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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荒     神煌txt下载     神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二九章 骂人晋阶(求推荐求月票)

    那寒逆水的神情,早已是阴沉到快要滴出水来,

    临来之时,无论是他本人,还是门中诸老,都以为合凌云宗上霄宗诸宗之势,料来是可以将这宗守压服,迫其让步。

    可临到他到来之后,却是如此局面。这宗守,居然刚烈至此!

    更令人恼火的,是这两人实在不争气,居然在这关键之时,出了这种变故。

    “不肯臣服也好——”

    宗守毫不在意,坐在软塌上。目里看似平静,却也是一点点怒焰,在眼眸深处聚集。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那就另一个选择,自己自断一臂!不对,我改主意了,半省不够。你们两家,各自吐出一省如何?就龙泽,扶摇二个行省,和约时限,减为三年。孤当可对部下有个交代——”

    话音未落,雄霸就怒目圆瞪,沉声道:“草你姥姥!宗守,你是得寸进尺!真要逼得我们鱼死网破,才肯干休?大不了,我雄霸于你同归于尽——”

    宗守闻言之后,却也不怒,微微一哂:“邱叔,告诉这雄霸。我乾天山打平涛云城,从西线抽身,可以调集多少将士?”

    邱为轻笑,下巴微扬:“不计辅兵,百战精锐有六十万!附庸诸城,有我乾天山步骑水准之军,应是百万有奇——”

    “只有六十万?少了些!”

    宗守却还嫌人太少,继续发问:“玄山城援军,又到了何处?”

    “禀君上,玄山城五十四万大军,正日夜兼程赶至!”

    这次回答的,却是虎千秋,声音雄浑,中气十足:“由玄山城大将海天原亲自统帅,大约再有三日,就可越过若海峡!”

    “那么这御宁省内,又有多少城国之主,与我乾天暗通款曲?”

    虎千秋与邱为面面相觑,这方面的数字,倒是无法确切掌握。三十还是四十?

    只知晓这周围诸城,即便不曾当场倒戈,也大多是暗中排遣使者,为自己留条后路

    不过此事,真要告知这二人?

    最后是弱水,柔声道:“包括那盛德省内,是四十九城。另有五十余城,已暗中向古鹤城,遣了信使。”

    宗守这才一笑,看向了雄霸:“你们兵力不及我乾天,这虎陵丘你们也守不住。既是如此,你二人有何资格,与我鱼死网破?又凭什么,可与我同归于尽?你雄霸又到底想草谁的姥姥?放肆!”

    话音平淡,却犹如是夹杂着万古寒冰。一句句如千钧之重,砸的雄霸心神,一阵恍惚。

    几次欲开口想要反驳,又觉无语。

    邱为几人所言之事,他也心中有数。不正是因此,才想到过来,主动与宗守媾和?

    可是那时,固山城仍在,这条虎陵丘防线,仍旧是稳如磐石。他也自信满满,可在此处,挡住乾天山侵攻半年!

    下一瞬,似又想到了什么,雄霸又用迷茫求助的眼神,望向了那寒逆水。

    后者略一凝眉,就又强耐中胸中怒火,再次开口:“宗守殿下,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过份?这次和谈之议,乃是我云陆诸宗的合议。宗城主,真打算要与我等为敌?”

    宗守噗嗤一笑,若说之前,那威胁之意还只是隐晦。那么此刻,却是撕开了所有面纱,赤裸裸毫无遮拦。

    “得饶人处且饶人?呵呵,那么我乾天山那些暗探何辜,又与你等这些宗门何干?尔等要斩尽杀绝?”

    见那寒逆水气息又是一窒,宗守的话,依旧好像是夹带着刀片一般,刮了过去:“即便你们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想要我乾天山退让,也配?”

    寒逆水只觉这体内,已经是气血倒流,阵阵抽痛。此时此刻。却只能强行压抑,抬手一揖道:“殿下大约是误会了,我上霄宗,绝未参与此事——”

    “未参与?那就是默许了。话说回来,管你们参没参与,孤就如此认定,你能拿我怎样?”

    宗守嘿然冷笑,其实他原本,就是最不讲道理之人,

    “所谓诸宗合议,怕是不包括魔门,无有儒家,佛道,也不包含剑宗苍生道在内可对?唔,孤也不能一点道理都不讲,要以德服人!这样如何,只要你等,把杀我部下的凶手叫出来,我可少要他们半省地域,足够公平——”

    寒逆水面上,是殷红如血,此刻却发不出丝毫声音。体内的气血倒行,越发的厉害,一股郁气,有如一块硬砖,堵在胸内。初雪弱水,却是对自己主人刮目相看,远不曾想到,宗守恼怒起来,嘴皮子会如此厉害,实在是刻薄狠厉,直指要害、

    “最重要的是,尔等诸宗既已视我宗守为敌,通灵岛甚至不惜为此自坏法度。又凭什么,以为孤定会给你颜面?真以为自己脸上贴金?尔等若不动用天位,又有多少力量,来干涉此战,也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

    说到此处,宗守胸中怒焰,才终是稍稍平息:“所以啊,似你这等人,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莫要在这里碍眼,有什么手段,尔等尽管使出来。孤接着就是,倒真想看看尔等诸宗,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寒逆水神情怔怔,有些失神的看着宗守。

    ——不该是这样才对,当初似宗未然那样的强横人物,不也被他们逼得逃入沉沦云海?

    为何这宗守,非但未曾被迫服,反倒是使乾天山声势更增?使他寒逆水,使上霄宗近乎颜面全无?

    旋即又忽然了悟,那宗未然,是有着本身已晋阶天位的破绽。

    可这宗守,非但是才智不亚乃父,也直到至今,都未寻到此子,真正的弱点——

    心情渐渐平静,那胸闷的郁气,却非但未减,反而更增。

    紧紧凝眉,陷入了沉吟,无数次计算,不断的思考,却始终无法寻到破局之策,就连半个能迫使宗守让步的筹码,也无法寻得。

    风怒一直默默的看着,良久之后,忽然探手一招,将那雷翼剑取在手里,目视宗守:“和约三年。我云瑕山,只让半省!”

    说完之后,长剑蓦地往自己左臂一挥。长剑落处,血光飙洒,一条断臂落于地面。

    而后直接是把剑丢开,转身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

    雄霸的面色,是忽青忽白,旋即也把那已然染血的雷翼剑抓住。

    “烈焰山,亦割让扶摇半省!”

    剑光乍起,那壮硕的左臂,立时从他身躯脱出。雄霸接着把剑一甩,‘夺’的一声,钉在了宗守的辇车之上,颤动不休。

    “这一次,是我雄霸输了!心服口服,也无颜再据烈焰山城主之位。三年之后,殿下的对手,再非是我。我家玉儿,定可令你宗守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落后,雄霸也再不愿多留。同样一鞭战驹,领着那五千烈焰山的铁骑,奔腾而去,带起一溜烟尘。

    宗守眉头一挑,玉儿?那个已被立为烈焰山储君的玄玉公主?有趣!

    接着下一瞬,就把目光,看向了寒逆水。此刻不止是风怒雄霸离去。就连远处石垒上,那些云瑕山的兵将,也在迅速的撤离、

    这十七万大军之前,只有此人,还孤零零的站在千丈之外。

    寒逆水面色却极其难看,风怒雄霸也不等他决断,就先后断臂。就宛如是两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

    无疑已是想得极清楚,哪怕是得云陆诸宗相助,也无法挽回败局。

    倒不如在宗守提出更苛刻的条件之前,自斩一臂。

    连续几个深呼吸,寒逆水依旧无法平抑气机,最后冷冷看了宗守一眼:“殿下好手段,此番之辱,寒逆水铭记于心,上霄亦不会忘怀。请殿下请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又大袖一拂:“实在不可理喻!”

    再次御剑而起,带起一团光华,腾起天际。却只刚冲起十丈,就听宗守再次言道:“也劳烦阁下,给我带言给那些宵小之辈。此次恩怨,我宗守也必会令尔等一一偿还!你等不是看上了阴龙谷么,此番所有参与此事的宗门,不把行凶之人交出来。我宗守,必定会让你们一个阴龙谷的子儿都别想碰——”

    寒逆水遁速微顿,接着又再次加速,不过须臾,就消失在天际。

    虎千秋旋即就是一声大笑:“跟随君上,比先君在时还要爽快!这些大宗,平时颐气指使惯了。真当我乾天山,一定要卖他们面子。”

    邱为也是微微颔首:“就该如此,反正无论翻不翻脸。则些东临宗门,都不会坐视我乾天山强盛。如此一来,反而少了些顾忌——”

    周围几位玄武宗师,都俱是相视一笑,这等将圣地灵府宗门,肆意折辱的场面,确是少见。

    宗守自己也觉是心中畅快,体内的内气魂力,似乎又受此影响,异常的活跃。

    忽的是心中微动。把心念沉入到自己魂海之内,试探着聚结那几个真符灵禁,这次却是快捷无比,不过须臾,就将之完成。

    而后那漩涡魂海,就开始剧烈转动。内中的数百真符灵禁,果然是自发的,一个个聚结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在这漩涡的最中央处,而非是其上空。

    当‘吞’,‘净’二符渐渐成型,似乎也成了这个漩涡的最中心。

    而宗守也生出了一股明悟,知晓自己,已经踏入到了第六阶还阳境界!

第三三零章 龙门人选(求推荐求月票)

    云圣城,城主府书房之内。

    一张上好的云纹雪纸铺开在书案上,虚政元身躯微俯,以左手执笔,泼墨挥毫,神情专注的书写。

    须臾之后,一个偌大的‘忍’字,就已经跃然纸上。

    当这个字彻底完成,虚政元也微微欣然,看着自己的这只左臂。

    力透纸背,一气呵成,中途未有任何颤抖。看来这只手,是彻底恢复,再无隐患了。

    而早在半年之前,他就已然踏入玄武宗境界。

    也就意味着他虚政元,不但实力全复,还更上层楼!

    ——自从他这手臂里的枯荣剑气被驱逐,这些日子,他的修为。就仿佛是在补偿这十几年的空白一般,突飞猛进,近乎爆发式的增长。

    七脉已就,八脉似乎也不遥远。

    正凝思之际,这书房之门忽然被推开。城主府的总管连城,大步迈入。似乎方才发生过什么,面色带着丝丝异色。

    虚政元回过身,微觉惊奇,仔细察言观色,而后是的目中精芒暴涨:“可是乾天山那边的战事,有结果了?”

    心忖道好快,他本以为,宗守想要将那雄霸风怒解决,至少要一月之后。

    这二人俱非是易于之辈,若是一个应对失当,甚至被对方翻转乾坤都有可能。

    “正是!”

    连城走近之后,俯身一礼,而后就望见那书案上的大字。只觉这忍字心头上那把刀刃,是异常的锋锐,直插心尖。

    他眉头微挑,就又立时恢复了平静:“殿下将云涛城彻底击溃之后,只率两万精骑,奔至虎陵丘。遣部下宗原鹤厉,各率精骑突入敌后,一把火烧了固山城。据说那处,才是云瑕山城真正囤粮之地。”

    虚政元先是不解,听到最后一句,立时目光一亮:“殿下当真见微知著,眼光犀利。以沛河航道为诱饵,伏击乾天山的舰师。那风怒也名不虚传。换作是他人,恐怕就要上当!”

    “正是如此!事后查探,才知那云瑕烈焰,在那河岸两旁,各自布置有两百元灭弩——”

    连城也是慨叹,这双方交手数个回合,却颇有些让人眼花缭乱之感。

    也为当时的宗守,以及乾天山的情形,捏了一把冷汗、

    “又当日午时,三城在虎陵丘媾和,风怒雄霸被迫签下城下之盟。乾天山尽复几个月前的失地,更迫使云瑕烈焰二城,各自让出半省之地。如今的乾天山,已据十二行省。不但声势尽复,更远胜宗未然在时——”

    说到此处,那连城面上竟是隐透神往之色:“观殿下数战数捷,突入幻龙三省之内时,迅若闪电,全不给那涛云城反应的时间。虎陵丘一战,又直击要害。人都说宗原,乃是无双将种。不过依我看,论到用兵之老道,这为紫雷枪,远远不如殿下。”

    虚政元失声一笑,别人不信宗守,有如此本领。会把一切功劳,推在他部下身上。他二人却清楚,那位殿下,才是深藏不漏的少年英杰、

    接着又神情一凝,只听连城继续言道“当时上霄宗寒逆水也在场,据说是代诸宗前往,调和此战。结果殿下半点面子都不卖,不但不曾在乎,更出言折辱,使其颜面无存。直接迫风怒雄霸二人断臂谢罪——”

    “上霄宗,寒逆水?”

    虚政元口中呢喃了一番,接着是把手中的笔抛开,疯狂大笑:“好一个殿下,我虚政元果没看错他。这消息,当浮一大白!嘿,以殿下的本事,如今乾天山的声势。这些宗门,除了那些阴私手段,又能拿他怎样?”

    又摇头道:“我本道殿下,可能需要借苍生道之势才能化解。未曾意想,殿下雄才大略,只区区数战,就令诸宗无能为力。此战之后,殿下雄据十二行省,东临云陆,已据两成半之多。建国称王,也无问题。那龙若等人,只以为殿下好欺。我现在是愈发期待,他们日后知晓,自己看不起之人,却是苍生道嫡传之时。”

    “殿下才华,东临云陆同辈人中,确无人能与之比肩。”

    连城却微微忧心:“只是这些时日,我看殿下的性情行事,倒不像是极有野心,对权势欲望之人。可能殿下他,志不在此——”

    虚政元眼微微眯起。想起先前,从乾天山那边传来的那些信报。

    除了那些令人眼前一亮的政令之外,宗守几乎不理政事,所有一切,都交给臣下打理,亦未提拔多少亲信、

    确不似一位雄心勃勃的君主所为,而那云海狩猎,以及这次的用兵,都透着一丝古怪的味道,

    太急了些!就仿佛,是急于解决一切,可以把乾天山彻底放手一般——

    “此事无妨!”

    思及此处,虚政元却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以殿下的性情,如乾天山真有危难,绝不会坐视不管。既然已继位妖王,他终究还是要身不由己。”

    说到这里,他话音又是一顿:“所以我这边,也该动了——”

    连城眉头一挑,接着却又欲言又止。似欲劝谏,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无需担忧,我自有分寸!”

    虚政元也知他之意,口里笑问:“你可知诸宗,为何明知乾天山崛起,即便再建王朝,也对诸宗并无太多坏处。却仍要拼命打压之因?

    接着也不待连城说话,虚政元就已经自顾自,再次执起了笔:“是因私利,对诸宗而言,并未有损失。可这些宗门弟子,却各有家族,各有私利,岂容他人侵占?所以我当初,实在太过天真。同样的错,我虚政元,又岂会犯第二次?”

    连城一阵默然,城主既然心意已决。那么他再怎么劝谏,也无作用。

    其实这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

    ※※※※

    云海之中,尖端处浮在云海之上的一块孤礁上方,龙若手微微一探,抓住了手旁一头红迅鸟。

    从那足部处缠着的竹筒内,抽出一卷丝帛。仅仅须臾,龙若的眼神,就已阴郁到了极致。

    “宗守!”

    口里轻轻吐出这个字,龙若的眼神,一时是复杂难言。

    细细深究。此人并无对不起自己处,可这数月以来,这名字却仿佛成了自己梦靥,始终萦绕不去。

    居然连这样,也无法奈何得了此子。非但未将其抹杀,倒是令这宗守,愈发的嚣狂——

    天方西平二省内五战五捷,虎陵丘一战,更是抢占先手。这宗守用兵,竟如此犀利。

    自己当初,真是小看他了。

    此刻的情形,简直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更有种迫在眉睫之感,再这般下去,即便是日后他想打压,也未必压得住。

    深呼了口气,龙若随手一抛,把手中之物丢入云海,而后就陷入了沉思。

    而后须臾,就听一把爽朗的笑声,在身后响起:“龙师兄如此入神,可是但心龙门之事?”

    龙若一惊,蓦地回望:“原来是祖师弟!”

    他身后之人,正是祖人狂,不由轻松了一口气道:“是有些担忧,此次龙门留影,毕竟是武道圣人所遗。也不知龙若,能从中悟到几成,故此患得患失!”

    祖人狂却微微一怔,龙若以往给他的印象,都是自信沉着,按说不该如此才是。

    却未怎么细思,就开口安慰道:“灵法武道,日后都是殊途同归。圣境强者,也已接近这一境界。龙师兄此次。必定能有所得。接着又笑道,师尊说你我十二日之后,就可出发。对了,这次同行之人,还有一对晚辈,严飞白与歌含韵两位师侄。这二人,龙师兄当也听说过?”

    龙若微微颔首,这二人,一个在入门不足一年,就晋入武宗巅峰,一个也至夜游六符之境。据说入门不久,就分别出手,破了本宗云宫之内的明剑台与天符台,成为门内嫡传。

    门中四代,放之于全宗,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才。

    这样的人物,他怎可能未有听闻?

    随即就又想起了宗守,那严飞白歌含韵虽是不错。

    可能够在身轮境时,就同时破去明剑天符二台之人,宗门万载以降,也唯有这宗守一人而已!

    “对了,还有一事,颇为稀奇。”

    祖人狂忽然一笑道:“此次同去龙门的,还有一人。师兄你一定想不到此人是谁,是那宗守,获得从外门而入的资格。也不知是何人,把他的名字,给报上来的。据说你我师尊,也颇为惊讶呢!他是双脉之身,身具天人之障,百漏残魂,也不知他,去那里做什么——”

    龙若的眼神,霎时猛缩,光泽骇人。

    ※※※※

    就在稍后的两天时间,一片偌大土地的最中央处。一百二十里巨城的中心,那座最华贵的宫殿之内。

    一个身周明黄龙袍的老者,忽然抬起了白眉,看向了手中的这份奏报。

    “乾天山,六战六捷,克七省之地。有趣!”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奏章拿起,细细观看。须臾之后,更是饶有兴致道:“这位乾天少君,居然还手无搏鸡之力。这蛮荒之地,居然还有如此少年英杰——”

第三三一章 二十四位(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这皇袍老者的书案对面,还坐着一人,三十岁许年纪,哪怕是在这皇宫之中,也是身覆重甲,面容清隽,颌下长须气胸,显得是威严无比。

    “此子我知晓,据说只有十四岁,手腕心计不下乃父。我本道宗未然亡故自后,乾天山就该衰落。不想此子,居然一鸣惊人,在东临云陆,如此强势。吾曾细研他用兵,其实并无太多出奇之处。只有二点,一是老到,二是迅捷,往往直击要害,打敌军三寸,令人粹不及防。真不像是才初掌兵之人,倒仿佛是身经百战了一边——”

    “哦?太尉对此子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

    皇袍老者白眉微动,而后又沉吟道:“十二个行省,也就是南北万里之地,这乾天山,勉强已可立国建制了。甚至日后一统东临云陆都有可能——”

    老者蓦地站起身,走到一旁书架。先是从那标记着甲字的一层,第三十四列处,取出一个宗卷。只见那封面之上,赫然标记着乾天山宗未然六字。

    皇袍老者随后便用笔,在宗未然之后,写下了‘宗守’的名字。

    接着又想了一想,又在其后加上了‘少年可畏’四字。

    “十四岁?记得朕十四岁,还只知怎日逗鸟遛狗,游手好闲。这宗守却已在战场上,破数百万军。朕若能生子如此,又何需日日如此忧心?担忧那神皇之变——”

    自嘲一笑,老者再次把宗卷的位置前移,插入到第二十四列之前。

    看着这木架,而后是目光幽幽:“强敌未去,也添新敌。朕也不知该是沮丧还是兴奋——”

    那被称为太尉的中年身躯微颤,就已恢复了镇静。君皇如此,他这些年来,早已习惯。

    同样的时间,十数万里外的东临云陆,同样有一人,站在城头处,将宗守的名字,刻在那垛墙之上。

    这人二十岁许,额头宽广,五官奇异却不显丑陋,反而有种独特的气质,身旁跟着数人,随之巡视城墙。此刻却都静静在这青年身后站着。

    “乾天山,宗守!”

    青年将最后一笔刻下,就一直默默。而后阴沉着脸,望向身后的城池。

    这是一座绝不逊色于乾天山,甚至更有胜之的大城。街市繁华,人群密集,摩肩擦踵。

    只是青年,却是心不在焉,脑内面,反反复复只有‘宗守’这二字。

    “六战六捷,连雄霸风怒那样的枭雄,居然也如此干净利落的败了——”

    最后这所有忧思,都化作一笑:“也好,人生之中若无对手,岂不遗憾?”

    ※※※※

    乾天山城之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早在前方战报,传回来的此日,所有街坊,都是张灯结彩。所有城内之人,几乎都是披红戴绿,把自己装扮的是喜气盈然。

    而待得第三日清晨时分,更是无数人,汇聚在东城的城门口处,把这片地域,是围得水泄不通,

    虎中原早早帅着两万铁骑抵达,奉命与东城军都统一起,负责维持此地秩序。

    望见这城门口的情形时,也是吓了一大跳。即便宗未然还在世的时候,这乾天山,也不曾如此热闹过。

    不禁是愈发的佩服,自己那老子的先见之明。要是等君上的车架返回,在这里只怕是寸步难行。

    当下毫不客气,指挥着东城军数万余人,大棒挥舞,将那人群强行分开到了两旁。

    他此刻已经突破了武宗位阶,成为玄武宗师。板起脸后,气势也颇为慑人。加上这些天在战场上,杀人无算。浑身上下,已隐隐有股杀伐之气。大声呵斥,气势十足,寻常人即便是正眼望他,也绝难以支撑。

    不听话的,就直接大棍狠狠抽了过去。

    不过须臾,就或骂或打,清出一条通往城中心的路出来。

    不过这些围观之人,却也不恼,大多仍是兴奋无比,神情振奋。

    虎中原一手执着虎霸刀,身躯笔直的站在城门处,与那些东城守将,神情肃穆的恭谨等候。

    对那些杂声,本不在意。接着须臾,就又双耳耸起,仔细倾听起来。

    “——该不会是胡吹吧?那云瑕风怒,烈焰雄霸,是何等样的人物?先君数年时间,都无法摆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这么败了?还各自割让了半省之地?以前这城里也有些传言,九假一真——”

    “哼!这堂堂正正的战报,哪还能作假。日后拆穿了,岂不丢人?那风怒雄霸虽都是一代雄主,可既然连那越观云,都死于吾等君上手中。这二人败给君上,又有何稀奇?”

    “正是!自君上失踪之后,近一年时间,只有今日,是最令人吐气扬眉。不但尽复旧地,更扩地万里。君上他,果不愧是先君子嗣!那烈焰云瑕与涛云三城之人,前些时日,是何等嚣横?现如今在城内的那些商贩,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真是解气——”

    “我听说君上,是六战六捷,迫得那雄霸风怒是断臂求和,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君上他实在英武。嘿,当初谁说那宗世,可以但当大任,继承妖王之位。我看此人,怕是连君上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犯上作乱的小人,提他干嘛?也只宗家那些所谓的嫡脉,才视之为宝贝。对了,说起来,这次我乾天山,倒是出现了好几位后起之秀呢!宗原、鹤厉、虎中原,灵玄,柴周——”

    虎中原本就听得用心,此刻听到这些人,议论到自己,不禁更是听得专心致志,暗暗里偷笑。

    “那紫雷枪宗原,确然不愧无双将种,几次率军冲阵,是无有不胜,连续大破敌阵。这鹤厉则是一把火,烧了那固山城,据说是迫使雄霸风怒断臂的关键之人。可这虎中原,却有些名不副实,这家伙,似乎也无什么功绩?”

    “呵呵!你这是不知,这虎中原或者不如紫雷枪,却亦是猛将。东平省内分兵四万精骑,连取十二城,一路阵斩不下十万。传说不久之前,已突破玄武,日后必可成名将。说来我乾天山,这老一辈人物固然厉害。青年一辈,却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都不亚其父。我乾天山兴旺可期——”

    右手猛地紧握住虎霸刀,虎中原先是暴怒,不如宗原也就罢了。怎么连鹤厉也比他强些?这个人,最多只是比他运气好而已。

    接着瞬间之后,就又再次暗暗矜持一笑。听着别人,说起自己的光辉战绩,确令人身心舒泰。

    实在是过誉了,过誉了,不敢当,怎么好意思——

    可惜后面众人的议论,就纷纷走偏。

    “前些日子,我那弟弟,又从钱庄里贷了不少兽晶出来。说是要购买丹药,冲击秘武师境界。这可怎么得了?那么多钱,日后可怎么还?

    “怕什么?这利息反正不高。也是君上仁德之策,知晓穷苦人家,购不起那些可以助人冲脉的丹药,这才如此。冲不破自然难办,可一旦入了秘武师,那日后就受用无穷。你不见周围诸城子弟,都是羡煞?最近都争破了头,想要入我乾天山户籍。嘿,这户籍哪有那么好入的?其实我倒更在意那养老钱庄,现在投钱,日后防老。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多半是真!据说城内已经有些伤残之人,在钱庄开始领取月例。任丞相也直接划拨了无数兽晶过去。咱们乾天山现在有钱,又岂会做这等无信之事?老有所养,君上此举,是真正德政——”

    “可惜,那十里伶香町的妓院青楼,居然都被君上强行关了。这等喜庆日子,想要喝酒狎妓都没处去。要到二十里外的卫城才可,真是好生不便。”

    反反复复,都是那借贷习武,还有养老钱庄之事。让只想听别人谈论自己的虎中原,好生没趣。说到十里伶香町,他也是心有戚戚。君上什么都好,唯独将所有青楼都迁往城外,实在是乾天山建成以来,最大恶政!简直就是灭绝人性。

    也令他虎中原,在那些酒肉兄弟里面,彻底坏了名声。最近都如过街老鼠一般,不敢在这些人面前露面。

    不过,这些话他可从来都不敢在宗守面前说起。也隐隐听到风声,宗守之所以如此雷霆大怒,大半是因他某天夜里大放厥词之故。

    主动找宗守劝谏此事,岂不是自己寻死?

    正胡思乱想着,忽的耳旁,传来一声声马蹄震响。仿是千军万马,正朝着这城门处奔来

    当先一人,正是宗原。身穿着赤红血甲,手中提这紫雷枪,依旧是那万年冰山脸。

    自从知晓自己真正身世之后,这家伙就是如此,不苟言笑,仿佛跟人苦大仇深一般。

    之后是近万精骑,千军万马中挑选出来。内中骑士,即便实力不强,也至少是身经数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护着中央处一辆大型的辇车,渐渐驶入城门之内。

    虎中原眉头一凛,还未来得及行礼。就听身后,那无数人纷纷拜倒,数十万人之声汇为一股。

    “乾天子民,恭迎君上回城!”

第三三六章 狂狮雪印(求推荐求月票)

    那银白色的丝线,直到师若兰的伤势,全数复原之后,才仿佛力尽一般,一点点的消退。

    而这城墙之上,即便是宗守自己,也同样是讶然无比。前次他以幻心镜,试探师若兰的时候,就已察觉这小丫头的魂海之内,似乎是藏着什么东西。

    方才那点灵能探入,也是在意图引发。却决然未曾想,自己一不小心,居然引出这么强悍的东东。

    心中更是冰冷一片,知晓自己,对师若兰这些日子的处境,估计还是太乐观了。

    身具如此强悍的恢复力,身上却依旧是累累伤痕。可见自己不在的这二十几日,这丫头到底是经受了怎样的凌虐——

    换作常人,只怕早就已经死掉。

    自己也真够蠢,早该想到师若兰的族人,其实对她及不待见才是。

    居然傻乎乎的。把这小丫头丢回雪狮一族,不闻不问。自以为这样,可照顾她与至的亲情绪。却全没意思,这师若兰所谓的血亲,会是如此待她。

    “——这是狂狮雪印!”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这城墙上响起。使众人心神,都微微一醒。

    宗守眉头一挑,看向那声音来处。只见两个老者,正是向这边颤颤巍巍的走来。其中一人的面貌,与师法天有些相似,即便年岁已高,也有着不下于师法天的魁伟。气势威严,实力亦深不可测,地位似乎颇为尊贵。另一人,却是做祭祀打扮,正是出言之人。双目中神芒暴涨,隐含激动之意的,看着师若兰。

    狂狮雪印?

    宗守微微一愕,随即就不怎么在意。心中猜测,估计这什么雪印,与自己的星纹是差不多的东西。

    淡淡扫了那两个老者一眼,宗守就收回了视线,语中含笑道:“若兰,还痛不痛?恨不恨这些家伙?要不我帮你把他们全数杀了可好?”

    那两个老者,都是气息一窒。有些惊悸的,看着这少年。只觉方才此子的语气,虽是平淡无波,却是无比的认真。

    仿佛真的只需师若兰一言,这宗守将会他们雪狮一族,整个族灭——

    师若兰却是果断摇头:“杀?是像以前山里那些血狸那样杀了?雪儿不要。雪儿很痛的,不过不要紧。妈妈以前说过,是雪儿力气太小。只要雪儿以后变强了,父亲哥哥就会待雪儿好的。还有,大哥哥,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生气?”

    终是开口说话,语气却断断续续,生涩无比,也语无伦次。仿佛说出这些话,是艰难无比。

    宗守听出师若兰,这是因甚少跟人说话交流之故,这才如此。目光却是愈发的冰寒冷冽,宛如刀子一般,刮向了此地诸人。

    旋即又无法地一撇嘴,尽管早有所料,却仍是心有不甘,心道这小丫头的母亲,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也未免太奇葩了些。

    有这样的观念,也怪不得这小丫头,会始终对这些混账不离不弃。即便日后被彻底剥夺了兵权,也仍未背叛,最后为雪狮一族陪葬、

    “那么你母亲了?”

    “母亲,哥哥说的是妈妈?妈妈她不在了,就像那些血狸,再不会说话,也不陪若兰了。”

    又看了看了自己的双手,师若兰神情愈发的黯淡:“若兰每天都数,今天刚好四十七遍。再后面,若兰就快数不下去了——”

    初雪与依人听得已经是在掉眼泪,知晓师若兰,是在说她母亲,已经死了四百七十天。

    宗守却是忽然有种明悟,知晓了师若兰的心态。可能是这丫头,未必就真喜欢这些家伙。只是太渴望亲情,才会如此。

    一个每日被欺凌,无人理会的小家伙,哪怕有人给一点点的温暖。这师若兰估计也会紧紧的抱住,仿佛溺水之人,不到彻底绝望时,绝不肯放手

    也不知为何,宗守只觉是胸内,一阵抽痛。那方才已平息下去的戾念,也再次冲腾而起。

    面上却是在笑,轻抚着师若兰的头。

    “若兰你很想要父亲哥哥?这样吧,他们讨厌不要你,我要!以后我来当你哥哥亲人可好?哥哥很喜欢你呢——”

    师若兰的眼神,顿时微亮,惊喜的回过头,看着宗守。却又有些畏怯害怕,又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一幕,是真实?这世上,真有人会喜欢她?

    宗守也不再说话,径自一把将虎中原身上穿着的名贵皮裘强撕了下来,把师若兰单薄的身躯,牢牢包裹。

    而后目光又冷冷扫向了那师法天,杀机微闪,而后又瞬即压下:“这小家伙今日我带走了,以后就算是我宗守义妹,十年之后,她会回来,继承雪狮族长之位——”

    师法空却微微凝眉:“吾族族长,只有我师家嫡子,才可继承!”

    那话音还未落下。宗守目中,就再次隐透红芒。整个身影忽然消失,雷光一炸,就已至十丈之外,欺近至那师法空身前。

    后者反应也极其迅捷,并未因方才被迫退,而有畏怯之心。一声闷哼之后,整个身躯肌肉贲张,身后一头银发也全如刺猬一般倒竖而起。

    两只大手,宛如铁钳一般,朝着宗守双手抓去。到底不敢太过冒犯这乾天妖王,不过这一击,却自信可将宗守暂时制住!一身近八百万斤巨力,又隐隐借聚此地数十万雪狮族人之势。几乎直攀天位,只是带起的罡风,就令周围的青石,纷纷承受不住,寸寸崩裂

    狮裂天龙!这一双手,哪怕是真正的六阶蛟龙在他面前,也可将之粉碎!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却见宗守的手臂,忽然又是一道雷蛇缠绕,而后是万千紫雷,汇于那指掌之间。那拳速,也须臾激增数倍,竟是间不容发的,从他双掌之间穿过。

    “狂霆拳意?”

    这一刻,师法空是惊悸至绝。这宗守,居然已经掌握了武道之‘意’!

    却根本就来不及细思,也无法反应,就只觉自己的腰侧,猛地被一记重击。

    就仿佛是被携带千万斤巨力的巨锤,撞在了胸口。那些紫雷,灌入他身躯之内,也纷纷四散炸开,疯狂蔓延。使他的四肢思维,也彻底僵住。

    整个身形,也向空中抛飞而起,腰部几乎断折掉一般,在空中不断的翻滚。也就在将在落地之时,宗守的身影,却又急袭而至。脚下猛地一踏,把师法空的头,往下方猛地重重一踩!

    轰然震响,这片城墙之上,无数烟尘翻滚。所有的青条石,尽皆崩塌。

    那与师法天酷似的老者,早已是有些焦灼。此刻见状顿时是再忍耐不住,身形前扑,猛地往那烟尘浓密处扑了过去。身影闪动之速,竟全不逊色于宗守先前。

    宗原双眼微眯,手中的枪轻轻一缠。不过瞬即之后,就又恢复了平寂。只因灵觉,感觉到那烟尘最浓处,宗守已经拔剑!

    当那一剑挥出,忽然一条巨大的紫色雷蛇乍现,尤如巨龙,在半空中展舞身姿。

    “狂霆,斩!”

    当那雷蛇彻底冲下炸开,内中那一道道凌厉剑气,这才显出冰山一角。

    银发老者目光一缩,接着是一声撼动山河的巨吼。双掌也同样抓出,每一个爪影,身后都仿佛有一头雪白色巨狮显现。

    竟是与宗守这狂霆剑气全面硬撼!亦分毫不落下风。半空中只听一阵阵气爆声响,那烟尘愈发的肆虐。狂风劲舞,周围实力稍弱的雪狮族人,早已经被掀飞到了远处。

    宗守亦是微微讶然,这个人,实力只怕仅仅在那越观云之下!能够挡住他这么多剑的,还是首见。

    旋即就又一声冷哂,今日若不好好宣泄一番,他难消胸中这滔天之怒!

    宗守的剑,忽然再变。依旧是雷霆狂舞,内中核心,却是忽然转换。水火交织,缠绕旋动,无数雷光缠绕于外。

    那银发老者果然是真气一窒一虚,应对不及之下,整个肩侧,被这水火螺旋真劲钻入,而后生生炸出了一个血洞。

    面色也须臾间,变得是苍白无比。一双刚硬有如灵兵的铁掌,近乎全面溃败。

    也就在片刻之后,半空中又一声沉闷炸响。银发老者的身影,暴退而出。

    整个人显得是狼狈无比,身上衣物破碎,无数创痕。一双肌肉贲张的大手,也是微颤。

    虽并未受重创,不过那看向烟尘深处的眼中,却是满含着震惊忌惮之色。身形也定在了原地,再无动作

    最后那一剑,分明已经转换了剑意!一种他全然不曾见过,与那传说中的冰焱剑意似是而非,全新的武道意念!

    而且更隐隐有种感觉,这少年方才,只怕还未出全力!

    剑掌交锋的罡风,仍旧在肆虐。须臾之间,就把那些烟尘。彻底吹拂开来。

    宗守亦是再次微怔,对这老者的实力估测,再次提升一个等级。不是只逊色那越观云一筹,而是不在越观云之下。

    之后就未在意,若是换在他未进阶还阳境灵师之前,又或者出了这乾天山境外。此人或者能给带来些威胁,可在此处,这个人,也顶多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第三三七章 因她而活(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事实上此刻,这银发老者看似无恙,其实应该是已经承受不轻伤势才对。

    他的撼世真气,没那么好接!

    思绪才刚及此,就见这老人左右身躯,忽然半边衣物,几乎全数化为飞灰,被赤红炎力,全数烧化。另一半,则全数冻住。

    却不仅仅如此,那冰炎螺旋之力,在对方的体内,不断的转换不断的变化。

    那银发老者也终是再压抑不住,口中一口血沫喷吐了出来。不过也借这口血,把所有的残余真劲,全数吐出。

    宗守冷声一笑,再不去理会。目光寒漠地望向自己脚下,直接一剑,刺入那师法天额心,顿时一丝血丝,不断溢下。

    “你以为,孤是在跟你谈条件?孤既出此言,便是旨意,即便你们雪狮一族全数亡灭,也需给我做到,可明白了?”

    师法天只觉是屈辱异常,奋力挣扎,却始终被那宗守的脚,死死地踩着,压在地下,动弹不得。

    “孤知尔等在云海之下,一向自由自在惯了,桀骜不驯,不知规矩。不过这里,却是云海之上,乾天山治下!一次我可以原谅你等,可但有第二次,却必定灭尔之族!”

    一边说着话,宗守一边用那剑尖,在师法天的眉心游走,一条条血丝划出。最后竟赫然是一个‘奴’字,写在了他的额头。

    银发老者,顿时是暴怒,此刻又不敢稍有动弹。师定元连同几个兄弟,也都是目眦欲裂,却都是在那气势压迫之下,动弹不得。

    “你们雪狮一族,不是信奉强肉弱食么?弱者就该死去可对?那么现在就该明白,若兰她啊,比你们强,只因有孤在!你等现在之所以还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因若兰她,还不想你们这些人死掉。你们现在站着的这块土地,也是孤赠给若兰,而非是你等,可明白了?”

    随着话音,那剑尖更往内刺入一分,一丝丝撼世真劲冲撞入内,四下游走。

    那师法天立时只觉全身筋脉,有如无数钢刀,寸寸碎绞。冰火之力,在内冲突不断。

    那使他恨不得,立刻结束生命的痛楚,顿时是蔓延全身,令他面部的肌肉,扭曲的不成摸样。

    最后更‘啊’的一声,发出凄厉惨嘶。

    宗守却浑不在意,眉眼间的笑容,更是残酷无比。

    正欲再狠狠折磨一番,让这家伙,留下一个更深刻的印象。衣襟却被师若兰用力拉了拉。低下头,就只见这小女娃,正满脸的恳求之色、

    宗守一阵无奈,却一阵憋气无比,没奈何,只得把这师法天放开。不过把脚挪开之前,却又重重一踏,‘篷’的一声,使这师法天的身躯,再次往地下身陷。

    而后是头也不回,直接就转身离开。他跟这些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才刚刚走出数步,就听那雪狮一族的老祭祀,恭声开口道:“君上留步!不知能否将若兰留下?她身具狂狮雪印,乃是我雪狮一族真正嫡血,对于我族,实在太过重要。祖宗庇佑,使吾族真正嫡裔重现于族内,一身系吾族兴衰。恳请君上,把她交由我师斌照拂。”

    此言一出,那师法天与师定元,都是微惊,以求证的眼神,望向那银发老者。而后者却是面色铁青,不发一语。

    此地周围,那本来已经是群情汹涌。却偏又帮不上忙的雪狮族人,此刻闻言,亦都是面面相觑。又些不敢置信的,把目光投在了师若兰身上、

    这个在普通狮族之中,也是显得孱弱无比的小女孩,会是雪狮一族的真正嫡裔?怎么可能?

    可看那老祭祀,言之凿凿,面上的焦灼之色,看似也不像作假。

    宗守也定住了脚步,朝着怀里的师若兰一笑:“小丫头,你是想跟我走?还是想留在族里?”

    师若兰微微犹豫,不过须臾之后,就觉宗守怀里的暖意,更是吸引人。

    反倒是族内,那股令人窒息的冷漠,令人生畏。

    当下便直接一摇头,把宗守紧紧抱住。她宁愿跟随这个愿意待她好的陌生人离开,也不愿留在这熟悉的族内。

    宗守顿时大笑,虽是打定了主意,哪怕师若兰要留下,他也会把她强行带走。可如今听到这答案,却也颇觉欣慰。

    不过这师斌,似乎是算是颇明事理之人。宗守眼微微一眯,笑着回过了头。

    “后悔么?怕是已经晚了。这样吧,别怪孤不给尔等机会,以后你雪狮一族,真想要若兰她回来。那就带来六十四头天狮,让这些混账,以跪迎族长之礼,来乾天山把她请回——”

    话音落后,宗守是再不愿与这些人说话,径自登上了那辆翻云车。

    后面虎中原,却是有些心痛的把身上残余的皮裘,也丢开到了一旁。

    其实他不冷,习武至玄武境界,浑身气血十足,不惧寒热。即便赤裸身躯,在这凛冬之时,也可毫不在乎。

    穿着这身皮裘,只是显摆而已。

    这是他在云海之下,亲手猎杀的第一头五阶精兽,意义不凡,极其难得。

    口里‘呸’了一声,虎中原鄙视的,看了此地众多雪狮族人一眼,而后也随着众人,纷纷扬长而去。

    一辆翻云车,连同十几匹四阶骑兽,仅仅片刻,就已从那废弃的城门远离。

    也就在宗守的翻云车,终于从视野内消失之时。那师法天的几个子女中,一个银发少女,这才是义愤填膺的开口:“欺人太甚!他把我们雪狮一族,当成什么?还后悔?谁会稀罕那个丫头。那个灾星,带走了更好——”

    话音未落,那银发老者,就首先是一声冷哼。一掌甩出,立时‘啪’的一身脆响。竟是一巴掌,将那少女,生生抽飞!

    师法天阴沉着脸,居然也不去管,只语气沉凝地问道:“兄长,你们说那若兰,是我雪狮一族的嫡脉,此言可真?难道真如那宗守所言?”

    “你敢直呼他名?”

    银发老者朝师法天狠狠一瞪,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之色:“我听说此人,不久前才有过一场事关重要的大胜。以五省之力,力抗三国。不但尽复失地,据说还使国土扩张。战场之上,从无败绩,据说东临云陆,已经没有份量相当的势力。国势之盛,即便我们狮部全盛之时,也是不及。这样的人物,哪怕真是一如传言,手无搏鸡之力,也值得我等尊崇,有资格成为妖族王者。更何况如今,那人确确实实是我等主君。你敢如此称呼?”

    师法天神情阴郁,不发一语。不过须臾之后,就听银发老者,又是一声冷笑:“传言终究只是传言而已!能慑服熊虎狼三部之人,真以为他是一点修为也无?我狮族之后,强者为尊,确未有错。那位妖王,不但比你强,也超出了我。更只需一言,就可使我雪狮一族,落入万劫不复之境,你生了什么胆子,敢顶撞他?真以为还是在云海之下,你一言九鼎的时候?在人屋檐下,岂有不低头的道理?我看你这族长,也不必当了。今日之后,我师罗天亲任族长之职!几年之内,我会想办法,迎若兰回归——”

    师法天身躯微震,定定的看向银发老者。心中虽不情愿,却不敢违抗其意,只惊悸问道:“这么说来,那若兰真是我雪狮嫡脉。”

    “掌上雪狮——”

    这次答话的,却是老祭祀,一声苦笑:“我早该想到的,我们这一脉,继承的神兽之血。六灵雪狮,另一个称呼,不就是掌上之狮?怪不得若兰,身躯如此瘦小。这丫头,可不止是我雪狮族的嫡脉而已,更得历代先祖庇佑。狂狮雪印,她日后前途之远大,是我等难以想象。我只知上一代,拥有狂狮雪印之人,是万载之前一位先祖。借狂狮雪印之力,拥有异能,早早就登入了圣境——”

    那灵法空的目光,立时一缩,一双手把衣襟死死揪紧。无尽的悔意,顿时啃噬心脏。

    那位妖王所言,居然是真的!这师若兰,真是他们师家纯血嫡脉!

    血液之纯,比之他的长子次子,还要强上几倍!

    隐隐知晓,自己恐怕是失去了什么,灵法空的声音更是干涩。

    “既是如此,那你二人,为何还坐视她被带走?”

    “坐视?就凭我等,阻止得了么?我看那位妖王,不但已掌握了剑意与传说中的王道秘武。灵法也分明至夜游境界。再还有那几个年轻人,可都不凡,特别是那持枪之人,便是你,也未必是他对手!说来那位妖王身上,居然也有着星纹呢——”

    声音悠然,说着这些骇人听闻的话。老祭祀的语气,又微微一沉。

    “倒是法天你,明知若兰被那妖王看重,为何还敢如此对待?”

    见师法天,又沉默着不肯说话。师斌的目光,就又移到师法天那几个子女身上。瞬息之后,就已明白了过来,一声冷哼后,拂袖而去。

    “三日之后,把这几个全送去乾天山。任君上处置,直到他消气为止。为宗族惹祸之人,倒不如死了的好!”

第三三八章 可想吃糖(求推荐求月票)

    翻云车继续往西南行驶了大约两日,就已经进入一片巨石嶙峋崎岖的区域。

    所谓的聚龙山龙门,就在西平省境内,靠近沿海之地。如今已恰好是他辖下之地,此处周围,就有柴元麾下大约七万马步军驻扎。

    故此即便是不带亲军,孤身前往,宗守也不虞自己安全。

    不过在去那处之前,宗守却打算先去另一个地方。

    而这片区域,即便以翻云车的稳定,也不免是随着地势,不断的起伏。

    宗守也无法在车厢内继续修行,只好以逗师若兰为乐。

    拿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糖豆,在师若兰面前晃了晃。

    “想不想吃糖?”

    师若兰双眼顿时发光,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正想伸手去拿,就听宗守一声奸笑,指着自己脸颊道:“亲我一记,这糖就给你。”

    师若兰顿时一阵踌躇,几日时间,她对宗守已经不怎么害怕了。

    不过这个‘哥哥’,有时候真的很古怪。按照依人姐姐的话,是很猥琐。

    还有初雪姐姐,也要她离这位哥哥远一些,免得被污染了。

    正迟疑着要不要答应,恰好轩辕依人采药回来,回到了车厢内。望见这一幕,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把将若兰抱在怀里,接着轩辕依人又退开数步,离宗守远远的:“兰兰,别吃他的糖,姐姐我这里好多的。宗守,也拜托你有些节操可好?连这么小的孩子,你也心存歪念,真是可耻——”

    宗守颇有些无辜之意,自己这不是在培养与若兰的感情么?

    这小丫头,看似不起眼。可是未来不久,却是可通杀十方的无双名将。还有那狂狮雪印,多半也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自己再怎么蠢,也都知道要尽早笼络的道理。日后左宗原,右若兰,两位无双名将。即便自己不管事,乾天山足可安枕无忧了、

    天可见怜,自己可真没一丝一毫那方面的意思。难道在这几个女娃眼里,自己真就那么好色?

    轻声一叹,宗守把手里的晶糖收起。而后就又若有所思道:“依人,你说由我来做她的师傅可好?”

    轩辕依人闻言微怔,而后就又点头:“由你来交她,自然是好的,不过要想当她师傅,那平日就更需正经一些,不准再欺负兰兰——”

    她对这未婚夫,是最看不透。剑道浸淫之深,简直就令人发指。

    就据她所知,宗守已经掌握的剑意,就多达五种之巨!

    宗原就是因其教导,几个月时间里,就实力大进。掌握狂霆枪意,实力强横,可与东临云陆,任何第七阶之下的强者抗手!

    宗守却一阵犹疑,他自信若这块瑰宝,若有他来亲手雕琢,必定能够远胜前世之时。一身成就,也绝不仅仅只限于无双名将而已。

    唯一担忧的,就是自己,只怕没那么多时间。可要给她另寻名师,又谈何容易?

    正皱眉凝思,宗守就听翻云车外,传来宗原的声音:“君上,你说的鬼玄山到了!”

    宗守眉头一挑,暂时放下此事。身形一纵,到了翻云车外,此刻这车,正循着陡峭之极的山势,往上攀爬。

    也幸亏他现在驾车的马,都换成了四阶的驭风驹。尽管只有八匹,拉力浮力却都胜过以前百倍。

    也就在半刻之后。这翻云车终于上爬了两千余丈,到了绝顶处。

    前世曾经见过数次的情景,终于现于眼前。

    宗守下了马车,仅仅几个纵跃,就到了那前方的崖岸之旁。然后仔细四处眺望着,不过须臾,就眼露惊疑不定之色。

    这地方,虽与《神皇》游戏里,有那么些差异,却并无本质不同。

    而后不过片刻,轩辕依人,亦抱着师若兰,到了他的身侧,疑惑道:“这就是你说的,可以使我等实力大增之地?明明什么都没有——”

    其余诸人闻言,也都是错愕。几人都是听宗守之命跟随至此,却是不知晓此事。

    不过看这里,到处都是古怪岩石。除了一些孤零零的草木之外,其余就什么都没有。而那崖岸下,则是一片白雾,也不知有多深,更不知下方到底有何物。

    难道是自家主君,得了什么消息,知道这里有什么天材地宝?

    正这么思忖着,却见宗守忽然身形微动,寻到一些崖岸旁的小草。

    随手将之取下,而后不断挤压。不多时,几滴绿色的汁液,就浮现在宗守的掌中。

    又探手一招,恰天空中一只足有半人大小的雪烈鸟经过,极其不幸的,被宗守强行招下擒拿。

    先问轩辕依人,要了几枚避毒丹,给这只鸟儿服下。再把那绿色的汁液,滴入其口中。

    接着就静静等候,大约小半个时辰,才见这头只有一阶的雪烈鸟,气息隐隐开始变化。躯体仿佛更强悍了些,一身杂色羽毛,也有几根,正在变色。

    周围众人,顿时是悚然动容。除了若兰,此地都是灵觉敏锐之人。这雪烈鸟,确实在增强。

    并不是很明显,不注意看,甚至是无法察觉。不过那绿色汁液的效用,明显还未结束,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渗透入雪烈鸟的四肢肌理,以及经脉之内。仍会潜移默化,慢慢发挥,提升这雪烈鸟的气力,甚至血脉——

    “这只是最普通的青实草而已,怎么可能?”

    轩辕依人微微一怔,再仔细望向崖边。足足半晌之后,才确证自己,未曾看错。

    不由更是不解,这青实草只是最普通,也最常见不过的杂草。根本就未曾入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功效?

    又隐隐有些兴奋,身为丹师,怎可能不见猎心喜?

    “不是草的缘故,而是这里的雾——”

    宗守目光幽幽,看向那崖岸下方。此处雾气浸染,生长在崖岸的青实草,吸收水份,也把这种特殊的水雾,吸收入内,不断的沉寂。

    目光里更微含惊喜,这里最佳的时候,是灵潮才刚刚开始之后。

    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万载积累下来,应该也有不错的效果。

    接着下一瞬,就见那雪烈鸟,忽然身体抽搐,目中也隐泛红丝。

    “有毒?”弱水柳眉微蹙,毒物什么的,她最讨厌了。

    宗守‘嗯’了一声,几根金针,连续插入雪烈鸟的体内,将那毒素,连同那些绿色液体,全数逼出。

    这些汁液内,固然是含着惊人异能,不过却也与毒素彼此相缠,难以分化。

    不过顷刻,这只雪烈鸟就已恢复如常。宗守再给它服用了一粒补元丹,这才把手松开,任由这雪烈鸟展翅飞走。似乎也伤了些元气,身形摇摇晃晃。

    而虎中原与离洛等人,都俱是面面相觑,有些不解。这些从青实草内挤出的汁液,似乎真有使他提升实力的作用。可明显这毒素,也是异常的猛烈,属于奇毒之类。那雪烈鸟,若非宗守事先令其服下抗毒丹顶着,又及时驱逐,只怕不过半刻钟,就要全身腐烂,化为血水。

    “可是要让我解开这雾气里的毒素?”

    轩辕依人目透沉吟之色:“我对毒类并是不太擅长,以前很少研习,而且这种毒,以前也没见过。看方才那雪烈鸟发作的情形,依人只有三成把握,更需一年以上才可——”

    宗守挑了挑眉,忖道这丫头,居然还真有把握解开?

    此处乃是他前世游戏里,一位妖族出身的朋友,无意发现的异地。

    发现那下方水雾,有提升真气体质的奇效之后,就四处奔走,意图将那雾中毒素解释。却是想尽了办法,都没能做到。

    最后不得已,只得把此事在几个好友中传开求助。宗守那时恰好无事,也急着提升自己实力,故此曾参与其中。

    虽是没能出什么力气,也没得什么好处,不过最后,却还是得知了这些水雾异能的利用之法。

    “无此必要!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就可,到了下面。我自有办法——”

    虎中原浓眉扭了扭,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忖道这不是坑人么?

    刚才爬上来,足足两千多丈。这深崖之下,更不知有多深。他们武修,又不是灵师,须得天位之后,才可御空而行。两千多丈,这都陡峭的山崖,足可把他们摔成肉饼了。

    而且这下面的雾,明显是有毒的吧?

    总之还是先看看情况,等旁边之人试试深浅再说。

    正这么想着,宗守却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不动声色,把脚一踹。

    虎中原立时‘啊’的一声惨叫,从这山崖之上,跌落了下去。坠入浓雾之中,不过片刻,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余音传来:“灵玄柴元,你门二人若能回去,千万告诉我老父。不要给我报仇。可叹我虎中原功高震主,君上嫉贤妒能——”

    后面的声音,就听不见了。宗守唇角一抽,接着很是和善的。朝着周围几人一笑道。

    “是你们自己跳呢?还是我踢你们下去?”

    柴周微微迟疑,仔细回思,确定宗守把他们在这里逼杀了,似乎也没什么好处。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一跳。

第三四零章 聚龙山下(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轩辕依人眼里,顿时闪着奇光:“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这样的地方,别说又是从书中看到?”

    宗守顿时一阵头疼,就知轩辕依人会问及因故。不过好在他如今,也不像以前,对宗未然那么忌惮了。

    乾天山妖王之位已定,至于宗未然,此事以后再说,既然已拜入苍生道门下,以其库藏的经书典籍。那时自己,定能将元一剑,完善到一定程度。

    “还真是从书里面看过来的。”

    一边说着,宗守一边摇头晃脑的笑着:“残阳之年,灵螈抗羲子。不能敌,断尾求生,其尾坠于葬圣之地。其实这些水雾,就是灵螈之血所化。灵螈乃兽类始祖之一,故此它的血,对精兽妖族,最是有效,却也同样有奇毒。还有许多,要不要我背给你听?”

    轩辕依人哼了哼,转过了脸。忖道自己也读书甚多,怎么就没撞见?日后必定也要翻了翻那临海书院以及乾天山的书库,看看宗守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又想到既然是苍山道的始祖羲子,那么此地之事,怕是多半他那位圣境的师兄那里得知。

    “其实此处,也并非全无危险,只是时间恰好而已。”

    宗守又展动一个灵决,将那大雾继续拂开。而后就可见不少精兽尸骨,埋在地面。

    “每到子时时分,天地阴力最盛之时,这里的雾毒,也会转强。那时即便五阶强者,也难承受,需得寻地暂避。”

    接着再眺望了一眼四周:“此处谷内,大约是四百里方圆,越往下,地势越低,水雾也越强。此地的精兽,应该统共还不过七千。不过据说底部连接下方一处恶渊,每日都有精兽邪魅被此处水雾异力吸引,而进入此地——”

    依人顿时微觉遗憾,此地精兽数目少,也就注定了无法大规模的利用。即便有新的精兽进入,估计时间不久的情形下,也难以凝聚太多这种精血。

    施丹却是微觉感动,尽管明知此地派不上大用场。可宗守连这种宝地,甚至那灵螈之尾,也不瞒着她这样的‘外人’,可见其对自己,是信任有加。

    有这样的君主,之前违抗宗门之令,留在宗守的麾下效力的所为,已经是值了。

    “这么说来,这些日子,我们都得在这猎杀这些毒兽?”

    轩辕依人问到此处时,微微疑惑道:“那龙门开启,宗守你不打算去了?”

    “是你们,不是我。那龙门武圣留影,怎可能不去?”

    宗守一笑,看向呆立的众人:“都傻站着做什么?难道还想要孤亲自动手。帮你们把精血送到嘴边不成?”

    ※※※※

    两匹四阶龙角翼马,在沼泽地里穿梭。因是四阶精兽,本身战力就是极强,身具龙血。其上乘坐的人影,亦是气势不凡。故此沼泽中,也没什么不开眼的异兽,跑来寻他们的麻烦。

    前面一人,正是宗原,一边策马而行,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与脚下。

    这泥沼遍布之地,最危险的就是这泥内。无论什么样的怪物,都可隐藏。

    运气不好,甚至可遇到七阶的精兽。

    他性情就是如此,哪怕明知宗守的战力,已经远在自己之上,也依然是尽心尽力、

    后面那匹龙角翼马坐着的,自然是宗守,此刻正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只余下一丝神念,始终在警惕的四周,关注着自己魂海之内的变化。

    是不得不如此,其实自晋阶还阳灵师之后,他就再没踏踏实实,睡个好觉。

    一切都因那‘吞’‘净’二符的作用,使他的魂海彻底异变。

    以前这漩涡还有节制,尽管在吞噬着天地之灵,但是幅度微小。

    可自从他把这两道真符凝聚之后,这漩涡就有了核心,吸力强了十倍不止!

    也不再是只吞噬普通的五行灵能,而是直接吞噬‘源灵’,这些灵能产生的源头。

    即便在这魂海之中,凝聚出七条完整的灵脉,也不见休止。使那漩涡不断的壮大,又反复压缩着。

    纯论魂力,他现在应该已经不下于早十五年前,就已经进入还阳境,已快凝聚九符的宗凌。超出同阶灵师的六倍!

    以至于宗守,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这魂海之后,又会有什么变化,使他在睡梦中,糊里糊涂就没了性命。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那口元一剑。自从他尽复乾天失地,雄吞三省,治下又多了十几个直辖之城,人口也增加五千万之巨。这剑内的龙气,就是不断的增长壮大,剑身上的龙形也愈发的明显。

    那帝风决,也轻轻巧巧,就冲入到了第六境。

    这还是宗守,始终压制着。未曾刻印去修炼的缘故。若是用心修行,冲入到第七境,也是轻松之极。

    不过那九层宝塔,却更是强横。压在他魂海上空,动也不动,瑞气千条,一丝丝刷下。

    一边修复着他的神魂,一边又将这口剑,牢牢镇压。唯一令人惊奇的是,自从他那日在镇乾峰的铁罡石大殿里,做了一场戏之后,这些所谓‘王道之气’的侵染之力,似乎没那么强了,显得温和了许多,颇令人安心。

    太阳渐渐落下,这沼泽之内,也愈发阴冷。此时才是这地方,最危险之时。

    二人却依旧未停,催使这骑兽,继续发力前奔。大约两个时辰,前面就已经看了一座大约三千丈高的大山。

    “君上,聚龙山到了!”

    宗原抬起头,细看了一眼。只见此山除了特别高,面积也特别大之外。也并无什么出奇之处,三面背着沼泽,靠依大海。

    唯一有些令人惊奇的,就是这山上的草木,生的是异常旺盛。

    宗守也醒了过来,才刚睁眼,便是一笑:“果然不愧是聚龙之名——”

    此处山下,足足数十条灵脉汇聚。更是七条大型‘龙脉’的发端与终末之处。那山势走势,也颇具异像、

    若非是此处,位置有些不对,而且四处都是人类无法生存的沼泽湿地。此地当是绝佳的立城立都之所,可得‘王’气滋润。

    不过即便如此,此地却依然是顶尖的墓葬在地,也就是风水学中所谓的福地,可列入第一等。

    事实上,五千年后,当此处沼泽干涸。这里确实是立起了一座大城,也崛起了一个大国。

    二人行至山下,就先寻了一个干爽之地坐下。此时距离龙门开启之时,还有大约四日。而山上更满布着那位武圣设下的禁制,据说更有不少精兽,以此为巢,很是强横。

    故此他两人,都不急于上山。

    宗原升了火,就在火堆不远觅地坐下。从一个磁瓶中,取出了一点银白色的液体,从掌心之内,吸收入体。

    这是二人,在云海之下,狩猎得来。几日时间,一行人在云海之下,四处寻觅捕杀。凑了大约四百余滴,先由二人带了过来。

    其实依宗守之意,本来是只打算独自一人,前来这龙门。宗原却放心不下,定要跟随。考虑到那武圣留影,对他也确实是助益非小,宗守也就只得答应。

    令他出乎意料的,却是轩辕依人,居然不愿跟来。说是那武道剑意,有你教我就好。这灵螈之血,今日错过了,就不知日后是否还有这机会。居然丝毫不将那武圣留影,放在心上。

    这仁义小妞最感兴趣的,果然还是炼丹炼药。让本来对情侣结伴而游,颇有些期待的宗守,是伤心不已。

    也同样取出了两滴银白血液,其中一滴,任由小金吞噬。另一滴,却是由他自己,吸入到掌中。

    这些灵螈之血,可以增人气力,亦可强化血脉。

    精兽服食,无需做什么,就可以觉醒祖先留下的神通记忆。

    小金就是如此,每服食一次,身躯的变化,就更增一分。

    表皮的花纹,越来越是玄奥,仿佛一种天生的灵阵。体内的经脉,非但未曾多增,反而更是显得精简。可那妖力流转的效率,却是大幅增加。仅仅数日,那拟物神通,就已经提升了半个层次。

    宗守却是把这些灵螈精血,主要用在强化身躯,以及参悟武道上,

    服食之后,便立即炼化之后,就已内观玄霆锻体决,粹锻躯体。

    可惜的是这门苍生道的顶阶炼体术,最讲究的就是一心一意。

    即便是宗守,也无法分心多用。只能继续参悟狂霆剑意,此事不算分心,反而多有助益。

    几日下来,他对这门剑意的领悟,居然也大幅增长。而那雷翼阳蛇,亦是因此受益。几次蠢蠢欲动,几欲突破,却被那那层看不见的‘天障’,阻拦了下来。

    一滴精血服食,宗守足足用了半个时辰,这才完成。只觉是精气消耗极巨,不过这番炼体,肉身又有不少增益。

    “再过些时日,就可融合第七,第八条地脉入体了——”

    他体内此刻,已经完成了双轮三脉的融合。有前世的基础,宗守的武道意念,本身就已达到了极高的境界。武宗境的那层阻隔,对他根本就没有阻碍。

第三四三章 不听人言(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换成了步行,宗守的动作,就变得僵硬了起来。不过却也能行走如风,一步数十丈,毫不废力。

    他如今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新的外骨。后世的名字,唤作雷走四型。

    界浮城与云海之下的兽墓,使他私囊丰厚,赚的盆满钵溢。装备也自然跨越,直接从雷走第一代,跳到了第四代。

    所有材料,都是取自六阶化雷云鲸,接近心脏部分的一段背脊加工制成。

    不但是坚固无比,与同阶的灵器相当。更轻若鸿毛,可软可硬。穿在身上,几乎同一件衣物相仿,内中还可预聚雷电之力。

    宗守制成之后,还亲自试过,不用催动真力。只凭这外骨本身的力量,就可压得武宗强者,难以抵御

    而此刻的速度,还只是平常速度而已。一旦以电力激发,更可增十倍之速!端的是了得!

    其实这雷走外骨,总共有十二个型号,七十九种分支。

    到了第五型,就需动用那七阶材料。

    宗守也不是没想过炼制那些更强力的型号,可惜他身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炼器师。

    而这雷走四型外骨,哪里都好,却唯有一点,令宗守颇觉无奈。

    仍旧不够灵活,行走时也依然彷如木傀儡似的。

    一路往前,有走了大约七十里路程。宗守的口中,不时传出一声声的轻啸,忽而厚重雄浑,忽而清冽尖利,向四周传播。

    说来也怪,在这龙脉密集,强横精兽聚合之地。居然一路顺顺当当,未曾遇到半分险情。

    这是他在后世学来的一种技巧,模拟那龙吼凤嘶之声,震慑精兽。

    哪怕那些精兽,已经开了灵智,心存怀疑,也不会随意攻击。甚至绝大多数,还会远远避开。

    不过就在那山势渐陡之时,宗守就听到耳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连续不绝。他的身形,瞬时顿住,就着下一瞬,面色就蓦地大变。

    “魔火晶蚁,草他姥姥,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口里难得的狠狠骂了一句粗口,宗守却是立时是把那雷骨,催发到极致的状态,

    以先前来是的十倍之速,拉着宗原,疯狂的倒退而回。

    直到六十里外,望见不远处,有几十块巨岩凸立。宗守先以灵觉一探,顿时一喜,止住了奔势,直接跃上了最高处的一块巨岩。

    先用脚踩了踩,果然是一种名为雪纹岩的坚硬石质不错。离地面大约是一百二十丈高,高度也差不多够了。十丈方圆的地方,不大不小,二人恰可守御。

    接着是毫不停歇,以他前世今生,都前所未有的快速高效,在这块巨岩之上,绘制灵纹,布置兽晶。

    半刻钟之后,当这灵阵完成,便可见那雪纹岩,正以肉眼难极的速度,开始硬化着。更变得是冰冷无比,外壳处更布上了一层寒霜。

    宗守依旧不放心,又取出了三十六口细小飞剑,布置在这灵阵之内。

    这是当日在乾天山祭坛之上,祭天之时从那雾叶手中得来的一套竹叶剑。其中一些碎裂了,宗守也不去修复。只把剩下的部分,委托一位六阶炼器师重炼。

    又加入一些珍惜材料,使其改头换面,弄成了这么一套不伦不类的飞剑。依旧是竹叶剑,却多了寒系属性,宗守叫它竹叶寒剑。

    他也试过尝试以心念,指挥这成套飞剑,却是顾得了东,顾不来西。飞剑到处乱舞,不成章法。

    判断这成套飞剑,固然威能极大,可分心他用之能,却也需强到变态。宗守倒是颇为艳羡,一时却也没时间去锻炼这分心之能,只能暂时放弃。不过配合这灵阵,倒是威能不弱。

    灵阵布完,那三十六口竹叶寒剑,就忽然隐去,不见踪影。

    宗守又望了望身后,只见那预想中的蚁群,并未追来,方才轻舒了口气,却依旧是心内警惕无比。

    宗原一直看着,旁观着宗守在这岩石之上布置阵法,虽是奇怪,却并不打扰。

    直到此刻,方才出声问询:“君上,那魔火晶蚁到底是什么东西,令你如此忌惮?”

    又是逃遁,又是布阵,他还未曾见宗守如此仓惶失措之时。

    以他这君上的实力,哪怕是真有七阶精兽,想来他二人,也可全身而退才是。

    “是一种四阶位格的灵蚁——”

    宗原愈发奇怪,四阶?若是四阶何用如此畏惧?接着就只听宗守继续言道:“性喜成群结队,一个蚁群,至少也是三千以上。如有兵蚁,至少也是六阶。生长与魔渊周围,最喜噬生灵。天生就有双翼,虽不可飞行,却往往一跃,能有百丈——”

    宗原听得是头皮发麻,想象一下数目三千的先天强者,还夹杂不少六阶。顿时也目带惊悚之意的,看向了身后。若是被这蚁群围住,那么即便是他们的本事通天,只怕也要力战而死。

    又心生忧虑,宗守虽是布下了灵阵防范。可困在这里,也同样是处境堪忧,不得脱身,迟早还有身陨之时。

    那边宗守,却已经是以灵师手段,召来了一些枯枝。又以雷翼剑,在周围连斩了十几头精兽,吸摄了回来。大模大样的升起了火,开始烧烤。

    此事却没时间去精心调制,胡乱剥皮烤得半生不熟。就递了些给宗原,自己也大口大口的吞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交代:“多吃一点,积蓄些气力,等会怕是有一场苦战。魔火晶蚁速度极快,那些兵蚁行进之速,更胜过七阶精兽。一旦被他们锁定气息,是逃不掉的。不过只需守到天明,就可脱身。天生万物,从无完美之物。即便再强的生灵,都有其弱点,有克制之法。这魔火晶蚁,最怕的就是日光——”

    宗原这才释疑,看看天色,还不到子时。当下也是毫不犹豫,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武宗境界,其实已可做到辟谷,吸纳外界灵能,转为气血元气为己用。

    不过到这个层次,每日修炼战斗的消耗更巨。纯靠天地灵能,还做不到收支平衡。饭量反而是增大了十倍。

    也就在二人安定下来不久,后面一行人,也远远赶来。

    正是临海书院的一行人,看来是急于赶至山腰处的龙门入口,并无意在山脚下多做休息。令宗守是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厚着面皮,在下面多留些时间。

    那队人马望见宗守二人,也都是微显尴尬,只当是看不见,继续往前行去。

    宗守皱了皱眉,还是决定开口提醒一二:“前面有魔火晶蚁,你等未与之接触,还是早点返回才好——”

    那临海书院之人,却都只当是没听见,脚下也毫不停歇。

    而为首的郤彦,亦是一声嗤笑。

    更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声音传来。

    “魔火晶蚁,那是什么东西?”

    “我曾看到过,是生长在魔渊火脉里的一种灵蚁。不过据说云荒之时,就已经灭绝的差不多了。仅余的一些,也在云海之下。”

    “这是吓唬我们?当真可笑。话说回来,这宗守不是打算去龙门么?为何在这里停住?”

    “此人灵法武道全无,怎可能上得了聚龙山?妄想而已,真不自量力!”

    宗守的唇角,顿时一阵抽搐。忖道这些人,既然想要送死,那也随他们去。实在懒得管。

    吃饱喝足之后,宗守又略一调息。就将这精兽之肉,化作元气灵能。吸入肉身。

    他如今一个人,一餐就可吃一头野牙猪。此刻又多吃了些,以储存气力,却颇有些腹胀之感。

    仔细想了想,宗守还是摇着头。又将百余枚四阶精兽,陆续打向了一旁的巨岩。在那边雪纹岩之上,也布下了一个灵阵。

    倒不是真好心到不计前嫌,给那些临海书院之人,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地。

    只是多一人多一分力量,有人能分去那蚁群一些力量,是最好不过。

    这灵阵也是他在临海书院里,学过的一种极粗浅的四阶制式灵阵,也抵挡不了那魔火晶蚁多久。不过想来临海书院之人,自可将其强化,用不着他担心。

    微微一笑,宗守静静等候。果然不过顷刻,就见一群人,疯狂的往回逃奔。面色皆是惨白一片,惶恐无比。

    那为首之人,正是那郤彦。本是张皇失措,当望见宗守二人所据,那二片巨岩之时。立时眼微微一亮,驭着灵器,向这边飞腾过来。

    宗守见状,顿时是‘嗤’的一笑。这人也真够无耻的,居然还跑在那些书院学生的牵头。接着他还未开口,那边宗原,就已经知晓其意。

    一枪刺出,浩烈枪影,直透百丈之下,口中冷哼道:“滚到旁边去。”

    那郤彦无奈,只得身形一折,远远避开。面色一时是铁青无比,瞬即之后,就又面泛喜色。

    跃上了旁边的巨山,看了周围一眼。喜色更盛,急忙又掏出一些兽晶,完善着灵阵。

    这时那临海书院,也有更多的人,逃遁而至,那郤彦先是目透戾意,袖内灵决微展。可当视角余光,望见宗守从旁刺过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却又是立时止住,任由其余人,冲上了这块巨石。

第三五二章 稳操胜券?(第三更求推荐月票)

    目光迷茫,直到那雷霆巨龙,意图将他的意识吞噬。宗守才苏醒了过来,魂念爆发,直接将这幻像炸碎!

    这样的图,左右都有一幅,角度不同,感悟亦是不同。

    而后就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条潜伏的雷翼阳蛇,有些灸热。似乎才经历过什么,体内是震荡不绝。

    而此刻的宗原,已经是到了另一副壁画之前,静静观望。

    又足足过了半刻钟之后,宗原那宛如朝圣般的炙热目光,才渐渐消退,恢复了神智。

    宗守当下笑问:“你看到了几幅?”

    “十二副!若能尽悟,必可领会一种新的武道意念。可惜学不来,不过对臣的狂霆枪意,倒是颇有些裨益。”

    说到这里,宗原视线,又投注在那左边雷霆巨龙的壁画上:“特别是这两幅,真让人毛塞顿开!”

    手中的枪,在石室中一挥,雷光乍现,就如一条蜿蜒游龙,又带着几分狂霸之意。

    宗守顿觉惊喜,他自己也不过看到了十八个幻景而已。并非他的悟性,真就高宗原这么多,而是有前生的基础在。这些图案,大多都能生出感应。

    又指着那冰火交缠的两条巨龙道:“这幅图里,你看到了什么?”

    宗原皱了皱眉,而是颇是无奈:“臣只看到了一些线条。”

    宗守颇有些无语,果然同样的事物,在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有不同。

    估计那副雷霆巨龙图案,在他二人眼里,都是截然迥异的摸样。

    正欲当先离开,宗守却忽又心中微动,看向这石室上方。只见是一条条天然的纹理,跳入到他眼中。色泽极黯,并不起眼。不注意看,几乎就无法察觉

    吸引宗守的唯一理由,就是这天然纹理,不多不少,正是九条。

    “这是什么?隐隐有点像剑路走势,可若要真正使出来,却又残缺不全。那么是对应龙脉?似乎也有些不对。传说那龙影老人,乃上古一位得有龙血传承的妖族。身有龙脉,一生倾尽心力,研究天地间九种真龙。悟出九种真龙剑意,云荒末年,更将之合而为一,创出龙影间。战力之强,较之真正的天龙,还要强横。莫非是与其有关?”

    不得其解,宗守又扫视周围,再无多少发现,就只好将那纹理走势,全数记忆在心。

    之后才开始寻找下一处。按图索骥,这一次宗守却又好似是轻车熟路一般,寻到了一个石窟。

    按照地图上的标记,是‘剑痕’处,同样是个五丈方圆的石室。

    当宗守抵达此地的时候,已经有五六人在此。当宗守再望向两面石壁,只见左右两旁全是空白,只有一道道剑痕。

    宗守却眼神微亮,知晓这些痕迹,明显是高人所留。虽只到‘势’的层级,不及武道之意,却比当日,他指点雷动时所留,却高明太多。

    较之那些令人云山雾罩的壁画,也更让人清楚明白。

    一个个剑痕,试着比划一番。直到自己,大约可以模拟出来,宗守方才满意离开。

    让他奇怪的,他依旧只能看懂其中十八道剑痕,其余的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有半分领会。

    令人惊疑的却是上方石室,依旧有些玄虚。同样是天然生成了纹理,不过却与先前的走势截然不同。而这一次,同样是九条。

    宗守不动声色的,将之记下,待得宗原那边,也将那十几个看懂的剑痕,一一看罢,便又迅速离去。不过就在即将踏出石室之时,听得二人的闲聊。

    先是一人,口里唏嘘道:“二十六个剑痕,可叹我看了半日,也只依稀懂了其中六个。闻说这些剑痕,只需领悟小半,就可领会九种真龙剑意之一。一旦学全,甚至那九九龙影剑,亦可学会。看来我石庶,是与这龙影剑注定无缘。”

    “石兄何需如此沮丧?我倒闻说这二十六个剑痕,有小半是假,只有十八道是真。石兄能在半日之内,领会六个,已是三分之一。这等悟性,估计已不逊那些大派嫡传。”

    宗守神情微怔,二十六个剑痕,有八个是假的么?这么说来,自己是十八个全数悟全了。

    第三个石室,便是地图之中所记的残缺剑诀处。

    宗守这一次,却并不看那左右石壁的字迹,而是直接看上方,无有半分痕迹,也没什么纹理。

    宗守眉头挑了条,这才看向了两旁。

    只见第一句就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第二句‘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第三句‘龙行踏绛气,天半语相闻。混沌疑初判,云荒若始分’——

    看不太懂,却只觉是那些字迹,宛如是一条条龙形潜伏其间,四处游走。

    宗守心中微动,将之一一与先前所看到的剑痕与图案印证,果然是有些玄异。

    不过,也怪不得浩玄宗会称之为残缺。确然是许多未尽之意,无法尽得其妙。

    当宗守一句句看过,分辨出二十六个句子的真假,再抬起头时,是再次怔住。只见上方,赫然是又是九条纹理。而先前他望时,那里分明是一无所有!

    “莫非这纹理,是需得领会过这些图案之后,才能望见?”

    心中惊怔,宗守毫不犹豫的立时迈步,朝着下一处行去。

    这地图之上,共记载着八处。待得宗守发了狂一般,将其中七个标记之地,一一看过后,神情也是愈发的凝重。

    ——果然是有关联,几乎每多参悟两种,上方就会出现一条纹理。

    只是直到至今,他也仍旧无法弄清楚这七种纹理的关联,纵横交错,似是而非,几乎无法联系在一起。

    旁边的宗原,却是看的暗暗奇怪。发觉这后面,宗守对这洞窟里的路径,是愈来愈熟悉。无论走没走过,都是不假思索的一路疾行。

    以宗守的年纪,以前自然不可能到过此地。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宗守,已经发现这迷窟的玄机了。只是这又如何可能?

    到第七处石室时,南北五丈之地,已有数十人挤在一处,水泄不通。好在大多都是未参悟道而来,还算克制。

    宗原却隐隐感觉几道目光,不时注视过来,恶意森冷。

    ——其实第五第六个窟室中,就已如此。

    只是此刻,宗守却偏仿佛着了魔一般,未曾察觉。只能是在心中警惕,防范四周。

    第八个地方,却是唯一一个方圆广大三百丈的大堂。可以算是这整个迷窟的‘大厅’,只需循着最宽大的那条洞窟走,就能抵挡,也是离开这龙门迷窟的最佳选择。

    宗守先前,嫌弃这里一开始必定会有太多人聚集此地,所以未曾优先前往,此刻却是不能不去。

    正心里发了疯似的,试图寻找着这七条纹理间的彼此关联,却忽觉身前一阵寒意袭来、

    当宗守心神惊醒,注视眼前,就只见眼前无数点寒芒,爆射而至。

    正欲躲避,后方处就是一道枪影袭出。一枪枪刺出,将那漫天的飞针箭雨全数挑飞。

    而后下一瞬,就听得一声真言。

    ‘移星换斗,移!”

    宗守心中微沉,正欲施法。就只觉一股异力,忽然加持在自己之身。而须臾之后,就觉眼前天旋地转。画面再稳定时,却是出现在宽阔的地窟之内。

    眼前十几个人,正身前冰冷的看着自己。越观云熊玉连同二人的部属,也再还有正对面。前次从乾天山逃走的宗阳,赫然也在其内,微含得意之色。

    此人身后,却是三个雪衣人,俱是六阶强者。后面两个是灵师,各自主持灵阵,面色苍白,看来是消耗不少。看灵阵样式,正是移转空间之阵。

    而前方一人,却是玄武巅峰的武师,正笑着俯身一礼:“雪家雪碎帆,见过殿下。以暗器使宗原分心,以灵法将殿下转移。不知殿下以为此计如何?”

    宗守不值一语,知晓是自己大意了,被那龙影剑彻底迷了心神。其实若这些人对他施展的,不是转移空间,而是其他杀法,他早就有所感应。

    对此人的计策,他是在看不上眼。不过无论如何,对方都已成功,实在无可指摘。

    正可游目四望,那雪碎帆就是一笑:“殿下可是欲寻人求助?此地乃是迷窟最边缘的所在。我这几位兄长又使了些法门,天狐幻术。想必一时半刻之内,是无人能够至此。也就是说,即便我等在此杀了殿下,也不会有人知晓。”

    “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越灵环铁青着脸,一声冷哼:“早点了结,我需他人头,祭我父在天之灵!”

    “呵呵,话不是如此说!难道越兄,就不想要回那三省之地?”

    雪碎帆正摇着头说着,就只见宗守邪气的一笑:“孤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真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

    心神微怔间,就见宗守的身形,忽然化作残影,疾扑而至。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雄玉身旁,就是一声怒啸声。一个身高丈许的身影,首先扑出。恰在此时,宗守袖内,也一道刀光飘出、

    雪碎帆下意识的把宗阳的身影,拦在身前。而后就只听‘篷’的一声,宗阳的胸腹,就被一只瘦小的拳头,彻底轰成了碎肉。

    又有一到剑影,从最不可思议处,斜斜挥斩而来。凌空而至,直削他脖颈。

第三五五章 真龙之血

    前世他剑心通明,却并不代表着,心境是真正圆融无缺,没有丝毫破绽。

    只是有些事情,他没有经历过。有些东西,他也不曾拥有过而已。

    那个‘宗守’的牵绊,此刻也同样在羁绊着他。依人,雪儿,前世之中,可没人对他这么好——那个时候,他一介一无所有的孤魂野鬼,散修剑客,也从无法为自己谋求什么退路与逃生之策。每遇战事,都是拼尽了全力,奋力搏杀,或被迫,或有意的把自己置之于九死无生之地,才最终活到了最后。

    也正因此,他也渐渐的不把自己姓命,放在心上。常年在刀尖上打滚的人,对死亡的畏惧,也就降至最低,看轻生死。

    甚至若非是他对剑道极致的追求,始终不变,宗守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早在突破天位之前,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而此时此刻,他的剑迟疑了,变得软弱。通明剑心,也有了破绽。

    不过这也是契机,若不经历这些,他一辈子都无法将这缺憾出补完。

    轻音门之所以会尽遣弟子,前往尘世甚至青楼(女+支)院之中历练,就是同样的道理。让弟子得以经历人世一切,从而道心道心,形成自己的处世之道。

    几声呻吟,在这窟室之内,忽然响起。宗守也终于记起,这里面还有两三个活人,未曾死干净。

    眉头一挑,宗守踱步行至那宗阳身前。此子也不知何时,突破了先天境界。被他轰破胸腹,却一时未死,正剧烈喘息着。

    看着宗守到来时,宗阳却只觉是绝望。半刻钟之前,他以为这宗守死定,近二十位七阶强者。几个玄武宗师,更是成名多时。无论怎么想,这家伙都不该有半分生机才是。

    可最后才刚觉得意,就被宗守一拳轰碎了胸腹。然后又眼睁睁地,看到了一场屠杀。

    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至。混合着那杀气,令人脑内是一片空白,恶心欲吐。

    不过宗守,却只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宗阳却心中一沉,感觉到那胸腹间剧痛,顿时惧意尽去。

    “你别走,杀了我!”

    宗守却只当是没听见,丝毫没有留步的意思。宗阳的胸腹破碎,内脏碎了将近三成,脊柱断折,四肢都再无法动弹。

    除非是仙丹层次的丹药,否则哪怕是云界此时最高明的医道圣者出手,也救不了他的姓命,只能忍痛等死而已。他也就犯不着再去折腾之人。

    宗阳却不肯再等,咬着牙道:“我知晓雪碎帆来这聚龙山,到底是为何缘故!在这里暗算你,只是遇到雄玉相邀。临时起意顺手而为而已。”

    闻得此言,宗守终是眉头一挑,顿住了脚步。忖道果然是这雄玉,邀请这诸多强者过来,恐怕唯一的目的,就是将他斩于此地。

    好一个玄玉公主!

    宗阳微微一喜,以为宗守对此事感兴趣,不过此刻他也不敢卖什么关子,不等宗守问,就直接道:“大约百年之前,有一位名叫玄浪尊者的人,因故叛出沧浪海。传说是从那绝龙城内,席卷了无数的宝藏——”

    宗守的眉头轻挑,透着嘲讽之色。宝藏?除了那些积累万余年的世家大派,论到私囊之丰,有几人能比得了他宗守?

    市面那些珍贵灵丹,他只是不想买而已。那些灵器不合手,也不愿为此耗费钱财。

    故此无论这玄浪尊者带出什么,他都不会在意。不过瞬即,就只听宗阳艰难道:“据说内中有十几件灵器,都七阶之上,有几件更是专对应龙族而制。已经大多都被绝龙城寻回,却惟独内中九滴上古真龙精血,仍旧没有下落。”

    “真龙精血?”

    宗守愕然低语,若然是这东西,也就难怪会有这许多人了,进入这聚龙山内。

    只觉那右手臂膀,又是一阵灸热。这是雷翼阳蛇,自从观睹到你壁画剑痕,这家伙就不时有着反应。

    说来若有真正的真龙之血,这雷翼阳蛇,只怕能立时化蛟,得真龙血脉,甚至重塑肉身也说不定。

    “正是!传说是绝龙城万载之前屠戮真龙所得,一直库藏至今——”

    宗阳已经被那痛楚,折磨到快要失去神智。言语间却不敢有半点隐瞒,生恐宗守就此走掉。

    心中却更觉是万千蚁虫,在啃噬心脏。

    他以前视宗守为蝼蚁废人,毫不将之放在眼内。可这时,却需求着对方,才能让自己痛快一死。

    无论计谋韬略还是自身实力,他宗阳都是完败。

    又暗暗愤恨,若宗守不隐瞒实力,那就是乾天山真正的天子骄子!自己又如何会起异心?

    有再大的野心,也要放下!

    连带着,也将那雪家恨上。

    “传说绝龙城将那玄浪尊者诛除之后,又数次消耗无数兽晶,施展秘法寻觅其下落,却一直无果。因此有人怀疑,玄浪将那真龙之血,藏在这聚龙山。雪碎帆来此之前,似乎已得了确实的消息,说是弄到了一张地图,定能寻到。”

    宗守心内恍然,聚龙山乃昔年隐龙老人隐居之地,意念残留在此,隐含真龙气息。将真龙之血藏在此间,确实是绝佳的办法。

    又探手一招,把那雪碎帆的随身之物,全数取到了手中。里面果然有着一张画在玉帛上的地图。与先前金不悔给他的,是大同小异。只是多了不少洞窟通道,特别是左上侧,浩玄宗缺失空白的部分,也是完整无缺。

    而那真龙之血的位置,就标记在左上方一条通道之内。

    宗守一时也不知这地图,到底是真是假,微微皱眉后,又好奇问道:“既然有图,为何这雪碎帆不去抢先寻觅那真龙之血,反而是朝我下下手。得到确切消息的,当不止他一人才对。”

    对此问宗阳是毫不意外,口中嘲讽一笑:“虽是有图,可却一直进不去。雪碎帆那厮为这张图,整整花了一千枚四阶兽晶,结果却是假的。”

    宗守眉头皱了皱,也不置可否。想了想之后,还是一记指劲弹出,将这宗阳的脑仁,彻底击碎。

    亲眼看这人死去,心中倒是颇有唏嘘。心灵之间,那属于以前那个‘宗守’的部分,似乎又有些消失不见。

    之后再换了一身干净衣物,把血衣丢开的同时,又摸了摸自己袖子,而后是无奈一叹。

    加上不久前,击杀两头变异魔晶火蚁的那两枚,这与心念合一,复制有惊云神灭剑意的云焱飞刀,已经消耗了整整四枚之多,这样的刀,他这几个月,总共也才温养出了八枚而已。其余二十枚,只是心念能够稍有感应,只能勉强做到二次变向,亦未有剑意附着其上,威力实在差得太多。

    这外门窟室里,情形云波诡谲,也不知自己,能否应付的下来。

    总之此处,已经非是可久留之地。宗守也不再去管,那几个伤势沉重垂死之人,大步离去。

    不过当半个时辰之后,宗守抵达到自己先前最开始遇袭之地时,却已不见宗原的身影。

    不单是宗原,就连一直亦步亦趋跟随的巩悦,同样是不知去向。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此地周围,除了三具尸体,以及一些散落在周围的暗器之外,就并无其他的痕迹。想来这两个家伙,应当是无恙投身,宗守顿觉头疼,想在这四通八达的迷窟里面,寻找两个人可不容易,何异于大海捞针?

    只能暗自摇头,就如金不悔的所言,各人有各人的机缘。

    说不定宗原巩悦二人,在离开他之后,反而能有所得。

    ※※※※“宗守!”

    言语间,带着噬心刻骨的恨念,越灵环重重一拳,击在旁边的石壁上。

    他的武道,不在拳上。全力一击,立时令手指血肉模糊。

    越灵环却浑然不觉,只嫌这痛楚不够,压不住那心内的憎恨,以及那丝隐隐惧意——“属下这一生,还从未见过如此可怕之人!”

    此刻说话的,是一位满头灰发,身穿银甲的老者。目中光泽明灭,透着骇异之色。

    “以前我也见过那些天位境,曰游境的强者。可感觉也未如此人一般,有这般的威势。剑出即死,拳出即亡,这人的武道意念之高,怕是那天位武宗,也未能比拟。似雪碎帆那样的人物,即便是三个我这样的玄武巅峰,也可压制。却不过才挡了他六击——”

    这位银甲老者,也同样是玄武巅峰之境!

    “——还阳境!他才十四岁而已!”

    旁边另一位灵师,同样苦涩一笑,而后又一语点出这次失败的关键:“若只如此也还罢了!我等必能击杀。关键是此子行事果决,下手也足够狠辣,直击要害。他的武道,也是不成则死,孤掷一注般,全不以自己生死为念。恰是如此,旁人只能死,只有他能生。观他此战,风格血腥霸道,用招简洁凌厉,若没有千百次的血战,绝难如此!那些谣传,怕有七成是真!我就奇怪,那宗未然之子,怎么可能会真是废人?”

第三五五章 真龙之血(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前世他剑心通明,却并不代表着,心境是真正圆融无缺,没有丝毫破绽。

    只是有些事情,他没有经历过。有些东西,他也不曾拥有过而已。

    那个‘宗守’的牵绊,此刻也同样在羁绊着他。依人,雪儿,前世之中,可没人对他这么好——

    那个时候,他一介一无所有的孤魂野鬼,散修剑客,也从无法为自己谋求什么退路与逃生之策。每遇战事,都是拼尽了全力,奋力搏杀,或被迫,或有意的把自己置之于九死无生之地,才最终活到了最后。

    也正因此,他也渐渐的不把自己性命,放在心上。常年在刀尖上打滚的人,对死亡的畏惧,也就降至最低,看轻生死。

    甚至若非是他对剑道极致的追求,始终不变,宗守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早在突破天位之前,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而此时此刻,他的剑迟疑了,变得软弱。通明剑心,也有了破绽。

    不过这也是契机,若不经历这些,他一辈子都无法将这缺憾出补完。

    轻音门之所以会尽遣弟子,前往尘世甚至青楼妓院之中历练,就是同样的道理。让弟子得以经历人世一切,从而道心道心,形成自己的处世之道。

    几声呻吟,在这窟室之内,忽然响起。宗守也终于记起,这里面还有两三个活人,未曾死干净。

    眉头一挑,宗守踱步行至那宗阳身前。此子也不知何时,突破了先天境界。被他轰破胸腹,却一时未死,正剧烈喘息着。

    看着宗守到来时,宗阳却只觉是绝望。半刻钟之前,他以为这宗守死定,近二十位七阶强者。几个玄武宗师,更是成名多时。无论怎么想,这家伙都不该有半分生机才是。

    可最后才刚觉得意,就被宗守一拳轰碎了胸腹。然后又眼睁睁地,看到了一场屠杀。

    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至。混合着那杀气,令人脑内是一片空白,恶心欲吐。

    不过宗守,却只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宗阳却心中一沉,感觉到那胸腹间剧痛,顿时惧意尽去。

    “你别走,杀了我!”

    宗守却只当是没听见,丝毫没有留步的意思。宗阳的胸腹破碎,内脏碎了将近三成,脊柱断折,四肢都再无法动弹。

    除非是仙丹层次的丹药,否则哪怕是云界此时最高明的医道圣者出手,也救不了他的性命,只能忍痛等死而已。他也就犯不着再去折腾之人。

    宗阳却不肯再等,咬着牙道:“我知晓雪碎帆来这聚龙山,到底是为何缘故!在这里暗算你,只是遇到雄玉相邀。临时起意顺手而为而已。”

    闻得此言,宗守终是眉头一挑,顿住了脚步。忖道果然是这雄玉,邀请这诸多强者过来,恐怕唯一的目的,就是将他斩于此地。

    好一个玄玉公主!

    宗阳微微一喜,以为宗守对此事感兴趣,不过此刻他也不敢卖什么关子,不等宗守问,就直接道:“大约百年之前,有一位名叫玄浪尊者的人,因故叛出沧浪海。传说是从那绝龙城内,席卷了无数的宝藏——”

    宗守的眉头轻挑,透着嘲讽之色。宝藏?除了那些积累万余年的世家大派,论到私囊之丰,有几人能比得了他宗守?

    市面那些珍贵灵丹,他只是不想买而已。那些灵器不合手,也不愿为此耗费钱财。

    故此无论这玄浪尊者带出什么,他都不会在意。不过瞬即,就只听宗阳艰难道:“据说内中有十几件灵器,都七阶之上,有几件更是专对应龙族而制。已经大多都被绝龙城寻回,却惟独内中九滴上古真龙精血,仍旧没有下落。”

    “真龙精血?”

    宗守愕然低语,若然是这东西,也就难怪会有这许多人了,进入这聚龙山内。

    只觉那右手臂膀,又是一阵灸热。这是雷翼阳蛇,自从观睹到你壁画剑痕,这家伙就不时有着反应。

    说来若有真正的真龙之血,这雷翼阳蛇,只怕能立时化蛟,得真龙血脉,甚至重塑肉身也说不定。

    “正是!传说是绝龙城万载之前屠戮真龙所得,一直库藏至今——”

    宗阳已经被那痛楚,折磨到快要失去神智。言语间却不敢有半点隐瞒,生恐宗守就此走掉。

    心中却更觉是万千蚁虫,在啃噬心脏。

    他以前视宗守为蝼蚁废人,毫不将之放在眼内。可这时,却需求着对方,才能让自己痛快一死。

    无论计谋韬略还是自身实力,他宗阳都是完败。

    又暗暗愤恨,若宗守不隐瞒实力,那就是乾天山真正的天子骄子!自己又如何会起异心?

    有再大的野心,也要放下!

    连带着,也将那雪家恨上。

    “传说绝龙城将那玄浪尊者诛除之后,又数次消耗无数兽晶,施展秘法寻觅其下落,却一直无果。因此有人怀疑,玄浪将那真龙之血,藏在这聚龙山。雪碎帆来此之前,似乎已得了确实的消息,说是弄到了一张地图,定能寻到。”

    宗守心内恍然,聚龙山乃昔年隐龙老人隐居之地,意念残留在此,隐含真龙气息。将真龙之血藏在此间,确实是绝佳的办法。

    又探手一招,把那雪碎帆的随身之物,全数取到了手中。里面果然有着一张画在玉帛上的地图。与先前金不悔给他的,是大同小异。只是多了不少洞窟通道,特别是左上侧,浩玄宗缺失空白的部分,也是完整无缺。

    而那真龙之血的位置,就标记在左上方一条通道之内。

    宗守一时也不知这地图,到底是真是假,微微皱眉后,又好奇问道:“既然有图,为何这雪碎帆不去抢先寻觅那真龙之血,反而是朝我下下手。得到确切消息的,当不止他一人才对。”

    对此问宗阳是毫不意外,口中嘲讽一笑:“虽是有图,可却一直进不去。雪碎帆那厮为这张图,整整花了一千枚四阶兽晶,结果却是假的。”

    宗守眉头皱了皱,也不置可否。想了想之后,还是一记指劲弹出,将这宗阳的脑仁,彻底击碎。

    亲眼看这人死去,心中倒是颇有唏嘘。心灵之间,那属于以前那个‘宗守’的部分,似乎又有些消失不见。

    之后再换了一身干净衣物,把血衣丢开的同时,又摸了摸自己袖子,而后是无奈一叹。

    加上不久前,击杀两头变异魔晶火蚁的那两枚,这与心念合一,复制有惊云神灭剑意的云焱飞刀,已经消耗了整整四枚之多,

    这样的刀,他这几个月,总共也才温养出了八枚而已。其余二十枚,只是心念能够稍有感应,只能勉强做到二次变向,亦未有剑意附着其上,威力实在差得太多。

    这外门窟室里,情形云波诡谲,也不知自己,能否应付的下来。

    总之此处,已经非是可久留之地。宗守也不再去管,那几个伤势沉重垂死之人,大步离去。

    不过当半个时辰之后,宗守抵达到自己先前最开始遇袭之地时,却已不见宗原的身影。

    不单是宗原,就连一直亦步亦趋跟随的巩悦,同样是不知去向。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此地周围,除了三具尸体,以及一些散落在周围的暗器之外,就并无其他的痕迹。想来这两个家伙,应当是无恙投身,

    宗守顿觉头疼,想在这四通八达的迷窟里面,寻找两个人可不容易,何异于大海捞针?

    只能暗自摇头,就如金不悔的所言,各人有各人的机缘。

    说不定宗原巩悦二人,在离开他之后,反而能有所得。

    ※※※※

    “宗守!”

    言语间,带着噬心刻骨的恨念,越灵环重重一拳,击在旁边的石壁上。

    他的武道,不在拳上。全力一击,立时令手指血肉模糊。

    越灵环却浑然不觉,只嫌这痛楚不够,压不住那心内的憎恨,以及那丝隐隐惧意——

    “属下这一生,还从未见过如此可怕之人!”

    此刻说话的,是一位满头灰发,身穿银甲的老者。目中光泽明灭,透着骇异之色。

    “以前我也见过那些天位境,日游境的强者。可感觉也未如此人一般,有这般的威势。剑出即死,拳出即亡,这人的武道意念之高,怕是那天位武宗,也未能比拟。似雪碎帆那样的人物,即便是三个我这样的玄武巅峰,也可压制。却不过才挡了他六击——”

    这位银甲老者,也同样是玄武巅峰之境!

    “——还阳境!他才十四岁而已!”

    旁边另一位灵师,同样苦涩一笑,而后又一语点出这次失败的关键:“若只如此也还罢了!我等必能击杀。关键是此子行事果决,下手也足够狠辣,直击要害。他的武道,也是不成则死,孤掷一注般,全不以自己生死为念。恰是如此,旁人只能死,只有他能生。观他此战,风格血腥霸道,用招简洁凌厉,若没有千百次的血战,绝难如此!那些谣传,怕有七成是真!我就奇怪,那宗未然之子,怎么可能会真是废人?”

第三五九章 亏大发了(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聚龙山的山腰处,当那上下内外二门全数闭合紧锁时。此地已是空无一人,只剩下了几位八阶强者,仍旧留在门外。

    却都无离去之意,各自选了一个地方坐下。有些是闭目冥想修行,有些则是看着下方的云海,若有所思。神态各异,静静等候着。

    不过就在须臾之后,这平静就被打破。一道红色的光华,忽然间从天空降下。遁速之快,是骇人听闻。才刚在远处天边现出踪影,下一刻出现之时,就已经是在山巅之上。

    赫然只见是一位全身红衣,手执着一把红伞的少女,浮空而立,正眯着眼看着那内门方向。

    “太元仙子?”

    玄太极是众人之首,此刻是目光微微一眯,审慎的上下大量着这位短短几十年时间,就名声鹊起的少女。

    而后是俯身一礼道:“太极见过水仙子,不知仙子驾临此间,是为何事?”

    严格而言,二人当是同辈人物。不过修者除了辈分之外,还有一个强者为尊。

    这水凌波只用了短短三十年时间,就已然达至与世间巅峰强者并驾齐驱的境界,远超同辈人物,不由得他不敬。

    而此刻周围几位八阶强者,亦是纷纷把视线,注目而来。

    既觉好奇,又带着些许防范。,

    水凌波却没理会,凝眉细想了片刻,才摇了摇头:“无事,本仙子只为一人而来。那家伙是我同门。这次搞不好又会出些什么状况。所以先提前过来,免得他被人欺负了——”

    旋即就又看到诸人那警惕的神情,顿时是一声冷笑:“放心就是,你们那些所谓的嫡传弟子,还不放在我水凌波眼中!本仙子还不至于为了些小鱼小虾,千里迢迢的寻到此处。”

    玄太极顿时轻松了口气,不是就好,否则他们这些人,还真拦不住。

    也知晓这水凌波虽是出身苍生道太元宗,却素来都是一言九鼎,不屑于对人说谎。神情也就恢复了缓和,轻声笑道:“仙子言重了!是我等不是。那么太元仙子此来,多半是为赵嫣然可对?此女资质了得,进境可谓神速。七灵宗这次寻到了一个好弟子,必可继传承不息——”

    “怎么可能会是嫣然?你也不用恭维她,那孩子固然天资不错,可也弄不出什么状况。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也自有她师门长辈出手,何需我来?”

    说到此处时,水凌波的神情,是异常的抑郁:“这个家伙,是本仙子一辈子,也不想见面之人——”

    一边说着一边却是暗叹,那魏旭实在该死,你把人抢了也就罢了。可为何却要他入二代门墙?先前还以长辈自居,可如今却要唤他太太太师叔祖,岂不令人烦恼?

    玄太极顿时“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以。

    水凌波接着却似不愿多言,柳眉冷挑,一声讥笑道:“也真亏了你们,不过一个小小的聚龙山,龙影武圣的传承而已。却连续万年都无人能将之拿下,这东临云陆诸宗,也未免太过无能!这次却不知诸位,可有把握?如今灵潮大盛,可缩短此山的开启时间。不过要等到下一次,却仍需二十载后!莫非是要等到神皇出世,将这传承夺去?”

    此言一出,那周围以灵烈为首的几位八阶强者,都俱变了颜色,微含怒愤之意。

    玄太极也是面色微红,浩玄宗的根基虽在东临云陆。不过水凌波这句话,却也把他与浩玄宗,同样扫了进去。

    不过此女若是无有必要,他也不愿轻易开罪,只能是皱着眉头道:“仙子此语言过了!玄太极惭愧,百年之前,也曾入过这的聚龙山下层地域,稍有所悟。这龙影老人的武道,确然是玄奥莫测,太极惭愧,历时十日,也不过只是参悟了十一套剑图。至今就我所知,哪怕天资再高之人,在内也不过是可以看懂十三套剑图。”

    水凌波顿时‘嗤’的一声哂笑,下一瞬就听那位凌云宗的灵烈真人,也同样神情凝然的开口。

    “二百年前,灵烈同样有缘入内,得以一睹武圣留影。进入的却是内门上层,也是领悟良多,之后潜修七十载时光,终于得以入塑体境界。不过那时却有感觉,这世间绝无任何人,能够在短短十天之内,完全领悟那武圣留影。龙影老人那九九真龙剑,更是想都不用想。能得其一二武道要义,就已经是不错了。斗胆说一句,太元仙子的武道天赋,固然冠绝宇内。可要想得这位武圣真传,怕也是要铩羽而归——”

    其余诸人也是微微颔首,明显是持赞同之意。又有一位老者抚须苦笑:“其余先贤所留遗迹,本人也是曾经去过十数余次。很早之前,就感觉聚龙山与别处不同。传言当初龙影老人离开云界之时,本无留恋之意。只因好友出言相劝,这才把九门真龙剑术与部分九九影龙剑,留在了隐居之地,供人参悟。却因心中有气之故,参悟九种真龙剑意的条件,极其苛刻刁难。”

    水凌波这才挑眉,有些半信半疑,忖道这聚龙山,真有这么厉害?

    旋即就又想到了宗守,若然如此,只怕这家伙,也得不到那龙影老人的武道真传。

    这一次,看来多半都是白来了——

    ※※※※

    外门下层的迷窟之内,位于西南方位的一间洞窟之中。

    严飞白也正眉心紧皱成一个川字,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片石壁。

    光滑无比,也坚硬之极。他方才一拳几十万斤力量打过去,却无法动摇其分毫。

    看似没什么异状,不过严飞白却已在这里站了半天。而其身后,还有几位凌云宗弟子。修为大多比之严飞白,还要高上一阶。却都神情肃穆,毫无不满之色,也绝不多言半句。

    “先前在外门,是不是太过份了些?”

    说话之人,声音软糯可人,正是歌含韵。此刻是面无表情道:“你再怎么不通人情世故,也当知晓那些话,是极其伤人——”

    “这句话,你总算问出来了。”

    严飞白面无表情,仍旧是定定看着前面,仿佛那石壁上长着一朵花。

    “此人自废修为,显是已经存了放弃之念。来这聚龙山,估计也是抱着万一之念。我若不如此,又怎能刺激到他?东临云陆,能够放在我严飞白眼中的对手,不过三五人而已。少了这一位,未免有些无趣。如今你那一肚子的气,可曾消了些?”

    那歌含韵顿时气的一笑:“谁跟你生气?只是觉得你那十年之约,未免有些托大!若依我看,不用三年,宗守就必能胜过你。”

    “果然恋爱的女人,都是没脑子的。不过也对,时间越久,我与他之间的差距也就越大。十年时间确实有些不公。”

    严飞白总算是回过头,声音凝然道:“你与其纠结此事,倒不如帮我想想办法,合力把这个通道打开。事关龙师叔那头黑蛟进阶,对我凌云宗而言,也是大事,耽误不得!”

    “嘁!这武圣意念封堵,除了等最后几日,禁制削弱。我能有什么办法?”

    更没好气的一声冷哼,歌含韵竟也是毫不怀疑,这块毫无异状的石壁,就是进入那片空白地域的入口。

    正凝眉沉吟之时,歌含韵又忽的心中微动,猛地回头,嫣然笑道:“估计是不用等了,有这两位,足可破这封禁。”

    只见后方远处,正有两个窈窕女子的身影,正盈盈踱步而来。前一个正是赵嫣然,而后一位,同样体态曼妙,面似天仙,赫然便是轩韵兰。

    ※※※※

    几乎同一时间,同样是下层的西南方位,更深处的迷窟之中。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任你其奸似鬼,也得喝我金不悔的洗脚水。真龙精血呢,想买都买不到——”

    声音熟悉之极,可不正是金不悔?

    自言自语着,满带着得意之情,不过须臾,就转过了夹角。

    然后当望见宗守之时,整个人就怔在了原地。

    宗守呵呵一笑,不慌不忙的吹了吹手中的道符。然后珍而重之的,也藏入自己的乾坤袋里,淡淡道:“不好意思,那什么真龙之血,宗守已经先取了,可惜金兄晚来一步。”

    金不悔面色顿时红了又青,青了又白,最后是艰难无比的开口问道:“不知方才宗老弟手中拿着的那张符,到底是何物。可也是这玄浪尊者所留?又是何阶位?”

    “那张符?据说是叫做太玄锁心定魄符,绝龙城所制。”

    宗守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的思考:“至于阶位,我也不知。只知此符,必定是仙阶之上!”

    “仙符?”

    这一刻,金不悔几乎是有吐血的冲动。早知如此,又何必分开。跟着宗守,自己多少可分润一二。

    接着就只听宗守,又好奇问道:“对了,金兄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也是领悟了九种真龙剑意?”

    “屁个真龙剑意!我是连续用了近十张八阶的破障绝意符,亏惨了!”

    金不悔忍不住是大骂出声,接着是心中一动:“真龙剑意?你是领悟了九种真龙剑意?

第三五九章 九九龙影(第三章求推荐求月票)

    “真龙剑意?你是领悟了九种真龙剑意才进来的?”

    宗守一听就知不好,心中也暗暗惊叹,这金不悔还真舍得下本钱。五张九阶符箓,几乎相当于五百七阶兽晶的价格。那破障绝意符,更是世间罕见。居然被这家伙,全用在此间。

    有心用言语支吾过去,可仔细想了想,宗守还是以诚为上,决定不瞒为佳。摇着头道:“我手中虽有些钱财,可无你那样大方。九阶符箓,更没处去买。只能用这笨办法,按那龙影老人的规矩走进来。这些真龙精血,其实是意外之喜——”

    金不悔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定定看着宗守,半晌之后,才口中一字一顿道:“宗守,我发现你这人,真是变态!你可知这九种真龙剑意,我那玄师兄与师尊,领悟了几种?”

    宗守毫不感兴趣,仍旧仔细观察着那灯盏。金不悔无奈,只能继续开口道:“我师尊与玄师兄,只是参悟了五种真龙剑意。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们强一些,也不过才六种而已。你才不过十四岁,怎么可能将九种真龙剑意悟全?真TMD变态。是了,宗守你是骗我的可对?这世间天赋胜我之人有许多,可高这么多,可也太夸张了——”

    “骗你?”宗守一声失笑:“你说是就是好了!“

    说话的同时,宗守眸子里是精芒微闪。从那灯盏之下,陆续抽出了七根金色的长针,以及一个小小的瓷瓶。

    这些东西隐蔽之极,隐在灯盏后,深深插入到石壁之内。那些许灵能波动,也被这本就是灵器的长明灯遮掩。若不是细加注意,几乎难以窥见。

    也亏得是他,后世在那些副本中寻宝,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换作其他人,在取得真龙精血后,必定会疏忽大意,将之疏漏掉。

    心中是暗暗冷笑,这玄浪真人,倒真是好心机。估计那龙灵仙子,或者真有可能是使这人叛出绝龙城的诱因之一,却绝不可能真就引诱这家伙为之甘冒奇险。

    若无意外,这瓷瓶之内的东西,才是使玄浪真正叛出乾天山的主因。

    而且在此人心内,多半是觉得这七根金针与瓷瓶,价值还在真龙精血之上。

    虽不知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何用途。不过宗守却依旧欣然,把这些针与瓷瓶,朝着金不悔晃了晃,口中道:“这些东西,金兄不会想要与我分润吧?”

    金不悔几乎都要哭出来,一张圆润的胖脸,生生被他皱成了苦瓜,强笑着道:“怎么会?先前不是说了,我金不悔不愿强占他人的机缘?”

    心内是后悔的快要捶胸跌足,也是想到那瓷瓶内的东西,必定是远在那真龙精血之上。

    往日里一向都是他金不悔吃独食,让他人看着眼馋。不料今日,也只能看着宗守,把这些重宝一一收入囊中。

    宗守唇角扯了扯,也不再问,径自把这几样东西收起。而后是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此地已无可疑之处。即便还有什么遗漏,想来也是有限,不用他再费神花心思去寻。

    而金不悔在后面也及时跟上,试探着道:“重宝在身,宗老弟就不怕别人来抢?别人也就罢了,我看那绝龙城必定不会放过你,凌云宗的人也在寻觅真龙之血。不过老弟把东西分我一二,让不悔分担分担因果如何?”

    “分你一二?”

    宗守陷入了凝思:“那么这两样东西如何?”拿出的东西,赫然便是那破龙锥与龙血粹身丹。

    金不悔顿时无语,直接闭上嘴:“当我没说!”

    龙血粹身丹这样的东西,浩玄宗要多少就有多少。至于破龙锥,他也没想过要与那些龙族过不去,要此物何用?

    宗守早料到会是如此,嘿然一笑,随手又取出了一枚龙血粹身丹。咯嘣一声咬碎,吞入到腹内。

    他体内的气机,水火螺旋劲气,仍旧在彼此冲突。服用这龙血粹身丹,固然身似火烧,却反而可以令他不至于那么痛苦。

    也在这霎那间,宗守的神情微动。正要倾听,一双狐耳就忽然从他的发内竖起,聆听四方。

    宗守一时也没时间去管这妖身变化,目中渐渐凝然,隐隐听得大约几十丈外,一行人正向此处行来。

    只需再转过一个弯,就可出现在他们面前。

    共有十四人之多。行走之时,近乎是悄然无声。一身气机,也是全数隐匿。

    宗守也是从那空中微尘的变化,才发觉这行人的到来。

    几乎是毫不犹豫,宗守蓦地两把灵石道符四下洒出,任其掉落在地。

    接着是立时拔剑,整个人化作一团疾影。如云如雾,无声无息的往前方二十丈的转角处刺去,毕尽了全身之力,向前方穿梭。

    对那行来人,金不悔同样隐有所觉。却只是凝神戒备而已。这时是彻底惊住,料不到宗守还未等双方照面,就悍然动手,如此果决!

    而下一刻,就见一个中年黑袍男子,毫无防备的,从转角中走出。

    宗守的身影,也是再次加速,也不去考虑隐匿声息。浑身紫雷一炸,而后剑光一闪,就是一道血光飙洒!

    “吞元!”

    吞天元化,将此人的一声气血精气,全数纳入剑中,接着宗守又是毫不停歇,剑影飞逝,就在这群人粹不及防间,以手中之剑,再连诛三人。而后身影,又迅疾如风,向身后飘退。

    也几乎在同时间,那群黑衣人,就一连串的爆喝响起。刃光纷闪,有的是召唤护驾,施展灵法加持,有的是疾追而至,神情狰狞。

    宗守持剑连斩,瞬息间就连续击飞数百只如疾风暴雨般打来的暗器。

    又连续数剑,把那几道近在咫尺的刃光,全数荡开。

    直待得退出十八丈之地,宗守却又蓦地弃剑,任由那口雷翼剑,盘旋身周。

    目中亦是再次寒芒爆闪,口中一个真言念出。这十丈方圆之内,忽然无数震而爆响,团团火光,把整条窟洞都全数笼罩。

    一股乱风,也从后方刮起。

    宗守止住了退势,而后随着那背后疾推而来风力,整个身影竟又是再一次,加速到了极致,往前疯狂的突刺!

    “蓬!”

    一拳轰击,与对面的刃光相撞。整整四位玄武宗守的气血精元,在这瞬间爆发。

    宗守这一拳之力,也骤然激增百倍!只一拳,就将身前那几口兵刃,全数轰散。更余势未止,连带把后方一位玄武宗师的胸腹,也彻底炸碎。

    那大手也是箕张,猛地抓住了此人丹田部分的血肉。猛地一握,血液激溅之余。又是一股浩大的元力,涌入到了宗守的臂中。

    宗守另一只拳,也在这时挥出。左臂处无数雷光乍闪,而后又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顿时又是一人,浑身血肉,尽皆炸碎!

    二十丈之地,一共三步踏出,挥出了三拳。每一拳击出,都将一位玄武宗师,粉身当场!

    最后第四拳,宗守才只觉一股同样强悍无比的反震之力,从右臂袭来。

    立时心神微凝,知晓面前这个人,绝对是不逊色于越观云雪碎帆的强者。

    浑身骨骼,都是卡喳喳的作响。宗守眉头微凛,便直接将这巨力,导入到自己的外骨之中。

    制成才不过一月时间的这套雷走三型,立时全数粉碎!

    宗守全然不管,眼见对面那人,被他一拳之力,震飞出十丈之外。身形便依旧是前冲加速,冲入到几位灵师之间。

    再次执住那坠下的雷翼剑,剑光连闪,几头护驾瞬息粉碎。

    而后又是几道血光飙起,三名灵师只须臾间,就是二死一伤!

    此刻方才被击退那人,这才扑至。挥舞着一个巨大的铁锥,往这边飞砸下来。也不知几百斤重,漫天罡风袭来,锥尖所过之处,竟连那石壁也支撑不住,石屑纷飞。

    宗守亦是目光一缩,这才看清楚对面,是一个身躯高达九尺的白发老人,目光凶横,仿佛要择人而噬。

    他此刻剑势已老,身形亦是退无可退。体内虽又吞了些元力,可面对这巨锥击来,却依然是有些不足。

    这一击,自己必将重创!

    无奈的一叹,宗守那黑色的长发,已是挣脱了发箍,渐渐转白。

    正当一丝冥死之气,渐渐聚集之时。宗守却又忽的心中微动,想起了那些纹理,想起了那些凸起。也想起了那四十九副图案。

    而后这一瞬间,所有的杂念都被尽数崛起。只有九条翻舞巨龙,在意海之中盘旋。

    心意至静至明,无有所思。手中的剑,亦近乎无意识的斜斜一挥。

    而后这瞬息间,那洞窟之内,突兀间一声巨龙咆哮。那道紫色剑影,是乍闪激逝!

    剑光削过之处,那同样高达六阶的重锥灵器,竟赫然是被一剑两段!

    就连这持锥老者也不曾防备,被这惊艳剑光,直接削下了半边脑袋!

    后面的金不悔,已经是近乎窒息。视线定定的看向宗守,那隐约浮出的那九条盘旋舞动的巨龙之影!

    “龙影?难道真是九九龙影剑?”

第三六一章 杀不杀人(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灿丽紫光,立时将整个窟内空间,都映成了紫色。赫然是孤身一剑,迎面削来!

    昂藏大汉见状,脸上的嘲弄之色更重。忖道这个乾天山城之主,莫非真是疯了?真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对抗这边七位玄武宗师合力不成?

    当这思绪方起,就听前方骤然间一声昂然龙吼!那剑影削切之处,所有的天地灵能,竟都全被排开。而宗守的身后,更有九条虚幻的龙影,陆续浮出。张牙舞爪,神貌狰狞。

    两位玄武宗守,正合力击去。却才刚刚交锋,手中的兵刃,就被那凌厉剑光生生切断。剑气追袭而至,迫得这二人都是疯狂暴退。却依旧是避之不及,胸前飙血、

    亏得是另四人兵刃,也已随后击向了宗守,使那剑势一滞,这才免了被身躯两段之局。

    不过下一瞬,就又是几声‘叮’的轻响,响彻窟内,震得人耳膜生疼。

    宗守手中的紫色长剑,一收一挥,仿佛是随手削出。而后就又是四截断刃抛飞,竟仿佛是手执着神兵利器一般,将四口五阶的灵兵,全数一剑碎断!

    身影半分未曾停歇,向前疾奔。那身后九条巨龙,也都一声咆哮,仿佛是受到宗守的心念影响,杀意沸腾。龙眸之内,全是凶横战意。

    “我草,该不会是九九龙影剑?”

    昂藏大汉直到此刻,才总算是认出了宗守这剑术的来历,顿时是惊骇欲绝。

    眼看着那四人,就要全数陨身在宗守的剑下。不由是一声大骂,蓦地把手中一口两丈长的重剑挥起,向前直斩!

    一面是为救人,一面却是想要阻挡住宗守那迅捷如风的身影。

    宗守手中的紫色剑影,果然是向后一收。不过才十分之一个霎那,就是再一剑,向前削出!

    ‘铿!’

    第三声兵刃交击的声响,再次震荡。不过这一次之后,却由带着一声‘嘤’的后续声响。

    那雷翼剑赫然是直接斩入到那重剑之内,而后又将这宽达半丈的刃身一寸寸切割开来,最后也是强行斩断!

    那昂藏大汉只觉是手中一轻,不由是怔了怔。这可是准七阶灵兵,比这宗守手里的雷翼剑,高了整整半个等级!

    自己真气之浩大,更远胜对方!自己的兵器,怎么会就如此轻易的,也被宗守削断?

    看那浮起的九条巨龙之影,忽隐忽现,难道真是那传说中的九九龙影剑?

    他心念有些失神,身体却本能的立时后踏三步。而后就欲执着那手中断剑,欲再次横扫。

    宗守口中,却忽然是再一声爆喝:“给我滚!”

    身后五条银白狐尾同时一甩,带着浩瀚灵能,猛地冲击而去。

    昂藏大汉才刚刚清醒,就宗守这喝声,再次震得是心神模糊。

    下一刻就被这狐尾抽中。口中立时一口鲜血吐出,胸膛塌陷,整个人向后抛飞,果然是‘滚’了出去。

    而此刻宗守身前,已只剩下严飞白与歌含韵。后者是目瞪口呆,并无动手之意,只眸子里是奇光迭闪。

    严飞白亦是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悚,却终究还是保持着几分冷静。面色冰冷,在那‘烈师兄’被宗守击飞之记,就已经拔剑。强压住思绪中那诸多杂念。剑光刺出之时,如云如雾,星星点点的,向前洒落而去。一束云光剑意,直透对面那白色人影的脑髓。

    宗守见状是毫不在乎的一笑,带着几分血腥残酷之意。竟也也同样一剑刺出,却再非是九九龙影剑中,白金龙剑的犀利。而是与严飞白同样,都是飘渺而又繁浩,捉摸不定。一剑幻十,十幻为百。云光剑影之内,又杀机暗藏,凌厉无匹!

    周围诸人,初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金不悔一声惊咦,喝道“惊云神灭剑”之后,方才反应了过来。

    宗守所用的剑式,可不就是凌云宗的镇宗绝学。上古云荒,可列入第七等传说级的惊云神灭剑?

    只是严不凡宗守二人。此刻施展的虽是同一种剑决,彼此间却高下立见!

    一连串的叮叮当当的轻响,严不凡几乎每一剑,就倒退数步。目光迷茫,竟不知自己,该如何抵挡才好。也无法准确判断,宗守的真正剑身,到底何在!

    漫天的云雾,将二人笼罩在内。隐隐听得内中,无数冰沙流动之声,而他手中的剑,每一次交击之后,都是出现无数的坑洞。已然是灵光暗淡,微能大失。

    最后一剑,更是手握不住。只能是任由那口六阶灵兵,被宗守一剑挑飞。

    接着是一只瘦小而又秀气的手,从云中蓦地抓出,握住了他的脖颈。巨大的冲势。带着他身影,向后冲飞。最后是‘轰’的一声,撞击在那后方转角处的石壁之上。

    严不凡只觉是五脏六腑,尽皆如翻江倒海一般。自己的身躯四肢,也是酸软无力,口中更一口鲜血吐出。

    方才那冲撞过来的巨力,几乎将他整个人,压入到石壁之内。而首当其冲的脖颈处,更是快要折断!

    下一瞬,又觉是胸中冰冷寒寂,一颗心也沉至到了谷底深处!

    宗守此刻的手指,正按着他血管,只需要稍稍使力,就可断绝他性命,甚至可把他脖颈扭断!

    心里更一阵茫然,这就是宗守?那个他已料定,这一生即便真能摆脱双脉束缚,也只能跟在他身后,苦苦追赶的宗守?

    自己居然败得是如此之惨。自己自诩武道天资,在东临云陆同辈之中,当是无人能敌。在此人面前,竟是如此的无力!无能!

    旋即就又意识到什么,严不凡的面上,忽然间涨红了一片:“你敢羞辱我!”

    宗守弃那威力更是强横。甚至可一剑将他击败的九九龙影剑不用。反而是施展这惊云神灭剑。其意如何,几乎不用去细思。

    恐怕就是为了告诉他严不凡,哪怕是凌云宗的秘传剑术,自己也同样不及对方的万一!

    此刻凌云宗那几位灵师,都已经准备好了护驾灵法,却是投鼠忌器,只能神情阴沉的望着。

    宗守连断数人兵刃,而后又擒拿严飞白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令他们无法反应,五条银色的狐尾,更强行夺去了此地大半的天地灵能,又复可干扰他们的意念。能够施展灵法之时,已经是迟了。

    甚至不敢站的太近,都是不动声色的,往远处退去。

    而那六位玄武宗师,连带那位身形昂藏的‘烈师兄’,此刻亦是再次站定了身形。取出了备用的兵刃、

    不过看向宗守的目光,却都是一阵阵心惊忌惮,没一个敢敢朝眼前这狐族少年出手。

    一方面固然是投鼠忌器,一方面却是忌惮宗守的手里的剑!

    方才那疑似九九龙影剑的剑术,实在太过于令人心惊。此地无一人有把握,能够接住宗守一剑而不伤!

    那‘烈师兄’,更是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若非是宗守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严飞白。

    这一刻的他,怕已经是身首两断,魂归冥界地府!

    “孤就欲羞辱你,尔又待如何?不是欲寻孤挑战?孤用惊云神灭剑,不以第十等圣灵剑诀欺你——”

    冷声说着,宗守的话音却是一字一顿,仿佛是艰难无比。那酒红色的眼眸里,光泽是明灭不定。杀机涌动,左手也不断的加力,使那严飞白,陷入了窒息。

    “敢要孤的东西,你真好大的胆子——”

    今日这些人,一个都别想生离!自己手中的雷翼剑,正在饥渴呼唤,想要畅饮人血!

    不过也就在这时,金不悔的声音在后面急急响起道:“喂喂!我说宗守,你该不会是真的想杀了他?这家伙虽是惹人厌不错,不过杀了却也挺麻烦的。你既想杀人,刚才怎就不肯忍一忍,让他们首先动手?那时即便是凌云宗,我也可作证,让他们没话可说好不?”

    那烈师兄等人,听得是额头上冷汗直冒。忖道这些话,是在劝人么?

    又暗暗庆幸,刚才也得是这宗守,没能沉住气。要是真等到他们动手抢夺,只怕这一群人全死在宗守剑下,也是白死了。

    此时此刻,却还留了几线转寰之机。

    赵嫣然本来正想着用隐蔽的手段,给凌云宗之人捣捣乱。

    却没想到几个眨眼的功夫,宗守就以一口剑,独败七位玄武宗师,控制住了场面。

    这时候,她甚至还未想清楚自己该如何动手暗助!

    只得悄悄的把袖内手握着的一张灵符,重新收起。而后是秀手抚了抚颊旁的长发,唯恐天下不乱的嘻嘻笑道:“若依我看,这个人还是杀了的好。以宗守你的身份,这世间除了那寥寥百余人外,杀谁都是无事。大不了,那乾天山城不要就是。小小的凌云宗,难道还能报复你不成?”

    轩韵兰神情无奈,狠狠地瞪了赵嫣然一眼:“赵师妹怎么如此说话?”

    又声音轻柔道:“请殿下三思而后行,若觉得乾天山那边不甚重要,那么动手也是无妨。不过天有好生之德,我看此人,也未必就定要以死罪之——”

第三六三章 经脉异变(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我倒是知道一些,传说那次龙师叔见过宗守之后,说是他乃身具残魂,天人之障,兼且具双脉之身!”

    此地众人,顿时都是一阵哑然无语,仿佛是在听天方夜谭一般,都觉不可思议。

    身具残魂,天人之障,兼且具双脉之身——这样的人,怎可能还能习武,甚至突破先天?

    那烈师兄更是一声失笑:“含韵说笑了,一个双脉之身,想要修习武道,就已是极难。再加上其余两样,怕是任何人,都只能碌碌终身,怎么可能?”

    歌含韵柳眉微颦,有些不悦,忖道谁跟你开玩笑?

    那边严飞白却是神情凝然道:“龙师兄不会说谎,只怕多半是确有其事。方才交手,我感觉那宗守气分二股,劲力螺旋,应该是以冰火分流的螺旋气劲,解决双脉之身。只是若然要如此解决,毕定要改筋易脉不可。至于天人之障,他既然能解决双脉之体,能够掌握在先天之前,就有那等样的剑道天赋,又如何不能突破?”

    “螺旋气劲?这岂不是要把两条筋脉,扭成麻花?他是怎么办到的?”

    烈师兄只觉是头皮一阵发麻,到了玄武境界,对人体筋脉的结构,也已是差不多了如指掌。

    知晓无论宗守,到底是如何办到的,都必定经历过绝大痛楚。而且是必定持续几年,宛如凌迟般的痛苦!

    再想想那其余两样,不由更是心内发寒。

    忖道此人心志之坚,只怕是当世无双。

    人有天赋不可怕,可怕的是还同时具有这等样的志气毅力。

    这次龙师叔他,看来真是走眼了。一个不好,只怕都保不住下代掌教之位——

    这句话,却只敢在脑里面想一想,不敢明说出来。不过看周围这些人的神情,怕也是同样的心思。

    对方才扬长远去的那人,也陡然间多了几分敬意。就连先前积闷胸中的郁愤之情,也消减了不少。

    不是不恨,而是知道这样的人物,自己恨不起,也远没有资格,去与之为敌。

    这个人,真TMD是个变态——

    “——应该是不会有错!以前是我小瞧了他。别人都说我严飞白,是天子骄子。可与他想叫,却什么都不是。只一个骄字,是名副其实。”

    严飞白深呼了一口气,也是强压住心里的波澜。

    “总之今日此战,我严飞白输的是心服口服。有此等对手,乃是值得荣幸之事!”

    歌含韵本是遐想连篇,目中异芒连闪。此刻闻言,顿时笑出声来:“这一句才像是人话!严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死不掉!”

    严飞白没好奇的答着,又挑眉道:“这次回去,可否教我习练灵法?”

    歌含韵立时惊住,愕然地看着严飞白。知晓眼前这家伙,以前可是宁死都不愿去碰那些符箓的。

    严飞白心知其意,心情顿时是愈发的郁闷:“今日算是被他上了一课!估计几年之内,绝对是追不上,却也不愿被他甩开。此子兼修灵法,已到极高深境界。我若不习,必定再无法胜之。”

    话音落下,严飞白便也大步而行,往那宗守离去的方向行去。

    歌含韵不禁更是好奇:“你这是要去做什么?难道是还想去寻宗守一战不成?下一次你再有动手之意,我看那位殿下,怕是多半不会再留手。”

    严飞白的足步不停,毫无停留之意,双眉则是紧紧皱起,面含忧容:“自然是去寻龙师兄,让他不要再错上加错——”

    ※※※※

    走上了台阶,只见这里末端,又是一扇门。不过在门的前面,还有着一片还算宽阔的空间。

    那门上却再非是九龙图案,而是一个白发老者的画像,身躯挺立,仙风道骨。只面容稍显奇异,额角处微有突起,仿佛是生出两只角一般,鼻子也是奇大,眼如车轮。好在神情还算是慈祥和蔼,笑眯眯的看着几人。

    宗守挑了挑眉,知晓这扇铁门,以那九九龙影剑,估计是没法再将之破开。

    不过这一时间,他也不怎么心急。龙门武圣留影每年敞开的时间,高达九日。九天之后,无论你参悟的怎么样,都会被这里面的禁制大法,全数挪移出去。

    今日才只是第二日的晚间,耽误片刻,也没什么。

    眺目四望,只觉这石室虽不足三十丈,却也同样是有山有水,有亭有阁。

    望见不远处,一处水潭。宗守一声轻咦之后,大步走了过去。

    只觉这下面的水,微透寒意,是清冽无比。宗守用手掬了一把,喝入口中,果觉是清凉甘甜,沁人心脾。

    水入腹中之后,使他心神立时又清明了几分。就连体内那杂乱的气息,也平静了一些。

    宗守眼神微亮,再看向这潭水之内。果见一块白色的宝玉,静静躺在潭底之下,发着清冷光辉。

    显然非是全水本身的异能,而是这水被这宝玉浸泡之后,才有方才那样的效果。

    可惜是其周围,明显绘有符箓,布有禁制,看来是去不到手。

    宗守稍稍凝思,就毫不犹豫的取了几瓶水喝下。而后就坐在这潭水之旁,仍旧发动着吞天元化法。

    这次吞的,却是那白色宝玉玉之中,散出的清冷灵能。一面疗伤,一面借助此物,净化着神魂之中吸入的那些杂念。

    那金不悔却是愁眉苦脸的,站在那扇铁门面前。这一次却是不敢用剑去斩了,方才虽没伤到哪里,却也损失了好几次灵符。

    他倒不担心受伤,只是那价值千金的灵符,却颇是有些心疼。

    看那门半晌,金不悔忽然又开头笑道:“这该不会就是龙影老人的模样吧?以前总听别人说龙类都是这世间,最美的生物。我却觉得它们,都是是其丑无比。所以猜测那龙血妖族,必定都不怎么样。今日看见这一位,果然是如此。我看多半还是要仰赖宗守老弟,把这门一剑斩开——”

    本来是百无聊赖,随口抱怨之语。却不料这句话方落,就见对面那画像的双目,忽然好似活了过来,冷冷看来去,令他心里,忽而一阵发寒。

    不过再当金不悔仔细去望世,那画像却是平静如常,并无什么异样之处。

    宗守是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叶氏姐妹。非霜非寒,这二人体内多半有着龙血。要么本身就是龙体,要么就是继承了真龙血脉的妖族。

    长的却是挺好看的,不过在二女眼里,他们这些没长出角来的人类,也是很丑。

    片刻之后,那赵嫣然与轩韵兰也随后而至。看见这扇门之后,也是发愁。

    配合着金不悔,一起想尽了办法,各种破禁之数,都全数用遍,也没能够将之打开。

    轩韵兰还好,只是在门前仔细分析这禁制种类,想着突破之策。

    赵嫣然那边,一开始也如金不悔那样暴力。还撺掇着旁边的金色的胖子,一起发力出剑。

    结果双双都是狼狈不已,这次门内的反击之力,远没有先前那么温和。

    一道剑光,骤然出门内削出,把赵嫣然的一头秀发,斩去了小半。金不悔措不及防之下,脖颈处更被划出一条血痕。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被一剑断头。整个身躯微微发颤,似乎是惊悚不已。

    最后三人都是气沮,同样在那水潭边上坐下。此处是灵能最盛之处,几乎不下于圣地灵府。用来恢复真气魂力,是最好不过、

    赵嫣然对着潭水照了照,然后神情是懊恼之极的,把自己的一头青丝削下。口里气呼呼道:“宗守你也别干坐着!都已经到了这里,只差一步就可进入上层。总不能被这么扇门给拦住?”

    宗守并不说话,淡淡看了赵嫣然一眼,只见此女只剩下了短发,刚好到脖颈处。左侧的部分参差不齐,不过却反倒更多几分凌乱美感,又显得是英姿飒爽。

    忖道此女,果然是得天独厚。无论什么摸样,都是好看。

    可惜这心思,实在太过狠毒。

    金不悔则是摸着脖子上的伤口,心有余悸,神情踌躇道:“我看那强攻之法,还是不要用了。刚才我就有种感觉,仿佛这门人老家伙,似乎是生人,活了过来——”

    生人,活了过来?宗守目光忽然微凝,望向那扇铁门,接着眼眸之内,就隐透笑意。

    他已然知道,到底该如何把这扇门打开。

    不过此刻他体内气息仍旧未复,当下也就不再去看铁门。专心致志,观察自己的气海。

    里面除了那惊云神灭剑意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方才那种感觉,却绝不会有错。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进入到了他的体内。

    ——不是在气海,那是否是在别处?

    宗守又分神往自己九条轮脉,四下探看过去。而后果见是经穴之内,有些不同寻常。总共有九条若有若无的影子,在九条轮脉之内不断游走着。

    其中六条若隐若现,几乎淡不可查。其余已经融合了地脉的三条轮脉中,却是清晰可见。不过若不仔细注意,也无法以灵觉意识感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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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神皇?宇内六合八荒无敌,十方百万世界之主神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