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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元浅     锦帐春慢txt下载     锦帐春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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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永平二十六年夏,开元寺**塔。顶 点 X 23 U S

    **塔上下各有九层,位于塔尖的第九层是佛法造诣最高之人的修行之地,等闲之人不得进入。

    然而此时此刻,在第九层东边窗户旁,一位身穿石榴红齐胸襦裙、披着月白色披帛的女子懒洋洋的倚靠在窗边,用手里的团扇轻点塔底下那些烧香拜佛的人们,“了尘大师,倘若底下这些人晓得他们跪拜的神佛中,藏了本宫这么一个奸妃,会不会把你这**塔给拆了?”

    原来这位不过双十年华的绝色女子,竟是宠冠六宫的萧贵妃。

    被唤作“了尘大师”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和尚,他身姿挺拔的盘坐在案前,一手执于胸前、一手敲打木鱼,面上波澜未起、一派安详。

    萧贵妃见他不搭理自己,心中微恼,忍不住娇声威胁道:“倘若本宫振臂竭力一呼,底下那些百姓定会前来救驾,届时你囚禁宫妃的罪名可就跑不掉了!”

    “你堂堂慧能大师的高徒,却触犯戒律、沉溺美色,将当朝宫妃囚禁于佛家圣地,别说是这开元寺要处罚你了,怕是那些个佛祖菩萨都不会饶过你!”

    “你趁着你师傅云游的机会,将本宫囚禁于此,就不怕你师父回来后将你逐出师门?”

    萧贵妃一叠声的讨伐了尘,了尘却从头到尾都不言不语,只闭目念经。

    这**塔第九层高耸入云,萧贵妃心知她即便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自然不会傻到真的冲底下的人求救。

    她见了尘不为所动,暗暗的撇了撇嘴,声音不由娇软了几分,“罢了、罢了!本宫身份尊贵,若是像市井妇人那般大呼小叫,不免有些失了身份。不如你将功赎过,寻个黄道吉日将本宫送回皇宫,本宫不但既往不咎,还保你开元寺为天下第一寺……如何?”

    了尘还是不语。

    “若是你觉得不够,本宫还能荐你成为国师,届时你可就是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国师了!”

    了尘神色淡然,丝毫不为所动。

    “怎么?你不信本宫?本宫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让你成为国师对本宫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萧贵妃娇艳如花的脸庞半掩在团扇里,娇滴滴的嗓音让人听了连骨头都酥了……可了尘依旧无动于衷。

    萧贵妃这下真的恼了!

    她被这臭和尚囚禁在**塔塔顶五年,五年来日日变着法子哄这和尚放了她,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偏这和尚回回都无动于衷,只用念经来回应她!

    他越是心如止水、对她不理不睬,她就越要破了他道行、搅乱他心池!

    萧贵妃美眸一凝,瞬时蹬掉珠履,将襦裙往下扯了扯、微微露出沟壑,又把肩上的披帛滑到臂弯,眉梢一挑、眼波一转便似换了个人似的,先前小女儿般的狡黠娇媚悉数化作妩妖娆抚媚,点着脚尖一步步朝了尘走去。

    她一边莲步轻移,一边眯着眼打量了尘,凭着那双被特意训练出来的火眼金睛,一眼便看透了尘那具藏在白色袈裟下的身躯,非但不似书生那般羸弱,还比许多干重活的男人健硕肩阔腰窄、臀翘腿长,隐在袈裟下的肌肉隐隐鼓起。

    是了,了尘这厮看似斯文无害,实则是个武艺高强之人,否则五年前他也不可能只身一人将她从皇宫内廷掳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到这**塔顶。

    萧贵妃对了尘这副充满阳刚之气的身躯很是满意,暗暗宽慰自己,色.诱这副身躯、倒也不算吃亏。

    她接着去看了尘的脸,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在他脸上那张遮住眉眼的黑色面具上了尘从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起,脸上就一直戴着这张黑色面具,五年来从未见他脱下来过。

    她这五年来绞尽脑汁的变着法子,对了尘或哄骗或撩拨或调戏,期间无数次生出揭下他脸上面具、看看他庐山真面目的心思,然而却一次都未曾成功过。

    倒不是了尘刻意阻拦,而是他脸上这张看似寻常的黑色面具,却是那隐世名师之作,上头附有精细的机关,打开机关方能解下面具……若无人告知,任谁都寻不到机关,也就无法解下面具了。

    萧贵妃早就死心不再打面具的主意,不过这倒也无妨,戴着面具的了尘看上去别有风情,白袈裟、黑面具,黑白相间衬得他的薄唇深了几分,颇是赏心悦目、很是对她胃口。

    萧贵妃心思辗转间已行至了尘身侧,她望着他那张波澜不起的面容,轻笑了一声,旋即**一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坐到他身上。

    她双手轻巧的攀住他脖颈,缓缓俯身,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你将本宫囚禁于塔顶,不就是为了渡化本宫吗?本宫今日便给你机会渡化……只是你若想渡化本宫,光是动嘴皮子念经可不管用。”

    她说完贝齿轻启,似有似无的轻啃了尘的耳垂。

    了尘手里的木槌终于落不下去,被轻轻搁在木鱼旁。

    他缓缓睁开双眼,一脸平静的同萧贵妃对视,“五年了,施主依旧执迷不悟,放不下心中仇恨吗?”

    “放下?”萧贵妃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这二字你说的倒是轻巧!父兄含冤被斩,母亲被辱致死,甚至连才七岁的妹妹也被那喜欢玩弄幼童的老太监糟蹋……换做是你,这样的血海深仇你能放下?”

    萧贵妃十岁前,是身份尊贵的国公府小姐,上门求娶的人络绎不绝,各家贵女也都挤破脑袋争相结交。

    谁曾想一朝巨变、满门落难,她四下求助,昔日好友却个个对她避而不见……唯一一个肯搭救她的人,竟是昔日不曾被她瞧在眼里的妓院花魁。

    她当时被判没入教坊充当官妓,救她的花魁花了大把银钱上下疏通,最终将她带出教坊安置在妓院里。

    之后五年她跟随在花魁身边,悉心学习魅惑男人之术,学成后入宫魅主,用旁人最不屑却最简单的办法复仇,成为魅惑君主、霍乱朝纲的奸妃。

    当年家族惨案错综复杂,她进宫得宠后费尽心思也只查出端倪。所幸的是有几个明面上的仇人,她无需调查,只需哄得皇上高兴便能想法子将他们除去。

    谁曾想她刚刚哄得皇上下旨杀了几个人,复仇大计才刚刚起步,就被了尘掳走软禁在这**塔上,被迫日日焚香听经。

    了尘见萧贵妃胸脯起伏剧烈,心知她忆及往事心绪难平,及时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

    萧贵妃转而单手勾住了尘的脖子,将脸颊紧贴在他脸侧,“大师此言差矣,杀光仇人并斩草除根,此后再无人找本宫报仇,这恩怨便了了。”

    了尘摇头,淡淡说道:“霍乱朝纲乃百姓之祸,贫僧绝不会放施主回宫魅惑君主。”

    萧贵妃气极反笑,娇笑过后她猛一抬头深深吻住了尘的薄唇,粉舌不顾了尘的意愿长驱直入,带着几分怒气肆意搅乱、恣意品尝。

    了尘巍然不动,似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任凭萧贵妃在他嘴里攫取,心神分毫不乱。

    萧贵妃倒也不气垒,唇角浮现一抹浅笑,长腿微曲、紧紧缠住了尘的腰,双手的钻进他的袈裟,覆在他胸前凸起的肌肉上,似有似无的轻拂……她的指尖拂过他胸前时,清楚的觉察到他身躯微微一颤。

    下一刻,了尘挺直身姿,薄唇迅速开合、飞快的念起经文,以求稳住心神不受萧贵妃的撩拨。

    萧贵妃得意轻笑,手下动作越发没规矩,嗓音似嗔似怨,“了尘大师,你既想渡化本宫却又不出力,哪有这样的好差事?”

    了尘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施主待如何?”

    萧贵妃娇媚的冲他抛了个眉眼,“本宫等你渡化。”

    了尘问:“如何渡?”

    萧贵妃答:“宽衣解带、服侍本宫,本宫若是被服侍得乐不思蜀,兴许就不回宫报仇了。”

    了尘:“……”

    萧贵妃哪管了尘答不答应,玉手一伸、三两下便将他的袈裟扯下,柔若无骨的身子顷刻间便紧贴在他胸膛上,下一步便要去扯他的裤带……了尘大骇,一时间额头冒汗,一颗心竟不受控制的加快跳动。

    他自幼聪慧、对佛法悟道极有天赋,虽年纪不大却已修佛十余年,自来对自己的定力颇为自信,自认无任何事物能动摇他心智。

    过去五年间,他也没少被眼前这娇媚如妖精的女子撩拨,可却没一次像眼下这般,竟隐隐有把持不住的迹象!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大师,地藏王菩萨曾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为渡我入地狱、沉沦欲海,也算是功德一件呢!”

    萧贵妃欲再使手段将了空仅存的意志攻破,塔底下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塔竟隐隐摇晃起来……一时间地动塔摇、横梁四倒,眼看着一根横梁就要砸到萧贵妃身上,了尘突然伸手抱紧她,一个翻转将她牢牢护在身下。

    “轰隆……”

第1章 少女与和尚

    横梁倒下的瞬间,床榻上的白衣少女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地动塔摇、横梁迎头倒下……那种死亡将至,令人心颤的恐惧感萦绕心头、久久不散。www.uu234.net

    少女双眸紧合、拥着锦被靠在床头,一直到心绪渐渐平复才缓缓睁眼,下意识的打量四周她身下是一张雕花架子床,床的四角缀着沉甸甸的挂链銮金香球,薄如蝉翼的青纱帐被夜风卷起,轻轻摇摆、将烛火晃得忽明忽暗。

    少女目光缓缓掠过青纱帐,却又倏然回转,定定的看向被青纱帐半掩住的角落,“谁在那里!”

    白袈裟、黑面具的年轻和尚从暗处缓缓现身,双手合十、向少女行了一礼。

    少女见到他的那一刻,梦里那个名字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了尘!”

    了尘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低垂的眼眸却波澜微泛,“施主,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少女黛眉微蹙、若有所思,“你以前见过我?”

    了尘微微有些诧异,“施主不记得贫僧?”

    少女摇头,“只在梦中见过你,所以知道你的法号。”

    “梦中?”了尘终于抬首正视少女,“施主可知自己姓甚名谁?”

    “不知。”少女醒来至今,除了那个诡异的梦,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对前尘往事更是一无所知。

    了尘眉头紧锁,暗忖莫非是合魂时出了差错?

    借尸还魂,只会不知原身之事,断没有连自身之事也不知的道理……若是连自身之事也全忘了,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那还魂还有何意义?

    了尘思索了片刻无果,只能先照着之前的打算,将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递给少女,“施主姓甚名谁、身处何地,答案信中皆有,施主得空再详看熟记。”

    少女抬手接过信封,却未急着打开,只问道:“我叫什么名字?”

    了尘压下内心那个名字,薄唇轻吐出另外三个字,“卫卿卿”

    “卫卿卿。”少女轻念这三字,反复念了几遍后很是满意,“原来我叫卫卿卿啊,这个名字我喜欢!”

    卫卿卿手指捏着信封把玩,目光却肆无忌惮的审视了尘,并下意识的想起梦中种种,想起梦里最后一刻、横梁倒下时,了尘将萧贵妃紧紧护在身下。

    她忍不住好奇问了句,“你喜欢萧贵妃?”

    了尘心头一颤,抬首迎向卫卿卿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缓缓摇头,“贫僧乃出家人,不近女色。”

    卫卿卿有些失望,甚至还有些替萧贵妃可惜,“艳而不俗、妖而不媚,容貌出尘、身姿傲人……这样的绝色女子都不能令大师心动啊。”

    了尘对卫卿卿所言无动于衷,面上无喜无怒、如梦中那般淡定从容,让卫卿卿生出一丝戏耍他的兴致,“嗯,当然,大师也不差,容貌……暂且无法品论,但身材却是极好的!”

    “身材极好”这四个字,让了尘想起那日萧贵妃钻进他袈裟下的那只纤纤玉手,耳尖不由微微泛红。

    他默默的在心里念了段经文,内心重归一潭死水后,却忍不住眼角微抬,轻轻扫了床榻上的少女一眼。

    这一眼,让他内心重现涟漪,一时失神、思绪竟被牵引到**塔遭劫那一日……女子柔软的娇躯被他紧紧压在身下,明明生死攸关,他却鬼使神差的被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吸引,暗想那究竟是海棠花的香气、还是丁香花的香气?

    经文似乎不管用了,他内心的疑惑不解和迷茫越来越深……

    “了尘大师?”卫卿卿的呼喊声将了尘的思绪拉回当下,“我为何会梦到你和萧贵妃?我们认识?”

    “算是认识吧,”了尘眼眸微垂,掩去眼里那份不该有的情绪波动,“至于你为何会做这样的梦,时候到了你自会明白。”

    卫卿卿仔细品了品了尘的话,暗自猜测她和了尘或萧贵妃以前一定交情不浅,他们其中一人曾把当日**塔塔顶发生的事告诉她,她对此事有印象才会做梦!

    了尘不肯多说、她再追问也无用。

    她便先将那个梦抛开,问了了尘另一个问题,“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闺房,不会只是为了送封信给我吧?”

    他找她的确是有事,只是如今她的情况却无法完成那事。

    了尘敛了眉眼,声音平淡如水,“贫僧原有一事欲求施主相帮,如今施主记忆有损,只能暂且放下,待施主记起以前的事再求。”

    了尘说完欲告辞离去,卫卿卿到底没忍住内心的好奇,替梦中那位萧贵妃问了句,“倘若梦中未曾发生地动塔摇之事,大师是否会为萧贵妃情动?”

    话音才落,了尘离去的脚步微顿。

    他有些震惊的回首看向卫卿卿,见她眼中仅有好奇之色、并无其他情愫,微微有些失望,“施主恢复记忆之时,便是贫僧回答之日。”

    他答完如同来时般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窗外,只余卫卿卿独自一人心痒痒,似看了一本没有结局的话本,又似看了一场有头无尾的折子戏。

    卫卿卿愤愤的瞪了了尘离去的方向一眼,随后下床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雕花铜镜抚颜自照镜中的少女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一双美眸似秋水寒星,又似灵泉宝珠,清波流转、灵气逼人,像那会摄人心魄的珍宝,叫人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

    卫卿卿对着镜中的美人儿眨了眨眼、又转了转乌黑的眼珠子,美人一时眼角飞扬、娇媚动人,一时又眼帘半垂、娇怯可人,横看竖看都好看得很!

    她满意的浅浅一笑,颇为自恋的自夸,“我长得还挺好看的嘛!虽然不似那位萧贵妃那般倾国倾城,但看着也挺顺眼的!”

    卫卿卿不要脸的对着铜镜照了半响,方才重新回到床上,懒洋洋的倚在床头,拆开了尘给她的那封信,发现信上所书类似人物小传,“卫卿卿,三年前捧着承恩伯世子韩烁的牌位嫁进府;给韩烁守了三年望门寡后,死去的韩烁突然诈尸、携妻带子的归来……”

第2章 长得胖有利于打架

    “嗯,一夫二妻,一边是素未谋面的发妻,一边是心尖尖上的真爱,”卫卿卿代入了半天,才成功把自己当成主角,“所以,我这个原配如今是挡了某人的道了?”

    她一边嘀咕一边往下读,发现自己不但挡了别人的道,还摊上了一件大事两日前,卫卿卿独自一人在后花园散心,不知因何缘故,和韩烁在从外头生的那个孩子一起失足落湖。www.uu234.net

    二人在水里扑通了一阵才被仆妇发现救起,之后便都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那孩子换下湿衣时,被乳娘发现脖子上多了几个手指留下的掐痕!

    仆妇们赶到前,水里就卫卿卿和孩子两个人,孩子脖子上的掐痕是谁掐的……这还用多说?

    这下可不得了了!

    孩子的生母凌夫人当场昏倒在韩烁怀里,醒来后美眸泪光点点、小嘴娇喘微微,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将落未落,那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怯模样让韩烁心疼极了。

    韩烁当时又是心疼又是气愤,一句“卫氏是蛇蝎心肠的毒妇”便给这件事盖章定论,审都没审就认定卫卿卿想掐死他的宝贝儿子,必须重罚!

    若不是卫卿卿被人从水里救上来后一直昏迷不醒,他早就将她绑到凌夫人跟前去了。

    如今阖府上下几乎都认定卫卿卿不满凌夫人突然出现、即将抢走她正妻之位,所以才会对孩子动手凌夫人没了儿子傍身,威胁自然就没那么大了。

    卫卿卿读到这儿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以前的她居然会那么蠢?!

    真要掐死谁,直接掐死那位凌夫人不是更省事?

    把那小妖精掐死,二妻不就只剩一妻了?!

    卫卿卿不晓得以前的自己为何会选择掐人这一步,若是换做眼下的她,对和别的女人抢男人可是十分不屑,即便真要使手段她也不会掐死谁,她会先把韩烁那薄情郎给阉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卫卿卿守寡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韩烁却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断定她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这般薄情凉性之人趁早阉了省得祸害旁人!

    卫卿卿往下再翻看了几页,天色便渐渐泛白,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正想躲回被窝里睡个回笼觉,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卫卿卿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发现是她的贴身丫鬟白糍在同人吵架!

    “芳荷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家夫人和那孩子都还没醒,那日水下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无定论,你再敢胡说八道,仔细我撕了你的嘴!”白糍人如其名,长得跟白糍团似的白白圆圆的,只是她性子却不似那糯米做的白糍团那般软绵,叉起腰骂起人来气势逼人、声音洪亮。

    被唤作“芳荷”的小丫头是服侍世子韩烁的丫鬟,她有世子撑腰,丝毫不把白糍放在眼里,态度傲慢的出口教训道:“什么那孩子这孩子的?你要尊称他为安少爷才对!”

    安少爷便是韩烁在外头生的孩子,如今正好由芳荷照料。

    芳荷狗仗人势得意极了,“安少爷可是我们府里最最尊贵的小主子,是我们世子爷的嫡长子!你再敢对安少爷不敬,我立刻便去禀了世子爷,让他把你发卖出府!”

    “我呸!”白糍重重的朝芳荷啐了一口,“我家夫人膝下无子,世子哪来的嫡长子?说那孩子是庶长子还抬举他了呢,他最多也就配被人称作‘外室子’!”

    “夫人?呵!”芳荷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卫氏做下那等恶毒阴损的事,世子爷没让她给安少爷偿命就不错了,她还妄想继续当夫人?今后她怕是连姨娘都当不成了!”

    “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便让你尝尝被揍得满头包的滋味!”白糍气坏了,恶狠狠的冲芳荷挥了挥白白胖胖的拳头。

    芳荷此来就是为了给卫卿卿找晦气的,哪会那么容易收手,“当时水里就卫氏和安少爷二人,安少爷脖子上的手指印不是卫氏掐的,难不成是鬼掐的?!”

    芳荷可不似府里其他下人那般只敢暗地里八卦,她不但找上门来叫骂,态度还十分嚣张,“谁不晓得世子爷一把凌夫人带回来,卫氏就方寸大乱、生怕自己身份不保!也难怪卫氏会心虚害怕,谁让她和凌夫人一比、立时就被比到尘土里去了呢!”

    芳荷眼风一扫,见四下躲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嗓音刻意提高了几分,“凌夫人哪是卫氏比得了的?咱们凌夫人可是世子爷的大福星!前头先是救了落难的世子爷,后头又给世子爷生了安少爷,是替咱们伯府开枝散叶的功臣,比谁都有资格坐世子夫人之位!”

    “卫氏定是肖想世子夫人之位,才会把安少爷推下水!她是想在水底神不知鬼不觉的掐死安少爷,好让凌夫人少些依仗!啊”芳荷话说一半突然尖叫了一声,紧接着怒不可遏的冲过去和白糍扭成一团,“白糍你这个贱蹄子居然敢拿鞋砸我!”

    “别急,我脚上还有一只没砸呢!”白糍见芳荷越说越离谱,二话不说脱了鞋便往她头上砸,砸完一只抡起另一只追着她打,“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我家夫人想掐死那个臭小子?凭什么?!凭什么!”

    白糍说着恨恨的剐了芳荷一眼,抡着绣花鞋的手也加了把劲,把对芳荷的主子的愤恨发泄在她身上定是韩烁那薄情郎发了话,府里的人才百般刁难和推脱,眼见着她家夫人身子烧得越来越滚烫,就是不放她们出府去请大夫!

    他们这是想让夫人活活病死,好给凌婉柔挪位置!

    她家夫人明明比凌婉柔早进门,卫、韩两家的婚约也是打小就订下的,凭什么要夫人把正妻之位让出来给凌婉柔?

    就因为凌婉柔是韩烁心尖尖上的人儿,还先给韩烁生了个儿子?

    她家夫人还给韩烁守了三年活寡呢!

    白糍越想越气,干脆弃了绣花鞋改拿拳头揍芳荷……她一顿饭要吃三碗饭呢,力气自然不小,很快就把芳荷揍得嗷嗷直叫!

第3章 一不做二不休

    这时,丫鬟年糕急匆匆的奔了过来,神色十分焦急,“白糍姐姐不好了!正房那头传来消息,说凌夫人打从安少爷落水后就夜夜做噩梦,梦见有恶鬼要勾走安少爷的魂魄!还说凌夫人一做噩梦,昏迷不醒的安少爷就会突然身子扭动、手舞脚踢,那模样看起来和溺水一模一样,仿若有只无形的手一个劲的将他往水里拖!”

    白糍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对劲,急忙催年糕赶紧往下说!

    年糕也不敢耽误,飞快的把打探到的消息一股脑的倒出来,“听说凌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一口咬定安少爷撞邪了,非要世子爷去请扶风观的道士来驱邪,还指名道姓说必须请道行最深的玄真子!”

    “世子爷向来对凌夫人百依百顺,很快就把玄真子请到府上。m.www.uu234.net那老神棍告诉世子爷,说咱们府里的池塘里有水鬼,不勾走一人的魂魄去当替死鬼是不会罢休的!”

    “还说只要在落水的两个人里挑一个,绑了石头溺死在池塘里,水鬼勾了那人的魂魄当替死鬼,就会放过另外一人!”年糕说到最后都快哭出来了,“世子爷为了让安少爷能清醒过来,已经发话要绑了我们夫人去沉塘,说是就当给夫人机会赎罪!怕是再过一会儿,绑夫人的人就要来了!”

    白糍闻言面色大变,连推带搡的把芳荷推出去,又和年糕一起合力抬来门栓,把门顶得死死的才急忙忙往里屋奔去。

    她进屋后发现卫卿卿不但已经醒了、且穿戴齐整,“夫人您这是准备出去?”

    “年糕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卫卿卿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你带我去看看安哥儿。”

    白糍不知卫卿卿为何突然要去看安少爷,但她知道卫卿卿留在院子里只会坐以待毙,倒也没多问、立刻带着卫卿卿从后门溜出去,一路直奔安少爷独居的小院。

    眼见着就要到小院后门了,一路上也没人发觉她们的行踪,白糍才暗暗松了口气,这才顾得上问卫卿卿,“夫人是挂记安少爷安危吗?您倒是心善,但若是被世子爷和凌婉柔知道了,定又要说您不安好心!”

    “‘善心’、‘好心’这种东西,我可没有,”卫卿卿随口答道,随后吩咐白糍,“将门看紧了,我去去就回!”

    她吩咐完悄悄推开虚掩的后门,径直走入院子,贴着墙根一路往一间看似卧房的屋子走去……一路上竟运气好的没遇到任何人,让她顺利的摸到安少爷的卧房。

    卫卿卿慢慢的走到床前,眯着眼打量那个陷入昏迷的小人儿……

    以此同时,外头的白糍有些放心不下卫卿卿,总觉得她醒来后似乎有些不对劲,交代年糕替她放风后,悄悄的潜入院子、想看看卫卿卿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白糍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却只能强自镇定的潜到安少爷的卧房,才刚打了帘子就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卫卿卿此刻正坐在床沿,右手虎口微张,慢慢的朝熟睡中的安少爷伸去,最终悬在他脖颈上,上下左右的比划着,似乎在寻找最佳的下手位置!

    天啦……

    她家夫人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真要把安少爷掐死、以绝后患吧?!

    白糍怕卫卿卿一时糊涂做出傻事,不敢再有所犹豫,一阵风似的冲进屋,二话不说的紧紧抱住卫卿卿的腰,“夫人!冷静!冷静!您千万要冷静!”

    白糍一口气说了三个“冷静”,说完怕卫卿卿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抱着她腰肢的手暗暗加了把力气,把卫卿卿紧紧拖住、让她动惮不得,“夫人,这个臭小子虽然冲您又是丢石头、又是扔鸡蛋,委实让人讨厌……但是!!他再怎么可恶也就是个奶娃娃啊!”

    白糍一边说一边偷偷瞧卫卿卿的脸色,见她面无表情似乎不为所动,只能痛心疾首的继续劝她,“子不教父之过,小孩子没教养咱可以骂他揍他,但掐脖子什么的可万万使不得!再说了,抢夫人的正妻之位、逼夫人当妾的人也不是他这个奶娃娃啊!咱们从小到大都是讲道理的人,可不能胡乱迁怒人!况且杀人是要偿命的,婢子可不想后半辈子陪您在大牢里度过!”

    卫卿卿终于开口:“起开……”

    白糍担心卫卿卿一时钻了牛角尖,执着的非要掐死安少爷不可,急忙忙的截住她的话头,“夫人若是真的不忿到想要掐人泄愤,咱就去掐韩烁那个薄情郎!”

    白糍说完细细一琢磨,觉得这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忍不住追加了句:“没错!冤有头债有主,走!咱们放过这个臭小子,婢子陪您去掐他爹,掐死算婢子头上!”

    卫卿卿虽然觉得白糍这番话说得十分在理,但被自己的丫鬟用“你真是丧心病狂”的目光瞪着,这种感觉真是……挺新鲜的。

    她拍了拍白糍那如铁钳般紧紧钳住她腰的手,“我很冷静,你先松手再说。”

    白糍不依,依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不松!您若是冷静,无端端的跑到这里,把手放在人家脖子上做什么?”

    卫卿卿:“不就是……”

    白糍:“您别诓婢子,您就是想掐死这小子!”

    “谁说……”

    “卫妹妹,你这是要做什么?求求你放过安儿吧!他还小,即使平安醒来,这一惊一吓的,定然不记得当日在水下发生之事,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你就看在他还只是个孩子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卫卿卿才欲开口解释,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凌婉柔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一头扑到床前,将儿子紧紧护在身后……

    凌婉柔一开口就冲着卫卿卿一顿哀求,那姿态既可怜又无助,可话里话外却暗指卫卿卿想杀人灭口安少爷死了,那日水底之事可就只有卫卿卿一人知晓了!

    卫卿卿看着面前这朵浑身都是心眼的娇花,不想浪费口舌同她解释自己的举动。

第4章 掐焉这朵娇花

    卫卿卿目光落在安少爷身上,语气满是讥讽,“是啊,他还只是个孩子呢。顶 点 X 23 U S可就是这个孩子,就能要我的命……据说把我沉塘溺死,还是给我机会赎罪呢!”

    她说着突然冲凌婉柔展颜一笑,“凌夫人,你看,我这都担了心狠手辣、加害稚童的恶名恶行了,且为了替这恶行赎罪,我还得绑石沉塘,所以我若是不把这孩子掐死,岂不是白担了恶名还白白赎了一回罪?”

    “你、你……”凌婉柔娇弱的身子抖得如同受暴风雨催促的娇花,一双美眸瞬时布满水雾,“你怎可将杀人夺命之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白糍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夫人!您这是怎么了?魔怔了吗?怎能对两岁小奶娃下手?咱们快回去吧!沉塘什么的总有办法解决的!”

    “这小奶娃死了,水鬼得了他的魂,我也就不用沉塘祭水鬼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卫卿卿语气似笑非笑、似真似假,让白糍一时间竟不知她是在说笑,还是真动了这样的心思,一时呆怔在原地。

    卫卿卿丢开白糍不理,转而问凌婉柔,“心尖尖上的宝贝被掐,凌夫人是不是很心痛?”

    “儿乃娘的心头肉,我的心岂能不痛?”凌婉柔将头埋得低低的,叫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但传出来的嗓音却尽显娇弱无助,“卫妹妹,求求你放过我儿吧!”

    “可以啊,我放过你儿子,改掐你,如何?”卫卿卿话音才落,不等凌婉柔反应过来就一个欺身将她按倒在床上,右手随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不放。

    “呜呜……”

    “夫人!”

    凌婉柔“呜呜呜”的挣扎,白糍大骇,当下便想上前阻止,却被卫卿卿狠厉的瞪了一眼,“退开!”

    白糍打小就跟在卫卿卿身旁,却从未见她露出这般狠厉骇人的神色,一时被吓住、阻拦卫卿卿的动作竟生生顿住。

    卫卿卿下手快准狠,那模样看起来竟像是演练过无数回般,凌婉柔眼底除了恐惧之外,还有着深深的疑惑,似乎怎么都不相信卫卿卿竟然敢对她动手!

    她挣扎的幅度渐渐的小了许多,呼吸也愈加不顺畅,脖子更是火辣辣的像是随时都会被折断……就在她以为她这条性命就要折在卫卿卿手里时,卫卿卿突然松开了紧紧掐着她脖子的手。

    “咳咳!!”凌婉柔重获自由后拼命的咳嗽,内心更是万分后悔,后悔刚刚得知卫卿卿在儿子屋里时,不该为了让自己面对卫卿卿时显得孤身无助些,特意将跟在身边的丫鬟打发下去。

    “多有得罪了。”卫卿卿收手后主动告了声罪,但语气十分敷衍,一听就极无诚意。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韩烁的怒喝,“卫氏,你活腻了吗?居然还敢出现在我儿面前!”

    韩烁一进屋,凌婉柔立时扑到他怀里,捂着自己的脖子哭得梨花带泪。

    韩烁被她弄得手足无措,只能小意安慰,“柔儿乖,不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凌婉柔不语,只一脸委屈的指了指自个儿的脖颈,再指了指卫卿卿。

    韩烁立时俯身,小心翼翼的揭开凌婉柔的衣领,见她脖子上一片红肿,顿时勃然大怒,“卫氏!你丧心病狂,居然敢对主母动手?”

    “谁是我的主母?她吗?”卫卿卿指了指凌婉柔,一脸鄙夷,“她一个外室可不够格。”

    “来人,给我把卫氏捆了沉塘!”韩烁见凌婉柔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受伤,气得当下就要将卫卿卿捆了沉塘以泄心头之恨。

    卫卿卿倒也不怕,只不紧不慢的开口,“韩烁,你不想找出害你儿子的真凶吗?沉了我这个伪凶,你的宝贝儿子没准过两日就被人活活掐死了!”

    韩烁不信,认为卫卿卿是在狡辩,“你以为胡言乱语随便攀扯出一个真凶,我就会饶了你?”

    “你以为没事我乐意浪费力气掐凌婉柔?”卫卿卿面对韩烁丝毫不惧,甚至还一脸倨傲,“我掐凌婉柔,是为了自证清白,我的清白证明了,真凶当然就另有其人。那位隐在幕后的真凶,这次没能成功掐死你儿子,肯定会找机会再下手!”

    韩烁最在意儿子的安危,这毕竟关系着他归府后能否站稳脚。

    因而他虽恨不得即刻溺死卫卿卿替凌婉柔出气,但到底还是以大局为重,冷声喝问卫卿卿,“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对我耍花样!”

    “我还需要一盏茶的功夫,”卫卿卿说完冲年糕挥了挥手,吩咐道:“说了这么久的话,我口有点渴了,你去给我倒杯茶来。”

    年糕很快奉茶进来,卫卿卿接过茶盅、揭起茶盖儿浅浅啜了一口后,旁若无人的同白糍闲聊:“时辰未到,不如我们到院子里转转,顺便聊点别的。”

    “夫人吩咐,婢子岂敢不从。”白糍对卫卿卿先前的举动还心有余悸,言行举止都拘谨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随意中透着丝丝亲昵。

    卫卿卿向来我行我素,做事从不对人解释。

    但她怕白糍和年糕今后都把她当成心狠手辣之人,对她生出什么异心来,出了屋后勉为其难的向她们解释了几句,“我先前不是真的要掐死凌婉柔,每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我就会松松手劲,她事后缓过神来一想,便晓得我没真正下狠手,只是故意不说出来。”

    白糍恍然大悟后长长的松看一口气,紧接着欣喜若狂,“婢子就知道夫人不会害人!夫人总算没有辜负婢子对您的信任!”

    卫卿卿赏了白糍一个白眼刚刚到底是谁认定她想掐死安少爷,死死的抱住她的腰不放?

    这是信任她的表现?

    她故意朝白糍泼了一盆冷水,“我可没说我没掐安哥儿,不过”

    “不过什么?”白糍果然急了。

    卫卿卿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才慢腾腾的接着往下说:“不过我也不能说我掐了安哥儿,因为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

第5章 狗血话本

    卫卿卿提了提她最早的举动,“我把手放在安哥儿脖子上比划,也不是想掐死他,是想重现一下当时的情景,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可惜很遗憾,什么都没想起来。www.uu234.net不过我虽然没想起什么,但却可以确定那日在水下我没掐过安哥儿。”

    白糍一想起刚刚卫卿卿掐凌婉柔的事就有些后怕,“那夫人先前也不该那般冲动鲁莽,一言不合就扑上去掐凌夫人,您真要掐人自证清白可以掐……掐婢子啊!”

    “我哪能掐你啊……”卫卿卿瞥了她一眼,随即话锋一转,特别真诚的说出理由,“你胖,脖子肉多,不好掐的。”

    白糍这头刚刚被感动着,以为卫卿卿舍不得让她受苦,这才不得已去掐凌婉柔,谁曾想下一刻就被嘲笑太胖!

    她泪流满面的低头正视自己的身材难道她一顿饭吃三碗,真的太多了?

    卫卿卿调戏完白糍心情大好,弯着眉眼问道:“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仔细和我说说这一夫二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了尘给的那封信上,只简略介绍了卫卿卿身份、姓名、性情、喜好以及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更早一些的事便只有寥寥数语。

    卫卿卿想知道得详细一些,只能想办法从身边的人嘴里打探。

    白糍见卫卿卿发问,一脸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忍住内心的悲伤,从头和她讲起……原来卫卿卿是建宁伯府的大小姐,三年前遵兄长之命,嫁给了韩烁的牌位。

    韩烁是承恩伯府的世子,三年前随父出征,两军混战时意外失踪,被商贾之女凌婉柔所救。

    之后事情的发展,离奇得就跟写话本似的韩烁很狗血的失忆了,且在失忆期间爱上救命恩人凌婉柔,并娶她为妻。

    与此同时,韩家一直找不到韩烁,以为他身死战场。

    韩母不忍儿子绝后,便做主让韩烁从小就定亲的未婚妻,建宁伯府的大小姐,捧着他的牌位嫁过门,打算今后从别的房头过继个孩子到新妇膝下,好承了韩烁的香火。

    如此一来韩烁也算是娶了妻,偏偏他恢复记忆后便带着另娶的妻子凌婉柔归来,承恩伯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哪个为妻,哪个当妾,也成了承恩伯府第一大难题。

    这事儿说难难、说容易倒也容易,也甭管韩烁当初有没有失忆,只认准一条就行谁先嫁入韩家门,谁就是正头娘子。

    反之,另外一个若是还想留在韩烁身旁,就只能自认倒霉的为妾了。

    可惜就这么简单的一条,韩家上下愣是没一个人提出来,原因很简单先嫁进门的是卫卿卿呐,但卫卿卿既不是韩烁心仪之人,也没替韩烁生下儿子;

    凌婉柔虽然是后嫁进门的,但人家不仅是韩烁心尖尖上的人儿,还给韩烁生了一个儿子。

    韩烁自然舍不得他心尖尖上的人儿为妾。

    卫卿卿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更加瞧不起韩烁了,“韩烁真心爱慕凌婉柔,舍不得让她当妾,那就大大方方的让我把他休了啊!我休了他,他不就可以再娶了?”

    白糍白了卫卿卿一眼,“您想得倒是挺美的,本朝可从无休夫一说!”

    “不能休夫?”卫卿卿黛眉倒竖、对当朝律法不满得很,冷哼了一声才不情愿的退了一步,“那便和离!和离书一签,我和他立时桥归桥、路归路,待他恢复自由之身后,再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把他的心肝宝贝娶进门,事情不就两全其美了?”

    “可惜韩家人不乐意,韩烁自个儿也不同意!”白糍眼下可热衷给卫卿卿泼冷水了,以报先前被嘲笑太胖之仇。

    “莫非他们想休妻?”卫卿卿这下不爽了,凭什么让她灰溜溜的滚蛋给他们腾位置?

    “不不不,”白糍一阵晃头,给了卫卿卿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他们是想让您由妻降成妾,或者干脆抹杀您的存在!”

    韩家人的确不同意韩烁光明正大的和卫卿卿和离,他们怕事后实情传开,会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他们薄情寡义,毕竟卫卿卿可是乖乖的替韩烁守了三年望门寡;

    韩烁不同意,则是若真的先和离再娶,那他的柔儿可就要从正室变成继室,无端端的就要矮人一截,他如何舍得?

    但如果是卫卿卿自己犯了错、自请为妾,又保证对以前的事只字不提,那韩家和韩烁的顾虑就有机会全部化解。

    韩家人存了这样的想法,便故意一直拖着,不肯给这件事盖棺定论。

    也正是因为如此,前头卫卿卿病得那般厉害,韩家人却不肯请大夫来看,表明了是想让卫卿卿自生自灭,最好就这样悄声无息的病逝,正好给凌婉柔腾位置。

    卫卿卿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先前的一些事便也都能对上号了。

    她心里很快有了决断:本来她退一步选择和离,心里就憋屈得紧!如今韩家咄咄逼人正好让她有改变主意的理由她要做本朝第一个休夫的女人!

    卫卿卿主仆三人回到屋里时,韩烁正在发作屋里的下人,“服侍安儿的人都死哪儿去了?居然没人守在安儿身旁,让卫氏这恶妇又钻了空子!若是安儿被害,你们有几条命都不够死!”

    安少爷虽然自个儿有一个单独的院子,但平日里大多住在凌婉柔那儿,因而院子里配的丫鬟仆妇不多。

    那些个仆妇都是府里的老油条了,小主子时常不在让她们松散惯了,平日里不是偷奸耍滑,便是当值时偷偷聚在一块儿吃酒摸牌,让平日里该有人守着的地方经常无人在。

    近身伺候安少爷的丫鬟们倒是不敢太过偷懒,很快便有一个小丫鬟怯怯的上前辩解道:“是芳荷姐姐让奴婢们都下去的,她说要自个儿一人守着安少爷。”

    原来韩烁放心不下儿子,便指了芳荷过来贴身伺候。

    芳荷一向爱掐尖,想要独揽伺候安少爷的功劳,便故意找借口把其他丫鬟都打发下去,不让她们在安少爷跟前露脸。

第6章 卿卿自证清白

    只是安少爷前两日刚刚受了惊,修养期间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芳荷守久了不免有些发闷,便动了歪心思她一心想踩卫卿卿讨凌婉柔欢心,便趁着安少爷熟睡的功夫跑去卫卿卿那儿挑衅,结果却被白糍揍得灰头土脸。m.www.uu234.net

    她怎么也料不到,就在她回屋整理仪容的这会儿功夫,卫卿卿居然钻了空子、摸到安少爷屋里了!

    芳荷得知出事后匆忙赶回,一见韩烁大发雷霆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认错求饶。

    韩烁见她失职少不得一阵发作,最后还是凌婉柔开口替芳荷求了情、韩烁才消了气……芳荷不由对凌婉柔万分感激。

    这时,安少爷的乳娘捧着一物进屋,径直奉到韩烁面前,“世子爷,这只手镯勾缠在安少爷落水那日脖子上戴的项圈上……奴婢已经查证过了,这是卫夫人的手镯。”

    这时,凌婉柔状似随意的扫了芳荷一眼,芳荷总算机灵了一回,立刻尖声喊道:“定是卫氏这毒妇那日在水中掐安少爷脖子时不慎落下的!眼下人证物证俱全,还请世子爷休得再听卫氏狡辩!”

    “有意思,居然还有人证,”卫卿卿丝毫不慌,反而一脸好奇的等待芳荷的下文,“人证是谁?”

    芳荷道:“安少爷的乳娘月娘便是人证!”

    “月娘看到我掐安哥儿了?”卫卿卿问道。

    芳荷理直气壮的说道:“月娘虽然没亲眼看到你掐安少爷,但她亲眼看到你掐着自己的脖子吓唬安少爷……你这是早有预谋想要害我们安少爷!”

    “……”卫卿卿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个喜欢欺负弱小的人,不过……熊孩子是该揍,这没毛病。

    白糍则没好气的瞪了卫卿卿一眼,“夫人!让您没事掐脖子、吐舌头吓唬小娃娃!这不,人家把您吓唬的举动说成是预谋和威胁!”

    原来那安少爷自从归府后,日日拿着石子和臭鸡蛋丢卫卿卿,话都还说不利索呢,就知道含糊不清的骂她“福(狐)李(狸)精”。

    卫卿卿那日被他用臭鸡蛋砸了一头,一时不爽,便冲安少爷做了个掐脖子、吐舌头的鬼脸,把他吓得“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卫卿卿前头不知此事,眼下知道后一脸严肃的看着白糍,“安哥儿真的被我吓哭了?我真是……干得漂亮!”

    韩烁见卫卿卿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内心更加觉得她既愚蠢又恶毒,也不准备再听她胡说八道下去了,“卫氏你果然在耍花样!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也不必再胡言乱语了,等着被沉塘吧!”

    “别急啊,”卫卿卿施施然上前,指着凌婉柔的脖子,“我刚刚掐了她的脖子,红肿褪去后,上面必有我留下的手指印。”

    韩烁闻言又是一阵心疼,下意识的去查看凌婉柔的脖子,果然见上头赫然有着几个醒目的手指印。

    卫卿卿也瞄了凌婉柔脖子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力道控制得刚刚好!世子你赶紧瞪大眼瞧清楚了,这指印无论是大小亦或长短,都和安哥儿脖子上的指印截然不同!所以落水那日我究竟有没有掐安哥儿,只要你们不傻,应该都知道答案了。”

    白糍这才明白卫卿卿先前的所作所为,心想自家夫人虽然失忆了,但聪明劲儿却和以前一模一样,不由满心欣慰。

    韩烁仔细一看,发现事情果然如卫卿卿所言那般,但他心尖尖上的人受伤,还是让他十分不悦,“卫氏,你心里既早有成算,为何事先不同柔儿说一声?还有,你为何不选其他人来掐?我看你就是故意趁机加害柔儿以泄私愤!”

    卫卿卿不急不缓的反问韩烁,“那我掐谁?掐白糍?还是年糕?她们都是我的人,我掐她们做证,你们信吗?你们只会怀疑我们一早就串通好!只有让证据出现在你们自己身上,让能令你们信服不是吗?”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充分了,竟让韩烁无法反驳!

    一旁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的凌婉柔,面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安少爷被掐一事,他们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卫卿卿无疑是入了一个死局,谁曾想她不过凭着一个举动并几句话,就漂漂亮亮的扭转局面、洗清嫌疑。

    凌婉柔满心不甘,若有所思的重新打量卫卿卿,目光逐渐深沉。

    韩烁虽有些意外卫卿卿竟然真的不是凶手,但在他心里,尽快揪出真正加害儿子的人才是正事。

    因而他虽有些失望不能借机除去卫卿卿,替柔儿扫清前路障碍,但倒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没死咬着卫卿卿不放,“此事既与你无关,你就先下去吧。”

    白糍听了很是替自家夫人不忿夫人被世子冤枉了这么久,如今真相大白,世子竟一句道歉都没!

    若是换做是凌婉柔被人冤枉,他还不扒了那人的皮?

    卫卿卿倒是没有不忿,毕竟她刚刚狠狠的掐了凌婉柔一通,既让凌婉柔吃了苦头、又让韩烁心疼得直抽抽,心里的那股气算是出了。

    “从这指印的长短和大小来看,掐安哥儿的人十有**是个男人,世子不妨顺着这条线索查看看。”卫卿卿虽不喜欢熊孩子,但也做不到袖手旁观、任凭他被人加害,最终大度的提点了韩烁一句。

    韩烁闻言不由色变,暗忖这内宅深院里,除了几位男主人,不可能有其他男人进出难道凶手是他那几个兄弟?

    也是,他这个原本早该死透的人,却突然诈尸带着娇妻嫡子归来,那几个兄弟的利益多少都会被触动到。

    他们今日敢用借刀杀人这招对安儿下手,明日就敢对他的柔儿下手,万一柔儿不慎有了什么差池……韩烁不过是略一预想凌婉柔受伤的情形,一颗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住般,疼得几近窒息。

    不行,他必须尽快把幕后真凶揪出来!

    就在韩烁阴沉着一张脸、满脑子阴谋论时,卫卿卿趁机不动声色的观察屋里众人,从凌婉柔到她身边的丫鬟,甚至连安少爷以及他身边服侍的人都没放过。

第7章 他有特殊癖好

    韩烁脑补完各种阴谋论后,沉着一张脸开始重新审问儿子身边服侍的人,审到一个丫鬟时,她极力回想了片刻,给出一个关键信息,“少爷落水前曾无意中闯入芜园玩耍!”

    “芜园?”韩烁面色一变,盯着丫鬟的脸确认道:“你确定?”

    见小丫鬟点头,韩烁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那芜园里住的是他的庶长兄韩谦!

    韩烁立时让人去请韩谦过来,同时不忘把掌管内宅的承恩伯夫人姚氏一并请了过来。m.www.uu234.net

    卫卿卿自证清白、洗清嫌疑后,剩下便没她什么事了,但她为了看热闹硬是拉着白糍、年糕一起留下来,且理由十分充分,“我总得看看究竟是谁嫁祸于我,让我替他背了这么一口大锅吧?”

    她说完又化身好奇宝宝,“这承恩伯府里想让安哥儿死的人,除了我便是韩烁未诈尸归来前,那些个有机会承爵的人吧?可那韩谦不是庶子吗?爵位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身上吧?他怎么可能傻到对安哥儿下手?”

    白糍悄悄的看了下四周,见无人注意到她们主仆三人,才凑到卫卿卿身边小声八卦道:“婢子听府里的下人说,那位住在芜园里的谦大爷有病,每每发病都要掐人脖子且专挑稚童来掐!听闻这些年被他掐死的稚童不下十个,都是他身边的管事偷偷从外头买进来的!”

    卫卿卿主仆说话间,韩谦正好不紧不慢的踱步走了进来,嬉皮笑脸的同嫡母姚氏见了礼,再冲韩烁拱了拱手,最后走到卫卿卿面前揖了一礼,“二弟妹安好。”

    卫卿卿冲他屈膝福了一礼,他受了礼后笑嘻嘻的转到凌婉柔面前,照样揖了一礼,“小二弟妹安好啊。”

    那个“小”字让凌婉柔脸色一白,身子似弱柳扶风、摇摇欲坠。

    韩烁心疼的上前搂住她的腰,沉着脸呵斥韩谦:“休得在你弟妹面前胡言乱语!”

    韩谦一脸无辜,“母亲和二弟向来不是最看重规矩吗?我只是照着规矩称呼人,怎么就惹二弟不快了?”

    “废话少说!”韩烁是决不允许有人让凌婉柔觉得难堪的,语气生硬的岔开话题,“我问你,安儿是不是进过芜园?你是不是背着我见过安儿?”

    韩谦被请来之前似乎正在练箭,过来时顺手把弓给带上了,此刻一边漫不经心的用食指拨弄弓弦,一边随口答道:“嗯,两三日前我的确在芜园见过安儿。”

    “混账东西!”姚氏闻言手重重往桌案一拍,怒视韩谦的目光有着丝丝厌恶,“反了、反了,你居然敢对安儿动手!”

    安少爷被掐脖子一事早在府里传开了,韩谦自然明白姚氏所指何事,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不过是长辈疼爱小辈的一个举动,又没真要了他的性命,母亲至于这般伤肝动怒吗?”

    他那副混不吝的模样把姚氏气得直抚胸口,“混账东西!别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要我还在这承恩伯府里,我就绝不容许你翻天!”

    卫卿卿若有所思的打量韩谦,目光缓缓落在他手中那张至少有三四石的弓上。

    她细细观看了韩谦拨弄弓弦的举动后,内心很快有了答案,“谦大爷不是凶手。”

    韩谦有些意外的看了卫卿卿一眼,似乎没料到这屋里居然还有帮他说话的人。

    “嗡”

    韩谦故意加重力道拨了一下弓弦,那根用上好牛筋做的弓弦重重一振,发出一声沉重的嗡鸣声,让屋里众人的心莫名的跟着振了一下。

    “以我的手劲,若下了狠心掐安儿,他现下还能好端端的在这屋里?”韩谦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副吊儿郎当、把弓弦当成琴弦拨弄的姿态极具讽刺,让姚氏火气更大。

    姚氏自然不信韩谦这番说辞,她才欲要发作,韩谦就笑嘻嘻的抢在她前头开口,“说起来在我年幼时,我的乳娘也没少这样疼我呢。她每次都下狠劲的掐我脖子,掐完却告诉我,她是因为疼我、爱我才会这么做,还说每一个疼爱孩子的长辈都会这么做。”

    “我便跑去问母亲真的是这样吗?我记得母亲当时肯定的告诉我就是这样。”韩谦似笑非笑的扫了屋里众人一眼,话锋最终直指姚氏,“所以,你们此刻这般兴师动众是为何?掐安儿的人是因为疼他、爱他才掐他,有何过错?”

    韩谦话音才落,屋里众人顿时神色各异,姚氏接二连三的被气,最终怒火攻心、眼一翻往后倒去……屋子里的人顿时人仰马翻,掐姚氏人中的掐人中,找救心丸的找救心丸,凌婉柔更是担心得低声哭了起来。

    卫卿卿悄悄退到屋子一角,带着几分怜悯看着韩谦听了韩谦幼时的遭遇,她几乎可以肯定,他如今之所以会有虐童癖好,皆因幼时被乳母虐待。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不管韩谦有多喜欢虐童,安少爷脖子上的掐痕的的确确不是他留下的。

    她虽不喜韩谦这样的人,但最讨厌恶人甩锅给人背这种事,因而决定帮韩谦一把……当然,她可不是什么善人,替人出头得有回报才行!

    卫卿卿说做就做,趁着屋里人仰马翻的时候,悄悄拉了拉韩谦的衣袖,“借一步说话。”

    韩谦好奇的打量了卫卿卿一眼,很快跟着她站到屋里最角落。

    “二弟妹有何指教?”韩谦语气依旧吊儿郎当的,但扫向姚氏的目光却微冷。

    “三百两白银,”卫卿卿冲韩谦伸出三根手指头,“你给银子,我帮你洗脱嫌疑,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卫卿卿的话让韩谦收回注意力,一脸惊愕的看着卫卿卿,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承恩伯世子的夫人居然向隔房的大伯要银子?这胆儿未免也太大了吧?

    一旁的白糍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一听见自家夫人居然毫不掩饰的冲谦大爷要银子,顿时替自家夫人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第8章 卿卿是个财迷

    夫人身为一个矜持的姑娘家,怎能将银子这种阿堵物挂在嘴上?

    要说也得回去说啊,哪能当着外人的面提?

    “夫人!”白糍一边跺脚,一边错着牙冲卫卿卿使眼色,“咱们很缺银子吗?”

    “咱们是很缺银子啊!”卫卿卿先前早已把自个儿屋子翻了一遍,得出她有点穷这个结论。顶 点 X 23 U S

    她早晚要休了韩烁离开承恩伯府,没有银子傍身哪行?

    卫卿卿怕白糍不信,认真的又补了句,“就是首饰也没几个值钱的,我们真的很穷。”

    “扑哧”一旁的韩谦见卫卿卿说话如此实诚,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饶有兴趣的打量卫卿卿,觉得他这个二弟妹似乎挺有趣的。

    他原是不在乎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也不屑向韩烁等人证明清白,但他却有些好奇卫卿卿接下来会怎么做,一时兴起、竟煞有介事的同她讨价还价,“三百两太贵了。”

    “贵吗?”卫卿卿皱眉,嘀咕道:“三百两银子破件谜案,还你清誉,哪里贵了?”

    白糍撇过脸,不想承认眼前这个掉进钱眼里的女人是她家夫人。

    “在下臭名昭著,清誉可不值三百两银子,”韩谦一本正经的说道,并学着卫卿卿的样子,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一百两如何?”

    “不行!”卫卿卿还未回答,白糍竟抢先拒绝,且一扫先前的态,愤慨的指责韩谦不厚道,“谦大爷!你这是欺负我家夫人没在外头行走过,不知道这买卖东西的规矩!在外头商铺买东西,价砍一半就算是多的了,你敢硬生生的砍掉三分之二,掌柜的不拿扫帚赶你出去才怪!”

    卫卿卿恍然大悟,大方的称赞白糍干得好,并从善如流的改价,“前头是我想岔了……”

    她说着顿了顿,用审视货物的目光上下打量韩谦,打量完后微微颔首,“你说的对,你的清誉确实不值三百两银子。这样吧,一口价,二百两银子,你同意就成交!”

    韩谦顿时无语,心想他明明把价格给砍下来了,可心里那股不爽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你的清誉确实不值三百两银子”?

    他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谦大爷,莫非你连二百两银子都出不起吗?”白糍适时补刀,虽然她不晓得夫人为何如此缺钱,但她作为一名合格的丫鬟,必须努力的替夫人把银子坑……不对,是赚到手!

    “你这小丫鬟也是怪得很啊,前头不是还不许你家夫人提银子吗?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你就撸着袖子上前替你家夫人争银子了?”韩谦摇头失笑,他倒不在意这几百两银子,砍价纯属想逗一逗卫卿卿,自然不会硬要压价,“罢了,二百两就二百两。”

    白糍这才满意的收回瞪着韩谦的目光,小声嘀咕道:“不提也提了,再少挣银子,岂不是更亏?”

    卫卿卿三人刚刚讨价还价完,屋里正好安静下来,姚氏也慢慢的转醒了。

    卫卿卿见状往前站了一步,目光淡淡的扫视屋里众人,语气随意却透出强大的自信,“真凶是谁我已知晓,胡乱让人背锅是不对的,所以你是想自己站出来,还是让我把你揪出来?”

    卫卿卿先前当着众人的面,果断狠辣的用非常手段自证,多少把一些人给唬住了,让他们下意识的相信卫卿卿真有法子揪出真凶……就连真凶内心也是这般想的。

    只见卫卿卿话音才落,安少爷的乳娘月娘就“扑通”一声跪下认罪,“是、是奴婢不小心掐的。安少爷落水前一个时辰,奴婢陪着他歇午觉,一不留心也跟着睡了过去,还、还做了场梦……”

    月娘说梦里有人对她喊打喊杀的,她胡乱的挥着双手反抗,不一留神就把安少爷当成歹人,掐了他脖子两下!

    卫卿卿对月娘的话不置可否,只上前命月娘将双手平摊举高,把自己的手覆在上面比量了一番,发现月娘的手堪比男子之手,足足比她的手大了一倍!

    卫卿卿将月娘的大手抬高,以便让屋里众人瞧清楚,“前头是我疏忽了,忘了这世间有女子天生便手大脚大、堪比男人,因而才会误以为凶手是男人,给了世子错误的提示。”

    她一边暗自汗颜,一边捏了捏月娘右手的食指,见她脸上立现吃痛神色,这才敢盖棺定论,“是了,凶手就是你。”

    卫卿卿自然不会空口说白话,她指认月娘后便示意众人看向安少爷的脖颈,“寻常人都是右手力气大,掐人时也自然都用右手。你们仔细瞧瞧,安哥儿脖颈上的掐痕两重一轻,那轻的指印是食指留下的,这证实凶手右食指使不上力气。”

    她说着指了指韩谦,“谦大爷打一开始就用右食指拨动弓弦,这没点力气可做不到,因而我先前才会说他不是真凶。反倒是月娘,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护着右食指……”

    卫卿卿早就暗中观察屋里众人,见月娘无论做什么事都刻意避开右手食指,内心便猜测她十有**就是凶手。眼下将月娘的手验证一番后,她的推断也就得到了证实。

    “说得好!”卫卿卿条理清晰的将她的推断说出来后,韩谦忍不住击掌替她喝彩!

    一旁的凌婉柔得知真相后,那娇弱的身子愈加摇摇欲坠,因为月娘这个乳娘是她亲自挑选的,“月娘,你、你怎么能辜负我对你的信任?阿烁,都是我的错,我用人不察、差点害了安儿……”

    韩烁急忙安抚她,“是这刁奴太刁钻狡猾了,哪能怪你?你初来乍到,平日里又要教导安儿又要服侍我,哪有多余精力和这些个刁奴周旋?错不在你,你可千万别自责,伤了身子我可不依!”

    卫卿卿被韩烁这番肉麻的安慰之词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的撇过头去,却无意中和韩谦对上眼,发现他正用手上下掳手臂,似乎也被韩烁给恶心到了。

第9章 卿卿不要脸

    她有些尴尬的转回头,趁着韩烁还没空管月娘的功夫问了句,“既然事情是你做下的,为何大家都冤枉我时,你不站出来说实话?”

    “奴婢……”月娘微微抬首,眼角余光飞快的扫了凌婉柔一眼,却又很快将头垂下,“奴婢不是有意栽赃卫夫人您的,奴婢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怕被责罚所以才没有站出来认罪!”

    卫卿卿扫了正在装柔弱的凌婉柔一眼,心里了然、不再多问,只暗暗的在心里又给凌婉柔记上一笔账。顶 点 X 23 U S

    卫卿卿很快带着白糍、年糕告辞离去,韩谦见状随口丢下一句“没事,我先走了”,便紧跟着溜了出去。

    他出了院子才走了几步,远远的就看到白糍叉腰在半道上等他,他人还未到、白糍的声音就先到了,“谦大爷,我们夫人说了,她已经帮你保住清誉,所以请你明日午时之前把银子送过来,否则……”

    白糍说到这儿故意把话音拖得长长的,韩谦听了不由竖起耳朵,有些期待的追问道:“否则如何?要我好看吗?是杀是剐?还是栽赃嫁祸?”

    他说完不等白糍出声,便又自行否定,“不不不,你家夫人如此不俗有趣,定不会用这种寻常人才用的手段对付我。”他说着竟隐隐有些期待卫卿卿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

    白糍没好气的白了韩谦一眼,“谁要杀要剐了?我们夫人说了,银子逾期送到便要收你利钱!”

    “利钱?”韩谦先是一怔,随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你家夫人……真有她的,她到底是有多缺银子?连利钱都挣上了?”

    白糍才不会回答,只催促他尽快把帐结清楚,“谦大爷可要记牢了,明日午时乃是最后期限!”

    她说完不再理会韩谦,一溜烟的告退、小跑着追走在前面的卫卿卿去了。

    韩谦望着白糍离去的方向,一连说了几声“有趣”,这才把玩着手上那把弓,不紧不慢的朝芜园走去。

    白糍追上卫卿卿后,先是说话已经带到了,随后开始替卫卿卿愤愤不平,“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差点就害夫人被冤枉,这里头要是没那位凌夫人的手笔,我‘白糍’就改叫‘白痴’!”

    卫卿卿颔首附和,“她还不至于那般丧心病狂对自个儿亲儿下手,应是她发现月娘犯错后,没有声张、顺水推舟的借刀杀人。”

    “真真是杀人不见血!”白糍骂了凌婉柔几句后,转而喜气洋洋的夸奖卫卿卿,“夫人,您怎地那般聪明?别人看不到、想不到的细节,您都能看到、想到!”

    卫卿卿认真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我聪明绝顶。”

    “夫人,您这脸皮还是和以前一样厚呢!”白糍照例呛了卫卿卿一句,呛完一脸疑惑的问道:“不过什么掐痕深浅、大小,手指能不能使得上力气,男人和女人留下的手指印必定不同……您怎么懂这些?”

    这些微小的事看似简单且一解释便通,但寻常人未必会注意。可卫卿卿却从一开始就自发去注意这些细微的事,并下意识的去求证!

    “对哦,我怎么懂这些?”卫卿卿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并自己替自己找答案,“莫非我以前是个神探?”

    白糍听了不由冲她翻了个白眼,“夫人您快醒醒吧!这天还大亮着呢,还没到睡觉做梦的时候!”

    卫卿卿不理会白糍的嘲讽,沉思了片刻想出另一个答案,“若不是神探,那便是个出色的女仵作!”

    白糍闻言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卫卿卿的肩膀,用确定以及肯定的语气打破卫卿卿的幻想,“夫人,我从小和您一起长大,十几年来和您同吃同住同睡,这些年您做过什么事、学了什么东西我可是一清二楚!”

    白糍说着顿了顿,不客气的给卫卿卿的身份盖章定论,“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您,您真的就是一个村姑!”

    “我做什么事你都一清二楚?那你为何只知我一直在寻人,却不知我寻的是何人?”卫卿卿不紧不慢的反问白糍。

    “那是因为当初您故意背着我行事!”白糍气哼哼的反驳道。

    卫卿卿不理会白糍的控诉,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白糍肉肉的腮帮子,一边又新想出一个不要脸的答案,“那只能说我是世间罕见的奇才,今日所做一切都是天赋使然!”

    她嘴上虽乱七八糟的胡诌一通,但内心却顺着这件事努力的回想过去,可惜她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都没记起丁点以前的事!

    她索性丢开不想,问了白糍另外一件事,“有一事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就算我‘病逝’了,也不能抹杀韩烁曾经娶过我的事实啊!凌婉柔嫁进来还不是只能当继室?韩烁的算盘还是落空了啊!”

    白糍难得没有牙尖嘴利的卫卿卿抬扛,反而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夫人,您没回建宁伯府前,‘建宁伯府大小姐’这个名头可是被卫岚岚顶着!”

    “当初韩、卫两家结亲时两家的孩子都还没出世,双方长辈约定好必须是承恩伯世子娶建宁伯府嫡长女卫大小姐。您被赶到乡下多年,渐渐的大家都以为卫岚岚才是建宁伯府的大小姐,卫岚岚虽未承认但也刻意不解释、任凭旁人误会,韩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由卫岚岚嫁过来!”

    “只是韩烁突然身死、卫岚岚不想嫁过来守寡,建宁伯府的人才急匆匆的把您接回来,恢复您嫡出大小姐的身份,逼您替卫岚岚捧着牌位出嫁!”

    此事说来话长,白糍不想卫卿卿伤心便不想多提,只告诉她当成卫家和韩家,一个换了新娘人选,一个逼着人家守寡,这件事多少有些不光彩,因而亲事结得十分低调,知道的人并不多。

    且当时卫卿卿进门后,韩家为换人承爵留了条后路,因而并未上表朝廷替她请封世子夫人。

    加之世人只知道和韩烁定亲的是卫岚岚,后来见韩烁下落不明、卫岚岚另嫁,便以为两家解除了婚约,大多不知道其实是卫卿卿代替卫岚岚嫁到韩家。

第10章 卿卿小赌怡情

    如此一来,如今倒是让韩家钻了空子既然知道的人不多,卫卿卿又没请封成有诰命在身的世子夫人,那他们索性就想方设法的不承认卫卿卿这个媳妇儿,最好是抹杀一切她曾经嫁到韩家的证据。m.www.uu234.net

    只要卫卿卿“从未”嫁给韩烁,那一切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韩家不必被人骂薄情寡义,韩烁也可以得偿所愿,把凌婉柔当成发妻迎娶进门。

    卫卿卿得知事情始末后惊呆了!

    心想果然只有更渣没有最渣!

    她觉得她很有必要找个时间会一会她的娘家人,把该算的账逐一算清楚不管是银钱上的账,还是坑她替嫁这笔账!

    第二日午时,韩谦并未准时将那二百两银子送来。

    “哼!没想到谦大爷生得一副好皮囊,却是个欠钱不还、言而无信的小人!”白糍午时一过就开始骂韩谦,整整骂了半个时辰后便有些坐不住了,主动向卫卿卿请缨,“夫人,我去芜园讨银子去!”

    白糍话音才落,便有丫鬟来禀,说是芜园那边来人了,喜得她急忙忙的迎了出去。

    来的是个俏生生的绿衣小丫鬟,单手托着一个红漆木匣,见了卫卿卿笑吟吟的奉上,“卫夫人,这是我家公子命婢子送来的,请夫人点数。”

    绿衣丫鬟话音才落,白糍便迫不及待的接了木匣,也不必卫卿卿发话,自个儿便暗搓搓的点数去了。

    卫卿卿相信白糍定会点得十分仔细,少一文钱都不会放过韩谦,内心十分宽慰,只管稳稳当当的端坐在上首向绿衣丫鬟……讨利钱,“你家公子可还有话让你带给我?”

    绿衣丫鬟似乎早就料到卫卿卿会这样问,抿嘴一笑,“我家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呢!”

    “哦?”卫卿卿一脸好奇。

    “公子说夫人定不会亲自点数,反倒会问起他是否有其它话交代,”绿衣丫鬟笑吟吟的转述了自家公子的话,随后又道:“公子说了,这银子迟了一个时辰才送到,算是逾期了,应当将利钱双手奉上。”

    “只是这才一个时辰,利钱怕是不好算,因而我家公子另备了份薄礼奉上,权当是利钱了,还望夫人见谅。”

    卫卿卿内心其实早就打定主意,韩谦哪怕只是迟上那么半盏茶功夫,她也要借此好好的再坑他十两八两银子的……谁让她早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呢?

    眼下见韩谦自个儿如此上道,她内心甚是欣喜、当下便毫不客气的笑纳了,“不过才迟了一个时辰,大家都是亲戚怎好如此计较?不过若是你家公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一定要将这利钱折算给我,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绿衣丫鬟再一次抿嘴浅笑,让卫卿卿猜到韩烁肯定又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料到她无论如何都会收他利钱。

    但料到又如何?

    她就是这么视财如命、一文钱都不放过,韩烁有本事来咬她啊!

    卫卿卿自认不偷不抢,面对绿衣丫鬟时自然是淡定自如、面不改色,“你家公子究竟把利钱折成什么东西?”

    “夫人三日后便会知晓,一定包夫人满意。”绿衣丫鬟故意打了个哑谜。

    卫卿卿听了心里不由好奇极了,可偏偏那绿衣丫鬟嘴巴紧得很,她套了半日话都没套到只言片语,最后只能怏怏的放她离去。

    卫卿卿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之后的三日她简直度日如年,每天都抓心挠肺的想着韩谦到底会送什么礼给她简单粗暴些,直接给她银子不行吗?

    非得整这些有的没的,害她一直猜个不停!

    卫卿卿一直猜到第四日,白糍喜气洋洋的奔到她面前,她才知道所谓的“薄礼”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白糍给卫卿卿带来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好消息,“夫人!不知何人将我们府上一夫二妻这件破事捅了出去,眼下茶楼、酒肆、戏园子甚至街头巷尾,无不在议论这件事,甚至还有人开了赌局,赌最后能够成为世子夫人的是您还是凌婉柔呢!”

    卫卿卿这才知道不过短短两日,承恩伯府最想捂住的秘密就已经不是秘密了,变成了街头巷尾最最火热的八卦。

    卫卿卿这下乐了,心想如此一来她倒是省事了她正想着用什么法子让韩家人不敢再随意让她“病逝”,立马就有人出手替她解决,可不就是正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如今人人都知道韩府有个替韩烁守寡三年的可怜人卫氏,还知道韩烁带了个美娇娘回来,个个都睁大眼睛关注着那位可怜人的命运,看谁还敢让她悄声无息的病逝?!

    即便有些人不关心、不同情她这个可怜人,但他们总会关心赌局吧?

    赌局输赢可是直接关系到很多人的钱袋子呢!

    卫卿卿越想越乐,竟破天荒的大方了一回,“白糍,你瞧瞧咱屋里有什么东西能送人的,包上一点给芜园的谦大爷送去。”

    “啊?为何咱们突然要给谦大爷送东西?”白糍不满的噘嘴,还不忘提醒卫卿卿,“别忘了他还欠咱们一份利钱呢!”

    “不,利钱他已经付了,你过去顺便和他说一声这份利钱我很满意,”卫卿卿声音轻快的吩咐白糍,末了有些肉疼的补了句话,“别拣太贵重的东西送,别忘了咱们很穷!”

    白糍小脑袋转了好几个弯,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谦大爷让人把这事捅得人尽皆知啊!那我必须收回前头对他的评价谦大爷他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卫卿卿冲白糍翻了个白眼,忽然想起了什么,立时开了小木匣仔细的数了一百两银子出来,用帕子包了递给白糍,“你把这一百两银子交给谦大爷,请他帮我押上一注,押我必定成为世子夫人!”

    白糍痛心疾首的数落自家夫人,“我的夫人啊,咱不好容易挣了点银子,您能不能不要这么败家?!”

    “您这明摆着是给人家白送银子啊!”白糍将那包银子紧紧搂在怀里,一脸不舍,“世子对凌婉柔有多宝贝您没看到吗?押您成为世子夫人必输无疑啊!”

第11章 奇怪的梦

    卫卿卿挑眉斜睨白糍,“你对我没信心?”

    “我有信心才怪呢!”白糍不客气的说出实话。www.uu234.net

    卫卿卿怒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丫鬟?”

    “不是您的是谁的?”

    “哦,这么说,我可以把你随意发卖了?”

    “夫人!”

    “还不快去?”

    白糍终于不敢再和卫卿卿抬扛,但还是不解的又问了句,“夫人,您不是决意休夫吗?怎么还稀罕当这个世子夫人?”

    “休夫是肯定的,但也不能窝窝囊囊、不清不楚的休啊。”卫卿卿不愿多说,随口说了几句糊弄白糍,便催促她赶紧去芜园走一趟,别耽误她下注挣银子!

    卫卿卿才打发走白糍,头便又钝钝的痛了起来这是她落水后落下的毛病,每次疼得厉害了她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床上阖眼歇息。

    这会儿她感觉头越疼越厉害,只能像前几回那样窝到床上,手臂往额头上重重一压,便闭着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睡着睡着又做梦了,依旧是男女纠缠不休,既香艳又旖旎的梦,但是……梦的内容却和之前却截然不同!

    这一回,梦里的人不再是萧贵妃和了尘,而是她和一个黑衣男人。

    梦里她穿着大红绣暗金并蒂莲花纹嫁衣,跨坐在一个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男人身上,流金溢彩的裙摆高高拉起,从裙摆里钻出来的修长**,像两条妖娆灵活的白蛇,牢牢盘在男人腰间。

    她和他有了最原始的肌肤之亲,那种微妙奇异的滋味深深刻入她的骨髓,一直到她挣脱旖旎梦境,依旧清晰的记得。

    …………

    卫卿卿从梦中惊醒后,俏脸潮红、浑身是汗,身体还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陌生,却又有一种释放自我、说不出来的畅快和舒服。

    寻常女子做这种羞耻的梦大概会无颜见人、一点都不愿意回想,可卫卿卿既不觉得难堪、也没觉得羞耻,她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弄清楚这究竟只是个梦,还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以梦的形式重现?

    如果是曾经发生过的事,那她一定要找到这个黑衣男人,然后……改嫁给他!

    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让她把最近的不爽和负面情绪统统发泄出来,淋漓尽致的尽了回兴!

    卫卿卿细细回味了一番,有些遗憾的发现整个梦里她都看不清黑衣男人的脸,他的脸从头到尾都一片模糊,似被一层薄纱笼罩住,只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若隐若现!

    该做的事都做了,可却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楚,这让她有一种被人刻意捉弄的感觉,心里很是不爽!

    卫卿卿郁闷的抱着锦被在床上滚了几圈,随后起身喝了一大杯水,这才抛开想再睡美男的小心思,开始理性分析这个香艳的梦据白糍交代,她可是完璧寡妇一枚,连男人的小手都没摸过,居然会做如此奔放大胆的梦?

    莫非她守寡守久了,所以思春了?

    还是她实在是太饥渴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嗯,梦里的她很主动,看上去就像是她在强上黑衣男人,很可能她真的是太饥渴了。

    卫卿卿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神色渐渐严肃事关她这小身板的好坏,这件事她必须得重视!她以后也不能太压抑人的本欲,否则身子压抑出了毛病可就不妙了。

    当然,男人也不能随便睡,咱得洁身自爱不是?

    要不,找个顺眼、有胸肌、活又好的男人改嫁?

    卫卿卿觉得自己好像又跑题了……

    她严肃的自我反省了一番,才继续分析梦境……嗯,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得就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她清楚的记得她亲吻黑衣男人时的灼热感,记得她的红唇轻触他胸口那道细细伤疤时,他身体紧绷得似一张满弓。

    她还记得梦里的她,看到他身上那道细细的新疤时,整颗心微微疼痛的感觉。

    她心疼他,所以更想安抚他……

    她的心跳随着回忆梦境而迅速加快,仿若再一次身临其境……难道这不是梦,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只是她因为失忆而不记得了?

    可倘若这不是梦,是曾经发生过的事,那么梦里的黑衣男子,莫非是和她有一腿的……奸夫?

    呸呸呸!

    卫卿卿对自己的人品还是有信心的,相信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都是个三观正、人品好的姑娘,绝不可能在嫁入韩家后还和人暗度陈仓、纠缠不清!

    那这个人很可能是她还没嫁入韩家之前就有了。

    可她若是真的有一个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那么他如今在哪里?

    他为何一直没来寻她?

    她又为何会弃他嫁到韩家守寡?

    卫卿卿越想越乱,非但没记起任何以前的事,脑海里的谜团还越来越多……

    为今之计,只有先想办法找回记忆、记起以前的事,才能解开这些谜团。

    卫卿卿想得头痛,索性丢开不想,独自一人去花园里散步。

    她才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儿,白糍就气喘吁吁的跑来找她,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夫人,不好了,咱们屋里遭贼了,丢东西啦!”

    卫卿卿立刻丢开所有烦恼,一脸紧张的追问道:“银子丢了吗?”

    “银子没丢,但丢了更重要的东西!”白糍急得直跺脚。

    “哦,银子没丢就好。”卫卿卿高高提起的心立刻落回原位。

    “银子、银子,您心里就只有银子!”白糍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卫卿卿,急得都快哭了,“丢的是您和世子的婚书啊!”

    卫卿卿一脸无所谓,“不用猜也知道,上次没能成功把我沉塘,韩烁和那位他心尖尖上的人肯定按耐不住了,才会铤而走险指使人偷婚书……我猜,被收买的人是青团。”

    白糍一脸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怎么会是青团?她是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平日里做事勤快、话也不多,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夫人您会不会搞错了?”

第12章 惊鸿一蹩

    卫卿卿早几日就发现青团的身体和最初相比,有了细微的变化,这个变化重点体现在她走路的姿势这几日她走路都是双腿微微往外岔开,步伐迈得既小心又怪异!

    这应该是少女初承雨露、转变成知人事妇人的表现,换句话说,青团应该是爬上了韩烁的床……也只有开脸将她抬为姨娘这样的诱惑,才能让她背主偷婚书吧?

    卫卿卿再问了白糍几句,便证实了内心的猜测:青团是她的陪嫁丫鬟,也是贴身伺候她的丫鬟之一。顶 点 X 23 U S

    当初卫卿卿出嫁,婚书并未留在卫家,而是和少得可怜的嫁妆一起一并压箱带走,这件事只有卫卿卿和她的陪嫁丫鬟白糍、年糕、青团并酥酪知道。

    卫卿卿猜想,韩家人大概是得知婚书就在她手上,便利用她的陪嫁丫鬟偷走婚书,得手后他们肯定会将婚书销毁,再去官府那边疏通关系,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婚姻备案给抹去……从此无凭无据,单凭她一人的说辞,很难让人相信她曾嫁入韩家。

    不过这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卫卿卿自从做了和别的男人亲热的梦后,没由来的觉得心像缺了一角,空荡荡的,像丢失了十分重要的东西般。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也让她比之前多了几分迫切,想要尽快找回记忆。但她觉得老呆在一个地方很难找回记忆,便找了个由头带着白糍出门闲逛。

    主仆二人让马车在身后跟着,走走停停、漫无目的的瞎逛,路过一间字画铺时,卫卿卿还顺道吩咐白糍去办了件正事……

    白糍得知自己要办的事后,一脸崇拜的冲卫卿卿竖起大拇指,“夫人,您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卫卿卿白了白糍一眼,“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婢子的意思是说您越来越聪明了!”白糍先笑嘻嘻的拍了卫卿卿一记马屁,才跳下马车直奔铺子里。

    翌日,卫卿卿又带着白糍出来闲逛,这回她们先去昨日那家字画铺取货,白糍一到字画铺就兴冲冲的奔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捧着两个卷轴出来。

    “材料挑得不错嘛,银子也比我预算的少花了一些!”卫卿卿摸了摸卷轴的材质,一脸满意的夸了白糍几句,夸完豪爽的一挥小手,“走!夫人我给你买好吃的!”

    这会儿主仆二人正站在京城有名的酒楼醉仙楼外头,白糍见卫卿卿如此慷慨,顿时欢喜得一边流口水一边点菜,“夫人,我想吃红烧猪手、八宝鸭、如意卷和佛手金卷!”

    卫卿卿拿出钱袋,一边解上头的绑带一边问,“想吃?”

    白糍小鸡啄米般狂点头,“想!”

    卫卿卿戳了戳白糍身上的肉,“你身上的肉都那么多了还总是想吃,以后很难嫁出去的。”

    白糍欲哭无泪,“夫人,美食当前,咱能不能不提身上的肉?”

    “放心,说好给你买好吃的,我不会反悔的,”卫卿卿从钱袋里摸出几个铜板抛给白糍,又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了个方向,从面对醉仙楼变成面对旁边的烧饼铺,“不过你想太多了……买个烧饼给你吃就不错了!”

    白糍哭丧着脸,“就只有烧饼吗?”

    “嗯,就这烧饼一个还要三文钱呢,”卫卿卿有些后悔了,依依不舍的看着白糍手中那几枚铜板,挣扎了一会儿后觉得自己必须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强迫自己放弃抢回铜板的念头,改而教白糍如何将手中的铜板实现最大价值,“我给了你五个铜板呢,你记得一定要和掌柜的杀价,让他五文钱给你两个烧饼,不然我就收回剩余两文钱并把唯一一个烧饼吃掉!”

    白糍:“……”

    自家夫人如此小气,她突然觉得后半辈子没啥盼头怎么办?

    白糍不死心的讨价还价,“夫人,您刚刚才挣了二百两银子,打赏丫鬟只给五文钱这样真的好吗?”

    “嫌少?那还给我!”卫卿卿一脸期待的冲白糍摊开手掌。

    白糍见卫卿卿似乎真想把五文钱收回去,当下跳了起来、直奔烧饼铺,最终不负所托,挨了烧饼铺掌柜的一顿白眼后,买回来了两个烧饼。

    主仆而二人一人咬着一个烧饼、边吃边逛,才沿街逛了一会儿,前面远远的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个男人纵马迎面而来,很快和她们擦肩而过。

    卫卿卿侧身惊鸿一瞥,只见男人身着玄衣、头束玉冠,容颜如玉、身姿如松,身上那件抢眼的白裘披风迎风翻滚、猎猎作响……她忍不住暗赞了声“英姿飒爽、风流倜傥”。

    她原本只是看到养眼男色顺口一赞,并下意识的多瞄了几眼,谁曾想她瞄着瞄着突然猛地打住脚步,皱着眉头伫立在原地。

    她隐隐得那个玄衣男子有些不对劲,一时又找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卫卿卿立在原地苦苦思忖,不经意间对上白糍疑惑的目光,这才恍然大悟是眼睛!

    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带给她熟悉感……她想起来了!

    刚刚纵马而过的那个玄衣男人的眼睛,和那个出现在她梦里,和她肌肤相亲的黑衣男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是他吗?

    卫卿卿立时拉着白糍爬上马车,人还未坐稳就急声吩咐车夫,“快!追上前面那个骑马的男人!”

    车夫不敢耽搁,立刻挥鞭赶马、全速追了过去。

    白糍见状一脸不解,“这好端端的逛着街,怎地突然追起人来了?那人夫人您认识?咱们为何要追他?”

    “因为他偷了我的银子,所以你赶紧盯着前面,别把人给我跟丢了。”卫卿卿随口胡扯了句,成功的堵住白糍的嘴后开始闭眼回忆那个梦,一遍又一遍,渐渐将二人的眉眼对上号没错,就是他!

    卫卿卿的马车一路跟着玄衣男人来到城郊,但最终却只能远远的停在一处别院外。

    白糍把头探出车窗看了一眼,神色微微有些怪异,“夫人,那位公子竟然进了梅苑。”

第13章 好值钱的园子

    “梅苑?咦,那不正好是我的陪嫁园子吗?”卫卿卿并未觉察到白糍的不对劲,只果断的做出决定,“我们赶紧进去,我一定要找到他!”

    “这恐怕有些难,”白糍趴在车窗上,冲不远处那座别院努了努嘴,“您瞧瞧站在梅苑大门口迎客的是谁!”

    卫卿卿这才上前,顺着白糍的目光望去,意外的发现站在朱漆大门前迎客的人居然是韩烁和凌婉柔。m.www.uu234.net

    卫卿卿一脸疑惑的看向白糍,“韩烁怎么会在这里?梅苑不是卫家那头代我打理吗?”

    “不要脸!”白糍恶狠狠的瞪了韩烁二人一眼,目光转回到卫卿卿身上后带着几分无语,“夫人,您的梅苑早被人瓜分了好不好!”

    “瓜分?”卫卿卿十分意外,了尘给她的那封信里并未详细介绍梅苑,只简单提了一句,因而她只知道自己名下有这么一座闻名京城的园子,以及一直由卫家的人代为打理。

    白糍耐着性子向她解释,“这座梅苑是夫人您母亲的产业,当初……”

    白糍告诉卫卿卿,这座梅苑是她爹专门为她娘建的,是她爹送给她娘的定情信物。

    当年她爹选了好久,才选中这块紧邻河岸、四五亩大的地,花重金请名匠沿河建园。

    梅苑建成后,亭台楼阁、飞檐青瓦,三步一景、五步一画,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梅苑里收藏种植的九九八十一种梅花。

    当年梅苑一落成,便被京城雅士评为“京城第一雅园”,人人都以一游梅苑为荣,连今上都惊动了,特意驾临,不但游了一趟,还亲自提了块牌匾赐予梅苑的主人梅氏。

    梅氏便是卫卿卿的亲娘,这座梅苑,梅氏尚且在世时便立下契书,将它划入卫卿卿的嫁妆里头。

    只是后来梅氏夫妇双双遇难离世,卫卿卿成了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这梅苑最终便没能跟着她出嫁,被卫家和韩家双双占了去,隔三差五的借给京城权贵举办宴会,以此来攀权富贵。

    “被卫家和韩家双双占去?”卫卿卿俗得很,眼里根本没什么雅园,直接把眼前这座雅园换算成一堆银子,得出大概数字后顿觉肉疼抢她银子的人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卫家不肯把梅苑给您陪嫁,韩家又知道梅老夫人早就明言梅苑是您的嫁妆,那两家人都贪婪,商量讨价一番后便约定各得一半,真真是不要脸!”白糍愤愤不平的解释前因后果。

    卫卿卿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得知她父母膝下无子、只得她一女。在她六岁那年,父母从族中过继了个侄子继承家业。

    他们原是想过继个儿子,女儿将来出嫁后娘家好歹有个依靠,谁曾想过继后没几年,他们就因为意外双双撒手离去。

    之后卫卿卿的嗣兄继承家业、承了爵位,成为新的建宁伯。

    嗣兄当家作主后,很快把他的亲生父母并兄弟姐妹接过来同住。反倒是卫卿卿这个建宁伯府正牌主人,被以“得了传染病”为由赶到乡下,一直到出嫁前才得以回家……

    她之所以能够拿回“建宁伯府大小姐的身份”并回家出嫁,只是为了替卫岚岚嫁到韩家守寡。

    卫卿卿得知这些陈年往事后,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没有任何行动,就这样像个面团似的任凭他们揉圆搓扁、霸占我的东西?”

    “您以前年纪小,性子不似如今这般强硬,脑袋也没如今聪明好使,”白糍愣了愣,似乎从未想过这件事,琢磨了片刻才给出自认为合理的答案,“后来您渐渐长大,脑袋长齐全、变聪明了,但摊上这事时您重伤未愈,压根就没力气同他们争。”

    白糍告诉卫卿卿,三年前卫卿卿失足摔下山崖重伤,很长时间都卧床不起,才会被迫顶替卫岚岚嫁入韩家。

    卫卿卿不死心,“那后来呢?我伤愈后,也没找他们要回梅苑?我不可能那么怂啊!”

    卫卿卿不提还好、一提白糍就来气,当下便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眼,“您醒后整个人都一心扑在寻人上头,其余的事一概不理!”

    “寻人?”卫卿卿心头一跳,没由来的想到梦中那个黑衣男人,忍不住再次追问白糍,“你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寻找的人是谁吗?”

    白糍气哼哼的答了句,“哼!您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肯透露,鬼才知道您在寻谁!”

    卫卿卿顿时满腔失望,原以为能从白糍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谁曾想白糍知道的竟比她这个失忆人还少她好歹还知道她要寻找的是个男人哩!

    白糍记得卫卿卿小时候最不愿提这些伤心事,为了不让她难过,很快便将话题岔开,一脸气愤的指着韩烁二人骂道:“凌婉柔不过是个外室,连正经妾室都算不上,怎能像个女主人似的出门迎客?!”

    “白糍,如果我说我只是进去找个人,门口迎客那二位会让我进去吗?”卫卿卿倒不关心韩烁二人,她只想快点进去梅苑找刚刚那个在街上纵马奔驰的玄衣男人。

    白糍丢给卫卿卿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世子特意让凌婉柔陪他在大门处迎客,明摆了是要替她正名,让宾客们以为凌婉柔才是他的发妻。既是发妻,那自然只有一位,您这个正牌货往他们跟前一站,世子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婢子可以肯定,为了能顺利替凌婉柔正名,世子一定不会让您出现在宾客面前,更别提让您进梅苑了。”她说着又给卫卿卿出主意,“除非您绕过他们,偷偷摸摸的进去。”

    “我凭什么要绕过他们?”卫卿卿斜了白糍一眼,“你听说过谁进自家园子还得偷偷摸摸的?我要进就光明正大的进!”

    白糍大喜,一脸期待、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卫卿卿,“这梅苑闻名天下,婢子早就想进去逛逛了,今日正好沾了夫人的光!夫人,您快说说咱们用什么法子光明正大的进梅苑?”

第14章 似曾相识

    “谁说我有法子?”卫卿卿一边打量正排队进入梅苑的马车和人,一边随口浇了白糍一盆冷水。顶 点 X 23 U S

    白糍闻言俏脸顿时垮了下来,“什么嘛!您都没想到法子就敢说大话,说什么要光明正大的进去!”

    卫卿卿弓起手指,不客气的敲了白糍脑门一下,“夫人是你能随便抱怨的?”

    她说话间,目光已然打了个圈,最终落在不远处一位身穿黑色骑装,身形足足有常人两倍大,正有些吃力跨坐在马背上的圆脸胖姑娘身上,习惯性的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她……从头到尾,由衣服到首饰,再到言行举止以及身边的人,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没放过。

    卫卿卿打量完圆脸胖姑娘后满意的打了个响指:“好了!就她了!白糍,你瞧那儿瞧见前面那位姑娘没?就是那位有点……胖的姑娘。”

    梅苑外穿着剪裁合体的骑装,英姿飒爽的跨坐在骏马上的小姑娘倒是不少。那些姑娘不是身材高挑,穿了骑装后英气逼人;就是身形娇小玲珑,一身骑装在身更显灵动娇俏。

    唯独一位脸蛋圆圆都是肉、身穿黑衣的姑娘身形异常臃肿,穿上骑装非但不见灵动、还壮得像座小山。她站在一群小姑娘里头很是格格不入,让人一眼就看到她、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

    白糍很快找到卫卿卿所指的人,“是那位身穿黑衣,和我一样生得白白胖胖的可爱姑娘吗?”

    “没错,就是她。”卫卿卿说完突然话锋一转,吩咐道:“笔墨伺候。”

    白糍一脸好奇,但见卫卿卿少见的皱着眉头、看起来有几分严肃,只能暂且按耐住好奇心,动作利索的从暗格里取出笔墨铺在小几上。

    卫卿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笔“唰唰唰”的写下一行字。

    她写完一面让白糍将纸吹干折起来,一面取下手臂上戴着的绞丝金臂钏,塞到白糍手里,一副不管不顾、豁出去的模样,“你把这个金臂钏和纸条一并交给那位黑衣胖姑娘,我们能不能进梅苑就全靠她了!”

    白糍接过东西,下意识的问了句,“夫人您认识那位姑娘?”

    卫卿卿老老实实的摇头:“不认识?”

    “啊?”白糍懵了,怔了片刻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自以为聪明的举了举手中的金臂钏,“我知道了,这个金臂钏一定是信物之类的东西!”

    “不不不,你猜错了,那不是什么信物,”卫卿卿说完不再理会白糍,只一个劲的催她下车,“你这丫头话真多!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来那么多疑问?到底你是夫人还是我是夫人?”

    白糍委委屈屈的答了句,“当然你是夫人啦!”

    “好了、好了,你先别问那么多了,照我的话行事就是,”卫卿卿捏了捏白糍肉嘟嘟的脸蛋,用哄三岁稚童的口吻哄她,“你不是看凌婉柔他们不顺眼吗?等你送完东西回来,夫人我带你去打他们脸出气,没打得他们脸‘啪啪啪’的响算我输!”

    白糍愤愤的拍开卫卿卿捏着她脸蛋的手,撅着嘴巴下车,照着卫卿卿的吩咐将东西送了过去。

    那位黑衣胖姑娘接过金臂钏满脸不解,怔了一怔才打开纸条,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面色突然一变,随后急急的下了马,也顾不上进门的先后顺序了,径直带人先入梅苑。

    白糍折回来时,卫卿卿已下了马车,主仆二人绕开排队等候进梅苑的那些马车,大大方方的朝大门走去……不过才走近几步,韩烁就看到她们了。

    韩烁显然没料到卫卿卿会出现在梅苑,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下意识的侧头看向身旁的凌婉柔,见她果然受到刺激,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雪,柔软的娇躯更是摇摇欲坠,一颗心立刻被揪得生疼!

    “谁让你来的!”韩烁立刻怒声质问卫卿卿,同时往前迈了一步,将凌婉柔护在身后。

    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维护动作,卫卿卿却如遭雷击般,猛地瞪大双眼!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韩烁,心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般,连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

    “夫人!您怎么了?夫人?”白糍觉察到卫卿卿看上去不对劲,急忙连声呼唤她!

    卫卿卿对耳边的呼喊声充耳不闻,看着韩烁的杏眸变得茫然无神,似定定的看着韩烁,又似透过韩烁看着别的东西……眼前的画面让她觉得似曾相识,让她莫名的觉得曾经也有人似韩烁这般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她心里才浮起这个念头,脑海里就突兀的涌上一个画面,她看到穿着鹅黄色衣裙的自己,被曾经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黑衣男人牢牢护在怀里。

    男人环着她腰肢的手臂强健有力,紧贴她脸的胸膛宽阔坚硬。

    她和他离的很近很近,他灼热的呼吸、有力的心跳声,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还隐约听到似乎有人对她恶言相向,她想要抬头大声反驳,男人宽大的手掌却按在她头顶,将她牢牢固定在他胸前。

    男人说:“不要理会他们,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我又不怕他们!再说了,我不能躲他们一辈子吧?”她道。

    他说:“你不用躲,你要嫁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们。”

    “可这样我心里不痛快呢,我……”

    她还想再说几句话,他却突然低头,用薄唇堵住她余下的话语。

    他就那样旁若无人的亲吻她。

    他们耳边不断涌来谩骂声和指责声,他却统统充耳不闻,也不许她分神,微凉的薄唇霸道的困住她的樱唇,深深浅浅的缠绵着,直到耳边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

    她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无力的靠在他怀里。

    他背后是敞开的窗户,明媚春光洒在地上,似碎金般金灿灿的。

    他的脸埋在一片金色之中,如骄阳般耀眼夺目,却让她看不真切。

    她明明对他很熟悉,却记不起他究竟是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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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给牌位、守寡三年,某日亡夫诈尸逼她下堂,她不哭不闹不上吊,果断不要脸的冒充神医高徒,靠一手时灵时不灵的医术装神秘、装高人,怼亡夫、踩极品,小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舒心惬意!直到有一天,太后下旨命她医治睿王不能说的暗疾……王爷,治你这个病真的不用脱裤子!卫卿卿:治病不行咱改破案行不行?我可以变着花样帮你破各式各样的谜案哦!锦帐春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帐春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帐春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