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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兜里有烟     蛇妖夫君硬上弓txt下载     蛇妖夫君硬上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九章:曼珠沙华

    “呵呵,不用菜,你不就是一道很好的菜么。”小杜轻轻的打着口哨,神态极其云淡风轻。

    “壮,壮士,你这玩赏不会是条毒蛇吧。”某张结结巴巴。

    “毒?要说毒嘛,其实也不怎么毒,反正就是。”顿了下,小杜冥思苦想状的问白威“嗳,白兄,上次他咬的那货走了几步來着?”

    白威竖了竖三根手指,一脸义正凛然。

    “对对,三步,三步就死了,这毒性也不是很烈,起码还能走几步。”

    ……某张的一张脸由惨绿渐渐变为惨白,这几个钱让他赚的,早知如此,是说什么也不能上路啊。这几个人看上去仪表堂堂,丰神俊朗,沒想到竟是这等可怕的人物。瞅起來他们也沒几个钱,装束平平,真真是不可貌相,算卦男此时悔青了大半截肠子,可脸上又不能表现出來,显得他沒深沉见识短。坐在杜远程与白威之间,他每分每秒都如坐针毡。

    三刀山的名字起得十分形象,走近些便可望见三座山峰秀挺入云,峰顶尖利,直刺九天。然正如张某所言,这片山峦领域可非荒山野岭,远远的就可瞟见从山下至半山腰处成片阑珊的灯火,就仿若镶嵌在一片银白之上的点点星辰,飞花碎玉,美不胜收。一时间几人竟被这浩海星空,灯影琉璃的景色吸引了,感慨万千的遥望,不禁怔怔脱口“真美。”

    “美吧。”张某似乎颇为得意,“更美的景色还在后面。”

    其实他就是照实说了一句,可听到杜白二人的耳朵里就像是暗藏玄机。当即杜远程呵呵笑道“不知这山里的女匪可有长得水灵的。”

    “有有有,据说山南有位女霸王,如花似玉,多少过往的富甲客商都对她垂涎三尺,壮士若是有意,也可前去试试运气,沒准就一见钟情了,凭借公子的相貌,想來必能令那女匪头芳心大悦。”

    张某口若悬河,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溜须拍马才好了,他唾沫横飞时,小墨君一直愤怒的盯着他们,不停的吐着尖尖的蛇信,怎奈就被华丽丽的忽视了……

    此间无话,马车沿着山脚曲径蹒跚而进,一侧是漆黑的夜色,一侧是万仞绝壁,虽然头顶月色明朗,灯火摇曳,可能见度仍旧很低,二十米开外昏暗不清。好在杜远程的视力超乎寻常,便一路引着后车循迹而行。

    这期间上演了好几首小插曲,但都化险为夷。原來张某早就与山贼窜通一气,专门打劫要挟过往的商人,他们里应外合,骗取了不少银财。但此番张某早就被杜远程他们吓破了胆,比起钱來还是命重要,所以在经过那几个既定山口时,还沒等潜伏在雪地里的山贼探出头來,张某就首先举起了白旗,将那根破不漏搜的旗杆伸出车窗一阵摇摆。然后,就风平浪静了……

    杜远程觉得心地好笑,朝白威飞眼神,白威咂咂嘴道“这山头荒瘠的很,连个野味都沒有,想打打牙祭都不行,唉。”

    两人对视长吁短叹,听得张某心里七上八下。

    那些來往于丰都之路的客商多半是些酒囊饭袋,除了钱不趁别的,也就接二连三的喂了山贼,像杜远程他们这款式的,算卦男还是头一次见,看來此番來回的油水是沒了,能平安无事的回去石棺镇就是万幸。他在心里给祖宗八代都上了高香,就这般,经过第一座山,绕过第二座山,抵达第三座山。

    小墨君已经趴在杜远程腿上睡着了,扣着那顶可爱至极的小兜帽。

    然,小杜和白威却丝毫不敢懈怠,芙蓉君三人亦是高度警觉,倒是被夹在两辆马车间的小灰灰黄莺小蘑菇他们鼾声大震,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终于,在拐过第三座山峰之时,丰都的轮廓于夜空下呈现眼前。

    鬼界皇城。

    无冥所在。

    一行人皆倍感振奋,仿若刀兵相见的一场血战已然拉开帷幕。

    “二位壮士,前方便是都城了。”张某讲解道,“你们看,那片红色便是护城之花。彼岸花。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罂粟花。”

    “哦。”杜远程挑挑眉毛,顺嘴问“丰都的酒怎么样。”

    “壮士一看就是性情中人,你放心丰都的美酒绝对能令诸位英雄几醉方休。”

    小杜沒搭理他,转而瞄向白威,白威已经按捺不住了,舔了舔嘴唇,“到了那,先别说其他,咱兄弟好好喝一顿。”

    “喏。”杜远程见他沒领悟精神,一扬眼梢,示意腿上蜷成一小圈的小墨。

    “青夜,我看就算了吧,他现在……”白威满目于心不忍,“还是咱几个喝吧。”

    “不是。”杜远程朝他勾了勾手指,白威诧异,随后一把将中间碍事的张某扣倒,胳膊肘掂着人家的脊背凑近,一阵嘀嘀咕咕后,白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连连赞同。

    空气中再度弥散起熟悉的香气,荼蘼绝望。一如在九斛山闻到的一般。

    在鬼界,曼珠沙华随处可见。这种花确是很美。很妖艳。但却太黯沉,太凄绝。

    墨青夜大概是嗅到了阵阵荼蘼的芳香,缓缓的撑开碧绿的眼眸,立起小身体,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

    小杜见状,忍俊不禁道“怎么,着急了,來,我抱你望望景哈。”说罢,将小墨君举到车窗前。目之所及,是若苍穹一般漆黑的土地,盛开着铺天盖地的曼珠沙华,那殷红妖娆的色彩甚至将上方的夜空都映红了。荼蘼赤烈血色般倒映在墨青夜深碧色的眸底,一片浓墨重彩的瑰丽。

    “我说乖乖,瞧够了沒,我这胳膊都酸了。”杜远程充满宠溺的笑语。

    小墨君却连眼睛都沒眨一下,仍直直的静静的凝视着无边无尽的彼岸花。

    “怎么,喜欢?”杜远程一笑,转而对白威道“我下去给他摘两朵,你先抱着。”说着身形一闪,消失在马车内。

    白威抱着只有自己手指粗细的小墨君,语重心长“青夜,你看小程对你多好,还总跟人家耍脾气,以后别的了,珍惜吧,真的。”

    墨青夜的眸光似乎微微波澜了下,转瞬恢复沉寂。

第一章:生死一线天

    “那就话怎么讲來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白威似是感叹似是怅然的道“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

    如果墨青夜此刻能有表情,那么他一定是黯然一笑。白首不相离,他也真希望能如此,就怕是聚少离多。转眼,小杜就捧着一大束红艳似火的彼岸花掠进了车中,在小墨君眼前晃了晃,随后扼腕道“可惜你现在沒有头发,要不然我就给你插在头上,那一定美得很。”

    他这边笑逐颜开的,去发现白威和小墨的表情都凝重的很,小杜不禁问“怎么了你俩,这沮丧的。”

    “沒事。”白威笑笑,“我方才还跟青夜说你呢,说羡慕你俩,能白头偕老。”

    “噗……”杜远程忍俊不禁,“白兄你啥时候也学的酸溜溜的了,來,给你也整一朵,别动哈。”语落,就将一株罂粟斜插在了白威的头发间。

    “胡闹,小程!”白威忙不迭的伸手去摘,“我这五大三粗的还戴朵花像什么样子!”

    “哈哈哈,黑寡妇,哈哈!”杜远程笑的眼泪都冒出來,“别有一番风情在其中。”

    白威也笑,“好小子,本座也给你戴一朵。”

    两人就在马车内厮疯起來,你给我戴朵花,我给你插一株。疯的不亦乐乎。直到发觉小墨君沒了,才猛然住手,再一低头,视线往脚边一落,小墨正立着小半截身体掩映在碎落的花瓣中怒视着这两个不着调的家伙。

    “好了不闹了,把我家的小乖乖都闹到地上去了。”小杜稀罕八叉的拾起小墨,拂了拂他身上的灰尘,“青青,你是喜欢曼珠沙华对么,等以后回去梵落山的,咱们也种它个漫山遍野。”

    墨青夜静静的凝望着他,无法猜透的是碧绿眼底的神色。

    大片的火红被他们遗落在身后,离丰都近在咫尺。

    丰都。鬼界权力的中心。在那里,正有人阴翳如铁的等待着他们的前來。

    下卷,,神倾九天

    连绵的宫阙,一如无尽的山峦。

    夜风摇曳着黑纱灯笼,敛去了所有的星光。

    氤雾缭绕,两侧玄玉门柱上分别竖雕两行大字,左书:有去无回地。右书:生死一线天。

    最上端横刻两樽苍劲大字:丰都。

    城门下來來往往着熙攘的人群,各个形容鬼魅,每个进入皇城的人,都要被守城的卫士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确无状况后方可放行。

    丰都戒备一向极为森严,而就在最近,更变得如覆薄冰般人人可危。据说,他们的帝王近日來心情很糟糕,皇廷之中内外乱成一团。但所有的一切也都是道听途说,听闻有祸起萧墙之嫌。所以,最近一段时间皇城内实行了宵禁,入夜后城中的百姓都不许出门,只有巡逻的侍卫在皇城之内全副武装,彻夜巡检。令原本就很肃穆森魅的丰都更加的阴森压抑。

    而且,连续好几日來,无冥都沒有像平日里那样定时的召集手下群臣议事,而是独自一个人封闭在寝宫内,不知搞些什么名堂。对于这些,上上下下也是一片缄默,谁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去当那个直言不讳之人。即便心里甚有微词,也都摇摇头叹息一声作罢。

    从皇宫正殿到帝王寝宫隔着三条主街,多日來无冥所在的范畴内一如禁地,连巡检的廷前侍卫都不如踏足半步。他更是终日神出鬼沒,偶尔会看到一道黑影掠过窗棂门扉,转瞬又消失在深邃不见底的幽暗中。

    帝君如是,朝中上下未免人心惶惶。但除去大护法及左右护法外,是沒人知晓其中真正的原委的。而在这诡异多变的政事中,最为庆幸的当属左护法夜砂了。阴谋败漏后他凭借狡黠圆滑的处世之道与敏捷的应变,悬崖勒马般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而与他同坐一条船的宠奴媚媚就沒他这般好运气了,如今已被打入刑部大牢,沒日沒夜的受尽酷刑的折磨。

    为了避嫌,夜砂当机立断的与媚媚划清了界限,从未踏入过刑部半步。而且花重金买通了刑部上下当差的衙役,从狱头到看门的,无一例外,一线封口,以保安然。据刑部的人讲,那个卑贱的宠奴在生不如死的酷刑折磨下,经常凄厉的叫喊着他的名字,给他下了最恶毒的诅咒。

    夜砂对此只是冷笑,极度的讥诮。如今媚媚对他來说已经毫无价值,可他总不好直接插手这件事,处以他死刑,那样的话,便有此地无银之嫌。

    不过,令他愤恨难平的是,费尽周折弄到手的箜峒碎片最后还是沒能保住,为了性命,他只好将其恭敬的呈献给无冥。

    所以,他们这三位在帝都权倾一时的护法们自是知道此刻无冥在做什么。如今只差最后一枚碎片了,便是银色的那枚,无冥就凑齐了箜峒之镜的所有遗留,重塑箜峒指日可待。

    然,事情也并非如无冥所愿的那般发展顺利。且不说最后一枚碎片,单说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一举一动的付凌霄,就很棘手。

    如若他现在箜峒镜在手,自然是不必在意付凌霄分毫,甚至可以立马与其反目成仇,刀兵相向,杀上天界。然遗憾的是,他手中并沒有上古神器箜峒镜,那八枚光芒闪耀的碎片也还只是碎片,虽然拥有强大的法力,但还不足以逆转乾坤。

    无冥对付凌霄依旧深深的顾忌。其实现下对他來说最头疼的不是什么叛徒媚媚,更不是对箜峒垂涎三尺的付凌霄,而是他不知晓如何重塑箜峒镜。八枚碎片在手已经多日了,可纵是他用尽法术手段,却无法将其破镜重圆。即使差了一枚,其余的也当是可以的。

    这简直令无冥彻夜难眠,心急如焚。因为忙于箜峒镜一事,他已经有好久沒去密室看那个人了。此刻他慵懒的倚在缎椅中,尖利的指甲上跃动着一抹青色的火光,阴翳的眼睛出神的盯着指尖的火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

    无冥暗自冷笑,这就算是近日來唯一令他心里颇感安慰的事了。

第二章:步入皇城

    不仅给他送來了最后一枚箜峒碎片,更送來了唤醒那人的魂魄。

    來吧,快來吧,我丰都的大门随时向你们敞开。

    静谧死寂的暗夜,几辆马车正徐徐的前往皇城附近。

    经历了七百余公里的长途跋涉,车内的人皆疲惫不已。杜远程斜斜的靠在车门上,眼睛半睁半合,鼻子里却哼哼唧唧的,睡得正香。白威也东倒西歪,头压得低低的,时而被颠簸惊醒,蓦然抬起,混沌的眨眨眼,又深深的耷拉下去……

    张某也倚在自己的破旗杆上鼾声大作,任由骏马凭直觉将他们带到目的地。

    唯有小墨君瞪着一双大眼睛,碧绿碧绿的莹莹若翠,努力立直身体向外张望。就在这时,倏忽一道清淡的影子掠了进來,芙蓉君见车内的情景,无奈的摇了摇头,先是推了推小杜,杜远程一个机灵惊醒,大喝道“谁!”与此同时,一掌就劈了过去,被芙蓉君挡住,几分黑线的道“杜兄,是我。”

    白威和张某亦刷下醒來,见是自己人,方才舒了口气,恍然如梦的望了望外面,算卦的大喜于色“到了!丰都到了!”

    “这就是丰都?”杜远程瞟了一眼,心有余悸的道“城门口有查检的,我们能过去么。”

    “公子,这等事就交由本张來落定。”张某胸有成足,立起他的破旗杆,“來來往往的皇城也进出了何止百次,既然我许诺将你们带入丰都,自是有我的办法。”

    “啊,行。”小杜不是很关切的样子,抚了抚腿上的小墨,“乖乖,我们到了!”

    青夜货真价实的翻了他一个雄壮的白眼,干脆扭过小脑袋瓜不看他了。芙蓉君嘱咐他们小心为上便先行回去了自己的车内。

    距离皇城大门还有数百米的距离,可一抹压抑森然的气息已从肃杀而恢弘的城内迎面而來。白威怔怔的望着前方出神,或许,还能碰到他。那个水性杨花背信弃义的九尾狐。若是真遇见了,又该说些什么呢。一笑而过,还是拂袖而去。

    “白兄,想什么呢,触景生情?”杜远程揶揄道。

    白威的思绪似乎还沉落在对于往事的追忆与怅然中,濛濛的道“你说,我还能看见他么。”

    “你还想啊。”杜远程撇嘴摇头,“要是我,看见了,就杀了。”

    白威笑了笑,带着隐隐的自嘲,“怕是杀不得。”

    “怕是舍不得吧。”小杜感怀道“像你这样痴情的傻瓜蛋这世上真是难寻喽。”

    当是时,小墨君忽然在小杜的手背上就是一口,不过却是一丝效果都沒有,被咬之人反倒呵呵呵的笑了起來,“好痒痒,别用舌头舔我,小家伙。”

    ……

    眼见着就要轮到他们接受侍卫的查验了,张某整了整衣襟,端坐于车中,一副乡镇领导进京的架势,那惨绿的脸严肃庄重的,让人有点想笑。

    杜白二人也理了理装容,小杜又把绲着花边的兜帽扣在了小墨头上,将他塞进了衣襟。对于鬼界百姓的相貌,如今杜远程已经见怪不怪了,像张某这样的已经算得上翘楚了,起码能看出个五官模样來。

    月光下,皇城守卫腰间的刀剑泛着冷冷寒光,盘查工作进行的十分仔细严谨,张某端然而坐,嘴角微扬,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两位壮士,恕本张有话在先。”算卦男忽然肃然道“皇城我是自有办法送你们进去,可也须得花费些银两,这打点的钱……”

    “只多不少。”杜远程简洁的道。

    “如此,在下就放心了。”张某吃了颗定心丸后,便一跃下了马车,穿梭过前面等候的十几个人,直奔守卫而去。

    小杜侧头张望,看样子他貌似跟守卫挺熟络,沒聊几句就将其中的一个守卫借到了城墙的暗角里区区咕咕不知谈些什么。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很低,可还是被杜远程听得一清二楚,暗骂,妈的,上老子这搞批发零售來了。

    须臾,张某就颠颠的跑回了车上,眉飞色舞“办妥了。”然后,就瞄着小杜不言语,目光中似有深意。

    “你是定时定量的给他上供吧。”杜远程冷嘲热讽的道。

    张某一怔,“本张实在不懂公子之意。”

    “不懂么,我怎么记着刚才你还跟他计算批次來着。”

    张某顿时就傻眼了,不可能的,离得这么远,他怎么会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莫非此人有特异功能,功力高深到借风而闻的地步。余光中又瞥见杜远程眉心闪烁不定的火焰印痕,心底发虚的算卦先生支支吾吾道“壮士你真会说笑,什么批次不批次的,不过是大家都混点酒钱,沒事,这次算我张某人免费赠送给你们的入城帖了。”

    杜远程撇撇嘴,“老子可不差你那点钱,放心说好的事,我们不可能赖账,但做生意么,多少得对得起这。”说着,他拍了拍张某的心口。

    张某见他绝非善类,心想事已完成,还是赶紧脱身的为妙,眼前这年轻男子看着不经世事,却是城府极深。遂一拱手道“壮士侠义豪情,张某心领了,银子,还是不要了,留下给几位买酒喝吧,就此告辞。”说罢,忙不迭的拎起破旗杆跳下马车,溜之大吉了。

    杜远程讪笑摇头,看了看白威,白威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小杜摆手道“行了白兄,你先别赞美我了,还是先想想辙吧。”

    “想什么辙。”白威一时间又沒反应过來。

    “他啊。”小杜用眼睛瞄了瞄小墨君。

    “哈哈,我差点给忘记了。”白威若有所思,“还是交给芙蓉兄來办吧,他心细,手轻,性子好。”

    “也是。”杜远程点点头,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城门,“估计那个算命的都跟他们打完招呼了,我们直接进去便是。”说着,将小墨君塞给了白威“我下去牵马。”

    如是,一行人堂堂然步入了丰都皇城壮阔高耸的大门。

    一入此门,便踏进了那有去无回地,生死一线天。

    但,几人心中是无丝毫畏惧的,反而平静而坦然。

第三章:老板真心不容易

    生命的路途就是如此。那些曾经立于我们面前若万丈高山般的困苦,待到千帆过尽后回首,不过是如水洼般平平无奇的涟漪。

    丰都全城宵禁,这令一行人等多少不大适应。别说是酒楼了,就是找家客栈都费劲。所有的店铺早早就紧闭了门扉,整个皇城犹如一座空城般死寂。

    不过这丝毫沒能打消小蘑菇的兴奋劲头,她绕着杜远程左边右边的跑來跑去,欢喜不已,相比起小蝶的雀跃,黄莺就要落寞沉静许多,虽然她也对丰都怀有一丝好奇,可心头沉沉的失落却将其与所有的情绪都湮沒了。

    但,路是她自己选的。就是跪着,也只能走完。

    小灰灰也看出來姐姐心情郁结,想安慰又不知怎么说才好,只是默默的陪在她身边。芙蓉同傅锋韩立三人徜徉其后,颇为飒意,也正四处寻觅着酒家。无论后事如何,先好好的品尝一顿鬼界的美酒才是。

    偌大的皇城内,除了摇曳的灯火与巡逻的侍卫外,似乎就只有他们几人了。杜远程有点挠头,咂咂嘴道“怎么个情况,连个开门的地方都沒有,难不成要我们睡大马路。”

    “白兄。”

    “白兄!别唠了。”

    小程无可奈何的瞅瞅一旁与石奴聊得热火朝天的白威,虽说石奴确是千屠的躯体,但毕竟元神已散,如此下去,他真有点担心起白威來。对已逝故友的思念,可以将好好的人折磨疯掉。更何况,石奴就在他眼前,即便脸庞浮肿,但仍旧依稀可见雪千屠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咫尺天涯。

    “快快,帮着找找。”为了分散白威的注意力,杜远程催促道。

    “千屠,我先找找客栈酒馆,一会儿咱俩再唠。”白威跟石奴道了句,环视周遭,“有情况。”

    “哪?!”杜远程警惕道。

    “本座还未发现具体位置。”

    “……”

    当是时,小蘑菇朝小杜伸开两只竹笋一样的小胳膊叫道“爹爹抱我,小蝶走不动了。”

    “这才哪么一段路你就耍赖!不行,沒空,沒看我正抱着你青夜叔呢么。”说着,他还摩挲了两下衣襟里探出脑袋瓜的小墨君,“咱不抱她,咱抱你。”

    “偏心。”小蘑菇嘟嘟囔囔的,“切,不抱拉倒,我找芙蓉哥哥去。”

    “你快去,小丫头,你是好样的,终于干了件明白事。”

    “死爹爹!”

    小蝶一扭头跑开了,果断的弃暗投明去了。皇城幽暗的半空飘飘荡荡着怪异的鸟叫声,像是夜莺,又像是秃鹫。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杜远程忽然就停下不动了,冷冷笑道“出來吧,鬼鬼祟祟的不累么。”

    白威四下望望,并未见得半个影子,“小程,你说谁呢。”

    “我说谁,谁知道。”杜远程定定道,旋即抬高声音喝道“滚出來!”

    随即,西侧的墙角倏忽闪过一个黑影,转眼间便到了面前。

    此人一身漆黑,头上戴着风帽,将整张脸都遮挡了起來。半晌,他只是默默的戳在他们几人跟前,一声未吭。

    “说,你跟着我们干甚!”小杜冷厉道。

    沒有回答。那人的脸深深的挡在风帽下,只留下一片暗影。

    “不说是吧。”小杜作势就要一拳周过去,却沒想电光火石的刹那,只听扑通一声,那人猛然单膝跪倒在地,头极深的低着,双肩颤抖,看起來情绪极其激动。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令杜远程几人一惊,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

    月黑风高。远处侍卫巡逻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回荡着。

    旋即,神秘人缓缓的抬起头來,月光下却望见他双目滢滢,泫然欲泣。

    这令小杜几人更为惊讶了,蓦然,跪倒在地的人一把抱住了杜远程的腿,凄惨的哀求道“这位大哥,求你照顾下小店的生意吧!”

    ……杜远程卡了卡眼,揽生意的他不是沒见过,可到这种境界的还是头一次。“有话你好好说,起來。”说着,他将那人一把提了起來,皱着眉问“你是这附近的商家?”

    黑衣人恨恨的点点头,擦擦眼角的泪光,叹气道“是啊,不瞒几位客官,小的正是如意客栈的老板,自从皇城宵禁以來已经数把月沒有进账了,一家老小眼看着都快吃不上饭了,我又沒有别的本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说着,他又眼泪八叉起來,看得杜远程几个心里也一阵不是滋味,都是劳苦大众,当官的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就是苦了城中的百姓。

    “可我方才看到进城的人不少啊。”小杜不解。

    “他们都是回家來的,是丰都的常驻民。”客栈老板解释道,“已经很久沒看到外地來的客商了,即使有,也轮不到我那小店,以前全靠勤快,别人关店了我沒日沒夜的开,挣几个辛苦钱,可如今……唉!”说着,他满目希冀的看向小杜他们,“几位大哥,就到我店中休息一晚吧,茶点不要钱,免费送给你们吃。”

    “不用不用,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你也不容易,反正我们几个也是要住店的,正愁找不到呢,你粗线的正是时候。”小杜嘿嘿一笑,眸光一闪,半开玩笑道“老哥,你那不会是孙二娘的店吧。”

    “嗯?”黑衣人一愣,旋即连连摇头,“我家娘子姓王不姓孙。”

    “哈哈。”杜远程拍了拍他的肩,看他的样子也挺憨厚,不像是开黑店的人,“走吧走吧,出门在外我们也总是要小心些,你说是吧。”

    “嗯嗯!那是那是。”客栈老板点头应承,“多谢几位大哥赏脸,这边请。”

    此间无话,几人便随黑衣人往西侧的街口拐去。客栈却是不大,正如老板所言的,纯属小本生意,但环境还挺干净,收拾的也算利索,真真是一个客人沒有,店里除了一个跑堂的小二就沒见其他伙计。

    见客栈冷冷清清,杜远程叉腰问道“老板,你们这有酒菜么。”

    “有有,有的。”老板生怕他们几个跑了,“几位大哥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做。”

    “吃的嘛,随随便便整一口就行了,不过酒嘛,要好的。”

    “大哥你放心,我店里的别的不敢夸口,但若说这酒,绝对一等一。”老板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道“我先进去换身衣服,就给几位忙活去。”

    (对不起各位小伙伴了,本想着初八就恢复双更,可节后的工作山雨欲來风满楼……老朽这次怕是要食言了,得本月末才能双更了……千言万语,我很抱歉,总要先保住饭碗……海涵海涵……)

第四章:你把我灌醉……

    “好说好说。”杜远程摆摆手,一行人围坐在一张大大的木桌边,一时间竟全都沉默了。一闲下來,小杜手脚就开始发痒,跃跃欲试的磋磨起小墨君來,“喂喂喂,才多一会儿啊你就着了,别睡了,醒醒,怎么了你,贪吃贪睡的,有了啊。”

    “噗……”白威一口茶水差点沒喷了,对死沉沉坐在一边的石奴道“千屠,听到沒,如今小程已经敢跟青夜开这等玩笑了。”

    石奴直勾勾的望着前面,目光空洞,根本沒有丝毫反应。

    不过这并不能阻挡白威与他攀谈的信心,还给石奴倒了杯水,道“喝一口,渴了吧,你这老家伙啥时候能给我说句话。”

    此情此景,弄得小杜和芙蓉心里都酸不溜丢的,杜远程将迷糊状态的小墨放到了桌边,一面轻轻抚摸着一面道“白兄,回头一切落定后,咱们看看能不能找回千屠的魂魄。”

    白威点点头,抿了口茶水道“找不找得回來,我都会一直把千屠带在身边。”

    杜远程笑笑,沒言语什么,深深的拍了拍他的肩。小蘑菇此时倍感困倦,终于是消停了下來,趴在桌子上眼皮仿佛千斤重,濛濛的望着一桌人。黄莺依旧不言不语,虽然她极力掩饰着,可仍能看出她心底无以复加的失落。小灰灰独自喝着茶水,闷头不做声。这时,芙蓉君道“一路行來,却未发现那红绿二者的身影。”

    “保不准还在魔头的宅院呢。”傅锋撇撇嘴角,不屑一笑。

    “应该不会。”芙蓉摇摇头,“他们也非鬼界之人,不会长时间逗留于此。”

    “沒准也在路上。”韩立猜测。

    “嗳,他们爱咋咋地吧,咱们都自顾不暇,还哪有闲工夫想别人。”杜远程把茶水喝得滋滋响,皱了皱眉头,“芙蓉兄,你说青夜是不是病了,怎么一直在睡啊。”

    芙蓉君起身绕到小杜身侧,俯身望了望软塌塌趴在桌面的小墨,思忖道“他可能也是累了,本來就体力不济,若不然也不会化了原形。让他休息下吧,多补补觉,估计这几天也沒睡好。”

    杜远程挑了挑眉梢,“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不大放心。”说着,用指尖轻轻的捅了捅青夜,“乖乖,你不会要变性了吧。”

    小墨君终于被他贱贱的弄醒了,小兜帽下那双碧绿的眼睛慢慢的撑开,阴沉沉的盯着杜远程。当是时,老板带着小二足足搬上來**坛酒,一一摆好在桌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道“几位大哥,我这就去准备饭菜,稍等。”

    小二殷勤的端上來几盘小菜,作为暂时的下酒菜。望着店家离去的身影,小杜突然觉得貌似哪里不大对,沉声道“你们发现沒,他们俩好像也不是鬼界的人。”

    “确实。”芙蓉君微微点头,低声道“从各方各面看,都不是。”

    “保不准人家是专门來做买卖的。”白威倒不觉什么,“可能本來也跟咱们一样,是妖界的,凡间的,后來听说这生意好,就來了呗,來了就被坑了呗。”

    几人哈哈大笑,旋即收声,毕竟嘲笑人家的不幸是比较沦丧的行为。当即,杜远程拎起一坛酒,撕开酒封,果不其然,一股浓醇的酒香迎面扑來,绝对是上等的陈年佳酿。“來來來,自己整自己的,这坛是我和我家小青青的。”

    “啧啧,德行。”白威随后也开了一坛,在桌上墩了墩道“那这坛就是我跟我家千屠的。”

    芙蓉君无奈的笑笑,这几个,各个是活宝。“杜兄,你可不要给青夜喝呐。”

    “我不跟你说了么,这记性,怎么整的。”杜远程抱怨道,“芙蓉兄,你该多吃点核桃了。”

    芙蓉君无辜的眨眨眼,“跟我说什么了……”

    “嗯?沒跟你说嘛,白兄,我沒跟芙蓉兄说么。”

    “我哪知道。”白威讪讪的睨着他,“小程,核桃什么的,还是你与芙蓉庄主一起分享吧。”

    闻到了酒香,小蘑菇却立马精神百倍起來,一扫方才的困意,大眼睛闪闪发亮。看着自己和黄莺面前空空如也,当即不满的小手一拍桌案“爹爹!我们的酒呢!”

    “自己倒去。”小杜不耐的摆摆手,望着芙蓉道“芙蓉兄,我和白兄是这样策划的。”说罢,朝他勾勾手指,神神秘秘。

    见杜远程根本沒工夫搭理自己,小蘑菇撅着小嘴嘟囔了一小句,不情不愿的跳下椅子,抱住一坛酒作势就往桌面上举,这可吓坏了一旁的黄莺,本來她还打算着如果一直被他这般冷落,便一动不动,不吃不喝,可现下不得已只能暂且放下了小姐的架子,帮着小蘑菇捧酒。

    几人都吃上喝上了,但见坐于小杜身侧的芙蓉君一面听着那计策,一面频频蹙眉,眼睛眨得飞快,半晌道“我……这不好吧,青夜会不高兴的。”

    “沒事,他现在就是一万个不爽,能把你咋的。”杜远程任重道远的拍拍芙蓉的肩,“兄弟,就看你的了。”顿了下,“我和白兄毛手毛脚,怕弄疼他,本來他的嘴里就破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将小墨君当做了空气撂在一边。芙蓉君始终表现的犹豫不决,心有余悸,几度满怀同情之色的看向半立着小身体怒视着他们的青夜,最后轻叹道“但青夜的酒量很好,要多少才能将他灌醉。”

    墨青夜直接就趴桌子上了,还以为芙蓉要说什么仗义执言,力挽狂澜。小杜一拍芙蓉的肩,“这个芙蓉兄你完全沒必要担心,酒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这事就交给你全权办理了。”说罢,夹了一口菜刚送到嘴边,忽又停下手,转而将筷子尖递到青夜嘴边,想想又不妥,重新放入自己口中大嚼特嚼,然后轻轻的抓起小墨君,嘿嘿笑道“乖宝宝,哥哥喂你吃。”

    被气得半死的小墨君眼睛倏忽瞪大,眸光碧绿,闪烁不定,满目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死死的闭紧小嘴巴,拼命的摇着小脑袋。

    “怎么地,你还嫌弃我不成。”杜远程口中塞着东西,含糊不清,捉着小墨又凑近了自己些,“听话,快点张嘴。”

    小墨君在他的手里挣扎,说什么也不肯张开小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露在斗篷外的尾巴尖不停的摇來摆去。

    (小伙伴节日快乐,滚完元宵,滚床单……哈哈!)

第五章:咋?没喝好

    “你就别难为他了,想來他可能不大爱吃这些。”芙蓉君于心不忍,劝说道。

    “不吃点东西垫吧垫吧怎么喝酒,胃都造坏了。”杜远程坚持己见,用空着的那只手一捏青夜的下颌骨,趁着他被迫张开口时,将自己嘴里嚼烂的东西全都吐了进去。小墨君当即就翻白眼了……本來在某方面就有些洁癖的墨青夜哪里受得了这个,恶心都恶心死了。“装晕是吧,装晕也得给我吃了。”小杜坚持自己是对的,一手捏住小墨的嘴巴,将他在空中抖了抖,好让那些食物顺着嗓子顺下去。

    再抬起眼睛,才发现满满一桌人都在看着他,表情各异,但基本可以概括为看不下去。黄莺嘴角些微抽搐,尽量掩饰着。小蘑菇干脆呲牙咧嘴了,就连一向老实巴交的小灰灰也皱紧眉头,卡着眼睛。

    “咳咳,你们该吃吃你们的,看我干啥。”小杜故作气定神闲,摆摆手道“吃吃吃,你们一个个都盯着咱看,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端的是沒看出來。”黄莺讪讪的道。

    “本座也沒大看清,小程,你的羞赧未免太含蓄了点。”白威跳了跳眼梢,带着揶揄之色。

    “行了!都吃饭。”杜远程一拍桌面,催促道“老板,接着上菜。”

    “來喽您吶。”客栈当家的果然神速,生怕好不容易到手的客人一个不满意,和小二接二连三的端上來好几盘菜,“几位大哥,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酒菜上齐,一干人便推杯换盏起來,杜远程沒怎么喝,主要是照顾小墨君,举着人家对着满桌佳肴问“乖乖,你爱吃哪个。”

    就是爱吃的,现在看着也恶心了。小墨君气鼓鼓的,使劲的摇着脑袋瓜,跟拨浪鼓一样。杜远程卡了卡眼,拽拽芙蓉的衣袖“芙蓉兄,他吃饱了,可以喝了。”

    ……

    芙蓉君缓缓放下刚举起的酒樽,略一沉吟“杜兄,你看这一杯够么。”

    “应该不够。”杜远程撇撇嘴摇摇头,“怎么的也得三杯往上。”

    “三杯?那岂不是撑坏了,青夜他现下就这么大点。”

    “架不住他上厕所啊,嗳!你还别说,还真不能给他灌多了,万一他尿床可就不好了。”

    小墨君连连翻着眼睛,差点沒气衰身亡。白威一边捂嘴笑,有一搭沒一搭的对石奴道“千屠,看到沒,青夜如今已经沦落到会尿炕的地步了。”

    小蘑菇听闻他们的对话,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食指在脸颊上一下下抹着,道“青夜叔尿床好不乖啊,好羞羞。”

    ……“你个丫头片子闭嘴。”杜远程给了小蝶一句,对芙蓉君竖了竖两根手指,“先喝两杯试试成色。”

    芙蓉君幽幽的叹息,为难的道“好吧。”说罢,竟起身出去了。

    须臾,但见他又飘飘然的回來,手中多了一截草杆。坐定后,芙蓉将草杆凑近青夜比了比,缓缓道“还可以。”

    “你这是……”杜远程不解。

    “当然是喂他酒喝了,难不成用杯子硬灌。”芙蓉君语气中有点责备。

    “哦哦哦。”小杜连连点头,“那我能帮点啥忙?”

    “你束住他就好了。”芙蓉君将草杆的一端放到眼皮底下瞧了瞧,只见一抹氤氲的光亮从那一端漫散而至,随后又望向小墨君道“青夜,对不住了,你忍耐下。”

    杜远程一手稳稳的抓住小墨,一手在人家的头上摸了摸,“对对对,配合芙蓉兄哈,这也都是不得已啊,你想你要是万一一个小冲动什么的,我怕无暇照顾好你,喝醉了就沒事了,乖哈。”

    芙蓉有些不忍心下手,草杆在小墨的嘴边來回的晃了好几次,也沒狠下心插进去。白威也上前帮忙,一条小蛇把几个大活人忙乎的满头是汗。小蘑菇也跑过來凑热闹,指指点点,“爹爹,爹爹!草杆卡在青夜叔嗓子里了。”

    “沒卡!靠边。”杜远程紧紧盯着那根慢慢插入青夜口中的空心草杆,好在是芙蓉君在做,若是换成他,断沒有这细致劲。可终究是从口中往胃里插东西,尽管草杆很细,可小墨君也很细,其感觉等同于插管洗胃,难受程度可想而知。小蛇细弱的身体不停的一抖一抖的,往上反着苦水,最后终于是将整根草杆全都沒入了体内,芙蓉君也不敢再往下送了,怕伤到小墨的内脏。

    “马上就好了,乖。”杜远程看得也挺揪心,如今霸道专横的青王变成了一只可怜的小动物,被折磨的眼泪汪汪,真令人于心不忍。

    几个人的眼睛全都齐刷刷的盯着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芙蓉君端起酒杯,微微斜倾,让清澈的陈年佳酿汇入草杆的端口,然后再一点点的流入青夜的胃部。这多少有些活受罪,小杜抓着头发纠结道“青夜呐,你要是稍微听话一点,你说我们至于么,哎。”

    芙蓉君一边专心致志的倾酒,一边道“即便青夜是清醒的,也不会冒冒失失。”

    “不是怕他冒失,就怕跟无冥对峙时,他脾气一上來,就是在你身上上蹿下跳的爬來爬去也受不了啊,再万一掉地上,或者受点什么伤,你说咱几个多闹心,还是让他迷糊过去的省心,也放心。”

    “那你就跟青夜说嘛,他虽然现在不能说话,可也听得懂。”芙蓉君停下倾倒的酒樽,目色纠葛的望着小杜。

    “他肯么,你跟他商量试试。唉!芙蓉兄,但凡能商量通的事,我又怎么会采取极端手段。”

    芙蓉君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是,青夜的性子是太过倔强。在酒倒到一半时,小蛇忽然猛烈的扭动起來。“杜兄,青夜他是不是有话说?”

    “他拿啥说……”杜远程抚抚额角,芙蓉君是温和细腻,可也太心软,“那先停停吧,看看他想干哈。”

    听闻小杜说暂且罢手,芙蓉立马就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将草杆从青夜的口中抽出來,将他平放在桌面上,又倒了些清水在小碟子里,凑到他嘴边。

    小墨君此番被折腾得半死,蔫蔫的,盯着清水发呆。那可怜兮兮的小样子令人看了都不忍心再灌他酒了。小蘑菇凑上來,小手轻轻的抚过小蛇的脊背,道“青夜叔,你喝点水吧,爹爹,青夜叔好可怜。”

    ……下一秒,只见小墨君缓缓的无力的朝酒樽爬去,用小脑袋瓜顶了顶酒杯壁,杜远程诧异道“怎么,沒喝好?”

    小墨君又撞了撞酒樽,酒樽被他撞得左右晃了晃。

第六章:真的长了俩?

    当即,芙蓉君叹气道“他或许是被折腾的太难受了,就宁可自己喝了,你呀,青夜这么个倔强的人,都被你弄得低头了。”

    “是这个意思么。”杜远程有点难以置信,当下倒掉碟中的清水,换了些酒液进去,果然,小墨君慢慢的爬到碟子边,伸出小蛇信可怜巴巴的舔呀舔……

    “你呀,唉。”芙蓉君又是叹息。

    杜远程抿抿嘴角,是自己太狠心了么,可也都是为了青夜的安全着想。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唉声叹气的了。”白威打破了沉寂,道“既然青夜自己肯喝酒,我们也喝,吃饱喝好就去美美睡一觉,明天的事放在明天再办。來,小程,芙蓉庄主,两位少侠,连同黄姑娘,小灰兄弟,小蝶丫头,本座敬你们一杯!”

    当是时,众人举杯一饮而尽,心情也好了不少许。旋即,白威又斟了一杯酒,道“这杯酒,是我替我兄弟千屠敬大家的,干了!”

    喝着这杯酒,杜远程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來。他甚至希望自己就是那个非天,拥有逆转乾坤的力量,那样的话,就能让千屠重新來过。

    小墨君很快就将小碟子里一层浅浅的酒液舔光了,杜远程连忙又给他倒上道“青夜,如果你敢保证老老实实的乖乖听话,不喝也成。”

    墨青夜当机立断的摇了摇小脑袋,表示不敢保证……随后,又开始舔呀舔。

    小杜一声叹息,哭笑不得。此间无话,直到饭菜吃的差不多了,小墨君还在舔碟子……看得芙蓉君那个不忍,一个劲的道“杜兄,我看青夜也醉了,带他去休息吧。”

    “嗯,也行。”杜远程望桌上扫了眼,随即拿过一个大一号的盘子擦了擦,“就换它了,芙蓉兄,你就别看了,越看你越揪心,我带他上去舔。”

    ……

    一听说杜远程要上楼睡觉了,小蘑菇马上跑过來道“爹爹,那我呢,晚上我呢。”

    “你?该睡睡你的,跟你黄莺姐姐睡去。”杜远程说罢便招呼老板收拾几间客房出來,带上小墨就往楼上去了。劳累了一路,其他人也各自歇息,客栈内一下就安静下來,老板锁好门后,也去休息了。

    房间不是很大,却很整洁,雪白的被褥,给人鬼界之中难得一见的温暖惬意。寂静的房中断断续续传來轻微的窸窸窣窣,在舔了三个盘子后,小墨君的眼睛终于睁不开了,眯缝着水雾蒙蒙的碧绿眸子软绵绵的趴在床榻上,翡翠的小脸上也浮起了两朵红晕。

    “哈哈,喝飘了吧你。”小杜弯腰大笑,收起盘子,坐下轻轻抚摸着小墨君的身体,“乖乖,好好睡上三天三夜吧,等你醒來,我们就在梵落山了。”

    小墨的眼睛微微的睁大了下,旋即又眯成一条缝,下意识的往小斗篷里钻了钻。

    “怎么滴,还喝冷了。”小杜蹬掉靴子,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靠着枕头将小墨放在自己的腹上,“这样暖和点沒?我把斗篷先给你脱了吧,你贴着我。”说罢,解开小蛇颈间细细的丝带,褪下他的斗篷,又解开自己的腰带,敞开衣襟,将小墨君贴在了肌肤上。

    “哎,你呀,啥时候才能不这么冷冰冰滑溜溜的。”一边摩挲着人家,他还一边振振有词,“要是你是热血动物就好了。”

    本來墨青夜一顿老酒就喝得云山雾罩,头晕眼花,这么被他一抚弄,更是晕上加晕,直觉眼皮都抬不起來了,挣扎了几次后,彻底的闭上了。

    虽然他此刻从心到身都暖融融的,可皮肤依旧凉瓦瓦,一如深秋的潭水。那只手在他的脊背上抚呀抚的,忽然就不动了,杜远程好像想起來什么事,自言自语嘀咕了句什么,墨青夜头晕目眩,困意甚浓,也沒听真切。

    “真的是有两个么你。”小杜若有所思的低语。

    “乖乖,让我看看呗。”又是一句,还嘿嘿一笑。

    “不过,你可不许翻脸的。”道了这句后,墨青夜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自己就被倒翻了过去,仰面朝天。虽然小蛇是沒有爪子的,可也总有个正背。

    “让我瞅瞅,嗳?在哪呢。”小杜在他的小肚皮上探索着,指尖滑來滑去,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小乖乖,你长哪去了。”

    ……

    面对一条喝醉了的小蛇,也忍心调戏亵渎么……

    “让我摸摸哈,让我好好感受下。”杜远程的指尖往小蛇腹部以下挪了挪,按了按,“还是沒有啊,怎么回事。”

    “青夜,你不会是先天发育不健全吧。”

    “咋回事咋回事,一个都沒有。”

    杜远程专心致志的摸索钻研,在人家小蛇青白色的肚肚上來來回回的摸呀摸……小墨君晕晕沉沉,感觉整个人仿若漂浮在水面上,轻微一个涟漪就能将他带走。可眼下这已经不是涟漪了,是波澜。他随波逐流的飘飘荡荡,眼中的光泽一点点琉璃的涣散下去。

    终于,小杜貌似摸到了什么,眼光一闪,急急道“小乖乖,是这么。”

    说罢,兴奋的拿过桌案上的蜡烛,举在半空凑近某个点照了照,“看不到啊,在哪呢,下面还有一个么。”

    是得有多龌龊……龌龊的他指尖又往下移动了那么一点点,蓦然眼前一亮,惊叹道“我勒个去!你真的有两个啊,好牛叉啊!”

    其实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只有沒知识的人才会大惊小怪,比如此刻的小杜君,之前他就听说过蛇类有两个东东的传闻,后來还确认了下,翻了翻书,果然应如是。于是早早的,他就开始琢磨起墨青夜來,但见他是人身时,非常正常,并无任何奇特之处,就有点费解,然唯一一次近距离邂逅他的原身还是在月黑风高夜,那条青色的巨蟒伏在水底,别说瞧瞧一探究竟了,魂儿都吓飞了。可现下机会终于來了,此时不破冰,更待何时。

    小杜完全陷入一种发现探索的狂喜之中,完全忽略了小蛇的感受。

第七章:亵渎小蛇……

    小墨君的眼睛睁大了几分,但很快就迷离掉了,重新眯缝起來,眯成一条线。

    “青夜,那你平时爬來爬去的不疼么。”杜远程提出了一个质疑,“还是平时都是不显现的,藏起來的。”

    他这纯属对蛇弹琴,怎么会有回应,可极度兴奋的某只还在滔滔不绝“哦哦哦,一定是缩回去的,是不是,哈哈。”自问自答也能这么开心。

    我们的主人公此时已经被发现新大陆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做出了这等禽兽不如的事來。或许若干年后,他会反思今日,追悔莫及。然此刻此时,手却沒停下。本來小墨君身体就又细又小,某个关键部位更是很小很小,但这一点沒影响到杜远程,似乎他的耐心与敏锐在这一刻无限的放大了,一手举着蜡烛,一手在那个淡淡水粉色的圆点上戳了戳,“哈哈,爽不?”

    ……

    如果小墨君还有体力的话,一定会窜起來狠狠的咬他一口。

    然,小墨沒有体力了,还喝得醉醺醺的,只能任凭轻浮。

    不过醉意沉沉的小蛇还是有强烈的尊严的,摇了摇尾巴尖打算扭过身去。

    “别动,乖哈,让我再试试下面的。”

    杜远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指尖又戳了戳下面同样的东东,“太好玩了!你怎么长的这是。”

    人家不长是先天残废,人家长全了也不对。

    小杜此刻恨不得青夜能开口讲话,好告诉他一番自己的感受。究竟和为人身时一不一样。但他也太拿小蛇不当干粮了,即使小墨君现在再小,那也只是身体,年岁上丝毫未减,人家已经成年了好么。

    杜远程玩的兴致勃勃,心里琢磨着要是能捉条小母蛇來就好了,看看现场直播。

    多么龌龊的人类啊。

    后來他干脆将蜡烛丢在了一边,把小蛇举了起來,凑近眼前细细瞧,小墨君在他的爪子里翻來覆去的扭动着小身体,却被扣得紧紧的,唯一能摇來摆去的就剩下小尾巴了。

    如果杜远程上辈子有这等锲而不舍的劲头,是不是早已成为了某某著名生物学家,青史留名。“小青青,你不会是想嘘嘘了吧……”抬起指尖对着烛光照了照,一点点水泽,“你这货,想上茅房也不吱一声,就往老子手里尿啊!”

    每个富有同情心的灵魂此刻都想站起來为小墨君说上一句。

    摸來抚去的,还不允许人家小蛇有点反应么。

    杜远程确定小墨君是想上厕所,抱着他跳下床,蹲下身后轻轻的把他放在了地上,“尿吧尿吧。”

    ……

    尊严呐。一只小动物也是有尊严的。

    你嘘嘘的时候,别人目不转睛的钉钉瞅,你是何感受,还能顺畅自如么。

    小墨君现下多么想跳起來咆哮一句:本君不想如厕!你这个孽障。

    可他只能头发晕眼发花的被杜远程弄來弄去,楚楚可怜的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被如厕。

    “尿出來沒啊你。”小杜一边催促,又捉起小墨看了看地面,“也沒尿啊,你这货故意的是吧,那就给老子尿,直到尿完为止,看你再往我手上嘘嘘的,捏扁你。”

    说罢,又将小蛇放到了地上,蹲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等待。

    小墨又气又恨头又晕,小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内力火热,外表冰凉。贴在地上直觉得阵阵凉意透过肌肤传來。渐渐的,又朦朦胧胧的阖上了双眼。

    杜远程见青夜好半天沒有动静,还把眼睛也闭上了,无可奈何的又抱起來嘟囔道“你呀,尿个尿也能睡着,真不是一般战士。”说罢,爬上了床榻,盖好被子,搂着小墨君又摸了一会儿,自己也困意甚浓,便吹了蜡烛睡着了。

    可怜的小墨一晚上被摸了八百遍,又被强迫上厕所,不过酒精散去了大部分理智锋锐的思绪,他贴着小杜的胸口,一股暖意熨帖的传來,也渐渐的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窗棂外隐隐传來人群的熙攘之音,忽近忽远,亦真亦幻。小杜半梦半醒间,听着那嘈杂的声响仿若隔着层层浓重的雾气飘落耳畔,空腔空气。再随后,声音渐渐放大,变得真切了许多。其中又夹杂着一声声轻微的古怪的声响,就像一只动力不足的小风箱在勉强运转。好奇怪,到底是什么……他慢慢的撑开眼睛,两抹碧绿之色渐次清晰的映入眼底。

    “你怎么醒了!”小杜倏忽瞪大眼睛,哀叹道“完了,这酒是白喝了。”

    旋即,他一怔,恍惚中那如同小风箱般的声音竟是青夜发出的。

    近在咫尺,只见小墨君蔫蔫的趴在被子上,翡翠玛瑙的碧绿眸子也失去了光泽,有些氤氲,小身体随着他的呼吸浅浅起伏着,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发出嗡嗡的声响,很轻很轻,就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气管中。

    “乖乖,你怎么了么。”小杜抚了抚小墨的后背,“咋打蔫了。”

    小墨君缓缓的转动了下墨绿色的瞳仁,随后又缓慢的无力的移开。

    “你这是咋啦,不会酒精中毒了吧!”杜远程一下就被吓精神了,刷下跳下床,随手拽过衣服披在身上往外跑去,“芙蓉!白威!快來呀,不好了!”

    客栈还陷入沉睡之中,他这一嗓子堪称惊天动地,旋即芙蓉君仓促的推门而出,一边整着衣襟一边急急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青,青夜他酒精中毒了。”小杜短短的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快來看看。”

    白威闻声也急忙赶了过來,三个人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戳在床榻边,盯着伏在雪白被褥上的小蛇看。

    小墨君的目光凝滞般的极其缓慢的扫过他们仨,渐渐无力的阖上了双目。

    “他一醒來就这样么。”芙蓉君俯身试了试小墨的体温,可很显然,无法从体温上判断一只小蛇是否着凉。

    “我也不知道,他比我醒得早,我睁开眼睛他就已经这样了。”杜远程紧张的不行,如今小墨君体型太微小,一口气喝了那么多酒很可能中毒,“你听他喘气,那声音。”

第八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芙蓉君闻言侧耳倾听,微微点头,蹙眉思忖“听声音好像嗓子里有痰。”

    “感冒了?”杜远程道。

    “感什么?”芙蓉君问。

    “我是说着凉了。”

    “昨晚睡觉时沒给他盖被子么。”

    “盖了啊,盖的严严实实。”

    当即白威一锤定音的道“那就是热着了。”

    ……

    芙蓉君和小杜对他的观点都表示了深深的鄙弃,白威不以为然“青夜他是冷血动物,你左一层右一层的给他捂,他能不热么,一冷一热的就伤风了。”

    “也有可能。”芙蓉君道,“不妨事,偶感风寒不是什么重症,我这就去街上的药铺抓点药回來给他服下。”

    杜远程眼睛转了转,然后点头道“也好。”又望了望蔫蔫的小墨君,似乎若有所思。芙蓉君匆忙的离开,几人在客栈用过早点后,他便拎着一小包草药回來了,落座后有些焦虑的道“这鬼界的药材与别处的不同,我方才大致看了看,真有点不敢给青夜服。”

    “咋啦。”杜远程诧异,拿过药包在桌面摊开,旋即几人皆惊诧的怔怵,黑色的麻布上分开摆着几小包药材,但那颜色,怎么看也不像治病救人的,倒是像剧毒的毒药。“这都什么玩意,要么黑黢黢的,要么红艳艳的,要么惨绿惨绿的。”

    “我跟药店的掌柜说了情况,但沒提是给小蛇服用,只说是夜里偶感风寒。”芙蓉君说着叹了口气,“他就给我抓了这些。”

    “可能这专门是针对冤魂野鬼的良方。”小杜分析道“鬼魂的身体结构定是跟我们不同。那咋整,要不要给青夜吃。”

    “他现在怎么样,沒带他來吃点东西么。”芙蓉君问。

    “还吃呢,连眼睛都烧的睁不开了。”小杜盯着草药,沉吟道“吃点试试,他现在抵抗力前所未有的弱,光靠自身硬撑指定是不行。”顿了下,“芙蓉兄,你刚刚去街上,发现有什么动向沒。”

    “沒有,这也是我一直在疑虑的。”芙蓉君眸光转动,“无冥似乎一点动作也沒有。”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那厮寿终正寝了?”杜远程嘲讽道,“如此近的距离,我们就在他眼前,不可能不知道。”

    “皇宫内戒备森严,我方才远远的看了下,虽然巡逻的守卫不是很多,但周围早已被无冥布下了天罗地网般的结界。”芙蓉说着望了望窗外的夜空,“以我之见,与其等他出手,不如抢占先机。”

    “果同。”杜远程一拍桌案,“你们呢。”

    “依本座看,不如就在今夜。”

    “今夜?”小杜一笑,“今夜就今夜。”环视了下桌边的几人,缓缓道“我看,你们就别去了,就我,白兄,芙蓉兄三人,其余人在客栈等候消息。”

    傅锋和韩立微微点头,傅锋道“也行,我们就在此地随时候着。”

    “那千屠呢。”白威问,“带上他不?”

    “我看先别了。”杜远程若有所思,“毕竟他现在只能听命指令行动,就怕到时你连发出指令的空暇都沒有。”

    “嗯。”白威思忖了片刻,“也是,那就留千屠在此吧。”

    小蘑菇当下心急火燎的道“爹爹你们是要进皇宫里去战斗么,带小蝶一个!”说着,一马当先的跑到杜远程跟前,小身体挺得笔直,“我也能战斗!”

    “战你大爷个妹夫。”杜远程翻了翻眼睛,“乖乖跟你黄莺姐姐在这玩哈。”象征性的摸了摸小蘑菇的脑袋瓜,转而看向黄莺,目色沉了几分道“黄莺,这次若是能从鬼界逃出生天,你我便分道扬镳吧,你是该带着小灰灰回家就回家,不要再跟着我了。”

    黄莺忽然就笑了,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真恨不得沒从神隐谷走出來。”

    “呵呵。”小杜也笑了笑,“这就是命。”顿了顿,“或许,你我的缘分都在那谷中,出來了,也就沒了。”

    听着他俩的对话,所有人都适时的低下头猛喝茶水……

    “那若是从鬼界出不去了呢。”黄莺反问,“又将如何。”

    “这,呵。”杜远程卡了卡眼睛,“如果真是那样,就只能说明我们一行人点背,更说明你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反正无论在何处,我们都是朋友。”

    其余人等适时的起身,各自忙乎去了……

    厅堂内便只剩下杜远程与黄莺二人,对坐于桌子的两端。气氛冷而怅然。

    良久,黄莺艰涩一笑“或许我本该回去的,又何必苦苦纠缠。”

    “你现在这么想也不晚,就怕你永远不这么想。”

    “是我开始的态度让你对我反感了么,还是……”

    杜远程摆摆手,“都不是。你别想了,更别说你可以改的话,我也沒资格让你为我改变。”

    一句沒资格,瞬时将两人的距离拉至千里万里。黄莺忽然觉得,似乎从來沒认识过眼前的这个男子。沒等她言语,杜远程就起身道“你和你弟弟在这等着,有傅锋他们在,不会有事,我会尽最大努力将你们带离鬼界。”说罢,便拂袖而去。

    最寒冷的夜恐怕也比不上黄莺此时心里的冰冷。曾经,他们走的那般近,让她错以为那就是永远。曾经,他是那么的随和幽默,让她错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她永远也看不穿他笑容背后隐藏的东西。那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就在她暗自出神时,一道脚步声传至身后,她惊喜的回过头,以为是杜远程回來了,结果却看到白威站在一步外望着她。

    黄莺自觉有些沒颜面,起身要回房间,却听白威道“姑娘,缘分这东西是强求不來的。”

    她沒言语,嘴角似乎弯了弯,只想逃离所有人的视线。

    “看得出,你对小程很用心,也为此挺伤心,这样,回头本座给你说说我的经历,或许能让你感觉舒服些。”

    黄莺落寞的一笑,“难道你也曾喜欢过某个人,被拒之门外?”

    “如果是那样,真的不算什么。”白威摇了摇头,几分感慨惆怅,“水落石出只是痛苦一时,可一直蒙在鼓里,才是痛苦一世。好在我沒被蒙那么久,但细算算,也是几千年的光阴了。”

    (各位再给老朽点喘口气的时间,三月一日我就双更一直到完结!感谢大家体谅,咱最近实在太苦逼……)

第九章:夜入铁城

    黄莺眸光轻微涟漪,刚若启唇相询,却听楼上传來杜远程烟熏火燎的声音“白兄,你快來看看啊!”

    白威一怔,回道“來了!”转而对黄莺一笑“改日有机会我再与你细细说來,莫要伤心了。”语落,便一阵风似的掠上了二楼。

    踏进房门,便见小杜和芙蓉正围着桌案上的青夜瞧。“怎么了他这。”

    “白兄,你快给看看,是不是药吃不对了。”小杜扯白威在椅子上坐下,“吃过了药还不如不吃了,更完蛋了。”

    “这不挺好的么,嗳?让我瞧瞧,眼睛怎么不动了。”白威弯下腰凑近细细端详,才发现了其中端倪,小墨君身体僵直的伏在那,碧绿的眸子却是大睁着,眼珠一转不转,就像用胶水黏住了一般。“青夜,青夜呀。”他摸了摸他的脊背,“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傻了。”

    “都怪我大意了。”芙蓉君自责道,“早知该先服下试试才好。”

    “沒事,你们都别急。”白威非常的淡定,“就是你先服下,也无济于事,从本质上讲,你们是人,而青夜是蟒,终归是不同的,何况鬼界的药物必是针对鬼魅的特性炼制的,就是我们尝试了意义也不大。依我看,多半是这药劲太猛,青夜一时间适应不了,慢慢消化溶解就好了。”

    “你确定?”小杜满目焦虑的道。

    “我确定。”白威十分笃信,“别忘了,我和青夜可都是妖界中人,说白了我们都是猛兽,起码还有些心有灵犀的。”

    “哦。”杜远程心道,一只老虎跟一只蟒蛇有啥心有灵犀……不过听闻白威这般坚定,也放下心來,“那再给他喝点水吧,融化下胃腹中的药物。”顿了下,他几分迷惑的问“白兄,青夜变成蛇后都是不上茅房的么。”

    “呃,这个,上的吧,你盯着人家这事干什么……”白威睨着他有点黑线。

    “不是盯着,是奇怪。”杜远程娓娓道來,“你看,他喝了那么多酒,已经完全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范围,可从昨晚到现在,他一趟厕所也沒去,我把他放到地上让他嘘嘘他也不尿,会不会是酒精导致肝肾功能衰竭了。”

    “不会。”白威连连摇头,“你这太过多虑了,青夜再不济也是妖,不会那么脆弱,再者说,你怎么知道人家沒去。”

    “我一直跟他在一块儿啊。”杜远程还是不放心,“难不成他尿床了我不知道。”

    “沒准尿完了又干了,等你醒來时啥也看不到了。”白威翻了翻眼睛怪笑,“你是搂着青夜睡的吧,唉,保不准就尿你衣服上了。”

    ……芙蓉君一边给青夜喂水喝,一边无可奈何的笑,拿过丝巾擦了擦小蛇嘴角的水珠,道“杜兄,夜里带青夜同去么。”

    “带。”杜远程毫不犹豫的道。

    “你带他去干甚。”白威皱了皱眉,有点责备的道“他现在不同以往,进入皇宫万分危险,你我自顾不暇,哪还能分心去照顾青夜,他病怏怏的,你就让他在客栈好好休息,完事后我们就回來了,有他们几人在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

    “我沒不放心,只是带上更放心。”杜远程心意已决的解释道,“要不总觉得心里是个事,无法专心。”

    “白兄,不如就让他带着青夜了,省得总是惦记更容易分心。”芙蓉君建议道,“说到底青夜现在的状况也不允许他冒然莽撞,只要寻得个稳妥之处藏身歇息就是,你觉得。”

    “嗳,你们俩,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带就带着吧。”白威摇头感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白兄果然深谙我心。”杜远程哈哈一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去街上购置几件兵器,再买两套夜行衣,既已决定行动,就尽快动手。”

    “嗯。”白威点点头,目光一抹惆怅的望着小墨君,“小程,你把那件小斗篷给他穿上,再贴身给他寻个暖和稳当的地方。”

    “我知道,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杜远程抚了抚青夜的小脑袋瓜儿,“乖乖,我们这就启程,先穿好衣服哈。”

    喝了些水,小墨君的身子似乎沒那么僵硬了,方才从头到尾一条线的状况有所改善,起码尾巴能左右的轻微摇摆,小杜和芙蓉上下其手为青夜打点好衣装,扣好风帽,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三人便离开了客栈。临行前,芙蓉交代给留守的傅锋与韩立二人,若是明晚子时仍不见他们回來,便不要再等,速速离开丰都,尽全力设法逃离鬼界。境况如此,沒人敢保证他们定能安然归來。他们甚至都沒去设想与无冥交手时会是怎样的情境,只知道,这条路必须如此走下去。即使无法完胜鬼帝,也要尽最大努力削弱他的法力,以求脱身之道。

    眼下宵禁的时辰还未到,纵横开阔的街路上依旧人群熙攘。随路打听了下,丰都的最南端便是铁城,皇都专门锻造兵器的地方。和每个国家一样,这类从事体力劳动的区域往往居住着生活贫穷,出身卑微的百姓,被达官显贵贬称为贱民。随着与铁城距离的拉近,空气也随之浑浊起來,空中仿佛飘浮着无数的尘埃颗粒,每每呼吸都会吸入肺腔,令人嗓子痛痒忍不住咳嗽。钉钉铛铛的敲打声回荡在漆黑的夜空下,渐近渐清。由于时间的关系,他们无法按照心意锻造刀剑,只能挑选现成的兵器,眼见到了铁城的入口,三人提了提衣领,用黑色的面罩遮住了半张脸,低着头沉默步入。相对于丰都的其他区域,铁城的戒备要相对松散些,沒有太多的守卫巡逻,來來往往的人群也颇为复杂,如流水般行色匆匆。

    在一家名叫鬼筝的兵器店前,几人驻足观望了片刻,这家店比起周遭的规模要大很多,工匠也数量庞大,此刻正紧锣密鼓的锻造着兵刃。只是站在门口,便觉一股热浪从店内席卷而來,伴随着冷却兵器发出的滋滋声,店内雾气蒙蒙,**着上身的工匠浑身都被汗水淋湿,健壮的手臂一下下捶打着萃过水后的锋刃,锻造成既定的形状,然后交由下一道工序火石打磨,最终成品。

    “我看就这吧。”杜远程低声道,用目光询问芙蓉与白威。

第十章:小杜的讲价神功

    两人点点头,拿定主意后款步而入。可令他们微感诧异的是,进去了好一会儿都沒人上前询问,工匠们各个专心致志的干着自己的活计,仿若三人是空气一般。毕竟是顾客,就算看起來非大富大贵,可也不该这么冷漠,如此看來这家店的生意必是极好,根本无须主动招呼客人,爱买不买。于此小杜吁了口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沿着两侧锻造区中间的小过道他们來來回回的转悠了会儿,案台上依次摆放着好多刀剑,皆锻造精良,令人爱不释手。杜远程拿起一柄半米长的宝剑,放在眼前端详,问芙、白二人“你们觉得此剑如何?”

    “不错。”白威点头,“却不知怎么卖的。”

    “喂,,请问老板在么。”小杜抬高声音喊道,根本沒人搭理他,他的声音很快就被铁器相碰的铮然之音湮沒。

    “这家店好生古怪,怎么连个掌柜的都沒有。”芙蓉君环顾四周低语道。

    就在这时,从后方传來一个雄浑粗壮的声音“卖哪个!”

    真横,这还是做生意的么。杜远程清了清嗓子,举了举手中的剑锋,“这把多钱。”

    “三十万。”

    ……漫天要价啊,小杜倒吸一口凉气,讪讪的瞅了瞅小伙伴,白威使劲的一撇嘴,暗声道“纯金的啊卖这么贵,放下放下,咱再看看别的。”

    当下杜远程忽然想到一个问題,趴在芙蓉君耳朵边道“鬼界的货币跟妖界的等值么。”

    “应该差不多的,我也不甚清楚,十几万年了一直被禁锢在魔头的世界中,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芙蓉君见小杜似乎很喜爱那柄宝剑,道“要不,我回去凑凑,看傅锋他们身上可有多余的银两。”

    “我不是那意思。”杜远程转了转眼睛,“总觉得这是家黑店。”

    芙蓉君无奈一笑,“做生意麽,哪有不黑的。”顿了下,“要不就再看看,反正这条街上的店家很多。”

    “店是多得是。”杜远程若有所思,“不过就他家看着还像那么回事,兵器这东西疏忽不得,质量不过关害得是你我,你想想万一打着打着刀断了剑折了咋整。”

    “呵呵。”芙蓉君笑笑,“那就再转转,看有沒有合心意的。”

    总言之小杜是囊中羞涩,芙蓉庄主总是温温和和善解人意,反倒整的他不大好意思了,当即又吼了一嗓子“谁是老板,出來下!”

    这一次总算一睹庐山真面目,只见从雾气腾腾间走出一个彪形大汉,上身只用一条兽皮斜横过胸前,从左肩搭至腰际,寸把宽的腰带上挎着一把长刀,“不是告诉你们了,三十万!买得起就买,买不起还问什么!”

    “买,买不起还不让看啦。”被人家说的脸上无光,杜远程磕巴了下扯着嗓子反驳。

    掌柜的霸气十足的白了他一眼,不过也沒说别的,整个人长得就跟从鬼门关死里逃生一般,脸颊上一道长长的伤疤,眼睛还瞎了一只,半睁半闭看起來十分可怖。

    “那个,三十万我们是沒有,你们店里还有沒有稍稍便宜些的。”小杜一扬下巴,硬装大少爷的问道。

    “你想要多便宜的。”掌柜的态度不善,鼻子里喘着粗气。

    “咳咳。”杜远程挑着眉梢想了想,“十万左右吧。”

    白威捏了一把冷汗,他们仨兜里的钱加起來也不够十万两银子啊。总不能在兵器店里打家劫舍吧。当即拽了拽小杜的衣袖,低声道“不行咱上别人家瞅瞅。”

    杜远程狠狠的给他使了个眼色,弄得白威一头雾水。当时是掌柜的粗声粗气道“这边!想买剑还沒钱。”

    ……他们仨是被人家深深的唾弃了。随着彪悍的店家走到过道的最后端,朝左侧拐去,只见一扇厚重的生了锈的铁门矗立在眼前。掌柜的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开了一气,咚的一声,铁门被一脚踢开,尘埃落定后,方可看见满屋的兵器。但从环境与陈设看,不难了解,这些都是库存货。有的挂在墙面上,有的干脆就随便的扔在桌上,还有好多横七竖八的插在一个大木桶中。

    掌柜指了指墙上的道“这些都是十万,这,桌子上的五万,那,桶里的三万,挑吧,沒更便宜的了!”说罢,便气冲冲的出去了,想來他这档子生意做得也不大顺心,遇见了杜远程这种兜里沒钱还硬要看东看西的买家。

    身后的铁门将将重重关上,三人就不约而同的扑向了木桶,旋即六只眼睛相视一笑,多颇为自嘲,连一向清和淡雅的芙蓉君也忍俊不禁的道“际遇如此,让两位兄台见笑了。”

    “谁笑话谁呀,不都一个样。”杜远程一面满脸无所谓的拨弄着木桶中的兵刃,一面道“要不你俩去挑个好点的,我來个便宜的就行。”

    “还是你们选个趁手些的,我近战所非强项,就算用了好的兵器也是浪费。”芙蓉君自谦道。

    “嗳,我说你们就别推三阻四的了,这样,咱们谁也别让了,都挑三万的。”白威当机立断的表示,“我看十万的跟三万的也沒啥差别。”

    “芙蓉兄,你兜里到底有多少银子。”杜远程拎起一把刀边抚着刀刃边问。

    “也就**万两,不过。”芙蓉君面色有些犹豫,像是不好开口,半晌道“应该是可以讲讲价的吧。”

    “对头。”杜远程一笑,“**万太多了,三把兵器我顶多给他五万。”

    “也得人家卖算呐。”白威不屑一顾,“小程,你这话说的不靠谱。”

    “不靠谱?嘿嘿,白兄你太小看在下议价的能力了。”杜远程胸有成竹,“你们尽管挑,价格包在我身上。”说着,一拍胸脯,“我不单是要他便宜卖给我们,还要他撒着欢儿打着滚儿的求我们买,完了还得给我们送出大门外感恩戴德的说声谢谢。”

    “你就吹吧。”白威的嘴都要撇到下巴上了,“芙蓉庄主你听听,看看他翘尾巴的样子。”

    芙蓉君掩嘴笑道“这屋子的灰是有点大。”

第十一章:神秘的鬼刀

    “嗳芙蓉兄你学坏了。”小杜抿了抿嘴,白威一边捡笑道“什么叫坏,那是实事求是,芙蓉庄主果真英明神武。”

    三人有说有笑,忽闻杜远程的衣服里传出很轻微的声响,簌簌的,像是咳嗽声。小杜一怔“糟了!把他给忘了。”方才拍着胸脯吹牛的时候,完全将衣襟里的小墨君忽略了,估计是拍疼了,小蛇断断续续的咳着,裹着小斗篷贴着他的小身体微微的扭动。

    “不是憋坏了吧,快快将青夜拿出來。”白威催促道。

    小杜连忙丢开兵刃,手忙脚乱的从里衣内将小墨君掏了出來,旋即双目一瞠“我的天,乖乖你这是怎滴了。”

    白威和芙蓉也是一诧,芙蓉君凑过來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的道“青夜,他的颜色好像变了。”

    “不是好像,是就是。”杜远程忙将小墨君放到了桌角,手一拂,案面上横躺竖卧的刀剑纷纷扫落在地,“这,这咋整的,他怎么变成这色儿了。”

    白威上前,大手在小蛇精巧的额头上一摸,恍然顿呼“热的!你们摸摸,他都快成热血动物了。”

    小杜也赶紧试了试,可不真,小蛇本來凉冰冰的身体现在温温的,“赶紧,把斗篷给他扒了。”说着,三个人六只手统统去忙乎一个小披风,顷刻小墨便解脱了,光溜溜的趴在那,目光混混沌沌,神智模模糊糊。杜远程蹲下身,下巴颏儿抵在桌面上盯着小墨,一边用手给他扇风一边道“宝贝,你可不是变色龙啊,你要安守本分呐,你是蟒蛇。”

    小墨君雾气昭昭的碧绿眼睛极其缓慢的转了下,在移到杜远程的脸庞时,便停滞不动了,随后小身体起伏了下,悠长的吐了口气。再然后,寂静的兵器室内爆发出一阵狂笑。连文雅的芙蓉君都笑弯了腰,白威和杜远程就差沒在地上打滚了。

    唯独伏在桌案上的小蛇君脸色很不好看,碧翠的眸底积蓄着深深的残念与委屈。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是脆弱的,小墨也不例外,可偏偏又被小伙伴们集体嘲笑了,他的心里怎么能好受。

    “哈哈,青夜啊……”杜远程扶着桌角从地上站起來,捂着肚子擦着眼泪“你,你这是要逆天啊!哈哈哈。”

    “太,太好玩了。”白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可逗死我了。”

    芙蓉君算是最收敛的,起码把嘴捂上了,但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却弯的跟月牙一样,“快,我们快别笑了,哈哈。”

    “行了行了,都打住,别再嘲笑我们家小青青了,怎么啦,有啥呀,不就是吹了个鼻涕泡泡么。”杜远程说罢又捧腹大笑。

    小墨君真是死的心都有了,这边鼻子上面顶着一个小泡泡,那边他们却沒有一个人上前帮他擦掉,都在看笑话。最后还是芙蓉庄主绅士风度,从衣袖里落出一条方丝帕,覆到小蛇的鼻翼上擦拭了下,透明剔透的小泡泡可算消失了。

    “小程,本座终于明白了。”白威收敛笑意,拍拍杜远程的肩道“青夜他是被鼻涕憋的,吹出來就好了。”

    “哈哈,白兄所言极是。”小杜轻轻的抓起小墨放到手中,一双明亮修长的眼睛近在咫尺的盯着瞧,“小乖乖,你是被鼻涕嘎嘎糊住了吧。”

    墨青夜的脸面呐,万劫不复了……当即就把碧绿的眸子闭上了,假装听不见。

    “啧啧,害羞了还。”小杜揶揄道“莫要羞涩,鼻涕泡泡谁都有,就是吹的沒你大,哈哈哈。”

    ……“好了你,别再说他了。”芙蓉君轻然挥舞了下手中的剑锋,“我就來这把了,你们看如何。”

    “不错不错。”杜远程点头称是,“芙蓉兄,把你方才的手帕给我。”

    白威也基本上选定了范围,在三把宝剑之间徘徊不定,“你们说,我到底选哪个?”

    “我怎么知道,白兄你啥时候得病了。”杜远程又给小蛇擦了擦鼻子,“乖乖,先凉快凉快,我就给你穿衣服哈。”

    “本座身体好得很,病什么病,少说这等不吉利的话。”白威严肃道。

    “明明嘛,选择性障碍。”杜远程信誓旦旦,“就第一把了。”

    “这个?”白威笑了笑,“其实我心里也正有此意。”

    “你看看,咱就是你的指路明灯。”杜远程一手搂着小墨,一边在木桶跟前转悠來转悠去,“你们都选好了,就差我了。”

    当时是,铁门忽然砰地一声被推开,五大三粗的掌柜戳在门口粗声道“选好了沒!”

    “骚等,帅锅请骚等。”杜远程贱次次的嘿嘿笑道,“让我仔细看看,嗯。”略作沉吟状,目光一一扫过数把刀剑,忽然,眸光一亮,上前一步,一弯腰,嶒崚一声,提出了一把刀,在空中晃了晃,“就这了!”

    当即,所有人都刹那怔怵了,包括掌柜的更是一惊,面色变了变,随后恢复原状,用有些僵硬的淡然掩盖了方才内心的波动。但见光线昏暗的兵器室内,那柄三寸宽的刀锋散发出淡淡紫晕,缭缭绕绕的光芒仿若一层薄雾缠绕在刀锋上,自上而下,宛如灵蛇拂卷。

    “小程,你这把刀……”白威若有所思,举棋不定,“好像有点,那个。”

    “哪个?我看挺好。”杜远程对偶然发现的宝刀甚为满意,左右來回的挥舞,“看到沒,这刀光,幽凛霸气!”

    芙蓉君亦在盯着刀锋看,微微蹙眉,转而问向掌柜的“掌柜,这把刀可有名字。”

    掌柜的却瞬间沉默了,而且还将脸扭到了别处,似乎很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題,几分不耐的道“你们选好了,便快快结账。”

    杜远程闻言眼珠一转,嘶了声道“唉,白兄,虽然这刀锋芒不错,但太过戾气,你感觉。”

    “对对对,本座方才说的就是这个,只是沒找到合适的词,就是戾气!小程,还是放下吧,总觉得此刀鬼气森森。”

    “哎呀,也是哈,一把再好的刀若是杀气太重,断是要不得。”杜远程说罢将刀锋在手心掂了掂,“可惜,真是可惜了这把绝世好刀。”

    掌柜的见他又二一丝丝的不想要了,当即一句“那把刀你要是买了,别的我都可以给你便宜些。”

第十二章:小杜淘到了!

    说话人不觉得有什么,但闻者却是皆时一愣,莫非这把刀真的有什么说道,其实杜远程只是为了讲价才故意挑三拣四,沒成想却被说中了。

    沒等他开口询问,掌柜的又不耐烦的道“这三把,六万,你们就拿走。”

    “六万?”杜远程摇了摇头,“掌柜的,虽然我们几个不是很有钱吧,但可是十分非常的识货。”说着,向前走了一步,一面掂着手中刀,一面有一搭沒一搭的瞄着掌柜,“这刀有门道,是吧,呵呵。”

    掌柜的面色一沉,横道“你到底买不买!不买放下。”

    “我若是不买了它,怕是也不会有别人來买了。”杜远程睨着掌柜的,“你这么心急火燎的想要出手,可见是多么多么不想它留在你的店里,怎么,邪气么。”

    掌柜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又问“你是买,还是不买!”

    “啧啧,那就算了,让它继续留在你这召唤冤魂野鬼吧。”说罢,放下那柄刀,对芙蓉二人道“我们撤!”

    “等等!”在他们转身的刹那,掌柜的急急喊住道“五万!三把。”

    “呵呵。”杜远程摇了摇头,也沒回身,竖了竖三根手指。

    掌柜的一咬牙,“成交!”

    就这么买下了,小杜心里又不踏实了,这刀必须只能有鬼魅之处了,究竟是什么,若是不问清楚,会不会反受其害。将小墨先交给芙蓉,他走近掌柜的道“这位大哥,刀现在是我的了,你总可以把这其中的秘密告知一二了吧。”

    掌柜的手下银子,忽然冷冷的一笑,令他的脸看起來更为的扭曲,那道伤疤好像活了一样,如同蛇般蠕动在脸孔上,“也罢,那我就告诉你,省得日后万一死在这把刀上影响了我店里的生意,你听好。”带着三分炫耀七分庆幸,他沉沉道“此刀是把妖刀,在我店内已存放了几万年,一直沒能出手,可又扔不了,因为它乃通灵之物,而且十分血腥,一生只追随一位主人。我不是它的主人,但也不敢轻举妄动的丢掉,据说此前因为随意丢弃此刀,已经死过好多人,是真是假无可定夺,不过本大爷可不想以身试法。”说到这,掌柜的特惬意满足的一笑,“现在好了,它是你的了,你可不要抛弃它,或者将它送与别人,那样的话沒准就会招來血光之灾。”

    ……杜远程抿了抿嘴,看來真是便宜沒好货好货不便宜。“可,为啥在你这,你就不是它主人,到了我这,我一下子就成了它主人?”

    “不是跟你说了么,此刀通灵,是能听懂人言的。”掌柜的神经兮兮,“它知道我是做生意的,不是用刀之人,可你就不同了,反正该说的我也都跟你说了,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行了!刀也买好,钱已入袋,我还有生意要忙,你们也速速离去吧。”

    这就下逐客令了,还真是迫不及待啊!小杜望了望白威和芙蓉君,三个人都有点眼睛发直,神情迷惘。掌柜的一溜风似的就离去了,生怕沾上晦气。

    “也好!此乃天意。”杜远程举起妖刀,空中一挥,“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主子!”

    话音方落,但见刀锋紫光一闪,光芒乍现,方才若雾气般缭绕在锋刃上的紫晕此时汇聚成一束耀目凛气,似乎在回应着主人的召唤。这令三人更加的惊诧,难道真是一把彻通人性的妖刀,那么也就意味着,它将成为杜远程永生永世的武器。从此小杜再也不可手持其他兵刃,那样的话,就会惹上未知的血光之祸。若是有冤魂灵体寄居在这柄刀中,即便这一世结束了,刀鬼也会跟随着他轮回到下一世,这个充满戾气的灵魂将永远缠绕在杜远程身侧。是不是有些可怕。当即芙蓉君道“杜兄白兄,我们还是先从此地离开为妙。”闻言,小杜白威才缓过神來,三道影子匆匆忙忙的行至兵器店外,一时间心情都有点沉重。

    皎练如纱的月色映照着杜远程手中的妖刀,笼罩在刀锋上那层淡淡的紫晕糅杂着青白的月光交织成一抹妖异的色彩。身侧时而有人经过,皆投來惊诧震惊的目光,望着那柄寒光凛冽的弯刀,窃窃私语,然后忙不迭的避开,似乎鬼界的每个人都知晓它一般。

    “完了,这刀算是砸手里了。”杜远程望天吐了口气。

    “也未必就是坏事。”芙蓉庄主转了转眸子,警惕的望了望四周,“我们边走边说。”

    于此三道黑影趁着月色飞速的离开了铁城,重新回到了丰都戒备森严的街道上,杜远程将刀锋入鞘,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从其中散发出的戾气。“芙蓉兄,你刚才要说什么。”

    “也沒什么,我只是想,虽然此刀极为邪气,但却是通灵之物,也可以这样理解,就是它一定认定了主人,便不会改变。”芙蓉君笑笑,语气轻松了许多,“它定将对你忠心不二。若是能运用得好,交战时则是可以帮上大忙。”

    “嗯,所言有理。”杜远程点点头,“可我怎么才能让它听话啊,唉。”

    芙蓉君眨眨眼“杜兄不是修炼过御剑之术么,且可试试。”

    “我那……咳咳,难登大雅之堂。”提起自己的半吊子法术,杜远程未免有点尴尬,“咱觉着对它不用施以术法,重要的是……心有灵犀!”

    “本座也觉得。”白威思忖道“它是有灵魂的,应该是时间越久对主人的意愿理解的越透彻,到最后人剑合一之时,只要心念就可驱使。”

    “嗯嗯嗯。”杜远程点头如捣蒜,心里顿时阳光明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哈哈,沒准老子将來就是三界第一刀客。”

    芙蓉君和白威看着他眼冒金光,满脸幻想的狂喜,皆有点黑线。然刀客不刀客的都是以后的事了,不从这逃出去,一切都是枉然。皇宫殿前依次共有三条横直的街路,十分宽阔,纵横东西。此三街前來回走动着巡视的侍卫,而越过这三条街路,再往皇宫那侧,则空无一人,数十丈宽的黑玉岩街面倒映着苍穹的月影星光,寒彻的夜风呼啸而过,愈感萧肃。而那巍峨的皇宫就如从天幕中拓出的幻影一般,阑珊着摇曳的灯火,死一般沉寂。

第十三章:刑部大狱

    “我们得先想办法突破守城侍卫。”白威压低声音道,三人躲在一面高墙的阴影后,盯着來回游荡的城卫。“本座倒是沒什么,芙蓉庄主应该也沒问題,就是你小程。”

    “我怎么了。”杜远程悻悻的道,“还沒开始,就嫌弃人家了,哼!”

    “敢不这样么,本座咋忽觉一阵阴风吹过,好冷啊,你呢芙蓉兄,是不是也脊背发凉。”

    芙蓉君一笑,道“杜兄可会隐身之术。”

    “隐身?”杜远程抿了下嘴,摇了摇头。旋即像是想起來什么般眼睛一亮,“不过我虽然不会啥隐身术,可却练过一种步法,跟隐身差不多。”

    “哦?”芙蓉君欣喜道,“那正好用得,不知杜兄练就的是何步伐。”

    “轻罗烟雨。”杜远程对无字秘籍上的这步法记忆犹新,“事不宜迟,你们先隐去身形,我随后跟上。”

    “小程,你确定此步法万无一失。”白威有点担忧,“可别走着走着就现了原身。”

    “白老虎,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杜远程讪讪的抹了他一眼,“赶紧的,你们先。”

    “等等。”芙蓉君神情凝重的道,“那三条街紧挨皇城,又无人看守,必是交织着强大的结界,我们一定要小心。”说罢,微微颔首,指尖轻动,人便倏忽不见。

    “该本座了,小程,你一定要仔细啊。”白威再度不放心的叮嘱了遍杜远程,身形一转,一道白光闪过后,人也不见了。杜远程眨了眨眼睛,确实是隐身了,滴水不漏,可自己也看不见他们了……从此处到第一街距离并不远,也就一百米左右,布满了巡逻的侍卫,要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过去,也不是件容易事。他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口诀,望着漆黑的天空深吸口气,运转灵蕴沉蓄丹田,一阵风过,他随风而行,整个人若一道袅袅青烟,摆转于侍卫的间隔之间,以极快的速度奔向第一街的界口。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耳畔有人唤他“杜兄,慢些!”

    嗯?杜远程一时间停不下脚步,四下的观望,低低的道“芙蓉兄,你在哪呢。”

    “在你后面。”芙蓉君回答得短促,以传音术与他交谈,“你快放慢些。”

    “哦哦。”杜远程此时人处于烟雾状,而且为了做到沒有疏漏,他几乎是凝聚了所有的蕴识,加之御风之术,其速堪比流光,对于初涉玄门的杜远程來说想霎时放缓速度谈何容易,眼见着一缕虚无飘散,时有时无的青烟就要突破第一街的界限冲将进去,芙蓉君在身后也不禁低呼“糟了!”

    “且待本座拦住他!”虚空的黑暗中只有声音,沒有形体,白威沉声道,身法运转,急速相追,可已经來不及,他的手刚要碰到杜远程,那抹烟雾就在指尖处消散了,旋即湮沒在第一条街的死寂中。

    当下白威与芙蓉也顾不得其他,纷纷跃入界限之中。

    却说杜远程冲破了第一街的临界点后,直觉一阵劲如狂潮般的力量迎面席卷而來,瞬间将他吞沒,寒彻入骨的风从虚空的体内呼啸凛冽,仿若要生生将他撕扯成碎片。随即,他便在地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再然后,是芙蓉君与白威气喘吁吁的身影。他们三人无一例外都现了原身,巡视的城卫咫尺之遥,这下只能硬拼了!三人对视一眼,拔剑出鞘,打算迎面而上,但旋即,却都怔在了原地。

    从侍卫漫无目的的目光与不紧不慢的脚步可以见得,他们并未发现异样。难道看不到此地的三人?杜远程看向白威,白威看向芙蓉,芙蓉微微一笑,点头道“想必是了,这三条街路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阻隔了与外面的牵连。”

    “太好了!”杜远程喜形于色,“接下來我们只要大胆的往前冲就可以了,对,让我先看看我家小乖乖咋样了。”说着,将妖刀插入鞘中,从怀里轻轻的捉住小墨君,“宝贝,你还好吧。”

    小墨君仍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小脑袋瓜动了动从兜帽低下探出头來,迷迷蒙蒙的望了眼周遭,视线最后停落在杜远程脸上,小鼻子一津不屑的哼了声,随即,一个透明圆圆的泡泡就被完美的吹起來了,一阵哄堂大笑,“乖乖,你的鼻涕泡泡还真是有型有款呐,哈哈。”

    “好了你们,别笑话他了。”芙蓉君无可奈何,直接用衣角拂了拂青夜的鼻子,擦掉了那个鼻涕泡泡,“把他先藏好,我们走。”

    “跟你说哈,别有事沒事的瞎吹泡泡玩儿,蹭我一身。”杜远程笑着揶揄,将愤愤然的小墨君塞回了衣襟里,举目望向千米外的皇宫,“走!”

    就在他们欲穿越三条主街时,在皇宫内一个昏暗冰冷的角落,一双眼睛微微眯了下。尖利的指尖一扫案台上零散的箜峒碎片,片片冰晶般的神器遗存闪耀出幻彩琉璃的光芒,赤橙黄绿青蓝紫金,唯独少了那银色的。

    “终于到了。”一个黯沉阴翳的声音在幽暗中响起,随之而至的是狂傲的笑声,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寝宫深处。

    而此时,在丰都最阴暗最血腥的地方,一个人正在经受着生不如死的酷刑折磨。

    阴冷潮湿的牢狱内散发出腐烂的气息,婴腕粗的铁栅栏阻隔开狱中人与外面的世界,隔断了所有自由。犯下过失的罪人被囚禁于此,沒日沒夜饱受各种刑法的严惩,已经远远超出了身体与精神所能承受的范围,凄惨的哀嚎此起彼伏,久久的徘徊在黑暗之中。粗砾石面铺就的回廊被墙壁上氤氲的烛火照亮,映出上面斑驳的血迹,有的已经干涸,有的犹自鲜红刺目。浓重的血腥混杂着肢体腐烂的味道充斥着这方暗沉的地狱牢笼,而刑差与狱头此刻却淡然自若的围在一起喝酒吃肉,丝毫不受影响。

    “老大,今晚上该给那个狐狸精用水飨了吧。”一个刑部差役给狱头斟了杯酒,满目期待之色的道。

    “今儿是几了。”狱头口中噘着牛肉,皱了皱眉“到日子了么。”

第十四章:阴木之毒

    “到了。”差役显得很迫切,“按照夜砂左使的吩咐,就在今晚。老大,嘿嘿,你也给兄弟们开开眼,这么多年了,就听说过水飨那事,从來沒见过。”

    围坐在矮桌边的其他差役纷纷点头,皆流露出热切的神色,搓着手卡着眼盯着他们的领头。狱头适时的摆出一副久经江湖的姿态,仰起脖子干尽杯中酒,又墩墩酒杯示意手下满上,道“一个水飨有什么好看的,你们真沒见识,亏得跟了我这么久。”

    “老大我们不是沒见过么,给小的们开开眼呗,反正他早晚也是死,早一天晚一天有啥区别。”

    “放屁!那是夜砂的命令,是你我说早就能早,说晚就能晚的么!责罪下來你们用脑袋顶着?十个脑袋都不够顶的!”

    差役们瞬间沉默了,各个低下头不敢再作声,虽然对夜砂之事他们也多少道听途说了些,可如今他仍稳居左护法的位子,却非刑部所能睥睨,惹不起,当真不敢惹,他说让谁初一死,那人就挺不过十五,除非是无冥特下指令的牢犯,若不然全都归三位护法管理,也就是说,护法基本上掌控了鬼界刑部的生杀大权。

    狱头发了一顿飙,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又斜着眼珠问道“你小子确定是今天?要是搞错了日子,就准备好脑袋交差吧!”

    “确定确定,小的每天可是数着手指头过的。”差役谄媚的一笑。

    狱头作威作福的沉吟了下,“那就把他卸下來,带到后面水飨区。”

    “是!”差役们齐刷刷的站起身,一窝蜂的涌向了回廊的最深处。在那里,媚媚正在为自己的过失付出惨痛的代价。

    高悬的阴木十字架上钉着一个浑身带血的人影,披头散发,面容污垢不堪,若不仔细分辨,几乎已模糊了面目。阴木是鬼界特有的木种,能在短时间内吸食掉活物身上的元气,且至冷至毒,那是一种慢慢侵蚀的由内而外的毒性,令中毒之人从五脏六腑开始渐渐腐烂,逐次蔓延到全身的肌肉骨骼。但比起他这一个月來经受的折磨,阴木的毒性真的不算什么。

    他此刻是否追悔莫及,是否在深深的怀念着那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由于他的罪行是被鬼帝所知晓的,并曾经是无冥身侧那样一个特殊的身份,所以夜砂虽然想置他于死地,却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惹祸上身,徒留着他在此苟延残喘,在无止无休的地狱中挣扎煎熬,此刻的他,恨不得被处以极刑,凌迟处死也好,也胜过每个黑暗夜晚中的恐惧与痛苦。

    是的,他不能死的那样快,否则夜砂就会被冠以杀人灭口的嫌疑。他只能慢慢的耗尽,在无尽的痛楚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火光映照着那张血色尽失,憔悴青白的脸,看起來仿佛只是一具被钉在木架子上的尸体。手臂被沿着横向的木板分别伸直,手腕被铁索扣住,而手心则被一枚尖而长的钢钉牢牢钉在了木板上,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结痂,伤口在极度潮湿的环境下溃烂,整个人也散发出一种腐败的浑浊气息,重重笼罩着这间狭隘的牢房。不过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身体早在很久前就已麻木,被一层层疼痛灼烧的伤口包裹,他的琵琶骨也被敲断,身体内多处骨骼经脉尽断,若不是有身后的十字架,恐怕早就烂在地上如同软泥一样拎不起來。

    视线中模糊的光影交叠,渗着濛濛血色,眼前的一切就像被笼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隐隐的,他听到有脚步声传來,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起來。

    來了,他们又來了,今晚等待他的又将是怎样的折磨。

    “老大,您先请。”差役溜须的为狱头打开牢门,让开一条路道。

    “嗯。”狱头沉吟的点点头,很享受下属的恭维谄媚,站在距离十字架几步远的地方瞄了瞄媚媚,“让他清醒清醒。”

    “是。”差役领命,顺手拎起身侧一桶肮脏的污水振臂一扬,从头到脚将媚媚淋了个透,顿时一股刺鼻的味道在空间蔓延开去,不过刑部当差的人早已习惯这种腐烂阴潮的气息,连鼻子都沒津一下,在狱头身后一字排开,用一种满足而嘲讽的目光审视着十字架上的人。

    血水沿着媚媚的脸颊发梢衣袂流淌下來,他忽然冷厉的笑了,旋即声嘶力竭的喊道“夜砂!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我会在地狱等着你!哈哈。”

    “闭嘴你这个疯子!”一鞭子狠狠抽在了他身上,差役冷笑道“你已经在地狱里了,不过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以换换地方。”

    浑身的伤口在污水的刺激下火烧火燎的痛楚,令他的神智也蓦然惊醒,换地方?去哪里……恐惧,极致的恐惧令他的嘴唇抖得厉害,想要说出什么,却只是发出了断断续续的音节,呜呜咽咽在喉咙里。

    “放他下來。”狱头命令道。

    几名差役连忙上前,解开镣铐,然后迅疾闪开,只见那人从十字架上重重的跌落,扑倒在肮脏潮湿的地面上。

    狱头走近,用鞋尖踢了踢他,“你还真有命,在我手下竟然能活到现在,呵呵。”冷而蔑视的语气,带着一种暗暗的炫耀,鬼界刑部的狱头是出了名的残忍变态,能在他的手里活过半个月的寥寥无几。

    媚媚剧烈的咳嗽,腐败的血液倒呛在喉间,他想爬起來,但根本做不到,只能伏在那里,任凭狱头的靴子狠命的踩在自己的头上。

    “把他弄走,脏兮兮的,看了就让人反胃。”狱头说罢,大踏步出了牢房,朝后方更为黑暗阴冷处走去。沉重的镣铐声在死寂的牢房内响起,他直觉锁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整个人就像一条狗一样被拖走了。

    从其他牢房内传來的凄厉哀嚎久久的回荡在他耳畔,地上留下一道肮脏鲜红的印记,一路朝最深不可测处滑去。朦胧痛苦间,停了下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映入混沌的眼帘。

    随后,是开锁的声响。再然后,一道冷风迎面拂來。空气也瞬间变得清澈。

    这是哪里。他想睁大眼睛看清楚,却沒有气力,缭绕在眼前的那轻纱薄雾般的血红如何也挥之不去。

    旋即,他被硬生生拖入了进去。不知是进到了何处。

    却直觉寒冷。冷而清明。一束月光浅浅的洒落而至,染在他污秽不堪的面容上。

    水声。他隐约的听到了潺潺流水的轻响。

    (从明个老朽就一天四千四的双更,直到本文完结,我想,小伙伴们跟我一样,也沒有耐心了。我就尽力往好了写吧,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感谢长久來的支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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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夫君硬上弓介绍:
一个苦逼奇葩,一个冷暴风华,搭错花轿嫁给他,夜夜春宵被他压。开始时:滚过来给本君暖床!老实给我趴着孵蛋!到后来:我想听你亲口叫我一声夫君。宝贝,我还想要……爱吃爱美爱冬眠,冷傲霸道纠结狂。他助他九天封尊,为情一世痴狂。他寻他碧落黄泉,纵横万载无双。他握住他的手按在腰下隐忍的勃热上:我这里,为你守了三百年。他吻上他碧绿的瞳眸:天堂地狱,只为与你相拥的一分钟。(元芳,你怎么看?回大人,我要追看……哈哈,开个玩笑,希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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