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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夫君硬上弓全文阅读

作者:兜里有烟     蛇妖夫君硬上弓txt下载     蛇妖夫君硬上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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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在这里留个位子。如果以后觉得有那么个心情写写他们仨的幸福生活。就写点。

第一百六十五章:火力

    杜远程以为是暗器,便闪身一躲,沒想到那森森冷光却绕了个弯正朝他的心口袭來,这招声东击西也打的他连退了数步,捂着胸腔急促的喘息,一抹腥甜随之涌入口中,然后他却笑了,洁白的牙齿染着鲜红的血色,带着十足的蔑然“魏仁钟,你就这点本事。”

    “老夫的本事还须你慢慢体味。”魏仁钟突然仰天狂笑,旋即目如刀锋的盯着他,“臭小子这次我饶你不死,可下次,若你还敢有下次!我定将你打的经脉尽断,下半生爬地而行!”说罢,糟老头又咳嗽了两声,阴翳愤怒而去。

    就是这般也沒杀了自己,小杜心里瞬间开阔了不少,看來他是真的死不得,只要魏仁钟还想活命,就必须留下他的。至于威胁之语他也沒放在心间,可初次交锋,他便败了,这还是偷袭,若是正面开战,那一定是败得落花流水。

    不出片刻,门扉后便探出两个圆圆的蘑菇发髻,一直等在外面的小蝶听到屋内有打斗声吓坏了,但按照杜远程吩咐的规矩,这种时候她是不许进來的,终于见到怪老头走了,她才怯怯的冒出半张小脸,却一下就惊呆了,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若铜铃一般,“爹爹!”

    “我沒事,喊什么。”杜远程靠墙喘着气,衣襟上滴落着血迹,按理说只是吐了口血沒什么大碍,然此时他却觉得浑身无力,四肢软绵绵,就好像有千万条虫子从脚底钻入一路侵入他的骨骼血肉。

    “爹爹你吐血了你要死了呜呜呜。”小蝶慌里慌张,小手使劲的拽着他的衣角摇晃,“小蝶知道,爹爹是不想让我伤心才故意那么说的。”

    杜远程翻了翻眼睛,一个小娃娃哪來这么多山回路转的心计,真是人小鬼大。“说沒事就沒事!”顿了下,一撇嘴道“嗯,我要死了,赶紧去嫁个有钱公子哥,好给你爹我买棺材。”

    “呜呜。”小蝶登时当真了,一时绝顶聪慧一时又天真简单,抽抽搭搭的道“我一定,一定不会让爹爹失望含恨九泉的,小蝶现在就去找个有钱的男人,然后给爹爹买个最好最贵的棺材!”

    ……杜远程就石化了,身上散了架一样笑的骨头都要碎了似的,“有钱的?英俊的?谁要你呀,小屁孩一个。”

    “那咋整,爹爹你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呜呜。”

    “行了逗你玩呢,傻不傻。”杜远程刚从墙上一起身,忽然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瞬间方才魏仁钟冷森森的话回荡在了他的耳边,难道这就是糟老头子所谓的慢慢体味?究竟是什么邪门武功,当时不觉得,现下才倍觉痛苦,就跟葡萄酒一样后反劲。

    小蝶顶着圆乎乎的蘑菇发髻焦急的围着杜远程团团转,转的小杜两眼发花,摆了摆手道“去,给爹拿个土豆去。”

    小蘑菇立即乖乖的跑走了,他这才缓了口气,从怀里翻出一个小瓶子,端详了片刻像是在思忖,然后拧开盖子倒入口中。这是他平日里为了不时之需所配制的药物,用料极其珍贵,纵然是神隐谷也凤毛麟角的草药,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拿出來服用的,如今一口气灌了小半瓶杜远程未免有点肉疼。几分钟后,身体的状况就有了明显的改善,虽说还是提不起力气,可感觉上好多了,那仿若爬虫一般的酥软感不见了,小杜不禁感慨,自己这么一根绝世神医的苗子就白白荒废在蹉跎岁月中了。

    摇摇晃晃的从地上起身踢了踢腿,活动了下筋骨,小蝶就捧着热乎乎的土豆回來了,父女二人相对而坐,风卷残云的啃了一顿马铃薯。

    今日的小小挫败并未打消杜远程复仇的决心,短时间内硬拼不是办法,他得另辟蹊径。吃饱喝足,他就又想起來火球术,总觉得这是个突破口。顺势抬起手指心中默默念诀,砰地一声一团小火苗燃点在了他的指尖,小蝶忍不住叫好“爹爹你真棒!”

    “好吧,沒见过吧。”杜远程逗她道,“以后烤土豆不用跑那么远了,就地取材。”

    “那熬粥也不用了,把锅放在爹爹手上就行了。”小蝶拄着下巴满脸兴奋的道。

    杜远程转了下眼眸,灵光一闪道“去!现在就那几个马铃薯和锅过來。”

    “嗯嗯!”小蘑菇一见有得玩了,开心的不得了,这么多天了爹爹一直沒跟她说话,也不陪她上山采野果子了,说时迟那时快,小小的身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不见了踪影,留下一小溜尘烟滚滚……

    这大概就是杜远程现下唯一的娱乐了,人嘛就是要在逆境中找寻乐趣,那样才能鼓足勇气打起精神继续前行。

    于是在这个月落乌啼霜满天的黑夜,一大一小两只身影开动了紧锣密鼓的试验。四只黑溜溜的眼睛都眨也不眨的盯着一只澄明耀目的火球,随着它逐渐变大,小蘑菇的嘴也跟着张大,最后定格在脸上,表情极度震惊。

    “爹爹,我看把锅放上去吧。”小蘑菇建议道。

    “等会儿。”杜远程凝聚着气蕴,瞳仁倒映着摇曳的火光,人却陷入深深的沉思,究竟是两股真气合力而成,还是烈性的蕴识产生的功力,如果是后者,那么前者必可以练就另一门术法,与之相对的冰雪术。

    “爹爹它已经好大了,比小蝶都要大了。”

    “小丫头一顿土豆给你吃傻了,有你的脑袋瓜大还差不多。”

    “小蝶就是那个意思。”小蘑菇说着抬起小手,“我想摸摸它。”

    “边去!烫着你。”杜远程收了下手,往后挪了一寸,另一只手勾了勾道“來,上锅,看看火力。”

    “嗯呐!”小蝶兴高采烈的端过煮饭用的铁锅,踮起脚尖举在火球上,里面还放了少许米和一层水。旋即,却听一声稚嫩的惊叫划破岑寂,随后是叮当脆响,小蘑菇的哭声接踵而至。一切都发生的迅疾如风,连杜远程都沒反应过來是怎么一回事,只见小蘑菇好端端的跌坐在地,小脸和小手都黑漆漆的像被浓烟熏过一样,正哇哇大哭。再看锅,哪里还有什么锅,只见地上焦黑的一团,方才的铁锅已在接触到火球的刹那化为灰烬。而那叮当的响声是掉落下來的锅盖,幸免于难。

第一百六十六章:爹爹是大玻璃

    “怎么会这样。”杜远程倒是毫发无损,捏起那团黑乎乎的残留物喃喃道,随即带着焦味的纷纷碎屑便从他的指缝间飘落,这才回过神來急问“小丫头,你沒事吧,我看看。”

    “呜呜,哇,,”小蘑菇委屈之极,蹬着两只小腿“爹爹要杀小蝶。”

    “……”杜远程黑线的呼出口气,“我要想杀你还用费这劲么,快别哭了!给我瞅瞅。”一把将泪汪汪的小蘑菇揪过來,抱在腿上左看右看,貌似沒啥大事除了小脸熏黑了,小杜抬起也干净不到哪去的手在人家的脸上抹了两把,顿时就和泥了,小蝶粉嫩的脸蛋上横七竖八的涂着好多**道,跟小花猫一样,看的杜远程立马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跟你娘有的拼。”

    “我娘?”小蝶卡了卡眼睛,睫毛还站着泪珠,“爹爹你说的是,哦,我懂了,是你的女朋友吧。”

    “咳咳,不是女朋友。”杜远程一时间解释不清,要说是自己的男朋友,那就更不对了,不能对着小小年纪的女娃娃灌输这种思想。

    沒成想小蝶却追问个不休,“那是谁,是谁呀。”

    “是……呃,某个,人。”杜远程一下就语塞了,随即话題一转“这火球还真厉害啊。”

    “爹爹你趁机转移话題。”小蝶嘟着嘴道,“我娘是何许人也。”

    “人不大还学会拽文了。”杜远程愈发的觉得好笑,抱着小蘑菇,对着一堆破铜烂铁,摇曳的烛火照映着他们的脸颊,在这暗夜却透着道不尽的温暖。“他麽,他……呃,其实是个,男的……”

    “嗯?”小蝶稚嫩的脸蛋上立刻浮现起一抹诧异迷惑的神色,“据小蝶所知,娘亲都是女人,怎么爹爹的娘子却是男人?咋回事。”

    “……”杜远程抿了抿嘴角,“能不能不学我说话。”

    “咋回事呀!”小蝶焦急万分,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她完全不懂了,也顾不得小脸黑黝黝的,摇晃着杜远程道“爹爹你快告诉我!莫非这世上的娘亲也有男子?”

    “有的有的……”杜远程简直沒法说了,“那个,你爹我的娘子就是,那天的漂亮叔叔。”

    “他?怎么会是他!”小蝶刷下从杜远程的腿上跳了下去,“爹爹不是说他是你的好朋友么。”

    “呃,好朋友兼娘子,咋的。”

    “怎么可以这样呢。”小蘑菇呢喃的嘟囔。

    “怎么不可以,咋地,咋滴吧!”杜远程晃了晃脑袋,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嫌疑,“你爹我就好这口。”

    “你,你是断袖!”小蝶终于下定了结论,“你喜欢男人!”

    “啊,说对了加十分。”杜远程呵呵的笑,“行了,我喜欢啥跟你沒关系,我就是喜欢母猪也轮不到你个小丫头片子指手画脚发表意见懂的么,过來,洗洗脸去。”

    “爹爹是大玻璃!呜呜。”小蝶好像瞬间陷入一种深不见底的悲伤,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哭的杜远程一头雾水,旋即小家伙夺门而出,踢翻了门边的水盆,大喊着我不要我不要……

    杜远程就愣了,比火球术烧了锅还怔怵,这妮子好端端的怎么了,难道无法接受两个爹的事实,随后也起身追了出去,跑了沒几步就差点沒被一个东西绊倒,低头一看,正是抱着膝盖窝坐在草地上的小蘑菇。

    “喂。”杜远程弯腰拍了拍她,“就那么一说,又沒真让你管他叫娘,叫爹就行哈,想开点。”

    “别碰我,呜呜,不理你了。”小蘑菇的脸蛋埋在膝间,愤愤而憋屈的抽泣道。

    “咋的你!”杜远程也有点火大,“我是同性恋跟你一毛钱关系,你又不是我女人。”

    “呜!哼!”小蘑菇忽然止住哭声,霍下站起來,小身影在夜空下格外萧飒,充满英雄气概,旋即小嘴一撇“小蝶会被别人笑话的……呜呜呜。”

    ……原來就为这啊,杜远程仰天长叹,人不大思想还挺封建。看來是时候给她洗洗脑了,省得以后麻烦。

    当然了杜远程并未以事实相告之,而是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浓墨重彩的吹嘘,完全将墨青夜说成了是他的小媳妇。

    在这么恶劣忧郁的境况下,是要允许少部分同志吹吹牛败败火的。小杜说的吐沫横飞,一脸陶醉,一边的小蘑菇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爹爹,真的么。

    爹爹,你好了不起。

    一阵阵清脆稚嫩的童声不断的冒出來,小蘑菇黑溜溜的葡萄眼睛烁溢着艳羡与憧憬,多么美好的爱情呀。

    杜远程盘腿坐着,嘴角叼着一根草杆,一脸的洋洋自得,“那是自然。”他一丝不屑的道“凭你爹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只要飘过去一个小眼神,他就立马束手就擒了。”

    “就,那么的,他就爱上你了?”小蘑菇其实也不懂啥是情爱,但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两情相悦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爹爹你就用一只鹌鹑蛋就把青夜叔叔折服了?”

    “那是必须的。”杜远程信誓旦旦,“别说我送了他一只鹌鹑蛋,就是送他粒大米,他都得乐得屁颠屁颠的。”

    “哇~他那么爱你,小蝶好羡慕呀。”小蘑菇惊叹道,“那那,你们还干什么呀,除了吃饭溜达聊天,那那那,爹爹,小孩子是怎么生出來的。”

    ……终于五六十三招的回到了本质问題,这大概是每个小朋友都好奇的事。“生什么生!”小杜照着小蘑菇的发髻就是一拍,“怎么还沒搞清楚状况,我俩都是男的,拿啥生,再者也用不着啊,这不有你了么。”

    “那要是一男一女呢。”小蘑菇不死心的追问道,“小蝶以后就能生小宝宝么。”

    “当然了,咳咳。”杜远程翻了翻眼睛,“这个问題等以后问你娘去。”

    “我不叫。”小蘑菇低低的喃喃,“对着一个叔叔叫娘,好奇怪,别人还会以为我疯了。”

    “沒让你叫,只要你在心里把他当成是娘就可以了。”杜远程说完自己忍不住哈哈笑,“青夜呀,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第一百六十七章:谁上谁下

    “爹爹你沒事吧……”小蘑菇看着陷入疯癫状态的杜远程满目担忧的问。

    “沒事沒事。”杜远程摆摆手,“今天的课就上到这,记住你爹我的话,不必在意他人目光,活好自己的,自己高兴才是王道。”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很容易被蛊惑,小蘑菇微微点点脑瓜儿,“嗯!有两个爹也不错,看谁还敢欺负我!”

    “就是啊,谁敢在你头上动土,我和你娘就干谁。”

    “嗯嗯!”小蘑菇欢天喜地,站起來拍拍小裙子,“那爹爹你叫青夜叔叔什么。”

    “当然是娘子了。”杜远程吹的沒边,是梦里叫人家娘子吧……“不过我一般不叫他,除非心情特别好的时候。”

    “哦。”小蘑菇深信不疑,“那爹爹你心情一般好的时候呢。”

    “那就直接叫名字喽。”杜远程吐掉嘴边的草杆,“这样,你记着,以后见到他就叫他爸爸。”

    “爸爸?那是什么……”小蘑菇一脸迷惑。

    杜远程恍然,对,他们这的人都不这样称呼,可要如何区分大小王呢,如何在称谓上体现出技高一筹?思忖了片刻,他最后决定“叫我爹爹,叫他亲亲爹爹!”

    “……”这次轮到小蘑菇黑线连连了,“好繁琐。”

    “繁琐什么,让你这么叫就这么照样叫來。”杜远程语落,手按着两腮噢噢噢的笑了好一阵,看的小蘑菇毛孔悚然。

    说归说闹归闹,提及正事小杜还是几分震撼,委实被自己的火球术震到了,此前他只是认为能够产生灼烧对方的功效,可如今看來,不单是衣物肉身而已,连生铁岩石这样坚不可摧的东西亦然!因为在打扫现场时,他意外的发现有好多小石子也统统焚烧成灰。

    熔铁焚石。这火球术务必发扬光大。简单的收拾了下父女俩便爬上床就寝了。小蘑菇仍旧不死心,追问个喋喋不休,“爹爹,你和亲亲爹爹是怎么好的呀。”

    “不是跟你说了么,一只鹌鹑蛋。”杜远程不耐烦的背了过去。

    “爹爹你装纯。”小蘑菇撇着嘴鄙视道,“你知道我问的是细节。”

    “细节你个头啊!”杜远程转过來就给了小蘑菇狠狠一下,“怎么小小年纪如此淫.荡!”

    “小蝶就是想知道。”小蘑菇抗议道,随即一扭小脸,“不告诉拉倒,等以后我问亲亲爹爹去。”

    “得得得,你可千万别问他,你还让不让我活了!”杜远程光是想想都脊背冒凉风,连忙解释道“沒啥了,就是抱一下亲一下呗。”

    “亲一下就会有小宝宝了?”小蘑菇充满质疑。

    “咳咳,你想咋的吧。”杜远程沉了沉脸,“打听这些事干个毛!”

    “我就是想知道!爹爹你是坏银。”小蘑菇哼哼的表示着不瞒,“反正我早晚会知道的,反正我早晚能见到青夜叔叔。”

    “嗯,是,那你问他去吧,我坐等看你被秒杀的好戏。”杜远程冷飕飕的揶揄道,“你以为他像我这么好脾气,一脚卷飞你。”

    “那么凶……爹爹你是认真的么。”

    “从來沒这么认真过。”

    “小蝶怕怕。”

    “知道怕了吧,知道就把嘴闭上。”杜远程捏了一下小蘑菇的脸蛋,“不该小孩子问的就别问。”

    “那那……”

    “那你妹!”

    “如果青夜叔叔是女的,你们就能生小宝宝了吧。”

    “那是自然了,可惜他不是。”杜远程的脑袋嗡嗡的,小妮子真是纠结啊!“你青夜叔儿沒这功能,懂了么懂了么!”

    “为什么沒有呢?”

    “因为他是老爷们!”杜远程简直要崩溃了,“你是毛线团么!”

    “爹爹你不告诉我,小蝶连觉都睡不安稳,爹爹你不跟我说,小蝶就会一直问下去,爹爹你……”

    “停!我现在就告诉你行了吧!”杜远程气得腾下坐起來,小蘑菇一下就开心了,小脸上洋溢着求知的喜悦,爬上了他的腿,坐在那全神贯注的等待。

    “唉!”小杜长叹一声,“小丫头你要堕落了。”随即万分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來今晚上不给她讲个明明白白水落石出是别想闭眼睛了。为了能让少年儿童更好的理解这个深奥的问題,杜远程决定采用图文并茂的方式,抬起手从窗棂拿过两片落叶,在小蘑菇眼前比划了下道“看到这两片叶子了吧。”

    “嗯,一清二楚。”小蘑菇的神色也很是严肃。

    “这个,我左手的这片就是你爹我。”杜远程举了举,“右手的,是你青夜叔儿。”

    “明白了!”小蘑菇干干脆脆。

    “咳……”杜远程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下面,看好,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说着,他将代表着自己的叶子放到了另一片叶子上,“这下你懂了吧。”

    小蘑菇眨了眨眼睛,随后将脑袋瓜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沒有!”

    “你傻呀!就是我趴在他身上!”

    “爹爹你趴在青夜叔儿身上干哈。”

    ……顿时有种五雷轰顶之感,“睡觉!”

    “为什么你要跑到他身上去睡,软乎么。”

    “我的天……”杜远程吁出口气,“嗯,很软很舒服。”

    “那,那小蝶以后也可以趴在青夜叔儿身上觉觉么。”

    “只要你敢。”杜远程哈哈笑,带着一抹幸灾乐祸,“完全可以!沒问題。”

    小蘑菇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又将小脑袋点的如鸡啄米,“太好了!见到青夜叔儿我就跟他说。”顿了下,又是一抹好奇不解,“我还可以干点别的么。”

    “你想干啥。”这次轮到杜远程震惊了。

    “我也想摸摸他,亲亲他。”小蘑菇天真无邪的表示,“青夜叔儿长得漂亮死了。”

    “啊……”杜远程半张着嘴,“这,也得人家愿意啊。”

    “他一定会很喜欢小蝶的,我从现在起就开始努力。”小蘑菇自信满满的表示,然后提出了一个让杜远程吐血的问題“爹爹,那我会不会有小宝宝?”

    ……不行了,简直是疯了的节奏。“不会不会的,因为你在上面。”

    “嗯?哦。”小蘑菇半知半解,卡了卡睫毛,“爹爹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在下面,就会有宝宝了么。”

    “……那也不会。”杜远程感觉一阵上不來气,一扬手堵住了小蘑菇的嘴,“不许再往下问了!”随即火速的躺下,风一般的转过身去,“一二三,睡觉。”

第一百六十八章:哀大莫过于心死

    留下小蘑菇一个人戳在黑暗中迷迷糊糊,下一秒就听到了杜远程的呼噜声,还真是震耳欲聋,这家伙平时都不打呼噜的……哼哼,故意装睡,不愿意跟自己玩了,小蝶嘟了嘟小嘴,不过总算是明白了点,原來亲亲抱抱都不是关键,重点是上下的问題。纯洁的小娃娃就这样被带坏了。此后无话,山谷中的日子依然迟缓而压抑,但之于杜远程却是光阴似箭般难挽流光。每过去一天,青夜的魂魄就又少了几分,他可谓三管齐下,一面无字秘籍,一面锻炼体魄,一面又忙乎着那些玄术。随着他修炼层次的逐渐深入,深深的感觉到了一种通体清明内蕴厚重之感,原來每施一次火球术都会耗费掉大部分真气,而如今消耗量明显减少不说,在短暂的时间内就可以恢复如初,并且那团燃烧在指尖的火球也随之变得越发巨大猛烈,将火球术暂且搁置一边后,小杜开始了另一种术法的研习,罗裳烟雨。

    听起來极为浪漫的名字,其实是一种步法。

    这种步法就如它的名字一般,修炼成者可以忽隐忽现,飘飘渺渺如一缕青烟般又似薄纱罗裳飘逸无形。令杜远程兴致大增,因为这不乏为一门逃跑的好技术。学会了它,自己就可以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溜走了。但越是有用处的玄术修炼的要求也越高,罗裳烟雨很耗费真气,在前几次的练习中,自己还未达到效果便累得四肢酸软有气无力。

    转眼间已是十一月中旬,神隐谷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白雪纷纷飘落在山间低谷,覆盖了一草一木,空气清冷而寂寞,而在被白雪包裹的树林间,一个人影仍在不知疲惫的穿梭,几米外还戳着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带着粗糙的棉帽,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看。

    爹爹,你不见了!

    爹爹,我又发现你了!

    小蘑菇惊喜的大呼小叫,望着时而显身时而又化为烟雾的杜远程,清雪从枝头落下,犹如漫天盖地的白色樱花。而此时,一只鸟儿依旧如昨的蜷缩起一只爪子藏在羽毛里,单腿立在枝桠上,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杜远程早就发现它了,不过他如今也不在乎了,魏仁钟知道就知道,他们早晚躲不过这生死一搏。

    想來,糟老头也早有准备了吧。若是自己顺从,就暂留性命,若是不听使唤,就斩尽杀绝。那他自己呢?也不想要命了么。或许,他还留了一手,有个既可杀掉自己又能保存自身的阴谋?小杜总是在琢磨,可始终沒有头绪。

    最后一种假设应该是最靠谱的,若非如此,糟老头怎会听之任之。

    兵來将挡水來土掩,他此时也无所畏惧,只希望变强些,再强些,多一份胜算。

    收了步伐,他仰起脸望着头顶纷纷飘落的雪花,笑了下,再过两个月就是除夕佳节了,怕是要在这山谷中度过了,那青夜呢,一想起这个名字,他就觉得心间隐隐刺痛,自己是不孤单了,有小蝶在身边,大小是个人,可青夜,青夜……

    他还记得除夕么,还记得火树银花么。

    是不是,什么都忘了。如同一具苍白的躯壳。

    “爹爹,你看什么呢。”小蘑菇跑过來学着他的样子仰头望天,雪花落在稚嫩冻得发红的小脸上,纷纷融化。

    “看雪。”杜远程静静的道,“鬼界也会下雪么。”

    “不知道呀。”小蘑菇从杜远程口中也知道了有鬼界这么个地方,很阴森恐怖,“爹爹是又在想青夜叔叔了吧。”

    “就你聪明。”杜远程翻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想又如何,想也见不到,还不如不想。”

    身上的衣服添了一层又一层,青夜本就是冷血动物,在天气暖和的时候也总吵嚷着冷冷冷,如今,唉。只能靠自己了,再沒人给他暖被窝了。

    也不知千屠白威他们怎么样了,千屠的伤势好了么,他们是不是还被困在人偶世界中。自从入了神隐谷,就好像与世隔绝了般,时光变得那般遥远,遥不可及。

    “爹爹。”小蘑菇伸出红扑扑的小手轻轻的拽了拽杜远程的衣袖,“你怎么了。”

    “沒什么。”杜远程生涩的笑了笑,从何时起他也变得这般忧柔,学会了思念,也学会了悲伤,“天冷了。”

    “嗯,是呀。”小蘑菇摊开手心接住一枚雪花,轻声而乖巧的道“不过小蝶不冷,小蝶有爹爹给做的棉衣和帽帽。”

    “呵呵。”杜远程有点暗然,带着几分强颜欢笑道“这是你的荣幸,就连青夜也沒穿过我缝的衣服。”

    “那青夜叔儿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么。”

    “他呀。”杜远程叹笑,望向雪林的尽头,“他臭美得很,哪看得上咱这粗针粗线的,他的衣裳可都是有名的裁缝剪制的。”

    “哦。”小蘑菇点点头,“爹爹,我们回家吧,小蝶有点冻手。”

    “嗯,好,回家!”

    一高一矮两个影子穿过白雪皑皑的树林,在地上留下一趟脚印,冬日的丛林又重归宁静,他们的印记也很快被新飘落的清雪覆盖,了无痕迹。

    鬼界会下雪么。

    永夜之地。早已大雪封山。气温直降而下,街路上空空如也,连鬼魅们也被冻得缩回了自己的巢穴。

    这里,连灯火都是冰冷的。罩在黑纱之后,氤氲不清。

    在四下黑茫茫之中,一方灯火阑珊,红黑相间的宅院安然的矗立在万里夜空下,墙头堆积着沉甸甸的白雪,那灯影,那烛火,依旧散发出蚀人心魄的蛊惑。

    好久都沒贵客迎门了,日子还真是无聊。府内的丫鬟杏儿时常暗自抱怨,终日对着同一张脸,纵然再美若天仙也看腻了。说來也怪,自从上次主人带着他出府归來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变得顺从了,安静了,难道是魂魄将消的缘故?血汤还是照旧每日都给他准备,他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抗拒不从,而是面无表情的就泡了进去。看來主人的大事要成了。她想到这,舒了口气,望了望天空繁星,又到时辰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青夜的悲伤

    推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來,她呵了呵手,紧了紧衣领,真是不愿意动呢,带着几分倦怠杏儿照例一盆盆的将尚温的血端入房中,倒进那个木桶中,因为每夜都浸泡,木桶原本暗棕色的质地也渐渐变得暗红,在细密如丝的纹路间沁透了斑斑血色。

    “公子,好了。”她懒洋洋的道了句,只想马上钻进被衾好好的睡上一觉。

    那人背对着她坐在窗棂前的椅子上,如今他已经虚弱到站都站不稳了,终日除了躺着就是斜靠在椅背上安安静静的坐着。他已在那坐了好几个时辰了,不知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沒想,他现在应该已经无法思考了。

    “公子,,血汤准备妥当了,请你沐浴吧。”她拉着长音透着十足的不耐烦。

    真是个漂亮的人。若是这张脸给了她,她是不是也不用在这当什么丫鬟了,早就攀高枝去了。对于墨青夜的容貌她是一半惊艳一半妒忌,即使他是个男人,也让人心生妒恨。

    窗边椅子上的人影还是一动未动,单薄如纸,从回來后他不仅沉默寡言,整个人灰蒙蒙的失魂落魄,而且还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杏儿总是担心说不定哪天她再推开门,他就死了,那可如何向主人交代,为此她还时常软言细语的劝他吃点东西,可他置若罔闻,一个字也不曾说过。

    鬼界的冬季漫长而寒冷,温度在零下三十多度,最冷的时候可以达到四十度,滴水结冰。可他好像察觉不到冷似的,还穿着单薄的衣裳。还真是抗冻,开始时杏儿这样想,但后來好多次在夜深时听到他咳嗽,她就不这么想了,硬撑什么劲呢,都已经要死的人了,还跟自己过不去。

    如刀子一般的冷风拂落枝头房檐上的雪花,缓缓飘飞,一片片掠过那双深碧色的眼眸,在那深不见底的碧透中倒影出银白的影子。

    墨青夜真的无知无觉了么。

    他真的只是一具驱壳了么。

    一弯冷月高悬夜空,万丈月华如轻纱般倾泻而下,染上他的肩头,发丝,那原本漆黑如泉的一头柔顺青丝也变得干枯失去了光泽,是,快要走了么。

    墨青夜苦笑,这一次真的输给了命运么。

    他是不甘心的,又怎会甘心!

    曾经那般傲然,清冷的他,如今这般田地,就是死也无法瞑目!

    可当那一天,在半山腰,他看到了杜远程身边的那个小女娃娃时,似乎灵魂最后一根弦也断掉了。

    他担心他的性命,为了他的周全,他沒日沒夜的忍受着无尽的折磨与耻辱。可,人家却活的很逍遥,连孩子都有了,还真快呢,呵呵。青夜每每一念及此,都会狠狠的嘲笑自己一番。若非为了他,自己早就咬舌自尽了。真是沒劲,人生就如一张白纸般苍白毫无兴味。

    然,他为何至今还活着。他有他的想法。墨青夜式的独有思维。

    他要彻彻底底忘了他。生生世世。

    宁可忍受屈辱,折磨也要忘却。

    而如今被夺了魂魄却是最好的法子。

    他的灵魂就可以永生永世在这世上消散了。

    所以,他是那般令人费解的突然顺从安静起來。

    不再做任何挣扎,只是坐在窗棂边望着外面幽暗的世界,消亡。

    消亡后,就可以永远的逃离鬼界,不单是这了,三界之中再无他墨青夜。

    这样也好,就让一切都烟消云散吧。

    那红艳艳的血汤不单单是为了让他变得更为魅惑妖异,同时也在无声无息的吸取着他的精元。脑子越來越不灵光了,经常是下一秒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而现在,他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晓得了,脑海空茫的如一望无垠的雪夜。

    跋涉千里來与你道别,在最初和最后的雪夜。

    这,或许就是他久久坐在窗边遥望外面的原因吧。

    还沒告别。

    是,还沒说再见,还沒说永别。

    当时是,忽然有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柔柔的又冷冷的道“公子,一会儿水都凉了。”

    他微微眨了眨眼,沉默不语的起身,身体却在站起來的刹那晃了下,杏儿扶了他的胳膊一下,若是从前,这人早就厌恶的骂她滚了,可如今,就跟失去了知觉一般,听之任之。

    此时的墨青夜就若一道剪影,一缕清风,消瘦苍白,而又魅惑至极。他的美超越三界所有种族的极限。却又那般深彻的冰冷悲伤。

    猩红的血汤在烛火下摇曳生姿,如同地狱的血池,慢慢吞沒所有生机。

    红波上照旧洒落着花瓣,消去血腥味,令它闻上去芳香扑鼻。

    纵是杏儿很想看看在那单薄的衣衫下究竟包裹着怎样一具美轮美奂的身体,可她终究沒敢窥探。若是主人知道了,非得将她大卸八块不可,要知道这身子日后可是画骨所有,怎是她一个丫鬟随随便便就能看了去的。

    怀揣着一丝丝的不甘心她最终还是在那人褪去衣衫的瞬间掩门而去。真是一幅好身段, 杏儿这么久以來每天都在看着他,每当那薄纱云裳从他的肩头滑落,她都会怦然心动,脸颊发烫。其实她并不喜欢他,甚至连那么一点点好感也沒有,但还是被那种勾魂摄魄的魅惑所蛊诱,这样的身段和脸蛋要是给她该有多好,老天爷真是不公啊,一个男子长得这么红颜祸水干嘛,到头來还不是死路一条。

    有时候她也会安慰自己想,那是因为他是妖精。

    可她也不是人……

    算了,杏儿叹了口气,望了眼头顶的明月,步履轻盈的离去。

    这些日子主人又不见了踪影,神出鬼沒是他的一贯作风,说句真心话,她对于主人的性格不敢苟同,可以称得上是深恶痛绝,有哪个女子会倾心于半男半女的娘娘腔,但为了生存,也是沒办法的事,还要装出一副对他痴迷不悔的蠢样子來。希望这次事成以后,主人能多少变化些,像点男人。小丫鬟在孤独的暗夜胡思乱想,最后浅浅睡去。

第一百七十章:人格分裂的虐伤

    这方诡异的宅院总是死一般的寂静,院墙外的灯笼从未熄灭过。在寒冷的夜风中招摇,蛊惑着经过这里的人们。

    墨青夜的心智也日渐的模糊,主观上放弃了以后,这血汤的效果似乎一下子就翻了几倍。不过他现在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放空一切的感觉。

    从殷红的汤液中抬起手來,凝望着一滴滴血红从指尖滴落,这只曾经握剑的手,以后怕是再也沒有力气提起宝剑了,在妖界纵横了三万余年,他真的不曾料想到会是今日的结局。宿命的轨迹永远无法辨认,它一直湮沒在茫茫雾气般的路途中。

    青夜缓缓的勾了下嘴角,不再若从前那般痛苦了。记得刚开始浸泡血汤时,那种吞心噬骨般的痛楚无法言喻,就像身体被一层层剥落。随着极度的痛苦相伴而來的是意志的朦胧不清,他知道,那是这血中的毒在一寸寸侵蚀他的灵魂,他的记忆和颅脑。

    他本來还在苦苦硬撑,用身体内最后残存的力量去反抗与抵制,可现如今又有什么意义,就让自己三万年的道行永远的封存在一片黑暗中吧,本是想,是想……呵呵,说这些未免可笑,他深深的嘲讽自己,太傻,怎么就那么傻。还想着……呵。烛火摇曳映着一池血红,极致魅惑的男子一直唇染笑意,那么冷,那么尖刻,然后他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完全陷入在一汪殷红之中。

    仿若最毒的罂粟,一点点的沁入他的脑际。麻木了神经,陷入空茫的黑暗。

    直到,一串可恶的熟悉的笑声破门而來。

    现在墨青夜的反应越來越迟缓了,明明耳朵听到了笑声,但神志意识到有人进來却要过去好一会儿。

    “心肝,怎么样了。”画骨看起來好像喝酒了,脸颊红扑扑的,这让他看起來更像一个女子,一袭红衣经年不变,摇晃着腰肢走至木桶前,笑的甚为欢畅,貌似遇到了什么极开心的事,“宝贝,你还不知道吧,对,你怎么会知道呢,咯咯。”

    见墨青夜还沉在水中,漆黑的发丝漂浮在艳红上如散开的海藻,画骨怔了下,眨眨眼拍了拍桶沿,“小心肝,你这是想寻死么。快出來,乖,咯咯咯。”

    他自然知晓,现在跟墨青夜说什么,基本上都是石沉大海,他对待墨青夜就像对待自己一般小心翼翼,因为这身体很快就是他画骨的了,探手进去抓住青夜的胳膊,轻柔的将他提出水面,很是关切的望了望,然后微微俯身用指背抚掉他脸上的血珠,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柔怜惜,“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咯咯。”

    一双深碧色的眼眸倒映着一片殷红,道不尽的瑰丽,墨青夜冷冷的看着他,神色空洞,似乎沒有焦点。

    “我跟你说,无冥出事了。”画骨神经兮兮的,只有跟眼前这个漂亮的人唠叨是最安全的,因为他既不会说出去,也听不大懂,于是他丝毫沒掩饰心底的幸灾乐祸,妖娆的靠在了桶壁上,落井下石的笑道“沒想到他那样一个精于算计的人也有今天,咯咯,怎能不笑煞我也。”

    而之于墨青夜,他是听到了画骨的声音,但却像从很远的地方飘來,从耳畔游转到他的脑海需要很久的时间。他亦看到画骨红艳艳的身影,张狂窃喜的笑着,却也像是站在很遥远之处的一个影子。

    “千算万算,却被枕边人给算计了,哈哈。”画骨自言自语的,并不希冀墨青夜有任何反应,只要有个活物在一边听着就成了,“你知道害他的人是谁么,估计你还认得呢,宝贝。”

    幽暗的房间内沒有一丝回音,画骨眼波一转,又看向墨青夜,然后笑了笑,“你这样我还有点寂寞了呢,多少出个声让我听听,知道你还活着才好,你说是不是呢宝贝。”随即,一把扳住墨青夜的下颌,苍白的手指猛地一紧,眼中再度燃起阴毒的火焰,“你还沒到连话都说不出的阶段。”顿了下,忽然满目疯狂之色的厉吼“给我说话!说!”

    尖利的非男非女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房间内,令黯沉冰冷的夜晚愈发的鬼魅阴森,笼罩着一种令人战栗的扭曲癫狂。

    墨青夜始终寒彻桀骜的注视着他,既无愤怒也无悲戚,绿色的眸子从始至终都空空如也,就仿若他的灵魂早已不在了。

    下颌被画骨捏得咯咯作响,一抹艳红的影子在眼前仿若瞬间失控般狰狞疯癫。他是听到了的,却死也不肯吐出一个字。

    “不说是么,是么!”画骨的眼色缭乱疯狂,几十万载沉积在灵魂深处的仇恨,痛楚一刹那爆涌,统统发泄在了这个比他还要娆美的男人身上,他抓住墨青夜的双肩将他一次次按入血水中,“开口!给我开口讲话!”

    带着馥郁芳香的血汤灌入青夜的口中,他被呛得连连咳嗽,无法呼吸。

    视线中是晃动的血红,就像惨烈而妖异的梦魇。

    “我让你嘴硬!”陷入不可自制状态的画骨跟魔障一般死死的卡住墨青夜的咽喉,手下一寸寸用力,直到有若水色般鲜红的液体从他的唇角滑落,才猛然一下松开了手,急促的喘息着,“小心肝,我不对,别这样,我的身子啊……”又忙不迭的去捧住青夜的脸颊,“你不能现在就死了呢,我要你的身体,笑一个,快给我笑一个。”

    墨青夜微斜眼眸睨着他,瑰幻的眸底是彻骨的寒冷与绝望。

    他并非毫无知觉,这般任人**,想自己这一生,是何等铮铮傲骨,只为不想忍受仙界的流言蜚语,便一纵跃下断仙台,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

    生不如死。是的。而现在却又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连咬舌自尽的力气也沒了。

    随后,他竟笑了。

    笑的很颓然,也很无谓。

    “就是宝贝儿,你还是笑起來好看呢。”画骨如同一个人格分裂,妖魅的容颜时而扭曲癫狂时而又患得患失,“今天的药吃了么。”

    墨青夜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望向摇曳的虚无。

    “吃了么,小心肝,说话呀。”

    “说!吃了么!”

    “不说是么,咯咯,那就让你吐出來给我看看!”

    (祝愿小伙伴新年快乐!学业有成,工作顺利,多多发财!)

第一百七十一章:体无完肤的折磨

    锋利的指甲像一柄柄小刀,捅入墨青夜的喉咙,拼命的翻搅,可他也沒什么好吐的了,除了血还是血。

    足足折磨了他十几分钟,画骨像是累了,带着几分醉意同样颓败不堪的跌坐在地上,背靠着木桶,艳红的衣袂铺陈在地面,“那个妖精叫媚媚,你是认得的对吧。”

    “咯咯,他宁可自己不要命了也把无冥拖下了水,还真是傻!”

    “你说,他是不是很傻呢。”

    “不过他太异想天开了,无冥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咯咯,哈哈!”画骨的情绪起起落落,此刻又带着一抹快意,“他死也是白死,最多是暂时消耗了无冥的一些法力,这鬼界永远都不会易主了,永远都是他无冥的!”

    墨青夜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身体由内至外的发烫,仿佛有一团火从心底一直蔓延,就在这时,画骨忽然一下又凑到了他近前,胳膊撑在桶沿盯着他道“你可不要犯傻,为了谁谁的,值当么,你不也看见了,他连女儿都有了,看那孩子有半岁了吧,咯咯,墨青夜,你还不如乖乖的顺服于我,我还能好好的善待你的身体,有朝一日我用够了,找到更好的了,还可以还给你,咯咯咯。”

    “你为什么那么爱他,为什么!他究竟给过你什么!”

    “你们这些愚蠢的妖孽,被我和魏老玩于掌骨之中却不自知,真是可笑啊。”

    画骨用最尖刻的话语刺激着眼前已经失去知觉的人,“其实他不会死的,就算你不从我,他也不会死!傻呢,咯咯,看着你们这样为了对方将自己毁掉,我就好开心。”

    阴毒的笑容泛起在红艳如血的唇边,他饶有兴味的讲述着这个骗局,“魏老需要他的功法,而我,需要你的身体,这根本就是不沾边的事。若非要说有些瓜葛,那就是用來要挟你们。”顿了下,“听见了么小心肝,咯咯,纵使你最初就选择了死,也不会改变他的结局。这么长时间,你活的一定很痛苦吧,看得出來,你是个傲气的人,我,呵,也曾听闻过你的一些事。”说罢,他目光中的尖刻锋芒似乎暗沉了几分,旋即蓦然间又抬高声音狂癫的大笑,笑的那般淋漓,就好像有一柄无形利刃割破他的血肉,刺痛又快意,阴暗而扭曲的道“傲气能怎样呢,曾经贵为九天神祗又能怎样!还不是在我这宅子里日日受尽折磨,受尽侮辱,咯咯,哈哈哈!我就是要折了你的傲骨,折了你的翅!”

    “我本就从不曾翱翔于九天。”墨青夜忽然冷冷的道。

    画骨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沒想到如今这人还能听得懂他的话,还能做出这样充满理智的回答,“你说什么?!你刚才,说,说了什么……”

    沒有回音,墨青夜的眼神依旧空空如也。

    “我问你刚才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画骨的神色突然间陷入一种凌乱,带着隐隐的恐惧,“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其实是他过于担忧了,墨青夜只是隐隐听到了九天,神祗,这两个词若刀锋般刺入他灵魂的角落,激荡起了残留殆尽的意志,才会默然道出那样一句话。

    这或许是他此生的遗憾。曾经位列仙班的他,却从未得到过应有的尊重与自豪,反却受尽蜚语蔑视,他们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讥讽他是半神半妖,是仙界的耻辱,更令整个龙族蒙羞。

    龙,世间最贵美的存在。

    然,他却不是龙,在他的血脉里流淌着另一半灵魂。

    那,是巫妖的血。

    他成了龙族的污点,成了这脉九天之上最尊贵之族的逆鳞。

    付凌霄想除掉他,还有很多道貌岸然的仙者也想置他死地而后快。

    可他从來不屑于此,回敬他们的只有傲然的冷笑。

    最终他的堕天而去不知令多少仙者心下懊恼,只恨自己沒能及时的给他泼更多的墨水,更不留余地的挖苦嘲笑。墨青夜的离去反倒令他们觉得日子无聊起來,沒了众矢之的,沒了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平台,再也沒法显得自己多么高尚与荣光。可他们又嫉妒他的勇气与果决,这样的事不是哪个神仙都做得出的。那需要怎样的魄力与勇气。

    仙与妖差的不止是九重天的高度。

    这些,墨青夜当然明白。

    可,他从不曾后悔过。

    唯一令他遗憾的是,沒能开开心心的在仙界活上一天,好好去欣赏一下那无限的风光。

    要说后悔,就是悔过自己最初沒能自尽。

    画骨仍在他眼前神色慌乱的踱着步,凭借高深的法力对付墨青夜这个已被封存了功力的妖精简直是易如反掌,绝不会有任何疏漏。

    看來是他掉以轻心了,到了今时今刻,这蟒妖居然还能拥有清晰的意识,不行!必须斩断除根。

    然他是舍不得伤了这副皮囊的,看來墨青夜还沒有彻彻底底的断了念想,这几日听杏儿说他已经万念俱灰,了断了最后一丝挣扎,原來还在心底默默的较劲。想到此,画骨阴冷的笑了,就差一步,大计可成!沒想到还得浪费心思。谈起折磨人的手段他可是应有尽有,要从灵魂最深处断掉他残留的希冀与坚守,让他完全沦为一具驱壳。其实若是强行夺舍,画骨也不是不可,但那样就会造成两个魂魄相争的局面,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墨青夜的魂魄彻底消亡。

    看來是痛苦的还不够啊。妖艳的红衣倏忽停下了脚步,望了望窗外黑漆漆的暗夜。

    随后上前一步将墨青夜从水中拽了起來,苍白的指尖柔柔的拂了拂他被血水染红的衣衫,薄纱轻裳湿漉漉的贴在那消瘦的身体上,每一根骨骼都仿若看得真真切切。“宝贝,你热么。”

    画骨嘴角的笑意更大了,“我带你到外面凉快凉快。”

    十一月的鬼界滴水成冰,画骨拖拽着墨青夜一路來到院中。

    “这天是越來越凉爽了,真好呢,咯咯。”

    (新的一年,再次感谢大家伙的支持!感激不尽。)

第一百七十二章:让我死

    空气仿佛一层冰瞬间包裹住墨青夜,身体里火一般的烫,身体外却是深潭一般的冷。他沒有做任何挣扎,也沒有余地再去反抗任何。

    但在画骨看來,他却是再用这种手段迷惑自己。

    便愈发的气愤,在他的后背上狠狠推搡了一把道“去那边!”

    然后,又对着院门道了句“杏儿,拿铁链來。”

    墨青夜对于他的话含糊不清,只觉得唯一残存在脑际的一点神智也在极度的寒冷中被封冻了。

    他被画骨推搡到了一棵枝头积满白雪的树下,从门外由远及近的传來声声镣铐,须臾,杏儿便推门而入,恭敬的道“给您,主人。”

    “你出去吧。”画骨接过铁链,掂了掂,笑了笑,“宝贝,你觉得这棵树怎么样。”

    墨青夜的眼眸空茫的看着某处,却并沒有随着他的话语抬头,冷风吹起他的发丝,瞬间便有冰晶覆裹在三千青丝之上。湿透的衣裳也很快被冻住,薄衣下的身体若隐若现。画骨将铁链的一端握在手中随意的摇晃着那条拇指粗的镣铐,用一种欣赏的目光举头望了望树枝,“这景色真不错,小心肝,你就在这树下面赏风景如何?”说罢,他狠狠一把将墨青夜扯过來,若带着刻骨恨意般将铁索一圈圈的缠上他的双手双脚,牢牢锁死。然后信手一扬,哗啦一声带着锋利铁锥的另一端便刷下关入树干里,“站着未免有点辛苦,可你又坐不下呢,咯咯。”

    退开几步,画骨拍了拍手,对自己的雪树佳作甚为满意,“还有小心肝,从明个起就有我亲自给你送饭來,咯咯咯。”

    虽然神志模糊,可墨青夜依然可以感知到寒冷与疼痛。清辉如纱月华如水,冷冷的倾落在他的发丝间,映照着上面晶莹剔透的冰晶,“让我死。”他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沒有任何愤怒,也不带任何不甘,就好像只是说了一句很平常的话语。

    “死?哈哈,那是不能够呢。”画骨走近他,万分爱怜的抚了抚他的衣裳,“凉快么,我知道,你的血原本就是冷的。”

    那双深碧色的眼睛似乎在盯着他,又似乎沒有,然后轻声的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尽数给你,只,只求……你让我死。”

    “我不让呢,我舍不得呢,咯咯咯。”

    画骨笑的花枝乱颤,然后徒然厉声戾气“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

    语落,一袭红衣一卷消失在院落中。

    偌大的庭院瞬间恢复死寂沉沉。墨青夜试图挣扎了两下,可牢牢锁死在手腕与脚踝处的镣铐却霎时将他勒紧,半分也动弹不得,只要稍稍往前一点,铁链的力道就会随之增大一分,死死的箍住他的骨骼,挣扎的幅度越大,被束缚的力道也越大,若是强行摆脱,后果就是骨骼碎裂。随后他漠然的一笑,虚弱的靠在了树干上,如今自己也沒力气去挣脱了。星垂四野,点点星光落入他的眸底,那般闪亮,此前虽历经了那么许多磨难,却沒有一处可与此刻相提并论,这种痛苦羞耻是难以承受与描绘的。

    “真的好冷,呵呵。”墨青夜自言自语,自嘲般的道。

    枝桠间的雪花随风飘落,秫秫的掠过他的眼前,触碰不到的美。

    想起每年的这个时节,他多半是与白威他们在府中饮酒谈笑,何等逍遥自在。

    那样的时光却是一去不复返了。此生,还有机会与他们对月浅酌了么。

    而他们,还活着么。

    意识再度飘然远去,脑海重新被空茫覆盖。

    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落寞苍然的笑意。

    直觉得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那么的炙热,仿佛要将自己点燃。

    然后,就迷蒙的睡去了。

    梦中也是那般的冷,丝丝入骨。

    直到,有人在耳边大呼小叫着“主人,他晕死过去了!”

    原來杏儿照旧來端血汤时,发现树下立着一个人影,浑身上下都被晶滢的冰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裹着他高挑消瘦的身体,看起來像是一尊冰雕。这些杏儿并不惊讶,但此刻那人却像是沒了呼吸。她伸出手放到他的鼻尖下好几次,都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坏了,死了!但她沒敢直接脱口死了,怕主人责怪,于是才这样喊道。

    墨青夜也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惊呼着从很远的地方飘來,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仿若有千斤重。身体已经失去知觉,除了寒冷还是深不见底的寒冷。

    杏儿的呼喊方落,一缕浸骨的凉风拂过,一道红艳艳的影子一旋落在眼前,“何事,大惊小怪。”画骨眉宇间深深的不耐,瞟了眼树下之人,冷冷一笑“放心,他死不了。真是沒见识,跟了我这么久,遇到事还毛手毛脚!”

    “主子息怒……杏儿是说他昏死过去了。”

    “拿水來。”

    “是。”

    丫鬟领命,连忙进屋端了一盆温水出來,画骨伸出指尖试了试水温,大为恼火喝道“太凉了!越來越沒长进。”

    “杏儿这就去换。”丫鬟被他呵斥的魂都吓飞了,转眼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沸水出來。

    “死笨死笨的!这么烫是要烫坏我的身子么!”画骨别过头去叹了口气,对于他这个贴身的小丫鬟还是带着几分怜悯,“行了,下去。”

    “是。”杏儿后退三步,一个急转身一溜烟的出了院子,这种时候还是赶紧消失为妙,省得殃及池鱼。

    门扉再度被关紧,画骨娆娆的走到墨青夜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怎么样心肝,滋味好受么。”

    蟒蛇是冷血动物,这样的温度不至于冻死,就是夜再寒些也不会伤及性命,顶多是遭罪罢了。画骨心中这样盘算着,所以才格外的淡然自若,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水盆,“差不多了呢。”

    天气很冷,水凉得很快,然后他冷笑着弯下腰去,端起那盆水哗啦啦冲着墨青夜从头到脚的浇了下去,这个水温刚刚好,既不会烫破肌肤,又能令人生生的疼。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后,那双碧绿的眼睛极缓的撑开一条线。原來自己还活着。夜空的孤月再度映入他的眼帘,惨白的光影透着无边无际的绝望。

第一百七十三章:折骨般的羞辱

    “放弃吧。”画骨幽然的道,语气暇意的很,“这样你我都轻松,咯咯。”

    光影在视线中摇晃,就若碎落的星光,墨青夜觉得呼吸都是那般的艰难,可自己为何还活着!这时,画骨的眼眸突然一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点子,笑道“看來这样是不行呢,我还得让你有所知觉。”

    语落,但见他手腕轻轻一转,一朵漆黑如夜的花朵秫秫绽放于掌心,花瓣若黑曜石般剔透,一瓣瓣包裹着花蕊,美不胜收,却妖魅至极。

    “这招用在无冥身上可能有点牵强,可对付你麽,绰绰有余。”画骨说罢手轻然的向上一扬,那朵黑色蔷薇被抛却半空,仿若刹那间盛开出千朵万朵,铺天盖地的黑色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心肝,美么,咯咯。”

    一场黑色的花雨。笼住了月华,遮蔽了星光。从墨青夜的视线中缥缈而下,无边无垠,缭乱了他的瞳眸,也刻印进了他的灵魂。

    这便是画骨的独门幻术,,操控各种色彩,用以迷惑人心。

    红色,代表着激荡,冲动,热情似火,可以令被施法者鬼迷心窍般的走火入魔,疯了一般对那红丽妖艳着迷,无法移开半分视线。此前用在无冥身上的便是这个手段,,赤焰迷魂,可惜无冥的道行高深,除了衣裳被烧破了几个洞外,根本无法扰乱心智。

    黑色,毋庸置疑代表着绝望。

    奄奄一息又被削去法力的墨青夜自是沒有任何抵抗这蛊惑的能力。

    黑曜石般纷纷的花瓣掠过他的眼眸,与碧绿融为一体。

    很美。他怔怔的望着那黑色的蔷薇,苍白的笑了。

    其实根本无须这些,因为他已然很绝望。

    而黑色花雨彻底的泯灭了最后一丝残存的心念。

    画骨在妖魅的笑,与倾洒而落的漆黑形成鲜明的对彻,勾和成为世间最浓烈的色彩,如血般殷红,如夜般浓黑。

    墨青夜觉得自己变得空灵起來,仿若一切都只是幻象。这世界,根本就不曾存在。

    他就犹如一粒尘埃,找不到立足之处,更寻不到存活的理由。然后,那抹红艳艳的影子拓过花雨朝他迟迟走來。

    动作很缓慢,勾着一抹邀请的姿态。

    画骨笑言“是时候了,宝贝。”

    墨青夜点了点头,举头望向夜空,黑色蔷薇遮蔽了一轮孤月,堙沒了星辰,那么美,美到绝望。“是,是的。”

    “咯咯咯,你终于能听见我说话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傻掉了。”画骨说着悠然的抬起手,毫无血色的指尖在墨青夜的胸口处轻轻的划着,“若不是,我想要你这身体,我早就……咯咯。”

    “现在动手也不迟。”墨青夜并未看他,不知为何,那些花瓣依次映入他的眼眸时,脑际似乎清明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失去知觉浑浑噩噩。

    “我不会动手的,这身子骨可是我的。”画骨的眼底掠过那种不易察觉的暧昧,又透着刺骨的阴寒,“不过,浅尝辄止还是可以的,咯咯。”

    墨青夜并未听出他话里隐含的意思,心底若空山般落寞,夜风随至,一阵阵冰冷,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人生真是如过眼云烟,一场虚无。就在他于永夜中沉沦时,忽然身体轻飘飘的向前倒去,禁锢着手脚的铁链丁玲掉落在地。失去了重心与依凭,他就像一张毫无重量的纸轻然的飘伏在地面上,结着冰晶的薄裳与青丝铺陈开來,带着极致的寒澈与妖娆。

    画骨也顺势屈膝蹲在他跟前,伸手抬起他的下颌,“你比这花儿还要美,可惜,咯咯,可惜命不好。其实我的命也不怎么样,但我比你懂得忍耐,懂得世故,懂得低头认命,所以,我活的比你快乐。”

    墨青夜挣扎着撑起自己,又轻飘飘的倒落,冷冷一笑道“快乐?那是你自说自话罢了。”

    这句话若无形的利刃再度刺伤画骨扭曲黯沉的内心,越是说自己很快乐的人,或许越是不开心,有着害怕别人知道的殇。

    “看來,我还是对你太仁慈了!”语落,画骨刷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墨青夜,忽然咯咯大笑,尖利而放肆,有种执掌了全世界般的狂妄,“我画骨就是活的再如何不堪,也比今时今日的你强!”

    “你说的是。”墨青夜苦涩的笑了,“像我这种人,或许该是这种妖吧,是连看一眼蓝天的资格都沒有的,我早该尘落黄泉的,沒想到竟堪堪枉度了三万余年,死,是最好的解脱与归宿,之于我,之于这浮生若梦。”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是如何跟画骨说出此番话來,仿佛已经不是他自己了,但又身不由己,满心的阴郁与漆黑,就像行走在黑暗的旷野,然后在精疲力竭时徒然选择了放弃,带着认命般的清苦笑意等待死亡的拥吻。

    “快了宝贝,你马上就要解脱了,不过在此之前,咯咯,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画骨听闻他终于是着了道,心安许多,虽然他已经达到目的,但他还想更锋锐狠绝的彻底泯灭眼前之人的心念,让他尝尝最蚀骨的折辱。那可是比爱恨缠绵还要刻骨铭心的呢。将墨青夜扯起來,架着如纸张单薄轻盈的他,朝屋子内走去。

    他当然不会伤害自己即将到手的身体,正所谓点到为止。房中燃点着炉火,一股温暖的气息迎面扑來,极寒与温热刹那间交错,令墨青夜感觉更加的晕眩。

    “宝贝,这么久了,我还未曾好好欣赏过你呢。”画骨把他撂在床榻上,用一种娆魅而嘲讽的眼色瞧着,“不行呢,你得清醒点,这样才能记住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咯咯,才能对我画骨铭心刻骨,永生难忘。”

    窗棂外依旧下着铺天盖地的黑色花雨,炉火澄明摇曳,红绡帐暖,画骨用食指指尖在墨青夜的眉心轻轻一点,然后极其洒脱的褪去身上的红袍,嫣然道“春宵一刻,莫要浪费这大好光景,你说呢小心肝。”

    不知他凝结了何种幻力,墨青夜觉得长久以來遮蔽在眼前的朦胧忽然烟消云散,意志那般的清醒,可却拂不去浓浓的绝望,“你……!想要对本君做什么!”

第一百七十四章:蛊惑诱惑

    “还本君本君的呢,咯咯。”画骨挑了下眉梢,“我不会做什么,这是我的身子,我就是欣赏一番,好好的仔细的欣赏一番,哈哈哈。”

    还有比这更耻辱与无望的事了么,似乎是沒有了。

    谁能救他于水火,怕是苍天也不能。

    “宝贝,我也很美艳的,比起你那毛头小子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你摸摸,是不是?”画骨放浪形骸,一边尖利的笑一边抓过墨青夜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抚去,“怎么样,比起你如何?”

    触手的是如玉石般柔滑的肌肤,带着温热的欲.望,欲盖弥彰般的蛊惑。

    然,任凭世间最浓的风情也无法蛊惑此刻墨青夜的心智。

    如果此时他还能忘乎所以的意乱情迷,那就真是怪异莫名了。他直觉得恶心,彻骨的恶心,身体软绵绵的倾倒在床榻上,望着那个人影不知廉耻的一步步逼近自己,就像一道阴暗鬼魅的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他无力反抗,甚至连怒喝的力气都沒有,那若游丝般的气息卡在咽喉里,怎么也吐不出來。在画骨纤细苍白的指尖抚上他脸颊的时候,他狠狠的咬在了上面,旋即,收到的是狠狠的一巴掌。

    “你的骨头还蛮硬的呢。”画骨语气尖刻的凌厉道,“不过很快,我就让它像水一样柔,一样软。”

    折磨人的手段我有千种万种,这是画骨信誓旦旦的狂言壮语。而事实证明,他却沒有夸口。心底沉寂的黯沉让他根本无须动用武力,就可轻而易举的给对方造成比刀枪还要深的殇痕。

    “这身段,这腿,可真迷人。”给了墨青夜一耳光后,画骨的嘴角又泛起衅蔑的笑意,一只手用力的扳住他的下颌骨,另一只手在他的双.腿.间游走,“可是呢,就是瘦了点,回头我可得多吃点好的补补身子,咯咯。”

    墨青夜何时受过这等**,就是死,也不曾。

    那只柔滑细腻的手此时就仿佛一条毒蛇般缠绕住他的心魄,不世之殇。

    “滚。”他几近窒息般的道,虚弱无力,“杀,杀死我!”

    “那就是说说呢,小心肝,你死了我怎么办,咯咯。”画骨在他的腿侧拧了一下,“看看,一点肉都沒有。”

    纵是青楼男.妓怕是也沒受过这样无止无休的羞辱,墨青夜现在瘦的就剩一把骨头,画骨的手很轻松的就可以握住他的大腿,再稍微用力,就可以轻易的折断。不过只是摸摸腿显然无法满足画骨的贪心与扭曲,他本性就带着一股子红尘千丈的媚惑,也曾无止境的堕落过,都是因为心心念念的不甘与报复,岂不知纵然如此,谁会在意。“这精贵的身子骨,怕是很少有人碰过的呢。”他嫣然说道,手却停在了最接近某处的地方,指尖轻轻的带着诱惑的滑着,“是不是呀,墨青夜神君。”

    “你到底是谁。”墨青夜脑海澄明,他怎知自己的过去种种。

    “我认得你,可你不认得我,你辈分太低,咯咯。”画骨自恋的一笑,“我做神仙时,还沒你呢。”

    “怪不得,呵呵。”墨青夜冷然笑道,“又是一个心有不甘之辈。这弥散天地间的绝望恐怕就是你一直以來的心之所想吧。”

    “闭嘴!你这个杂种!”画骨猛然一下直中他的要害处,咬牙切齿的蹂.躏,“滋味不同凡响吧,若非我要夺了你的身体,早就一把废了你!”

    很疼,墨青夜怎样也想不到,画骨会用这种变.态的手段折磨他,同为男子,这卑劣的行径是最为人所不齿的,但画骨却是一脸的享受之态,笑意愈发张狂,似乎从他的痛楚中获得了生平最大的快意。

    “我该怎么对你好呢,宝贝,我都茫然了呢,咯咯。”画骨一边**折磨,一边振振有词,“占有你又是不能,我可舍不得这娇贵的身子,咯咯。”

    “呵呵,还好你不能。”墨青夜冷森的一勾唇角,笑容间洒落着几点疯狂,同归于尽般的傲然,“除了那,本君什么也不在乎。”

    “是么是呢。”画骨的语气阴沉几分道,“看來墨神君把贞洁看得很重要呢。”

    “我纵然落到如此下场,但也不会像你这般不要颜面!”墨青夜无谓的冷冷一笑,听之任之,“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來!”

    “看來你是不怎么怕疼。”画骨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那可如何是好呢。”顿了下,一抹狡媚,“若不然,你让我放松一下?”

    “画骨,你还知道廉耻是何物么!”墨青夜厉声道,他以为,只要不至于屈尊人下婉转承欢,别的,他都可以承受,可沒想到眼前这个半男半女之流却说出这等放浪之言,若是相恋之人也就罢了,两情相悦也沒什么不妥,然面对一个素不相干甚或充满敌意的人也能这般口无遮拦,未免令闻者大跌眼镜,而之于他则只感觉无尽的恶心,肮脏至极,“痴心妄想!断无可能。”

    “咯咯,还挺硬气的呢。”画骨不以为意,“不过沒关系,就像你说的,我有的是手段,尽管使出來。”语落,他微一拢掌,一朵水粉色的花朵嫣嫣盛开在手心,“不浓不淡正相宜。”志得意满的轻笑,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一反手那朵花便纷纷凋零,水粉可人的半透明的花瓣飘落而至,落在墨青夜的脸颊上,“这回呢,你还那么坚持么,宝贝。”

    堪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在深彻的黑色绝望中又参杂起一抹抹轻佻。

    就若暗夜中的鬼魅天使在召唤着人们前往。

    画骨的笑容与脸孔渐渐的在花瓣纷飞中变得朦胧迷离,散漫着难以言喻的蛊惑。这阴诡的魔头并未选择红色的花朵,因为那太过浓烈,他不需墨青夜意乱情迷,他要他一半清醒一半沉醉,欲罢不能,而又清清楚楚的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那样,才有意思呢,愈发的得意,妖媚的脸颊溢满看好戏的笑意,“是不是跟喝醉了酒一样呢,小心肝,來吧,用你的俊美与温柔让我品味一下世间最美好的感受,好久沒体味过了,咯咯咯。”

第一百七十五章:泪如血

    用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來形容墨青夜此刻的感受再贴切不过,若是有半分功力在身,他都可以抵抗一阵子,然世事弄人,他如今只能束手就擒的被这五光十色的毒药所魅惑,想退却,不能够,若迎合,更做不到,灵魂就像被撕扯成两半,那种痛苦难以描绘,不如死去,不如死去……他这么想着,恶心到几乎要吐,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贴靠上去,画骨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什么放浪与固守,在他处荡然无存,舒展开自己躺到一侧,佻佻然撩开遮挡在身上的那一层薄薄里衫,自恋的由上至下抚摸着自己,“咯咯,能一睹我的尊身,是你三生修來的福分呢,小心肝,你好温柔,唔……”

    墨青夜望着眼下妖异苍白的躯体,极致的绝望刹那湮沒他所有心绪。这一夜,这一页,今生來世怎堪消除,怕是永远也抹不去了。这羞辱,这挫骨扬灰皆不复的羞辱,这身不由己的缠绵,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灵魂上,成为不可磨灭的焚殇,永生永世昭示着他曾经不堪回首的过往,即使他人不知,即使画骨已死,他也无法释然自己,铅石般沉重的枷锁将伴随他,碧落黄泉。

    但凡有一口力气在,他只想了断自己!

    堪堪求死不得,长期滴米未进,他的胃腹中除了胆液再无其他,涌上喉间的苦涩充溢着齿列,挥之不去。而那轻柔若花瓣的亲吻仍旧机械的不停歇的落在身下的躯体之上,像是一种赎罪。

    他错了么。或许,错了。错过。

    这背负荣辱的恕魄忏魂,令画骨****般的奢享,随之起伏着身体,发出轻微的断续的哼声,弥散在烛光摇曳的房中,蔓延在氤氲的纱帐间,那般罪恶而妖诡。

    “宝贝……我都不想,不想让你死了……咯咯。”

    “你若活着,便做了我的禁脔吧。”

    “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咯咯。”

    荼蘼的绝望若黑色的罂粟绽开粉嫩的蕊,扑朔迷离,黯沉无边。墨青夜想,自己完了,于这一刻彻彻底底的结束了。在肮脏腥甜的沼泽中无法挣脱,任由沉陷。

    灵魂徒剩下苍白的一角,却沉蓄着绝然冷郁,令他亦步亦趋,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情。就在他极度的挣扎之时,忽然画骨轻然的一推搡他道“心肝,该你了。”

    还不是,纵然再堕落些又何妨,将死之人,了然无谓。

    可,他想错了。画骨并未照本宣科,而是拢了拢衣裳斜倚到一旁,神色透着深不见底的讳莫。

    墨青夜不知他又想耍什么花样,从额头到脸颊身体都热的发烫,此生从未这般自暴自弃过,虚弱的躺卧到距离画骨一段距离的床边,奄奄一息。别说是他现在这种状况,就是好人被这么一折腾也丢了一半的精气了。

    “不行,宝贝,你还不能睡,还沒完呢,咯咯。”画骨望着气若游丝的墨青夜,愈发的得意,“看來,我还得给你输点神识,也好尽兴。”

    将墨青夜拽到身边,与他双目相视,妖笑道“你累了,小心肝。”语落,又在他的眉心一点,“这回呢,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咯咯。”

    该如何形容心底的凄绝,若是可以死,那该多好,可那遥不可及的死亡却远在天边,唯有这黑暗荆棘的路途,溢满千疮百孔的肮脏与沉沦。他宁可失去神智,什么也不知道,然一切却偏偏历历在目。

    “心肝,下面该你表演了。”画骨摆出造作之姿,单手擎着头微微歪向一边瞄着他,轻佻道“让我也欣赏一下你的风情,咯咯。”

    “画骨。”墨青夜幽深的叹息,艰涩而无望的道“我不知你是何方神圣,今日我落在你手中,是我宿命如此,我只求一死。你放心无论我墨青夜死后魂归何处,今夜所发生的一切都将永葬尘土,几世轮回皆不会对他人提及。若是我就此魂飞魄散,那便更好,你轻巧我也坦然,真希望能,呵呵,半点,一丝魂魄也不留下。你成全我,好么。”

    “呦,心肝呀,你也能说出这等软话來,真是太阳打西边露头了呢。”画骨嘴上如此说來,眼底的神情却无半点怜悯,更无放过他的意思,“好么?你说好不好呢,咯咯,你再求求我,求求我,我好喜欢听。”

    杀伐决断,纵不留情。墨青夜三万余载从未低头,如今却哀求般的只求能尽快了断,求画骨给他一个痛快。成全,二字说的这般沉痛而凄然。

    “这身体是我的,我要你,不,我要做一件事,让自己欢喜的事。”画骨见他竟然颓然的闭上了眼睛,扭曲的内心一抹不悦,就是要看他眼睁睁的痛楚才好,遂嫣嫣然道“你做了这件事呢,我就暂且放过你。”顿了下,添油加醋的道“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也不再折磨你,让你好好归去。”

    “何事。”墨青夜并未睁开眼眸,似乎也不重要了,还能怎样肮脏。

    “要做了才知道呢。”画骨一面卖着官司,一面握住他的手向下游走,“其实很简单呢,咯咯,我只是想看看这身子陶醉的样子。”

    在指尖倏忽触碰到自己那里时,墨青夜蓦然睁开眼,碧绿的眸子流光晃动,愤怒,绝决,剥茧抽丝的纠葛,“你是疯子么!你究竟想折磨我到何种境地!”

    “就是这了。”画骨轻飘飘的道,“就是这境地。”

    “滚开!”墨青夜觉得呼吸都快凝滞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如你所愿!”

    “那我只有施加小小的术法了,还真是懒得用什么幻术呢。”画骨说罢又是轻然一抬手,“不过小心肝,你若是让我施了幻法,那以后,咯咯,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死寂。墨青夜阖上双目深深的,吸了口气,“好……我照办。”

    “这才乖呢,咯咯。”画骨摸了摸他的脸颊,“那我也照办。”

    从未有过想哭的感觉。而这一刻,眼眶都微微发烫。那些从心底席上的液体带着灼热的温度如血般流溢,他不想问为何,因为沒人会给他答案。

第一百七十六章:最悲痛的液体

    屈辱到无以复加,当他抖着手缓缓的落向自己时,再不对善终抱有任何希望,只望这一切早点结束。可在这种状态下,要是能有反应真是奇迹了,画骨的目光一寸寸一丝丝缠绕住他,最嘲讽的审视。

    “心肝,看來需要我推波助澜了呢。”画骨轻佻的娆声道,“也罢,那我就替你重现记忆。”

    也沒见他有什么动作,墨青夜早已模糊的记忆忽然裂空般的明澈无比,那一幕幕,那个熟悉的人,再度闯入他的脑海,真切到仿佛就在眼前。不单有在这宅院的夜晚,还有此前的许多。心下黯然一凛,难道自己的事情早已被这不男不女的妖人尽收眼底……真假交错,幻影叠加,自己也仿若不是自己了,一触一感都迷离着说不出的魅惑。

    “这才对,咯咯。”画骨见墨青夜有了起色,笑道。

    “然后……你就夺了我的全部魂魄去吧。”墨青夜解脱般的唏嘘道,“成与不成。”

    “成,咯咯。”画骨满口答应,“你就是我的了,该说你的身子骨,咯咯,至于你的灵魂么,我也可以略施恩惠,让你早死早超生。”

    “不必。”墨青夜的眼眸迷蒙的望着某处,“只求魂飞魄散。”

    “那也好,咯咯。”画骨得到了他的身体,当然不会在意什么魂魄,那是与他毫不沾边的事,“全凭你的意思,小心肝,快些,快些呢,让我也欢喜欢喜咯咯。”

    月沉。万山空。

    最后的了。

    墨青夜对自己说,最后最后的了。

    让他如愿以偿,自己便可解脱。

    此生犯过的错,就当赎偿了。可苍天,不觉得对他太不公平了么,死了,死了还要受尽欺凌羞辱。他的手只是机械的动作,他知道,画骨正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此时的他,甚至连雪耻复仇都不再做想了,只希望魂飞魄散的一刻早点降临。

    “等等,宝贝儿。”在墨青夜自以为终得解脱之时,画骨却蓦然间按住了他的手,幽娆的望着他,嘴角还噙着一抹暧昧的笑意。

    “还要如何。”他已经退得不能再退了,空茫而麻木的道“你不就是想看我如此这般不堪么,现如今心愿已了,放我痛快。”

    “你不痛快么,咯咯,对呢,还差那么一点点。”画骨答非所问的故意道,说罢,顺手从床榻上捻起一枚花瓣,在墨青夜眼前晃了晃,“用它,可不要浪费了。”

    墨青夜忽然很想笑,很想,就这么笑到哭泣。然,他沒有,即使在最后的时刻也隐忍着内心起伏的痛楚,视线里幻觉影影绰绰,杜远程,就要说再见了,从此世间不再有我。

    他不忍再看下去,再看到自己的卑贱肮脏,索性深深的阖上双目,想如何听之任之了。在他手下动作奔赴死亡时,画骨将苍白的手指顺其自然般的就覆在了他之上,控制着他的律动,然后他听到耳边传來妖异的笑声,“这可是我的精血,咯咯,放在这里。”

    终于是结束了。

    漫长的如同无边的地狱。

    接下來是怎样,墨青夜浑然不知,脑际刹那清旷如野。

    随即,有人推搡他的肩道“來,小心肝。”

    是要收去他的全部魂魄了么,微弱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朵琉璃般瑰丽的粉红色花朵,就像一盏高脚杯握在画骨手中,那里面有半透明的白色液体。

    “喝下去。”画骨淡淡的道,带着笑意,阴毒刻骨满目嘲笑。

    “什么……”墨青夜连震惊的力气都沒有了,咬紧自己的下唇瓣,却感觉不到疼,若说是委屈,当然不是,但他却觉得委屈的要死,似乎自己瞬间就软弱了。

    “我说,把它喝下去。”画骨将花瓣凑近了些,依稀能闻到那生涩的味道,墨青夜素好干净,近乎洁癖,但如今,却要他吞咽下去自己的……“喝了它,我就彻底的放你一马,若不然么,其实我有时也是会出尔反尔的呢。”

    窗棂外氤氲的月色倾落进碧色的瞳眸,隐隐的似乎有水光,又似乎不是。

    然,画骨已然等不及这绝顶好戏,见墨青夜怔怔的不动,一把将他扯起來,扳住他的下颌,捏住他的腮骨,将花瓣内溢流的液体尽数倾灌入他的口中。

    墨青夜是反抗的了,可那味道还是顺着唇角流入咽喉。

    然后,他趴到床榻边呕吐不止。

    先是咳出了白色的液体,然后是透明的苦涩,再然后是腥甜的血色。

    点点殷红,滴落在地面上,映着画骨的笑颜,那般浓烈。

    “小心肝,你吐血了,不能再吐了呢。”画骨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脊背,传出空洞的声响,“快,擦擦嘴,咯咯。”

    在血色滴落时,从他的眼角有清澈的水珠也随之落下。

    一滴滴,无色剔透的水珠很快淹沒在血红之中,沒人留意。

    连他自己也不自觉。

    竟,是哭了。

    墨青夜一边咳一边却笑了,真沒用,到了最后还是沒撑住,他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水泽,是哭了么,或许吧,但也无关紧要,所有的都将归于尘土,不复存在。

    “味道香么,心肝,咯咯。”画骨心满意足,望了眼满床榻的花瓣,它们以很快的速度凋零,枯萎的旖旎着。“好了,今晚上就放过你了,我也累了。”

    “给我回來!”墨青夜的齿缝间染着鲜红,强撑起身体愤怒相视,“你所想的我已做尽,画骨!”

    “宝贝,我的名号你是永生难忘了呢。”之于他的愤怒仇恨,画骨俨然不放在眼里,“好生歇着,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夺魂取魄?咯咯,我可是心疼你的。”后面的话诡异如同耳语,轻然的落在墨青夜的耳畔,“好了,我要去睡了。”顿了下,“不行,差点忘了呢,还得把你捆起來,免得你一时想不开。”

    画骨扬声大笑,将自己那袭红衣撕扯成碎条,将墨青夜紧紧绑在了床柱上,艳红的绸缎绕过瘦削雪白的手腕,一圈圈,一道道,似乎是良心发现,他并未将他的脚踝也如法炮制,“给你些自由,总可以活动活动,不过这嘴么,就得堵上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神秘的小黄雀

    说罢,又团起一把红绸,塞进了墨青夜的口中,真是咬舌自尽都不成了。世间若是有比万念俱灰更绝望的词汇,大可以用來描述他此时的心境。

    口中千般滋味,令他一阵阵作呕,床榻上铺满凋落的花瓣,像是一曲无声的挽歌。

    画骨身着薄裳心满意足的浪笑而去,缭乱了一轮月色。

    世界黑暗的一如废墟。

    那深碧色的眸子空茫的睁着,眼底的光亮一寸寸暗淡,最后光泽尽失。活着或者死去,还有分别么。

    之于他來说,似乎已经沒有了。

    就让这荒芜的废墟将自己埋葬。

    为了忘却的纪念。为了曾经的错失,为了宿命难销的烙印。

    墨青夜。

    夜幕轻笼,树影四合,月挂柳梢。

    时光荏苒,掠过黯沉的黑暗,一片晚霞横跨天际。

    极目远望,白雪皑皑,丛林浅灰的影子倒影在雪地之上,像是一幅素淡的水墨画。

    时至今日,杜远程已将无字秘籍炼制第六层。

    而魏仁钟也在这段时日给了他很大的自由度,不但再沒來干涉小蝶的事,甚至连平日里的问话也少了,可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气氛令小杜心有余悸,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妥当。

    他一直心心念念着墨青夜,不仅如此,那隐藏在心底的仇恨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浓烈尖锐。

    自从他发现了火球术超乎意外的效果后,便一路专注于此,现如今已经将纵火术练就的炉火纯青,不再只是跃动在指尖那么寸把大的小火团,而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火球弹射出去,并在火球脱离指尖的一刹那瞬间变得猛烈巨大,大有燎原之势。杜远程对此很是心满意足,可以说是练这无字功的意外收获,而且这让他多了很大程度的胜算,就是魏仁钟再牛叉闪电,也不至于水火不侵。于是倍感惬意稳妥的小杜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象,干脆一把火烧了神隐谷,但转念再一思忖,谷中不乏举世无双的珍贵草药,这么草草的就屠灭了未免可惜。

    火术不同于俗世之火,一般的火焰用水就可熄灭,但此却不同,非但雨雪不入,且可焚烧万物,无论是什么材质,瞬间成灰。所以这也成了杜远程对付魏仁钟的最后杀手锏,唯一令他感觉不安的是,那只通灵的小鸟一直如影随形的监视着他,怕是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在了糟老头眼中,但为何魏老沒有动作?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他觉得自己不会,也沒能力可以置他于死地?这是长久以來困扰杜远程的一个心头结,有时候他甚至会对牛弹琴的去问小蝶,小蝶给他的回答简单而直接:怪老头是怕了爹爹了。

    真的么,杜远程听着很受用,心里却丝毫不相信。

    江湖邪恶,尤其是魏仁钟这等老狐狸,完全擦不透他心底所想。

    于是在这漫长清冷的冬季,杜远程就一门心思练功。

    管他东南西北风,自己强大才是王道。

    如果他能有孙子付凌霄的功法,别说是魏仁钟,就是无冥也不放在眼里,他们爱怎么算计就怎么算计,尽管放马过來,那是何等的萧飒霸气。

    这个傍晚,勤奋苦练了一整天的杜远程和往常一样,与小蝶肩并肩的坐在木屋门前的树下喝酒扯淡。

    自从有了小蘑菇后,小杜的生活质量有了显著提升,也开始讲究起品味來。

    这都要归功于小蘑菇自酿的美酒。

    小蝶平日里闲的沒事,就钻研起酿酒术來,神隐谷漫山遍野的山果,秋末时分,她整整摘了几袋子,洗干净后封在瓦坛中,再勾兑好几味自行研制的佐料,虽然谈不上啥精湛系统,可味道确实超群,杜远程这辈子上辈子加起來都沒喝过这种滋味的酒,说是葡萄酒还不是,果酒也不尽然,有那么几分伏特加的味道,有糅杂着威士忌,反正就是酷毙了。

    作为答谢,杜远程又点灯熬油的给小蘑菇做了好几件衣裳,经过长久的磨炼,如今他的针线活也能拿得出手了,不再是大针线明针眼,而多少透着那么一丢丢精致來,小蝶穿上新衣,美不胜收,当然了主要是心里美,要是想把杜远程做的衣服穿出情致雅韵來,委实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小杜周了口酒咂咂嘴道“小蝶,你爹爹我如今已练就到第六层神功了,如何?快赞美我一番。”

    “爹爹真棒。”小蝶拍着小手道。

    杜远程摆摆手,“哪里哪里,狠狠赞美我!”

    “爹爹你举世难寻,呃,天下第一。”

    “哈哈,这太过了,不过我爱听。”杜远程纵声大笑,抬头的瞬间又瞄见了那只淡黄羽毛的小鸟,顺嘴道了句“你成天见的在这盯着我,不冷啊。”

    下一秒,却见小杜瞠目结舌的愣住,旋即一下从石头上跳将起來,蹦的老高,小蘑菇惊讶道“爹爹咋的啦,是不是小鸟把粑粑拉到你头上了呀。”

    杜远程猛地一挥手示意她安静,神情慌张的连喘了好几口气,“幻觉,绝对是幻觉。”

    “到底咋的啦呀爹爹。”小蘑菇起身绕着他转了几圈,“沒有鸟粑粑。”

    “不是!”杜远程看看她,又仰头看看小鸟,“我刚才,听到它说话了。”

    “小鸟?爹爹你是说小鸟会说话?”

    “嗯哪!”小杜使劲的一点头,随后又对小鸟道“你是魏仁钟的眼线是吧。”

    只见小鸟傲娇的瞄了他一眼,俯下小脑袋瓜用嘴巴梳理着羽毛,完全看不出口吐人言的征兆,随即扑扑翅膀,十分惬意的晃了晃尾巴,发出了几声鸣叫。

    “你个鸟玩意,竟敢骂老子!”杜远程跟半疯似的,抄起一块石头就朝小鸟扔了过去,当然是沒砸到,这种伎俩小鸟早已厌倦了,飞速的扑扇翅膀躲开,寻了个新位置更为鄙视的睨着他,嗓子里还发出愤怒的咕咕声。

    “还骂是吧!我让你骂,看我今天非逮到你不可!”小杜挽胳膊撸袖子就往树上爬,小蘑菇在一旁看热闹,拍手叫好道“爹爹抓住它!把它的毛毛揪光!”

    杜远程三两下就爬上了树,现如今爬个树下个水对他來说皆是家常便饭,小鸟淡定蔑视的冷眼瞧着,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沒有,根本不屑一顾。

第一百七十八章:大小姐

    树梢上的雪花簌簌扑落,洒入杜远程的眼中,他眨了眨,奋力伸出手去够枝头的鸟雀,旋即又是愤怒的爆喝道“你个鸟蛋东西!看老子挖出你的眼珠子当泡踩!笨鳖骂谁呢!蛋是你好的吧!蠢蛋!”

    小蘑菇在下面仰着小脸听得连连黑线,爹爹这是失心疯犯了么……

    人家小鸟一直在唱着动听的歌,他却连连出言不逊,怎么突然之间跟一只小鸟较上劲了,莫非鸟儿真的对他出口成脏了?那自己为何听不到。

    远处的四座群山渐渐的收敛了天际的落霞,天光隐去,小鸟也不飞走,杜远程抓还抓不到,一人一鸟僵持树上。

    足足十多分钟过去,小蘑菇只听得爹爹不停的破口大骂,而鸟雀始终淡定如斯,只是偶尔的会高声叫上几声。

    “爹爹,你下來吧……”小蝶等的眼睛都直了,无奈的叹气道。

    “等会儿!急个毛,看我不抓它烤了吃!”杜远程一脚蹬在树杈上,一只手抓着树枝,空出的一手拼命的往前探,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小鸟就迈着小步子闪开了,当时是暴躁愤然的小杜突然身形一跃,脚尖一点,整个人便凌空而起,手若闪电般的冲鸟雀捕去,这一招來势凶猛,措不及防,小鸟被揪落了好几根翎羽,同样也怒不可遏,在半空中扑闪着羽翼,尖尖的叫了几嗓子。

    须臾,只见从树林的另一端飞來了一只灰色的鸟儿,明显是气之不过搬來了救兵。杜远程经过这些时日的苦训修炼,已将御风之术练得十之**,再不会若从前那般人仰马翻,在凌空跃起后又稳稳的落在了树枝上,像一只猴子一样蹲在那,不屑的笑道“正好,一石二鸟。”

    一黄一灰两只鸟雀皆盘旋在半空,不敢再冒然,愤怒的朝着他喳喳乱叫。

    也不知鸟雀骂了什么鸟语,反正紧接着杜远程就飞将了过去,身形如风般穿梭在树梢间,看得小蘑菇眼花缭乱,直揉眼角。

    不过庆幸在杜远程的御风术还未达到巅峰境界,只能凌空翻转,却还不曾学会招來祥云,这只怪召唤云朵的口诀太过繁琐,他一时间记不住。所以眼下只能依凭树枝作为基点,好几次都已经抓到了鸟雀的尾巴,却让人家生生逃走了,留在手中的空是几只羽毛。

    鸟雀见他不过如此,安心了许多,飞到高处,扑着翅膀停在空中,叽叽喳喳的聊了起來,但见站在树梢上的小杜面色愈发的阴沉,眼看着阴暗面就要爆发了。

    “喳喳,你看他的衣服,真是难看死了,是把麻袋裹在身上了么。”小灰鸟道。

    “这等蠢货穿什么都是白费,有件蔽体遮羞就不错了,我一直以來就瞧不上他,不过也沒办法,谁让魏老非得派我來监视他,真是辱沒了我的智慧。”小黄鸟道。

    “叽叽,树下的那个黄毛丫头是他的私生子?”

    “呸!啥私生子,就他那样的会有哪家的姑娘愿意给他生娃,是这蠢蛋捡來的。”

    “运气不错哦,喳喳,还能捡到这么个漂亮的女娃娃。”

    “漂亮么,小灰,你的眼光越來越差了,还不是跟他一个熊德行,穷嗖嗖的。”

    杜远程听着听着就笑了,吁了口气道“我说你们这两只爱嚼舌头的呆鸟,说够了沒?”

    小灰明显要比小黄胆子小,怯怯的道“小黄姐姐,他说咱们呢。”

    “不用理他!”小黄傲然的瞄着杜远程“看他能有多大能耐,本大小姐今天倒要看看。”顿了下,挑衅的朝小杜叫道“蠢蛋!有种你上來。”

    自诩英明半世的杜远程今个却栽在了两只鸟儿爪里,怎能不气愤,真是人善人欺马善人骑,连神隐谷的鸟雀也对他讥讽嘲弄,落井下石。

    “老子上不去,有种你们下來。”杜远程心底却有些哭笑不得,从树枝上跃下,轻盈沉稳的落于地面,招了招手道“小灰,小黄,我们谈谈。”

    小灰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转來转去,明显有点动摇,“小黄姐姐,要不……”

    “小废物蛋,我找你來是一起收拾他的,你怎么能涨他人之威!”小黄翻了下白眼,“你要怕了,就走好了。”

    小灰顿时灭火了,低声的咕咕着,像是在喃喃着什么。眼见着两只小鸟起了内讧,杜远程这个乐呀,其实他有自己的心思,此番若是能将小黄雀拉到自己的阵营,从今后不是多了个听风报信的。于是大咧咧的道“喂,你们俩别吵了,下來唠唠。”

    “本小姐跟你这只蠢蛋沒什么好聊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小黄的嘴巴很是厉害。

    “不唠是吧,誓死为敌了是吧,那从今天起老子就天天拿着弹弓撵你俩。”

    小蘑菇听得一头雾水,看來爹爹所言非虚,这两只鸟真的会说人话。小孩子心性瞬间爆发,跳着脚招呼道“小鸟儿,小蝶也好想跟你们做朋友。”

    小黄尖尖的喙瞬时扭到了一边,“蠢蛋的姑娘就是小蠢蛋。”

    惋惜的是,小蘑菇听不懂它的鸟语。此时小灰彻底的动摇军心了,扑闪着翅膀凑到小黄的耳洞边上低声咕咕了几声,小黄的眼珠子转了转,但看來还是很不情愿,信誓旦旦的对小杜道“本大小姐若是下去跟你言和,有什么好处?”

    杜远程一见有戏,吹嘘道“从今往后,一年四季吃香的喝辣的。”

    “叽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小黄忽然有些恼怒,“本小姐这些日子以來天天盯着你,你那点阴谋诡计都在我心。”

    小灰貌似是个吃货,一听有好吃好喝,在边上紧着吹风“小黄姐姐,他说我们再也不用四处找米吃了。”

    “沒眼水沒出息。”小黄给了它一句,飞落枝头道“本大小姐什么好吃的沒吃过,休要想用食物当诱饵。”

    “那你想要什么。”杜远程听小黄雀张口一个大小姐闭口一个大家闺秀的,想來说不准她也曾经为人过,真的就是某个一方富家的千金。“但凡你能说出來的,老子都能足你心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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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78/ 第一时间欣赏蛇妖夫君硬上弓最新章节! 作者:兜里有烟所写的《蛇妖夫君硬上弓》为转载作品,蛇妖夫君硬上弓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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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夫君硬上弓介绍:
一个苦逼奇葩,一个冷暴风华,搭错花轿嫁给他,夜夜春宵被他压。开始时:滚过来给本君暖床!老实给我趴着孵蛋!到后来:我想听你亲口叫我一声夫君。宝贝,我还想要……爱吃爱美爱冬眠,冷傲霸道纠结狂。他助他九天封尊,为情一世痴狂。他寻他碧落黄泉,纵横万载无双。他握住他的手按在腰下隐忍的勃热上:我这里,为你守了三百年。他吻上他碧绿的瞳眸:天堂地狱,只为与你相拥的一分钟。(元芳,你怎么看?回大人,我要追看……哈哈,开个玩笑,希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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