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救场
秦世箴看着一片黑压压气势汹汹的家丁，足有上百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们想干什么？”
“小子，现在知道怕了？”为首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汉子，狞笑道：“听说你有两下子，竟敢打我弟弟？大爷我今天保准打得你爹都认不出来你！”
他身后是一个瘦小的家丁，跳出来指着秦世箴大喊道：“邢老大，就是这小子活腻了，到处打听姓姚的事。”
那中年汉子是苏府家丁中的头头邢大，他轻蔑地上下打量着秦世箴，挑衅道：“一个文弱书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给我打！”
秦世箴做出一副惊恐状，控诉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是什么人？竟敢仗势欺人？”
邢大大笑，他身后的喽也笑成一片，用看白痴的眼神一样看着秦世箴，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一个小喽猖狂道：“说出来怕吓不死你，你听好了，我们老爷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家二老爷。”
秦世箴做恍然状，忽道：“你们老爷已经死了，你们不知道吗？”
那些家丁一愣，显然不知道苏响已死的事，以为秦世箴在诅咒老爷，气怒之下，立即嚣张地挥舞着棍棒就朝着秦世箴冲杀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秦世箴明明弱不禁风，却只是淡定地站着那里，并没有他们想象的求饶或者逃跑，反而带着一种不屑的笑意盯着这群跳梁小丑。
就在棍棒还没有挥到秦世箴身上的时候，众家丁陡然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住手！”
这个声音让耀武扬威的家丁们纷纷脸色骤变，看见来人，就像川剧变脸一样，恭敬道：“三老爷！”
苏丛急匆匆赶来，脸上风尘仆仆，见苏府家丁就要冲着秦世箴动手，再和善的人也忍不住勃然大怒，厉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邢大见三老爷动怒，慌忙道：“三老爷息怒，是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打伤了我兄弟，还诅咒二老爷，我们气愤之下，才想给他一个小小教训。”
“是啊是啊！”那帮小喽纷纷附和大哥说的话，证明秦世箴伤人在先，咎由自取。
苏丛紧绷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冷哼一声，“你们平日什么德性，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告诉你们，秦老弟是我的贵客，你们敢动他一根毫毛，我扒了你们的皮。”
三老爷脾气向来良善，见他竟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一帮家丁战战兢兢，“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奴才错了，请三老爷息怒。”
苏丛余怒未消，恨铁不成钢道：“二哥忙于生意，对下人疏于管教，这些人又狗仗人势惯了，一时得罪了秦老弟，还望秦老弟不要和这帮奴才一般见识。”
见那帮奴才还在目瞪口呆，苏丛怒道：“你们还不给秦公子赔罪？”
家丁们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给秦世箴赔礼道歉，“我们有眼无珠，不知秦公子是贵人，还望秦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秦世箴好笑地看着这帮如变色龙的狗奴才，奴才可恶，主子更可恶，故作疑惑道：“三老爷，他们难道不知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恶奴
苏丛打断了他，“秦老弟，借一步说话。www.uu234.net”
秦世箴理解地点点头，陪着他走到了一边。
苏丛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还瞒着家里的人，只有我，大哥和几个主事的人知道，其他人的严密封锁消息，老太爷上了年纪，怕是受不了这个打击。”
“可这事终究瞒不住，不是吗？”秦世箴耸耸肩道。
苏丛悲痛道：“二哥走了，我们心里也很难受，能瞒一时是一时，等到灵柩运回来的时候，再发讣告吧！”
秦世箴心如明镜，如今正是荀家和苏家结亲的关键时刻，若是苏响的死讯传了出来，不免让人觉得晦气，冲撞喜事，反正人已经死了，早公布晚公布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是苏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也不便多言。”秦世箴淡淡道：“只是这帮家丁行事未免太过猖狂了。”
“老弟所言甚是。”苏丛狠狠一跺脚，厉声道：“老二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实在闹得不成体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从今天开始，老二的这些事就由我代管，邢大，我和老二不同，若是以后让我听到你们仗势欺人的任何恶行，我唯你是问。”
老爷不在，这里的一切都由邢大说了算，早就成了恶霸头子，听闻又要来一个新的主子，邢大自然心底不爽，脱口而出，“不知老太爷的意思…？”
苏丛冷笑一声，“看来老二不在，你都把自己当主子了？我苏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苏家的人了。”
跟着邢大吃香的喝辣的混了这么久的喽们，一个个都傻眼了！
老爷不在，也有老爷不在的好处，既有苏家罩着，又没人管着，这么长时间，一个个都快活似神仙，可没想到，三老爷一句话就把邢老大从天堂打进了地狱。
原本耀武扬威的邢大脸色瞬时煞白，身体突然软了下去，这些狗奴才，只要明白自己不过只是主子养的一条狗，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世箴冷眼着看着这戏剧般的转变，对付邢大这种人，就应该以暴制暴，以牙还牙，平日狗仗人势，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只要没有了苏家罩着，怕是会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杀鸡儆猴之后，其他喽们不敢有任何异议了，纷纷调转马头，大声道：“以后奴才必定唯三老爷令是从，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苏丛听着就皱起了眉头，“我要你们上刀山下火海干什么？你们只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的事，就谢天谢地了，若不循规蹈矩，我只要听到一丝风声，邢大就是你的榜样。”
“是是是！”原本巴结邢大的家丁们纷纷认清事实，邢大再厉害，也不过一奴才，三老爷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忙不迭道：“我们以前都是被邢老**得，是身不由己，以后必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是的，都邢大蛊惑我们的！”有人义愤填膺地高喊道。
秦世箴冷笑，人性有时候就是这般丑恶，能在一瞬间扭曲，这些人都不值得半点同情。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试探
处理了邢大的事情，苏丛顺道请秦世箴在一家酒馆喝酒。
席间，秦世箴见苏丛情绪低落，不似往常笑容可掬，便道：“三老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苏丛长叹一声，“今天的事，让老弟见笑了，我知道老二平素有些小毛病，但有老太爷镇着，也不至于太过分，可没想到老二被发配冀州之后，这些下人越发不像样子，我这心底，是十分惭愧啊。”
见苏丛成功地把责任都推给下人，秦世箴笑道：“这恐怕不全是下人的问题，若没有苏响的授意，区区几个下人，又岂敢这般肆意妄为？”
“老弟说的是。”苏丛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随后一饮而尽，“不瞒老弟，老二的劣迹我往常也听说了一些，只是这里是他的产业所在地，老夫身为弟弟，只能规劝，不能强行干涉，说多了他也烦，老夫也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这倒也是。”秦世箴漫不经心一笑，话锋忽然一转，“听说鸿月楼是苏家的产业，也是苏响的吗？”
“是！”苏丛道：“老二风流好色，但对男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他曾经兴办鸿月楼的时候，我就劝谏过他，酒色生意不做也罢，可他说是为那些无家可归三餐不继的姑娘讨个生计，也是在做善事，再则，既然已经分家，苏家有苏家的规矩，这些事，就不由我过问了。”
秦世箴别有深意道：“只怕打着善行的旗号，干的是罪恶的勾当。”
苏丛大吃一惊，“老弟何出此言？”
秦世箴不答反问，“三老爷真的毫不知情？”
这话让苏丛陷入了沉默，良久才道：“老二是有些毛病，最典型的就是贪财，也因为这个把自己送进了阎罗殿，但说到罪恶，他还没那个胆吧？”
秦世箴知道苏丛在试探自己，不介意来一招敲山震虎，“据我所知，今年五月，从鸿月楼抬出去了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是楼里的姑娘，这件事，三老爷可知情？”
苏丛眯起眼睛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我平日只顾着苏家的生意，鸿月楼是老二的，我没太关注。”
“据我所知，苏家三位老爷过从甚密，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三老爷不会不知情吧？”秦世箴明显不信。
“老弟的意思，难道是怀疑老夫知情不报，故意隐瞒？”苏丛板起脸不悦道。
“我并无此意。”秦世箴随口道：“听说那位姑娘死状极惨，明显是被虐致死，可后来却不了了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丛同样不答反问，“若果真如老弟所说，是今年五月的事情，那个时候老弟人在京城，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有我的办法。”秦世箴轻描淡写道：“苏老爷只需要回答我，知情还是不知情即可。”
苏丛脸上的笑意消失，紧紧地盯着秦世箴，目光中充满探寻，审视，还有不满，忽道：“老弟是以什么身份来审问老夫呢？”
秦世箴微微一笑，随意道：“三老爷太紧张了，我只是好奇而已，所以随便问问罢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实情
、苏丛皮笑肉不笑道：“老夫还以为老弟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来查老夫的呢。www.uu234.net”
“我一介无业游民，哪有那个本事？”秦世箴自嘲道：“三老爷就别取笑我了。”
苏丛唇角勉强扯了一下，忽道：“听刚才的下人说秦老弟今天到处打听江安姚家的事？”
秦世箴嬉皮笑脸道：“这件事，三老爷该不会也不知情吧？”
苏丛默然了片刻，脸上恢复沉痛之色，出乎意料道：“知道。”
“我还以为三老爷又会说不知情呢。”秦世箴半真半假笑道。
苏丛不理会秦世箴的调侃，又是一声叹息，“是这样的，老二想要建新宅子，找风水先生看，说姚家那块宅地正合他的八字，老二便要出三倍的价钱买，可姚家不同意，想坐地起价，我当时劝老二算了，可他脾气拧，不管出多高的价，也一定要把那块地买到手，后来找了多次中间人，价钱加到四倍，好不容易定了下来，契约签好之后，老二付了银票，约定十天之内姚家将地交给老二，此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从苏丛这里听到的是另外一个版本，不过秦世箴不急，反而兴趣盎然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讲。
“谁知，第三天的夜里，兴许是风吹落了灯笼，把姚家的房子烧着了，那天风很大，火势很快蔓延开来，把宅子烧光了，幸好人没事。”
“有这等事？”秦世箴惊讶无比。
“是啊！”苏丛重重一叹，“姚家不依不饶，非说是老二命人纵火，姚家的家主受了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死了，姚家儿子去告官，衙门派人查证之后，证明此事与老二无关，姚家不信，继续造谣生事，到处诽谤老二，后来衙门不得不抓了几个闹事的刁民，以平息此事，虽说姚家不幸，老二也实在太背了，他连银票都付了，就等着交地了，有什么必要干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呢？”
“有道理。”秦世箴频频点头。
苏丛无奈道：“奈何人言可畏，老二付的是银票，姚家那一场大火，把银票也都烧了，这下，老二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比窦娥还冤呢。”
气氛顿时沉寂下来，过了一会，秦世箴问道：“姚家是不是还有一位小姐？”
苏丛想了想，“好像有，当年尚云英未嫁，老二发善心，想为她找个人家，寻个依靠，至于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看来对苏响的事，三老爷的确知道得不多？”秦世箴缓声道。
“惭愧啊！”苏丛面露愧然之色，“除了家族大事会聚集在一起，其实我们平日各忙各的，若今天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知道他竟带出了一帮这么混账的奴才？”
“苏响再罪恶滔天，也已经死了。”秦世箴又抛出一记诱饵，“关键是活着的人。”
苏丛霍然变了脸色，“老弟何出此言？”
秦世箴平静道：“没事，我只是随口一说，别无他意，三老爷不要往心里去。”
苏丛不再说话，就在秦世箴以为他会安静的时候，对方忽然举起酒杯，“有件事，老夫想要拜托老弟。”
第一百九十六章 谈判
见对方如此郑重其事，秦世箴忙道：“三老爷行这样大的礼，我怕自己会折寿啊。www.uu234.net”
苏丛苦笑，又叹息道：“老二以前的确是混账了些，但我希望老弟看在他已经死了的份上，网开一面。”
秦世箴很是意外道：“三老爷何出此言？我一无官职，二无权力，不过一无业游民，纨绔子弟，我可端不起这些话。”
苏丛目光深邃地看着秦世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夫把老弟当朋友，才会对你说这些掏心掏肺的话，老弟这次到颍川来，恐怕不是单纯地向荀家提亲的吧？”
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秦世箴再含混其词就显得有些矫情了，笑嘻嘻道：“三老爷果然犀利。”
“没办法。”苏丛自嘲道：“得太祖皇帝庇佑，苏家忝居皇商，生意场上，我谁都得罪不起，不得不犀利。”
秦世箴却只是笑而不语，苏丛见状道：“秦老弟意下如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秦世箴是真的不懂，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哪怕是苏丛这样的聪明人，一时也看不透秦世箴的底牌，只得逼近一步，“还请老弟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我苏家不会忘记老弟的恩德，定会知恩图报。”
秦世箴脸上浮现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为难道：“我那位师兄，可不好糊弄。”
听到这句别有深意的话，苏丛嘴角跳动了几下，“苏家是有一些龃龉事，但都是老二做的，如今他已经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不过我们毕竟兄弟一场，做兄弟的，不想他死了，还落个身败名裂，老夫这份心意，还望老弟成全。”
秦世箴沉吟道：“不管苏响如何罪大恶极，人已经死了，总不能拉出去鞭尸吧，东澜自开国以来，还没有听说这么做的呢。”
苏丛见秦世箴不再掩饰，心底一喜，对秦世箴，能拉拢为自己用是最好的，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特点，急功近利，好高骛远，这些特点，在秦世箴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
苏丛将一匹精雕玉琢的玉马放在他面前，“金银俗物，老弟想来是看不上的，这匹玉马我花了许多精力，还望老弟笑纳。”
秦世箴接过玉马，栩栩如生，姿态昂扬，有意气风发之感，感慨道：“真是好东西。”
“只要秦公子一句话，这样的好东西，以后还会源源不断。”苏丛见秦世箴开始上钩，表情仿佛一个引人堕落的巫师。
秦世箴虽来自京城，但苏家是玉器名家，这样的好东西在京城仍不多见，他爱不释手，俊秀的脸上表情却开始纠结，“实不相瞒，我怕有命赚，没命花。”
“此话怎讲？”苏丛眼底的笑意开始蔓延开来。
秦世箴长叹一声，“三老爷有所不知，我那位师兄自掌政以来，国库空虚，许多政令受阻，他原本想让朝臣捐赠，可谁愿意把到手的钱拿出来呢？他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苏丛了然，“太子殿下莫非盯上了苏家？”
秦世箴不置可否，“太子现在急需用钱，若三老爷解他燃眉之急，对他来说，苏家就是有功之臣，到那时，还须我多说什么？”
苏丛并不着急，缓缓道：“太子殿下要做什么？要多少银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交易条件
秦世箴神秘一笑，“实不相瞒，师兄这人素来高深莫测，他的心思，我也只能揣测一二，这件事，要看三老爷自己愿意出多少了？”
他聪明地把难题抛了回去，让苏丛自己去猜。m.www.uu234.net
苏丛平日纵横颍川商海，阅人无数，但今日面对这个纨绔公子哥，却有种看不透的感觉，这算是拉拢还是没拉拢秦世箴？
就在他揣测的时候，秦世箴又道：“其实苏家既有庇护神，三老爷就不必太担心，别的我不敢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师兄不会干出有悖太祖皇帝遗训的事。”
这么一说，苏丛略微放了心，适时抛出一记诱饵，“老弟果然快人快语，你和县主的婚事，包在老夫身上。”
打蛇要打七寸，原本醉眼迷离的秦世箴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真的？”
苏丛满意而笑，“老夫向来一诺千金。”
秦世箴将信将疑，“大长公主可是相当不看好我，不知三老爷有何良策？”
“老弟尽管放心静候佳音！”苏丛拍了拍秦世箴的肩膀，有些话点到即止，这是不动声色的结盟，只要把秦世箴和县主的婚事定下来，秦世箴这座山头就算是攻下来了。
秦世箴不是傻子，明白投桃报李的道理，见苏丛诚意十足，也开始坦诚相待，“实不相瞒，苏响虚报二十万两银子的事，本来是内宫管的，可不知怎么传到师兄耳朵里去了？师兄很是震怒，才命我来颍川查实苏家往年有没有虚假瞒报的行径？”
对方如此推心置腹，苏丛感动之下，痛定思痛，“这些年，老太爷不管事，大哥身子又不好，常年养病，苏家石矿一直都是老二管的，我是弟弟，管不了他的事，以致酿成大错，想起这些，我就觉得愧对太祖皇帝对苏家的信任，现在老二不在了，他千错万错，也毕竟是苏家的人，为了弥补苏家的过失，我已经决定，把老二所有家产充公。”
秦世箴震惊不已，“这…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苏丛摆摆手，神情豁达通透，又有几分伤感，“老二贪了一辈子钱财，玩了一辈子女人，可现在呢，还不是黄土一堆？我想得明白，钱财都是身外物，以后整个苏家都会以老二为前车之鉴，还请老弟将老夫这番话转达给太子殿下。”
“一定一定。”秦世箴信誓旦旦，“苏家有三老爷，真是苏家之福，我以前常听人说颍川有苏大善人，今日才知名不虚传啊！”
“老弟过誉了。”苏丛道：“苏家的钱财，我只是保管者，只想着为百姓做点事，也不枉太祖皇帝对苏家的庇佑和信任。”
秦世箴认同地点点头，“三老爷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苏响作恶，与其他人无关，把苏响的所有财产充公，既警告了其他人，对我来说，也给了师兄一个交代，两全其美！”
苏丛感动得抹了抹眼泪，“以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好好管理苏家，老二的事，绝不可能再发生。”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充公
苏丛做事效率极高，第二天就命人送来了苏响家产的清单，秦世箴粗粗算了一下，居然只有十万两！
十万两对一个普通世家来说，是笔大数目，但对苏响这样的豪富皇商来说，就少到不可思议了。m.www.uu234.net
见秦世箴一脸的不敢置信，前来送礼单的家丁道：“三老爷说，二老爷一直挥霍无度，花天酒地，把府里的钱都花光了，所以也没剩下多少。”
秦世箴没再多说，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十万两？就想打发他走人？苏家打的好主意，在颍川时日越久，秦世箴越察觉苏家的力量简直无处不在，不由得冷笑，若不上苏家的贼船，恐怕他真的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了。
就在秦世箴计划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一家丁送来一封信，“秦公子，这是青萍县主命人送来的。”
“人呢？”
“县主没来，只命一位姑娘送来。”
秦世箴了然，接过信函，大长公主的头痛又犯了，颍川的名医也看了不少，症状却不见好转，反而痛得更加厉害了，青萍县主让他去试一试。
他一看就知道是青萍自作主张，以大长公主那心气，恐怕就是痛死，也不会放下身段找他医治，而且字里行间怒气冲冲，显然对他住到苏家一事很是恼怒。
秦世箴摊了摊手，十分为难，小玉见公子一脸无奈，“县主可是生气了？”
美人香气袭人，不过秦世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鼻子，他并不喜欢这种味道，自嘲道：“她因为她二嫂的事，正生苏家的气，而我却住到了苏家，她自然不高兴了。”
小玉娇媚一笑，“要是知道公子有奴家伺候，恐怕会更生气吧。”
秦世箴嬉笑道：“生气的女人才好看！”
“怪不得这么多女人喜欢公子，公子这张嘴，真会哄女人开心。”小玉噗嗤一笑。
到了约定的地方，秦世箴老远就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果然见到青萍县主杏眼圆睁，双手叉腰，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秦世箴茫然道：“媳妇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谁惹我生气，你不知道吗？”青萍县主笑里藏刀道：“明知道我讨厌苏家，你还住到苏家去，你这脑子还真是二百五！”
“我就是知道你讨厌苏家，所以才住进去的。”秦世箴正色道。
“此话怎讲？”青萍县主明显不信。
秦世箴一本正经道：“苏菡儿马上就是你的二嫂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越生气，她越开心，何必呢？我就是先帮你你们缓和缓和。”
“不用你多事！本姑娘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改不了了。”青萍县主怒意不减，“我就是讨厌苏菡儿，不行吗？”
“行！”秦世箴按住她肩膀，话锋一转，“你祖母现在怎么样了？”
“头痛得厉害！”青萍县主忧心忡忡道：“我真担心祖母会有个三长两短，如果那样的话，我真恨死苏家了。”
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秦世箴思虑片刻，“那我们去看看大长公主吧。”
青萍县主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为了不让祖母生气，她想出了一条妙计，“不能让祖母认出你，不然她会生气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医治
“你要干什么？”看到她的动作，秦世箴本能有种不祥的预感。www.uu234.net
青萍县主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道具，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秦世箴装扮成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大夫，随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这还差不多！”
秦世箴虽不请愿，但大长公主毕竟是青萍的祖母，“好吧，为了你，我只能牺牲我英俊的容貌了。”
青萍县主莞尔一笑，不过想到祖母的病情，很快转为忧虑，“你一定要治好祖母。”
秦世箴郑重其事道：“大长公主年纪大了，身体有个三病五灾的很正常，保持现状不恶化就已经很好了。”
“祖母算什么年纪大？苏家那老太爷都百岁了，还活得好好的呢！”青萍县主撇撇嘴。
“苏家的老太爷？”秦世箴眉峰一跳，“你见过？”
“没！”青萍县主摇头，“从我出生起，就没见过，一直只听其名，不闻其人，只有祖母见过。”
秦世箴若有所思，苏家的老太爷一直是个神秘的人物，他就是当年救太祖皇帝的苏小姐过继的弟弟，一直都是苏家的最高领袖，可这么多年，都不见他再出现过，苏家的事务也都交给子孙后辈打理了。
见秦世箴在发呆，青萍县主撞了一下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秦世箴收回神思，在和苏丛的交锋中，他不能确定苏丛是不是真的信任了他，“走吧！”
青萍将信将疑，不过祖母的病要紧，不忘提醒道：“千万不要让祖母看出来。”
“知道了。”秦世箴摸了摸花白胡须，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
到了荀府，青萍县主带着秦世箴去见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头痛又犯了，府里的人都束手无策，见萍儿带了一个大夫进来，她们也没有多问。
大长公主闭着眼睛，眉头拧成了一道川，正在发脾气，“都给我出去，都是什么大夫？一点用都没有！”
青萍县主忙劝道：“祖母，萍儿刚请了一位专门看头痛的老大夫来了，很灵的！”
秦世箴沙哑着嗓子道：“大长公主这是心房燥热，淤血不通，以致头痛不止。”
青萍县主附和道：“前面几位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大长公主不语，头痛实在难受，没再反对！
秦世箴给大长公主探脉之后，问道：“大长公主是否有头痛晕厥，口干舌燥的症状？”
虽然对这大夫不抱太大希望，但此时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刘嬷嬷忙道：“是的。”
秦世箴不再说话，像大长公主这样的年纪，最重要的就是修身养性，初步检查一番之后，“我施针试试。”
刘嬷嬷虽然心存疑虑，但想着是县主请回来的大夫，再加上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姑且只能试试，所以也没阻拦。
秦世箴施针半个时辰之后，就在所有人都紧张不已的时候，大长公主缓缓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感觉好些了。”
“实在太好了。”刘嬷嬷惊喜道，这些天，大长公主的头痛越来越严重，什么方法都试过了，都不见效，想不到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大夫医术竟如此高明？“多谢臻大夫？”
臻大夫？大长公主的目光停留在秦世箴身上，“萍儿，这臻大夫是你从哪儿请来的？”
青萍县主心底发虚，忙道：“是城东医馆一位老大夫介绍的，祖母，是不是好多了？”
大长公主审视秦世箴片刻，忽犀利道：“什么臻大夫？你们当我老糊涂了吗？”
第两百章 拆穿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大长公主就冷哼一声，“秦世箴，你当我瞎了吗？”
刘嬷嬷如遭雷劈，目瞪口呆地看着秦世箴扮成的臻大夫，半晌才讶然道：“县主？”
没想到祖母这么厉害，青萍县主正准备狡辩，却见秦世箴利索地扯下了嘴上的胡须，恭维道：“大长公主真不愧有火眼金睛！”
见果然是秦世箴，大长公主的脸瞬时拉了下来，“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萍儿，你是嫌我这把老骨头活得太久了，故意找他来气我是吧？”
青萍县主急得都快哭了，“祖母，萍儿冤枉，我实在太担心…”
“不关她的事。www.uu234.net”秦世箴快速截住了她的话，“大长公主头痛难耐，青萍日夜担忧，寝食难安，是我自作主张，主动来为您治疗的。”
大长公主板着脸不说话，刘嬷嬷在一旁婉转劝道：“秦公子医术远超之前那些大夫，大长公主这头痛病每日发作，奴婢再着急，也不能替您受着，县主整日提心吊胆的，人都瘦了一圈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番好意。”
头痛的滋味并不好受，经过众人一番劝说，大长公主看着萍儿满眼通红，心底一柔，“好了，别哭了，我又没有怪你。”
青萍县主立刻破涕为笑，“祖母安康，就是萍儿最大的心愿。”
“别哄我开心了。”大长公主看也不看秦世箴，话却是对他说的，“我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今日你帮了我，我就留你用午膳。”
听祖母这么说，青萍县主大喜过望，以为祖母终于转变对他的看法了。
大长公主看在眼里，皱了眉头，“一码归一码，我向来恩怨分明，你不要多想了。”
“是！”话虽如此，但祖母竟然愿意请留二百五吃饭，也算是破天荒了，青萍县主偷笑地望了一眼秦世箴。
秦世箴很会就坡下驴，“大长公主果然高风亮节，有大长公主，是东澜之福，颍川之福，百姓之福。”
“行了行了！”大长公主摆摆手，眼底却带着不自觉的笑意，“再被你这样说下去，我就成菩萨了，秦世箴，我明白地告诉你，你和萍儿的婚事，我不同意。”
秦世箴很是理解，“那是因为我还不足以入您法眼，以后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等你证明？我都死了。”大长公主冷哼一声，板起了脸，“好了，不说这些了，刘嬷嬷，命人备午膳。”
秦世箴很懂得见好就好，“多谢大长公主。”
秦世箴为大长公主制定的治疗方案是每天施针两次，午后大长公主去午睡，他就顺便参观颍川名门的气派。
荀亮之妻张氏自杀带来的阴影已经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苏菡儿即将嫁入荀府的喜气，旧人为新人腾挪地方，是大家族里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觉得我们荀府怎么样？”青萍县主从假山后出来，笑盈盈道。
“自有名门世家的气派，否则怎么能养出这么有大家风范的姑娘呢？”秦世箴笑道。
“算你会说话！”青萍县主抬高下巴，脸上带着不自知的欣喜。
秦世箴似不经意道：“你祖母现在还管府里的事吗？”
第两百零一章 逼问
青萍县主摇摇头，“除了会过问公子小姐的婚事之外，其他府务都没有过问。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秦世箴若有所思，没有再说话，青萍县主诧异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世箴恢复了往常的散漫，“没什么，随便问问。”
青萍县主狐疑地盯着他，忽道：“你和我说句实话，你这次到颍川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自然是为了得到大长公主的认可！”秦世箴俊秀的脸上浮现真诚笑容，“她才会同意把你许配给我啊，媳妇。”
“你在说谎！”青萍县主很肯定道：“你来颍川，必定另有所图。”
“你想多了。”秦世箴自嘲道：“我一无官职加身，二无宏图大志，众所周知，我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能有什么目的？”
青萍县主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水灵灵的眼眸浮现失望之色，“我一直以为我是了解你的，没想到，我今天才发现，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你。”
她的语气让秦世箴心底有一闪而过的心慌，“你在说什么？”
青萍县主冷冷道：“我有种感觉，你这次来颍川，要做的事情，应该与苏家有关，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既然你想要娶我，就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
秦世箴脸上的嬉笑之色逐渐消失，“你想多了。”
青萍县主眼眸一紧，“到底是我杞人忧天，还是你有意瞒我？你心里很清楚。”
秦世箴按住她的肩膀，深吸一口气，“你相信我，我现在不告诉你，是为你好，我答应你，等到事情结束的时候，我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
青萍县主狐疑地审视着他，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盯了许久，也只是徒劳，淡淡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好，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秦世箴知道青萍的性子，执拗起来，谁都拉不住，坚定道：“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青萍县主更加疑云重重，忽然拂袖转身，“你不告诉，我自己查去！”
秦世箴情急之下，猛地一把拉住了她，疾言厉色道：“别胡闹！”
青萍县主从未见过他如此声色俱厉的模样，忍不住呆了一呆，“你怎么了？”
秦世箴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吓到她了，苏家之事本就迷雾重重，现在青萍又一直打破砂锅问到底，连他都开始头痛了，“对不起！”
青萍县主从未见这个二百五还有这般烦恼的时候，也识趣地没有再闹了，心底隐约明白些许，慢慢道：“你要做的事有危险对不对？”
秦世箴表情沉闷下来，“也算不得有危险，只是很复杂，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青萍县主鼻子发酸，忽然笑了起来，眼睛不知不觉红了，“我真恨自己。”
“恨什么？”
青萍县主幽幽道：“我恨自己没有雪姐姐的武功和智慧，不能像她和心爱的男人比翼齐肩，更不能襄助男人，所以你把我当成了外人是不是？”
第两百零二章 相告
“我没有这个意思。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秦世箴迫不及待解释道：“我只是…”
“只是不想我有危险，对不对？”青萍县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如果太子哥哥处在你的处境，你猜他会怎么做？”
秦世箴双手一摊，“我又不是他，他的心思谁能猜透？”
“秦世箴！”青萍县主气势汹汹道：“虽然我退了婚，但不要以为我非你不嫁，若你不能对我推心置腹，我就是终身不嫁，也不会嫁给你！”
见青萍从未有过的郑重，秦世箴只得道：“他是男人，自有男人的担当。”
“秦世箴，我看错你了。”青萍县主冷笑道：“我原本还以为你和别的男人不同，没想到，你和他们一样庸俗不堪，目光短浅，在你眼里，女人就只能躲在深宅里相夫教子吗？”
见青萍神色激愤，秦世箴知道她受太子妃影响太深，忙道：“我并没有这样认为。”
“没有吗？”青萍县主向来牙尖嘴利，犀利道：“你孤身一人单枪匹马杀到颍川来，纵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有力所不能及之处，你凭什么就肯定，我只能给你添乱，而不能助你一臂之力？”
秦世箴震惊不已，一眨不眨地盯着青萍县主，这个天真纯稚的姑娘，竟能说出一番这么自信满满的话语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她嫉恶如仇，爱憎分明，他一直希望苏家的风波不要波及到她，如今看来，是他误解她了。
他目光渐渐变得深重，“我不想瞒你，但这件事的确有危险…”
“我不怕危险。”青萍县主爽快道：“我也曾和雪姐姐一起经历过数次险境，都安然无恙，我命里福大，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见秦世箴又欲顾左右而言其他，青萍县主瞬间拉下了脸，“我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你还是把我当外人的话，秦世箴，我们之间就玩完了。”
被青萍县主逼迫至此，秦世箴思来想去，“苏家的事比想象中的更复杂。”
果然是苏家？青萍县主冷哼道：“是不是太子哥哥要动苏家？”
秦世箴点点头，“可苏家在颍川经营多年，不是想动就可以动的。”
青萍县主心下明白，“你住进苏家，就是为了深入虎穴？”
“算是吧。”秦世箴正色道：“我如今查到的情况是，苏家不仅仅掌控了整个颍川的大小生意，连官场也已经成为苏家的天下。”
青萍县主吃了一惊，“有这等事？怎么从来没听祖母说起过？”
“大长公主是深宅妇人，这些商界官场上的事，自然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秦世箴解释道：“恐怕大长公主还不知苏家已经猖狂到了什么地步了吧？”
“苏家应该也有好人吧？”青萍县主沉吟道：“苏家三老爷，不是有“苏大善人”之称吗？”
秦世箴缓缓道：“我怀疑这个苏大善人才是苏家最大的黑手？”
青萍县主吃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她虽然常年在深闺，却也听说过苏大善人的名声，此刻秦世箴的话，全然颠覆了她的认知。
第两百零三章 探听
秦世箴知晓她的震惊，将近日发生的事捡重要地告诉了他，分析道：“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苏丛不仅成功把所有罪恶都推给了苏响，而且，他顺利接管了苏响所有的生意和家业，一举两得，他才是最大的赢家。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青萍县主讶然，“如果是真的话，那这个苏丛就太可怕了。”
“最可怕的不是凶神恶煞的人，而是苏丛这样的善人。”秦世箴深有感触，“我有预感，这所有的事情，包括苏响的死，都可能和他脱不了关系。”
青萍县主一把抓住秦世箴的手，惊忧道：“那他会不会对你下手？”
“放心！”秦世箴故作轻松道：“他以为我已经被他拉拢了，目前没有对我下手的理由，而且，还有太子妃的暗卫保护我。”
话虽如此，但青萍县主却始终放心不下，“苏丛城府如此深，恐怕不易对付，要不然你以为祖母治病的理由搬到荀府来吧？”
秦世箴笑着摇了摇头，“那样苏丛就会起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如今在他眼皮底下，他反而对我放心，若我离开了他的控制，他若心虚之下，倒可能会狗急跳墙。”
青萍县主想了想，“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还等着你娶我呢！”
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秦世箴心底一软，“出京之前，太子妃给我算过命，说祸害遗千年，我至少还要祸害人间五十年，死不了的。”
青萍县主被他逗笑，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还没说话，秦世箴就打趣道：“这个习惯，就不必跟着太子妃学了。”
青萍县主目露凶光，“你老实交代，苏丛给你安排的女人，你是不是和她们都有了一腿？”
秦世箴举起双手，“你可以怀疑我的定力，但你不能怀疑我的品位，那些女人，浑身都透着一股风骚劲，脂粉熏得我头晕，你以为我会有兴趣吗？”
青萍县主扑哧一笑，松开双手，“你要是做了对不起的事，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你这么凶悍，谁敢啊？”秦世箴做害怕状，举手投降，“我已经和苏丛说过了，我保证过，我的第一次要留给你。”
青萍县主恶狠狠地瞪着他，脸颊上却又有了女儿家的羞涩，笑着骂道：“无耻之徒。”
“有耻之徒注定只能打光棍！”秦世箴大言不惭道，逗得青萍县主笑弯了腰。
两人正在说话间，刘嬷嬷来了，“县主，秦公子，大长公主醒了，请你们过去。”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苏家的有些事，可以从大长公主这里知晓。
经过两次施针，大长公主精神好了许多，看秦世箴也没那么不顺眼了，青萍县主见状给祖母捶肩膀，“祖母，您不如和我们说说苏家老太爷的事吧？”
大长公主睁开眼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萍儿好奇嘛！”青萍县主机灵道：“萍儿最喜欢听祖母讲过去的事了。”
第两百零四章 老太爷
一提到苏家的老太爷，大长公主打开了话匣子，“这位老太爷，可是个厉害的人物。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怎么说？”青萍县主好奇道。
大长公主悠悠道：“他天赋奇高，极其聪明，太祖皇帝一见他就喜欢，大力扶持他做了皇商，回京之后，还常常记挂着他，可以说没有老太爷，就没有苏家的今天。”
青萍县主讶然，“太祖皇帝喜欢他，不仅仅是因为他聪明吧？”
“那是，他还是当年太祖皇帝救命恩人的弟弟。”大长公主解释道：“虽说是过继的，但和亲弟弟也没什么两样。”
秦世箴忽然插话道：“听说苏家有块免死金牌，莫非就在这位老太爷手中？”
大长公主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答话道：“东澜自开国以来，唯有一块免死金牌，就在苏家，至于在不在老太爷手中，我就不得而知了。”
青萍县主歪着脑袋道：“我不明白，太祖皇帝对苏家已经庇护至此，为什么还要赐一块免死金牌呢？”
“我也问过父皇。”大长公主缓声道：“可父皇也没回答，我也不知道。”
秦世箴若有所思，看来这块免死金牌大有来历，“老太爷现在住在哪里？”
“在苏家的老宅。”大长公主对秦世箴的敌意没有之前那么重了，慢慢道：“你们如今所看到的苏府，是后来才建的。”
“苏家老宅在什么地方？”秦世箴追问道。
“那地方偏僻得很，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大长公主道：“再说，人老了，喜欢清静，他这些年早已不见外客了。”
青萍县主咬着唇，忽诧异道：“不见外客？那苏响干的那些混账事，他也不管吗？”
“苏家人丁兴旺，子嗣众多，他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怕也是管不过来了。”大长公主深有感触，“连我也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见秦世箴和萍儿都不说话，大长公主忽道：“对了，你刚才说苏响干的那些混账事，是什么意思？他还干了什么？”
青萍县主将鸿月楼逼良为娼的事告诉了祖母，大长公主十分震惊，不敢置信，老太爷一向家规严谨，苏响怎么会干出这等违背天理人伦的事？
见祖母不信，青萍县主信誓旦旦道：“祖母，我真的没有骗你，苏响作恶多端，简直是死有余辜。”
大长公主在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良久叹了一声，“偌大的家族，出一两个败类也在所难免，死都死了，如今苏家的主事苏丛倒是个明白事理的，过去的事，过去也就罢了。”
秦世箴颔首，忽道：“敢问大长公主，苏家的矿场你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大长公主脱口而出，“就在苏家老宅附近，那个地方，没人带路，还真找不到。”
青萍县主眼睛一亮，“听说苏家矿场很大，祖母快告诉我们在哪里，我们想去玩玩。”
“傻孩子，那地方是玩的吗？”大长公主啼笑皆非，不过被青萍县主缠得无奈，只得道：“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们，不过那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第两百零五章 见老太爷
如大长公主所说，苏家老宅坐落一个幽静的山坳里，很是难寻。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苏家发迹之后，后辈要把老宅重新修缮一番，却被苏老太爷拒绝了，这里还保持着原有的模样。
一座宅子经过百年风吹雨打，已经破败不堪，廊柱上更是花纹斑驳，若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会相信这里就是颍川名门的发源地。
苏老太爷就住在这里，他喜欢清静，只留下两个伺候的老仆，而苏家晚辈若没有大事，是不敢来打扰老太爷清修的。
外面下着雨，苏乘打着雨伞推开掉了漆的朱红色大门，收入眼底的是遍地的残荷和落叶，在廊下昏睡的老仆人听见动静，睁开眼睛，居然看见五公子来了，忙站起来，不卑不亢道：“五公子来了？”
这里处处透着一股异样的宁静，苏乘轻轻点头，“太爷爷呢？”
“老太爷在后院钓鱼。”苏家后人没有要事，不得前来叨扰老太爷，这是苏家家规，如今五公子前来，老仆也不多问，“五公子请随我来。”
老宅的后院，有一片很大的池塘，雨点在水面上砸出连绵不断的圆圈，老太爷坐在池边，头顶上固定着一把旧雨伞，专注地望着水面上的浮漂。
老仆人示意苏乘等候，轻手轻脚走上前去，小声道：“太爷，五公子来了。”
苏老太爷头也不回，只“嗯”了一声，“又出什么事了？”
苏乘心下一沉，上前两步，“乘儿不孝，若非遇到难事，不敢前来打扰太爷爷。”
虽然池边有三人，却安静得令人心悸，面对苏家擎天柱般的人物，苏乘打心底敬仰，只说了这一句之后，就不敢再多说。
苏老太爷慢慢回过头来，看向苏乘，他虽然面容苍老，满脸皱纹，但一双眼睛却透着历经沧桑的睿智和犀利，让苏乘心头一悸。
“进来说吧！”苏老太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甚至也听不出年龄，却有着让人心底肃然的威严。
书房里面依旧朴实无华，里面的陈设都十分陈旧，桌椅都已经磨得发光，让人很难想到这是豪富苏家的老宅。
老仆人上了茶，苏乘和老太爷面对面坐下，苏乘以头伏地，“乘儿无能为力，恳请太爷爷救救苏家。”
老仆变了脸色，却见老太爷面不改色，连花白的眉头都没有丝毫抖动，依然在气定神闲地喝茶。
见太爷爷神情，苏乘心中的不安略微定了些，太爷爷是苏家的精神领袖，那是泰山崩于前也色不变的人物。
老太爷镇定地喝完茶，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苏乘将苏家最近发生的事详细地讲了一遍，他边说边观察太爷爷的反应，却见太爷爷一直眯着眼睛，似听非听，心下更是奇怪，却又不敢多加揣测。
书房里面重新恢复了安静，苏老太爷轻哼一声，“不就是一个来自京城的公子哥吗？至于让你慌成这样？”
“他不是普通的公子哥。”苏乘解释道：“他是太子的师弟，从他这段时间的动静来看，我怀疑他是太子派来颍川暗访的。”
第两百零六章 移交？
“一个太子的师弟就把你吓成这样了？”老太爷目露不屑，让苏乘无地自容，“我苏家的子孙，何时没出息到这个地步了？”
“乘儿知错。”苏乘低下头去，口吻却掷地有声，“乘儿今天来找太爷爷，是因为乘儿想要重建一个清清白白的苏家。”
老太爷眼睛骤然一眯，手中的茶杯却没有砸下去，反而目露和蔼地看着苏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一旁跟随老太爷多年的老仆却知道，这是老太爷动怒的征兆。
“乘儿很明白。”苏乘道：“自二叔事发之后，我怀疑宫里已经盯上了苏家，乘儿认为，苏家这些年赚得不少了，到了收手的时候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若还不及时收手，恐怕迟早会为苏家带来弥天大祸。”
老太爷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道：“你有什么想法？”
“乘儿想把皇家的生意移交出去。”苏乘一字一顿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苏家不做皇商了，便不会再成为众矢之的，苏家也就安全了。”
“移交出去？”老太爷不置可否，神色平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乘儿明白。”苏乘自然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这条利益链的金山上有太多人了，若这座金山没了，对苏家来说同样是极大的震动，“但…”
老太爷缓缓抬起手，制止了他下面要说的话，“断人衣食，如杀人父母，若知道是你的主意，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苏乘神色一紧，却沉声道：“其实就如今苏家的家产来说，子孙后代下辈子也足够衣食无忧了，就算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人难以接受，但从长远来看，终究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老太爷却冷嗤一声，“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苏家经营百年，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
“所以乘儿才来恳请太爷爷出手助我一臂之力。”苏乘跪了下来，“乘儿此前进京了一趟，有幸见到了太子和太子妃，太子高深莫测，太子妃聪慧敏秀，恐都不是墨守成规的人物。”
五公子话语里的沉重让老仆都不禁担忧地望了一眼老太爷，却见老太爷依旧岿然不动。
“我苏家天高皇帝远，谁是太子，谁是太子妃，又与我苏家何干？”老太爷慢慢道：“我苏家子孙，切忌风雨未至，自乱阵脚。”
“是！”苏乘自知有错，微微低下头，“请教太爷爷。”
老太爷盯着手中绿得发亮的茶水不语，这里的一切用品看起来都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粗陋，但只有识货的人才知道，每一样拿出来都不是凡品，“你刚才说那姓秦的已经住进了你三叔府中？”
“是的。”苏乘道：“太爷爷认为他已经成了我们的人吗？”
“一只小蚂蚱，不足为患。”老太爷不以为然道：“能用就用，不能用，杀了也就罢了。”
苏乘一惊，正要说什么，老太爷就截住了他下面的话，“苏家历经百年，什么样的风雨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