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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荒     神煌txt下载     神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六六章 若你为皇(求推荐求月票)

    转眼看宗守神情,又复暗淡了下来,轩辕依人才觉不对。蹙眉略一凝思,思及宗守此前,正是至沉沦云海一行。顿时也同样眼透着哀色:“这次可是没能够寻到伯父?”

    宗守听得是暗暗苦笑,知晓轩辕依人是会错了意,

    他心忧之事,却与此无关。不过宗未然还在世之事,却不能轻易告知他人。

    他信任这这未来的棋子,只是这场合,却不是说这却些话的时候。

    摇头不答,宗守把手中的‘圣旨国书’随手就丢到一旁的垃圾篓里,毫无尊重之意。使孔瑶又是一阵气苦,却浑然不觉,转而把视线掠至轩辕依人的身旁。

    只见那里,一个老人端坐。摸样似七十老叟,垂垂老矣,而身躯之内蕴育的生机,却连他这个年轻人也比不上。

    “请问这位老先生,可是丹泉宗之主,依人的师尊明丹老人?”

    那老者目光微睁,也无需轩辕依人介绍,就站起身一礼。

    “老夫正是明丹,见过君上!此番我丹泉宗的变故,让君上见笑了。”

    “这有何好见笑的?”

    宗守呵呵一笑,似乎浑不在意:“灵潮将起,这些异族蜂拥而来。尤以这无影魔族,最是难缠。上古之时,无数宗派,无数王朝毁于其手。宗主能护住基业不失,对丹灵宗功莫大焉。此番之事,也与宗主无关。只是——”

    这二字一处,宗守的语气就是一变,神情也略显凝然:“只是为君之道,当赏罚分明。不可偏倚。此战究竟因丹泉宗而起,看在依人面上,孤不做惩戒。可日后丹泉宗所有丹药出产,要敬供我乾天山四成——”

    轩辕依人听的再次一怔,正欲说话,却被宗守目光狠狠地逼视了回去。

    惩戒应当,可是四成这个数目,却实在太大——

    明明是早已经复原,将玄月木煌决的缺陷弥补。却如乌龟一般,闭关不出。让轩辕依人独自去顶着压力。即便也此人有各种顾虑缘由,也难得到他谅解。

    这明丹,他岂会让其好过?

    明丹却是轻吁了一口气,反而是拦住了轩辕依人,朝着宗守再次一礼:“明丹遵命,君上此次,可谓是救我宗于危亡。我丹泉宗上下,都感激不尽!此恩如同再造,他日有所差遣,定不会推迟。”

    被明丹这么一说,宗守倒反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讪讪。

    只可惜丹泉宗四成的丹药产出,却是无论如何,都绝不会放手。

    他本豪富,可自从得到那本宙极命世书,其实是穷鬼一只——

    这么一想,更觉是前途暗淡。无力的一笑,宗守也终是笑望向雷动与金不悔两人。

    处理这许多事情,倒是差点冷落了这两位兄弟了。

    此时还有赵嫣然在旁边,眼巴巴的朝这边望,似乎有话想对他说。

    只是这疯女人,干脆还是当做没看见好了,忽视——

    ※※※※

    芳香淳厚,清凉甘甜的酒液,涌入到喉间。当沉入胸腹之时,立时化作一团火焰。使人浑身发热,又觉舒畅无比,意兴勃发。

    “好酒!这便是烈焰香?能酿出这等样的好酒,果然是位奇女子。这位真如小姐,日后有瑕,定要见上一见!再来一杯!”

    不过此时旁边雷动,却是面如土色。眼中似乎有金星转着圈,神智是早已经迷迷糊糊,想不清楚事情了。似乎随是就要倒地,脑里也只知一事。

    这酒万万是不能再喝了——

    乾坤袋里似乎这样的美酒,还有十数坛。不过今日,是打死也不能拿出来。

    他自问酒豪,可千杯不醉,可今日却是彻头彻尾的栽在这里。

    二人拼酒,似烈焰香这样的仙酿,共饮十七坛。可到此时,却再喝不下去。可谓是头一次,遇见了对手。

    这家伙,以前明明就不会喝酒的——

    宗守嘿嘿一笑,今日报了当初结拜时的一箭之仇,也就不为已甚。

    金不悔在旁,则是一声叹息:“雷动师兄一世英明,今日可谓是尽毁于此!”

    语气间,似乎深为痛惜抱憾,可眉眼里,却全是幸灾乐祸。

    伸出一个手指,在雷动面前晃了晃,问道这是几。待得雷动疑惑的答道是八,当下是再忍不住,哈哈大笑。

    转而又神情凝然,朝宗守问道:“守兄刚从东面返回,可是去了那巩欣然的墓地?观你方才一直忧愁不解,可是为此事生忧?”

    “正是!”

    宗守面色,也冷凝了下来:“我观那处的情形,只怕一两年内,那位九阴冥皇就要出手。也不知那时,还是不是她——”

    金不悔眉头一挑,心知宗守言中之意。若是巩欣然还保留有意识,那么双方之间,还可讲些情面。若不是,那就只有死战方可了。

    “我原也是在担心!不过你如今有血云骑在手,即便那边冥皇此时出世,又有何惧?”

    宗守却摇头不言,这幽冥界的法门,可正是克制着血云骑。

    接着听那金不悔又道:“我回去之后,会请师尊想办法,印诸宗一同出力将之封印。每一位九阴冥女出世,必定是赤地千里。此非是你一家之事——”

    宗守这才一笑,不过对诸宗合力之语,却是不予置评。

    此事乃水中捞月之事,只可想象,绝不可能成功,注定了是竹篮打水。能真正依靠的,只有苍生道。

    他这兄弟,生就一副热心肠。只要真正被其认可为朋友,便会倾力相处。

    自十几日前那一战,独自率人赶至,冒险前来救他,就可知一二。

    所以这巩欣然,还是需另想办法才是。

    而此时金不悔,又陷入了沉默。似乎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问:“守兄已经一统东临云陆,军力更是海外列国之冠。下一步,可否有意中央云陆?”

    宗守一笑,是早知金不悔,会问及此事。浩玄宗,虽是修士宗派,可却与儒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算是间接地,在为大商效力。

    若他有意问鼎那帝位,浩玄宗与金不悔夹在其间,自是难受。

    也没怎么犹豫细思,宗守就又一摇头:“无意为之!大商崩溃之前,我不会轻易踏足中央云陆。若有办法,倒是想试试看,征战外域——”

    金不悔明显是松了口气,能够如此,是最好不过。而最后一句,更是令他身行一僵:“外域?”

    就仿佛是听见了一句,荒唐不可思议之事。

    “就是外域!难道就只准别人,能够入侵我云界,就不会我界之人打出去?”

    说话之时,宗守眼眸之内,微微闪烁清辉。

    这句话,其实不是他首先说出来的,而是那人。此时的他,应是已经在准备,征伐那处异界了——

    金不悔却仍旧只觉是荒唐,也隐隐有些不解,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干脆转过脸,又深深看了眼这下方。

    三人都不是什么拘礼之人,虽不放浪形骸,却也都心性旷达不羁。

    选择的喝酒之地,就是含妖宫一处靠近悬崖的顶部。

    此时下望。正可将全城之景,都尽数揽入眼中。语气悠悠道:“这些日子,我在这乾天山四处转了转。在你这里,子民都能安居乐业,笑口常开。方圆千里内,对农夫竟是已经全数免税,真不可思议——”

    咦?

    宗守怔了怔,有些茫然。他们乾天山,对那种田的农夫。已经不收税了?他怎么不知道?

    专心凝神,宗守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回思,这才依稀想起。

    在几月之前,他回归乾天山时,任博让人抱过来一大堆的奏折,让他签字画押。

    当时没怎么在意,反正此时他内阁之中的几位,早已经议过。又不涉及军务,没什么不妥。于是没怎么细看。就全数同意了。

    据说是此时乾天山,商业鼎盛。光是商税,就达千万之数,是以前的数倍、而此时的云海狩猎,也屡屡能有斩获。

    这农税与之相较,已经等同是九牛一毛。继续收取,反而给那些官吏们上下其手的机会。

    倒不如全数免除了,可节省些人手税吏。

    且商业太盛,许多人都跑至城中,给人做佣工,收入更高。反而没人在老老实实,与泥土打交道。

    当时自己说什么来着,似乎没说什么,很是大方的一挥笔,就同意了此事。

    此时想来,却是悔恨莫及,捶胸跌足。这个任博,真不是什么好鸟!

    关键是以前很富,他可以不在乎。此时却是很穷很穷,对所有财源,都是眼睛发绿了。

    看来回去就得的想办法,试探一番,若能够再加税。又或者提高内库与国库的分配比例,也是可以的——

    尴尬的一笑,宗守接着就又听金不悔道:“我大商那位陛下,几十年治政,也是英明睿智。可治下九州之地,所有子民,却绝不能如你这乾天山一般百业兴旺,子民富有。真是不公平,你这人天天练剑习武,根本不曾理政,怎会如此?其实这些日子也在想,若是你来当那大商皇帝,又当如何?”

    正说着话,忽见雷动身形一晃。整个人一轱辘,从屋檐上滚了下去。二人对视了一眼,顿时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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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所有的私财,都全数在宙书中挥霍用完的第二日。宗守整个人,就开始如人形木偶一般,任人摆布起来。

    沐浴更衣,然后穿着这大红衣袍。被人领着到城外接亲。而后又是夫妇一同登上天坛祭天,一为祷告乾天正式开国之事,二是为告诉老天爷,他与轩辕依人结婚了。

    古时的云界,视国君皇帝为龙,诸侯

第七零章 天狐皇族(求推荐求月票)

    皇京城,元辰皇帝正是凝眉不展,打量着眼前的舆图。他用过四个年号,最后一个,便是元辰。

    本名为殷御,不过在民间,是不能直呼其名,只能以年号称之。

    而那张图中,正是整个云界,五陆十二岛的模样。

    此时在东面,那座云陆,已经彻底变成了红色。

    “这龙象山城也破了?”

    虽是问着话,可这殿内却一时无人回答。无论是内侍少监高若,还是重玄真人,都不知此时那东临云陆的具体情形。

    殷御也没怎么在意,这从东面来的信符,只有他一人看过,只是下意识的说出此言。

    唏嘘了一声,殷御目光眯起,满含着感概之色:“龙象山城一落,东临算是彻底落入那小儿之手。可叹此子,才不过加冠之龄,继位还不到四年时间。若我殷御,能有此麟儿,那么死后必定可以无忧。大商国运,仍将鼎盛——”

    语气间,是说不出的艳羡。不过随即,那殷御就话锋一转,透着些许冷意。

    “那赐婚的国书,那乾天山宗守,到底受了没有?”

    高若这才微微俯身道:“国书已经递交,乾天山似无拒绝之意。”

    “哼!怕是求之不得!”

    殷御一声轻哂,透着讥讽之意:“这宗守居然把主意,打到朕爱将头上。毁我良将,当真可恨——”

    东临传出那些谣言,他即便明知多半是假,也无可奈何。

    即便孔瑶回来,估计在军中,也占不住脚跟,倒不如不回来的为好。

    “陛下手中,良将千员,不差这孔瑶一个!”

    说话之人,却是太尉,坐在一旁椅上,正微摇着头:“这孔瑶每次出征,必定是稳而又稳,劳师废饷。虽是良将,却不算出众。究竟是女子之身,无有男子的果决刚毅。而且,也太过美貌了些。臣倒是觉得,这乾天妖王既然好色,倒是一件好事。至少此子,还有着破绽。色乃刮骨钢刀,使英雄心志消磨。此子如今是不错,只是这日后,时间还长着——”

    殷御却眉头轻蹙,东临远在云界之东。隔着万余里的云海。那宗守除非是意图侵入东临云陆,否则此子未来无论会变成怎样,都与大商无什么关系。

    可自他在那赐婚国书上,按下大印之后。就总是时不时的,感觉一阵心悸,似乎是惶恐不安,做了什么天大错事一般。

    尤以今日为最,连续半日,都无法定下心神。

    可细思缘故,却浑然无法知其因由。

    接着就只见那重玄真人,也是微微颔首:“陛下确不用在意!我观此女命格平平无奇,注定了是早早夭亡之命。近来此女更眉带凶兆,其命主衰,又含金白之气,一生必定杀伐极盛。更似有一丝气数,与我大商相连。有此女在,必定牵连我大商,使国祚衰减,非是良臣之选。倒是那孔家,还需安抚才是——”

    殷御眉头一挑,这才安心下来。既是如此,这孔瑶

    “孔家?朕昔年登基之时,欠了他们一个人情。曾经承诺,在位之时,必让其族中一人执掌军权。先前观其一族,也只一个孔瑶堪用。却反过来怨朕,不用其族中那几个嫡子,反而提拔一个女孩。哼,当真是不知进退!罢了!他们要,那就给他们便是——”

    冷笑着说完,殷御旋即又漫不经心的再问:“那么那乾天山,可曾答应了出兵之事?”

    说话之时,殷御却在看着舆图中,那东临与中央云陆之间。

    就在靠近中央云陆的所在,正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高若这次,却是答的更恭谨:“乾天山还未有答复,不过也未明确拒绝。我听说理藩院,已经在想办法,请五绝山庄与浩玄宗,出面劝说。据说此二宗,都与宗守交好。此事干涉我乾天山的存亡,料来那位乾天山妖王,不会如此不智!此时乾天山诸般推托,无非是想要从我大商,多要些好处。”

    听到最后一句,殷御一笑,显是满意之极。在他料来,情形也是如此。

    接着神情,却又微微阴沉,他极厌宗派,都是无君无父。浩玄宗稍稍好些,可若遇生死存亡之事,又或大商压迫过份。却多半也与其他诸宗一般,是一丘之貉。

    然而这世间的事就是如此,明明心厌,可有时候,却不能不用。

    才思及此处,殷御忽的却再次皱眉,这心悸之感,并未因重玄的话而安心,是愈发的严重了。

    而重玄真人,也忽然站起。眼神之内,全是不解惊色。

    似乎同时间,有什么不好的大事发声。似乎是来自东面,又似乎是源自国都京城之内,令人难辨方位。

    风水相学便是如此,哪怕是修为成就如他。也无法准确的判断。

    ※※※※

    几乎同一时间,云界之外,某处时空裂隙之内。

    一个容颜秀丽的年轻人,正在灵河之内,迅速穿梭。不久之后,更是直接破开了空间壁障。在狂暴的时空间隙之内踏步,不过须臾,就寻到一个仿佛宫殿,也好似大船一般的所在。

    位在这空间叠层之中,目视不见。可当年轻人,踏入到这个空间位标之时,就已经是了。

    行走在装饰豪奢的船上,沿途有数百身着灵器的甲士,在他经过之时,纷纷半跪行礼。

    此刻若有东临云陆的修士在,必定可发觉,这船上哪怕是一个最普通的仆人,是四阶先天。

    而所有穿着灵甲的战士,都是六阶以上,也就是是所谓的六阶道兵。而且无一例外,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狐族的特征。

    年轻人却习以为常般,毫不在意。一路步入到下层,推开了一扇殿门。

    此处与这大船的别处不同,唯有此地,无有任何雕饰,也没什么奢华用具,透着股淡雅清净的味道。

    而方一推开门,这年轻人就听里面一个声音响起。

    “可是莫飞?”

    那声音苍老,更却有着远超常人的穿透力,宛如长针,直刺心底。

    年轻人,也立时躬身一礼:“正是雪莫飞!”

    殿门之后,是漆黑一片,哪怕以雪莫飞的境界修为,也无法看清内中的情形。却依然是恭谨异常,眼神中含着几分敬畏。

    “贸贸然就去窥探那宗守,你好大的胆子。”

    果然随后,就是一声训斥:“若非是方才本座警醒,即使用那幻心境遮掩,此时你怕早被那宗守察觉,是必欲坏了本座大事才肯干休?”

    雪莫飞不敢辩解,默默不言。他只是想知道,击杀雪莫言,又幼年登位,创下这偌大基业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已。

    “那么你这次去,可有所得?”

    “有!”雪莫飞拜服在地:“臣在乾天山,观此城诸族,莫不是对那人心悦诚服。甚至那人族,亦是对其爱戴有加。宗氏嫡脉,已经被诛杀殆尽。剩下的一些幸存之人,也尽数被其折服。那血云铁骑,更是战力强绝。我雪氏一族,怕是来晚了些时日。想要自宗氏手中夺回王权,只怕不易——”

    “这么说来,那宗守是无隙可乘?”

    那声音说着,带着分明怒意,意念有如狂涛,自这房内深处,潮涌了出来。

    雪莫飞却神情不边,微一摇头:“对旁人而言,确是无隙可乘!可对我雪氏而言,却非是如此。此人毕竟还是天狐血脉,只能从血脉上着手。若方法得当,或可使这宗守,反为我族所用。不过此子,兼具焚空之血,却先需解决才可,否则我雪氏天狐之血,恐怕无法成功压服!”

    “从血脉着手?依你之意,这是欲令我自减寿元?”

    语音淡淡,却带着诘问之意。雪莫飞不敢辩解,只能更是恭敬的,在地板上俯身匍匐。

    好在那声音,也转为缓和:“罢了!七尾之血,原本也只有九尾才能压服。我雪氏若能重归云界,本座自减五百寿元,又有何妨?这宗氏,估计是自以为将乾天,经营的如铁桶一般。看来终是要他们知晓,为何只有我雪氏,才是天狐皇族!”

    雪莫飞顿时直起身,眸子里喜意微闪,旋即就又再次蹙眉,仍旧忧愁:“可是臣担忧的是那龙影敖坤!这宗守一身实力,也是强绝。灵境修士不能入云界,那就奈何他不得。还有那血云骑,亦非同小可。甚至能力抗神霄,使其陨落——”

    可那声音,却是冷然轻哂,带着不屑:“龙影敖坤?有何惧之?此二人多的是办法牵制。你不是担心那宗守身上的焚空之血么?不用在意。见识究竟还是太浅,以吾观之,此事才是那宗守身上,最致命的破绽。若非还顾忌血云骑,我雪家的精锐道兵,还未全至。早就夺了这乾天山!”

    言语之间,是满含着自负之意。

    ※※※※

    乾天山巅的含烟宫,宽敞的崇政殿中,宗守‘哈’的一声,在一方玉质的大印之上喷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向下一盖,立时一个鲜红的印痕,就跃然于这明黄锦帛之上。

第五七一章 这是圣君(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这是他新刻的印玺,为即将到来的开国登基大典而准备。总共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没什么新意,不过既然历代君王皇朝都是如此。宗守也就只能随俗,懒得去特意创新。

    只麾下那行小子,有些不同——写着乾天国主之印,这六个篆文。

    再看那绢帛,也是百年龙蚕丝制成,染料亦是名贵之极。

    按照任博他们那些臣子的说法,是不能再用兽皮了。普通的纸张,也同样不行。

    既然已经是一方大国,那么就应该有大国的气派。有些钱财,是不能省的。

    而那帛的字,却更是使宗守心脏一阵阵抽紧。其他的不用去看,只那八千二百万四阶兽晶的数目,就让人是心惊肉跳。

    这是宗守自己制定,对这次阵亡将卒的抚恤,以及大胜之后,对诸军的赏赐。

    此战虽是完胜,东临云陆几乎所有稍大一些的势力,都被扑面。

    不过也并非完美,就在他率所有精锐骑军,赶往那上霄山下之时。

    乾天三百六十个军镇,加上玄山城几十万精锐,苦苦抵挡千城盟的猛攻,损伤也足足达到三十万人。

    仔细一计算,加上支持三百余万大军四处征讨的消耗、,还有随后的扩军。数目大到几乎将乾天国库,彻底消耗一空的地步。

    甚至还需从他钱袋子里,掏出一部分预期的收入来贴补。

    心痛无比,不愿再看。宗守匆忙把手中的绢帛一卷,丢到了书案一角。

    又连续深呼了一口气,这才使心境稍稍平复了下来,不过依然还是纠结无比。

    就在这书案对面,任博是老神在在的站着。此时见状,不禁是暗暗好笑。

    把那诏书拿到手中,张开之后一看,却是眼现惊色:“殿下真好大方!八千二百万四阶兽晶,一个最普通的甲士,这次也能收获不菲。不过这笔钱,国库之中,现在却拿不出来。”

    宗守挥了挥手,没好气道:“不足的部分,可由内库暂借。不过日后却需还我,这次是每月二成的利息。”

    那任博这次,却没在利息的多少上反驳纠缠,而是异样的看着宗守:“臣原以为殿下加税不成,那么这赏赐,必定会能减便减才是——”

    宗守嘿然冷笑,心想我宗守虽是不怎么通治国之道,可笼络军心还是会的。

    这个时候,哪怕他再怎么心疼,这笔钱也必须拿出来。

    灵潮才刚刚开始,乾天山还远不到马放南山之时。

    “那就依君上之命便是!”

    任博一笑,俯身一礼,算是接过了旨意。接着又问:“那么大商联军之请,君上准备作何打算?”

    宗守蹙了蹙眉,本欲分出力量,征伐外界。可这件事,却也不能不管。

    那处时空裂隙,其实更靠近中央云陆。只是乾天,也脱不开责任。

    随后一声叹息,凌云宗势力大衰,乾天诸宗逃的逃,灭的灭。

    这种事情,乾天山终需承担下来。眼下也只能从大商那里,多要些好处了。

    “五百个军镇之外,再扩增二十万精骑!”

    好在乾天一统,只需压迫诸城裁兵。等到东临彻底平定之后,负担就轻了。

    不过全无战事也不好,那处地方,正可用来练兵。

    灵潮之前,他准备一步步将乾天山所有军镇,都换成以玄武师为主。

    此外至少,要有十万四阶强者,组成的精锐。

    这么一想,更需征伐外界,掠夺资源才可。

    任博点了点头,知晓这扩充精骑,就是为应对此事。

    接着又看向这四周:“那么这宫殿,可需扩充再建?”

    乾天山巅的含烟宫,说是宫殿,其实东临一些大城的城主府,都比这里强上数倍。

    是建于宗未然年代,是乾天山城建城不久之后完成。以前还好,如今对比乾天山在云界的地位,只能以简陋称之。

    宗守闻言顿时意动,他也觉这宫殿,太过简朴了。

    他平生只两样追求,一个是追求武道之极,另一个就是定要过上好日子,乃是‘前世’谈秋时,幼时孤苦后的愿望,几乎可说是执念了。

    可仔细想想,宗守又不免唉声叹气,不是不想修,而是口袋里面实在没钱。即便有,也是舍不得,需得先用在宙书上。

    “不用!这含烟宫还能用,等过两年再说,”

    任博却感动莫名,俯身一礼:“君上英明!大战之后,正需爱惜民力,修养生息。君上赏罚分明,更行事有度。可笑先前君上加税时,臣还在担心。此时才知,任博是杞人忧天。今日臣代乾天子民,谢过君上!有君如此,我乾天国势,何愁不盛?”

    声音里,竟含着几分哽咽。

    宗守顿时是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错愕。直到任博离去,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摇了摇头,宗守也起身往殿后行去。只见这后院廊下,一个白衣少女,正静静在月下立着,仰头看着天空。

    周围虽有侍卫,却无人来管他。

    宗守皱了皱眉,忖道这仰望星空的姿势,倒是挺流行的。不过这个地方,应该是可以听到殿中所言。

    好在他与任博今日议论的,并非是什么紧要之事。不过这里的侍卫,看来是需敲打管教一番了。

    却见那孔瑶从天际收回了视线,看了过来。眸中目光,依然是死灰一片。不过此时,却又含着几分莫名之色。

    “这就是圣君——”

    低声呢喃,有自问,有不信,有释然,各种心情夹含在一处。

    而后孔瑶,又是神情呆愣愣的,往一旁的房间走。临到离开之时,又转过头:“乾天城中,如今有奇人暗伏。君上若有意,可以遣人探查。若能得其之助,或者大业可期——”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也是懵懵懂懂的走了。

    宗守一头雾水,不过也只稍稍愕然,就再未去理会。

    什么圣君?什么奇人?

    这孔瑶难道是被打击太过,有些疯癫了?

    这可不妙,自己想要的是能统帅千兵万马的帅才,而非是一个神智失常的女子,疯子有赵嫣然一个就够了。看来还是需得让轩辕依人与轩韵兰,去劝慰一二才是。

    既然被俺抢过来了,那就由不得你,

    回至自己室内,随着宗守心念一动,身周的时间流速,就开始微微放缓。

    而宗守也探手一招,把那宙极命世书取出。

    此时他已将第二页翻开,又消耗了数十年的寿元。

    不过收获也是不菲,除了对时间基础层面的一些现象法则,更是了然之外。已经开始在尝试掌握,加速时间的神通。

    以前的宗守,能够无意中,在剑出之时,将时间加速五倍,却不知所以然。

    而如今的他,不但能够自如使用处一倍两倍的时间增速,更知晓的原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办到。

    可越是研究,越是感觉迷惑。前世时的那个虚拟幻境,又到底是如何做到时间加速的?

    原本以为,是思维加速后的结果。可此时他修为越高,对天地大道理解的越多,越觉是不可能。

    不过此事,只是旁枝末节。万载后的事,也与他无关,就懒得去纠结。

    而今日选择用宙术,来加速时间,宗守却是为的研习剑术。

    上霄山之战,使他在剑道之上,有无数的领悟,正需时间将之消化。

    故此明知这‘宙书’虽是个吞金的无底洞,宗守却也毫不犹豫的用了。

    只因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光——

    就这么立在房中,宗守拿起剑,就是蓦地一个平刺、而后是收回,再刺!

    动作平平无奇,也未带任何的内息罡气。可每时每刻,宗守轮脉里的内息气劲乃至魂力气血,都在不断涌动着、尝试着各种各样的路线,寻觅出最佳的出剑之法。

    依稀正是那日虚空,在龙影面前,刺出的那一剑。

    是元一剑之太初——

    同样有对应,阳为太初,阴为终末。

    元一剑本该是只有一剑,也只需一剑。可随着这时日推移,宗守只能无奈的,将阴剑,阳剑,黑剑,白剑这些剑式,都各自独立。

    越是浸淫此道,越觉自己当处,欲合百家剑意为一的想法,是何等自大。

    他合的不止是剑术,还有大道天规!

    而用宙书加速来修行,已经是第四十五日。前二十日,宗守都在研究那宙极命世书的第二页,巩固自己的灵法修为。

    二十日之后,宗守就在尝试着,把那太初之意,融入到自己剑意之中。

    进展奇快,却始终是不如那一日,在神霄与龙影先后压迫下,自己刺出的那一剑。

    那个时候,明明感觉,自己已可突破到剑意‘魄’境的巅峰。是只差临门一脚,就可突破——

    可是自己此刻,二十余口的苦练,不断的完善,不断雕琢这一剑式,可依然是不得其门而入。

    果然是修为仍旧太低之故?

    抛弃了杂念,宗守无思无想,不断简练的改善着内息与气息循环,不断的观想太初。使手中剑,渐渐响起了风雷之声。

    直到数日之后,才终于停下。再过一日,就是他与轩辕依人大婚之时。

第五七六章 六剑初聚(求推荐求月票)

    宗守哑然失笑,依稀可以看出,这原无伤眼中的戏谑之意。

    这位昔日的绝剑之首,掌握灵武合一的时间,只怕比风太极,还要早上许多。

    本就是狂人一个,被人这么讥讽,自然是心生恼意。若是顾忌着他,早就拔剑斩人了。

    雷动也微觉尴尬,感觉自家师弟这情形,就如是班门面前弄斧,武圣面前耍刀。一声尴尬的轻咳,雷动撇开目光道:“还请老弟看在我这哥哥的面上,莫要与他计较。”

    亲身参与上霄山之战,对宗守的剑术,他是再清楚不过。

    宗守微微颔首,根本就没把这些言语放在心上。一只大象,没必要在乎一只蝼蚁的挑衅。

    在他眼中,无论是那方才说话的剑宗弟子,还是这号称剑宗最杰出弟子的风太极,都是不足以当成自己的对手,那又何需在意?

    又想到这人难道是傻了不成?狮子搏兔亦要用尽全力,真要是战起来,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难道还要自缚手脚不成?

    忽的是感觉到一道视线,斜目望去。只见一位同样御剑而立,穿着一袭青袍,二旬左右的青年,这微笑着朝他颔首示意。

    宗守心忖,这应该就是剑灵若涛了,与他同列六绝剑之中,却从未见过面。

    雷动见状,却是一阵幸灾乐祸:“这若涛,居然也有今日,以往最被我宗长辈宠爱,视为下代掌教人选。可自从风师弟来了之后,就把他彻底压住了。如今是过了气啦——”

    宗守暗道是么?若说这若涛,是一口剑。那么此时已然套了一个鞘,藏在匣中,锋芒不显,锐意收敛。

    只是给他的感觉,却比这风太极还要危险,远远危险许多——

    他见过的同辈人中,除了原无伤与绝欲,可以凌驾其上的之外。

    就只有雷动,或能追上,若然这家伙,能够在他的武道上,有所成就——

    按照他这大哥的说法,不忍弃刀,又需用剑,那就刀剑合用。

    在宗守眼中看来,只有到他能够将这刀剑合击之术完成,才有与这若涛,抗衡之力。

    除此之外,再无人能及。便是眼前这位姓风的,也不配为其提鞋、

    却不知万剑穹境,到底是怎么了。

    这穹境之中,都是神境强者在,应该不会走眼才是。

    见宗守原无伤,都不曾搭理。风太极是神情淡淡,并不在意。他身后那年轻人,却是无声冷哂,神情轻蔑,又带着几许了然。

    那眼神就似在说,果然如此,你二人也只敢在普通修士面前放肆。以前能有偌大威名,只是未遇掌握灵武之人而已。

    张了张嘴,这人还欲说什么,却见风太极警告的视线,斜睨过去。那人一怔,接着便又摇头不言,一派不为己甚的摸样。

    不过那周围还未离去的散修,却都是精神一振,期盼的看风太极。却见后者,全无为他们出头之意。抵达之后,就立在一旁,默默不言。令这些人,连同那方明,都失望无比。

    “是抽取八成可对?”

    又是一声询问之声响起,却是有如银铃,悦耳无比。

    令人不由自主的期待,此女的容貌,定然也如这声音一般,勾魂摄魄、

    宗守循着视线看过去,却是眸中光华一闪。耳旁也同时听到一阵嗡然之声。

    “水凌波——”

    “居然是太元仙子!”

    在宗守目注之处,一位紫红衣袍的少女,正是带着数百修士,凌空降下。

    内中许多苍生道的熟人,而为首的正是水凌波:“你们乾天山,如今已取代乾天诸宗。按说抽八成的规矩,倒是使得,只是却需要许我们,若遇到合心意的灵物时,可以同等价值之物来换——”

    众人精神都微微一怔,抽成的规矩,处处都有。实力越强的宗派,往往越是过份。

    不过最关键的,却是后一个。在他们而言,并不缺灵石兽晶,缺的只是合心意的功法与灵物。

    宗守暗笑,这水凌波,不是一直都是躲着自己么?怎么这时候,却有勇气来见他了?

    有微微愕然,只见那诸多苍生道弟子中,正有一个人影。

    身形模样,依稀便是他以那宗门令牌变幻出的谈秋,

    不由心中讶然,这又是怎么回事?

    脑子无数的念头纷闪,宗守随即就又收住。想来苍生道此举,无外是借他解开嫌疑,就不知这‘谈秋’到底是何人扮演。

    便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以前我云界是什么规矩,我这里也是一样。”

    周围诸人,都是轻松了口气。

    一个能借国运之助,在国都附近,有着灵境实力的宗守,就已令人忌惮无比。

    再加上这血云骑,十绝穹空大阵,以及附近,可随时调动的百万大军。

    虽非圣地宗门,却比太灵宗,还要更为难斗。

    若这位妖王定要一意孤行,众人多半是无可奈何。

    就在二人说话间,又有些遁光陆续降下。

    众人的神情,也都渐渐现出凝重之色。除了万剑穹境,苍生穹境之外。

    便连万佛穹境,道灵穹境,天魔穹境亦是遣人陆续至此。

    十大圣地,十九灵府中,除了已经灭门的上霄玄灵宗,与才遭遇重创的凌云宗之外,竟是无一缺席。

    宗守亦是同样开始心疑,难道说这阴龙谷中,又什么他不知的东西,使这云界诸宗,都觊觎的灵物?有或者,愈对乾天不利?

    不过仔细看,却又不似。内中的九阶强者,虽是不少,可绝大多数,仍是来自诸宗诸派的后辈弟子。

    而且带队之人,竟也都是年轻人。就譬如那天魔穹境,与道灵穹境。只万佛穹境,是一个六旬老僧。白白胖胖,很具富态。从头至尾,都是笑眯眯的,看着随他之后,从乾天山赶来的赵嫣然。颇有些令这女疯子,毛骨悚然的味道。

    至于其余二人,宗守似曾听问,天魔穹境那位应该是名唤武轩,而道灵穹境的首领,则是唤作潇湘子。

    这两位他隐约听说过其名,只是一直以来,都在穹境之中苦修,很少现身在云界之内。

    由此也可见这这五大穹境,对今日之事,是何等重视。

    道佛诸宗,虽有无数九阶修士,可若论战力,却少有人能及得上这两位。

    初入九阶的实力,一旦灵武合一,便是真正灵境,也可接下数击。

    二人扫视了众人一眼,当看到原无伤‘谈秋’雷动等人之时,都是双眼微微眯起。旋即便不在意,即便是宗守,也只令其稍稍欠身,这是对他这个地主的礼节。

    反倒是几人之中,修为似是最低的风太极,颇得二人看重,轻轻颔首示意。

    似是只认可这位,是他们的同道中人。

    原无伤不气反笑,本是最受不得别人轻视。不过此时,却是强压了下来。

    伤势未愈之前,他实不愿违逆宗守之意。诸人之中,也唯独忌惮这一位。

    除了大商朝内,以及穹境之中的有限几人。是真正的云界至强——

    “啧!这人来的可真齐!云界六绝剑,居然全数聚首在此——”

    随着这句音落,两个人影先后行来。

    当前一位,赫然便是剑公子绝欲,另一个,却正是刀君李无回,几乎是并肩而行。

    甫一赶至,李无回就已感知宗守身上,冲起的淡淡杀意,不由苦笑:“君上,上霄山之事已了,莫非还是不愿放过我?”

    宗守默默不言,手中提着的剑,已经是剑气吞吐不定。心中也是在犹豫,当初的他,可是树过血杀双旗的,虽说他自己也没当一回事。

    绝欲却瞳孔微缩:“原来真是你!”

    旋即就无比果断的,与李无回划清了界限:“我与此人无关,先前在两万里外,交流武道。故此同行——”

    李无回一声唏嘘,似乎感叹着交友不慎,转而朝水凌波道:“太元仙子,凡是不劳二主,还请再救我一救!”

    水凌波却两眼望天,就仿佛没听见。

    而李无回随后也是一怔,看见了苍生道诸人中的‘谈秋’。

    这神情,先前的原无伤也有过,仿佛是见了鬼一般。

    这个世间,怎么可能有两个宗守?

    宗守的杀意,这时反倒熄了。如此说来,李无回当初在上霄山上说的话,确实是实言。并未骗他。

    那武轩却已是极其不耐:“在这里啰啰嗦嗦做什么?人既然已经来的差不多,那就可以下去了!云界六绝剑,嘿嘿——”

    后面的话,虽未明言,众人却知其意。

    所谓云界六绝剑,名不副实。强者不出,是以兔鼠称雄——

    绝欲若涛二人,都城府极深,闻言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李无回却惊异的眨了眨眼,似是极其意外。而后又目视原无伤,奇怪以这家伙的性情,怎么能够忍住?

    别人不知,他却清楚,这位剑狂也早在踏入七阶之前,就已经灵武合一过,此时已经掌握了才对。

    几年前与绝欲那一战,二人都双双踏入这个层次。最终是绝欲惜败于万灵剑意之下。

    旋即就有想到了缘故,李无回似笑非笑,同样眼透着淡淡讥嘲。

第五七八章 丹药王座(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之后在这阴龙谷内,果然是如履平地。但有空间变换,就被这宙书,强行镇压了下去。

    不过越往深处走,宗守就越觉脑海里面一片昏沉,难受无比。

    体内的血液,仿佛是已经沸腾的溶浆,在血管里面流淌。

    ——奇怪!

    宗守百思不得其解,也无法自控,这体内深处,那源在血脉深沉的变化。只能是勉力维持自己的冷静。

    却心知这情形,极其危险。若是在自己的乾天城内还好,可现如今,却是有些不妙——

    心绪茫然,只是本能的往前走。周围那本来致命的阴冷气息,此刻反倒是让他,能够感觉到几许清凉之意。

    “你在这里做什么?嗯?居然主动放开身躯神魂,让邪祟入体,你难道是疯了不成?”

    忽然一个冷哼声,在他身后想起。宗守模糊的意念,骤热一醒,剑眉冷挑。藏在袖中的剑,霎时出鞘横扫。

    意念在本能的反应中,反而是将这一身剑术,发挥到最大。

    剑影削出时,就已将身后这一小方世界,彻底斩裂!

    后面的人影,顿时吃了一惊。身形疾退,一朵朵赤色的莲花,不断的绽开爆裂。

    与先前死在宗守手中的那位魔莲宫弟子的业火黑莲不同,虽是莲花形态,却是赤红色,有着净化之力。凡是触及到的阴力与邪祟,全数寂灭。

    也步步为营,阻挡着那剑光进击。

    推到千丈之外。直到宗守的剑势稍减,这才止住退势,一剑回击。带着漫天的电流,逆势对冲。

    二人之间,立时剑光爆卷。一连串‘叮叮’的声响过后,方圆十万丈内的阴力,都全数碎散。

    当剑光再次归于寂灭,这次交锋,终于以平局收场时。宗守的心神,才微微一醒。

    那女子也停在了千丈外,赫然是穿着紫红衣裳,皱着眉道:“宗守你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宗守却是无力一笑:“原来是水仙子,宗守方才心神有些失常,对不住了!”

    难受!真的很难受!比以前双脉冲突,浑身有如刀割还难受。体内好似在燃烧一般——

    不止是天狐血脉,就连那传自陆家的焚空之血,也不安份。还有那雷鸾印记,似乎也在不段的‘深入’,似要将那丝丝触须。植入到自己身躯之内,刻印在自己血液深处,生命本源中。

    不对劲!

    按说他才阴阳调和,血脉暂时稳固。这种情形,绝不至于发生才是——

    多亏了这水凌波,若非是这女人,恰到好处的出现。

    自己这一次,即便能安然度过了血脉冲突这一关。心神也要承受无数遁入自己体中的邪祟冲击。

    那晗曦,也在跃跃欲试。

    这也是因他进境太快,招致的祸患。准确的说法,是劫——

    灵师武修,到了七阶之上,才算是真正的修士。而一旦成为修者,就有着各种各样的劫数

    形式不定,也遭遇不已!就譬如他此时!

    “心神失常?开什么玩笑,以你的无瑕剑心,也会失常?”

    水凌波感觉是不可思议,带着几分警惕的,行到了宗守的身边。

    仔细上下看了他一眼,眸中才透出了几分了然:“原来如此,是你血脉在冲突。好家伙!天狐之血,陆家焚空血脉,雷鸾血脉。你如今没死简直就是奇迹——”

    眼神不由异样,再清楚不过,此时的宗守,在承受着何等样的痛苦。

    比普通的刀伤,难受千倍,还是万倍?

    话说回来,早在初见之时,这家伙的神经,就坚韧的可怕。

    明明是双脉之身,天人之障,却偏在不可能中,踏出一条路来,走到了云界巅峰。

    宗守却唇角挑起:“你不该唤一声太太太师叔祖么?我现在心情好,可免了你两个太字。”

    “你现在还有心思说笑?”

    水凌波横了少年一眼,接着就洋洋得意:“我现在辈分也升了,与你如今是同辈。倒是你宗守,该向我这师姐行理礼是!”

    宗守恍然,忖道怪不得这水凌波,敢出现在他面前。

    又奇怪苍生道内,到底是谁人把水凌波收为弟子,难道是那两位?

    却知晓这三宗六门,行事虽不拘俗礼,可夺人之徒这种事情,却做不出来。

    旋即又想起,水凌波的师尊,似乎早已战死,不存于世。

    难道是因此故?

    思及此,宗守依然不在乎的笑道:“入门有先后,这却说不清了。水仙子可也是嫡传?玄命金册上,排列第几位?”

    水凌波顿时面容一跨,‘呜’的一声哀鸣,她现在还只是内门。

    即便日后成功身登金册,也只能是排在宗守之后。

    旋即又想起,这时候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宗守与她说无量话,估计也是为借此分心。柳眉立时一阵纠结:“

    你这情形,可不好办!寻不到平衡血脉之法,简直就是无解。只怕七日之内,就要死了!”

    却见宗守一笑,探手一抓,就将一只形状古怪阴魅抓至。以吞天元化法一吸,却未纳入体内。而是聚成一枚圆滚滚的精珠,停在手心之中。

    “大志未酬,舍不得,宗守也不想死不瞑目!”

    “你倒真够直白的!这可是吞天元化?”

    水凌波的眼神一亮,看出宗守,是直接吸出了这只印魅的本源印记。

    那么想来平衡血脉,对宗守而言,并无什么难处

    “我倒是知晓,这阴龙谷之后,至少有两头水系神兽藏在这里。不过眼下,也不知是死了,还是到了仙境神境。在说未必就能撞上,保险一些,还是先需寻到那人——”

    “那人?可是谈秋?不知这是何人假扮?”

    “你自己猜,既然已经心中有数,又何必问?不过终究还是要问?”

    水凌波不屑的撇了撇唇角:“话说回来,几年不见,你如今的剑术,倒真又是长进了哈?方才要非是我,别人未必能够接的下来!”

    ——事实上,是心有余悸!

    方才她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香消玉殒!那一剑,实在是太过凌厉,也太过出人意料。

    若非不得已,一剑过后,她绝不愿再接第二剑!

    不过这些,她水凌波是绝不会承认的!

    宗守亦是眼咪咪的笑,深有同感的点头:“仙子能接下来,我也觉惊奇!云界之中,能当仙子对手之人,定然不多!”

    其实他此时,自己也觉自己,确实有些像一个变态——

    不是指性格,而是单指实力、

    这可不是狂言,是很谦虚很谦虚的说法。

    同阶之中,能够接下他这一剑,云界之中,可绝不超过三指之数。

    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两人不要脸皮的互相吹捧?

    二人无语对视,接着是疯子一般,大笑了起来,含着快意,豪情与自嘲。

    而后水凌波就又好奇的问:“我方才一直奇怪,那风太极来时,你怎么就能忍得住了。太丢脸面了,看你宗守也不似是喜忍气吞声之人——”

    “看在雷动苏辰的面上,不与他计较。”

    “原来如此!那么那方轩与潇湘子呢?这两人,老娘我看不惯他们许久了。鼻子都翘到天上去。偏偏碍着年岁高了他们半轮,不好出手!亏我方才,还期待来着——”

    “最近修为进境太快,内息激增!”

    “嗯?”

    水凌波挑了挑眉,随即就恍然,想到了其中关节。

    果然就听宗守继续道:“收不住手,会死人的!”

    语音淡淡,却含着无比肯定,不容置疑的味道。

    即便那两人要死,也不能死在众人面前,死在他手中。

    话说回来,本就无冤无仇,只是互相瞧不起而已。年轻人间的争锋,没必要下这样的毒手。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便前行。水凌波可能是无聊,也可能是真的不忍,一直不停的陪宗守说着。

    一直往前,也渐渐觉出了些一样。在宗守身周,所有碎散的空间,竟是都被强行镇压,无法变化移动。

    正心中有些惊异,有些不解时,却见宗守眯着眼,看向了某个方位。

    只觉一丝丝冰凉的气息,从那边传了过来。与此地的阴力不同,这气息纯净无比,有着些许大海的腥气,又含着极冻之地的至冷、

    而当宗守感应之时,就仿佛干渴已久之人,闻到了美食的香味,心中摇动。

    这是水系神兽——

    宗守不解,阴龙谷中,这万载遗迹之地。为何还有神兽存活。

    可这气息,确然是水系神兽无疑!而且位阶不低。

    不禁是手握了握自己手中的剑,手上青筋凸起。

    水凌波亦有所感,皱着眉道:“你打算过去?”

    宗守并不答声,却点了点头。不过去怎办?阴龙谷中,他唯一的生机,可能就在那里——

    要么就是掉头离开,到了界河之中,随意挑选一只水系的神兽吞噬。

    “那边的气息,似乎不弱!”

    不算是太强,却是浩大滂湃,有如见不到边际的汪洋。

    水凌波于是只能用不弱二字来形容,有接着问道:“你可知此次诸宗,到底是为何而来?”

    却不待宗守追问,就开口解释:“是一枚丹药与一张皇座!

第五七九章 宇书麒麟(求推荐求月票)

    “丹药与皇座?”

    宗守好奇了。定定的看着水凌波,等待着对方更详尽的解释。

    “丹药是紫极丹!当日大秦始龙,搜集天下方士所练之药。据说可添五十年寿元,可惜未曾服用,就已经陨亡——”

    宗守眉头一挑,知晓那位始龙固然武力强绝,据说上古云荒之时,即便是圣境强者,也需在他面前低头。

    不过王道武学,天然不得永寿,他也只因这魂海内的那座九层塔镇压,才不被那‘王气’浸染。故此始龙晚年,开始疯狂的收集长生不死丹。这紫极丹,应该就是其中一种。

    五十年寿元,对于寿命万载计的顶尖修士,或者不值一提。可这个世间,能够延寿的丹药,总共不过数种而已。

    即便在后世,宗守也没听说过有多少。那些达官贵人,即便是富有四海,也难以延寿,

    而宗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寿元不久的龙影,也不知有没有用。

    不过说来奇怪,他宗守的‘王气’,最近对他神魂的影响。是越来越低了,也不知到底是何缘故。

    “那么皇座又是什么?”

    “是阿鼻皇座!”

    水凌波摇着头:“传说昔年大秦始龙征伐诸国,以天下精铜,铸为十八铜人。又以世间精铁,打造成其皇座,在用六国王室之血祭之,成就出的阿鼻皇座。对我等修士或者无作用,可对修习王道秘武之而言,却是至宝。因有祖龙之气,故此诸宗都是必欲得之——”

    宗守心下恍然,这应该是与‘神皇’的争夺有关了。谁能一统五方云陆,就是下一个万年,这方世界所钟之人。

    也难怪诸宗之人,会毕集在此,只缺了儒家一脉。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这始龙走的是霸道,在位之时据说‘焚书坑儒’,是儒家大劫。

    这位始龙的东西,估计碰都不想碰,若有可能,只怕还会将之毁去。

    旋即宗守,又哑然失笑:“这里可没有始皇墓,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

    他最清楚不过,真正的始皇墓,到底何在。

    那水凌波却‘嘿’的一声,轻哂道:“是没有始皇墓,不过却有项王墓,据说就沉在此间!可知道邪灵沟,据说就是昔年,大秦六十万战卒,被坑杀这地!”

    “项王?那位号称无敌于世的霸王?”

    宗守怔了怔,心想必定是了。昔年那云陆破碎,分成数十余块,一些沉入云海之下,一些仍旧漂浮云上,是为五陆。

    若邪灵沟,真是坑杀了六十万战卒的那条,只怕还真有可能。

    不过在他记忆里,这条沟不是被人斩出来的么?

    如真是项王墓,那么他的那杆大戟,估计也在吧?

    奇怪了,当初那项王战败身死时,这些东西难道没被他那位对手,搜刮干净么?

    不得其解,宗守也懒得去细思。不论是阿鼻王座,还是这项王的遗宝,都不怎么在乎。

    唯独紫极丹,令他稍稍感兴趣。

    “原来如此,不过应该不止是这两样才是!苍生道可不会在乎这些——”

    “被你猜到了?明明脑子已经烧的迷迷糊糊,居然还能想到?”

    水凌波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而后神情异样:“是穹宇创世录,宇宙二书的宇书。这地方未必有那宙极命世书,宇书倒是有可能在此间。诸宗纷纷遣人过来,除了那阿鼻皇座在外,也正为查探此事——”

    宗守再次挑了挑眉,忖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所在。居然宙书之外,有与宇书扯上关系?忽的心中微动:“这里是云梦泽?”

    怪不得这里,会有水系神兽的存在——

    “正是!不过只是其中一块碎片而已!传说中,拥有无数奇珍,无数灵兽,无数传说的云梦大泽。据说云陆破碎,地壳破碎之时,一部分沉入地下,不见了踪影。”

    水凌波是无限向往的说着,接着一笑:“说这些只为让你知晓。这机缘错过了,以后可就再没有了。日后可莫要后悔。此时去寻那头神兽,只怕非但不能胜,反而会落入至险之境!”

    宗守一声失笑,他如今连命都保不住,哪还有心思在乎这些宝物?

    水凌波说这些,只怕亦是为告知自己,此时确实无暇相助——

    他也知晓自己,可能不是那头不知名神兽的对手,不过却总需自己试一试。

    那水凌波随后,果然是微微点头,一声叹息:“那么你我就在此处分开!我会顺便代你去寻那一位,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

    语音落下之时,水凌波就已经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踏入虚空之中。

    宗守也无什么埋怨之意,似水凌波这样,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若然那头神兽,是灵境之下,甚至不超过灵境初期,那么他自己就可应付。

    可若是在此之上,那么即便合他们二人之力。也是无用。

    定了定神,宗守继续往那片水系气息传来的方向,遁空行去。

    初时灵念遥感之时,觉得极近。可这时却寻觅,才发现这距离,其实是极远。

    之所以能感应其存在,只是因这头神兽的力量,实在太精纯,也太过庞大——

    而越是往前走,宗守就越觉这胸中冰凉一片,甚至有种立时掉头跑路的冲动。

    这前面的东西。估计确实不是他所能应付得来的。

    也不知在这阴雾中,行了几千里。宗守的眼前,也终于现出了一泓蓝光,在这黑暗之中,显得是异常的耀眼。

    此时他神念,已是极致的昏沉,意念海中,只能勉强维持一点清明。

    稍稍犹豫了片刻,宗守还是往前继续行走。视野中的蓝色光华,是越来越盛。

    直到宗守踏入一个迥异于外的所在,此处周围都是阴雾。

    偏偏此地,却是阳光明媚,飘荡着七彩灵光,宛如仙境一般。

    一眼望之,下方仍是沼泽地,不过却并无多少腐朽气息。中央处,是一个大约四百里大小的湖泊。

    里面居然还有着不少精兽,在里面生存。

    引得无数的邪灵汇聚此间,意图冲入其中,却被里面一层薄薄的水幕,阻拦在外。

    这些邪灵,往往只是稍稍触碰,就会一股阳和力量灌入体内。仅仅只瞬间,就会化为飞灰。

    而当宗守到来之时,这些邪物阴魅,又是一阵躁动。贪婪的纷纷扑至,不过还未来得及靠近。宗守右臂上的雷霆翼龙,就已经主动现身。在宗守身周盘旋,千万道雷光,四下扫荡。

    晗曦虽是时时刻刻,都欲反噬。此刻被宗守意念催逼,却也不得不现出身影。合同六只银蚁,同时燃起了圣白火焰,清扫着侥幸穿过雷网的漏网之鱼,

    唯独小金不曾出现,却模拟着晗曦的神通,同样一层结拜火焰,护住了宗守周身上下。

    宗守则全然不曾在意的,行到了那水幕之旁。先是伸出手,试探着触摸。

    而后眸中就又略过一丝讶色,这竟然非是禁制,而是神通!只针对邪灵死人,对生人活物,却是无妨。

    却不知是何等样的浩瀚法力,能够在这种恶地之内,对抗怨煞阴力与死气,维持着这小片地域的安宁。

    宗守心中是愈发的苦涩,不过仍旧是不曾迟疑的,继续行了进去。

    此处的精兽,可能是从未见过生人。在宗守到来,都是纷纷四散逃避。

    他也不去理会,直接御剑飞遁,慢慢向那湖心处靠近。

    心念紧绷,手中也执起了一口九阶灵剑。

    正准备应付一场恶战,可当到他在湖心处,定住身影之时。宗守却‘诶’的一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

    只见那中央一处礁石之上,‘谈秋’正站着那里,神情和煦安详。手往前伸出,一头浑身蓝鳞的精兽,正是舔着她的掌心。引的‘谈秋’不断发出咯咯娇笑。

    宗守顿时一阵无语,确实是在娇笑着,声如银铃,清脆无比,更是花枝乱颤。

    若是别的女孩也就罢了,就算是相貌丑了也无所谓。

    可这么笑着的,却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他前世的形象——

    怎么看怎么别扭!

    幸亏是此处无有他人在,否则自己,只怕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不对!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头一半身躯。都隐在湖泊之下的精兽。

    看那气息,磅礴如海,分明已经到了神境巅峰。此时却如宠物一般,神情驯服,似乎在讨好着眼前之人,

    宗守看了看它模样,而后是异色更浓:“难道是水麒麟?”

    眼前的生物,分明是麒麟的模样,与他当初在秦皇假墓中所见的那只,相似到了极点。

    ——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只有四足之上,有着些许差异,有着类似鸭掌的蹼

    “应该是吧!麒麟的变种之一——”

    那谈秋随手丢一没灵丹,到那麒麟的口中,再拍了拍它的头,而后笑着回过头:“你这人,总算是来了!”

    那水麒麟,也同样把视线往这边注目,先是凶光闪现。

    接着又神情一怔,喜意微闪。直接把‘谈秋’丢开,跑到了宗守的身旁。

第五八零章 兽亦有情(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那水麒麟,也同样把视线往这边注目,先是凶光闪现。

    接着又神情一怔,喜意微闪。直接把‘谈秋’丢开,跑到了宗守的身旁。

    然后就更是亲热的,以头摩挲着宗守的大腿,又同样舔了舔他的手背。

    宗守一怔,忖道这又什么情况?正奇怪不已,却见对面的‘谈秋’也同样是一阵愣愣。失神不语。

    半晌之后,这人才一声失笑:“原来如此,果然是圣王之气么?我那姐姐,居然是不曾看错。我苍生道中,居然出了一位圣王——”

    宗守一惊,‘啊’了一声,似也想到什么?只是这不只是传言么?即便是真的,又怎么可能?

    那‘谈秋’却直接把话挑明:“麒麟性情凶猛,却是善兽。秉天地之气而生,被世人视为祥瑞。传闻世间但有圣皇现,就有麒麟现世。这只水麒麟,之所有会亲近你,也就是说——”

    一边说着。‘谈秋’一边望来,眉眼中全是异样之色。隐约有感慨,有激动,有期冀。也有着些许不敢置信:“它已将你,与上古时代的那几位圣皇等同!”

    宗守再次一怔,定定看着身旁,这头已经缩成狮子大小的精兽。

    皱眉沉吟了片刻,宗守又摇了摇头:“什么祥瑞,什么圣皇出则麒麟现,我可不信!”

    上古的几位圣皇,或者真有其人。应该是治政特别清明,被所有人所推崇。

    这什么麒麟祥瑞之说,却必定是后人穿凿附会。

    毕竟是曾经经历过万载之后的后世,绝不会信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

    “确实有些穿凿附会的地方,不过上古时,每一位圣皇身旁,总有麒麟相伴,却也是事实。说来我师兄曾经特地查证过,虽还不知具体缘由,却曾跟我言道。应该是每一代圣王的气息,对这些麒麟都所益处。故此一旦偏离他们的为皇之道。这些麒麟就会离去——”

    宗守静静听着,忖道这个解释,还勉强可以接受。

    不过自己这样的人,居然也能与上古圣皇等同?怎么自己听着也觉荒唐,会不好意思的——

    要么是这头水麒麟出了问题。要么是这‘谈秋’,是在胡说八道。

    却听‘谈秋’又是一笑,带着讥讽:“你可知,若是你这只麒麟现世,那些儒家必定会三跪九叩,膜拜你为的圣君?真想看看呢,若是这些老朽腐儒们知晓,他们心目中的无上圣君,上古圣王。竟是你这般模样。到底会是何表情?会不会把那些中庸大学之类的儒家经典,自己给吞了?”

    “诶?”

    宗守一怔,把‘谈秋’后面的话,全数忽略:“我这只?”

    这水麒麟,最多是莫名其妙的,对他亲热一些,可与他没什么关联,更谈不上是他的——

    “没注意?寄生之印,生死之契!”

    那‘谈秋’一边说,一边笑着指了指宗守的左手。“麒麟天生就有这种神通,可以通过此印,汲取他人的精元生气。不过被它下印之人,也颇有好处。因是同生共死,倒也公平!”

    宗守看向自己左手,只见方才被水麒麟添过的地方,赫然多了一块红色的瘢痕。

    不是印记,而是一个符文。以灵能激发,果然与这头麒麟,有了一丝联系。

    固然是有丝丝精气,被吸收了过去。宗守却也能从此印中,提取到庞大水系精元,算是互利互惠。

    却彻底愣住。他这次放弃寻觅宇书跑过来。是为了吞噬能与焚空之血抗衡的水系神兽,而不是与这水麒麟,建什么生死之约。

    不过说起来,自这头水麒麟,到了他身边的时候,体内的血脉冲突。就已经不似方才那么剧烈。

    至少他神智,又情形了一些。

    “这便是瑞兽麒麟的真相,吞噬其他生灵的精气而成长——”

    那‘谈秋’说到此,又笑着问道:“可是忧心自己的血脉冲突?你现下可以心安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你解决此事!玄霜的弟子,总不可能让你就么死掉。嘻嘻,若是你这么陨落,日后那场好戏,可不就看不成了?”

    宗守却立时眼神微亮:“解决?莫非你知道缘由?”

    说来这体内的变化,他自己也觉奇怪。先前明明阴阳调和,已经稳定了下来,却在转眼之间又出了变故。一直都想不通,是何缘故。

    “血脉下溯!你以前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又为何想不到?”

    ‘谈秋’微微摇头,带着夏虫不可以语冰,孺子不可教的无奈:“你是那人这一生中,唯一的子嗣,也是最亲近之人。故此受到的影响,也是最大。血脉提升,本是好事。只可惜在你而言,却是灾难!”

    语音停在宗守的耳中,仿佛是晨钟暮鼓般,令他是恍然而悟。

    ——是宗未然?他的父亲——

    这么说来,在本来的历史中。宗未然虽是为他放弃了宙极命世书,自降数个阶位。却仍被称为九尾狐王,狂血妖圣!

    这么说来,是那个男人,已经晋阶九尾了。

    也不知他是去了什么地方,修为这么快就又有了进境,以至觉醒先祖血脉,进至九尾的层次!

    是真的九尾,而不是他这样,虽是八尾之血,却还有还有一尾未曾现出。

    ——怪不得!今日自己的身体,会突然而然有了这样的变化,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心中苦笑,父亲啊父亲。你这可真是把孩儿我给害苦了,差点就在这阴龙谷里身陨——

    转而又期待的看着‘谈秋’,这人只说了缘由,却没说解决之道、

    不过料来自己的性命,应该是无妨了、

    可下一刻,就又愣住。只见‘谈秋’,却又朝着那头水麒麟指了指。

    “要平衡血脉很简单,你把它吞掉不就得了?”

    你妹!

    宗守差点就破口大骂,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已经是生死之契,哪里还能吞?何况他身旁,也终究是一位神境巅峰。以自己的实力,又哪里能吞得掉。

    即便有这‘谈秋’相助,只怕也是不行,主要是自己的肉身元魂,承受不下

    “没发觉么?它已经老了,只怕是活不了几年——”

    宗守再次一惊,仔细分辨,而后眸光里,也透出了几分怜惜。他先前只惊异于这头麒麟的气息浩大,确然未曾注意,这气息中,确实也着些许的衰微之兆。

    这身旁的水麒麟,虽然还是雄壮,可看其神态,却是垂垂老矣。此刻是强撑着精神,站在这里。

    可传说中的麒麟,不是寿元以万年来计算么?是远比龙族,还要长寿!

    “常年累月困顿在这里,吸不到合适精气,自然也就衰亡!”

    ‘谈秋’似是极其惋惜的一叹:“本来还想把它捉回去,当成我苍生穹境的护宫神兽来着。传闻麒麟都性情刚毅,若不遇被其认可真正之人,就宁愿一死。可我就是不信,真无法将它降服——”

    宗守暗暗腹诽,为自己身边这只水麒麟可怜。感情这家伙即便不被他吞掉,也逃不开这‘谈秋’的魔手。注定了悲剧,也亏它对这女人,这么亲近。

    却仍是奇怪,皱眉问答:“既然吸不到精气,那为何不走?”

    以这头水麒麟神境巅峰,远远凌驾于神霄之上的实力。若想离开,这阴龙谷,定然是困它不住。

    为何会困窘到这样的地步?

    这次‘谈秋’却是默然不答,神情颇有些怅惘。反倒是那只水麒麟,一声厉嚎,

    忽的往下一俯身,钻入到水中。

    宗守目光,随着它的身影,一直深入。不过须臾,就见一头身形只略小一些,只是浑身鳞片,却是青色的麒麟,紧紧的握在这湖中深处。

    已经没有了声息,可见那肚腹处,几处触目惊心的创口。浑身上下,都冻在玄冰之中。

    “是为它的伴侣!爱侣已亡,故此不愿独生。于是一直留在此地。”

    那谈秋此时,也是伤感一笑:“兽亦有情,让我想起了师兄与大姐呢——”

    宗守神情亦是凝然,眉宇间含着几分敬佩。

    倒不意这头水麒麟,居然还有如此故事。

    不过须臾,却见那湖面之上,又浪花翻涌。水麒麟再次现出在湖面之上,口里却衔着一头小兽,朝着宗守方向拱了拱。

    宗守心念感应,立时了然,却仍是问道:“你可是要把它,交给我来照顾?”

    仔细看了一眼,却只见这幼兽,与那土狗的模样,简直一般无二,并无任何区别。此时正是睁着眼,湿漉漉的眸子,好奇的打量着他,也透着欣喜亲近之意。。

    水麒麟把头点了点,而后是无比留恋的,看了眼身前,也望了望水下。

    接着眉心中,忽然爆出一团血光。分作三股,一股渗入到那小兽的体内,一股却是冲入了宗守的左手背。使那枚血色符文,再次扩张伸展。

    最后一股,却是在宗守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就冲入了他的眉心之内。

    宗守本欲抗拒,接着就是一惊,这竟是水麒麟的精血本源以及生命印记!

    当下也不再抵抗,转而催运起吞天元化法,将这些都全数汲取到身躯深处——

第五八一章 九脉嫡族(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那血光化入,其中一部分,直接融入到他肉躯之内。另一部分,却是化入他元魂之中。

    宗守原本是欲以吞天元化法,将之净化吞吸。可当他一开始发力之时,这才惊觉。这团精血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也没有半分水麒麟的魂念残存。

    且这麒麟,似乎是生恐他的身躯承受不住。将其中大部分都封印了,恰好与他此时的境界相当。

    一入他体内,那身躯魂念间,就都多了几许冰凉气息。

    立竿见影,使他那几乎快要燃起来的身体,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平静了下来。

    宗守不由是轻吁了口气,心神微松,知晓自己的危机,已经被化解了大半,总算是不用爆体而亡了。

    旋即就又想起了那头水麒麟,连忙睁眼。只见这只水蓝色的麒麟兽,眉心中赫然一个血色空洞。同样没有了动静,正往水底深处,渐渐沉下。

    外层的蓝色的水幕,已经片片瓦解。而这水麒麟的所有生命气机,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只小土狗,先是迷茫的看了看宗守,再又疑惑的望着自己身后,它父亲正慢慢冰冷的身躯。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怔了怔之后,发出一声凄厉嘶鸣。

    ‘谈秋’悠悠一叹,长袖一拂。周围数百里内,所有涌动着,要冲进来那阴邪,就忽然之间,尽数寂灭。

    “还望宗守你,日后莫负了它今日的成全,善待其子!”

    见宗守面色冷肃,郑而重之的点了点头,‘谈秋’见状又是一笑:“你素来言出如鼎,这水麒麟也没看错人。对了,应该快开始了吧?一脉之中,两位九尾,血脉稳固。你那些族人,倒真是有福了。从今而后,可以称之为八尾宗氏了。若你们父子,日后能更争气些,踏入圣境。你之子孙,便是你们天狐族的九尾帝族——”

    宗守这次却是一愕,旋即就已知谈秋之言,到底是何意。

    有水麒麟的本命核心与精血印记,来平衡陆家的焚空血脉。

    那天狐之血,彻底失去了牵制,立时开始了变化升华。

    躯体之内,骨骼是不断的寸寸爆响。身后也似是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血肉中深处,也仿佛是在剧变着,使浑身肌肉,不断的扭曲。

    这是他一生之中,从未经历过的痛楚,遍及全身。

    哪怕先前,被焚空之血噬体时。也远远无法企及。

    这时‘谈秋’却撇了撇嘴,不屑中又带着些许的惊意。

    明明痛苦欲死,还强撑着干吗?直接昏过去不见就成了?

    不过也亏了这家伙,居然能承受得住,当真是坚韧如钢。

    是最坚硬的那种,敲不碎,也捏不烂的——

    而后是身形一滑,离开了原地。再出现时,却已在宗守身前,在他的眉心间屈指一弹。

    轻轻松松的,就将之敲晕了过去,而后又将宗守那瘫倒的身躯,轻柔的抱在了怀里。

    ※※※※

    就在同一时间,乾天山城,宗凌正是皱着眉,策马往自己家中行去。

    不是他自己的宅邸,而是自己族中的那个。在乾天山的城南,以前绝大多数的宗氏族人,都居住此处。

    不过自从宗守重立乾天宗氏,许多人都搬了出去。

    倒非是对宗守不满,而是大部分的族人,借助乾天山城每年的福利,还有宗守向所有人开放的武学,都能在武道与灵法上有所成就。

    可以不依靠自己宗族的供养,就能够自己活的很好。

    如今也只是每年族祭之时,所有的宗氏族人,才会聚在一处。

    虽是另立一族,不过死去的祖先,不可能就这样抛开不管。

    其实就除了族规改动了许多,使嫡脉旁支,都能公平竞争之外,等于是什么都没改。

    不过今日,却又有些不同。宗凌皱着眉,看着手中,那是一个请柬。是来自于族中的祠堂,召集所有在乾天山的宗氏族人,回族中议事。

    ——此时才只初冬,明明还不到族祭之期,也不知到底是何事要议?而且恰是在宗守,不在城中之时。

    本待不去,不加理会。不过再仔细想想之后,宗凌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若是欲图谋不轨,有什么不利君上之事,自己也可当场压制,免的让宗守知道了心烦。

    那以前几个宗家嫡脉的遗老遗少,还当此时是以前?

    君上定鼎云陆,宗氏一族也从没有如今日这般万众齐心过。

    特别是年轻一辈,新近成长起来的这一代人,对宗守更是崇拜无比。

    就凭那寥寥几人,尽失人心,又能闹出什么花样来?陡惹人厌!

    大约不是,那么难道是与今日,这体内的血脉变化有关?

    说起来,这是第二次了。前一次,使他可以更自如的,掌握运用冰火之法。而这一次,却还未稳定,不知又是因何人而起,又将多出什么样的神通——

    这般想着,宗凌走入到了宗家大宅之中。

    这时宗凌却是略略皱眉,这里看似于平常时并无两样,可那些在此处看守的宗氏族卫,都是神情异样。

    整个宅院中,都透着几分诡异的气息。

    越是望内走,越是感觉疑惑,这连绵数十里的宗氏大宅,都是寂静的可怕。

    远远已可望见那祠堂,只见一道道强横的气血精芒,冲起天际。

    他认得的,就有身为乾天山右庭柱大将的宗岚,四百年前的宗氏九阶灵修宗寒。一族之中,所有出众人物,都全数汇聚在此。

    反倒是他宗凌,来的最晚。

    宗凌疑惑稍解,下了马继续前行,也是尊重。可就当接近到祠堂大约百丈时,心中却忽的深处一丝警兆。

    宗凌毫不犹豫的就转过身,往回急走。他仍不知那里面的情形,到底发生了何事。却本能的知道要远离这祠堂,距离越远越好。

    却听一声冷笑:“宗太常既然已经来了,何必这么着急就走?难道真以为到了这里,你还能逃掉?”

    太常是宗凌现在的官职,乾天山立国之后,比照中土六部九卿制而设。掌握太常寺,掌宗庙礼仪,天象历法,以及太医。

    而这人语出之时,宗凌也只觉一股异力加身。竟是直接破开了他护身法器,强摄着他的身影,往宗庙之内飞去。

    宗凌微微一惊,四肢根本动弹不得。这力量不算太强。最多九阶初期,还远不到他宗凌完全无法抗拒的层次。

    可问题是,一股异样的威压,直凌其躯。触及之时,自血脉深沉便一阵阵悸动。四肢微微发软,魂力在再无法准确控制。

    待得他身影,被强行吸摄到了祠堂之内。自见那宗岚与宗寒几人,都是面色铁青的坐在两旁座椅上,目中是满蕴着怒火。

    而此时最上方,那本该属于宗守这个族长的尊位,此时却端坐着一人。身穿白衣,二旬左右,面貌俊俏,初望之时就绝有些族人。

    “雪莫言?”

    这惊呼声出口,宗凌就已觉不对。

    相貌虽是相似。可这个人,明显更年长一些。只有这姓氏,必定是不会错了。

    “你是八尾雪家的人?”

    “正是!

    那年轻人哈哈大笑,带着无尽的快意:“区区雪莫飞,乃是雪莫言的兄长。这次回云界,一为我那弟弟复仇。二为拿回雪家被窃取的东西——”

    “窃取?你们雪家,还真是不知廉耻!”

    那宗寒冷冷一笑,虽是浑身无力。却仍把身躯挺笔直:“当初是你们雪氏,弃我等狐族诸部有如敝履!独自逃出云界。也亏了如今,你们还有脸面回来?至于你弟弟,暗算我王,那也合该身死君上剑下!”

    雪莫飞毫不在意,一副随你们怎么说的神情。

    “以前的事情,自有其因其果,可以不论。不过我雪氏,终是皇族,天狐正统。我们既然回来了,就该是所有狐族之望。尔等狐族诸部,便该重回我雪氏效力,这是我狐族族规,也是千古不移的道理——”

    “为你雪氏效力?这么说来。我们宗氏辛苦打下来的基业,你们雪家也看上了?”

    宗岚淡淡的说着,字句间杀机森然。若非被压制着,是恨不得将这雪莫飞撕成碎片。

    “君上他天纵英才,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天纵英才?哈哈哈——”

    雪莫飞闻言大笑,满含着狂桀之意:“他是天才不错,我雪氏之人,只怕除那位之外。无一人能及得上他!可无论他再怎么天赋出众,也依然是七尾,是旁支!有你们在这里,粹不及防之下,何愁制他不住?我雪氏也自有布局,在这乾天山等着他。他若能早知,必定会后悔,将那四千血云骑,调出乾天山。”

    又淡淡的笑,语气中无半分温度:“可知这我族中至宝幻心镜?若是肯臣服,自然是再好不过,也不枉我族为他特意提前把那阴龙谷禁制破开。若是不肯,也不过是费些心力,弄一个傀儡出来——”

    宗凌面色铁青,只觉是手足冰凉,脑里转过千百个念头,都想不出办法,破开此局。

    随即却是一怔,忽觉自己的体内。那所有的气息,似乎在咆哮——

第五八二章 秉天地气(求推荐求月票)

    开始时还只是些微的动荡,瞬即之后,就开始遍及全身。

    宗凌蹙了蹙眉,难道自己,今日是走火入魔了?怎就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仔细再探查体内,才发觉不对。竟是来至自己血肉之内深沉的变化,才引得自身气机,发生了紊乱。

    也不知是何缘故,这令人摸不着头脑变化,足足持续了半刻钟还未休止。

    宗凌初时还是心忧,渐渐的,却只觉这雪莫飞给自己的压迫力,竟然是开始淡去。

    似乎自己身体里的天狐之血,已经不再畏惧,这雪莫飞的八阶天狐血脉。甚至已隐隐然,能与其抗衡,是分庭抗礼!

    ——这是?

    宗凌迷茫了片刻,才乍然一喜。这是八尾,八尾天狐!

    也不知自己宗氏族内,到底是何人,登入了圣境!又或者是血脉,晋升到九尾之境!

    血脉溯流,竟可使他这样的旁支族人,血脉也晋阶到八尾!

    这一瞬间,宗凌有种不顾一切,快意大笑的冲动。

    他们宗氏,而今也可算是天狐皇族。这个世上,也再没有人,能够在血脉上,将他们压制!

    再睁眼看向对面,只见那宗寒宗岚,亦都是同时睁眼,眼透着欢喜之意。

    其余几个宗氏族人,亦是神情各异,却莫不都是以惊喜为多。

    这可不仅仅是这一族之人,在幻术灵法更为擅长。也意味着这离去的八尾雪氏,这座让所有族人,都心中忧虑不已的大山,再不成威胁!

    宗凌不禁一笑,恰听那雪莫飞,正淡淡笑着:“阴龙谷内大约还有几日时间,才可有结果。还请宗太常亲手写封信回家,只需说族内有要事,要在这祠堂呆上些时日。最好莫要使人生疑,若是不得已,雪莫飞也不介意大开杀戒。想必宗太常也不愿祸及家人?”

    宗凌心中冷笑,唇角旁暗含讥嘲。这句话在半刻钟之前听,还可令他心焦。可现如今,此人入宗氏族中重地。等同是寻死。

    既然他已能直面这八尾血脉的压迫,那么整个宗氏族人,多半也是不惧。

    雪莫飞此言,又能够威胁得了谁?

    正欲说话,却见宗寒一个眼神看过来,又微微摇头,眼皮向上翻了翻。

    略一思忖,宗凌便知其意。要以血脉之力,压制住这大宅中,近七万人的宗氏族人,可远远非是这一区区九阶才能做到。

    这雪莫飞之外,应该还另有一位。

    宗寒之意,明显是要他稍安勿躁。静候血云骑回归,君山回城之日,就是这雪氏强者,授首之时!

    那雪莫飞却浑然不觉,又转而朝着宗岚一笑:“宗庭柱莫非还不肯答应?只是一个调兵入城的手令而已,可是担心你家君上责怪?放心,那时候宗守不是为我族效力,就是一介幻心镜下的傀儡,定然是奈何不得你。我知你对他忠心耿耿,只是一个七尾之血,他就已经输定了!你这不是帮他,而是害了他。若是不得已争斗一起,我雪家不小心要了他性命,这可怎么办才好?也莫要逼我用强!”

    本道是这宗岚定然是不会答应,这句话只是聊尽心力而已。已经打定了主意,只需以幻心境控制此人便可,有这乾天右庭柱的首领。雪氏的十万族兵,可无声无息的潜入城内。

    可一瞬之后,却听那宗岚一阵沉默之后,却是忽然大笑:“调兵手令可对!好,我签便是!”

    宗凌眼微微一眯,就又恢复了平静。将这雪氏族人,一网打尽?若能如此,也是不错。

    旋即又想到那幻心境,据说这是他们天狐一族的至宝。

    这倒是颇令人头疼。不过传闻中,却只是族内最顶尖的九尾血脉,才能加以掌控。

    记得雪氏一族,在云荒之时,就已是八尾。可到如今,血脉还未晋升到真正的嫡族,料来其族内,也再未出现过真正杰出,能强化血脉的人物。

    以君上之能,应该轻松便可应付!

    ※※※※

    阴龙谷,那座小湖泊的边缘处。宗守迷迷糊糊的清醒了过来,先是只觉身躯异常的酸软,连睁眼都是不能。也更谈不上,控制身躯里的内息气血。

    足足等待了片刻,才等到那力气,慢慢恢复到自己身上。

    呻吟一声,宗守站起了身。而后就听谈秋冷哼道:“还不把你这法身给我收起来,难看死了!这是向别人显摆么?”

    宗守眉头挑了挑,而后就又看向了身前的湖泊。然后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首先望见的,是那八条伸展十数丈的巨大狐尾,都轻轻摇晃着。几乎每一条,都带动着磅礴灵能。

    十万丈方圆,所有的天地之灵,都在这八条狐尾的掌控之下。

    使他对天地之灵的控制,直追灵境,甚至可与之比肩!

    宗守依稀有种感觉,此时所有的天境级的灵法,他再无需念动灵决,不用手印,也勿需灵阵,就可以施展。

    狐尾之外,是在身上燃烧的赤红火焰,以及那蓝色水焱,各自据着自己一半身躯。

    彼此对抗,却又能在撼世真劲的调和之下,互相转化。

    再然后,是身后处,竟是伸展开一对千丈雷翼。

    这是雷鸾印记的痕迹,以雷为翅,可席卷千里!

    宗守最后注意到的,则是这张脸,愈发俊俏了,又含着勃然英气。

    忖道这大约便是民间所言的狐狸脸儿——

    这副形象入眼,宗守第一个念头,不是其他,而是‘妖魔’二字!

    有着一种无比妖异的美感,也有着如涛澎湃般的狂烈气势。

    连忙心念一动,将这妖身全数收起,恢复到了平常模样。

    这过程之中,宗守却微觉有异。连忙催动内息,顿时一团真力,现于他掌心之中。而后宗守,是讶然的一挑眉。

    ——双脉之中,竟是再无冲突!

    不对!还是有的,只是已经弱到了微不可查的程度。

    此时的他,又比那日得了轩辕依人的元阴之后,强了不少。

    具体如何,还不得而知。不过此刻的自己,与人激战时,是再不用担心有力过巨,导致的血脉冲突。

    心中微泛着喜意,宗守却只过了瞬间,就又平静了下来。

    两头麒麟尸身,不知何时已被从湖底,取到了岸旁。

    那只小土狗,此时却正是围绕着父母的尸身,不断转着圈。

    满含着的焦急惶恐,还有着些许不解茫然。不时拱了拱,似图让它们重新站起身。

    宗守一叹,将这只小土狗抱入到自己的怀里。手轻抚着,尽力安抚着它的心绪。

    这时候小金,也冒出了头,前端变化成眼睛,看了四面一眼。

    而后身躯变化,也变成了小一号的麒麟摸样。伸出舌头,舔着宗守怀里的土狗。

    让后者是疑惑不已,怎么忽然之间,就又多了一个同类?

    只是这气息,却又有些不像。可到底却是渐渐平静了下来,最后干脆是从宗守怀里挣脱,奔跑着与小金一起玩耍。

    “你这家伙,倒还算有些良心!”

    谈秋轻笑,而后又问:“有它那父亲留下的生死之契与本命印记。这小家伙,也算是你的天生护驾。你打算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宗守顿时被犹豫,他自问取名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可就因这几只护驾的名字,被依人初雪几人,嘲讽了许多次了。

    仔细再望,当瞧见那小土狗眉心间的圆形印痕时,不由一笑,心想这倒是简单。

    “眉心有圆痕,似大日之形。就叫小日怎样?”

    心中洋洋得意,这名字实在再贴切不过了。

    那‘谈秋’也微微颔首:“啸日?勉强还算不错!希望这家伙,日后能冲着那轮大日咆哮的本事——”

    宗守一怔,也不知是‘谈秋’听错了,还是故意。

    最后这句,怕也是意有所指。记得魏旭,就有着大日刀圣之名。

    有心纠正,却见对面冷冷的瞪了过来。

    宗守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错就错为好。这不是屈服,而是暂时隐忍求全。那句话则么说来着?嗯,是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时才发觉,‘谈秋’身边还躺着一个女孩。仔细望,不正是初雪那丫头?闭着眼,头枕在‘谈秋’腿上,睡的是香甜无比。

    宗守瞳孔一缩,瞬即就平静了下来。反而自嘲一笑,自己不早就猜到了?又何需吃惊?

    接着又为另一件事感觉奇怪:“真是咄咄怪事,它父母明明一是木麒麟,一是水麒麟。为何这啸日,却偏偏是火麒麟?”

    方才把那小土狗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用内息查探过。确确实实,是最纯粹的火属性——

    “你问我,那我去问谁?这种事情,鬼才知道?”

    ‘谈秋’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过似乎是对宗守,改用啸日之名,很是满意。

    仍旧蹙着眉,沉思了一阵:“记得上古三位圣皇身边的麒麟,都各自不同。传说第一位圣皇身边,才是真正的土麒麟。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世人都言这一位,是秉承天地之土德,而成云界之皇。而后每一位圣皇,所有随身麒麟,都是与其气运相合——”

第五八三章 承载火德(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记得上古三位圣皇身边的麒麟,都各自不同。传说第一位圣皇身边,才是真正的土麒麟。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世人都言这一位,是秉承天地之土德而成云界之皇。而后每一位圣皇,所有随身麒麟,都是与其气运相合——”

    说到此处时,‘谈秋’的面上全是异色,而且语句越来越是肯定:“似乎麒麟这种灵兽,与天地气运牵扯。说不定这小家伙,就是这方天地,为你而生。”

    “是五德终始之说么?”

    宗守哑然失笑:“这么说来,我是得火德?火德炽烈,据说可燃烧一切。倒是与当初的大汉皇帝,倒是相仿。”

    心里却没当一回事,对这种神神道道的事情,他向来都不是很在意。

    “谁知道?”

    ‘谈秋’也明显看出宗守,其实毫无诚意,也不信己言。

    当下是撇了撇嘴,对此事再不置一语:“算了!我要走了,这雪儿你先前培养的不错。可如今跟在你身边,简直是浪费她战武之体天赋!不如随在我身边——”

    语气虽是询问,却是不容置疑。

    宗守倒是无拒绝之意,反而心中代初雪欢喜。能得圣境强者亲自调教,这可是八辈子才赶来的福气。

    却微微奇怪:“师叔不是为那宇书而来?怎么这就走?”

    ‘谈秋’却嗤的一笑:“我连你身上的宙极命世书,都没出手强抢。又怎会在意这不知真假虚实如何的宇书?”

    转而又是黯然:“我是道基已定,要了也无用。看了之后,陡乱我心境。到是你,如今过了两日,再不赶去。那阿鼻皇座与紫极丹,只怕都要落入他人之手——”

    接着是再不欲多言,手提着初雪,便要离去。

    却听宗守又是一声笑,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言道:“师叔,不知当日上霄山上是怎么回事?那日可真凶险,要不是掌握了灵武合一,黑白二洞法相。宗守这条小命,可就没有了。也不知是何人作祟,当真可恼!”

    那‘谈秋’顿时一声咒骂,转身把一团光影打来。

    而后直接在这绝地般的阴龙谷中,一步跨入到虚空之内。

    看着‘谈秋’离去,宗守却微微蹙眉,立在原地,陷入了深思。

    瑞兽?火德么?

    以前的自己,可能他确实不会在意。可如今既然起了心思,要与那陆家抗衡,那就不能不放在心上。

    据说火尚赤,回头就让国内所有甲士,改成红衣红甲好了。

    说来他的血云骑,也是红色的,是那种血腥的红——

    摇头失笑,宗守又看向了手中之物。这应该就是那位师叔,给自己的补偿了。

    此女是长辈,把自己当成棋子使唤,其实也无不可。不过做了事,就需有报酬。若是没有,下次可就别想让他出死力。而且东西差了,也是不行——

    仔细注目,却是一只木簪,尾部是龙头,簪身却是剑形,上面还篆刻着‘龙纹剑’四个蝇头小子。

    宗守眉头一挑,随手一抖。将这木簪化开,正是一口剑。

    看品相,应该是三阶的法兵,材质也是相当。

    不由一笑,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自己如今正愁没有合适的兵刃。

    对普通的九阶修士而言,越阶运使这法宝,也不是不可。

    不过其一身内息魂力,只怕是仅仅数击,就要被全数抽空。

    对他而言,却是恰好合适,不用为催使不动发愁。

    只希望这口龙纹剑,能够支撑的更久一些。

    转过头,宗守再看向那两具麒麟尸身。随手一拍,便使那只水麒麟,也冻在厚厚的一层玄冰之中。而后一并收入到自己的灵芥环内。

    神境巅峰的麒麟,不但是上好的炼器材料,可用来炼制仙器。其五脏六腑,也可用于炼丹。

    放在这里,估计最多不过几日,便要被他人偷了去。

    宗守受其恩惠,实在不愿这只水麒麟死后,落到尸骨无存的地步。

    日后若有什么好地方,可让他们同葬一起,也算是了了水麒麟的心愿。

    这时那小土狗,也注意到这边。再无心与小金玩耍,又跑了回来,眼巴巴的看着宗守。

    对这头麒麟幼兽而言,这个世间,估计也只有眼前这个拥有它父亲的味道,又有同类气息的奇怪生物,可以依靠了。

    宗守嘿嘿笑了笑,待得小金回到他的手臂。就把着只小土狗托起,放在自己的肩上。

    “走啦!跟我一起出去,从此以后,保你能吃香的喝辣的——”

    那小土狗不明其意,没听说人类的语言。不过随即,在宗守身上轻嗅了嗅,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透出了迷醉之色。似乎是无比满足,宗守身上的气息,只是吸一点,就是已经饱了。至少这吃,甚是令它满足。

    对后面的那座小湖,却是毫无半分留恋。

    宗守一笑,忽而又想起。其实这只土狗,搞不好也有一万多岁了,年纪算起来却是比他还要大上无数轮。

    可为何还是幼兽的模样,难道这是发育不良?

    按‘谈秋’的说法,麒麟是不食人间烟火,也不吃血食,而是食气而生。没有足够的‘食物’,倒是真有这可能。

    没怎么放在心上,宗守再次御剑飞空而起,远远离开。

    再次穿入到那阴雾之中,宗守就忍不住暗骂,这‘谈秋’着实可恼。

    临走之前,怎的就不点醒他,那项王墓到底在何处?

    以女人的通天修为,对这阴龙谷,应该是早已经了如指掌了。

    若肯指点一两句,此时岂不是省事的多。

    如今却只能如无头苍蝇般的到处去寻,灵识探查不开,也仍无法目视,就只好用这种笨办法。

    听说有些神兽,拥有类似‘天眼’的神通。可洞照大千世界,所有一切,都可一览无余。

    所有的灵法,所有类似‘阴力’‘怨煞’这种可以阻绝人魂念的东西,都无法阻拦。

    日后若有机会,说不得也要‘吞’一种类似的灵目神通过来。

    漫无目的的遁空而行,须臾之后。宗守却是忽的心中一凛,发觉这里的空间,已经是稳定了下来。

    不再动荡不宁,也不似那外围,时不时的,总会莫名其妙的来一次空间转换,

    不过此地禁制,也开始完善了起来。稍有不注意,就可能将之触发。

    即便过了近万年,即便是实力强横如他,也不敢言能从其中全身而退。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里不似是灵阵禁制,反而像是一个封印。

    大多数灵禁,都是针对着内部。只有极小的一部分。才是针对外侧。应该是为防范,这里的封禁,被他人破除。

    宗守也开始小心翼翼了起来,没动用那宙极命世书,手中的灵石,却依然是不要钱一般,往前一枚枚丢了出去。

    借助灵力震爆,来辨认这些灵禁的所在与效用。有些已经不稳的,就直接引发。

    过了片刻,忽的是心有所感。宗守剑身微侧,改换了一个方位。

    如此这般,前行了大约半刻时光,宗守才忽的停住,把遁光落下。而后就只见一个窈窕女子,正定定的看着眼前。不用细望,便知这正是赵嫣然。

    那视线注目之处,却是一片招致上方,漂浮着一朵青色的莲花。似乎正到了绽放之时,那花苞一片片的向外绽开。

    每一片张开,都有无穷的阴力,被吸收了进去,宛如是一个不见底的漩涡一般,。

    按说聚集了这许多阴魂秽力与怨煞之气,这青莲也该当是污秽无比才是。

    看其根茎,也确实是丑恶无比,不堪入目。许多地方,都已经腐朽。花瓣之伤,也同样满布着令人恶心的纹路,气味熏人欲吐。

    可当绽开之后,那莲蓬莲子,却都是青翠欲滴,如玉一般的色泽。

    没半分污秽,也没什么怨煞存留。仿佛方才,被这炼化吸收的那些,都已经被藏起了起来,消失不见了——

    “好一朵三阴真莲。出淤泥而不染,莫过于是!”

    宗守口中赞叹,却未出手去取。事有先后,这是好东西不错,却不是他的。反正赵嫣然吃了,他也能得些好处。

    那赵嫣然却是微透惊喜之色,将三阴真莲的花朵莲蓬,都全数收起。

    这东西吃了,至少可相当与十年的内息修行。对她没颇有些用处,可省了不少修行之功。而若是磨碎稀释,炼制成丹药。让七灵宗内的同门服食,运气好的,可直接从五阶踏入到六阶!“

    这才回过头,好奇道:“你怎么才到这里?”

    旋即就又觉宗守此时的情形,与先前出入之时有些不同。气机更是内敛,显得愈发的深入渊海,难测深浅。

    宗守却并不答话,转而直接问:“怎么停在这里?可看见了我家弱水?雷动不悔那两人又如何了。”

    “止步在这里,是因再进不去!”

    赵嫣然看着眼前,眸里满是无奈。

    “雷动与金不悔我不知道,不过不久之前,却看见弱水,也跟着进去了——”

    至于宗弱水是怎么进去的,赵嫣然却是没说。

    宗守心中,却蓦地腾起了一丝不详之感。是弱水么?

第五八四章 杀了便是(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弱水进去了?她是怎么进去的?”

    宗守心中,是蓦地腾起了一丝不详之感。弱水她,该不会出事?

    又暗觉奇怪,这里的封禁密布,便是赵嫣然也止步于此。弱水才只七阶,灵法也还逊色于赵嫣然不少,怎么就能过去?

    “应该是一种血脉神通!”

    赵嫣然蹙着眉,陷入了回忆:“初时她同我一样,被困在不远处。那时恰好绝欲从那处经过,后来也不知怎的,绝欲就不见了。无影无形,不见踪影。大约是以匿形之术,尾随那武轩入内——”

    宗守挑了挑眉,忖道弱水这女娃,可不是莽撞之人。

    这次怎的就如此冒险?

    “那么从这里进去的,除了绝欲之外,还有谁?”

    “我运气好,两天前就到了此处。看到的就有原无伤与李无回。至于那什么风太极武轩潇湘子的,也都全过去了。不记得名字的,也有不少。本来还想等雷动赶来,让他带我一起进去。结果这家伙不知怎的,到如今都还没过来。还有那个静音,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后面赵嫣然的抱怨,宗守却没去听。听到这几个名字的时候,心中就微微一跳。那股不祥之感,愈发的浓厚。

    胸中也腾起了一丝迫不及待之意,仿佛自己再耽误哪怕片刻,都可能会有什么他会后悔终生之事发生、

    再没心思说话,宗守大袖一卷,把赵嫣然摄起。

    心念一动,那龙纹剑就已经到了手中。而后是不顾一切的,直接往前冲击!

    一瞬之间,闪动万丈,也触动了无数的灵禁,赫然引动千百片黑色空刃呼啸而至。

    正当赵嫣然大惊失色,暗忖道这宗守难道是疯了的时候。

    却见一道青色的剑光,忽然化开。千万道光影,有如剑潮向前冲击。

    一瞬间击出了千百余剑,去集中在二人身周十丈之上。

    刃光所指,把所有灵禁,全数轰碎击破!

    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在这片空域中穿行。势入破竹,瞬息千里!

    随着时间退移,宗守的唇角,也渐渐溢出了一线血丝、

    可那剑势,却不见有半分衰减,反而更是酷烈凌厉。仿佛是有无穷的力量,在不断的暴涌出来。剑影只有十丈,却似乎能遮天蔽日!

    目光寒冽如冰,此时拦在他面前的,别说是这里的封禁,便是那些神佛,他也要将之粉碎!

    唇角旁又透着几分寒笑,若是弱水真出了什么不测之事。这项王墓中,原无伤也好,风太极也罢,所有人都需要为弱水陪葬!

    ※※※※

    黑暗无光的地下石窟之内,弱水无声无息的在这甬道中滑动着。

    整个人有如黑影,借着着黑暗与阴力掩护,是更加的如鱼得水,不见形迹。

    在这墓窟之内,她已经整整寻觅了一日之久,依稀把此处的地形,摸清了几分。

    这里的窟洞,是庞大之极,有数百条支脉,足足向南北延伸一千七百余里。彼此相通,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迷宫。

    据说那个项王墓就在这里,也不知藏在哪个所在。反正她弱水,是没能寻到半分蛛丝马迹。

    这里面灵禁密布,好在不知何因,许多地方都毁坏了。似乎是被窟洞深处的某种力量,在这万年中,一点点冲溃消磨,将封禁破除。

    故此大多时间,都无需去在意。

    不过弱水却知晓自己,仍需更小心。这里强者密布,特别是在那窟洞的核心处。九阶修士,就有四十几位。

    其中数人,更是云界最顶尖一级的强者。譬如那绝欲,原无伤。再比如那风太极,武轩——

    故此是丝毫都大意不得,这一日时间,都只能远远避开,在外围搜寻。

    本来以她的性情,是宁愿躲在少主的床上透懒睡觉,也不会这么行险。

    不过几日之前,她却亲耳听轩辕依人说起。少主似乎经历了什么,寿元无多——

    进入阴龙谷之后,又恰好听两个道家的八阶修士,议论项王墓,紫极丹之事。

    宗守不知因何缘故,迟迟未至。那么如今就只能靠她了,可能多半无法得手,却终需尽力试一试。

    紧靠着石壁,贴墙而行。弱水一边行走,一边摸索着。

    这里的阴力与怨煞,比外面还要更浓郁数筹。此地的灵禁,更有迷幻心神之力。许多时候,五感灵识都无有作用,只能依靠自己触觉。

    忽然指尖忽然传来一种异样之感,手触的岩石,虽仍是坚硬冰冷。却再非是那么厚实,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隐隐约约,可听到一声声‘空空’的响声。

    弱水顿时一怔,风水之中,一向都有福地与厄穴之说。

    不过如今这窟洞之内,所有风水学中,还算是不错的位置,都已经有聚集了不少九阶修士。

    弱水问与这些人争,才在这种地方搜寻。哪怕明知自己,只怕是徒劳。

    ——而此时在她之旁,却是不折不扣的恶地!她不通风水之说,却知此处的煞气与阴力,要比别处,更要浓厚数倍!

    动作停下,弱水思忖了片刻,还是继续在这附近,继续摸索着。

    不过片刻,就有了判断。这石壁后面,果然是中空。

    当下是小心翼翼的,取出几枚丹药,混合之后。抹在那石壁之上。

    当弱水再以灵法,召来了一团水液,洒了过去。立时发出‘嗤嗤’的轻响,以及刺鼻的白烟。

    但弱水再取出了灵器匕首,开始切割。本来无比坚实,即便法宝级的兵刃,也难伤分毫的石壁,却是松软无比,被她轻轻松松的削开。

    仅仅数次,这石壁就被彻底挖开洞穿。

    弱水神情却更是警惕,忐忑的走入到这墓室之内。最先注目的,是这宽广墓室内,最中央处的石棺。

    棺盖是半开着的,令弱水吃了一惊。再随后又轻松了气,里面是一套金帛衣裳。以及陪葬的一只大戟,一副弓箭。

    这里应是那位项王的副墓,衣冠冢。

    再四下望了一眼,弱水的眸中,顿时透出了几分喜意。

    虽是副冢,而是陪葬之物,却着实有不少。

    拣那些看起来最是名贵的宝箱翻开,只见都是寻常之物。不是兵甲,就是一些珠玉之类。

    弱水不禁颦了颦眉,一位曾经一统云陆的帝王,号称举世无敌的霸王之人,居然才只这点东西陪葬。即便只是副墓,也真够寒酸。

    直到弱水,将其中一个小锦盒打开,才眼眸亮了亮。

    清香袭人,色呈金紫。现出之后,立时满室华光。这周围的阴力怨煞,都被排开丈外。

    龙眼大小,一排三枚,似是有灵一般,要从她手中挣脱飞离。

    是紫极丹?

    弱水眼眸一亮,透着喜色。知晓这定然是紫极丹不错了!

    一枚紫极丹,据说可延寿三十载,那三枚加在一起。自家君上,怎么也能多活个五六十岁吧?

    这样就没危险了,以宗守的本领,应该已可破开天人之障,突破到灵境!再延寿千载——

    可以不负先君临去前的托付了——

    唇角欢喜的挑起。弱水正欲将之收入到乾坤袋中,却蓦地只觉一阵浩烈罡风,蓦地袭来!

    “放手吧!这天地灵物,自有其主!岂是你一个区区侍女,所能觊觎?”

    弱水神情微变,也不回头看,就猛地一剑刺出。

    然后‘篷’的一声震响,她手中的剑,立时片片粉碎。

    弱水整个人,也被轰然震飞。沿途之中,所有整齐排列的箱盒兵刃,都被冲击撞碎。在地下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印痕,最后撞到那石壁之上,这才猛地止住。

    弱水脑内的晕眩感,才刚刚稍退,就绝四肢身躯,都几乎失去了感应。浑身如刀割,难受无比。

    那声音,则轻‘咦’了一声,而后是极其不悦的一声冷哼。

    “贱人!居然还有几分本事!”

    从漫天烟尘中,现出了身影。却正是潇湘子,脚踏在了一张芭蕉叶上,缓缓飞来。

    左手一展,那空中灵能就自发的再聚集起一个大手。遥遥抓下。

    却听旁边处,一声哈哈大笑:“好运气,没能寻到主墓,却先在这副墓寻到了好处。潇湘子兄,见者有份,好处可不能独吞!”

    那声音响起时,潇湘子目光微缩。那巨掌却未停住,仍旧向弱水手中药丸,强抓过去。

    弱水却双目一睁,身后忽的张开了六条狐尾,一只匕首,蓦地前刺。

    又是‘轰’的一声震鸣,整个石室都晃动了片刻。

    弱水的口中,立时喷出了血雾。五脏六腑内,也几乎被全数震成了碎片!

    那潇湘子怔然,朝着弱水看了过去。他本不想伤了此女的性命,只需东西到手即可,此时却是杀机隐透。

    只是目中所视,却只见这女子,眸中却是死寂冷绝。似乎是在用眼神告诉她,她绝不会松手放开手里的丹,死也不会!

    那武轩却‘嘿’的一笑:“潇湘道友,原来还是这般的心慈手软!这女人既是不识好歹,那么杀了便是——”

    一掌击出,罡风冲起,如山拍去。

第五八五章 不过如此(求推荐求月票)

    那罡劲拍至,潇湘子蹙了蹙眉头,略有些不满,却也未阻止。

    对这女子,他反正是杀机已生,到底是死于何人之手,却是懒得去在乎。

    弱水眼里,也现出死寂的光泽,心念却是淡然已对。

    忖道这下恐怕是死定了,只是有些对不住,当初对先君之诺。

    也不知少君他,会不会为自己的死,感到伤心?大约会骂她一声蠢货吧?

    正这般想着,一道剑影忽然从另一侧袭至。还在半途中,就搅动起灵能动荡。

    剑风过去,把那罡烈拳影,一剑破开。而后是万千灵爆掀起,使那所有余劲,亦全数碎散。

    无一丝一毫,能加诸于弱水之身。

    是少君?

    弱水眼眸中微现喜色,瞬间之后,就又觉不对。

    这灵爆之剑,她以前见过。转过头,果见那原无伤,正苍白着脸,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哟!这可真是巧了,一不小心就看到有人做坏事。不意我原无伤,居然也有做好人的一天——”

    武轩浓眉一挑,看了过去,而后也是一声轻笑:“莫非你要护她?是有交情,还是你剑狂人开窍了,知晓女人的好处,看上了她?”

    “胡说,我此生极于剑。女人这种东西,实在最麻烦不过!即便要寻个伴,也看不上她这样的莽撞女子——”

    原无伤很是不屑的摇了摇头:“更没什么交情。只是怕了她的那位主人而已!”

    又定定的看了武轩一眼:“今日若坐视让她死在你手里,把那人惹毛了。只怕我等这些人,没一个能在他剑下存活呢!也无人能走出这阴龙谷!”

    “那人?你是说宗守?”

    武轩是哈哈大笑,满含着讥讽之意:“原来所谓的剑狂,也不过如此。那宗守实力不错,不过却只是在这阴龙谷之外。这里怨煞阴力阻绝,又没有了血云骑。一个九阶初期的灵修,又能有多少本事?一身名气,都是吹捧而来!”

    又双手猛地一攥,握拳道:“在我武轩面前,即便真是剑神转生,也要给我趴着,俯首称臣!”

    “吹捧么?”

    原无伤嘿然一笑,宗守的名气是被吹捧起来。那么他原无伤,自然也是浪得虚名——

    大约在那些修者眼中,似他们这样,专注于剑术,只在此道有些成就之人,多半是极不上这些穹境中,早早就可以做到灵武合一的人物。

    虽有上霄山一战,可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应都是血云骑,战力太过强横之故。

    神霄之死,也是几位护界尊者,出手惩戒。

    只是尔等又可知,那宗守灵武合一之时,很可能是在早在四阶之前。

    这世间,应该是无人能做到,是独一无二!他原无伤不行,风太极不行,潇湘子更不行。

    至于这武轩,就更是差得远,算是哪根葱?让剑神俯首?这句话,也真亏此人说的出来?

    干脆不再理会这家伙,原无伤直接目视潇湘子:“那么潇湘道兄,你怎么说?”

    出身魔门之人,大多都被那些魔道功法。烧坏了脑子。

    即便偶尔能有不受影响的,也多是阴阳怪气,最不易打交道。

    这潇湘子,应该比这武轩更冷静理智的多、

    又只觉是憋屈无比,若非是自己身上这重伤,又何需如此与人商量,看人脸色?

    觉得不爽,那就一剑斩过去就可!

    潇湘子却是神情淡淡,负手身后,语气间也绝无波动:“这紫极丹,我势在必得!无论她是何人侍女,哪怕是大商公主,我也必欲取之——”

    乾天山固然势大,尤其在其国都附近。不过似他这样的人,出了阴龙谷,自然有脱身之策。

    那宗守再疯狂,敢与穹境为敌?

    苍生道当初能毁去血云骑,如今道家十余宗派。难道还灭不掉,那四千骑士?

    这贱人,杀了也就杀了——

    原无伤皱了皱眉,再看弱水,眨了眨眼,以目示意。

    忖道这东西没了也就没了,能保住性命最是重意。等到宗守赶至,难道还怕这两人,能逃出他掌心?

    以那家伙的本事,估计这武轩与潇湘子,是注定了要倒霉。

    却见弱水摇了摇头,目中光泽黯淡,握着紫极丹的手,更紧了数分。

    原无伤一阵愕然,然后就恨不得破口大骂。都这个时候了,明明让一步就可解决,你这个蠢女人,倔强个什么?

    心中却又有些佩服,换作是自己,多半也会如此——绝不低头!

    只是,这可把他给害苦了!

    那武轩见状,却哈哈大笑:“他是自己寻死!却是怪不得我!”

    猛地一拳轰出,罡劲集聚,就如巨锤,轰然砸下!

    不过那拳路所向,与起说是为轰杀弱水,倒不如是对着原无伤。

    拳风之中,宛如夹含着一个世界!厉鬼哀嚎,魔鬼尖啸!

    原无伤的眼微微眯起,忖道这便是地狱拳意?闷哼一声,剑光乍起。一息间无数的剑雨风暴,在他身前绽放。

    一层层的削弱着那拳势,不断的破开那罡劲。

    可就在最后这一霎那,要在将这一拳,彻底破去之时。体内的真力,却蓦地一空。

    轰的一声,原无伤身上的伤口,骤然炸开,爆出血雾。整个人,也蓦地爆退。

    就在要撞上身后石壁之时,原无伤蓦地蹙眉,感知到身后,那奄奄一息的弱水。

    再后退,这个宗守身边的侍女,怕是也活不成了。

    只得强行站住,硬抗着那罡风余劲。然后左面半边,这个月才新恢复的部分身躯,也全数粉碎!

    “什么剑狂,云界三绝剑之首,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真是弱的可怜!”

    那武轩嘿了一声,满含着冷讽之意。

    原无伤听在耳中,却是只觉一阵抓狂,心中无奈的笑。

    嘿,这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呢!

    要不是他伤到如此之重,内息都动用不到五成,就连灵武合一都坐不到,怎会如此狼狈?

    这武轩放在以前,在他眼中,也不过是稍微刺眼一点的杂鱼而已。

    不意如今,却是可以欺到他原无伤的头上!

    宗守啊宗守,也不知今日你这侍女死了,会不会后悔当初,伤我如此之重?

    又暗觉古怪,自己不是恨这宗守至深么。这次却搞不好,为那家伙的女人死人,这次可真是死的稀里糊涂,乱七八糟——

    那武轩说完这句,却是转过身,朝着后方好奇问:“风太极!你们这所谓云界的六绝剑,就只是这样的水准?与这些人为伍,就不觉羞耻?简直堕了你们剑宗声名——”

    话音落下。这阴雾之中,又走出了一行人。为首的那位,正是风太极。若涛也在其中,却是眉头深蹙。

    行至三十丈外,那风太极便停了下来,微微摇着头:“绝剑之名,是那些无聊修士奉送,与我风太极无干。你等的事情,也不要扯到我剑宗身上!”

    那武轩哑然失笑,又大手一抓,朝着原无伤拿去。却只觉又一道剑影,在后方闪耀,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直到分化百道,隐隐威胁身后。

    那武轩只回过头,只见正是那灵剑若涛。不禁嘿的一笑。

    “这么说来,尔剑宗还是欲插手此事?”

    风太极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阴翳之色。冷冷的,朝若涛看了过去,似乎不悦之极,也有警示阻止之意。

    他身后几位九阶修士,也同样是不满之极,透出几分恼色。

    若涛已是御控着近百剑影,此时却也只能停住,神情无奈之至。

    “师弟,乾天宗守,与雷动苏寒二人交好。据说更曾结拜,此女与宗守有关系,既然你我看到了,就不能不救——”

    这句话说出,旁边几位九阶,却无半分动容,神情更是冰冷。若涛的话音,也忽然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最近宗门之内,已经有抱怨雷动与五绝山庄,与乾天山走的实在太近的言论。

    上霄宗灭之前,担忧剑宗与乾天山关系太亲近的,卷入东临纷争的,更是大有人在。

    即便事后,也仍有许多人不满。不愿承认自己错了,反而变本加厉、认为乾天山,必定不能长久,倾覆之日不远——

    风太极是神皇候选之一,估计也多半是对此事,不以为然的居多——

    甚至心胸狭窄些,更会视那宗守为敌,强敌——

    可叹自己只想到,此女既然与雷动有些关系,那就绝不能坐视,却不曾想到此节。

    说出此言,只会使随行的几位九阶长老,心念更是抗拒。

    不由暗暗一声感慨,自己专注剑道,对这种事情,却一向不甚敏感。人心权术,实在远不如自己这位风师弟——

    灵武合一,心术上佳,怪不得剑宗诸多长老。会放弃自己,而选择风师弟,做为剑宗的继承之人。

    正思索的到此处。就听一个略显轻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此次来阴龙谷,剑宫之主与诸位长老,曾亲口交代。一应之事都以风师弟为首。难道若涛师兄,这是欲不顾师命,自作主张?”

    若涛目光一厉,转过头循着那声音来处望去。只见正是立在风太极身旁的那位二旬青年。

第五八六章 光阴之刀(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若涛目光一厉,转过头循着那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那出言之人,正是立在风太极身旁的那位二旬青年,胸中不由更是怒意隐蕴。

    “严睿!你敢如此对我说话!”

    那严睿一惊,接着是一声冷笑:“你虽是师兄,剑术也强过我!可这世间再大也大不过道理,我严睿难道说的不对?为了一个旁人贱婢,就要师弟翻脸么?”

    “够了!”

    旁边的风太极,忽然开口,打断了二人的言语。虽是含着几分不悦,却并无训斥之意。淡淡的看了眼若涛:“风太极只知这原无伤一生仇怨极多,杀人无算,是公认的邪魔人物。乾天山与我剑宗,也无什么关系。若师兄一定要救他,太极自知年少德薄,无力辖制师兄,旁观便是——”

    若涛一怔,而后心中是万分苦涩,好一个年少德薄,无力辖制!

    这分明是在说他若涛,是桀骜不驯!今日他敢出手,万剑穹境内的诸老,必定会认为他若涛,是不堪大用!

    不愧是出身风家之人,这心术当真了得。

    这一刻,却是无比艳羡那雷动。虽是出身剑宗旁支,却是随心所欲,不用如他这般,被处处掣肘。

    手握着剑,却感觉无数的丝线,在困锁着。无影无形,束缚着他的心,无法斩出。

    说来自几年前就开始了,从风太极入门手败于自己手中,宗门便有意无意,让他不得再对风师弟出手。即便偶尔切磋,也不能胜。

    一些由自己承担的事务,也需转交过去。更要谨守门规,往往一些小事,戒律堂的长老,也会秉公处置。更不能轻离万剑穹境,再无法如前那般自在。也连累了几个与他交好的师兄弟,被处罚——

    说来也是自己以前,实在被骄纵太过了。穹境中的长辈,对自己可能是已经隐忍了许久。

    这些手段,是想要他,记住自己的本份吧?是欲磨平他的菱角,才这般敲打自己。

    未来的剑宗之主,已经有了更好的替代之人。在那些长辈眼中,风师弟以后是注定了,要踏入圣境。即便是现下还不如他,可总有一日,能超过的。他若涛若是能心甘情愿,辅佐风师弟,那是再好不过——

    犹豫踌躇着,有否出剑,不管不顾的把这一切破开,再不受这约束。可当那几名长老的视线,愈发的阴沉不悦时。若涛终是叹息了一声,收剑入鞘。心中却是思绪如潮,定定的立在原处,怔然不语。

    他是孤儿,由剑宗收养,在万剑穹境长大,终究还是无法斩开这牵绊。

    那武轩见状,顿时‘嘿’的一笑,浓眉微扬。

    “风兄,其实这又何必?其实我倒是想试试看,六绝剑排位最后一位的灵剑若涛,倒是有些什么样的本事。是不是也如原无伤这般,名过其实?似你这般,实在是无趣的很!”

    灵剑若涛闻言,却是毫不动容,默默不语。只眼神悲凉,虽是立在剑宗诸人之中,却莫名的让人只觉,这若涛与其余几人,似乎有着一条看不见的深痕。

    只是那武轩的话音才落,旁边却又是一个感叹之声响起。

    “实在看不下去了!”

    声音年轻,切中气十足,雄浑异常。声落之时,一个白袍青年,从阴雾中行出。

    先是看了一眼若涛,面含着几分怜色。接着又若有所思,望向原无伤身后的弱水。

    “武兄!这原无伤即便死了,与我李无回,也无什么关联。只是这侍女,却是死不得!”

    “嗯?”

    那武轩眉心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回望着李无回。

    忖道怎么又有人,要为这个贱人出头?这刀君李无回,不是前次还在上霄山上,与那宗守大战过。据说是伤在那位乾天妖王手中,在败像初露之时,便知机逃走。

    似这般情形,即便心中不恨那宗守,也不至于在这时候,出手相助那人的一个小小侍女,与他武轩结怨才是。

    看那位乾天妖王,似乎也不像是一个交游广阔之人。

    潇湘子本事在旁静观,这时也是一声惊咦,似乎有些不解。

    “我认得此女,名唤弱水!应该算是宗守的师姐。那位妖王,既然肯为一个轩辕依人,把上霄山满门诛绝。今日未尝不会因此女之死,将我等尽数斩灭再此。我李无回自问,此时还非是他对手!故此无奈,只好代他回护一二——”

    一边说着,那李无回一边站到了那原无伤与弱水的身前,拔出一口长刀,倒提于身侧。

    “奉劝二位,还是及时收手,不要弄到不可收拾才好!还有,莫要再开口闭口就说这六绝剑是徒有虚名,这六人中,除了一个风太极,有些名不副实之外。任何一个,都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话音未落,就听那严睿一声嗤笑:“言过其实,坐井观天,说风师弟些名不副实,当真可笑!蠢不可及!”

    李无回冷冷看了那严睿一眼,并不言语。只蓦地挥刀,身前的时空,立时仿佛被斩断了一般,给人一种无比怪异的错觉。

    先前还是长刀倒提,这时却是遥指身前。可在这两个时间段之间,却仿佛根本不存在,李无回也从不曾动过。

    到底是否言过其实,刀下自可问真章。

    而武轩眸光却微微收缩:“这是光阴刀意!你居然修成了光阴之刀——”

    这李无回之强,实在远远出乎他意料之外。

    一时却也未想太多,反而是有些跃跃欲试。那股被人挑衅轻视之感,更令他胸中,是分外的烦躁。

    “好得很!都说这宗守如何如何,我武轩今日,却是必要杀了此女不可!看他能奈我何?那若涛是个懦夫软货,不能战。你刀君与六绝剑齐名,看起来也似是有些本事,今日败了你也是一样。倒要看看你的光阴刀意,修到了几成!这什么六绝剑,是否真是我武轩惹不起的。潇湘子,此事怎么说也是因你而起,如今你意如何——”

    话音未落,那原无伤眼里,就全是嘲讽之意。他现在的情形,是不妙之极,人人都可踩他一下。

    可若是惹到了宗守,结果可就是大大不同。他此时已经是在猜测,这武轩稍后,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便连李无回,也同样是似笑非笑之色。看这武轩的言语,是分外的逗趣。

    怎么就感觉,这是一个在井中不知天地之光的螳螂,挥舞着那小小刀臂,在蔑视那翱翔在天际的雄鹰?

    二人神情,却令武轩更是面色青冷。潇湘子更是眼神微凝。忖道这李无回原无伤,为何都是如此?

    是与宗守交好,还是真对那人如此忌惮?

    即然能够修成光阴刀意,那么这李无回的实力,只怕真是不弱。

    即便没有灵武合一,也算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为何宁愿开罪他二人,也不愿得罪这人还未至的宗守?

    看来终究是因常年苦修,在云界威信未立之故。

    心中不悦,那紫极丹,也必欲得之!

    不过却未贸然行事,而是转过身,问身旁的一位六旬道者:“无极师叔,你怎么看?”

    “想做就做便是!”

    那无极一笑:“你是日后道灵穹境之主,这个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得的。也没什么人,是你惹不起的。想做什么,又何需问我?小小一个乾天山,一个宗守。还不放在我穹境眼中。说来无尽师兄,总头疼你行事太过温和,少了些道门之主的霸气——”

    那潇湘子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接着一笑:“是潇湘道心不宁,性情果然文弱了些。这紫极丹是我穹境必欲得之一物,又何需犹豫既然好言不肯让,那就可以诛了!”

    也去不答那武轩的话,随手一拂袖。忽然光点闪耀,漫天的星辰,现于他身后,就仿佛真的是云界之上,那璀璨星空。

    再遥遥一指,立时十几点星光,从那‘夜空’中脱离。朝着前方三人,遥遥坠去。

    李无回亦不再言语,身躯未动。却是连续十几道刀光,陆续闪现,将这些星光,陆续斩碎。

    却眼皮微跳,显出几分惊色。这星光看似飘忽,毫无力道。

    可每一点,都重若万丈之山,含蕴着超逾万万斤之力!

    这也是灵武合一,却与他们不同。他们是以武为主,那魂力灵能,融入到自己的武道。

    而这潇湘子,却是以魂力为主,把内息真力,融于自己灵法之中。

    几乎每接一点星光,李无回便要退出半步,脚下踩出一个印痕!

    也恰在适应了这星光节奏之后,就见那武轩,已是忽然出手。

    一只黑光大手,朝着弱水手中的紫极丹,猛地抓去。

    李无回眉头一挑,接着是嘿然一笑,目透着冷冽之意。

    不就是灵武合一?可不要小瞧了人呐!

    这个世间,可不止是你二人,才是天资骄子!

    此世之中,只有那宗守,有绝欲,有原无伤,才配做他李无回的对手。

    你武轩,又算是什么东西?

    一刀疾削,直接破开了那时间界限,这是光阴之刀——

第五九零章 三成灵武(求推荐求月票)

    宗守是轻声笑,不躲不避。右手猛地发力,抓着那潇湘子的头,猛地一拧,将这颗人头,彻底从脖子上强行摘下!

    顿时血液激溅,喷洒四方。

    此时整个室内,都是错愕失语地,看着那潇湘子的无头尸躯。

    ——真的是被摘下的人头!言出即践,毫无半分顾忌。

    这堂堂灵武合一,传闻中道门后辈第一英才,道灵穹境下一代的继承之人,便连这宗守空手,都拦不住哪怕三击?

    云界六绝剑之首,怎么会是强至如斯。不是都说绝剑中的人物,都不能与几大穹境的嫡传弟子比拟?

    无极只觉这心中是揪心的痛,也觉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这宗守,乾天妖王,怎么是如斯之强?

    似潇湘子这样的人物,若是千载之前,甚至可称雄一界。

    若非是出身太低了些,并无太多底蕴,甚至可做为神皇候选。

    故此他才说,潇湘子已足可在此界横行。

    可此时即便是加上他,二人合力,在这宗守面前,也仍是如小孩一般,不堪一击。

    原无伤见状是嘿嘿的笑,幸灾乐祸:“我方才就说过,你们惹不起他,难得想做一件好事,都不肯信么?

    李无回则哑然无语,忖道果然,最后是这个结局。

    此时那武轩的拳,已经击至。宗守‘嘿’的一声轻哂,心念一动,小金就又到了他的身旁。也化作了一个拳套,包裹在宗守身上。

    同样一层黑焰,从宗守左手上燃起。那焚空之炎,疯狂燃烧,使空气中全是爆裂声响。

    一掌抓出,破开了那浩荡的拳罡。而后是‘砰’的一声闷响,拳掌交击,二人的武道意念,那滂湃罡劲,霎时对撞。

    而后两人身侧,整个石墓地面,都全数破碎,无数的石柱纷纷掀起,又被余劲粉碎开来。

    两种火焰交锋,不时发出‘波波’的碎响声。宗守蹙着眉,向后退开了半步。

    武轩聚力十足,那钧天拳甲,更是使他十成力量,暴增到四十成!

    且坚硬无比,任是宗守如何用劲,都无法伤动分毫。反而无数的锐刺伸展出来,几乎要将小金化成的那层金属洞穿!

    而此时那被他拘束在头颅内的潇湘子元魂,也在疯狂的挣扎,试图挣脱着宗守的控制。

    对于真形境的灵修而言,失去身躯,本就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武轩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这宗守确实很强,强到让他也隐隐有些后悔,可三人合力,却仍可将此子,击杀在此!

    可下一瞬,却见宗守的唇角旁,全是嘲讽的笑。

    而在他视野不能见处,那原无双,更是唇角微挑,愈发的期待了。

    只凭这么一个钧天拳甲,就想赢过那家伙么?休想——

    “拳甲不错!只是不知,你手臂上的骨头,有没有拳甲这么硬?”

    正当武轩,微微有些疑惑之时。宗守猛地发力,握着武轩的拳,往上猛地一板!

    若论修为,武轩灵武两道,全是九阶。

    可若论武道意念,他却又远远胜之!

    此时当那剑意勃发,武轩的地狱拳意,几乎被彻底的封印。

    魔气再无法滋长,厉鬼邪灵也再不能嘶嚎、

    武轩兀自冷笑不已,二人之力,不过是相当而已。甚至他武轩,还要更胜一痴。这宗守想扳断他的手,当真是痴人说梦!

    却只觉对面的力量,却忽然聚增。更多的魂力与内息交融,气势也在不断的攀升。

    那无极本是疾扑而至,此时见状,却蓦地一声嘶吼:“三成的灵武合一,你怎么可能做到?”

    惊呼声响起的霎那,那武轩脸上,则全是错愕之色。

    接着只听‘咔嚓’一声,骨骼开裂的声响。他的右手,已是被对面的宗守,强行扳断!那断口处,恰是那拳甲,无法覆盖之处。

    一时之间,他脑海之内,全是茫然之意。不过又瞬间惊醒,眼中已经望见宗守,又是一掌向他的天灵抓来。

    想要躲,却无处可逃。此时宗守,不但是剑意鼓荡,那气势更是升腾到了极致。

    不但可掌握武道之意,更擅于成势借势。这一掌抓来时,仅只是这意念气势,就已令他动荡不得。

    同样是手按着头,用力一拧。这武轩的头颅,也被强行摘下。

    同样是血液飙溅,尽管都还未触及诸人之上。就被众人身周的罡气,全数排开。

    可此时此地。数十九阶修士,却都有了一种,被这武轩的血,彻底淋了一身的错觉。

    那无极的身形。则是怔在了原地。符箓还在手中,灵法结了一半。

    可此时那宗守,虽还在勉强,却已不敢出手。也心知肚明,今日即便继续战下去,只怕也是他们道灵穹境的所有九阶修士,在此死绝。绝不会又第二种结果——

    眼前这人,简直就是个魔王。比那原无伤,还要可惧的疯子!

    风太极也是无语,云界六绝剑中人,都是如此之强么?

    这宗守更是以一人之力,完败这两大穹境的顶尖人物。不但毫发无损,甚至未曾用境。

    那雷动苏辰,竟然能以这样的人为友,怪不得他们的长辈,都无阻止之意——

    可笑自己,居然还对这宗守不以为然,瞧不起这六绝剑。

    那李无回说的不错。自己只怕,真是坐井观天,小视了天下英杰。

    严睿更是面色发紫,呼吸几乎屏绝。再没有比心中推崇敬畏的人物,却在自己眼前,被他与原本瞧不起的人,如蝼蚁一般捏死,更令人震撼。

    想起自己先前那些言语,严睿也不禁是微微不安的,后退出数步。

    而别是那原无伤阴冷的目光,看过来时,更是只觉全身凉透。

    那无极深呼了一口气,眼见宗守,已经是用不善的视线看过来。似乎是在琢磨着,该将他无极,是蒸是煮时。急忙俯身一礼。

    “今日之事,是我道灵穹境错了!还请君上,留我这师侄一命。”

    那便天魔穹境的一位九阶修士,也同样站了出来:“请君上手下留情!”

    宗守则才看了看手中,提着的这两颗仍在滴血的人头、

    头颅已经被摘落了下来,可是这元魂,却还未碎灭。正在抵抗着,他的真力碾压与魂力冲击。

    “手下留情,给我个理由?你说你们错,又错在何处?”

    口中这么说着,手中已经是在发力,准备将这二人的头,彻底粉碎!

    无极已经是心惊肉跳,知晓此时。片刻都犹豫不得。

    这不止是在保这二人,更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性命、

    一旦彻底翻脸,杀了这潇湘子与武轩,这宗守多半还要杀人。

    似这等样的枭雄之辈,一旦事情做出来了,就必然是要把事情给做绝。

    “我道灵穹境有灵丹,不但可使这位姑娘复原如初,修为更可稍有进境。”

    这点代价,自然不可能打动宗守,无极又继续言道:“另外我宗,还会赠送十滴玉含真髓,二十滴影蚿之血,助她强固身躯。”

    宗守这才‘嗯’的一声,不置可否。玉含真髓么,这倒是不错。

    他听说过此物,乃是炼体的上佳灵物。此外更可助人收敛气息,乃是一些喜欢隐藏修为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对精研匿形的弱水而言,更别具意义。

    不过影蚿之血,这又是何用处?影蚿他听说过,上古战力强横的神兽之一,出入无迹。

    可这影蚿之血,难道是要助弱水,强化血脉?

    心中疑惑,却不愿在这诸人面前露怯,宗守冷笑着,并不言语。

    心中依然是杀机未退,下一刻,就听那无极道:“至于错在何处,当初入这阴龙谷时。君上曾有明言,说是谷内不得私相争斗。这次是我道灵穹境犯错在先,明知故犯。也怪不都君上出手惩戒!”

    “诶?”

    宗守讶然的看了过去,忖道这无极,倒是有趣。

    看似是认错,在为他与道灵穹境这番冲突而开脱。却也避免了事态,继续恶化,这是为安他之心。

    有这句在前,乾天山有了道义。自然不能再杀人,也无了后顾之忧。

    而道灵穹境一方,虽是丢了颜面,自承违了诸宗之约,事后也不能在明面上报复寻仇。却有希望免去这潇湘子死劫,让这许多人,不用全数覆灭于此。

    是一个聪明无比,知晓取舍的人物——

    那边天魔穹境的那位九阶灵修,也是眼神微亮:“正是!是我等违约在先。我天魔穹境,亦愿出十粒地元丹,二十滴天狐真血——”

    宗守目光一眯,却也不着急处理此事。思忖了片刻,直接把这两人的元魂,彻底封印在头颅中的灵窍中,丢入到了一个灵宠袋。

    即便要谈,也要等出去再说。到底是直接杀掉,还是勒索些好处,还需再仔细思量。

    那无极见状,顿时是轻松了口气。知晓自己这些人的性命,已经能够保住。

    接着下一瞬,却又凝声问道:“不知君上,你的灵武合一,到底是从何时开始?”

    这句话说出,这墓室之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朝宗守注目过来,同样是好奇无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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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神皇?宇内六合八荒无敌,十方百万世界之主神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