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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荒     神煌txt下载     神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九六章 阴龙宙书(第三更求推荐求收藏)

    那谭涛也自知此事极其不妥,一声叹息道:“世子与小姐若要怨我,谭涛也认了。我知我谭涛,在世子你眼里,如今定然是个阴险狠毒之辈。此乃事实,我亦不会多加辩解。只是想要世子知晓,这世上所有人的心,其实都是偏的。哪怕再怎么公正之人,也是如此。只会愿意自己的亲人朋友更好些,不愿他们惹上灾祸。譬如小姐,若你手中有一个馒头,而你母亲与一陌生人,都饥饿欲死。你是愿意把这馒头给你母亲,还是坐视你娘饥饿而死?”

    轩辕依人一阵默默不语,神情不动,握着宗守的小手,却微微一紧。而谭涛见状,却是哈哈大笑:“依人小姐果然非是真正迂腐之人,若是你要说什么仁义之道,把那馒头拿去救他人。我谭涛一定在此,一刀将你斩了。连身边之人都不顾,又有什么资格,谈什么仁义?”

    宗守讶然的挑了挑眉,这谭涛倒是意外的有趣。只听此人又接着开口道:“我早年因年少冲动惹下大敌,被当时闯荡中央云陆的城主无意搭救。几年前在若海峡,又因乾天妖王相助,而脱困逃生。可在我眼里,城主救我,乃是真心实意,全然无私,又是我衣食父母。而汝父救我,则是有其目的。二者亲疏,一目了然。那乾天山局势太乱,弄不好就要粉身碎骨,哪怕是城主,也未必能落个好下场。所以我明知此时玄山城,还需依靠乾天山支持,也仍是不顾一切,要让城主大人与玄山城,从这漩涡里脱身。哪怕被骂成忘恩负义之徒,也在所不惜。”

    宗守心中疑惑略解,不过他心中虽释然。谭涛这人他却仍是不太喜欢,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愿与之深交。

    二人在此处,也并未多做停留,就又到了朱君侯的宅邸。

    不过在这最不可能被拒之门外的地方,宗守却结结实实的,吃了个闭门羹。

    按照这位朱大将军家管家的解释,是主人已经闭关苦修,说是若不能胜过一个臭小子,抓住他狠狠打一顿屁股,就绝不出来。至于这臭小子是谁,这管家却三缄其口。

    宗守不由是摸着鼻子,暗暗苦笑。原来这位朱君侯,玄山城大将,脾气其实比那罗阎还要更大些。

    好在看情形,似乎也没怎么生气。

    而到最后,轩辕依人又领着他,到了那城主府前,一路直入内园。

    宗守不由暗暗心忖,莫非这小妞,是打算领着他去见那位丈母娘,这可有些尴尬。

    那位林诗娜,在他面前,虽未有什么过份之语。不过却可依稀看的出来,这中年妇人,心性高傲刚强,不肯服输。自己昨日刺了她几句,这林诗娜未必就能放下脸来见他。

    不过当转过一座其实宏伟的假山,踏足到一处规模不小的水湖之畔时,宗守的瞳孔,却立时是一缩。

    只见那湖心之中,一处极其雅致的木亭之内,一位面相极其年轻俊秀的锦袍人影,正坐于那石座之旁,兴致勃勃的看着那满湖秀色。

    面相宗守自是熟悉之至,不但是那十三年的记忆中有,就在昨日,还面对面说过话。可不就是被他骂成装年轻的老头,玄山城城主,他未来的岳父轩辕通?

    不由是暗暗尴尬忐忑,他能笑对那生死之战,可面不改色,穿梭于刀光剑影。此时此刻,却忽的有些心怯。有心溜走,却被轩辕依人死死盯着,退走不能。

    接着又心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便猛地一咬牙,大大方方的从水上的木廊,走了过去。

    走到轩辕通身前,刚施了一礼。就见轩辕通回过头和善一笑,一拂袖袍道:“坐下!”

    待得宗守毫不客气的坐好,又亲自持着一个铜壶,把身前两个杯子盏满。其中一杯,又亲手送至宗守身前。那杯中液体,也是色呈琥珀,气味香甜,引人食欲大开。

    不过当轩辕通举杯之时,宗守却是一阵尴尬,强笑道:“岳父自便,宗守如今喝不得酒。”

    轩辕通闻言,顿时一乐,摇了摇头:“我岂不知?你想喝我也不会给你,还真怕你把我那些部下,再轮着揍一顿。放心,只是果酱而已!”

    宗守稍稍放心,一口饮下,果然这味道虽是甜美,极其可口,却无美酒那般的醇劲。

    心中又是一声哀叹,估计那大口喝酒喝肉的日子,已经与自己远离,

    亏自己还寻来那么多可直接当成仙酿的猴儿酒,准备用来洗淬肉身,冲刷脉轮。可如今,却都便宜了初雪那吃货。

    接着又打量着轩辕通,忖道他岳父,既然能够从那铁罡殿里出来,莫非是以前的暗伤与功法走岔的问题,已经解决?

    说来方才,这轩辕通坐于这亭内,竟与此处水湖与天地,做到了通体合一,毫无半分勉强。

    而此在他面前,一身气息也是不强不弱,显得是朴实无华,平稳谐一。

    那真气,即便不受铁罡殿的压制,也收束到若有若无的程度。

    看情形,竟仿佛是武道大进了。

    又仔细上下看了一眼,只见轩辕通身上,别无什么伤处,也没什么地方青肿。只两只袖子,不知为何,显得是特别的宽大。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轩辕依人果然是在吓唬自己。

    这轩辕通分明是妙悟天地,只在几十日内,就可跨入天位武宗境界,怎么可能是他能赢得了的?

    “你父不喜喝酒,这含香琼液,是他最喜欢的东西。据说你母亲,也甚是喜欢。可还好喝?”

    见宗守点头,轩辕通满意一笑,便直入正题,淡淡道:“今日让轩辕依人唤你过来,第一件是为依人的事情。我轩辕通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爱如掌上明珠。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别委屈了他。否则即便是拼了命,我也要斩你人头!”

    话未说完,就被宗守打断:“此事无需岳父交代,我宗守堂堂男儿,岂会委屈了自己女人?”

    轩辕通哑然失笑,见宗守虽未信誓旦旦,可此刻静静坐着,却莫名给人一种心安之感。仿佛任何事都可依靠,似乎天塌下来,也能支撑天地。不由是目光微亮,再不言此事,语气一转道:“那么再说另一件,不知世子,你可知阴龙峡?”

    宗守目光,立时一缩,整整看着轩辕通,有些不解其意。

    阴龙峡,他自然听说过,而且是如雷贯耳。身为剑皇谈秋之时,也曾前往一游。

    在神皇游戏内,那可是一处超大的副本,有着一连串的任务。更与十数件上古奇宝,扯上关联。

    轩辕通却并不看他表情,平静的叙述道:“大约两年前的时候,不知是从何处传出的消息。说是这阴龙峡内,有着云荒时代的武仙遗迹,内有无数的上古武道传承,。更有传言,那宇宙二书中的宙极命世书,也在其内。使东临云陆诸宗,都为之骚动。云陆之西各处大城,也是纷纷——”

    宗守却是心中狂震,宙极命世书?

    他前世之时,正是在虚拟幻境,将那宙极命世书夺入手时,突然晕迷。

    其实这些时日里,他心中一直就有疑惑。一本游戏中虚拟出来的灵法宝典,怎么就让他来到这个时代?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缘故?

    “这消息传出时,显得极其蹊跷。我与未然都曾遣人进去查探,两位八脉玄武师,选择特定时日避开峡谷内的阴龙,深入其内。发现那个所在,确然有这万载之前的遗迹。那宙极命世书之言,多半是假,可那些宝物与云荒时代的传承武学,却是实实在在。而且出世之期,估计就在这几年之内。”

    轩辕通说到此处,又无奈一笑:“然后其余诸城与那些宗门,也陆续探明,却更是暗潮涌动。那些明刀暗箭,就开始朝乾天山纷涌而至。你父之败,既是因昔年强势扩张,与诸多宗门结怨之故,也有这阴龙峡之因。”

    宗守是微微蹙眉,没傻到去问轩辕通,宗未然被逼入沉沦云海,与阴龙峡有什么关系。

    那阴龙峡的所在,就在乾天山之南一千三百里。若是宗未然还在,乾天山更在鼎盛之时。合九省之力,甚至凌云宗,也要退避三舍。身为地主,几可决定这阴龙峡大部分宝物的归宿。即便如今,乾天山也依旧是举足轻重,引来诸宗窥伺,自是理所当然。

    “这是天不佑你父,要是能再给他数年十间,将麾下九省稳固,吞并了云瑕山烈焰山。统帅千万妖族,在这东临云陆,建立一个王朝,也不在话下。却偏偏在这关键之时,出了这等样的变故,使他一直疲于应付。”

    轩辕通微微一叹,似乎是无限惋惜,声音继续道:“不过你父也有极有决断之人,见事不可为,就果断放弃。大约半年前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张上古传下的三张破障符,亲自深入那阴龙峡内。准备倾力一搏,要是能寻到什么绝顶宝物,或者可解除那阴龙峡一危。要是不能,就准备退位,暂避诸宗锋芒——”

第二二零章 摧枯拉朽(求推荐求月票)

    当宗原从这方阵之后透出,整个战场,都是一阵死寂。

    只闻得那个方位的兵戈交击战甲冲撞,以及那嘶嘶马鸣与惨叫怒嚎之声,不断轰响。

    三千铁骑从正面突入。却并未直线突破,而是才刚刚突入方阵,就来了一个四十五度角的侧击。就宛如一口利刃刺入人肚腹之内,而后又往旁那软肋处一折。

    整个骑队,往左划出一个漂亮至极的弧线。正击要害,也恰是打在了三寸之处,紧紧抓住这整个方阵中稍闪即逝的空隙漏洞。就有如割奶油一般,无比轻松的,将这方阵,彻底的穿透,彻底的击溃!甚至快到附近之人,都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而当宗原领着身后的玄甲骑士,从这个方阵中穿阵而出,身上竟是连半点伤势也无。而身后的三千人,居然直至此刻都保持着完整。只有仅仅三十余人,站死于内。

    整个过程,甚至轻松到到连三千玄山甲骑本身,都是无法置信。

    换作往日,在这五千精锐步军方阵面前,即便是完整的玄甲风龙骑来冲阵,也要损失惨重。然而此刻,却仅仅三千人,三千精骑,就已办到!

    而当惊怔过后,这三千玄甲骑士,那本已渐渐平复下来的热血,也再次在血管里奔腾涌动,仿佛火焰燃烧。都只觉是没法压抑,齐齐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咆哮!

    “吼!”

    声音低沉,含着狂燃战意,一股杀意冲腾,气势霸烈无比,直冲霄汉。便连他们胯下的马驹,也受其所激,纷纷兴奋地嘶鸣,眼中渐渐赤红一片。奔腾之时,更是有力,更是灵敏,也更为迅捷!

    只有宗原,双目仍旧是漠无感情,也专注到了极致。以他出生之后的这二十六年来,从未有过的认真。全神灌注的体会着自己双手,施展出来的这套枪术。

    在这大军之中,无数强敌的窥伺压迫之下,思绪竟也是从未有过的明晰。只觉是自己武道之中,无数的疑难,都是被瞬间解开。许许多多,被他视为无解的滞碍难解之处,在宗守的操纵之下,根本就不成问题。

    手中每一个枪势,体内气机每一个变化,都莫不隐含玄机,莫不是发人所未发,道人所未道。就有如醍醐灌顶一般,不断冲入他的心神之内。一层层堵在他面前的武道壁障,就如眼前,这个被轻松破开的步军方阵,势如破竹,迎刃而解!比纸还脆弱。

    而在不知不觉间,他发觉自己居然也能渐渐跟上宗守的动作。有时候想出的枪路变化,本能欲做出的反应,竟与宗守的操纵,完全相同。

    到最后,宗原干脆就是沉浸其间,一时全然忘了。到底手中这凌厉枪势,策马踏阵时的种种举措,到底是出自于他自己,还是远在十里之外的宗原。

    全然物我两忘,脑海内只有一个‘战’字,疯狂的想要寻觅更多对手,让他可以在更激烈的战斗中,领悟宗守的枪法之道,领悟宗守的冲阵之术。

    当整个骑阵透出,仍旧是余势未消。仅仅二十丈距离的冲刺,就已加速到了极致!而出现在宗守眼前,又是另一座近在咫尺,凝固如山的铁甲方阵。

    这一次,却并未动用任何秘武枪术。而是直直一枪,往前刺去!

    整整三千人之意念,所有武道之‘势’,此刻都已连为一体。而其中泰半,又都加持于宗原一身。使体内真气,在这强横意念的提聚之下,凝聚升华到了极致,竟仿佛已突破了玄武宗的界限。天地灵能,亦疯狂的汇聚。

    这一刻,哪怕是不依灵甲外丹之力,他也有自信,与那些玄武宗师抗衡!

    枪势刺出,气透百丈。人尚未至,就有百余甲士,被罡风气劲生生掀飞洞穿,骑着龙角翼马,撞入阵内!

    而此刻他的眼前,这甲士密布的方阵之中,已是隐隐间现出一条弧线。只需循着这条线路冲击,就必可将此阵冲溃!

    其实还有着其他的几个选择,不过却无一个,都能及得上这条线,更快捷容易。

    这个方阵的统军之人,乃是一名六脉武宗,此刻也见势不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连同另几位武宗强者,一起赶至阵前,试图阻拦他的前突之势。

    宗原却看都没看一眼,枪尖半空中一划,在劲气刀芒内,带出几朵枪花。那点点亮芒,就如昙花一现,瞬即消失。而后便又见血花涌出,几具毫无生气尸体,猛地载到在地。

    没有哪怕半分耽搁,龙角翼马就飞驰而过。三千玄甲铁骑,排山倒海一般,冲入阵内。就如洪水席卷,将这里的五千黑色甲士,彻底的淹没覆盖。一万二千只高速奔驰的马蹄,将那地面的尸骸,踩踏的是血肉纷洒。

    而当那宗原的马,再次从密集的布阵中透出,口中又是一个深呼吸,声如雷鸣震荡。

    “第二阵!破!”

    后方三千甲骑,亦纷纷举臂,高声呼嚎:“今日吾等,马踏千军!”

    整个锥形骑阵,又是一个半弧形的转折。有如重锤,撞入到了那后方处,仅距二十丈的第三个步军方阵。

    强大的冲击之力,瞬间就把阵前那些甚至还没有多少心里准备的甲士,纷纷撞飞砸碎。骑枪与战马过处。都是所向披靡。

    仅仅两百个呼息,宗原就已透出阵外,身上的战甲与手中的紫雷枪,都已全数染红。一身血云甲,显得愈发的冰冷狰狞,血腥无比。

    “第三阵!破!”

    “我等死而无憾,杀!”

    又是一声虎吼,整齐无比。虎中原跟在宗原后面,也是被激的是血液沸腾,

    一时之间,只觉是今日,真的是死在这里也没关系!

    心里最后一丝保命之念,也消失无踪。只暗暗咒骂着那位世子,果然狡猾。利用那宗原的身体,只在后面看戏指挥便是,无需冒半点风险。不过今日这一战,真是让铁虎一族的好战血液,彻底的燃烧。

    身为铁虎男儿,就该驰骋战场,刀战万军!

    似今日这般不停歇的冲杀,才是真正过瘾。即便战死在这里,也是甘心。

    几乎无瑕思绪,三千铁骑,就已紧随着龙角翼马,撞入到那第四列方阵之内!

    明明是枪林密集,严整而厚实,远远望之,就仿佛如磐石一般。可此刻当骑军冲入,却只觉遭遇的抵抗之力,实在是弱到不用去在乎!只需跟着宗原马步,往前冲击便是。

    若说虎中原先前,还有些害怕,有些疑虑。可是这一刻,却已忘记了一切。

    这一战,必将马踏千军!

    ※※※※

    “这是宗原?那个本该是终生无望武宗之境,迟早被我砍掉头颅的宗原,开什么玩笑!”

    那高台之上,风煜的面色,已是青白一片。

    那个曾经被他亲手打跨,跪倒在地的宗原。怎么可能会如此之强?

    特别是统帅这三千铁骑,在他这二十五万大军之中,横冲直撞,近乎于无敌之姿,真正是令人心悸。

    哪怕以前,曾经胜过此人,哪怕是对自己麾下的大军,还有着几分自信。此刻的风煜,也依旧是为之心惊胆战,忌惮隐生。

    “连破三阵,击溃一万五千人,总共用时不到半刻钟——”

    雄魁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处,神情也同样是难看无比。那第四个方阵,已然是摇摇欲坠,离崩溃不远。甚至可以说从始至终,都未曾阻拦住这三千甲骑哪怕片刻!

    “还有两阵,估计再只需不道五百息。那一位,就可以杀到我们面前。”

    风煜的瞳孔,立时一阵紧缩。

    云瑕军布阵,是五千人为一方阵,而这偃月阵的中央,则共有六阵排列。彼此间的间隔,是十丈到十五丈不等。

    既留出一定的空间,以调动兵力。又不至于在前军溃败之后,波及后军,冲动阵脚。更不给敌骑,任何加速冲击的空间,乃是极高明的布阵之法。

    然而此刻,风煜却是后悔到了极致,早知如此,倒还不如一股脑挤在一起更好。他自谓厚实的中军,拦不住这三千铁骑的冲击,那么这偃月阵,还有那两翼挤压围杀的对策,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面色忽青忽紫了片刻,风煜终是轻吐了一口:“令慕灵谢怒二人出手,无论他们拿人命填也好,自己上也罢,一定要给我把那宗原拦下!还有那些个灵师,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现在还没出手?”

    这三千玄山铁骑,因尖芒处太过锋利,才如此锐不可当。那么只需将这锋芒彻底的磨平打折,剩下的人,也就再无需在意。

    风煜又转过头,把目光看向雄魁。后者也是心领神会,颔首道:“这时候你我自然是同舟共济,那穆江随你之意调动就是。”

    想想又觉不放心,雄魁又若有所思道:“我那两千狂熊甲士,也会调来!”

    以那宗原,摧枯拉朽般的势头,他还真有些担心,剩下的两个方阵可能阻拦不住。甚至那三位玄武宗师联手,也仍旧无法使他放心。有这两千狂熊甲士护住这高台,关键之时,说不定就可保住他们的性命。

第二二一章 狂霆枪意(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凌厉,铁骑踏阵,三军之气为之夺!”

    遥望远方,离洛是压抑不住的一声赞叹。半刻钟内,就连破三阵,第四阵是突破在即,而那三千铁骑,仍旧是势不可阻。此刻整个云瑕烈焰几十万联军的士气,都已低落到了极致。再不复之前,那磐固如山般的气势。

    不过他言语里,虽是在为那些正在奋战中的玄甲铁骑赞叹。可眼角的余光,却在看着宗守。

    深知那宗原,之所以能够所向无敌,统领三千铁骑,在敌军之中纵横驰骋,都是因这少年之故。

    无论是那无人可当的枪术,还是破敌冲阵的技巧,都令人拍案叫绝。

    施丹也是眸子里异泽闪烁,接着却又忽然挑眉,望向上空。

    “来了!”

    只见那山谷上空中,不知何时,忽然是乌云密布,一团团电光赫然从那天地之间聚引而来。以目测之,那蜿蜒雷蛇,已然足有水桶粗细,似乎随时就要直击下来。

    施丹的柳眉一蹙,她魂力已恢复了部分,也做了些准备,可规模如此之大的道法,却实在是无奈其何。即便勉力为之,也只能使那雷电,消减部分威力而已,无力将之驱散。

    这束雷蛇降下,无论是打向哪方,都足以决定整个战局走势。若是那十里之外,足可取宗原性命。而若是换作这边,也足可把车阵强行破开。

    正当她决定倾尽全力催动灵决,总之无愧于心便是。宗守那边,却忽而也重重一叹,仿佛是心痛无比的模样。

    施丹还以为他是为这战局,已经无法逆转而叹息。却在下一瞬,就见宗守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三张淡金色的符箓,很是依依不舍的递了过来。

    只望了一眼,施丹与离洛就面色为之一变。

    “这是元灭乱灵符?”

    施丹这一刻,是恨不得一拳头敲在宗守的头上。

    有这传自上古云荒时代,每枚高达五枚七阶兽晶,制作之法也已失传的元灭乱灵符,哪还用在乎这区区六阶雷法?

    这位世子,当真是不让人省心。有这样的底牌,偏偏就不早点拿出来,害她白白为此担忧。

    毫不犹豫的将之接过,施丹以灵力一引,催动灵决。整张符箓,立时化开。竟赫然化作一支四尺长的蓝色利箭,穿向了云空。冲至大约一千丈处,才蓦地炸烈,碎散成无数的蓝色光点,将这几十里的地域,全数笼罩,

    而后下一瞬,便只见那在上空云层中,狂舞的雷蛇,忽然四下逸散。就连聚拢而来的乌云,也渐渐消退。

    离洛仰首看天,而是再次眼含深意的笑望宗守道:“世子果真是手段了得,韬略过人。似你这样的人,我离洛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一次,是真正几分佩服之意。这种种布置,种种准备,都非是无的放矢。

    施丹同样是眼含激赏之色,她先前以为宗守,这是无谋之举,自蹈死地。此刻却有了几分信心。无论是那三臂灵弩,还是这张元灭乱灵符,都明显是针对性质的底牌,都能扭转战局。此子今日,明显是有备而来!

    看那三千骑军,连破数阵,竟有席卷千军之势,也绝非是她想象那般,不通兵法!

    宗守却是恨不得捶胸跌足,这元灭乱灵符,乃是他在兽晶价格暴跌之后才购得。三张符箓,总共就花了一百五十枚七阶兽晶。综合比价,比他收购那四千五百套血云甲还要贵些。每一张用出,都等于是挖他心头之肉。

    以前虽是在装阔,可前世那抠门节省的习惯,到底不可能改掉。不比那三臂灵弩,日后多少还有些用处。这元灭乱灵符与风炎爆箭,却是一次性消耗之物,用掉之后,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哀声一叹,宗守再次收束着心神,专注于那黑镜之中。要想少花点钱,关键还是何时能将这眼前四十万联军彻底击溃。弱水那边,虽也能牵制一二,可以其身体情形,可以拖不了太久。

    这一次,光是投入就已花了几百七阶兽晶。要还是不能胜,那就真正是亏惨。

    看着宗守那肉痛至极的表情,离洛则不由是掩唇失笑,摇了摇头,视线重新往十里之外注目,眼神也渐显凝重。当气注双目,可清晰望见,几道强横浩大的气柱精芒,正往那高台之前汇聚。

    几位玄武宗联手,若是能将之击破,那么这一战,说不定还真能以大胜收场。可要是宗原身陨,那么他们几人,就只有早早跑路逃离。

    ※※※※

    当手中的枪,把这第四个铁甲方阵最后一列的几人,一枪穿喉的时候。宗原也蓦地眯起了眼,望见了十丈之外,那强横气息。

    眼前更是一位高有九尺,肌肉虬结的大汉,正是一手持着至少三阶灵器级别的巨型钢盾,一手持刀。站在全军阵前,眼神凝然冰冷的注目过来。气息冲腾,赫然是玄武七脉。这个人,他认得,是云瑕山谢怒!

    而此刻在附近处,更有两位气机不下于此人的玄武宗师,在那方阵之内隐伏。

    宗原却依旧是毫无半分心绪变化,只是将浑身肌肉,再一次的放松。

    自一开始的血腥强势之后,他此刻的风格,已然与先前迥异。动作简洁,没有哪怕半分多余,也绝不浪费半点气力。

    而每一枪刺出,都是简练无比,哪怕六脉武宗,也挡不住这简简单单的一刺。只是因快到了极致,也精准到极点。

    真正高明,适合在战场之上搏杀拼命的枪法,本就不需那许多花俏。越是简单,就越能夺人性命!

    宗原也是心有明悟,几乎把全身的精力气力,都投入战斗中。只求自己的枪,能更快一些,更简练一分!

    那位世子虽说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无法百分百控制他每一寸肌肉,每一分真气的变化,

    要使他枪更快捷,更锋利,就只能靠他自己!

    说来奇怪,这一马当先,连破四阵之后。竟未使他的体内真气,消耗多少。那枪锷处的明黄宝珠,不时汲取灌注而来的精元,更使他时时刻刻,保持着旺盛的精力气血。

    即便此刻,在将又一个黑甲方阵,彻底踏平之后。也只需片刻歇息,就可恢复到最巅峰的状态!

    所以与这几位玄武宗的一战,他宗原,也同样期待备至!

    他的枪,必将因这几人而达至更高的巅峰!也可以更清晰的窥见,那位世子的枪法武道。自有生这二十余年来,他从未似今日这般,感觉自己距离那真正的武道殿门如此之近。甚至可望见,那座大门已经在为自己敞开,只需稍稍抬步,就可跨入其中!

    至于生死,他早已忘怀。就如身后那三千玄山甲骑们的所言,今日他宗原,死而无撼!

    “第四阵,破!”

    声嘶力竭般的一声嘶吼,身后也再次一阵狂啸:“有我无敌,杀!”

    爆吼如龙,气势亦骤然飙升,十丈距离,也转瞬而至。宗原的肌肉,瞬间崩起,枪势旋动,如毒龙般绞击而去。

    无数雷光,蓦地汇于枪尖处,猛地一炸,膨胀了整整十倍!而此刻那天空之中,那些本在碎散中的雷蛇,竟也有部分,被这枪势引动,向他周身汇聚,而后疯狂地往紫雷枪中灌注,发出阵阵哔啵声响。

    对面的谢怒本是神情凝然防备,虽是全神灌注,却并不把那电光放在心上。然后这一刻,当空中的雷电,也被宗原的强势引来,面色却瞬间转为惨白。

    “引雷入体,不对,这是狂霆枪意!”

    却来不及做何反应,那丈八紫枪,就已撞在那钢盾之上。无数紫雷炸闪,顷刻间产生的高温,直接把这口灵盾中央,彻底的融化分解!

    而那枪尖也随后刺入,一枪将他胸腹捅穿。爆裂的罡劲,直接把他的身躯,强行炸裂,血肉纷洒。

    宗原此刻心神,也同样是一阵怔怔,这是枪意!不是武道之势,也不是从那位世子身上见过的,以剑势展剑意之实,而是真正的武道之意。

    借助那五脉外丹,一身灵器,还有身后三千人意念聚结,在自己手中,施展出的狂霆枪意!

    好在他身躯,已经养成了本能。即便是一枪将这谢怒之后,双手也仍旧在下意识的动作。

    而当那枪势一收,宗原心神也蓦地一醒。猛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声吐入雷:“谢怒已斩!敢阻我者,杀!”

    便在音落之时,那两旁处,两个不逊色于谢怒分毫的气息,同时狂扑而至。

    罡风席卷,劲气冲腾,刀光雪亮。那直刺而来的杀意,刺得人肌肤生疼。

    宗原一声闷哼,一丝雷光灌入胯下的龙角翼马,刺激着这坐骑的浑身肌肉。使之在极速之时,再次加速。一跨两丈,避开那合袭而至的刀刃剑影。而后手中的紫雷枪,更是在不可能中,蓦地斜斜刺出。空中亦是更多的雷光,冲聚而下。激发枪势,快到了肉眼所能企及的极致。几乎瞬闪即至,至一位黄面中年男子的面门之前。

    是烈焰山的七脉玄武穆江!

    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此人的来历。宗原的枪势,却更显凌厉。枪影一个疾刺,而后一个枪花抖动,就将这人的头颅,彻底绞成了一团碎肉血浆!

第二三八章 运符之悟(求推荐求月票)

    盘膝坐下之后,宗守也不再去管自己妖身。重新把那被他放弃了的皇焰燃灵决拾起,开始潜心专研。

    无数的念头,在脑内不停纷闪。一段段的口诀,一个个图形,不断的浮上心头。

    其实早在几日之前,也是这般,明明是灵感如潮,却始终无法寻到突破点。将这门火系功法,融入到自己的撼世灵决之内。

    而当他再次开始推演,也是差不多同样的情形。仿佛是隔着一层膜,始终无法将之捅破。

    闭目凝思,足足半刻钟,都始终是毫无头绪。宗守最终只能是无奈的停下,看来是没法如雄魁那样,进入到顿悟状态了。

    这‘运’字符箓带来的吉运,看来也不是很好用。

    好在他心里,本就没抱什么希望,此刻自然也不觉遗憾。事实上,这静坐的半刻时间,没发生什么其他倒霉事情,就足令他欣慰了。

    张开眼时,只见初雪正在清理着这乱成一团的车厢。拿着抹布,试图擦拭着掉在地毯上的那些灵墨汁液。

    上身低俯,臀部高翘,袴衣紧紧包裹着,勾勒出完美的臀型。可能是最近初雪,身姿快速拔高伸长的缘故,那衣裙明显有些紧崩。就连那下身处的沟壑,也近乎完整的凸显了出来。

    宗守的眼立时一亮,‘咕哝’一声咽了一口口水。狠狠地盯了一眼,仔细把那形状记下,就又装成正人君子状,把头偏开。

    正心忖这小妮子简直就是迷死人不偿命时,赫然只觉自己体内,又是一阵气息狂涌。那水火螺旋真劲,再一次开始暴乱,

    好在这一次,宗守是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就开始倾力镇压。坐在床上,有弱水护着,也没出什么意外。

    而就在体内的真气,被他彻底平复之际。宗守脑内,忽的是灵光一闪,目中现出一道璀璨无比的光泽。

    接着是瞳孔渐渐失去的焦距,目光也是明灭不定。脑海里面,在疯狂的推演计算。记忆里埋藏的所有与水火电三系相关功法,都纷纷被抽取出来。填补着那撼世灵决与皇焰燃灵决中的空缺。身周上下,也是灵能涌动。特别是水火之灵,最是活跃。周围更隐隐可见,不断有紫色的电光闪动,

    不过须臾时光,宗守面上,就现出了欣容。居然还真的是突破了,这一霎那的顿悟,足可节省他数月时光的参悟。

    那撼世灵决中地轮部分的第二层,第三层,都在飞速完善着。不但精神旺盛,思绪也是清晰的可怕。以前记下的那数万本武道典籍,此刻就仿佛是被装上了一个搜索引擎。里面的精粹字句,武道决要,几乎是信手拈来,毫不费神。

    这般下去,搞不好只需一日时光,他就可把这地轮部分的修行之法,完善大半,

    心中狂喜,却强行压抑着,以最平静的心态,推衍着这两门功决。正堪堪进行到第四层时,宗守却忽的又再次右眼皮一跳,有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然后下一瞬,就觉脚下整辆翻云车,忽然‘轰隆’一声顿住。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车身整个抛飞了起来。

    而最令宗守无语的,就是眼前那些才刚摆放好的案几镇纸之类的杂物,都纷纷被巨力震飞。而且无一例外,都是朝向宗守坐着的方向砸过来。

    这一刻,宗守简直是欲哭无泪。一次不够,怎么又来?难道真是报应不成?

    体内果然是再一次真气暴乱,无法动弹。而就在下一瞬,弱水便已及时出手。一口细长的软剑,瞬间就在他面前,编织出重重剑幕。把眼前所有一切,都全数斩碎割裂。

    只是此刻宗守,却非但无法安心下来,那不祥的感觉,反而是愈发的浓厚。

    这次的时间更久,整整半盏茶时间,车厢内才彻底停歇了下来。原以为是遇袭,而待得平静下来之后,才知晓是翻云车内的灵阵,暂时失控了,花了好半天时光,方才修复。

    而此刻的宗守,已彻底无力地瘫倒在软榻上,身上又多了几处红肿,身上的衣物,也是破损处处,形象是凄惨至极。若是仔细看,还可察觉他胸腹处,多出了好十几条浅浅的剑伤。伤痕虽浅,不过其中一两处,是稍不注意就可令他重创。

    而这次一脸羞愧的,却换成是弱水。跪坐在旁,以无辜歉然的眼神望向宗守。只是那眼眸里,却全是压抑不住的笑意。那边的初雪,更再忍不住,吃吃的笑着。

    宗守心中气结,要非是此刻已差不多筋疲力尽,恨不得当场就把这两个女人捉过来,狠狠打一顿屁股。

    不过当他体内,才稍稍恢复些气力。再次坐起之后的第一时间,却是一团螺旋劲气,从掌心之中透出。

    仍旧是水火旋绕,不过却更为均衡。而那些紫色电光,就仿佛一道桥梁,把它们紧密连接。

    宗守不由一笑,这次不止是把那地轮第二层第三层的功法,推衍出来而已。更将前面的部分,更加的完善。

    同样数量的真气,可威能却明显强过近乎两成!若然不出意料,自己只需再过旬月时间,就可再尝试着融合两条灵脉,进入至地轮二脉境界。甚至那第三脉,也不过是三四个月内。

    这次虽是有些狼狈,弄得是鼻青脸肿。不过总算收获还算不错,应该是超值才对。

    若是每次都能有这样的顿悟,再来个几次,他也不介意。

    唯一有些不美的,是随着那撼世灵决与皇焰燃灵决的完善。他体内的火系血脉,也再一次,隐隐现出觉醒征兆,令人是忐忑不安。

    宗守满意一笑,把手中的这团气劲彻底握碎。估摸着时间已到,那‘运’字符箓已经失效,便长身站起,往窗外看去。只见那雄魁,浑身都是伤痕,比他情形更是狼狈,这才满意一笑。稍稍欣慰,自己虽是倒霉,却还有人比自己更不走运,

    只是当那雄魁,胯下的马再次失蹄,往地上摔去时。宗守却整个人怔住,无有半分幸灾乐祸,

    “——有些不对!我这螺旋劲气也还罢了,那撼世灵决还有许多缺憾,本就是极其不稳。可这雄魁所习,却是皇焰燃灵决,上古妖皇所留下的传承功法。由武圣级的强者,推演创出,怎会这么容易就失控?”

    其实无论那桌椅,还是弱水及时收力的软剑,一般的情形下,都无法伤到他。光是体表的罡气,就可抵御。而他此刻一身横练外功,灵兵之下,几乎无法刺破他一点表皮。

    可在方才,不仅仅只是体内真气失控,就连体表的气血游走,也是紊乱无比,使肌肤表层,处于最脆弱的状态。

    当真是人倒霉起来,就连一根牙签,也足可致命。

    雄魁那边的情形,也是差不多。不过往往一张运字符箓,往往只可令他倒霉一两次而已。情形远强过自己。

    记得当日,他在丹灵山,绘制那‘运’字天符之时,曾经有所领悟。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祸之根,在于身之邪,念之恶;福之本,在于固德修,多善行。”

    只是今日看来,自己当时,只怕还只是刚入门而已。这个诡异莫测的天符,绝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此前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应该是遗漏了什么。可到底如何,又想不出来。

    “原来如此!是几率,我写出的这个运字,可以把一切的可能放大!”

    一股股兴奋之情,又如炎流般在宗守胸内流淌,使他的心内一阵火热。目里面也全是恍然大悟后的惊喜。

    表面看来,初雪在小原镇不断的跌跤,又连续拣到钱财,是祸福相依,

    其实不然,只是因这运字,把所有事情的几率放大而已。看起来,自然是仿佛有厄运也有吉运,

    其实二者只间,虽是之间有些关系,却并不如他此前想象的那般,是祸福紧密依存。

    而这运字灵符,除了几率之外,似乎也可小幅度的,使人的运数在短时间内,发生波动。

    便在他思及此处的霎那,便忽觉那魂海之内,一阵炸响。

    那旋绕在漩涡之外的那个‘运’字天符,竟赫然放出无量的光华。

    符字之外笼罩的那层灿烂光晕与薄雾,竟都渐渐散去。而宗守此刻,亦是可轻松至极的,以灵识探查着这个天符的结构。

    ——在那丹灵山所得的其余十一道天符,都是灵种。只有这‘运’字天符,却是完美的灵禁级别,也最是高深莫测。

    精心体悟了片刻,宗守就福至心灵,进入了冥想状态。竟是在魂海之内,连续构结着真箓灵禁。有这个现成的完整天符参照,竟是全无阻碍的,就将之一一完成。

第二三九章 再聚真符(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一个个的真箓灵禁,随着宗守意念聚结,那魂海漩涡也随之迅速壮大。堪堪就在第九十九条灵禁完成之时,一个色泽变幻莫测,也若隐若现的符文,蓦地从那魂海之内浮出。

    忽而银白,忽而深紫,忽而火红,又忽然转成了冰蓝之色。

    甫一出现,就与其余电水火金四个符文,交相缠绕。无数的丝线伸展开来,与这些符文连接在一起。

    之前宗守聚结的一个真箓灵禁,也被一个个的吸引而来,填入到这个‘运’字真符之内,不断的将之充实。

    色泽依旧是七彩变化,可当一刻钟后,那虚幻之感,却彻底的消失不见。在他神魂之中,真实存在着。

    赫然居于几道真符灵禁的正中央位置,不但体积最为庞大,宗守整整用了九十九条真箓才成功将其凝聚,就连位置也高出那电水火金四符一筹。仿佛是王者一般,高高在上。又仿佛其本身,就是与这四个各自代表着一条大道的字符一体相生。

    宗守心下了然,之所以体积更庞大。是这个‘运’字真符,所汇聚的规则与现象,比其余的几道真符更为完善之故。尽管其中许多,他至今都还未真正理解。

    而位置之所以更高,是因这条法则,天然就凌驾于电水火金这四符之上。

    至于那些密密麻麻的丝线,则代表着其彼此间的紧密联系。这‘运’字真符的各种能力与功效,显然是需要通过其他的法则来实现,

    也就在这条真符真正聚结的那一刹那,整个魂海漩涡,顿时再一次疯狂扩张。

    内中几乎所有的魂念,都在不断的分裂再分裂。品质也在不停歇的升华凝缩,更为纯净。

    无论是扩张之速,还是那魂力提纯的强度,都几乎可以与之前,他从出窍境,进阶到夜游境界之时比拟,是近乎于本质的升华。

    无数的天地灵能,也被那吞天元化之术,聚卷而来。

    吸卷入这巨大漩涡之内,一些杂质被排除,只留下最精华的部分源灵融入其中。在这漩涡里,竟似乎是凝聚出一条条仿佛灵脉一般的细小脉络,分别与上方那五道真符连接。末端处更四面八方,有如蜘蛛网一般,在这魂海中伸展,抽取着灵能魂力,灌入那五条真符灵禁之中。

    而此刻宗守心中,却仿佛是掀起了惊涛狂澜一般,心绪是久久无法平静。

    ——在神魂之中,凝聚灵脉。这本当是达至还阳境之后,才能做到之事。

    然而此刻,他只是凝聚出一个‘运’字真符,就已办到。而此时的灵师修为,还只到夜游境的中期而已!

    这魂海之内的五条细小脉络,分明就是灵脉的雏形。

    武师修行,先修肉身,锻炼五脏六腑,皮骨筋膜。把气血壮大到极致,再惠及神魂。而灵师则是完全相反,先修魂力,通过各种手段不断的强健元魂。到所有神魂,都全数转阴为阳,便可以最纯净的天地灵能重塑形体,炼成真形。到这一步,甚至可将肉身抛弃。

    不过无论是灵师武修都需融合灵脉入体,唯一的区别,是灵师以真符甚至天符来融合,而武修则以肉身轮脉为载体。前者是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全凭一己之力聚结。而后者则只能是寻找天地间,自然生成的灵脉,融合入体,

    二者之间,各有优劣,难论高下。不过灵师前几个阶段,确实较弱,然则手段无穷。修炼到高深之时,甚至可做到操控整个天地之力为己用。

    可武者虽早期实力强横,到了后期,若无法领悟到高深的武道意念。一旦与灵师搏杀,那么几乎是无还手之力。

    而成功聚集灵脉的灵师,与未能有实力凝聚灵脉的灵师之间,实力差距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此时此刻,即便是宗守,也无法理解自己魂海之内这些灵脉,到底是如何形成。几乎不用他操控,就已自然凝聚。只知在这魂海漩涡的最深处的那些魂能,已经是纯净到了极点。竟依稀仿佛有了几分,由至阴转阳的味道。

    ——此刻他的神魂,论到总量,自然远无法与还阳境灵师比拟。可仅论品质,却绝不在其之下!

    “魂能纯净,当是能形成灵脉的原因之一。不过主因,多半还是这吞天元化大法之故。这门功法,当真奇妙。损天地之有余,而补自身之不足。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创,当真是夺天地之造化。若依我看,这门功决,当不在那宇宙二书之下才对——”

    宗守把意识高踞与魂海之上,若有所思地往下遥感着,那五条宛如悬臂一般,随着漩涡转动的源灵脉络。

    估计正是这吞天元化功,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吸收着天地间那些最精纯灵能之故,才能使这灵脉自然而然的成型,全不用自己费神。

    接着又把意念,扫了一番外围,那十二个天符。

    这些天符种子,同样作用非小。在助他提纯魂力之余,也同样在时时刻刻,纯化着魂海之内的各种灵能。

    而仅仅只这片刻分神,宗守就又再次把所有意识收起,开始专注于那魂海的扩张,以及那魂力的分裂。

    整个漩涡之内,魂能狂涌,上方处更是水雾与烈焰卷动,无数雷霆狂闪。直到那漩涡的直径,膨胀到近倍左右,才终于停止了下来,

    神魂之内的变化,也逐渐休止。

    此刻宗守的魂力,已经足足六倍!不过当他意识,渐渐复苏之时,却是第一时间,‘看’了一下魂海之外,那十二道天符灵种一眼。仅仅只这一夜时光,那水火金三道天符,又拉近了一些。不过距离最近的,还是那个‘运’字天符。

    令宗守是颇觉遗憾,方才其实只差一步,就可将这天符彻底融合。却总是无法完成,应该是自己对这道法则的理解,还差了许多的缘故。

    不过此事也强求不来,今日能在机缘巧合之下顿悟,聚结出这第五道,也最神妙难测的真符灵禁,他已是极其知足!

    再感知一番魂海,宗守是更觉惊喜。

    “以我如今魂力,即便是与那些还阳境灵师硬撼,当也不在话下!”

    最令人欣喜的,还是悬停在魂海最中央处的那口元一剑。

    此刻竟是完全褪去了外壳笼罩的那层朦胧之气,整个剑身,完全显露。

    那色泽赫然也是七彩变化,不但光华灿烂,锋芒亦是锐利至绝!

    这分明是已经由剑坯,真正锻为成剑之兆!

    也不知是那‘运’字真符聚结之故,整个剑身,此刻也都透着一丝无比神秘的气息。

    “——如今已聚电水火金运五符,下一步,该当聚风符。此符一旦聚结,我之战力必定可增数倍!不对——”

    忽地心中猛跳,宗守把意念潜入到那魂海最深处,而后突然之间,就又灵光闪现。

    “确然不对!吞天元化,我该聚结之符,应当是吞字才对!”

    这念头一动,整个魂海都为之一阵晃荡。几乎是自然而然,就有着一条条的真箓灵禁,出现在魂海中央。

    居然有四十多条,虽无法聚结一条的新的真符,却使他的魂海漩涡,又壮大了数分。

    宗守心中欣喜,知晓这是自己的修行,暗合天道之故。不过紧接着,却仍旧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仿佛是缺少了什么,有莫大隐患。

    凝思了足足半晌,这才是若有所谓。

    “还是不对!我听说上古之时,也有十五六种神兽之属,拥有吞吸天地之能。不过最后却都是死状凄惨,或是失去神智,或是干脆身躯爆裂。幸存下来的,只寥寥三种而已。其中那万象,我似乎可借鉴一二。那么‘吞’字之外,还当有个‘净’字,两道真符,该当同时凝聚!”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这神魂之内,再次剧变。不但动静远胜过前次,那魂海漩涡,也是再次扩张。而在那中央处,亦同样是几十道真符灵禁,凭空出现。

    宗守不由是跃跃欲试,想要一鼓作气,把这两条真符,也同样聚结。

    不过他才刚升起这念头,却只觉这心神,忽然间是疲乏已极。

    更仿佛有层看不见的膜障,在阻挠着他更进一步。

    只略一思索,宗守便心知道这是自己,已然根基浮动之故。

    这一日夜的修行,就抵得几个月时间的冥想修炼。以他如今的情形,也确实不足以支撑他,再往上攀升。

    当下是果断将这打算放弃,而当宗守再睁开眼时,双眼之内,仿佛有雷霆闪现。

    一室之内,都是充裕到极致的天地灵能。

    而眼前初雪与弱水二女,此刻都是面含异色的望了过来。

    尤其是初雪,是异常的惊震:“少主,怎么好好的,就又进阶了?前几天你不才刚聚结出一道真符么?”

    言语间,微微带着几分沮丧之意。自己果然如少主所言,是个只会吃的废物。少主实力提升如此之快,日后哪里还用得到自己?只会成为少主的累赘。

第二五四章 不肯服输(求推荐求月票)

    听到那边柴元的声音,宗守顿时一乐,唇角挑起,果然是不出所料。

    这些人其实也真可笑,真当自己不会玉石俱焚?

    而虎宗原也是轻呼了口气,到底这事态,没有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旋即又是一喜,逼降了柴氏与风熊一族。宗守麾下的实力,必定是再次暴增。

    今日这妖王之争,已差不多有七成胜算。

    宗守也没想太多,就径自往那柴元方向,再次策马行去。他也不惧此人会突然翻脸,若是真要动手,也不惧借这柴元的人头立威!

    即便明知对方,是宗未然的老臣,也同样不怎么在乎。

    对于敌我,他向来分得很清楚。风熊族内,也不是没有其他支系可以扶植。

    宗原与离洛,倒是小心谨慎,尽职尽责的警惕柴元发难。不过当一行人,抵至这位风熊族长昊国公身前时,却见柴元是一脸的失魂落魄,仿佛是心灰若死一般。

    虎中原不由扯了扯唇角,心中暗暗怜悯。知晓柴元素来心傲。这次被宗守强逼迫降,对其而言,确实是打击前所未有之重。

    宗守却懒得理他,看着被丢在地上的宗明。此人的浑身轮脉要穴,确实是被制住,不过还能开口。

    看见宗守过来,就语气阴沉道:“世子还不把我放开?本尊是天狐宗氏大长老,宗守你现在还只是世子而已。只要你一日没有继承妖王之位,我宗明就能管你一日!你就是这样面见长辈?也不知宗未然是怎么教你的,实在是狂妄不孝,没大没小!”

    宗守暗暗咋舌,忖道这家伙,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看了看左右,那宗岚离洛,都是皱着眉头,显然也是反感之至。

    见眼前这几人,都是渐渐透出杀意。宗明到底是不敢过分刺激,骂了一阵,知道宗守跟本就没放过他的意思,就又转而去劝柴元,一边挣扎一边大声道:“柴兄还不快动手?以你的实力,十步之内,要击杀这孽障,绰绰有余!难道真要让这废物,继承这乾天山?那时无论你们风熊柴氏,还是我天狐宗氏,还不都一样要败落?早早把这孽障祸胎了结,那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被这宗明孽障孽障的说着,宗守却也不生气,静静看着二人。

    只见那柴元仍旧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过确实无动手之意。这才遗憾的一声轻叹,手中的雷翼剑,‘铿’的一声从鞘中拔出。

    宗明明显一怔,接着是仿佛意识到什么,面色再变,破口大骂道:“宗守你敢杀我?我是宗氏长老,是你堂伯!我宗明无罪,谁都别想杀我。你个孽障,今日要敢碰我一根手指,无故残杀亲眷,这一生就再别向继承我们宗氏族长之位!在我宗明之上,还有宗伯,定会请出家法——”

    “宗氏族长?无故?”

    宗守闻言一笑,毫不在意。驱马过去,直接一剑削下!咔嚓一声脆响,就使这宗明身首两段,头颅抛飞。

    那柴元霍然抬头,无比错愕地看着那头颅飞起,复又落下,在那地上又骨碌碌的滚出数丈。

    似是想不到,宗守下手杀人,却是如此的果决利落。

    旋即就心中微动,定定看着宗原的尸身。

    这位宗氏大长老的实力,尽管远不如他,可毕竟也是地轮八脉,浑身肌肤坚硬如钢。

    所有秘武师以下,即便是任由他们砍,也同时是砍之不动。

    这头颅断的如此干脆,断口平整。要么是世子的实力,已经达到一定的境界,要么是手持利刃。

    却未怎么深思,双脉之体,即便已经能习武,估计也难有太大成就。

    见宗守的目光,又再次看来,柴元才再次暗暗一叹,开口道:“我风熊一族八万将士,愿受世子调遣!不过世子需知狗急跳墙之语。宗世公子有道名宗与玄素宗相助,又有雪氏联姻为援。若是被逼急了,无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

    宗守闻言却摇了摇头,颇为失望。看来这柴元到现在,还心向着那家伙。

    不过他也懒得管对方怎么想,不愿再听,直接打断,唇角微透嘲意:“不用再说了!妥协之法,在我这里行不通。即便要与我拼命,要把整个乾天山城拖下水,他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限你半刻钟内,将你柴氏一家老小给我送给来。一刻钟后,需得从你族内私军中。抽出六万将士,随我一起去西城灵家!”

    柴元挑了挑眉,前面送家小过去为质,倒是不出意料。可后面几句,却最是令他心惊。

    接着是凉意更胜,暗暗自嘲。对方既能够想到,要将自己降服,又如何会想不到,接下来的收官之法?

    ※※※※

    镇乾峰巅,就在柴元将宗明擒住之时。

    那石台之上,一时是落针可闻。虎千秋与邱为二人固然是当场怔住,他们身后那些护卫,也同样是木木的,站在了原地。

    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下方。

    “世子的手段,果然是果决凌厉,也出人意料!”

    当那血光飘起,几十里外远处,宗守一剑将宗明的头颅斩下。邱为‘嘶’的倒吸了口寒气,目里异泽连闪:“若是不降,则直接与敌偕亡,也好气魄。或者世子无法习武,可这韬略心性,却足可为一城一军,一国之王!”

    “是今日死,还是明日死。这个选择几乎不用去想。即便是我,也要退一步。哪怕是过几月乾天山就会灭亡,也能多几个月的准备。宗世固然看透了我,可我们世子,又何尝不是看透了他们?我虎千秋,原来还是小看了守儿。”

    虎千秋一边说着,一边心忖着无法习武么?那可未必。

    让他不自禁的,居然也是心痒难耐。也不知宗守何时。才会让这些老臣知晓,他们错的有多可怕。

    咧开嘴露出一口虎牙,虎千秋接着又猛地摇了摇头:“废话少说!现在看情形,我们的世子,是已经不准备与宗世那些人谈呢!直接扫荡过去,铲了他们的本钱根基。呵呵,这法子,我喜欢!太霸道了——”

    邱为微微颔首:“柴元已降,那么下一个,就是目狼一族的灵家。除了降服世子之外,也无其他选择。乾天山四大氏族,有三族投向世子。王族宗氏,世子只需一个口信,就可使其分裂。剩下的余孽,就再难为患。此时虽还未结束,却是胜局已定。我这就去部署,让麾下将士,倾力助他!”

    说完之后,就再不留恋。往山下大步流星般,崩腾而去。

    虎中原一笑,正欲紧随其后。忽又顿足,看了对面一眼,忖道此刻那对面之人,多半心情很不好过罢?

    那个叫宗世的小子,叫他嚣横!

    原本以为世子,需要一展那通灵武道,才可能慑服众人。结果却是一返回,就将所有人一棍子打翻,最后却是这样结果。

    对面乾天峰顶,宗世此刻何止是不好过而已,该说是难受之至。心中气郁,几乎要吐血。

    就在东城军把阵势展开之时,他就已经猜到了些宗守的意图。

    可却为时已晚,即便猜到了,也不可能再扭转乾坤。

    而此刻周围诸人,态度神情,也都是有了剧烈的变化。

    厉虎吉常与雾叶真人,都紧皱着眉头。后者还好,是他的师叔,只眼眸里的慈爱,消失了不少。前者则干脆是退开数步,不再与他对视。

    那宗皓不经意看过了目光,是似笑非笑,带着丝丝冷意。而宗阳的眼中,也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与挑衅之色,

    宗世是不自禁的,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扣入肉内。

    这两父子,莫非以为大伯宗明死了,自己在族里就再没有依靠?难道以为自己败了,他们难道就能够独活?

    宗世宗原,就能够放过他们?

    只觉是气怒攻心,恨不得一巴掌,摔在那宗皓宗阳的脸上,却偏偏不敢动手。十几年堆彻的自信,全数崩塌。

    此刻最后悔之事,就是让宗明去劝说柴元。早知如此,即便是败,他也能留些底牌。

    自己实在小视了那个废物,谁能想到那祸胎,居然有这等样的狠辣。

    忽然耳旁,传出一声悠悠轻叹。宗世蓦地回身,当望去之时,只见灵法空已是转过身,大袖飘飘的,往下山的路径下去。

    宗皓目光立时一厉,猛地踏前一步:“灵兄准备到哪里去?”

    “到哪里去?这还用问?自然是回我灵家!那位世子既然能逼降柴元。又怎会放过我目狼一族?”

    也不回身防备,灵法空只淡淡道:“今日我等败局已定,灵法空留在这里也是无用。宗皓兄若是动手,尽管请便。只是灵法空那时,却也必定会是全力相搏。”

    宗皓面色一青,迟疑了片刻之后,却未动手,只目里也闪烁异样光泽。接着竟也带着宗皓,紧随着灵法空,奔往山下。那边宗师元更未迟疑,带着几分讥嘲之意的笑了笑,同样大步走开。

    而随着这几人陆续离去,这乾天山巅的气氛,是异样的压抑。

    宗世面色青白,怔怔不语,不想理会身后几人的心态变化。只觉是苦涩,可笑自己,前一刻还是成竹在握,却不过须臾,就是大厦将倾。

    忽的心中一动,胸中是战意重燃。

    ——自己今日,还没有输,仍旧还有机会!

第二五五章 给个交代(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正静寂之时,厉虎吉常忽然轻咳了一声,面色有些不自然道:“抱歉了,宗世公子!如今形势大变,那边胜算已定。这乾天山妖王之争,我们玄素宗就不参与了。之前的所议一概作废,自然我玄素宗先前的投入,也不会向世子索要。”

    旁边雾叶真人,稍稍迟疑之后,也是艰难的开口:“世儿,此次败局已定。你聪明绝顶,自然该当知取舍之道。可以随我一起离开,回到师兄那里。一旦真正拜入我们道名宗门下,几年之后,必可为嫡传弟子。一样是出人头地,”

    “离开?”

    宗世寒声冷笑,满透着不屑之意,神情阴冷的,带着怨毒之意的,定定注目着宗守。

    “我们这一次,还远没有输,何必走?今日这妖王之争,在我眼里,却还有五成胜算!”

    雾叶与吉常,都俱是一阵无语,到猜是这宗世,多半是接受不了现实,而说出这样的胡言乱语。后者更直接是冷哂一声,转身就走,忖道再怎么天资聪颖之人,不经历一些磨砺,终究难成大器。一次失败而已,居然就失心疯了。

    不过下一瞬,就听宗世忽然道:“雪兄要施展雪家的幻雾迷心大法,想必也将贵族的幻心镜带过来了?”

    那站立一旁,始终是似笑非笑的雪莫言,顿时一挑唇角:“是又如何?恕我直言,在我雪莫言看来,你宗世实在是没有本分机会。”

    “未必!”宗世摇了摇头:“我承认那宗守的心机手段,或者更在我宗世之上。可诸位别忘了。此人终究还是一介废人,不曾习武,不修灵法,比之常人还要不如。雪兄能施展幻雾迷心大法,那么隐匿我等形迹,自然也不在话下。”

    “你是直接向这为世子下手刺杀?”

    雪莫言的眼微微一眯,透出几分兴致:“这倒是有几分可能。不过你宗世现在,可没多少本钱,能回报我雪氏。”

    “一旦事成之后,我乾天山,甚至宗氏,都可为八尾雪氏之臣!这样的回报如何?”

    见那雪莫言灿烂一笑,宗世就已心知对方已然动心。接着又道:“还有阴龙谷,我乾天山可一文不取。先前议定的三成份额,可分别让于道名宗与玄素宗。”

    雾叶真人本来是有些不悦,此刻闻言也是微笑,面色回暖,透着和蔼欣然之意。

    厉虎吉常本来已经走出十几步,这时又复走回,哈哈大笑道:“成交!宗世公子实在大气,这次吉常就陪你拼上一把!只不知公子,欲在何时动手?”

    宗世心神微松,接着又一股戾意腾起,眯着眼一声哂笑:“自然是在那位世子,最志得意满之时!”

    任他智计百出!自己只需一剑,就可将他性命了结!

    ※※※※

    宗守仍旧骑在那匹四阶战驹,神情是懒洋洋的。倒非是故意装出来,而是真的提不起半点兴致。恨不得今日之事,早点结束才好,自己可专心致志,精研剑道

    手中握有这么大的优势,最后要是还输掉,那自己就可与笨蛋,划上等号了。

    在前世中,那个无法修炼,又不通世事的宗守眼里,这乾天山自然是无解之局。除了当傀儡等死之外,再没别路可走。

    自己多了几十年的见识,更已渐复前世修为。这小小困局,自然是迎刃而解。

    忽的感觉远处,一股恶意的视线,正遥遥袭来。

    宗守挑了挑眉,却是毫不在乎。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自从入城之后,类似这样,隐带杀意的视线,实在太多。多到他已经彻底麻木,不愿去理会的程度。

    反正无论什么样的手段,他宗守接着就是。

    柴元心中绝了指望,之后的动作,也就不再拖延。还不到半刻,就将一柴家的一家老小妇孺,全数送了过来。

    有虎中原与宗岚等人在,自然也不虞对方作假。

    再半刻钟之后,风熊一族的私军,就已经分流出六万甲士。

    那柴元固然是仍旧心向着宗世宗阳,不过被逼降之后,也没有什么保留实力的打算,挑选出来的,都是最精锐的部分。

    两支大军合流,总共十四万人,浩浩荡荡的,驰向西面。

    而这一次,不止是多了六万风熊一族的精锐战士。那东城军五镇,也是士气激增,再不复之前,被清洗之后的军心动荡不安。反而无数人,是庆幸不已。

    此外还有二十万精壮被裹挟,一路被驱赶着在前,给大军行进开辟道路。

    乾天山城里,几乎人人习武,都有不俗力气。所过之处,几乎都是顷刻移平。

    而风熊一族的聚居地,距离目狼族的驻地,统共也不过只十五里之遥。

    大军推进,仅仅一刻多钟,就已经抵达。而此时周围,更有数支大军,遥遥逼近。西城军的五万人,还有城内羽林军,城卫军合共近十万大军,都是邱为的亲信部属统领。

    城内观望风向的诸族,此刻也都知胜负已定。纷纷起兵,向这边汇聚而来。

    一时之间,这目狼族的聚居地周围,竟是转眼之间,就汇聚了三十余万大军。将十数里方圆之地,都团团围住。

    一时是杀气冲霄,气势滔天。战旗烈烈,甲胄铿锵。

    那目狼一族势力不逊风熊。战力稍弱,却人口更多,族内私军,足有十三万之众。族内战士素以勇悍闻名。可当此时周围四方,皆是大军围堵,却也不免是目光闪烁,透着惴惴之意。

    而那些将领,虽是目光阴寒,隐带怒容。却都强行克制着,全无首先动手反击之意。只不断的收缩阵型,任由外围几十万大军推进,把他们的空间步步压缩。

    直到再退无可退,才有一行人,从阵内行出。其中是老人居多,应该是目狼族的长老之流。

    不过为首之人,却是一个年轻汉子,二十岁许。身上毛发,有如钢针狼毫,而眉心之中,更有一线裂缝,正是最纯正不过的目狼一族血统。

    宗守不认得此人,虎中原却极其熟悉,嘿然一笑道:“就知道这小子会顶不住——”

    见宗守眼带问询的望过来,虎中原忙开口解释道:“这是灵法空那老头的长子灵玄,以前与我关系不错,曾经还是铁杆。此人也与他父亲不同,灵法空一直看好宗世。则灵玄,却偏偏跟我父亲一个性子。害我老父,总说我们两个是投错了胎。”

    特意把那‘以前’二字,咬得特别重。宗守摇头失笑,并不在意。

    乾天山城内诸族盘根错节,彼此之间,都有着紧密联系。有时候联姻,也是常有之事。

    计较这个,纯粹是自找不痛快。

    至于后面几句,倒是令他稍稍有些在意,不过也不过只是‘稍稍’,‘些许’而已。

    他不知是否虎中原,在为自己的好友说好话。总之无论这灵玄是否对自己心存善意,他是不怎么在乎就是。

    今日事已至此,无论对方什么样的手段,他都可以力推平。

    只见那灵玄走到两军阵前,当即就是下马一拜:“目狼族灵玄,求请世子见面说话!”

    宗世不由撇了撇嘴,换作是灵法空亲自过来,那还差不多。

    一个族长之子,自己就要亲自去见。那得多掉身价?看这情形,灵法空不至,也多半是谈不妥。

    向旁边比了比三个手指,宗守嘿然道:“告诉他,不降则战,要么族灭,要么立时投降,没其他路可走!”

    虎中原立时会意,忙飞马奔至阵前,眼带怜悯看了那地上的灵玄的一眼,就恢复了漠然之色:“世子说了,三百息内。若是不降,则夷灭目狼全族!”

    后面的宗守一怔,这个家伙,倒是重情重义。自己只是打算给对方三十息时间而已,不打算给对方考虑的时间,却生生被他改成了三百息。

    心念一转,便又没放在心上。人皆有私心,也是自己没说清楚。不过回头事了,此事定还要重惩。

    那灵玄却是面色苍白,目光闪烁不定。而他身后几位长老,也同样如此,身是身躯微颤,现出迟疑犹豫之色。有心答应,又似乎在顾忌什么。

    而就在灵玄几次张口,又哑然无语之时。战场之外,忽而是传来重重一声叹息:“世子,我们目狼一族降了!”

    只见一人,衣袂飘飘的从远处行来。英俊的面色,与柴元同样,满含着死灰之色。

    就这样从一旁走来,当行至灵玄身旁时,也同样拜倒在地。

    宗守这才是神情微动,驱策着马,不紧不慢的来到二人身前。

    接着是眼神冰冷地,定定的看着灵法空。

    此人虽是镇静,面色却也是煞白一片,目中虽是平静,却能看出继续悔意。

    宗守这才一笑:“你可知雪氏背景?明知雪氏野心,也要与宗世他们的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见对方身躯一颤,宗守摇了摇头,抽出虎中原的虎霸刀,丢在灵法空的身前。

    “灵叔你这次,是真的做错了。目狼一族,也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第二七九章 心黑妖王(第三章求推荐求月票)

    宗守闻言,是似笑非笑,眼眸中透出的锐泽,仿佛可穿透一切:“无非是一战,孤何惧之有?”

    轩韵兰的气息,是再次一窒。注意到宗守所言,非是什么今日之衅全由轻音门而起之类。也或是其他诸如搬出身后势力之类的话。

    而直接只是一句——无非一战,何惧之有!

    不解释,不回避,不转圜。短短十字,却是气魄尽显!

    无惧无畏,战意冲霄!

    暗暗一惊,轩韵兰是彻底收起了其他的心思。

    今日虽受这欺辱,可这宗守每一步,都是有理有节。即便是被这位妖王淋了一盆水,也是因她首先使用魔媚之法在前的缘故,可谓是占尽了道理。

    虽是报复,可对面这位的手段,却实在堪称高明。哪怕是强如轻音门,苍生道,也找不到对方半分错处,半分不是。

    只能强忍着气,紧咬着唇。看着对面那少年眼里的戏谑神色,轩韵兰的胸内,也快要郁闷到吐血。恨不得此刻不顾一切,就要与这宗守拼命一搏!

    终究以往在青楼里苦心修持出来的心境,还是渐渐起了作用。理智逐渐占据了上风,轩韵兰再一俯身,声音放软道:“君上说笑了,轻音门虽是被视为魔门,却非是不讲道理,怎么可能就因此小事,而与乾天城为敌?只是现在,君上大约气也出了,不知那十里伶香町的禁令,是否可以解除?“

    宗守闻言一乐,战意收敛,微微摇头:“那禁令是我乾天城的大政,事关大局。与我们之间的恩怨,又有何关系?那些女子,也算是乾天山城的子民,我自有处置之法。轮不到你们能关心。若是为此事而来,那就不用再说,浪费本王时间——”。

    此刻不止是张馨气结,就连轩韵兰,也是面容抽搐。那么这一次,她们算是白来了?受此奇辱,却偏偏到最后,还得不到对方半句承诺。

    宗守本待是直接拂袖扬长而去,十里伶香町之事他本就有布置,自然能给那些青楼女子留一条生路,也真无需对方来置喙什么。

    可就在起身之时,宗守却又忽的心中一动。

    想起了前日晚上,听到的那缕琴声。当下又微微驻足,似笑非笑的看向那轩韵兰:“你琴艺似乎不错,那么你们轻音门内的静神安灵曲可会?”

    轩韵兰神情一怔,而是微微点头,也不知宗守为何突然间提起此事。

    下一瞬,就听宗守又是轻笑出声:“原来还是轻音门的嫡传弟子,当真失敬了。这样如何?你要是真是救十里伶香町那些可怜人,那就每日给我弹此曲一个时辰,为时三月,不知韵兰小姐你意下如何?”

    轩韵兰神情茫然,思忖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静神安灵曲乃是轻音门的秘术,每弹一次此曲,都会消耗部分魂力。

    可若是能将此事完美解决,那么她也不会在乎。

    苍生道弟子,大多都是出生凄凉,行事风格,也就颇有些乖张偏执。

    唯独轻音门不同,因功法之故,行事平和。轩韵兰因自己身世,是真的可怜十里伶香町的女子。若是能让这些人,能够重新有活路走,她愿付出任何代价,做任何事情。

    宗守却暗暗摇头,见这女孩的神情,忽然间有些羞愧了起来。

    这女娃,难道真以为自己是圣母再世?居然也不讨价幻价,就答应了下来。而且可以看的出,这轩韵兰是真心实意。

    相较于此女,自己简直就是个人渣,实在是自惭形秽,

    对这等自以为秉性高洁,心性纯善,悲天悯人之人,他前世时最是讨厌反感不多。倒非是看不顺眼,而是只觉刺目。就仿佛长期生存在最黑暗阴影里的生物,本能的畏惧阳光。

    意义不明的呵呵一笑,宗守就不再多言,用手指朝轩韵兰勾了勾,就径自走出了这座偏殿。

    依旧是回到了习武场内,不过宗守进入之后,却是直接把大门拉拢。把轩韵兰关在门外,意思不言之明,是要她在门外弹琴。

    含烟宫内,乐器不少。初雪过不多时,就寻来了一张品质不错的瑶琴,摆在了轩韵兰的面前,然后就笑嘻嘻的坐在一旁看着。

    轩韵兰是又气又怒,心中是凄苦无比,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个魔头?

    连续十数个深呼吸,才强抑着心情。双手按琴,第一个琴音弹出了,就是琤崆清脆,动人心弦。

    而后一连串的音符,就仿佛是溪泉流淌,自然而然的流入此处周围诸人的心底。

    素初雪本来还有着监视的心思,可此刻随着这琴音不断,双眼竟是渐渐的迷幻恍惚。只觉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声音。

    甚至那久已不见动静的魂力海,也渐渐的潮涌扩展。

    这一曲静神安灵曲,竟还有助人修行魂力之效!

    不过那琴声,才持续不过片刻。那宽大无比的习武房内,就传出一声冷哂。又是一行在,在大门外虚空聚成:“难听,浮躁!这就是你们秘传之术?若只有这点迷人心神的本事,那就真是叫人失望!”

    轩韵兰微微一怔,指法一乱,指尖处立时就被那琴弦割出一线血丝。而后是又惊又怒的,看向那大门方位。

    她能容许这宗守羞辱自己,以十里伶香町近万女子的性命要挟。却绝不容对方,辱及自己的宗门!

    正要反驳,就只听那宗守又几行字,陆续凝成道:“我听说你们的静神安灵曲,最紧要的就是一个静字。你心不静,又如何能弹出真正好听的琴音?你栖身于静云雅楼,本就为经历世情,沐浴红尘俗世而来。儒家有句话说的好,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今日你所经历之事,焉知不是苍天对你的考验?就连这点气,都忍受不了,你还练什么武,修什么道?”

    那轩韵兰初时还是在暗自冷笑,自己只答应弹一个时辰的静神安灵曲。自己这琴声的效果,到底如何,却没有保证。又有何义务,要一定做到心静?

    后面数句,却犹如是黄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震得她神魂之中,狂澜骤起,心情是久久都无法平复。心中竟忽然间,有了种恍悟明彻之感。

    是了,自己一琴师身份,到这静云雅楼,本就是为经历世间的一切而来。观睹红尘变幻,世态人心。

    那么今日经历之事,又何尝不是对自己心境的考验,一种历练?仔细再想,这位少年君王,其实与往日里,那些在静云雅楼里来来往往的客人,也无什么不同。

    每日里,不同样有对自己不满,意图对自己刁难之人?甚至还有那些心怀不轨之辈。

    那么自己,又何需如此在意?

    这么一想,轩韵兰心中就立时平复如初。一瞬之间,也仿佛是悟到了许多。非但不怒,唇角处反而透出几分笑意。

    双手十指在琴上挥舞,一个个旋律再次跳动,果然是与先前截然不同。

    那本该损耗的魂力,不但未曾消耗,反而是略有增长。意念之中,就仿佛有许多浮尘,被清扫了出去,更是晶莹透澈。

    此刻的宗守,却在那大门之后。嘴巴张大着,无法合拢。

    自己一番胡说乱侃,本意只是为骗对方,心甘情愿为自己弹这静神安灵曲而已。

    这个傻女人,居然还真是信了。而且不但是相信,正儿八经的弹起了琴。那心灵境界,似乎也因他的话,而有了不小进益。

    宗守一时也不知自己该后悔,还是该庆幸。总之这轩韵兰,确实是个少见的奇葩。

    目光眯了眯,宗守就懒得理会。那面幻心镜,仍旧浮在身前。而心神也再次进入冥想之中。

    这轻音门的秘传静神安灵曲,果然是了得。对神魂伤势的修复,甚至不逊色一些稀有的灵丹。

    脑仁之内,那隐隐的痛楚,已是彻底消退。而宗守观察了一阵自己的魂海之后,就不再去理会。

    转而又祭起了幻心镜,不过这一次,却非是让他心灵,进入到平和的幻境之中。而是一个杀气冲霄,满布尸骨的战场,眼前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前世自己遇见过的一位强敌。

    幻心镜是七阶灵器,故此也只能模拟七阶的强者——天位武宗与日游灵师。

    宗守却把自己的修为,定为灵师夜游之境,却是半点真气也无。

    而后这心灵幻镜之内,就是剑气冲霄,灵能狂涌。

    宗守此刻所用的,都是灵法。最多再以那元一剑相辅,以应对这位日游灵师级强者的攻势,不让自己太早死亡。

    ——他武道虽强,可这一世成就最高的,却是魂力。可偏偏这灵法争斗,是半点经验也无,

    利用幻境,来琢磨战斗之法。虽没有前世虚拟幻镜里,那时间加速之效。可却是最迅捷的,补全这一短板的方法。

    而直接选择日游灵师为对手,是宗守坚信,只有在强敌压迫之下,自己才能更快的成长。

第二七九章 无非一死(求推荐求月票)

    以幻心镜模拟,初时即便有那第二元神元一剑相助,宗守也是不过一息就败北。

    不过宗守却也不惧被斩杀,本来在幻境之中,神魂也会受影响。只是此刻在那房门之外,有位傻妞在弹着静神安灵曲,也就再无需顾忌了。

    只倾尽全力,以灵法符箓抵挡着这日游灵师的碾压即可。

    这幻境之中,一切都参照着宗守脑海里的记忆而形成。他在前世时,也算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了。对灵师的手段,都了若指掌。这以幻心镜模拟出来的这位日游灵师,能够有八九成的真实性。真正是有挥斥山河之能,手段也变幻莫测,并不呆板。

    同一种克敌之法,几乎从不用第二次。数千种宗守知晓的灵法,都信手拈来。

    从头至尾,都是在把宗守虐杀。

    其实换成武道,哪怕还只有地轮二脉的先天修为,宗守也自信能够利用他的武道意念,撑过四息以上的时间。

    可此番却是专为锻炼灵师的战斗之法而生成的幻境,宗守能够使用的手段,也只限于灵师而已。这就使他完全是不知所措,全不知自己,该以什么手段抵御才好。

    一直到半个时辰,数百次交锋之后,宗守才挡住破解了对面一个法术,而后又瞬间就被铺天盖地般笼罩来的灵能,彻底湮灭。

    不过之后破解的法术就开始慢慢增加,两个,三个,四个。再直到偶尔进入到第二息的时间段。

    可能是这高压之下战斗的缘故,他渐渐成型的灵法战斗方式,是格外不同一些。要么是利用自己的符道造诣,在灵法生成之前破解。要么是想办法,寻求灵法反制。都是极其凶险,以弱战强的手段。

    开始时宗守还计算着时间,却只过了半刻钟,就不自禁的把所有一切彻底忘却。浑然忘我,只知不断的分析,不断的总结。

    也不知过了许久,宗守的意识,才渐渐恢复过来。而后竟是惊异无比的察觉,自己居然已经能够经常性的,在这日游灵师的狂攻之下,进入到第六息。出手之时,更仿佛是含着一种节奏,紧凑无比,令人赏心悦目。

    一个个灵法,从他手中打出,不但快捷了不少,对那些符箓的理解,也明显超出了以往。

    “刚才那似乎是顿悟——”

    再仔细回思,又似是而非。不过当他全神战斗之时,确实是感觉灵感如潮,纷涌不绝。思绪也较之往日,快捷是数倍。

    这样的状态,无论学什么都是快捷无比。

    可既然非是顿悟,那么又是因何故?难道是因这幻心镜?说来他是用此镜,使了些手段。

    是后世出现开发出来的自用幻术,灵师用于针对己身的幻法。

    通过不断的自我暗示催眠,使心神清明,思绪更清晰。

    这还只是最粗浅的运用而已,大约五千年后有一个变态。不断的自己对自己催眠,认为自己是这世界之上,独一无二的神灵。

    结果这人到后来,居然是真的是强的不可思议。不但独创一教,更一举踏入圣境,风骚一时。

    宗守没那样的本事,也没那种近乎变态的自信。

    这法门进境极速,就有一点不好,一但信心被打破,催眠被破除,一身修为,立时要去掉九成。

    后来那一位自创催神之法的教主,就这样陨落。

    宗守不愿步其后尘,最后变成悲剧。使用的只是后世证实过的,一些无害有效的法门。再通过幻心镜,使效果格外强力一些。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进入与这顿悟差相仿佛的状态。

    忽然间,耳旁一阵琴音,悠然响起。宗守顿时若有所悟的张开了眼,往大门的方向望去。

    差不多已经想清楚缘由,幻心镜催眠是一因,这轩韵兰的静神安灵曲,作用也是非小。

    而且这琴音,已经较之开始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大幅度的洗练升华,每一个音节,都恰到好处。不快不慢,不轻不重。只这琴声,就足以令人全无杂念,恨不得把心神,都永远沉浸沐浴在这琴声之中。

    这才是静神安灵曲!传说中,巅峰时能够收服九阶异兽的音系秘法!

    以魂念稍稍遥感,便可觉那轩韵兰,正是专心致志。闭着眼,唇角含笑,似乎能弹此曲,对她而言是再舒心不过。

    而在她附近,初雪早就已经睡着。而其余的侍卫,也都是傻乎乎的,安静无比。

    再看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已经到午时。明显已经超出了先前约定的一个时辰。

    宗守是目瞪口呆,忖道这就叫人品。原来方才顿悟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傻乎乎的女人。

    自己刚才那些话,似乎是将这轩韵兰彻底点醒,使其突破了某种屏障。

    只是天可见怜,他那时真的是没想太多,只是打着能骗到最好,骗不到也无所谓的念头。

    只唏嘘了一阵,宗守就挥去了杂念。是毫不犹豫,就将几根紫檀线香点起,放在身前。而后又是珍而重之的取出一张‘运’字符箓,帖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次的机会可是难得,即便后面几个时辰,会遭受厄运,他也认了。

    又把幻心镜,遥空祭起,照在自己头顶上方。

    意念瞬间就进入冥冥之态,心念之中,就只有一个‘净’字。

    又将之拆分数十真箓,数千灵纹。不断的拆解,不断的修整,又不断的组合,

    一遍又一遍的,把这心念里的这个‘净’字构建起来。又一遍又一遍的,将之推到,不留痕迹。

    直到使这个字,与天地大道贴合,与天地灵能响应。

    也不知何时,宗守左臂之上的小金,竟是产生出一丝丝闻热之感。

    而宗守的身前,那天地灵能,也自发的开始凝聚。反反复复,都是一个‘净’字。都大同小异,可每一次变化,都使这千丈方圆里的天地灵能,更洁净一分。

    整个百丈宽内的习武房内,所有的灰尘,又都被一股异力,排开到了角落。

    使宗守所坐的这块地面,是异常的干净。

    而这符字,更作用于宗守的神魂肉身之内。若此刻宗守能够内视,必然可察觉自己身体之内的真气,此刻是纯净无比。而魂海漩涡之中,也是清澈到近乎透明。

    这一悟,宗守就又彻底忘了时间。

    直到心念中的那张符,反复数次之后,再无丝毫进益。宗守的意念,才又再次苏醒了过来,

    知晓自己即便再继续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进展。这是符法知识的积累,与见识不够之故。

    “这才是真正的顿悟!”

    宗守目里,一丝丝紫芒微闪,现着惊喜之色。

    “这张真符,我已完成了六成。以后即便只慢慢推演,也只需半年左右时间,就可领悟透彻。若有找到记叙有此符的典籍来印证,时间还更可缩短。”

    灵师修行,过了一开始那突飞猛进的阶段后。即便是一些天才,也往往四五年都无法进益。

    能在半年之后,进入到下一境界,宗守已经是满意非常。这个速度,已经不逊色于那些有宗门资源助益修行嫡脉天才。

    他此刻脑内,仍旧异常的活跃。在琴音与幻心镜刺激之下,灵感不断。

    正欲再接再厉,在那王道武学之上,再参悟一二。就忽的眉头一挑,隔着那大门,遥遥看向了远方。

    因琴音与幻心镜之故,宗守心神,也同样是异常的敏感。

    这一瞬之间,忽然捕捉到一股夹含着恶意的意念,从远处刺来。

    “这是天位武宗——”

    几乎是立时间,宗守就已辨认出这意念的强弱,还有内中隐隐夹含的杀意。

    思绪纷转,而后又片刻,就已大约猜出此人的来历。

    “——魔山宗?”

    宗守暗暗一叹,这可真是麻烦。

    在这乾天山城,自家的地盘内,他倒并不畏惧天位武宗。

    虎千秋这样精通武道之势的玄武八脉强者,只需有所准备,借四十万大军之势,就可与天位强者抗衡。若能再进一阶,那么十万军即可。

    当日邱为虎千秋二人,高手数目远少于宗世一方,数倍之差。却能在城中占据优势,就是因此。

    而他自己,也同样可借一国之势。虽然修为只到先天二脉,能够真正为他所用的不多,不过凭其武道修为,正面搏杀,自少保命还是无有问题。

    不过天位武宗之强,却是强在自身。若一心要与乾天山为敌,以游斗刺杀之法,那么他还真拿对方没太多办法。

    估计这两三年内,都别想离开乾天山城,

    而且此人如此的谨慎小心,似乎也在等候着什么。更依稀有感觉,有股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袭来。

    只怕除了此人之外,还有其他强者,说不定还有第八阶的武尊一级。

    宗守眼中,是厉芒微闪,心中亦一片冰寒。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绝不后悔当初,那日在血谷魔尸山内之事。

    哪怕明知事后可能会被报复,明知会使自己,会落入到万劫不复之境。他当日也仍旧会出手,毫不迟疑!

    生在人世,就当有所为有所不为。那个时候,还要隐忍旁观,那么他此身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武尊强者?战不过,无非一死而已!

第二八零章 皇道帝风(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意念一动,把那元一剑招出,定定的悬浮在身前。

    宗守又再次开始回忆起,前世看过的那些记载有帝皇武道的秘本。

    那个疑似宗未然所创的四招拳式,其实并不完整,威能也不算是太强。前次只是因与无定灵皇决一脉相乘,可以立时拿来使用。这才将这套拳法,临时改为剑术使出。

    其实缺陷极多,那雪莫言与雾叶几人,是因未到巅峰境界。即便看到了破绽,也无法利用,才被他以碾压的方式所杀。

    至于宗政,则是因他出其不意之故。再要战起来,此人看穿他虚实,至少可全身而退。

    即便他使用王道武学,在力量上已经可完胜宗政,也是同样。

    “就是这本了,帝风——”

    一段段文字,在岳羽的脑内流淌。选中的这本皇道功法,就只简短的两字而已——帝风!

    云界的皇道秘武不多,中央大陆十几个皇朝,再加五陆十二岛成规模,有资格使用王道武学的王国,也仅仅只百余。完整保存下来的,数量更少、

    不过加上从他界流传过来的,却是海量。

    而宗守选择的这本,威能不算强,修行的速度也是中等。唯一的一个优点,就是中正平和,对真气神魂的浸染是最小。

    有了决定之后,宗守就再不犹豫,借助那琴音之力,再次进入到那玄而又玄的状态。

    脑内的思绪,都以往常近十倍的速度运转。而身前的这口元一剑,也在一点点的变化。

    以剑代身,修习帝王武道。这门功决,很多地方都需要再重新考量。

    不过宗守此刻,却也不求完美无缺,全无隐患缺陷。只需这数是之内,可以见效即可。

    而这整套《帝风》,一共是分为十三层。应该是他界一个大帝国的皇家武道,仅仅一至九层,就可对应仙道之下的九阶。

    宗守本身这口元一剑就有基础,相当于夜游境界。第一层第二层,几乎是瞬间修成。

    直到第四第五层,才略略出现些障碍。一个时辰之后,也仍旧修成。

    而此刻那剑身之上,也仿佛有一个字在凝聚。注目细望,赫然隐隐约约是一个‘王’字。

    此字一聚,就有一股巨大的势压,笼罩着这个练武房内,弥漫数百丈方圆。

    初时无法控制,如暴龙疾走,四处碾压。将石质地面,一片片压成粉碎。就连那房梁,也粉碎了十几根,屋顶上无数灰尘,簌簌而落。

    到第六层时,宗守却果断的停下。

    这帝皇武道与凡俗武学不同,修行不看资质,而要看国势。

    若习练者能够精通武道之势,又国势强大,国力鼎盛。那么两三月时间内,修至十三层巅峰都有可能。

    十几岁的少年继位,转瞬间就可成有资格屠戮巅峰武修的皇者。而一些大国之中,三五岁的娃娃,继承皇位之后,同样可在血脉作用下,掌握惊人力量,根本就无需修行。

    而以乾天山城所聚集的王气,宗守有把握,一月之内,直接踏至第七层境界,甚至若有数月时间,冲入第八层也不是奢望!也就是说,他再需一个月后,就可以与那第七阶的日游灵师天位武宗抗衡。

    当然也只能在乾天山城这一亩三分地里发发威。一国之势,王道之气只有在都城,又或境内一些灵脉密集之地,最为浓郁。距离都城越远,就越是单薄。

    故此一国都城,都是挑选的‘龙脉’群集之地。但凡天子,也从不轻离国都,绝不出境外。一旦离开,那么无论再怎么大的本事,也要受限消减,甚至龙困浅滩。

    修成这《帝风》七层,宗守就有把握,能够避过这次的灾劫。不过现在时间也不急,只需在那位天位武宗,甚或武尊强者来寻他麻烦之前完成即可。

    此刻的当务之急,是筑一个巩固的堤坝,阻拦这王道之气的侵蚀。

    眉心紧锁,宗守凝思片刻,在那元一剑的剑身之内,开始再次构建符文。

    第一个是霆,期冀依靠雷霆之力封锁。第二个,却是那不完整的‘净’。当几个真箓灵禁,才刚刚印在其上。

    宗守就感觉到一股强横异常的力量,瞬间就将之碾碎。是国势,也是王气!寻常真符,根本就无资格将之束缚!

    “似乎昨日几道政令,使这剑身之内的王道之气沸腾。未见增长,却更显凝练。我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可恼啊,这明君实在当不得——”

    愁眉苦脸的睁开了眼,宗守望了望四周,只见窗外,已经是深夜。接着又‘咦’一声,看向身前这口,形象已经有了剧烈变化的剑。

    只是内里的那丝王气,竟是忽然之间,就开始了收缩蛰伏,沉寂了下来。被他的元一剑,聚在这殿内的施压,也忽然开始消散,令宗守是意外无比。

    王道之气的另一个名称,就是龙气。龙威严高傲,代表着帝王。能令其收敛爪牙,甘心敬服,要么就是国势大衰,要么就是有得到天地承认的强者降临,至少也是远在灵武尊甚至仙道之上。而且似乎对乾天山城,并不怀歹心,更毫不掩饰。

    那个等级的强者,只需起了一个念头,就可将乾天山城里,才形成的龙气碾碎。

    细思了片刻,宗守的面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莫非是我未来靠山终于到了?那苍生道与剑宗,终于分了胜负?草,就不能早来片刻?习了这帝风,可就不好反悔——”

    一时是恨不得捶胸跌足,《帝风》五层对元一剑的浸染,日后想要清除,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先前十倍!

    那琴音却仍在继续,宗守却无心思再占便宜。垂头丧气的把那大门推开,只见那轩韵兰,仍旧是物我两忘。只两只玉手,却是染满了血丝。

    玉人抚琴,本是极优美,极养眼球的风景。然后此刻轩韵兰手指尖处,却全是伤痕,泛泛可见内中森森白骨。看来非但不觉美丽,反而有些恐怖。

    宗守撇了撇唇,就以灵法聚集灵能,弄出一团冰冷清水,淋在了轩韵兰的头顶。

    后者果然清醒了过来,怒视宗守。只见后者的身旁,正几个大字凝出:“已经够了!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轩韵兰本是遗憾不甘,一日弹琴,她体内魂力就激增近倍。说不定明日,修为就可突破到还阳巅峰。此刻却微微一惊。深思之后,感觉体内的气息,果然有些浮动。不由又眼含佩服之色,起身朝着宗守,深深一拜。

    “韵兰多谢君上成全!今日指点之恩,感激不尽。若无君上及时唤醒,韵兰险些就误入歧途——”

    宗守眨了眨眼,实在不好说他其实是出于嫉妒,才用水把这轩韵兰泼醒的。

    当下是故作潇洒的挥了挥手,哑然笑了笑,就欲迈出大门。心内一股警兆,却在这一刻,骤然升腾。

    然后下一瞬,就听‘轰’的一声震响。

    这练武房,竟是轰然坍塌。宗守根本就无法躲避,头上先是被那砖瓦,重重一砸,而后又是漫天的烟尘。

    待得那四处弥漫灰尘散尽,宗守一身上下,都全是灰黄颜色。脸上只剩下两只眼睛在外面,无语望着苍天。

    这老天爷,也不知能否让他更倒霉些?

    远处的轩韵兰,是看到目瞪口呆,忖道也宗守的实力,本该是轻松避过才对。

    而初雪则是睡眼惺忪的醒来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就不在意的打了个呵欠:“这一次,是房子整个塌掉啊?少主,你又用了那个运字符了?”

    ※※※※

    也就在午夜时分,一个全身青色儒衫打扮的青年,步入到乾天山城内。

    那城门虽是关闭着,却全无法阻挡这儒衫青年的身影,直接是视之为物,一步就踏上了五十丈高的城池。

    刚到那城墙之上,就见赵嫣然正神情肃穆的在一旁等候。

    望见这青年到来,立时大礼一拜:“嫣然拜见座尊!”

    此刻若是宗守,又或雷动在。必定是大惊失色,素来都以轻狂恣意示人的赵嫣然,竟宛如是一位出身大家的闺秀。言语举止,无不温婉守礼。

    儒衫青年微微一笑,随手一挥,就将之扶起:“你就是赵嫣然?我知你们七灵宗弟子的个性,随意一些,无需拘束!”

    此处虽是一队队甲士巡逻,却浑然无法察觉说话的二人。

    而后青年是看着整个乾天山城,挑眉道:“好静!这乾天山城,可是宵禁了?”

    赵嫣然立时颔首:“那宗守继位两日之后,就开始宵禁了。其余还有几条政令,诸如把城内的青楼,全数驱散查封之类。不过赵嫣然不懂国事,也不知好坏。”

    儒衫青年闻言之后,亦是微微摇头,他也不在意这个。在他的印象中,宵禁这种事情,弊大于利。宗守才即位不久,可能有其他缘故。

    “不过此地的龙气,倒是有些昂扬奋起之兆。呵呵,估计是吓着它了!”

    又一步跨下,到了街道之上。只见这两旁,倒是整洁。建筑的风格不像蛮荒之地,倒是与中土相仿。

    正欲直接去那山巅,儒衫青年的目光,忽然被视角余光扫到的一行字吸引。

    注目望去,却是一张告示牌,钉着几张写满字的兽皮。

第二八一章 夕可死矣(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查十里伶香町伤风败俗,道德败坏。如静云雅楼者,男女皆邪淫秽乱,当众宣淫,龌龊不堪。日久之后,必定有伤风化,坏我乾天山武风民德。即日起查封十里伶香町,以及乾天城内所有青楼暗娼。并于今日起,夜晚戌时之后,乾天城内既行宵禁!”

    儒服青年顿时是一笑,知晓这必定就是宵禁的由来。武风民德么?这理由,倒也勉勉强强。

    赵嫣然在旁,也同样注目,不动声色道:“静云雅楼乃是轻音门在乾天山的外门分支。两日之前,宗守在这静云雅楼之下,被轻音门的弟子,泼了一盆冷水。”

    “这么说来,是公报私仇?这个性子,可是要不得。不过很有趣——”

    儒服青年呵呵一笑,接着目光,又扫向了第二条政令。本来打算粗看一眼就走,然后下一刻,口里却‘咦’的一声,发出一声惊呼,在原地彻底驻足、

    “——乾天山城内所有成年夫妇,凡能在三胎之后。多生一子之人,奖励一枚二阶兽晶,多生一女者,可奖励八枚一阶兽晶。生三胎以上者,所有财力不足养育子女之人。可向城主府申请,认证属实之后,可由城主府代为供养——”

    较之两日之前,这道诏谕已经有了大幅度的修改,在一些细节上,更是完善,

    儒服青年目光顿时一阵闪烁,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赵嫣然在旁,却是微微愕然:“座尊,这条政令,可是有什么出奇之处?”

    她不通政道,这些出自宗守之手的诏谕,根本就仔细没看过。对人口多寡的益处,也没什么感觉。只知这人口多了,打仗就人多势众。而奖励生育,在东临云陆,也确实是首开先河。

    不过据她所知,自己这位座尊,曾经是中央云陆的一位出名的封疆大吏,又在他界文明鼎盛之地游历多年,见多识广。这样的人物,居然一位蛮荒之地的妖王政令而惊奇,实在令人意外。

    “确是稀奇,强壮族群根本么?有些意思了!”

    儒服青年点了点头,他以前在中央大陆,还任官职之时,深知耕战之道。不过这以钱财直接奖励,以刺激人口增长之法,却还是头一次见到。

    特别是对人口渐少的妖族而言,更如是一枚强心丹。

    这宗守,他先前还有些小视,不意此子治国,其实还是有些本事的。

    接着又望向了第三条——三日之后,开放城主府内藏书阁。内中藏书共分为五层。乾天宗氏所有子弟,成年之前可任意在第一层,取五本抄录。其余乾天诸部连同人族,则为四本。此后二层三层数千秘典,可以功勋换取——

    儒服青年目中是再次一亮,而当第四条与第五条入目,面上竟是浮现出晕红之色。

    “——凡乾天山城在册子民,只需有人担保,皆可至城主府贷款购买丹药兵器。所有军中子弟,无需担保,可以免息——”

    “特设一银庄,由城主府担保。今日起收集养老伤残之金,使我乾天子民,无孤寡年老,伤残病弱之虞。乾天城内子民,皆可参与——

    “贷款养士,银庄养老。原来这政事。居然还可以如此为之?”

    儒服青年只看了一半,就以法力一摄,把这几张不值钱的兽皮,取到了眼前。就如珍宝一般托在手中,仔细的看着。粗鄙浅白的文字,在他眼中,却仿佛是回味无穷。

    字句琢磨,不断的推敲。眉心之内,竟是渐渐的现出一点红色的灵纹。

    许久之后,才自嘲一笑,将那兽皮收入到袖里。

    “看不出破绽,这次当真是开了眼界了!朝闻道,夕可死矣。这宗守,我真是小视了他的治国本事。寥寥数策,却大气磅礴,高屋建瓴。若非当初三圣曾经推断,百年之后那位神皇,是出身人族。我几乎就要以为,这孩子才是真正的神皇种子——”

    赵嫣然不由挑眉,想不到这位‘座尊’,对宗守却是如此高的评价。可当想想宗守,对静云雅楼的小心眼与公报私仇,就又不以为然,

    不过她性子,再怎么骄狂,也不敢反驳这位苍生道‘座尊’。不提身份,不提修为,光是辈分就比她不知高了多少。正经的话,要唤作‘太太太太太师祖’,简而言之,是只能仰望。

    “这么说来,在座尊眼里,这宗守算是明君了?”

    “使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怎么就不是明君?要是他生在中央皇朝,能办成这几件事,那就是千古圣君也不为过。”

    冷哼了一声,儒服青年是扳着脸纠正,然后又遗憾的摇了摇头。

    “只可惜,此法也只适合这乾天山城一城之地。中央皇朝人口众多,官员臃肿腐败,人浮于事。再好的政令,在那边也落不到实处,甚至还要把子民折腾得死去活来。”

    接着又微微疑惑地,看向那第六张兽皮,目现奇色。

    他唯一看不懂的,就是这一张。

    “设长老院以监管钱财流向么?这也是良策。只是这动静,似乎也太大了些。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这宗守,还另有他意——”

    眉心处不断跳着,隐隐感觉,似乎此策与自己,甚至苍生道也颇有些关系,事关气运。

    可仔细推算,却又毫无头绪。儒服青年只得是摇了摇头,将这几张兽皮,郑而重之的仿入自己的衣袖内。

    抬头上望,儒服青年忽而又是一笑:“这是轻音门的静神安灵曲?这个小女孩实在好缘法,居然进入顿悟之境。那宗守,也是好福缘!不对,应该说是很倒霉才——”

    虽然是有些想不通宗守那第六条诏谕的真意,不过对与这位乾天新任妖王的见面,他却更是期待了。

    ※※※※

    从那废墟里走出来的第一件事,宗守就是狠狠地洗了个澡。

    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之后,就又叫人把那任博,连夜唤来。

    这任博也通武道,不过可能因常年处理政务之故,并无多少时间修行。此人根骨不错,可到了四十多岁,才至武宗境界。上山之时,面上全是疲态。

    望向宗守的目中,更隐隐透出凶光。他一天到晚,都睡不到两个时辰,对于这位打搅了他睡眠的小子,自然是没好脸色。

    哪怕对方是一城妖王,自家主君,他也同样不爽!

    宗守也不是一点没感觉,自己确实不厚道。不过那轩韵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旁盯着,不肯下山。

    甚至方才还跪在他房门之外。一副他不答应立刻给那十里伶香町的女子一条活路,那就绝不肯罢休的势头,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

    不过在见面之后,这任博还是收敛住了心情,肃容劝谏道:“据说君上连续两天,都未处理政务,臣深深痛心。君上潜心武道,固然是好事。可君上也需谨记,这乾天山十城,八千万人,都尽系于君上一身,不可轻忽——”

    宗守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挥了挥手。又是一行字打出:“此事我自有章法,且等过些时日再说,必定不会耽误了政事。”

    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若是明说,别人事后知晓,轩韵兰曾经上来游说过。然后当夜就改了主意,那名声该多难听?

    接着就听任博又展眉言道:“君上既出此言,那就当知王者一言九鼎的道理!还有一事,十里伶香町如今已查封,可内中十万女子,却需谋生之策——”

    宗守闻言顿时大喜,这真是想瞌睡,就送来了个枕头。当下不动声色:“此事我已仔细想过,不若在乾天山城之外选一址,建个卫城如何?那些商人,亦可一并搬过去。”

    “卫城?”那任博看了看那些虚空中聚成的字,一阵沉吟,接着是点了点头:“君上仁德,此法似乎不错,容老臣回去之后,再想一想利弊,再回复君上。”

    宗守也不意外,若任博马上答应下里,他反倒会失望,

    心中一边想着,提前收购地皮建房收租的事。宗守一边满意笑道:“还有云海狩猎,丞相也要着手准备才好。通知诸族,最好一月之内,可以成行。”

    任博眉头一挑,此事他早就等着。这是乾天山头等大事,若无此故,才半夜把他唤来,那么也还算过得拳。立时是俯身一礼:“回禀君上,那二百五十艘云舰,连同一应物资战械,臣早就已准备妥当。随时就可成行!”

    宗守气息一窒,忖道这一个月,除非是那靠山找上门来,他可不敢轻易跑出去。接着便又不经意的岔开话题:“对了!丞相,我欲仿那中土皇朝,建六部内阁之制。你过几日,给我送个名单来,定要推举贤能——”

    任博先是一怔,接着就又平静了下来。建六部是好事,乾天山城的官制,是一片乱麻。不过这内阁,估计是欲分他之权了。既然是内阁,自然是多设相臣——

    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位君上的手段,也与先前的风格一样,堂堂正正。他任博接着便是!

    可为何又要他来推举?是了,定然是在试探,他任博是否野心勃勃,揽权之辈。哼,自己就尽心竭力便是——

第二三零章 云舰密议(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东临云陆之西,距离虹城大约七百里处。云海深层,一条条巨大的云鲸,正在内中翻滚嬉戏。皆是身躯庞大,最小的一条,也有百丈余长。

    几乎每一个转身,每一个游动,都使这空中,云雾翻滚,空气震荡。

    而就在这些云鲸不远处,一条宏伟无比,更胜那云鲸身躯数倍的巨船,正静静泊停。

    这条云舰,长有五百丈。高亦有三十丈之巨,整整三十个楼层,左右两侧的窗口处,全是一架架制作精良弩炮。弦上架着一支支巨箭,随时待发。

    而此刻这艘七牙巨舰的一处殿堂之内,一位银发中年,忽然‘蓬’的一声,拍在一旁的案几上。令这以名贵紫檀制作而成的案几,立时粉碎,化为烟尘!

    目中更怒容微闪,神情阴寒地死死盯着眼前,一个半跪着红袍人影:“刚才的话,你再说一次!”

    此刻若宗守在,必定可认出,这人便是一日之前,与他见过一面的林机。

    而这殿堂之内的诸人,也都是身份不凡。那最上首处,正是西海涛云城的城主越观云。而此人左右两侧坐着的,一是云瑕山妖王风怒,一是烈焰山妖王雄霸。

    虽是坐在两侧,却是斜对上首,同样高据在宝座之上。二人面上,也同样是神情冷凝。

    整个殿堂之内,满斥着压抑气息,

    “——三日之前,我随任博去见乾天城主。才刚说及令乾天山,让出半省之地。那宗守就忽然发作,命人将臣等的衣物剥光,丢出虹城。臣尽力反抗,却被宗原擒住,在众人面前大肆羞辱之后,又被在城外悬挂,若非接引之人救助,林机几乎就无法回来。”

    那林机面上是一片青一片红,全是伤痕。神情羞怒,咬牙切齿,语气间就仿佛是恨不得将宗守生吞活剥。不过在越观云,与另二位妖王面前,却不敢有半分添油加醋。只是言语间,充斥着挑拨意味。

    “这些龌龊羞人之事,本不该说出来,污了王上之耳。只是臣那时的身份,却是涛云城使者,是我涛云城的颜面。却被乾天山之人如此羞辱,那些人,根本就未将我涛云城放在眼中!”

    而越观云的神情,果然也是阴晴不定,眼里的怒火,几乎透出目外。最后是咬着牙,冷声寒笑:“好一个宗守,真好大的狗胆!给脸不要脸。跟他那个死鬼父亲,倒是一样的性子,软硬不吃。可惜此子,却无宗未然半成本事。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骄狂的资格。”

    又看了眼摸样狼狈无比的林机,越观云先是一怒,之后神情又转为缓和:“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出去,自己去寻灵师给你治伤。”

    林机顿时微微一喜,却不敢现于面上。再此俯身一礼,就匆匆退出门外。

    而越观云也深呼了一口,将心境暂时平复。转而向身旁默观的两人问道:“风兄!雄兄!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那风怒四旬左右,身形修长精悍,与风煜有些相似。此刻闻言,立时是眼皮微抬,一声冷哼道:“吾子死于紫雷枪宗原之手,除非乾天山肯将宗原交出,让我千刀万剐。否则我云瑕山,是定要与他们不死不休!”

    那雄霸也是一笑:“空口白牙,就要让人交出半省之地,便是我们,亦不会答应。也难怪别人不情不愿。又正好是宗原在若海峡,以三千铁骑,大破我烈焰山与风老弟四十万联军,气焰正盛之时,那宗守更不可能答允。这一次,越兄是自取其辱了。”

    越观云也不恼,微微颔首道:“这次是我相差了!本来是欲先礼后兵,却不意这宗守敢如此无礼。能战方能合,看来也只有将这宗守与乾天城的气焰压下来,才能再言其他——”

    “正是这个道理!”

    雄霸浓眉怒挑,一声大笑,透着狂桀之意:“据我所知,乾天山库藏的兽晶,已然不多。只需这一次,使其空手而归,必定可使其国库干涸。即便那宗守前次大赚了一笔,拿出兽晶灵石来支撑乾天山,平息众怒。却也挡不住其附庸诸城,离心离德!宗未然十年基业,一夜之间,就可倾塌!”

    话至此处,这雄霸却又语气一变,面上虽仍旧带着笑意,目光里却满是化不开的冷凝冰寒:“不过两位,却是千万莫小视了此子,这宗守或者无法习武。可观其外御强敌,内除奸邪的手段,却是绝顶聪明之人。那宗世是何等样的人,你我都知晓。灵法空,曾与你我交手数次,虽是败多胜少,却是东临云陆第一流人物。而那宗明宗皓,还有那宗师元,也非寻常人可以比肩。却是被这宗守在一夜时间,或杀或擒,尽数平灭。甚至那天狐宗伯宗政,也被迫隐居。此人的本领,可见一斑——”

    殿内的风怒与越观云二人,也是神情默默,凝重无比,

    虽不说话,却明显对雄霸的言语,是深以为然,

    风怒更微微颔首道:“那日乾天山城之变,传言太多,难辨真假。你我三城,布在乾天山的耳目,居然被尽数诛除,确然了得。再其继位之后的数条政令,无一不是雄韬伟略,持之以恒,必可使乾天山势力大增。此子或者真如传言,无法习武。不过若再给他一两年时间,说不定可真正掌握乾天山,使乾天群雄俯首,甘心效力。不过也正因知晓其能,你我三人,此番才会联手合力——”

    语气接着又一变,语带恭维道:“任那宗守再怎么聪慧过人,在云海之下本事,也不能及越兄万一。此番我观乾天山,最多只能集齐五百云舰,加上玄山城。数目不超过一千。我三城联手,只舰只数量,就胜过乾天山三倍。有越兄统帅,必定能使乾天山一事无成,铩羽而归。”

    越观云闻言,是自负一笑,并不自谦。目光微微闪烁着:“我倒有个主意,既然这宗守不识好歹。不妨再遣使者,问问乾天山的那些走狗属城,此番我三城合力狩猎,他们这次到底来是不来!是跟着乾天山坐吃山空,还是随我等一起去猎杀精兽。”

    那雄霸风怒,不由互视一眼,目里都透着隐隐笑意。越观云所言,正合他二人之意。

    ※※※※

    就在同一时间,七百里外的虹城之内。被越观云雄霸三人,视为‘强敌’的宗守,却已经是把任博,气的发癫。

    那日突破地轮三脉之后,宗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洒出大把的金银兽晶,买下无数名贵器物。雇请虹城内的几个商家。把自家寝宫,装饰的是奢华无比。又请来几位精通布阵的灵师,给这个小小宫殿,弄了个恒温之阵,使里面四季如春,足足用出了七八百枚四阶兽晶。

    最后甚至要将一个假山,搬到这艘无牙巨舰上,弄个小小的园庭出来。只因时间不够,难以搬运,这才罢休。

    令任博是心痛到面色发白,有这些钱财,足可乾天山招揽近百位先天武师了,却被宗守如此挥霍。

    无论他怎么劝,宗守都只当是耳边风,全不曾在意,如非是还记念着宗未然旧日的情分,又对宗守还抱着几分希望,几乎就要立时挂冠而去。

    整日除了给这数百云舰,准备日用物资之外。就是每天琢磨着,要如此才能把宗守引入正途。

    就连初雪,也很是看不过去,每日里忧心忡忡。只是她素来惟宗守之命是从惯了,想要劝谏,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弱水则是毫不在意,心安理得的在那以六阶熊皮制成的软绵大床之上,懒洋洋的睡着。

    至于随行的轩韵兰,自然是看不过眼的。即便是外人身份,却也觉宗守,有些过于奢侈了。

    “我听说世间的明君,素来都是尚节俭,重廉朴。君上可知,这一枚四阶兽晶,可以使五百户人家,十年之内衣食无忧?君上装饰宫殿所用的钱财,更可养万人之军一年?”

    初雪也是猛点着小脑袋道:“就是,当年君上可是连一顿好吃的都舍不得,每餐只吃四盘菜。”

    一边说着话,还一边盯着宗守眼前。一张偌大的桌案上,摆着数十种菜。都是请名厨烹饪,色香俱全,令她口水直流。

    轩韵兰不由面现佩服之意,心想似宗未然这样,才是真正的开国君主。怪不得能白手起家,成就出在这偌大基业。可惜最后,却偏偏败在自己过于强大的武道天资之下。

    宗守一阵无语,而后拿着筷子,重重一敲初雪的头:“不懂就别胡说!我那些兽晶不花出去,难道放在自己袋子里生霉?不知道这钱财之道,贵在流通么?乾天山的有钱人不奢侈一些,大把花钱,那些穷人哪里来的活路?”

    轩韵兰顿时错愕,以看奇葩的眼神,看着宗守。恰好这时任博也走了进啦,闻言之后,也是身形怔住。

    这种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难道尚勤俭,还是错了不成?

第319章 局势逆转第(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念头一转,柴元就已定下心念。旁边苏曼,亦是目透怒容,下马半跪:“请国公下令,以我军处境,今日只能背水一战!此次苏曼,即便马革裹尸,也要与敌偕亡!”

    “好!”

    柴元一声大笑,满含着悲壮酷烈之气。

    下一瞬,却又再次怔住。只见那山下的情形,又是一变。

    只见那身着银甲,本来正是傲然坐于马上的越灵环,忽然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仿佛还透着几分惶然之意。

    且这惶乱,也在迅速扩散。不过须臾,就见那十几位银甲骑士,连同附近近万重甲近卫,气息也都忽然间,显得纷乱起来。再不如之前那般,众志成城,铁板一块般的景象。

    就连那个书写着三十六个大字的大旗,也是在随后收起。

    然后又一刻钟后,只见那二十大军,亦是逐次退却。重新退回营内,先前还是士气高昂,对乾天山一方,满含不屑。此刻却是灰溜溜,略显狼狈的再次退回。

    就连那前面空着手的五万附庸将士,也不去管。

    而且似乎也无在对面营地,继续据守之意。直接撤退,似乎生恐速度不快,许多辎重,也被强行抛下。

    “这是怎么回事?”

    柴元是一头雾水,他胸内是怒气依旧。却是全搞不懂,那越灵环到底是有何用意。

    诱敌出击?似乎无此必要。后方有变,怎么可能?

    涛云城在云陆之西,海外一处面积二十五万里的小岛。数十年争战,占据靠近海岸的四省之地。附近接邻之敌,就只有云瑕烈焰以及乾天三城。

    与云瑕烈焰二城联合之后,就再无后顾之忧。

    “莫非是云瑕城,或者烈焰城撕毁盟约?”

    苏曼也在奇怪,这句话才刚说出,就摇了摇头。这二城若要插盟友一刀,也不会选在三城船队,还在云海之下,联手狩猎的时候。

    又回望身后,只见那出自界浮诸城,才刚刚抵达的二十余万兵马,此刻也在退却。较之那涛云城,更显仓惶。数里之后,就分成了数股,疯狂的朝远处奔逃。似乎也是恨不得脚下多生出两条腿。甚至还出现诸军争道之事,在一些狭窄的路口处,甚至互相践踏。

    苏曼不由更是疑惑,知晓这必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且必定是影响巨大。

    也不知到底何事,令那越灵环与这界浮浮霜诸城,惶恐至此?

    乾天山的暗卫系统,乃宗未然一手所建,一向以消息灵通准确著称。怎么这一次,却如此无能?连这界浮城之人,都已得知。他们却还是蒙在鼓里、

    柴元也同样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双手,心忖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杀气修炼的这么厉害了?

    这才战心一起,这些人就立刻退却。自己虽负名将之称,却似乎还不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此刻有心追击,又怀疑其中有诈、正百思不得其解,却忽见远处,一道皇光掠空飞来。

    “飞讯符?”

    柴元用眼一望,就见空中,赫然是一张灵符。不由微怔,他们乾天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不用本钱便宜,可重复使用的红迅鸟,却转而使用这速度虽快数倍,却每张相当于一张五阶兽晶价格的飞迅符?

    心中更觉古怪,柴元迫不及待的立时是大手一抓,真气一摄,将那飞符拿在手里。

    然后那神情,是精彩至极,忽而是大喜过望,忽而又有些不信。

    苏曼等得不耐,急急问道:“国公,乾天山城那边到底何事,要动用飞迅符传信?”

    柴元的面容,这才恢复如常,手却有些微颤的,将手中信符,递给了苏曼。

    “是宗岚传来的消息,说是今日听闻传言。我家君上几日前,在云海之下寻得一处兽墓。更以八百元灭弩,隔着几十里之地轰击,又借助兽潮之力,使涛云三城四千云舰,几乎全军尽没,最后只余下百余艘云舰逃生。据说那时凌云宗弟子也在,君上他非但无责,反而尽收击退兽潮之利,满载而归——”

    说完之后,柴元神情,微显犹豫道:“据说正式的消息,还未传来。是从那联军之中,一些侥幸逃生的云舰传出的消息。不知苏都统,你可信?”

    苏曼也是心神恍惚?一处兽墓?哪怕最小的规模,怕也有八百万四阶兽晶以上的收益!几乎超出以往乾天山城在云海之下收入总和的数倍!

    还有那曾经气焰滔天,不可一世的四千云舰,就这么全数毁损于云海之下。一百四十万以上的精锐将士,就这么全数覆灭?

    他脑内的第一个念头,是怎么可能?旋即却又想及那退却是涛云城大军,若非是这等损及元气的剧变,以那越灵环的狂傲,又怎可能仓惶至此?

    脑内一时是念头纷转,最后苏曼是深吸了一口气道:“若是别人,我必不肯相信。可若是君上。却有几分可能!”

    “君上?我也信了!所以这天,也该变了!”

    柴元是仰头望天,面容僵硬又如铁铸。只眼眸里,仿佛有火山岩浆,正在爆发边缘。

    “先君有子如此,此刻定当是笑慰九泉!继位数月,就使我乾天国势,尽复旧观,兴盛在即。君上他,不辱先父虎威!”

    两行浊泪,忽然从柴元眼角流下。柴元忙偏过头,真气催动,使那泪水,瞬间蒸发。而后是再次昂声大笑,蓦地将那巨斧执在手内,遥遥前指。

    “君上天赋英才,我乾天山也必将尽复旧地,一统东临!在他回归东临之前,你我可先平了这涛云城的七十万军,预为献礼!”

    与之前不同,这次是再没了悲壮死志,却同样是斗志昂扬。

    柴元的双臂更是青筋毕露,之前他可是积累了一肚子的怒火,需要发泄。

    苏曼神情一怔,接着一声失笑:“昊国公既有此意,那么苏曼舍命陪君子就是。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迅速遣人去幻龙省内,联络我乾天旧部要紧。”

    “旧部?吾也正有此意,真个是便宜他们了!”

    嘿然一笑,柴元面上也浮起了几分哂笑。乾天山城最强盛时,本有九省之地。这幻龙省也是其一,本是从涛云城那边强夺过来。随后当宗未然失踪,这个省份,也复落入涛云城的掌握之中。

    小半之因,是乾天山主动退让收缩。大半之因,却是幻龙省内诸城,纷纷反水之故。

    此刻也不知那些城国之主,当得知那久负盛名的三城之君联手,也不是自家君上对手,云瑕狩猎,非但一无所获,反而云舰损失殆尽之时。会否后悔当初,叛的实在太过果断?

    现在的他,是尤其想看看这些自问识时务之人的表情。也知晓此辈,正愁是没有途径,转投乾天麾下。

    之前界府城与浮霜城叛乱,令他既是恼火,又是无奈。此时此刻,却也要令越灵环那个竖子,也知晓腹背皆敌的滋味!

    ※※※※

    通灵岛上,宗守所在之处,也换了个地方。知晓乔翰,可能有大生意要谈。宗守就老实不客气,直接从码头,移到了岛内的崆器阁内。

    至于林机,则被挡在门外。宗守是已料到此人来意,根本就懒得去召见他,实在不愿为此浪费时间。

    “也就是说,你们崆器宗,想要每年从我乾天山,拿下五十万四阶兽晶以上的军械与灵器订单?阴龙峡之事,亦需参与?那么我乾天山,又有何好处?”

    宗守接着,又是语气一变,略显古怪道:“你们对孤,倒是真有信心。要知以往我乾天山每年的岁入,以四阶兽晶计,也只有三十余万而已。每年五十万,可真好大的生意”

    “那是以前,如今灵潮大起在即。我崆器宗对君上,对乾天山,可是信心十足!”

    乔翰心内却是暗暗嘀咕着,不提乾天山势力扩张,明年军力,将增添近倍。就是你那囊袋里,高达五六千万的豪富身家,就足够令人眼馋了。即便从此刻起一点不赚,也可以支撑几十年。真正是富可敌国,哪怕是崆器宗,库藏的财富,亦不过是只与此相当。

    不过嘴里,却不能这么说。

    “至于好处,随我前去乾天城的,还有崆器宗五位玄武宗与三位还阳灵师,以助殿下声势!我宗不参与世俗争斗,不过若有其他宗门向乾天山出手。这些人,可任殿下调动!”

    宗守抿了抿唇,心中不屑,只这八个人,莫非就想拿去这五十万级的生意?下一瞬,就只听乔翰又道:“自然我宗,也会代殿下,在力所能及内,抵挡天位之上的强者!”

    宗守这才释然,有了几分心动之意,不过却仍旧好奇道:“我只好奇贵宗,就不惧凌云宗生恼?这东临诸宗,可未必就愿见你们崆器宗,与我乾天合作。”

    乔翰神情一变,显然也是知晓,这个协议一答成,到底后果如何。不过紧接着,就又一声轻笑,面上满透着决然之意

    宗守也是瞬时了然,丹泉宗弟子依靠炼丹修行,崆器宗也同样,则是在炼器之时,参悟天地大道。

第三二七章 事前定策(求推荐求月票)

    待得抵达之时,才知这古鹤城附近的战况又有变化。云瑕城大军,已退出到五百里外。与烈焰山城正式合流,在一个名叫虎陵丘的所在,再次布阵。

    而虎千秋也同样弃防,毫不犹豫地,把军势前推了数百里,至对面的御宁省腹地,与邱为一起,驻兵在虎陵丘前。

    短短两日间,双方已是交锋了十数余次,双方的死伤达二十余万,互有胜败。

    知晓这最新的进展,虎中原顿时微微变色。宗守却把虎千秋前后遣回古鹤城的几个信使唤来,细细询问。片刻之后,就已把前方战局,尽皆了然于胸。

    “这风怒,当真不愧是一方之雄!怪不得,能与宗未然那样的人物对抗数年,始终不倒。不可小视——”

    尽起雄兵,侵攻古鹤城,居然只是表象。以古鹤城之战为掩护,让人悄无声息的,在虎陵丘附近,修建出一道高墙壁垒,无数条陷坑。

    难得的是,包括乾天山在内的。各方哨探,都毫无所觉。

    如非是涛云城在他全力突进之下,败得实在太快,三省之地,只不过二十余日,就尽数被扫平。涛云城辖下三百万兵将,也在连续五战中,泰半凋零。只怕真要被这人得逞,把这条虎陵丘防线修成。

    ——若真如此,即便那风怒雄霸,无法抵御住他们的这波攻势。也能以此为依托,使乾天城的血一点点流干。

    见虎中原仍旧是面含忐忑,宗守顿时一笑:“不用在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虎叔果断弃守转攻,是阻扰那风怒把这条虎陵丘防线建成。他若是因遵我之令,坐视风怒得逞,我反倒是要责他。我观这十几战,都是直指这云瑕烈焰二军要害。无论是胜是败,都可打乱对方节奏。邱叔虎叔,果不愧是百战名将——”

    近乎敏锐的查知,虎千秋与邱为的狡猾之处。对于烈焰山城,最多只是干扰而已,使其无法顺利整修防线。对于云瑕军驻守的东部一线,却明显是下了十二成力气。双方二十余万伤亡,倒有近四成,是出自云瑕一方。

    虎中原一怔之后,明显是轻松了口气,他最惧的,就是宗守怪责。从以前的轻视,到如今的敬畏,不知不觉就完成了转变。

    古鹤城附近,已再无战事。宗守就干脆在此处,又休整了两日。直到麾下两万精骑,都彻底恢复了精神,才不急不缓,往虎陵丘方向驰去。似乎对前方的战事,毫不在意一般。

    只身边随行之人,又多了三千精骑。为首一位,名唤赫厉,不但是古鹤城的城主,也是丹鹤一族的族长。

    乾天山旗下的又一大族,四年前才向宗未然降服。不过一直都是游离在外,为乾天山牧守一方。而赫厉此刻所率的,正是其族内最精锐的丹鹤云骑。

    轻甲轻骑,一日夜间可不停不歇,行军一千八百里,因坐骑特意之故,更可飞山越岭。战力也可胜过普通精骑一筹,是乾天山最精锐的一支轻骑。

    此族也常出灵师,尤善医毒之道。据说宗未然以前,也曾着过他们的道,后来不知怎的,就把这丹鹤族,彻底降服,心甘情愿为之效命。连带着古鹤城三百万人,成为乾天山直辖之民。

    宗守以前在神皇游戏中,也曾经被这出身丹鹤族的妖族玩家,用毒害过,差点把他害的当场身亡。要知那时,他已是以一口剑名闻云陆,即便是那些与七皇同一层次顶级玩家,也不曾害的他如此狼狈。

    故此每当这鹤厉,跟在他身旁之时,宗守总觉是心中发毛,有些戒惧防范。

    好在这鹤厉年纪其实也不大,只有二十岁许。长得有点女气,与所有人说话,都总是一脸笑眯眯,细声细气,也不像是个危险之人。

    即便有什么坏心,有此人的年纪,估计毒道方面,也不是很厉害。

    所谓的虎陵丘,是一处只有十里方圆,最高处不过一百来丈的小型山丘。

    双方数百万大军,自然也不可能全数堆积在一处。而风怒的虎陵丘防线,也只是以虎陵丘为纽带,联系周围数个中型城池。整个战场,蔓延近一百三十里之长,数百万人分布在这片地域中,互相对峙厮杀。

    当宗守到达之时,却是首先选一高地观察,眺望此处地行。而后不过须臾,就已知晓,这风怒为何会将战场,选择在这地势并不出众此处。

    此地一旁,乃是大山,另一旁,则是一条名为沛河的大河。这块地方,就仿佛是一个漏斗,而尖端处,就是虎陵丘。

    ——确是兵家重地,卡住了这里,就等于是卡住了御宁省的咽喉要害,

    可将后方数省,完全护翼在内。甚至那雄霸,也可以之为依托侧翼,守住临近不远的盛德省。

    再仔细看那风怒筑造的防线,宗守也彻底息了使用元灭弩的心思。

    那风怒明显是专为此而做过防范,百余万大军,分布散开的极广。即便兵力最集中处,也不过数万人,依托高墙抵挡,再以游骑支援。牢牢的将虎千秋的攻势,抵挡在这条防线之外。

    此刻虽只是远远一望,宗守却有一种感觉。那些已经修好了垒墙,只怕多半有防范元灭弩冲击的灵阵。

    元灭弩威能虽强,可攻击的手段单一,只需早有准备,应对不难。

    这也是为何,如此利器。万年间却少有人用于战场之故。

    望了片刻,宗守又瞑目细思一阵。而后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在自己的身前,不断的写划着。

    片刻之后,整个虎陵丘战线的态势图,都跃然于这泥地之上。

    宗原与柴周,灵玄,虎中原几人,是默然望着。而那鹤厉,也是斜挑着凤眼,饶有兴致的观察。

    而后就见宗守,从左侧方向一指,划出一条细线,直指这条虎陵丘战线的侧后道:“宗原,能否率这两万精骑,从此处突破进去?孤要你五个时辰之内,直指此地——”

    宗原挑了挑眉,俯身细望,前后都看了一眼,面上顿时浮出几分恍然。而后也不询问,就直接一颔首道:“臣明白!”

    周围诸人,也随后就目光微亮。几人都是深通兵事之人,近乎直觉的发现这条线,可谓是正击那云霄城的腰侧要害。

    自家的君上,也依旧是如几日前,横扫三省时的敏锐。

    此地不但是此刻云瑕军,最虚弱的一点。若能由此突破,对云瑕军的侧后,威胁极大。足可迫使风怒,放弃掉这段防线,退后重整。甚至若是一个应对不好,几十万将卒,都会葬身此间。

    那鹤厉也不由赞叹,这手段确是毒辣狠准。

    接着却只听宗守,又在后方大约七十里处,轻轻一点道:“鹤城守,孤知你们丹鹤云骑,素来都以行军之速,而傲视云陆。若是孤命你等,从这附近大山绕道,从侧后奇袭此城,你又多少把握?又需多少时间?”

    “固山城?”鹤厉的目光,微微一缩,而后疑惑道:“此处除了地形开阔,四面通达之外,就无值得注意之处。君上为何要在意此地?”

    宗守顿时凝了凝眉,这十几日,统帅大军在幻龙三省征战。虎中原等人,已然是从不询问质疑他的决断。甚至柴元这样的老将,也是对他俯首帖耳。这鹤厉之言,颇令他有些不习惯。

    不过旋即就不太在意,他本就是不是那种性情霸道,容不得旁人说话之人。

    把自己的推断说出来,借助此地几人的智慧,也可拾遗补缺。

    便直接在那沛河一点道:“这几日以来,无论是云瑕山城,还是烈焰山城,都是通过这沛水运送辎重补给。粮草也是堆积在河岸之旁的几个城池之内,在运往诸军——”

    古鹤点了点头,情形确是如此不错,。不过这与固山城,似乎无什么关系?

    “只是我唯有一点奇怪,那风怒雄霸,明知己方所有云舰,俱皆折戟沉沙。而我方千余云舰,已然安返,不过数日,就可进入到沛河之内。他为何还敢对这条河,如此倚重?”

    听到此处时,周围几人,都尽皆恍然,隐透兴奋之色。而古鹤也是眼神璀璨。

    “这沛水里的船队,只是障眼法,甚至可能是诱我舰师前往袭击的陷阱!那云瑕城真正的粮草集散之地,是在固山城?”

    说到此处。古鹤思绪愈发的发散开来:“君上遣宗原由此处突击,只是扰人耳目,将附近云瑕城军吸引。真正重击,原来是在这里。能得君上如此看重,古鹤荣幸之至——”

    “宗原他们此去,也是为接引你们安然回返。”

    见宗守脸上,微透嘉许道:“总之十个时辰之内,给我一把火烧了这固山城!”

    古鹤也不说话,直接微一俯身。倒是那虎中原有些好奇:“那么君上准备去哪里?”

    “我?”宗守又是一笑:“自然是去找风怒雄霸他们谈判,这场仗能不打的话,还是不打为好——”

第三二八章 称臣断臂(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整整十七万精锐甲士之前,一张偌大的明黄罗伞高高撑起。下方处,则是一辆大型的辇车。非是宗守最近让人打造的那种,而是临时从附近征用过来,却也依旧是装饰奢华。

    不过在这大军阵前,却是怎么看都不协调。

    前方大约四千丈处,就是高达三十丈的高大石垒。厚不知多少,驻有多少甲士也是不知。只上方满布弓弩,令人心中生寒。

    按说这四千丈,也是在那些八臂十臂弩的射程之内。

    不过此刻,有虎千秋与邱为好几位玄武宗级的强者,站在这黄罗伞的一旁。也就没人认为这些普通弓弩,可伤到伞下之人,白白浪费箭矢而已。

    宗守就正坐在那辇车之内,手里正拿着一张帛纸看着,神情凝重。

    上面写着的,是一个个人名,而这张纸则是来自于弱水。

    “果然!”

    微微一叹,宗守把手中的这张帛纸,珍而重之的,放入到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整个御宁盛德二省,弱水布下的暗探,或是被清剿,或是失踪,或是干脆投敌。虎中原军中所遣的探骑,也是伤亡惨重。光是武宗级的强者,就死伤高达数位。

    ——以云瑕烈焰二家之力,绝难办到。料来是那几个宗门,插手相助了,才能封锁的如此严实。

    将虎陵丘的消息,彻底阻隔,也干扰了他与虎千秋等人的判断。

    “此次事了,这些人可从重抚恤——”

    弱水闻言,立时下了软榻,朝着宗守郑重屈膝一礼,神情是出奇的静默。

    宗守则自嘲一笑,宗未然的对手,真没一个是简单的。

    险险就被这风怒雄霸,彻底把局面扳转。

    一旁肃立的邱为,似是知晓他心意,转过了头,看向了辇车之内:“君上无需在意,死伤之事,看多了也不觉什么,平常事而已。乱世之中,就是如此。至于那雄霸风怒,果然是精明睿智,不愧枭雄之称。可相较君上,却实在不算什么。此二人最终,也还是败在君上手中。”

    宗守哑然失笑,他可不是为这么点伤亡,就觉伤感之人。

    只是有些感叹罢了,要争夺天下,可真不容易。只是一隅之地,两个对手,就如此难缠。可想而知,其余那五陆十二岛的霸者,是如何的强悍。

    也不知日后那位神皇,到底是如何一统云界的——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去修习完善自己的剑道算了。

    虎千秋此刻却等得有不耐,更微微疑惑:“君上,你说那风怒雄霸会主动来见你,可到现在,都没影子。不会是忽悠老夫?以那二人的性子,不到山穷水尽,只怕不会主动请和。”

    “虎叔且稍安勿躁,再等等——”

    宗守才刚说到这句,就嘎然而止。望见远处。那些石垒之后,忽然一行人绕出,为首之人,正是风怒。

    而接着又不过须臾,另一群人数大约五千的骑士,也浩浩荡荡的奔腾而至。前面那位,身躯异常的雄壮,正是雄霸。

    不过须臾,这两人就已经并行在一起,往宗守辇车方向行来。在前方大约两千丈处停下,神情都阴冷中带着好奇地看了过来。

    宗守却不说话,笑眯眯的望着。

    最后还是风怒,沉不住气开口:“风怒来见宗城主,是为请和而来。不知城主,要如何才肯休兵罢战?”

    “这战事可是由尔等而起,你说孤该当如何?”

    宗守直起身,同样上下打量着这二人。前次在通灵岛见面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

    到此刻才终是生出了几分兴趣,细细的观察。

    后世的游戏中,在神皇时代开始的那个年代,这二人早已不在世间。自己也比对方,多了近万年的见识。

    可毋庸置疑,这二人确可谓强敌。若未毁去对方云舰,正面对垒,胜负实在难说。

    虎千秋却是一阵错愕,这风怒还真的是忍辱吞声,真的开口求和。而也就在须臾之后,一行骑士,忽然奔驰而来,在他耳旁悄然耳语了几句。

    虎千秋顿时哈哈大笑,声震长天。原来宗原,已经到了,初临战阵,攻势就如此犀利。

    风怒面色阴沉的扫了他一眼,就再次注目在宗守身上:“我欲以重金请凌云上霄等宗担保,让出御宁一省,换停战五年。五年之内,互相违约征伐者,就请诸宗共击之。不知宗城主,以为可否?”

    那雄霸皱了皱眉,面色有些不郁,不过仍旧开口道:“若有凌云宗担保,那盛德省,本王亦可让出一半!”

    宗守也不置可否,向一旁的邱为问道:“我父王失踪之后,被他们烈焰云瑕吞下的,似乎是三个行省?除了御宁,盛德之外,还有平道省可对?父王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三大行省,结果却白白让于他人。这岂非是不孝?”

    邱为目光一闪道:“正是这三大行省!那时君上未曾回归,这是吾等无能,非君上之责——”

    雄霸闻言,目中立时怒焰透出,右手握斧,策马踏前数步:“草你个姥姥,真是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真当我雄霸怕了你?真以为自己,就真个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要拿回这三省,除非我雄霸死了。真要一战,即便我雄霸输定,老人也要让把你们乾天山的人,拼个干净!”

    邱为立时虎目一睁,策马前驱。拦在宗守身前,与雄霸冷冷对视。

    也恰在此时,远处天边,一道光影,忽然冲落。降在两军阵中,而后当那光影,渐渐散去之时,一个青袍青年,现与众人眼前。

    “本人上霄寒逆水,见过诸位!”

    声音清朗,传遍这几十里方圆之地。而那寒逆水的目光,却直直逼视着宗守:“奉师命而来,代云陆诸宗,劝几位休兵罢战,并为担保合约而来。战事无情,还请你等三方,怜此地苍生,早日停下这兵戈战事。”

    宗守同样在打量着此人,听过许多次这人的名字,不过见面却还是第一次。

    的确是极了得的人物,一身修为明显已至日游之境,根基之厚,远超同阶灵师,甚至不逊色于那龙若。

    寒逆水见宗守,是完全无有反应,眼神冷了冷,再次开口:“我看乾天山此次,虽是掌握胜势。不过云瑕烈焰二城,也仍能坚守。就由我做保,让风怒雄霸两位殿下,把御宁盛德二省,让于乾天,和约五年。不知君上,看在我寒逆水面上,肯否罢战?”

    那雄霸明显有些不情愿,欲言又止,最后又强行压抑了下来。

    宗守沉默片刻,就在那寒逆水已然面透笑意之时,才终是开口,忽然冷笑:“看在你面上?你寒逆水,又算是什么东西?敢插手我乾天山战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竟皆怔然。都是错愕无比的看向宗守,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就连虎千秋邱为二人也是如此,方才他们,差点就以位宗守要答应下来。

    连寒逆水本人,也是目光一缩,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宗守紧接着,却蓦地从腰间把雷翼剑抽出,随手一掷,旋转着插在那风怒雄霸二人身前。

    “你二人想要停战,就把吃了我乾天山的,全给孤吐出来!各自再让出半省。再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是向我乾天山称臣,要么是自断一臂谢罪,你们自己选!”

    雄霸再次怔然,旋即就‘嗤’的一笑:“我看你是疯了!”

    即便那风怒,也同样是以嘲讽的眼神,看向宗守。这个小子,莫非真是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们云瑕山,这次的损失固然非小,却也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拼力相搏,守住基业的能耐还是有的。

    居然要他们断臂称臣,这个宗守,真是失心疯了。

    寒逆水亦是目光冰寒,冷冷看着宗守:“此番羞辱,我寒逆水记下了。只劝君上,莫要过份——”

    宗守也不答,只是神情淡淡眺望远方空中。而后眼中微愕,接着又轻声一笑,这鹤厉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捷。

    “起烟了呢!风城主,就不回头看一看?”

    风怒先是不解,回头一望,只见那西南方向。一团浓烟,忽然腾起空中。

    而后面色,顿时大变:“是固山城?”

    “正是固山!我命人一把火烧掉了那里,也不知风城主,是否会心疼?”

    宗守点了点头,又朝着虎千秋询问:“虎叔,你说古都督的舰师,还需多久,才可插入沛河之内?”

    虎中原面上发光,抱了抱拳:“我再催一催,估计只需两日——”

    云陆之上,并无磁力斥力。云舰无法在陆上行驶,不过只需把那灵阵稍加改动,那些云舰,就可在内河之中航行。

    乾天山此刻,轻易就可聚集千艘云舰。将整个沛河,彻底封锁。

    甚至使沿岸诸城,尽数倒戈。

    那风怒面色,又变了又变,再无一丝血色。雄霸似乎也知不好,面色铁青,沉默着再不开口。

    良久之后,风怒才再次张口:“我可将之前所吞之地,尽数让出。要我风煜称臣,绝不可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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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神皇?宇内六合八荒无敌,十方百万世界之主神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