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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臊眉耷目     三国有君子txt下载     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陈登之谏

    长江水贼的事件暂时告一了段落,陶商收得的了甘宁的忠心,并令他依旧以锦帆贼的名号继续驰骋在长江之上,并帮助自己慢慢的收拢诸贼之心,而陶商自己则是以另一个身份,顺理成章的当上了**盟主,海贼之王。顶 点 X 23 U S

    春去秋来,一晃眼,初平二年的夏天已经过去了,时节逐渐的转入了秋季。

    金陵城的治政,在陶商手下的五大治政高手的管理下,无论是经济、粮产、技术亦或是城池改造,相比于去年,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而金陵城的繁华和富庶,亦是开始在大汉朝的东南境内广为流传,成为了南北通商往来商贾们和搬迁的人丁们,首要栖身的选择圣地。

    若是真拿出个具体的比较的话,暂时可以称之为世外桃源了吧。

    这一日,陶商得了个空,相约貂蝉来到郊外踏青游玩,顺便观赏一下金陵城郊外的山河美景。

    随着貂蝉跟随王允搬到金陵城居住后,陶商跟她的感情便日渐浓厚,政务虽然忙,但泡妞的事不能耽误,这点自不必说。

    貂蝉的表现很正常,小女子很懂事,也很听陶商的话,不过令陶商感到好奇的是另外一个人王允。

    自打王允到了金陵城之后,就一直是深居简出,闭门谢客,成天成宿的在家宅着,仿佛就跟结丹期要羽化成仙了一般。

    也不知道老头子在家一天天瞎鼓动什么猫腻呢。

    今天,一堆男女来到秦淮河的边上,陶商一边和貂蝉观看河中与河畔的美丽景色,一边跟她闲话家常。

    “王司徒最近的功练的怎么样了?”陶商好奇的问貂蝉道。

    “练功?”貂蝉的思维很显然还是跟不上趟,没理解到陶商的思想层面上去:“练什么功?我没听义父说过啊?”

    陶商眉毛一挑,慢悠悠的道:“龟功啊,天天憋在家里不出门,犹如老鳖入定一般,他老人家的这套神功是不是已经快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了?”

    貂蝉攥起粉拳,轻轻的捶了陶商一下。

    “又胡说。”

    陶商笑呵呵的伸手把她的小手攥住,无奈的道:“天天在家这么憋着,是会憋出毛病的,皇甫老师我隔三差五的还能跟他见上一面,可你义父,我好像得有几个月没看着了吧?他年纪大了,天天在家这么宅着,对身体没好处的。”

    貂蝉从陶商的掌心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幽幽一叹,道:“其实我也劝过他,只是义父他就是不听,说我不懂他的忧思……他现在整日的除了吃饭,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别说是你,就是我现在想要见他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陶商闻言不由的皱了皱眉。

    这老头,该不是自己天天躲在书房里看小黄书吧?

    这么大的岁数了,要不要还返璞归真的玩的这么刺激?

    纯粹的宅男行径……多伤身体呀。

    要不,陶某哪天发明一点沐浴露给老头送到书房去使使?

    貂蝉见陶商若有所思没有说话,幽幽的叹口气,继续道:“子度,我觉得义父他,还是在惦记着西面的……”

    陶商笑呵呵的接口道:“惦记着西面长安的天子,是吗?”

    貂蝉慢慢的点头,口中全是幽怨:“除了天子和董卓的事,怕也是没有什么事能令义父如此焦虑了,我真是怕他在这么下去会熬不住。”

    陶商也露出了一丝惆怅的表情,道:“王司徒也真是的,何苦一天天还要操心长安那边的事,不但费神劳力的不说,焦虑上火是容易减寿数的……不过说来也怪我,没有在金陵城置办一些娱乐项目,供王司徒分散注意力。”

    说到这里,便见陶商顿了一顿,将手一指面前的秦淮河支流,笑道:“来日,陶某便在这河道上设下百艘画舫,都是迎来送往的那种,专供王司徒娱乐!也省的他天天猫在书房里看小书。”

    貂蝉闻言很是好奇。

    “画舫……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的?”

    陶商嘿嘿一笑,附在她耳边低声寥寥数语。

    便见貂蝉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她抬手掐了陶商一下,嘟起嘴道:“让你没正经!我义父那么大年纪了……你让他……你让他去那种地方……他身体吃不消的。”

    陶商闻言,脑袋上顿时一缕黑线。

    貂蝉大姐呀,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也是挺污的呢。

    挺污?

    想到这,陶商突然福灵心至,心中窜起了一股热浪。

    他向四下看了一圈,却见寂静的河边旷野无人,心下顿时升起了一个小小的龌龊念头。

    宝宝从打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好像就没开过荤的说。

    陶商换上了一副浪子面孔,笑嘻嘻的冲着貂蝉贴了过去,一边伸手搂住了她如同水蛇的腰肢,一边笑嘻嘻的说道:“小妖女,你看看我的身体吃不吃的消呀?是不是颇为精壮的那种?我可是很年轻的!”

    一边说,还把另一只手伸向了貂蝉的胸部。

    貂蝉的脸腾的一下子变得通红。

    一瞬之间,她已经是明白了陶商想要做什么。

    他既羞涩却又隐隐有些期待的对陶商道:“你、你在这样,我可喊人了……”

    貂蝉的欲拒还换,使得陶商的呼吸变得更加的粗重。

    大家都这么熟了,孤男寡女**的……有些事是不是可以提前办了?

    秦淮美景,山水风情,在这么优美的环境下,要不就在这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把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地解决一下?

    想到这,陶商的眼睛顿时放光了。

    他沉重着呼吸,一下子就把嘴向着貂蝉贴了过去。

    “陶府君!”

    一声响亮的喊声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却是裴钱急急忙忙的冲着陶商跑了过来,直把貂蝉和陶商都吓了一大跳。

    貂蝉急忙挣脱开了陶商的魔爪,脸色羞红的挪到了另外一边。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不善的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裴钱。

    裴钱也有些傻眼了。

    他呆愣楞的看着陶商,来回观察着他和貂蝉的表情,猛然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是坏了太守的好事。

    破坏了主公泡妞的节奏,这算是个什么罪名?

    看着陶商阴郁的脸庞,裴钱脑门上的汗水凄凄而下。

    看来,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只怕是不得消停了。

    陶商整理了下衣衫,寒声道:“有什么事?”

    “府君,典农校尉派人请你回府去,说是有要事与您相商。”

    陶商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不舍的转头看向貂蝉。

    “下次再吃呢。”

    貂蝉脸色绯红,冲着他“哼”了一声,但看表情显然并没有多少排斥。

    陶商站起身,向着城池的方向走去,裴钱紧跟其后。

    陶商站住脚步,回头诧然的看着跟随着自己的裴钱,奇怪道:“你不跳河自尽,还跟我干什么?真等着我回府找个理由把你干掉吗?”

    裴钱闻言直要哭了。

    “府君,这么大点事,不至于吧?我知错了还不行吗?”

    ……

    ……

    先把貂蝉送回了她的住所,陶商便和裴钱回到了郡守府内,陈登却是在正厅等候陶商多时了。

    “府君,淮浦盐矿这个月大产啊。”陈登笑呵呵的冲着陶商呈递上了一份账目表,满面喜色的对陶商汇报道:“如今的丹阳郡,因为这个盐矿,已经变成了天府之国,如登所料不错的话,这一批的制盐一旦售往他州,则我丹阳郡钱库之充盈,当位列天下郡府之首……府君真是见多识广,登着实是想不到,这个盐矿居然如此充足,里面的盐仿佛是挖不完一样。”

    陶商暗道若是挖完才有鬼了,淮浦盐量的储备可是居世界首位,若是真把它挖干净了……那大汉朝人民的口得是有多重?全特么得渴死。

    “元龙找我来,是为了汗盐的外售事宜吧?”

    陈登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在咱们丹阳郡或是徐州,盐铁由官府专卖,此事倒也是容易,只是往他郡贩卖,一则便需经由当地刺史或郡守的许可,二则我们也需要一个正轨的官道与当地进行通商。”

    陶商闻言点了点头,心道盐铁销售确实不是像卖粮食那么简单,说道非常的多,的确需要自己这方面多做筹谋。

    “元龙既然跟我说了这个,那心中想必也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吧,不知元龙打算怎么做?”

    陈登沉吟了片刻,方才慢慢的言道:“府君若是想扩大咱丹阳郡的盐铁外卖,依在下之愚见,眼下最好的,还是得选择糜家的商道。”

    陶商闻言,剑眉轻轻的一挑。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陈登一眼,转头装作低头沉思,实则心中开始翻起了浪花。

    有点不对劲。

    “元龙兄,除了用糜家的商道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陶商思考了一会之后,不置可否,转头继续咨询陈登道。

    陈登长叹口气,无奈摇头:“陈某明白府君的意思,丹阳郡的事务,府君是不想让徐州的士族过多掺入其中,但糜家乃是徐州第一巨富,又是咱汉朝有名的商贾之户,凭心而论,糜家的通商渠道乃是多年累积起来的,非咱们现在重新成立一个商户可以比拟的,这事怕是没得选择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士族利益

    陶商明白,在这个没有网络广告,以及信息相对滞后的年代,要建立所谓的通商以及销售渠道,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通往任何一州的销售渠道,都需要进行多年的积累,特别是在没有银行账户与工商管理体制存在的情况下,拿了货就跑,或是赖账拖欠的案例在这个时代可谓比比皆是,而且即使是商贸体系还并不是非常的成熟,但这个年代也是有进货和销售账期的存在的。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不可能什么买卖都去做现款,这不符合商业经营的模范规律,南北通商的性质必然会衍生出赊账的条件。

    这种形式虽然有利于人类商贸的进行,但在汉朝这种法律管理执行相对滞后且困难的条件下,商户合作中走死逃亡的案例几乎比比皆是,络绎不绝。

    在这样恶劣的通商条件之下,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经济损失,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借由大商户的销售渠道进行商品销售。

    例如糜家经营商贸百年,手中攥有的销售渠道基本上都已经是合作了很多年的,经过多年的试炼,且在经营规模上都是比较成熟的渠道,比较有信誉保障。

    不能说万无一失,但至少可以将商贸中的不必要风险,降到最低。

    可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丹阳郡在陶商的眼中,已经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是他事业的基点,他不想让徐州任何一家,包括糜家的势力掺和到这当中来。

    真的不想。

    “元龙兄,我若是让糜家的势力伸手入丹阳郡,那日后徐州的其他士族若是不服气,也要进来分一杯羹,那该怎么办?这件事可是当初你对我说过的。”陶商紧紧的盯着陈登,他心中有些预感,打从与陈登见面一开始,他似乎就落入了这个人的道道。

    陈登长叹口气,表情亦是显得颇为无奈。

    “府君,这事说来也确实是登事先不曾筹谋完全,颇想当然尔,此时此刻,若是不让糜氏介入进来,若府君自行成立商号,若是要经营成规模,以陈登粗略算来,至少需要十载光阴,如此一来,却是得耽误太多的时辰,如今天下纷乱,袁术随时就可能攻至丹阳郡……府君,时不我待啊。”

    陶商听了这话,开始在厅堂内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摸着光滑的下巴,脑中开始急速飞转。

    果然,自己有些小瞧陈登了。

    当初一心投奔到自己麾下的这位徐州隐匿高人,并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无私热枕。

    人,终归还是会有私心的,陶商忘记了,眼前的这位高人,可是在历史上将曹操,吕布,刘备等人都曾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卓绝人物。

    沉默了良久之后。

    “陶某可以让糜家参与丹阳局的盐铁贩卖,但陶某却不能全权委托于糜家,糜家的老字号陶某不会用的……陶某必须要成立一个新的商户,可以让糜家入股,但执行之权必须要掌握在陶某的手里。”

    陈登闻言不由的有些好奇,道:“参股乃是何意?”

    陶商顿了一顿,为陈登解释道:“说白了,就是合作,我与糜家两方同出资源共同经营,然后按照付出比例参与分红。”

    陈登恍然的点了点头,又道:“这样的商贾经营方式,糜竺能同意吗?”

    陶商闻言不由笑了。

    还在装呢,同不同意,似乎已经不归糜家说了算了。

    陶商笃定的道:“肯定会的!糜竺是生意人,不论陶某给他的限制如何,但若是能够参与到丹阳郡的商贸之中,他必然是会答应的,这是糜竺身为商人的天性,绝无可能更改。而且丹阳郡开采铁矿和盐矿如此大的动作,糜竺身为徐州士族,肯定是早就知到了信,他现在也一定是在抓心挠肝,渴望能够参与到这其中来,只是陶某一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说到这里,陶商一语双关的道:“现在陶某愿意给他机会,就看徐州的士族上不上道了。”

    陈登恍然的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道:“府君这话,倒是不假,不过依照登想来,若是能让糜竺主动过来恳请府君加入丹阳郡的盐铁贩卖,然后由府君跟他磋商此事,咱们想必也会硬气一些。”

    咱们?呵呵。

    陶商的双眸微微眯起,定定的看着陈登,道:“元龙打算怎么做?”

    陈登向着陶商一拱手,郑重言道:“由登亲自跑一趟彭城,从侧面敲打敲打糜竺,让他主动派人过来与府君磋商此事。”

    所谓闻弦而知雅意,陶商很明白陈登这次亲自回糜府是干什么去了。

    以陈登的智慧与口才,还有其家世背景,外带糜竺对于丹阳郡商务插手的渴望,想要说服糜竺主动过来凑局,或者说是早就已经在陈登设定让糜家参局的剧本中,这完全就不是问题。

    甚至说,在陶商看来,陈登只需要一封书信,就能招呼的动糜竺。

    可他还要亲自前往,无非就是有两个目的。

    一是他要当面卖糜竺一个人情。

    士族中的人情,可不是普通老百姓平日里请吃请喝的那么丁大的薄面,更何况陈登卖给糜竺的,可谓是一个天大的人情。这个人情,足矣影响到陈、糜二家日后在徐州的关系和利益走向。

    二是要回扣。

    明白了陈登的想法之后,陶商晓得陈登的贪欲还是不小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大,不管他当初与糜竺有没有沟通过此事,但眼下糜竺若是想要办成这件事,陈登不在当中狠狠的宰糜竺一道,陶商敢对灯发誓,他陶子度的表字从此就可倒过来写。

    叫肚子。

    谁都不是白给的,当初陈登屁颠屁颠的跑到陶商身边,主动向他示好归附,寻求一个有发展的主子,那只是表面,他的主动投效,根本就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欣赏自己这个人吗?陈登毕竟是徐州的士族中人,若是没有私心想捞好处,根本就不可能……可惜陶商反应的有点晚了。

    毕竟,他是徐州排名第一的智者。

    扮猪吃老虎,厉害啊,这只猪直到今天才开始露出了他的獠牙。

    “好,此事就交给你了,你去吧,元龙早去早回,丹阳郡还需要你。”

    陈登闻言,心下不由的狂喜,他一边向陶商拱手称谢,一边转身走出了厅堂,回去收拾行囊。

    陈登的身影方才一消失,便见陶商立刻对着厅外招呼道:“裴钱,裴钱在吗?”

    裴钱的动作非常迅速,立时便走入厅。

    “府君有何吩咐?”

    陶商转身走到桌案之边,拿起一支笔,在一卷干净的简牍上开始写信。

    写完之后,便见陶商走到裴钱的身边,将简牍放在了他的手中,郑重的对他道:“你亲自回一趟彭城,去一趟刺史府,面见我的父亲,将这封家书亲自交到我父亲的手里,不可经手外人,记住!一定要亲自交给他!”

    裴钱好奇的低头看了看陶商给他的家书,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事情居然值得陶府君如此郑重,但他还是正色对陶商保证道:“府君放心,属下一定谨慎办理此事。”

    陶商挥了挥手,道:“去吧,切记我的嘱托。”

    ……

    ……

    数日之后,陈登和裴钱,便分别从两个方向进入了彭城。

    进入彭城之后,陈登进入了糜竺的府邸,而裴钱则是径直往去了刺史府面见陶谦。

    彭城,糜府。

    陈登坐在客位,悠闲的喝着香茶。

    中国的茶文化历时有四千七百多年,在东汉末年,却还未曾普及于大众,唯有士绅上流社会的高层人物,才有资格品茶论道。

    当时的茶叶大部分都出自于荆州的荼陵,也就是现代的湖南茶陵,其价格之昂贵,令人瞠目结舌,而且茶陵每年的产量极为有限,不是什么样的人家都能购置得到的,或者说,不是什么人家都能购置的起的。

    糜竺虽然是天下商贾之中少有的巨富,但这荼陵的香茗,每年入府的数量也是极为有限,他今日破例拿出来招待陈登,足可见这位陈家长子在糜竺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

    糜竺笑呵呵的看着陈登,身为彭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糜家家主,此刻面对陈家的嫡子,糜竺的脸上竟然是多了几分献媚之情。这完全让人想象不到。

    “元龙这段时间着实是辛苦了,多少年了,也不曾见你活动关系前往彭城,前番你反倒是主动请缨去往丹阳郡,远走他乡,换成是糜某,着实是做不到的。”

    陈登慢悠悠的放下了茶盏,微笑着转头看向糜竺。

    他的神情虽然客气,但却不显任何的谦卑,反倒是有几分凌人之色。

    “糜兄和曹公在彭城你争我夺,这个是非之地,陈某不敢来啊,彭城之地,登若是掺和进来,只怕是被你和曹公挤兑的连一副完整的皮囊都剩不下,我也只能跟着陶府君去丹阳谋一个生路而已。”

    糜竺闻言,连忙摆手道:“元龙,你看你这话说的,若不是当初令尊离开彭城前往沛国,这彭城的士族哪里会乱成这样?你陈氏虽然处事低调,但我等都明白,咱徐州的士族之首,非令尊莫属!其实你父子二人若是肯回来,彭城的士族之间还有甚事可争,大家都必然是得以陈氏马首是瞻。”

    陈登闻言摆了摆手,不置可否:“糜兄,你也不必如此抬举于我,陶府君欲自立商号,找你糜家合作,这茬子,你接还是不接?”

    糜竺心中对丹阳郡虽然向往,但他还是谨慎的问陈登道:“元龙以为此事我该当如何?”

    陈登慢悠悠的道:“糜兄,登既然都亲自登门走访了,这事糜兄觉得还有什么可需要商榷的吗?”

    糜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元龙如此说,那竺就放心了,回头我就派心腹之人,亲自前往金陵城,与大公子磋商合伙贩卖私盐之事。”

    陈登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登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糜兄,陈登先行告辞一步,丹阳郡的政务繁忙,登不能长时间离开,感谢你的香茗,着实是好茶,上品,翌日再来拜会品尝便是。”

    糜竺闻言急忙起身,冲着外面拍了拍手。

    少时,便见糜府的一众下人们,搬着十口大木箱子,脚步匆匆的来到了厅堂之内。

    下人们将箱子打开,其中的一口装的是茶叶,而另外九只大箱子中,则装的全都是金灿灿的麟趾金。

    陈登的眉毛不自觉的动了动,突然一转头,道:“糜兄,你这是干什么……太客气了吧。”

    糜竺爽快的笑着,豪爽道:“知音难寻,这荼陵的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惯,元龙既然喜好这口,为兄又岂能吝啬藏私,至于这些黄物,实乃是孝敬令尊当年对我的提携,与元龙并无关系,元龙切勿多想便是。”

    糜竺的话说的既敞亮又圆润,令陈登感到很是满意。

    他冲着糜竺拱了拱手,笑道:“如此,弟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兄长美意。”

    糜竺呵呵一笑,拱手道:“元龙,你我两家也算是神交,为兄乃是鲁钝之人,不懂大势,元龙父子身为徐州士族领袖,今后这徐州有什么风向,我等士族又当归于何处,或是该当侍奉于谁,元龙心下另有计较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提醒糜某。”

    说到这里,便见糜竺顿了顿,方才又道:“毕竟,咱徐州的士族,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

    陈登冲着糜竺拱了拱手,道:“糜兄放心,陈登乃是士族中人,自当以徐州士族的利益为先。”

    说到这,陈登抬手指向了东南,道:“至少到目前为止,咱们这些人,还是应该力保陶公子的,根据登这几个月的观察,他确实是可保我徐州士族中人的良选。”

    糜竺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陈登的话中,有一些弦外之音,糜竺也是能听出来的。

    至少在目前为止……

    士族终归是士族,一切的一切,还是以利益为先,这一点,陈登一直都看的很明白。

    比起曹豹,糜竺,王朗,赵昱等在彭城称雄的四大家主,陈登虽然年轻,但着实是高明了不止一筹。

    在陶谦进入徐州之后,身为徐州士族领袖的陈氏,没有选择继续留在风口浪尖,而是迅速的撤出了权利斗争的旋涡中心,前往沛国暂避,只是留下四大家族在彭城,犹如跳梁小丑一般的你争我夺,在天下人面前进行可笑的表演。

    直到陶商声名鹊起之后,陈登亲自出马,前往投诚,一则是在观察试探他,二则陈登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将徐州士族的力量渗透到了丹阳郡,此番骤然将糜家也带入了丹阳,利益的分割几乎已成定局,饶是陶商也是措不及防。

    而现在的陈氏一族,在时隔多年之后又以陈登为首脑,再次回到了彭城的政治旋涡中心,而陈氏的重量和话语度依旧在士族中可以达到一言九鼎之效。

    陈氏,以陈登和其父陈为首,其实一直都是能够左右徐州士族风向的真正领袖,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无动摇。

    他们甚至有一定的能量在未来决定,这徐州刺史的真正归属。

    不过至少在目前,陶商的表现,还是令陈登比较满意的,所以陈氏还是打算继续拥护他。

    但这种隐隐受制的感觉,已经令陶商感觉到了苗头。

    但这并不是陶商想要的感觉,至少他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在未来掌管徐州。

第二百一十三章 陶氏的动作

    彭城,刺史府。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陶谦看着裴钱呈递给他的陶商写的家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父子俩没什么藏着掖着的,陶商在家书上把自己的想法通通写明。

    陶谦读了陶商的家书后,便先让裴钱去驿馆休息,然后又命管家陶洪,将陶应唤到了刺史府的正厅。

    少时,便见陶应捧着一个大钵,蹦哒的来到了陶谦的面前。

    看着他手中的圆盂,陶谦略显花白的眉毛不由的皱了一皱。

    这臭小子,还是这么不长进。

    “你手里的那是什么东西?”陶谦问陶应道。

    陶应眨巴眨巴萌萌的眼睛,奇道:“蛐蛐啊。”

    看着陶应理直气壮的样子,陶谦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到地上。

    死娃子,不争气呀。

    “你自己说说,你都多大了?”陶谦冷下了脸,质问陶应道。

    陶应用手指头抵着下巴,认真的寻思了一会,道:“爹,我十七了。”

    陶谦见他好歹不济还能记着自己的岁数,心中也算是欣慰。

    老头无奈的道:“十七岁了还玩蛐蛐,儿啊,你不觉得你此举……非常的幼稚吗?”

    陶应的眼睛顿时瞪的浑圆,隐隐中似是充满了期待。

    “爹,那我买只老虎玩,您能答应吗?”

    陶谦真想一个大耳刮子抽死他。

    算了,还是不在这个话题上跟他掰扯了,陶谦年纪大了,着实是还想活出点生活质量,不想被他活活气死。

    “儿啊,你哥派人给我送来了家书,我和你哥哥,对这徐州的士族,原先似乎还是瞧的不够清楚啊。”

    陶应皱了皱眉。

    陶谦一跟他说这个,他就感觉头疼。

    但是,今天的陶谦,却不管他的头疼不疼了,该说的,老头一定是要说。

    “原本以为,你哥在丹阳郡,我在彭城,内外相隔,便能稳定这些士族,你哥费了好大的劲,一直不想让徐州的士族大家将手伸进丹阳郡,这样也可使老夫在外方,有一处完全属于咱陶氏的净土,可如今看来,徐州的士族们,其实早就已经把手伸进去了。”

    说到这,陶谦将简牍向着桌案上一扔,感慨而叹:“淮浦陈家,徐州真正的士族领袖其实一直是他们,陈家进入了丹阳郡,就等于随时可以拉动整个彭城所有的士族势力进入金陵城内……陈登小儿,年纪不大,却深明扮猪吃虎之道,厉害的很啊。老夫原先却是没有看出来。”

    陶应听的云里雾里,完全是不明所以。

    这个老父亲,岁数是真的大了,自己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

    彭城士族要进丹阳郡,就让他们进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应儿,你也该长大了,去丹阳郡帮帮你哥吧。”陶谦突然开口将话锋一转对陶应说道。

    陶应捧着手中的装蛐蛐的盂,一开始还似是没太明白陶谦说的是怎么回事,直到听了这话,才不由的骤然一惊。

    陶应大惊失色下,手指头顿时一软,直接将盂掉落在了地上。

    便见那盂“咣”的一声摔碎成了片片瓦烁,而盂中的蛐蛐则是一边欢叫着,一边向厅堂外面一蹦一蹦的跳走而去,去寻找那理应属于自己的自由。

    陶应此刻完全没有了去追蛐蛐的心,小伙子一双萌萌的大眼睛顷刻间变的雾蒙蒙的,仿佛是在竭力控制低落在地上的泪水。

    陶应颤抖着问陶谦道。

    “父亲,你是不要孩儿了吗?”

    陶谦的脑袋仿佛都要爆炸了。

    这孩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老头子用手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怒气的言道:“你胡说些什么呢,老夫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是你哥,你哥给老夫写信,他要你过去!历练你一下!出山帮他一起稳定徐州!”

    “大哥?”陶应抬头擦了擦眼眶上几乎都要喷涌而出的泪水,好奇的道:“大哥要我去他那里做些什么?”

    陶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住心中蹭蹭窜起的怒火。

    “合着老夫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白费唇舌了?”陶谦此刻恨不能扑上去揪住这个臭小子,狠狠的抽他两个大耳刮子!

    老夫年轻的时候,那么有上进心的人,怎么生出了这么个玩意?

    “老夫适才跟你说,你大哥通过陈登举荐张昭、陈群、张等人,以及欲回彭城亲自说服糜竺等一些事的痕迹,看出了淮浦陈氏乃是徐州士族中隐秘的领袖,徐州士族之能远超老夫和你大哥的想象,而陈登当初的主动示好与随同你大哥入驻丹阳郡的举动,虽是看中了你大哥的才能,但却也有为徐州诸士族谋利之嫌,你大哥的意思,咱们陶氏若想彻底的掌控士族,还是需要族中的精英入仕,这样在与士族争利的过程中才能逐渐占据主动,你大哥想让你去丹阳郡历练一下,日后也好替陶氏分忧……老夫这么说,你明不明白?”

    陶应眨巴眨巴眼睛,冲着陶谦天真的一笑,然后使劲的摇了摇头。

    小伙子没太明白。

    陶谦终于忍不住了,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老头子勃然大怒,猛然起身,一把抓起桌案上的公文,冲着陶应劈头盖脸的就是轰击而去。

    陶应急忙闪身躲过,任凭那卷公文摔在了地上。

    陶谦气呼呼的看着陶应,白花花的胡子微微有些颤抖。

    “滚出去!让你去丹阳郡你就给老夫去,哪那么多不懂的!?记着,不跟你大哥混出个人样来,你就别进彭城的这个家门!”

    见陶应还是傻呆呆的看着陶谦,老头子又咆哮着补充了一句:“还瞅老夫作甚!滚回去收拾东西!”

    陶应此刻也不敢惹陶谦了,一转身,屁颠屁颠的奔着厅堂外面跑。

    算了,去丹阳郡就去丹阳郡吧,现在看起来,跟在大哥身边总比跟在老爷子身边能强一点。

    看这模样,老爷子好像是得了失心疯,很有危险性啊。

    “你等会!”

    陶谦陶谦突然又张口叫住了陶应。

    陶应此刻已经跑到了厅堂门口,闻言顿时一楞。

    孩子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小心翼翼的看着陶谦。

    陶谦此时,则是紧紧的盯着地上适才自己用来扔陶应的那份公文,心下好像是若有所思。

    抬手指了指地上的那份公文,陶谦对陶应冷然道:“回来,把那公文捡起来。”

    陶应哆哆嗦嗦的走回厅内,将地上的公文捡起来,慢慢的向着陶谦呈递了过去。

    陶谦却是没有接,漠然的挥了挥手,对着陶应道:“老夫不要了,这公文你拿走。”

    陶应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道:“父亲,我拿它干什么?”

    陶谦一脸的肃穆,很是正经的道:“擦屁股。”

    “啥?”

    陶应顿时吃惊了,不明所以的看着陶谦,浑然没明白自己的这个老爹是什么意思?

    拿这个擦屁股?

    老爷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跳脱了?还是真的得了失心疯?

    陶谦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神朦胧,似有追忆:“你哥当年以朱的一绢密书开腚,而终成天下翘楚,老夫对你费尽心思,但却毫无成效,看来依照老夫的手段,已经是救你这孩子不得了……你……”

    说到这,陶谦痛心的挥了挥手,道:“你就试试去走走你哥的老路吧,或许还有得救,先从这公文擦屁股开始。”

    陶应:“……”

    ……

    ……

    丹阳郡,金陵城。

    郡守府内。

    诸葛亮和司马懿两个孩子端坐陶商下首的两个座位上,一笔一划的在简牍上写字,而他们的身后,郭嘉则是执着戒尺,来回在两个孩子身后踱步,不时的看一看他们手中的论策,偶尔则是指出一些缺点或是不足之处。

    陶商则是坐在主位上,批阅着金陵城的政策要务,并时不时的出言跟两个孩子补充一些论策的关键点。

    两个未来的精英,现在由陶商和郭嘉共同教育督导。

    对于这种方式,其实郭嘉还是很憋气的。

    两个孩子是好苗子没错,经过几次教导郭嘉就能看的出来。

    问题是,这俩好苗子在名义上是陶商的学生,可他偏偏要让自己来教,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名声他自己得着,破活累活却让郭某来干!

    着实是赖出花了。

    可惜的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郭嘉也不是第一次吃陶商的憋,他心中明白,跟他对着干没啥好处,说不定反而会得到更加苦涩的后果。

    太平公子别的能耐没有,治手底下的幕僚,当真是一个来一个来的。

    眼看着两个小的,将手中课题写完,郭嘉随即将两个孩子的论策拿了起来,分别做出了一些指导和指正,并标出疏漏和不足之处,让他们带回去好好的改。

    然后,便又将课题交给了陶商,让他再审读一下。

    经过郭嘉的指点和更正,陶商基本也就挑不出什么毛病了,他自己虽然也一直在不断的跟着皇甫嵩学习,但在治策能力上,跟天生智慧就高人一等的郭嘉相比,还是有所逊色的。

    陶商象征性的挑了几处不足,然后又将简牍交给了两个孩子,让他们明日再来听学。

    两个孩子分别摇晃着手中的白羽扇和蒲葵扇,冲着陶商和郭嘉分别施礼,方才施施然的退出了门厅之外。

    看着两个孩子消失的背影,陶商转头对郭嘉致谢,道:“多谢奉孝先生了,帮我带学生,你这助教当的辛苦,回头陶某给你弄好酒喝!”

    郭嘉闻言“哼”了一声,似乎是很不愿意尿陶商这一壶。

第二百一十四章 诸葛亮的才华

    课程授完了,两位先生开始就着两个孩子的事闲话家常。m.www.uu234.netwww.uu234.net

    “你觉得这两个孩子怎么样?”陶商笑呵呵的问郭嘉道。

    郭嘉揉了揉下巴,微微挑眉,心中开始思索起这俩小子的能耐来。

    “都是好苗子,而且各有所长。”

    陶商向前探了探身子,奇道:“怎么个各有所长之法?”

    郭嘉从背后拿下酒葫芦,又开始自酌自饮,喝完后,他开始慢慢的给陶商分析道:“你那大徒弟司马懿,活泼好动,善思善想,且颇有城府,日后若是为政,定是一把好手,郭某虽然浪荡,但一般不会看错人,司马懿这孩子长大之后,若论政斗,能是他对手的,普天之下恐怕却是少数。”

    陶商深感郭嘉的眼眸之毒,点了点头,言道:“干哥哥说的没错,司马懿这孩子确实是动静结合,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诸葛亮呢?”

    提起诸葛亮,郭嘉的表情则是完全变了。

    浪子的嘴角似是挂起了一丝极为欣赏的微笑。

    “诸葛亮这小子,实乃是个本分的孩子,他在治政方面的想法与眼光甚是突出,其思绪也极为敏锐,郭某像他这般大时,可是提不出他那些独到的见解,此子之能,当远在司马懿之上,不过这孩子却有一个毛病,就是做事太过认真,而且有些墨守成规,这是一个缺陷,但人嘛,总有优点亦是有所缺点,终无完人,有些事情若是要改,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陶商点了点头,道:“不管他们两个是什么样的个性,但终归只是下一代的人才了,等他们长大到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这个大乱的天下,说不定就已经结束了,到了清平之世时,那就得看这两个孩子当如何去寻找自己的位置了。”

    郭嘉哈哈大笑,爽朗道:“天下人才,若想善用,需得有好的制度与把控,人主和人仆之间,永远是在平衡斗争的,这一点在郭某看来,不会有人能做得完美,但却可以不断完善,就像是你今天面对的问题一样,实则却是这天下诸侯中,每一个人主都在面对的问题,你对徐州的士族有所忌讳,可又焉会知道,袁绍手下的那些士族,势力更是无比庞大,袁绍身处漩涡之中,完全只能依靠他手下的士族行事,不能有丝毫的偏颇,跟他比起来,你的这点处境,不过是滴水之难,不足挂齿。”

    郭嘉的意思,陶商心中大致明白。

    对待手下,若是想平衡安定,最重要的还是制度与手腕,平衡点要掌握的恰到好处。

    天下之大,没有一个诸侯不是如此,自己眼下的这些事,确实不算很难。

    若是自己真的有幸可以存活到乱世终结,那按照陶商的想法,他是有一套可以制约下属的手段和士族辅臣们权力的方法的。

    毕竟后世的朝代中,似此者比比皆是。

    最值得借鉴的朝代,或许是宋、明、清三朝吧。

    一锤子定音的事,到时候再说。

    “干哥哥,除了这两个孩子之外,过一段时间,可能还会有一个人来咱们金陵城,这个人对我非常重要,我希望干哥哥能帮我好好带带他,闲来没事时,也可以多教教他本领,我希望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才干。”

    郭嘉闻言先是一奇,然后仔细的琢磨一下,面上突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你说的,该不是你的那个弟弟,陶应吧?”

    陶商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快慰的笑容。

    “干哥哥真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一下子就猜到了,好厉害!”

    郭嘉的表情,犹如吞下了一个又肥又嫩的大苍蝇一样。

    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你那个弟弟……着实是才华横溢,郭某好像没什么能耐可以教他了吧?”

    陶商的笑容变的越发深刻:“干哥哥过谦了,干哥哥这般高才,能耐大大的有,我弟弟给你学一百年也学不完的,只怕那小子今后要麻烦你的事,还是多的很呢。”

    郭嘉闻言欲哭无泪。

    那个二傻子,当初在彭城的时候郭嘉曾经见过。

    在郭嘉的眼里,那孩子跟陶商完全是两个性质的存在。

    怎么形容呢……

    真要是像陶商说的,要把那小子培训成才,可以说完全是痴人说梦,这一点谁都能看的出来。

    姓陶的和他爹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你想让你弟弟当个什么官职?”

    陶商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突然道:“若是真有一天,我的官职够了,麾下的这些将领和文臣们,总得有一个都督进行约束吧。”

    郭嘉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在地上。

    把你弟弟培养成都督?

    玩呢!

    刚想出言寻个理由推掉这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听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郭嘉和陶商不由的同时向厅堂正门口看去。

    却见是适才已经离开太守府的小诸葛亮,却是不知何时转了回来。

    他站在厅堂门口,颇是忐忑的看着坐在里面正在谈话的陶商和郭嘉二人,眼神中充满了胆怯。

    陶商见诸葛亮去而复返,不觉的颇感有些好奇。

    “亮儿,你怎么回来了?”

    郭嘉听陶商说话,不由的骤感浑身一阵恶寒。

    亮儿?

    诸葛亮走进正厅,向着陶商和郭嘉二人分别作揖,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老师,郭先生,学生这几日自己在房间里琢磨出了一些东西,自感还算是颇有些意思,想给老师和郭先生过目一下,略作指正。”

    “东西?”郭嘉闻言一愣,接着笑了笑,道:“莫不是什么军略心得或是政策施要?且拿来给郭某看!”

    说罢,便冲着诸葛亮伸出手去。

    诸葛亮犹豫了一下,接着便将手中的白帛递给了郭嘉。

    郭嘉笑呵呵的展开来瞧,只是上下瞅了几眼,脸色立时便黑了。

    但见郭嘉不满的走到桌案边,将手中的白帛向着桌上重重一撂,声音之大,却是连陶商都吓了一跳。

    这浪子发什么神经。

    郭嘉转过身,少有的严肃道:“诸葛亮!《尚书》有云,玩人丧德,玩物丧志!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诸葛亮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颇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嘟起嘴没有说话。

    郭嘉却是没有因为诸葛亮的委屈,语气有丝毫的放软,而是继续严肃批评:“太平公子收你为徒,郭某对你倾囊相授,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你抱大志,成大气!太平公子对你抱有多大的期望,你心里应该有数!校事府成立不足年,那里有多少事需要郭某处理想必你也知道一二,可是郭某看你是可造之才,所以才于百忙之中,抽空来给你授业!”

    陶商在一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低声道:“郭小哥,我记得你前几天还说这是个破活累活来着……”

    郭嘉的脸色顿时一僵。

    机械的转过头去,郭嘉无奈的瞪视着陶商。

    “陶府君,陶大公子……郭某教育孩子的时候,麻烦您能不能不要吱声!你这样很不地道的,郭某以后再孩子们面前,还有什么威严可谈?”

    陶商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郭嘉的桌案旁,将他适才扔在案上的白帛捡了起来,仔细的观看。

    只见上面,并没有书写多少文字,却是一个物件的分析图纸,看起来有点像是一堆木头条子穿插而成的奇怪物件。

    “奇淫巧技!”郭嘉不满的在一旁哼哼道:“着实是疏离了正道!这臭小子着实该打!”

    陶商却是没有理会郭嘉的嘟囔,他走到诸葛亮的身边,拍了拍孩子的肩膀,以示鼓励,问道:“亮儿,你这图上画的,其原型似乎是鲁班锁,老师说的对不对?”

    诸葛亮闻言,适才已经暗淡的小眼眸顿时放射出了些许光彩,他使劲的点了点头,道:“老师认的这物件?”

    陶商的脸上充满了微笑:“多少是认识一些,你给我老师讲讲,这是怎么回事?”

    诸葛亮胆怯的看了看一旁脸色颇黑的郭嘉,似乎是还有些迟疑,但在陶商鼓励的眼神下,他还是壮起了胆子,为陶商解释说明。

    “老师,这个东西,是弟子参考建筑中的榫卯构架,所创出的玩具,主要是用来拆卸拼装的,这上面有六根木固,可以拼装拆解成不同的样子,你看……我这边画的则是它的玩法,我做了一个模子,老师你别看他只有几个木头,实则要装拆成各种样子,殊为不易……”

    陶商心中当然知道不易。

    鲁班锁的种类千奇百怪,有六根的,有九根的,挑选其中的若干根完成“**榫”“七星结”“八达扣”,都需要仔细的揣摩动脑。

    这种东西,在后世和魔方一样,极为有利于开发大脑,灵活手指,属于非常高大上的益智玩具。

    郭嘉在一旁不满的嘀咕着,陶商却没有理睬他,而是对诸葛亮道:“亮儿,跟老师说,你是不是很喜欢搞发明?”

    诸葛亮闻言不明所以,歪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他。

    陶商继续为他解释道:“就是所谓制作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

    诸葛亮咬着嘴唇,犹豫了半晌,方才低声道:“其实学生对这些东西是有兴趣的,只是大哥原先说这是奇淫之技,算不得正道,不让我弄,而今天郭先生也说了……”

    “不用听他们的……走,为师领你去一个地方!”陶商笑着拉起诸葛亮的手,向着厅外走出去,只留下郭嘉一个人在后面气的直跺脚,怒气冲冲的喊道。

    “你就惯吧!挺好的苗子,都让你带歪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陶应与江东犁

    历史上的诸葛亮,蜀汉丞相,他不但有着纯洁高尚的性格与忠贞,同时也有着很多的特别身份,例如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等等。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但是除了这些之外,诸葛亮还有另外一个令人尊重的身份。

    诸葛亮实则也是一位伟大的发明家。

    在古代,这类人被认为是旁门左道,不过会些奇淫巧技之能,但在后世,所谓的发明家,实则也可以说是科学家,他们是改变人类社会进程的人,是世界上最值得尊敬的人。

    诸葛亮就是这样的人。

    陶商不想埋没诸葛亮的这个身份,更何况看孩子的样子,他似乎对发明创造很有兴趣,陶商既然当了他的老师,就要帮他拓展这方面的才能,延续他的喜好。

    这是为了诸葛亮自己,同时也是为了这个时代的进步。

    小小年纪,就能借着春秋时期鲁班造房的榫卯结构,而独立创造出“难人木”这种高等玩具,十岁的孩子,能拥有这种天分的,足可称之为天授,非一般人所能及。

    陶商觉得很可惜,诸葛亮若是生活在后世,凭借这份优良的天赋和后世的科学教育水平……他长大以后能造出原子弹也说不定。

    如今丹阳郡的建铸府归张掌管,陶商领着诸葛亮先去找到了他,然后在张的引导下,前往金陵城内的一处制造坊进行参观。

    制造坊内,当下正在大批量的制造龙骨水车、马蹄铁等物。

    其中,还有陶商最近刚刚提供给张的思路,并令工匠改革图纸方案,仿造后世唐代江南地区所广泛应用的农具江东犁,并在全郡加以推广。

    当诸葛亮看到制造坊中,新出产的江东犁之后,孩子的一双小眼眸瞬时一闪,低下头去若有所思。

    陶商有意考考诸葛亮,在旁边笑着问道:“犁之一物,乃是农业耕作中最重要的辅助工具,破土在先,翻土在后,亮儿,老师问问你,老师和张功曹大批制造的这个江东犁,跟其它的犁,有什么不同?你可能看的出来?”

    诸葛亮并没有着急作答,他拄着下巴,绕着江东犁来回转圈,仔细的观看研究。

    直到绕了好几圈之后,诸葛亮心下有谱了,方才道:“老师的江东犁,上面似乎多了很多新的东西,特别是尾巴上的这个可以来回转轴的东西,还有上面的这个,这个是做什么的,我一时还说不清……”

    陶商赞赏的点了点头,孩子看出门道了。

    诸葛亮又仔细的审度了一会,方才道:“老师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放了可以自行转动的犁盘,如此不但可以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畜李。南方的稻田,高下阔狭不等,这种犁的构造对于咱们南面的土地来说,最为适用。”

    陶商对于诸葛亮在发明和器具方面的天资感到非常赞赏,他笑道:“亮儿说的不错,那你能看出这江东犁,总共有几个部件组成吗?”

    诸葛亮掰着手指头,仔细的数:“犁铧、犁底、犁箭……有十个……不!是十一个部件。”

    陪伴陶商师徒两人前来的张,起初并没有把诸葛亮太当回事,此刻却是不由的惊讶了。

    短短时间,就能把众人尽月思之而出的江东犁看的如此全面,这孩子……着实是个妖物啊!

    “府君,这孩子,当真是第一次看见这物件?”张不确定的问陶商道。

    陶商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是第一次。”

    张赞叹的砸吧砸吧嘴,感慨言道:“真奇才也!”

    陶商笑着对诸葛亮道:“亮儿,为师准许你以后若是想来金陵城的制造坊参观或学习,随时都可以,张公,回头你给这孩子开一张路引,允许他可以进出金陵的任何官用造坊。”

    张不敢怠慢,随即点头称“诺。”

    诸葛亮见陶商如此通情达理,此刻也是喜不自胜。

    陶商蹲下身子,收起笑容,对着诸葛亮正色言道:“当然了,搞发明是搞发明,别的功课也不许给我落下……还有搞发明也要有针对性的搞,什么鲁班锁这种东西,以后就少弄吧,赶紧多学多记,把元戎弩和木牛流马这类的东西,给师傅鼓捣出来,明白了吗?”

    诸葛亮被陶商弄的头脑有些发晕,不明所以的看着陶商,奇道:“老师,什么是元戎弩?木牛流马又是个什么物件?”

    陶商开始徐徐引导,替诸葛亮打开思路。

    “所谓的元戎弩,说白了,就是连弩!属于一种半自动机械原理的重弩,采用的是所谓的机关术,一次可以连续射出十支弩箭,火力杠杠的那种!至于木牛流马呢……我也不知道那是个啥玩意,可能是一种山地运粮车,也能使是一种独轮子车,也可能是各种七七八八的古怪玩意,反正靠你做出来就对了!”

    诸葛亮呆愣楞的看着陶商,浑然没有想到适才还是那么温婉的老师,此刻居然提出了这么无礼的要求。

    你都不知道是啥子的东西,你让我做个鸟甚?

    ……

    ……

    几日后,陶应终于抵达了金陵城。

    此时的金陵城,经过了历时近七个月的发展,已经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成郭的建设,乡间麦田的扩展,技术的引用,盐铁开发,钱粮收支,已经足矣位列江南诸郡魁首。

    陶应在前往郡守府邸的这一路上,早就被惊诧的目瞪口呆。

    他浑然没有想到,在他心中本应该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被自己的大哥修葺成了这样的一座壮观的城池。

    这真是夺天地之造化之功,纯纯的鬼神之力呀!

    大哥,真是太有才了!

    来到了郡守府,陶商正在门前迎接他。

    “二弟!”

    陶商笑盈盈的迎接了上去。

    “大哥!”

    陶应也是饱含着热泪,快步迎上了陶商。

    兄弟二人久别重逢,四只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大哥……”陶应心下很是激动,值此时刻,不知道该对大哥说些什么。

    却见陶商先抬手拦住了陶应的话头,然后突然伸手,从背后拿出一柄戒尺,对着陶应的脑袋上狠狠的就是敲了一下。

    可怜的陶二公子脑袋上立时就鼓起了一个大包。

    陶应惊呆了!

    “大哥,你?你打我作甚?!”

    陶商长叹口气,从怀中又摸出一卷简牍,伸手递到了陶应的手中。

    陶应展开来看,却见上面的字迹很是熟悉,乃是他的亲爹陶谦,写给大哥陶商的一封家书。

    家书上面,陶谦老头端端正正的写道:“子度吾儿:应儿这孩子实是不争气,临走之时还将老夫气的够呛,老夫惆怅一宿未眠,心中思来想去甚觉憋屈,一口恶气着实难平,故乘此夜半之时提笔写此密令,待应儿抵达金陵城后,汝当以兄长之尊,替为父教训之,以报为父今夜不眠之恨父,谦之亲笔。”

    陶应的脸瞬时间便僵硬了。

    大半夜的写了一封家书,还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在自己抵达金陵城之前送到陶商的手中,就是为了让陶商替他教训自己一顿?

    这老爹也着实是没谁了。

    陶商感慨道:“二弟,别怪哥,我也是被爹逼的。”

    陶应低着头,委屈的道:“我朝以孝治天下,大哥做的……对。”

    教训已毕,陶商和陶应兄弟二人走进了厅堂,陶商屏退左右,与陶应单独秘密谈话。

    先是咨询了一下陶谦的身体情况与徐州目前的势态,在知道徐州一切无碍后,陶商随即把话转回到正题。

    “二弟,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出仕帮父亲和我处理族中事宜了,如今四面皆有强敌,且有臧霸、笮融独立为祸,内里的士族群体虽然表面恭顺,但实则也都是为了自家利益,若有动乱亦难全信,咱们陶氏一族在这里,诚可谓是多事之秋,多一个咱们自己的人,便是多了一分保障,这一次让你来金陵城,也是为兄特意向父亲进言的。”

    陶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大哥让我怎么办,那我就怎么办!”

    “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哥哥这心就放下了”

    陶应虽然是单纯了一些,但毕竟也不是纯粹的弱智,他心中明白,父亲和大哥把自己弄到金陵城来,不仅仅是为了陶氏一族,也不仅仅是为了在陶氏内多一个人帮他们牵制徐州士族,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有一颗想让自己成才的心。

    陶应今年十七了,虽然不喜欢,但他也知道,自己早晚躲不过这一天的。

    出仕这条道路,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的宿命。

    “大哥,想让弟弟做个什么官职?”陶应下定了决心之后,终于将话问出了口。

    既然躲避不过,那便让风暴来的再猛烈些吧。

    看着陶应一脸期寄的眼神,陶商掂量了一下金陵城中所有的位置,少时,方才慢慢的说道。

    “如今的丹阳郡中,有许褚、徐晃、徐荣,还有咱们的从兄陶基,共计四位军侯,但是还缺少一位总督诸军的驻郡镇将……我想就着这个,独设一位总管诸将的都督。”

    陶应一听到这里,心中不由的兴奋了。

    都督?

    大哥……这是要让自己当许褚、徐晃等人的头啊!

    自己从来没接触过军务政事,一上来就接这么大的活,好吗?

    “大、大哥……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陶应的语气结结巴巴的,明显有些小激动。

    陶商郑重的思虑了一下,摇头道:“我觉得可以,这也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不算草率,这个都督且日后再选……二弟,你也别挑理,就先给为兄的当个跟班吧。”

    陶应:“……”

第二百一十六章 皇甫嵩的心愿

    陶商的一句话说完,便听整个厅堂之内,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仿佛都沉默了,隐隐的,只能听见外面院子中的树梢上,那不时传来“吱吱”的鸟叫之声。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当跟班?……不是大都督吗?

    陶应此刻有点不太平衡了。

    “大哥,你刚才不是说……你缺少的是一位总督诸军的驻郡镇都督吗?”陶应嘟起了嘴,很显然,对于跟班的这个活,陶老二并不是非常的热衷。

    这中间的差距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陶商挑起眉,疑惑的看着陶应,奇道:“是啊,我是缺少一个可以督军的镇将……我适才就是随便跟你念叨一下这个事,有什么毛病吗?”

    陶应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只是念叨一下,不是让我当啊……整了半天,是我自己多心了。

    大哥,你太坏了!

    “没,没毛病。”陶应结结巴巴的回道,脸上略显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跟班这活倒是也不错,轻轻松松的,没什么压力,倒是正好符合自己的个性。

    陶应的天性不喜争强,而且心胸很是开阔,对于他不在意的事便不在意,短短的时间里,陶应就将这些对于他来说的小事全都放在了脑后。

    “走,随为兄去拜访一个人去。”陶商站起身,对着陶应挥了挥手。

    看着陶商起身,陶应有些好奇,没想到当了跟班的第一天,就要立刻出发,不知道这是要让自己跟到哪里去。

    “大哥,你要领我去拜访谁呀?”

    陶商微微一笑,道:“皇甫老师。

    ……

    ……

    皇甫嵩到了金陵城之后,日子可以说是过得相当的惬意。

    跟他原先戎马的日子相比,现在的这种生活犹如天堂一样。

    皇甫嵩当年主要的征战地区是在西北以及河北战区,那里的气候和环境都相对严酷,西北苦寒,河北之地风沙较重,且四季温度差矣较大,冬天很冷夏天很热。

    但是到了金陵城之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南方之地,在那个时代,虽然经济建设和人口规模比不上北方,却就养生环境来说,却是比北方要强的太多了。

    锦绣之乡,山水宜人,而且四季温度差矣并不是很高,即使是最冷的冬天,其温度也仅仅和北方的深秋差不了太多,按照陶商的话来讲空气质量那是绝对没话说。

    皇甫嵩在这里,待的很是舒服。

    人生将老,还有什么比在山清水秀之乡颐养天年更完美的呢?

    但即使有如此的环境温养,皇甫嵩的身体状况也并不是非常的好。

    甚至可以说是一天不如一天。

    他当初在洛阳城,在被董卓下狱的那一段时间里落下了病根。

    监牢的恶劣环境和长期压抑的心情,彻底的击垮了皇甫嵩的身体,致使他直到今时今日,也没有恢复过来。

    或许,他很有可能根本就恢复不过来了。

    “咳、咳、咳!”

    坐在院子中的皇甫嵩,重重的咳出一口血痰。

    皇甫嵩看了看手帕中那一丝丝夺目的鲜红,不由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老头子嘴角挂起了一丝无奈的笑容,他将手帕轻轻的叠起,步履蹒跚的走到了院子中,将手帕丢入了院中的盂桶之内。

    身为大汉第一军神,他的一生都是犹如一只猛虎一样,啸傲山林,震慑百兽。

    即使此刻,知道自己已经是行将朽木,时日无多,但皇甫嵩依旧是不愿意让旁人知道自己的窘迫状态。

    他不愿意让旁人怜悯,更不愿意让旁人同情。

    与生俱来的傲气,不允许他在将死之前这么做。

    人活一世,谁无一死?

    死在他手里的人太多了。

    他见过的死亡也太多了。

    死对于皇甫嵩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大事。

    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躺在床榻上,窝窝囊囊的死去。

    身为军神,他一定要给自己选择一个最体面的死法!

    一个足矣流传后世的传说。

    皇甫嵩仰望蓝色的晴空,脑海中不知为何,竟然蹦出了一个幻想。

    若是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讨伐了将汉室天下霍乱的千疮百孔的巨恶董卓,无论是于公于私,自己或许都不会再有任何遗憾了吧。

    可是这个愿望,怕是此生无偿了。

    “主人,太平公子前来拜访。”

    下人走进小宅的院子中,对皇甫嵩禀报道,打断了老头放飞的思绪。

    皇甫嵩闻言并没有什么讶异,陶商这小子平日里的行为虽然多有不端,但总体来说,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师父还是很不错的,平日里生活用品和吃食衣物的供应丝毫不缺,且也是隔三差五的过来问安请教。

    这孩子还是很尊师重道的。

    最近这一段时间,金陵城的蓬勃发展,全都落在了皇甫嵩的眼中,对于陶商的才能,皇甫嵩着实是惊叹不已。

    晚年得此佳徒,皇甫嵩也算是深感满意了。

    “让他过来吧。”

    少时,下人领着陶商和陶应二人来到了皇甫嵩的面前,两个小子分别对皇甫嵩施礼问安。

    皇甫嵩满意的捋着须子,吩咐下人在院中给两人准备座塌,并端上了一些水果。

    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会陶商,皇甫嵩又转头看了看陶应,满意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恭祖让应儿来金陵城的举措是对的,如今天下纷乱,应儿你跟着你大哥,一定要好好的学,好好的看,好好的练,日后保家护国,惩奸除贼,却是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老夫年纪大了,着实是有心无力。”

    陶商闻言笑道:“老师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还很年轻呢,身强体健,少不得还要在这个天下,再驰骋个三十年往上。”

    皇甫嵩闻言,咧咧嘴,道:“胡说!老夫都这把年纪了,再驰骋三十年,不成老妖精了?你拍马也需得靠谱点的拍,别一天天的口无遮拦,信口胡言。”

    陶商闻言笑道:“弟子这不是希望老师能好么。”

    皇甫嵩重重的摇了摇头,长叹口气道:“你一天天的,少得瑟得瑟,把你那个太平公子的名头当他个名副其实,老夫自然就会好了……”

    说到这,皇甫嵩忽然话锋一转,淡淡道:“你今日领着你弟弟来此,想必不是仅仅为了问候老夫来的吧?……是不是有事相求?”

    陶商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着皇甫嵩,惊讶着道:“老师如此高才,弟子由衷的表示钦佩!您这一双老招子着实是雪亮的很啊。”

    皇甫嵩闻言无奈一叹:“虽然老夫也知道你是在夸老夫,可为何总就是听不出个欢喜和乐趣呢?夸人能夸到你这般地步,人听人憎的,也着实是少见了。”

    说罢,便见老头端起了面前的觞,一边泯着水一边道:“说吧,找老夫有什么事?”

    “老师,你看我这弟弟怎么样?”

    皇甫嵩心不在焉的道:“天性纯良,为人真诚,是个好孩子。”

    “那你感觉他跟我比呢?”

    “你天性狡诈,擅耍诡诈,非老夫所喜,你这弟弟跟你比,那肯定是好的太多了,你以后别把他带坏了就是。”

    陶商闻言一笑:“既然我弟弟哪都比我要好,那您老也收他当个弟子呗?”

    “咳、咳、咳!”皇甫嵩一口水没喝好,差点没被呛死过去。

    小犊子,在这等着我呢?!

    皇甫嵩转过头去,定定的看了陶应半晌,心下暗道原来这小子今日来此是为了这个。

    转头又看了看陶商笑呵呵的脸,皇甫嵩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夫教你一个,就已经是累的不行,废煞了半生之心血,如何还能再收一个徒弟?此事却是帮不得你了,况且老夫所善用之兵法战阵,在这一段时间,已经基本上都传给了你,你若是想让你弟弟学本领,你自己不妨亲自传授,又何必非要拽上老夫呢?”

    陶应也似是没有想到陶商今天领他来找皇甫嵩是为了拜师的,小伙子心中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忙摆手道:“大、大哥,我看这事还是不必了吧……皇甫公诸事缠身,怕是没什么时间管教我的……”

    “没事,皇甫老师有的是时间,他一天待的都要闲出屁了。”

    皇甫嵩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理是这么个理,但麻烦你这臭小子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接?

    陶商对皇甫嵩深深的作了一揖,求道:“老师,您也明白,拜师之事,教本领是小,但我弟弟拜谁为师方才是大事,恳请老师能够再成全我一次。”

    皇甫嵩听到这里不由的一愣。

    低头沉思了半晌,老头终于明白过味来了。

    这小子,原来却是抱了这么个心思啊。

    陶应刚刚出仕,这些年来也没有怎么妥善的经营自己,只是挂着一个徐州刺史小公子的头衔。

    但这种头衔,别说是放眼天下,就是放眼扬州亦或是放眼徐州,也不算是特别的能摆在台面上说事。

    充其量只能是证明他是一个封疆大吏的儿子,一个官二代而已。

    这对于他的政治前途和日后在徐州的立场相当有限。

    反观陶商,自打率兵讨伐董卓开始,历时至今,已经是得到了月旦评、许靖举孝廉、丹阳太守、太平公子、皇甫嵩之徒的各种政治头衔。

    可以说,陶商能有目前的成就,一方面取决于他个人的见识、能力与筹谋,但另一方面,他身上这些政治光环也为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得到的多,自然也是因为身上拥有让他人值得奉献的东西。

    在这个士族林立的天下,光有一腔热血而没有合适的身份与背景,是办不成什么大事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荐 师

    如何包装陶应这件事,陶商也确实细细的做了斟酌。www.uu234.netwww.uu234.net

    太平公子、月旦评,这些东西陶商替陶应操作不了,但是为了能够帮助陶应迅速提升名望和政治力度,或许让他也和自己一样,拜皇甫嵩为师是一个好的出路。

    毕竟,皇甫嵩是大汉军神,当之无愧的兵法大家。

    皇甫嵩也是老油条了,他此刻也明白了陶商的良苦用心,若是换成原先,老头或许会成全了他们兄弟,但是现在却不行。

    因为皇甫嵩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看他却不能把真相告诉陶氏兄弟。

    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人,就算是收了徒弟,又能帮陶应多少?

    悠悠苍天,时不与我。

    所以,老人家只能拒绝。

    “孩子,这件事……老夫怕是无能为力了。”

    皇甫嵩狠了狠心,最终还是拒绝了。

    陶商见皇甫嵩的话语坚定,面上不由的露出了遗憾之色。

    “唉,老师不肯帮忙,我弟弟这……却是该如何是好?”陶商开始伸手抓脑袋瓜,面露忧愁之色。

    皇甫嵩将陶商的焦虑看在眼中,沉思了一会,突然道:“老夫虽然自己帮不了你,不过却可以给你和应儿指出另一条路,就看你是不是愿意听从了。”

    陶商此刻心中遗恨,话语间也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哦?是吗?老师指的出路是什么?”

    皇甫嵩见陶商不甚上心,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道:“记得当初你欲拜老夫为师时,曾有一个人,也似是颇为意动,可惜你小子当初没有顺他的意,倒是让人家空欢喜了一场,此人现在怕是还颇为遗憾呢。”

    陶商听到这,方才回过了神,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会,骤然反应过来了。

    “老师指的是……王司徒吗?”

    皇甫嵩见陶商一下子就隐隐的想通了个中的关键,心下很是开怀。

    但见老头慢慢的点了点头,道:“商儿聪慧,正是子师也。”

    陶商的脑袋中开始勾勒出了一副凄惨的画卷。

    王允牛逼哄哄的拿着戒尺,满嘴的吐沫星子狂喷,一个劲的冲着陶应连喊带骂,一会让陶应捶背,一会让陶应给他端夜壶,一会让陶应洗脚,陶应在王允的淫威之下,犹如小受受一样,哭天抹泪的犹如受苦受难的小媳妇,只能任由老头摆布欺凌。

    回过神来,陶商惊恐的转头看向了陶应,双眸中充满着愧疚和怜惜之色。

    陶应被陶商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浑然不知道大哥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怪异。

    那表情,仿佛再看一个活死人一样。

    这一眼,仿佛能给自己看没了……好可怕的说。

    “二弟,真是辛苦你了。”陶商看着可怜的陶应,一想到弟弟即将步入龙潭虎穴,眼泪差点没流下来。

    脑洞太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陶应不明所以,心道我这还什么也没干呢啊?怎么就辛苦了?

    皇甫嵩人老成精,岂会看不出陶商的想法。

    他心中不由暗骂这臭小子混蛋。

    王允在他心中,就那么不靠谱吗?

    但表面上,皇甫嵩还是转头对陶应解释道。

    “应儿,老夫与你父亲,乃是同僚之谊,与你大哥,也有师徒之情,你大哥今日领你来拜老夫为师,实际上是想为你博一个好的身份,你想在这世道闯出名堂,这身份与靠山,乃是万万缺不得的,不过老夫年纪大了,且声名又不如原先那般盛隆,昔年亦是曾被董卓下狱,说是身败名裂也不为过,你当老夫的学生,只怕未必会有什么好处,老夫如今为你推荐王允王司徒为师,你需知晓,王司徒乃是太原王氏中人,太原王氏乃是千年门阀,树大根深,其身后的士族背景攀根复杂,又有当朝三公之尊,实乃是国之重器也,你若能当他的学生,对你日后的官宦生涯,有百利而无一害!”

    陶应涉世未深,脑子不太开窍,闻言不由奇道:“皇甫公,小侄儿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你和大哥,一定要给我找一个老师呢?没有老师,我就当不得官,帮不了父亲和大哥吗?”

    皇甫嵩闻言哈哈一笑,心中暗道这孩子,真是天性纯良的犹如傻子一般……是个好孩子!

    皇甫嵩今日心情还可以,话也多了起来,便为陶应解释道:“应儿,你可知道,昔日的三君之一,陈蕃?”

    陶应虽然见识不多,又不喜政务,但对于这位党人领袖中的三君之一还是有一些了解的,随即点了点头,道:“陈太傅在世之时,海内人望,位列三公,天下知名。”

    陶商在一旁长叹口气,暗道一声好险啊,陶应今天若是真说他连陈藩都不认识,那就可丢了大人了。

    皇甫嵩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你可知晓,陈太傅的徒弟都是些什么人?他的师父又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对于陶应来说,就比较深奥了,但见好孩子懵懂的摇了摇头,完全一副痴呆模样。

    皇甫嵩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的知识面还是太浅呀。

    陶商急忙为陶应解释道:“我弟弟才疏学浅,不通世故,却让老师见笑了。”

    皇甫嵩眉头一挑,转头看向陶商,嗤笑道:“他才疏学浅?那你知道喽?”

    陶商:“……”

    “唉~!”皇甫嵩彻底的无奈了:“还好意思说人家……哥俩全都一副臭德行。”

    陶商急忙解释道:“老师勿怪,我们徐州的君子,一般都是这样的风格。”

    皇甫嵩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道:“你们徐州君子的评价标准……就是无知是吗?老夫今天还真是第一次领教。”

    陶商闻言不说话了。

    人老成精,怎么都犟不过他,得理不饶人的主。

    陶应没心没肺,笑呵呵的拍了拍陶商的说,轻声道:“大哥,无知也不是什么大事,淡定些。”

    陶商:“……”

    这弟弟也是没谁了。

    皇甫嵩无视这哥俩的耍宝,继续解释道:“陈蕃的徒弟,目下离你们最近的,便有会稽太守王朗,扬州刺史陈温,还有商儿曾经接替下的丹阳郡守周昕!而陈老太傅的师父,则是昔日的司徒大人,太傅胡广……老夫想说什么,你们明白没有?”

    陶应傻了吧唧的空洞的盯着皇甫嵩,完全没明白。

    但陶商心中有数。

    所谓的朝中师徒关系,名义上是师徒,但实际上,师父真正能教给弟子什么东西?其实在学识方面,根本什么也教不了!

    这个所谓的师父,只不过是一层政治身份的关系。

    陈蕃拜了上一代重臣胡广为师,就可以利用胡广的资源,为自己获取更强大的政治坦途,而当陈蕃成了三公之一,太傅之尊后,他的那些徒弟,便犹如开枝散叶了一般,他的弟子中,光是在东南附近当刺史和太守的,就有三个!更别提其他州郡那些离自己尚远的了。

    这特么跟继承制度有什么两样?

    如今陈蕃和胡广那一代人已经逝去,目前这一代党人中的佼佼者,毫无疑问,便是身为并州王氏中人,位列三公之一的王允!

    不管王允本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若是陶氏中人有一个人能成为他的徒弟。

    那便算是跟天下士族有了一个联动的契机。

    这政治影响嘛,毫无疑问……大大的有。

    个中好处,前几代人的成就便足矣窥见一二。

    “多谢老师提点,弟子明白该怎么做了。”陶商站起身,深深的冲着皇甫嵩鞠了一躬。

    皇甫嵩微微一笑,挥手道:“去吧,别在老夫这瞎耽搁功夫,年轻人,天高地阔,驰骋遨游,去做你们应该去做的事。”

    陶商拉起陶应,让他和自己一同对皇甫嵩深深施礼,其后哥俩方才告辞离去。

    皇甫嵩也没有多做挽留,只是嘱咐了一下,便放任他们走。

    看着两个人消失在院外的背影,皇甫嵩突然低下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血痰,又从这位老者的口中流出,显得分外的凄红。

    ……

    ……

    陶商没有迟疑,买上好些礼品,重新写了拜帖,又迅速的拉着陶应向着王允的居所快速而去。

    时不我待,赶紧办完都利索。

    陶应迷迷糊糊的,浑然不知道大哥对自己找老师的事为何要这般热衷。

    该不是也很父亲一样,得了失心疯了吧?

    这玩意还遗传?

    来到了王允的居所,替王允迎接他们的人是貂蝉。

    陶应别的事不行,但在这方面的情商似是颇高,见了貂蝉直接上前深施一礼,问候道:“见过大嫂!”

    貂蝉听了陶应的话,不由的掩嘴一阵轻笑,接着盈盈做礼。

    “小叔有礼。”

    陶商在后面听的,脑门上一堆黑线闪现。

    你们两个混蛋……商量好的吗?一起涮我不成?

    陶应笑呵呵的转头看了看陶商,又转头看了看貂蝉,突然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大嫂,你何时才能给我们陶氏生个一男半女啥的,我父亲在彭城,等的都睡不着觉。”

    陶商将手深深的埋入了手掌中。

    胡说八道,父亲睡不着觉,明明是你小子给气的!跟我生不生孩子有甚关系?

    真恨不得一脚踹死这小子啊。

    貂蝉幽怨的白了陶商一眼,唉声轻叹,语气中很是凄凉:“你大哥现在不行的。”

    “咝~~!”陶应惊诧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的转头紧盯着陶商。

    “大哥,这就是你回了徐州一年多,也一直要不上孩子的原因吗?”

    陶商静静的看着陶应,努力忍住伸出双手掐死他的冲动。

    “二弟,我觉得你大嫂话中不行的意思,应该是指我俩还没有纳彩问名……是指我们还没有成亲所以不行!你可不可以往正路上寻思一下?”

    陶应猛然抬手一拍脑门,恍然道:“原来是这样,你还没成亲呢!弟却是将这件事给丢在脑后了!惭愧。”

    呵呵。

    这都能忘,古人的思想,也是瞒超前的说,开放呀。

第二百一十八章 拜师与交换条件

    闲话过后,陶商觉的得赶紧办正事了。m.www.uu234.net

    陶商看向貂蝉,将话题转了回来,道:“蝉蝉,王司徒何在?”

    陶应在一旁听的,浑身鸡皮疙瘩直掉。

    太恶心人了吧……蝉蝉?

    貂蝉一伸手,冲着陶商媚笑道:“义父收了你们兄弟的拜帖,早就在书房等着你们了,跟小女子走吧……太平大公子。”

    陶商哼了一哼,没有理会貂蝉话语中的调逗之意。

    你也敢叫我太平?……总有一天要让你知道本公子有多翘。

    陶应在一旁看的发愣。

    这一对,平日里就是这么**的么?

    来到了王允的书房,陶商和陶应脱去鞋袜而入,却见王允正坐在桌案前低头沉思……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

    但见这老头的面容甚是憔悴,瞅着比皇甫嵩还要虚弱几分。

    王允此刻,满头的银丝只是随意的打个髻,其余的都是呈散乱状的披在肩膀上,老头的颧骨凹陷,一双老眼看似因为熬夜而变得通红,满满的充斥着倦怠之意。

    陶商诧然的看着王允,浑然不明白他是怎么沦落到了这般境地的。

    王司徒,这是要死的节奏吗?

    “王司徒,你这是要……”

    王允白眉一挑,猛然抬头,颇有些挑衅意味的瞪视着陶商,道:“要怎么样?”

    “要上西天拜佛求经吗?”陶商换了一个婉转的说法。

    王允闻言皱了皱眉。

    “虽然老夫听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老夫能够敏锐的感觉出来,你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看看这老头,多能自吹自擂,感觉就感觉呗,还敏锐!

    陶商笑嘻嘻的道:“王司徒,多日不见,您老怎么换风格了?好潮的说……您这头发得是有多久没打理了?这么乱?都能养鸟了。”

    王允淡淡然道:“一脑袋老白毛,打理它作甚。”

    说罢,伸伸手示意陶商和陶应二人坐下,道:“你这小子,多长时间没来老夫这串门了?整日的只顾着你的金陵城,是不是早就把老夫忘在了脑后?”

    陶商嘿然一笑,道:“看您这话说的,我忘记谁也不会忘记您呐,我这不是特意带礼品来拜访您了吗?顺便还给你带来一件宝物人间至宝!”

    “宝物?”王允颇是有些不明所以,奇道:“什么宝物?”

    陶商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挪到了陶应的身上。

    王允和堂下侍立的貂蝉也一同将目光随着陶商的目光而移动,最后也落在了陶应的身上。

    一时间,厅堂内鸦雀无声。

    陶应似乎也多少感觉出了有点不对劲,四下环顾,见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这孩子不由傻乎乎的伸手一点自己的鼻子,奇怪的道:“那宝物,是我呀?”

    陶商没有理会他,转头看向王允,微笑道:“王司徒,您觉得这宝贝怎么样?”

    王允哼了一哼,表情很是傲娇:“不怎么样!他不是你弟弟么?这也算是宝贝?你领他来老夫这里做甚?”

    陶商拉着陶应站起了身,接着伸手一指王允桌案前面的空地,对陶应低声道:“快去,给司徒大人磕头!”

    “哦。”

    陶应很是听话,闻言毫不犹豫,飞快的蹿到王允的桌案前,一聊膝盖前的衣襟,“噗通”一声跪下,对着王允就是行磕头大礼。

    王允见状吓了一大跳,急忙站起身来,踮脚跑到陶应的面前,伸手将正“咣咣”磕的正嗨的陶应拉了起来,口中惊呼连连:“不可如此!你这孩子,不年不节的,你这算是干什么?快快站起来!”

    说罢,伸手将跪拜的陶应从地上硬是拽了起来。

    陶商在陶应背后冷眼观瞧,见时机已经成熟,忙吩咐陶应道:“二弟,还不快叫!”

    陶应深吸口气,饱含着热情,对着王允高呼了一声:“爹啊!”

    陶商一个踉,差点没自己跪在地上。

    貂蝉在堂下,一双美眸顿时睁的大大的……这小叔是怎么回事?跟自己来抢爹的吗?

    王允更是惊恐莫名,差点没把头给陶应磕回去。

    “孩子,你这可不能瞎说啊!这要是让陶恭祖知道了,老夫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啊!”王允使劲的擦着汗,急的浑身打摆子。

    陶商回过神来,快步上前,抬脚给陶应屁股来上了一记,气道:“谁让你叫他这个了……叫老师!”

    “哦!”

    陶应急忙改口,冲着王允高呼道:“老师!”

    王允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陶商领陶应这块“宝贝”来找他的真实用意。

    老头沉默了半晌,先是伸手将陶应扶了起来,安排他回到软榻上坐下,自己则是跄踉着回到了主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好小子,为了陶氏一族,你是着实什么面皮都不要了……你这次又琢磨到老夫的身上了,是吗?”

    陶氏冲着王允一拱手,恭恭敬敬的言道:“陶商僭越,还望王司徒大人念在你我之间的情分上,成全我弟弟。”

    王允哼了一哼,抬手指了指貂蝉。

    “你跟她倒是情深蜜意,咱俩之间,好像没啥交情吧?”

    陶商笑呵呵的道:“王司徒真能说笑话,咱俩之间,可谓是患难之交,咱俩谁跟谁啊!我待司徒是什么样的,司徒自己心中难道不清楚吗?”

    王允闻言一愣,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仔细的思索回忆起来。

    回想了好半天,却见王允重重的摇了摇头,肯定的道:“说句良心话,你待老夫,好像还真就是不怎么样。”

    陶商闻言急了,王允这言下之意,好像是不愿意帮忙啊。

    可是,当他看见王允眼眸中那一丝戏虐的笑容,陶商的心却终于又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自己想多了,王允其实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他对自己,着实还是有些感情的。

    甚至可以说感情很深厚。

    当然了,感情再深,也要跟自己装装犊子,这是王允一惯的做派。

    沉静了片刻,果然却是听王允说道:“当然了,就算是不冲你,冲陶恭祖,你陶氏的这个忙,老夫倒也不是不能帮,收个把弟子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应儿这孩子无论是出身还是秉性,倒是也都属上佳……就是脑子不好使了点。”

    陶氏闻言大喜过望,忙对陶应道:“还不谢谢老师夸赞!”

    陶应委屈的看向陶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谢谢?刚才的那番话,真的算是夸赞吗?

    “等会!”却见王允伸手挡住了陶商话头,慢悠悠的道:“老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着什么急?”

    陶商能不着急吗?事关陶应的栽培工作,他这个当哥哥的,可是比谁都要上心的。

    “王司徒又想怎么样?”

    王允淡淡然道:“换成了别人,兴许这事也就这么地了,但既然是你领人过来拜师的,那老夫就得按照你的规矩办,收徒弟可以,但老夫得要点彩头。”

    陶商闻言顿时一窒。

    沉静了片刻之后……

    “王司徒,博彩之举,朝廷并不提倡啊……”

    王允赞同的点了点头,嘿然道:“朝廷不提倡的事,可你一般都是干的很欢啊……少说废话!老夫今日就可以收这孩子为学生,但是,你也得帮老夫办成一件事情!就当是交换条件吧。”

    王允将话一聊到这里,陶商的心就有些发虚了。

    他拿屁股也能猜的到,王允想要他办成的事是什么。

    这件事他原先也曾答应过貂蝉,虽然心中大概知道应该朝着一个什么方向去办,但却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

    而且金陵城的事,也是把自己忙的焦头烂额了。

    如今到了这个时刻,却是容不得自己继续装傻充愣了。

    “王司徒想让我作什么?”

    王允呵呵一笑,慢悠悠的道:“你当初答应貂蝉什么了?”

    陶商扭头看向貂蝉,却见貂蝉心虚的看了他一眼,悄悄的将头扭向了别处。

    臭丫头,嘴倒是挺快!

    王允见陶商没应声,慢慢的道:“老夫要你,帮我除掉逆贼董卓!”

    果然……

    陶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除了这件事,只怕是也没有什么事会把王允折磨的如此憔悴吧。

    问题是老人家知不知道,即使是除掉了董卓,也未必就是最好的,关中军阀们有董卓制约的时候,尚还勉强算是消停。

    可董卓一旦死了,关中军阀们就会如同脱了僵的野狗一样,到那时,可是根本没有人能够束缚的了他们的。

    问题是,现在跟王允说这些,只怕他也是不会相信。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陶商对王允说道:“除掉董卓可以,但是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时限,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需要我仔细的运作筹谋。”

    王允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听这小子的言下之意,他好像是真的可以办到啊?!

    王允遏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颤抖着道:“这个没有问题,说吧,你打算用多长时间办成此事?”

    陶商仔细的思考了一会,方才试探着反问王允道:“你看十年时间怎么样?”

    王允的笑脸一下子就垮掉了。

    沉默了良久之后……

    “你小子,该不是打着算筹,想让董卓自己老死吧?”

    陶商闻言,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真是人老成精啊,自己这么高深的计谋都让王允瞧出来了。

    能当上三公的老不死的,果然都不是吃素的,着实是不好糊弄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四方的情报(二合一章节)

    龌龊的想法被人看穿了,陶商觉得自己很没面子。www.uu234.net

    被古人鄙视了,着实是跌了穿越人士的份。

    看着陶商有些发白的脸色,王允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用跟老夫斡旋争执,老夫最多就能等你一年!”

    “一年?”陶商闻言似是有些惊诧,摸着光滑的下巴道:“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太急了些?”

    王允的面色沉了一沉,认真思考了一会,却是果断摇头道:“不能再拖了!这对老夫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你若是肯答应,那老夫现在便可以收你的弟弟为学生,如何?”

    陶商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他暗道不管怎么样,权且先让陶应拜在王允的门墙之下,至于自己一年之内到底能不能办得到除掉董卓,那就是另说了。

    真有意思,谁玩不过谁呀。

    王允似是看出来了陶商的小心思,嘿然一笑,道:“你也不用算计老夫,老夫好歹也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还不至于中了你的道!一年之后,咱俩说好的事你若是办不到,老夫便将这个学生逐出门墙,并广为天下告知,然后老夫便和貂蝉回返长安,自行去解决董卓之事,太平公子看老夫的这个提议如何啊?”

    陶商恨不能扑上去一巴掌将这老头子了结。

    老而不死是为贼!

    说的就是他吧。

    这不是逼我发飙么?

    算了,这师还是不拜了。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陶商想要反悔,王允突然哈哈一笑,也不管陶商答不答应,直接就对陶应言道:“孩子,愣着干什么?叫老师啊?”

    陶应傻乎乎的叫了一声:“老师。”

    得了,这回这事算是彻底坐成了。

    ……

    ……

    王允留在府内没有出来,装大尾巴狼目送他们离家,貂蝉则是代表义父送陶氏两兄弟出了宅院。

    貂蝉的表情颇有些忧虑,很显然,姑娘对于陶商能否除掉董卓的事,有些摸不准成。

    也是因为她对陶商有着莫名的期待,

    她忧虑的看着陶商,刚要开口询问,却见陶商冲着她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事,就肯定能办的到,只是今天让义父提前给我摆到了台面上而已,看来我确实得抽手开始处置此事了。”

    貂蝉听陶商说的如此自信,心中不由得开始安定了下来。

    她低头揪了揪自己的裙摆,迟疑了片刻方才自责的言道:“都是我的错,又害你得想办法做这么难做的事情……”

    陶商随意的挥了挥手,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董卓遗祸天下,天下诸人皆欲除之,就算是没有你和你义父,我身为汉臣,也得想办法对付,他回去告诉你义父,让他一年之后,就等着拿董卓的人头鉴赏把玩吧。”

    听陶商说的这般笃定,貂蝉自责的表情方才有些舒缓,她使劲的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待貂蝉送完二人回府去了之后,陶商的脸就一下子垮下来了。

    陶应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陶商,轻声询问道:“大哥,这事……是不是不像是你说的那么容易啊?”

    小伙子也不是全傻,多少还能看明白点轻重缓急。

    陶商长叹口气,摇头道:“二弟啊,全天下的诸侯联合,在酸枣汇集了二三十万兵马,都没把那老匹夫怎么样,王允这老不死的一张嘴就让你哥我去弄死他,你觉得这事真那么容易吗?”

    陶应闻言显得很是惊诧。

    “那你还答应他?这岂不是画地为牢。”

    陶商欣慰的拍了拍陶应的肩膀,道:“毕竟是为了你给他当学生的事,算是给你争得了一个好的名声,大哥我说什么也得把这事办了……还有,你刚才的那个成语用的很有水平……画地为牢,事前没有人教你吧?”

    陶应重重的摇了摇头。

    “很好,孺子可教也。”

    “大哥,你对我真好。”

    “你知道就行。”

    ……

    ……

    回了丹阳郡守府,陶商便命裴钱去把郭嘉找来。

    要对付董卓,陶商并不是完全没有计划,但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百胜,他需要一些董卓的情报。

    少时,郭嘉来了,陶商也不跟他多说废话,直接向他垂询道:“我有点事需要向你咨询。”

    郭嘉闻言一愣,沉默了一会,方才幽幽道:“郭某也有点事,需要向你禀明。”

    陶商伸手道:“那你先说吧。”

    郭嘉摆了摆手,忙道:“你是主,我乃属,还是你先问吧。”

    陶商见状不由的一愣。

    这小子,怎么今天和自己如此客气起来了?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需要校事府,帮我打探一些关于董卓的讯息。”

    郭嘉似乎是没有想到陶商居然问他这个,有些奇怪的道:“若是换成了别人,听了你的问题,一定会感到惊慌,可惜郭某当初在建立校事府之时,便已经将人手派到长安去了,如今却是有了一些事关董卓的消息,就是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陶商闻言,顿时大感惊奇。

    “你这么快就派人去了长安?为何?”

    郭嘉哈哈一笑,道:“多新鲜啊,长安乃是天子之都,一举一动都事关天下的走向,天下的明诏都出自长安,郭某不往长安派人,却是该往何处派?”

    陶商听了这话,不要的在心中对郭嘉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暗道郭嘉果然是个有真本事的。

    所谓谋定而后动,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自己提醒,郭嘉就已经有前瞻性的安排好了。

    陶商定了定心神,随即问道:“干哥哥,你可知道董卓老贼,现在在长安,每日都干些什么?”

    郭嘉闻言眨了眨眼,一边想一边道:“据长安的校事不定期传回的消息,董卓在长安,现在主要是接连西北的羌族,董卓年轻的时候,久居羌地,威望甚高,故而与羌族联合,能够大大增强他对于关中以及雍凉二州的控制力,另外,他还在着力拉拢凉州的马腾和韩遂,渴望召集他们能够入长安,增强自己的军势……”

    “不是、不是、不是!”陶商急忙摆手,打断了郭嘉的话头,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想知道董卓每日在干什么的事,不是他干的这些公事,而是他干的另外一些事。”

    郭嘉不明所以的看着陶商,奇道:“你的意思,郭某不甚解啊,这就是董卓每日在干的事啊?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陶商斟酌了一下词语,轻声道:“我要知道的是董卓的私事,就是比如董卓每日吃什么,喝什么,睡什么女人,喝多少酒,然后睡几个时辰之类的……你懂我的意思?”

    郭嘉闻言彻底无语了。

    原来这小子,是要打探董卓的私生活啊!

    这也太龌龊了!

    看见郭嘉的面色有些不愉,陶商亦是有些无奈。

    饶是陶商很不讲理,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些要求着实是有些难为人了。

    “没关系,你若是没派人打听这些,陶某也不怪你,毕竟嘛,这些事,一般有些涵养的人,都不会特意派人去探听。”

    郭嘉脸色不善的盯着他。

    “郭某要是跟你说,这些事我也确实是派人打听了呢?”

    陶商闻言顿时一愣。

    看来,涵养这个词,用在郭嘉身上也有些不甚适合啊!

    “快说说!你都打听到什么了?”陶商急忙把身体探向前方,八卦之相一表无遗。

    郭嘉四下看了一圈,确认无人后,方才对陶商道:“若说这董卓啊,确实是太过于嚣张了,郭某也只是好奇,打探他的生活并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好奇……”

    陶商急忙摆了摆手,道:“不用解释,我能理解,你只管说重点就行。”

    郭嘉咽了一口吐沫,道:“董卓在长安,可谓是极尽奢华享受,此事在长安人皆可知,探子也只是随口报回来的,不是郭某特意打听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了!”陶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不是故意打听的,快说重点!”

    郭嘉这才低声陈述:“董卓此人,年已六旬,可却毫无长者之风,他每日夜入禁宫,留宿于龙塌之上,据说宫中的宫女以及先帝遗留下来的妃嫔,董卓各个都没有放过,而且听闻这老贼极是好色,无一夜不享床笫之欢,而且据闻他每夜都是最少夜宿三女!”

    “我去!”陶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道:“你可以啊,连老贼夜宿三女的事你都能探查的明明白白的,这校事府主事,你真不是白做的呀。”

    郭嘉闻言连忙摆手:“郭某这也不是特意打听的……”

    “好了,好了!”陶商有些不耐烦了,又道:“除了夜宿的事,董卓平日里的吃食怎么样?”

    郭嘉长叹口气,低声道:“董卓顿顿酒肉不缺,据闻每日食肉最少三五斤,他也不怕腻死……且老贼嫉其嗜酒,其每日饮酒少说也得在三坛以上,这生活好是滋润啊!郭某二十多都没像他这么能喝,而且他还有一个特别的嗜好,就是抓住仇人之后,抛心挖肺,食人肉喝人血,着实是畜生不如!听说那董卓现在身宽体胖,浑身的油肉,直如猪牛一般,体型很是骇人!”

    陶商闻言一皱眉,似是有所恍然,道:“董卓如此暴饮暴食,荤腥酒肉,样样不缺,且每日房事还不断,而且是夜寝数女……你是这意思吗?”

    郭嘉使劲的点了点头,口中隐隐似是有些羡慕:“真是……奢靡啊!”

    “董卓多大年纪了?有六十多吗?”

    郭嘉闻言道:“差不多了,老贼的年纪不比王司徒和皇甫中丞他们岁数小。”

    “朝会什么的,老贼都定期参加吗?”

    郭嘉一挑眉:“当然了,他是相国,一**政,皆在其手,他不参加听政,敕令无所出啊。”

    陶商闻言重重的一拍手,道:“六十岁的年纪,顿顿暴饮暴食,浑身赘肉,又缺乏运动,每天还喝大酒,房事比年轻人弄的还要频……他这完全是作死的节奏啊,他哪来这么大的精神头呢?”

    郭嘉闻言哈哈一笑,指了指陶商,道:“你啊,着实是没甚见识!宫廷之中,岐黄丹药之能士极多,炼药补身乃是历代皇帝皆善喜之事,董卓虽然年纪很大,但就算是身体乏累,也自有丹药替其养生,有甚奇哉?”

    “哦~~”陶商恍然的点了点头,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有办法了。

    郭嘉疑惑的看着陶商的脸颊,不由的微一皱眉,道:“对了,郭某还好奇呢,你今天找我问这么多关于董卓的事作甚?”

    陶商闻言一笑,摆摆手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王司徒拜托了我一点小事而已。”

    “什么事啊?跟董卓有关系?”

    陶商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是啊,他让我帮他整死董卓老贼。”

    “咳、咳、咳!”

    郭嘉一口气没上来,不由得使劲咳嗽。

    “你、你管这?叫小事?”

    陶商阳光灿烂的着看郭嘉,一去适才的惆怅,道:“原先我觉得是不算小,但通过今天跟你唠嗑,我感觉这事好像确实是不算大事了。”

    郭嘉闻言皱了皱眉,仔细的思虑了一会,方才道:“郭某想听一听你的方略?”

    “丹药之事,其实不过是一时的迷惑,董卓许大年纪,平日里还如此不小心,糟害身体,其实不过是外盈内亏,只要稍稍给他加一点火,让他感觉到他自己的身体情况,则必然会有所疏漏!”

    郭嘉似是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让董卓感觉天不假年,卓速出兵关东?”

    陶商闻言笑了,竖起大拇指,道:“干哥哥知我,董卓目前所依仗者,关中之地势也,但我觉得老贼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他真正的目地,还是想称霸天下,若是能将董卓引出关中,逼迫他进兵中原,未必不剿除此獠,但眼下还却一剂良方,一个让他身体急速垮掉的良方。”

    郭嘉闻言一奇,道:“何方?”

    “这个,其实我还没有想好,还得我回头慢慢斟酌……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说有事要向我汇报吗?究竟是什么事?”

    郭嘉的面色突然间变得有些郑重了。

    “校事府打探回来的,两件事,都是足矣改变关东诸侯走向的大事。”

    陶商见郭嘉说的如此郑重,心头不由的一挑。

    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哪两件大事?”

    郭嘉清了清喉咙,慢慢道:“第一件,豫州刺史孙坚,率兵攻打刘表,被刘表设伏于襄阳,刘表麾下的大将黄祖以乱箭飞矢将其射死,孙坚脑浆逆流身亡。”

    听到这里,陶商不由的浑身一颤。

    孙坚果然还是没有逃脱他的宿命……死翘翘了。

    想起去年自己和孙坚一同讨伐董卓的点点滴滴,陶商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江东猛虎身死,也不知该说一句可惜,还是该说一句庆幸。

    孙坚死了,这就说明刘表荆州之主的位置已经可以坐实了!

    但这也同时说明,袁术短期之内,是无法对荆州动手了!

    那他很有可能将目标转移到扬州,而丹阳郡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第二件呢?”陶商继续问道。

    郭嘉的面色变的更加凝重。

    “青州黄巾首领司马俱,引兵百万向兖州进击,杀任城相郑遂,斩兖州刺史刘岱,东郡太守曹操得济北相鲍信支持,进军兖州,击溃黄巾军众,司马俱身死,黄巾投降,曹操俘获降卒三十余万,男女口百余万,如今正在兖州境内安排收复与善后之事,此战鲍信身亡,兖州之地,今后怕是得由曹操在说了算了。”

    “咝~~!”

    这一下子,陶商是真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了。

    曹操果然是开始崛起了,而且一步之下,迈的步伐还是如此之大。

    另外还有鲍信,那个正直的将军,与自己颇为投缘的将军,终究还是亡故于此战。

    徐州的强邻,终于还是出现了。

    看见陶商一副吃惊的样子,郭嘉不由的又是长叹了口气。

    陶商见状一醒,道:“又怎么了?”

    “还有一件事郭某必须跟你说,郭某的一位老朋友,荀,也已经加入了曹操的麾下,这件事你或许觉得没有什么,但在郭某看来,只怕却是比曹操收服青州黄巾百万之众还要可怕。”

    听到这里,陶商不由的吸了吸鼻子,道:“荀投效曹操麾下了?”

    郭嘉见陶商的面色颇有些凝重,倒是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看来你对荀氏的名头多少还是了解的,颍川诸望族中,名士无数,其中最为有名的乃是荀、钟、庾几大家,其中荀氏在诸门当中独占鳌头,近三代人之中,智人荀淑天下闻名,荀氏八龙更是才惊天下,八龙当中更有荀爽官至司空,如今这一代人中,在郭某看来可为首者必荀也!他如今加入了曹操的麾下,日后便会给曹操带去源源不断的人才,嘿嘿,想不到当初连一块落脚之地都没有的人,如今麾下是要人有人,要兵有兵,一跃成为天下当中的风云人物了,太平公子,你的这位老友,已经成为你最可怕的威胁了。”

第二百二十章 袁术出兵(第一更,今日四更)

    郭嘉的话,让陶商心中很是郁闷了一下。www.uu234.net

    虽然知道曹操的崛起乃是必然,但陶商心中就是不舒服。

    陶商定定的看着郭嘉,突然出言抗议道:“同样是颍川名士,为何荀就能给曹操带去源源不断的人才,你就不能给我带来一些?”

    郭嘉一点羞愧的样子都没有,又是仰头喝了一口气酒,嘿然道:“郭某能管得了的,只有我自己而已,我又没有荀那般大的背景和贤名,荀氏是颍川士族之首,人家听他的那是正常……至于我?嘿嘿,颍川的那些名士,哪个又愿意听郭某驱策的?你就不用费心在我这动心思了……我劝你最近还是对我好点,免得荀哪天想起来,劝郭某投曹的时候,我一时心动没控制住。”

    陶商闻言不由的幽幽一叹,惋惜道:“曹操在兖州的撅起如此迅速,他现在麾下的人员构成,你的校事府最近可有查探清楚?”

    郭嘉傲然的一挺胸脯,嘿道:“兖州乃是咱们徐州的近邻,最近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曹操目下军中的情况与其军中的主要人才,郭某自然会探查清楚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陶商面色变的有些紧张,小声道:“能否给我说一些曹操最近在军中主要提拔的人,或是帮助他执掌青州军的亲信……你能记得住人名吗?”

    郭嘉疑惑的看着陶商,不明所以道:“其军中的主要人物,大致的郭某倒是能记得住,问题是郭某说出来,你认识吗?”

    “你别管我认不认识,你说就是了。”

    郭嘉很不理解陶商的想法,但他既然要听,索性说了就是。

    郭嘉的脑袋很聪明,看过的情报,基本是过目不忘。

    浪子清了清喉咙,对陶商慢悠悠的道:“如今曹操得了青州的百万人口,又有其好友张邈以及东郡士族陈宫的支持,已经是入主了兖州,且鲍信死后,曹操亦是接掌其众并兼并了刘岱的兵马,兵力大增,又有颍川荀的投效,人才方面亦是不缺……至于军中么,曹操乃是以其宗族子弟夏侯、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纯等人为臂助掌军,听闻张邈麾下的司马赵宠有一名悍勇手下,叫做典韦,现如今也是归属于曹操的帐下,另有鲍信麾下的的都伯于禁,也被曹操收为军司马,又有乘氏豪杰李乾,率其侄儿李典并数千食客助曹操在寿章县破黄巾军,亦为其所属……哦,对了,还有一名陷陈都尉乐进,也在曹操麾下当值,听说也颇有些能耐……”

    说到这,便见郭嘉哈哈一笑,挥了挥手,道:“都是些不入流的小人物!听听也就算了!”

    去你妹的!

    不入流的小人物?你可知道这是多么豪华的阵容?

    而且说不定,他的这个阵容,日后还会变的更强大。

    陶商将脸深深的埋在了手掌之中曹操现在要兵有兵,要地盘有地盘,麾下的人才也正在源源不断的吸纳并组成构建之中。

    虽然有了自己的帮助,陶谦此番站队并没有跟袁绍和曹操为敌,避免了第一次曹操和袁绍共同出兵徐州血屠诸郡,但有此强邻在侧,早晚都是祸患。

    时不我待啊。

    陶商将脸从手掌中抽了出来,面色愁苦道:“让校事府密切监视袁术和曹操的动态,徐州和丹阳郡的好日子,估计差不多要到头了。”

    郭嘉这次没有反驳陶商,反倒是很郑重的点头,道:“郭某也是这么觉得。”

    ……

    ……

    就在陶商头疼袁术和曹操两路崛起迅速的势力的时候,却有两个人,正一南一北、同时也是一男一女,正向着金陵城的方向行来。

    从北面来的女人,乃是徐州糜氏家主糜竺的妹妹糜贞,此番奉兄长之命代表糜氏常驻金陵城,与陶商磋商私盐合作外销之事。

    糜竺的脑子还是很聪明的,他借着这次合作卖盐的机会,竟然是把小妹推到了陶商所在的金陵城。

    这老小子想干嘛,非常明显。

    真是其心可诛啊。

    而另一个人,陶商却是从没见过,但是他绝对听说过他的大名。

    这男的人近中年,刚刚四十出头的年纪,他从南阳涅阳县,不远千里也要来丹阳郡见一个人。

    他此番来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丹阳郡的太守陶商。

    而要见陶商的这个人,则是叫做张机,字仲景。

    其实两人完全不认识,也没什么交情,家里往上数好几辈也不沾边。

    但张机这次一定要见陶商不可。

    因为在数月之前,从北方归南的一位医者,在南阳之地提出了一个药方,名为桂枝汤方。

    这桂枝汤方的功效,主要是用于外感风寒,头疼发热,汗出恶风等症状。

    非常的管用!

    一时之间,南阳郡的医者们纷纷辩证此方,对其方中配药皆大感惊奇,皆呼能出此方者实乃医学天人也,一时间桂枝汤方治疗伤寒之症,风靡汉江之地,却不知此方在北地早就已经流传甚广。

    而特别有意思的是,如今在中原和司隶之地,都盛传着此方并非出自医学中人之手,而是出自代表徐州刺史前往洛阳征讨董卓的诸侯之一,现任丹阳郡的太守陶商。

    张机在涅阳,起先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后来听说了此方在汉江医道众人中被广为推崇,也是不由颇感好奇,于是便派人去寻了方子给自己拿来看。

    什么破方子,还至于这帮人这般呱噪?

    等方子拿来之后,诈然一看之下,却是把张机惊的非同小可,眼眸中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匆忙拿出自己上个月,刚刚苦心琢磨出来的一纸治疗伤寒的汤方与之比较!

    两张方子放在一块,张机的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这两张汤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医者出方,偶有一些差异,若是都属于对病人体质不同的下药分量的区别,那无伤大雅,可怕的是,这两张药方,在药材选取辩证方面亦是毫厘不差。

    须知,医道中人,自创药方,就算是在药理辩证上有相似之处,但在用药和大体辩证的药量上却要做到一致,这根本不可能!

    那都是需要亲身实践,亲身品尝药物的啊。

    天底下哪有人长了一样的脑袋,一样的思想!

    这样的事情,在张仲景的心里,完全是无法捉摸明白,也接受不了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花费多年,尝试无数药材,最终研制出来的这一幅能够治疗伤害的通用良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琢磨出来了?而且还是跟自己的分毫不差?

    当然,张仲景的方子还没有问世,若说是那陶商真的抄袭了自己的方子,张仲景着实是拿不出证据的,别说是别人不信,换成他自己,也是不信。

    可事实就是摆在眼前啊。

    若是今后自己的医学大成,著作出旷世经典,一旦问世,却有抄袭他人之嫌,依张仲景的傲气,岂不得跳楼自杀?

    这等抄袭之恶名,张仲景却是万万承担不起的。

    在辗转反侧了几个昼夜之后,张机终于下定了决心,前往丹阳郡去向陶商询问关于桂枝汤方的事情。

    这对于他来说,实乃是事关今后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张机承袭家门,早在十年前便被举为孝廉,且在三年前于荆州担任过县令。

    不过在孙坚逼死荆州刺史王睿之后,张机因为时局动乱,就暂时称病归乡,潜心研究医术,以求能够在自己所喜欢的这一份行当中,为天下百姓谋福。

    可问题是,在乡里研究了两年多,得到的却是有旁人将自己的研究成果窃据而走。

    张机的心都要碎了。

    因此,他必须要去找陶商问个明白。

    不然,早晚他会因为忧虑此事,心力交瘁而死。

    ……

    ……

    鲁阳。

    今日的袁术,正召集麾下的诸将们,商讨一件大事。

    是关于如何转军东征扬州的大事。

    孙坚在襄阳,被刘表麾下的大将黄祖设伏击杀,刘表依仗此战役,彻底的在荆州站稳了脚跟。

    而荆州北面的南郡和江夏郡,此刻在刘表的号召下,犹如铁板一块,严丝合缝,袁术再想将势力渗入进去,只怕是非常的困难了。

    在这种不利的情形下,袁术决定暂时放弃荆州,改道向东,并放弃以汝南士族为基奠慢慢蚕食九江郡和庐江郡的策略,大举进兵,攻克扬州!

    当然,还有一个战略,就是北上进军兖州地界。

    今日他召集麾下诸文武,要商议的,就是这件事。

    到底是东向,还是北上。

    袁术坐在主位上,满面杀伐肃然之气,他的双眸变的有些赤红。

    连番的失利已经令他心中感到烦躁,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谦和与倨傲,反倒是一副凶狠和暴戾的神态。

    下方文武,见袁术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皆有些忐忑,谁也不敢擅自进言,胡乱说话。

    “兖州……扬州……打哪个?”

    袁术冷冰冰的问手下们道。

    袁术麾下的战将中,论及地位,当以桥蕤、张勋、刘勋三人为首脑。

    而三人之中,又以刘勋在军中的威望和地位最高,他曾是沛国建平县长,出身士族,天下纷乱之前,刘勋与二袁和曹操等人都有私交。

    旁人不敢说话,刘勋因为与袁术之间的关系,却可以出来直言。

    刘勋决定站出来陈述自己的意见。

第二百二十一章 曹陶与士族(第二更)

    袁术麾下,大将刘勋因为身份的关系,首先站出来向袁术提出自己的观点。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上将军。”刘勋出班谏言,道:“如今之势,以末将观之,扬州和兖州皆不可取,兖州的纷乱格局如今已经被打乱,原先各自为政的刘岱、桥瑁、鲍信等人皆死,曹孟德乘隙收拢其诸部之众,更有东郡士族领袖陈宫和张邈支持其上位,兼借着讨伐青州司马俱一战,其获黄巾百万之众,势力空前!而扬州刺史陈温,也已经与陶谦联合,安插王朗与陶商接管了会稽郡和丹阳郡,上将军的势力如今虽然已经渗透到了庐江郡和九江郡,但寿春之地,还是被紧紧掌握在陈温的手中,且徐州陶谦现在又为其臂助……咱们这边,孙文台战死襄阳,我等势力受挫,以目下的局势,咱们还是应该继续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以末将度之,三年之后,上将军便可训练出一支天下强兵,届时或是北上打兖州,或是东向打扬州,皆不是难事,此时却不应轻举妄动。”

    “三年?”袁术闻言冷笑一声,寒声道:“我袁门的家奴在冀州发展,曹阿瞒如今也是势力大涨,三年之后,他二人联合占据了北方,袁某还靠什么能撼动的了他们?此论真乃是腐儒之见!”

    刘勋的忠良之谏被袁术拿话噎了个够呛,不由得面红耳赤,只是悻悻的退回班内。

    袁术扫视了诸人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阎象的身上。

    阎象乃是袁术的主簿,平日里也被他依仗为第一智囊。

    阎象见袁术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心下不由的暗自叹息。

    终究还是得自己出班解决眼下这个情况。

    凭良心话说,阎象还是很赞成刘勋的意见的,刘勋的意见,实为高论,非常符合袁术眼下的情况。

    但阎象也能看得出来,袁术此刻已经接近于疯狂,想要劝阻他熄兵,无异于痴人说梦。

    虽然不合时宜,但看起来,这仗必须是要打了。

    阎象仔细的在心中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方才向袁术谏言道。

    “上将军既然是决意要战,眼下就需要做几手准备。”

    袁术一听这话,顿时乐了。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听的。

    “阎主簿快快试言之?”

    阎象沉稳的对袁术谏言道:“兖州的曹操,既然已经得到了东郡士族陈宫的支持,那就证明兖州的士族目下已经是接受了他,既然有兖州本地士族的支持,再加上兵力骤长,上将军暂时便不可对曹操用兵,否则未必能胜,对付曹操,还是得用些分化手段,以待日后事成,再行图谋兖州不迟。”

    “分化曹操?”袁术皱了皱眉,奇道:“那依阎主簿之意,咱们应如何分化他?”

    阎象慢悠悠的道:“曹操此番的崛起速度过快,很多事情其实都属机缘,临时凑巧而已,他占据兖州,看似外表虽强,但局势却并不稳定,兖州士族中,以陈宫等人为首的人都支持曹操,也不过是因为青州黄巾骤然入境的原因,刘岱身死,诸士族不得已而为之也,士族们为安定局势,只得将曹操推上了台面,可曹操虽然一时得势,但在阎某看来,他却是办了一件天大的蠢事,此事日后怕是足矣断送他在兖州的地位。”

    袁术麾下的众人,闻言不由的皆是暗暗称奇。

    曹操如今得势,招兵买马,势力迅速扩张直逼二袁……现在天下人都知道看到了曹操得势,但是还真就不知道他办了什么蠢事?

    阎象见诸人不明,随即笑道:“听闻颍川士族之首的荀氏中人荀!入幕曹府,并被曹操引为臂助,以阎某看来,这就是曹操所办的天大蠢事。”

    众人闻言不由的都有些发呆了。

    颍川荀氏,多年来一直是中原士族之冠,昔年的荀氏八龙更是天下翘楚之流,曹操得荀入幕,其后便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才入其囊肿,这能算是什么蠢事?明明是好事嘛!

    阎象这小子,傻了吧?

    见众人不明白,阎象随即为大家解释,道:“从长远来看,得到了荀对于曹操来说,确实是件天大的好事,但曹孟德出身宦官之后,在对待士族的态度和手段上,却远没有上将军和袁本初这样出身于四世三公高门的人来的高明,得到了荀,对于现在的曹操来说,绝对是犹如意外之喜,如阎某所料不错,曹操定然会不分轻重,利用荀,火速招揽颍川的其他名士进入兖州,可曹操这样的举动,兖州的那些以陈宫和张邈为首的地方士族,却又会作何感想?”

    袁术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

    高见啊!

    袁术是四世三公之门出身,对于一州士族豪门之间的荣辱与共,共同进退所能够产生的巨大能量,了解的是再明白不过了。

    曹操得到了荀没有错,他利用荀去招揽颍川的名士们也没有错,但他若是急于求成,不讲究平衡手段,骤然发力,大批量的招募颍川名士进入兖州,影响到了兖州本地士族的利益,那后果可谓是不堪设想。

    在对待士族问题上,袁绍和袁术两兄弟一直都是小心谨慎。

    在袁术眼中,曹阿瞒是个很聪明的人。

    但可惜他曹阿瞒也有一个短腿,那就是这位昔日出身于宦官家庭的曹将军,对于士族的群体,在了解程度上远远没有他和袁绍要透彻。

    特别是士族的厉害程度,他曹操尚还远远不知。

    “哈哈,袁某明白了。”袁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随曹操去做吧,他若是利用荀去招募颍川的名士,袁某不拦他便是。”

    阎象笑着点头道:“上将军英明,不但不能拦,在关键时刻还要推波助澜的帮曹操一把,另外,听闻朝廷已经派遣金尚为兖州刺史,主公不妨暗中相助于他,利用金尚使曹操兖州之主的位置一时间坐不消停,以图后效,另外,上将军还要派人去联系兖州本土的士族名士边让!让他知道曹操要招募颍川名士入兖州的心思,到时候多方施力,就可以削弱曹操在兖州的势力。”

    袁术闻弦而知雅意,赞赏道:“阎主簿此计甚妙,袁某昔日在洛阳,和边让都曾在大将军何进的麾下供职!与其很是相熟!依照袁某目下的身份,只要派人对边让陈以厉害,让其明白个中关键,边让必会对曹操产生防备……边让乃是兖州士族之首,只要让他明白曹操招募颍川名士进入兖州所产生的后患,依照边让耿直的性情,必然会集结众人反对曹操……”

    说到这,袁术猛然用左拳击打右掌,乐道:“曹阿瞒啊曹阿瞒,我倒想看看,兖州士族之首的边让若是暗中反你,你到底是敢动还是不敢动他?”

    阎象慢悠悠的笑道:“曹操不动边让,边让早晚就会联合兖州的士族将曹操架空,但曹操若是敢动兖州士族之首,那他在兖州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什么陈宫、张邈之流,届时也绝不会再支持曹操!到那时,只要稍稍有一个契机,曹操在兖州势力便会在兖州士族的全体推动下,一夜覆灭!”

    袁术哈哈大笑,赞叹道:“主簿高明,这招分化之计着实了得!……那对付丹阳郡的陶家小子,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方法?他也是跟曹操一样,接管丹阳郡的时间不长。”

    阎象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袁公恕罪,原本这个方法,属下是准备用在陶商身上的,可是自打此子回了徐州接手丹阳郡后,属下一直安排派人打探其行为,却发现,属下适才的这个办法,对于陶商和其父陶谦来说,并不适用。”

    “哦?”袁术皱了皱眉,道:“为何?”

    阎象叹了口气,道:“曹操此刻急于求成,广招人才,但陶氏父子的行为却是中规中矩,特别是陶商,平衡士族的手段也是颇为厉害,徐州四大家族在彭城,由其父陶谦左右平衡,虽不进取,但却毫无疏漏,王允和皇甫嵩等外来士族,则是被陶商安定在了丹阳郡,用以作为外援,不让与徐州士族相交,更重要的是,就算是昔日的徐州士族领袖淮浦陈家的长子陈登,竟然也被陶商弄到了金陵城,虽然陈登肯定也是为了利益……但至少在目前,陶氏父子将这些士族平衡使用的都是恰到好处,不温不火,在徐州士族那边想要下手阴他父子,着实是找不到口子。”

    袁术闻言哼了一哼,颇是不屑的道:“若是如此,对付丹阳郡,就只能硬打了?”

    阎象长叹口气,道:“此刻上将军若是正面对抗曹操,其兵势正凶,上将军只怕未必能胜过他,因而只能利用士族间的分化之计,但对付陶氏父子这种不温不火,与士族关系拿捏的恰到好处的人……却只能打了。”

    听到这,袁术明白了。

    阎象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在劝自己不打兖州,打扬州!

    “怎么个打法?”

    阎象闻言笑了笑,道:“好说,先随意找个理由,攻下寿春,除掉扬州刺史陈温,令扬州诸郡无首,再督促孙坚之子孙策,扶其父灵柩回乡守孝,上将军则可册封孙坚之侄儿孙贲为豫州刺史,转丹阳都尉,并以孙贲为先驱,领孙坚昔日兵马为前部,我南阳大军为后应,水陆并进,直取丹阳郡,打开通往扬州的门户!”

    说到这,便听阎象又顿了顿,道:“听闻陶商麾下没有水军,主公这一次可以将主力放在水战之上,以此为优势,一举击溃陶商,占据金陵城,听闻陶商下辖有一铁矿,亦有一盐矿,若能得此二宝,谅袁绍、曹操之流日后也再难与主公相抗也!”

第二百二十二章 濡须坞(第三章)

    袁术兴兵的消息很快就由校事府的校事传递到了金陵城。m.www.uu234.net

    当时,正值年底岁关之际。

    初平二年末,同时也即是初平三年壬申年正月,袁术在鲁阳县征集麾下的兵马,并乘着孙坚身死亡故,孙策回往故乡安抚其父灵柩守孝的空档,册封在孙氏中暂代孙策领兵的堂兄孙贲为豫州刺史,乘机招收了孙坚的原班人马,再加上袁术本人近年来在南阳郡和汝南郡招募的新士卒,起兵十万,东向直取寿春城和金陵城而去。

    此番出兵,袁术事前按照计谋,派人前往兖州,挑拨当地士族名人,边让与曹操的关系。

    出征前,袁术在阎象的帮助下,先设计谋划寿春的扬州刺史陈温。

    同时还包括他那个倒霉同宗兄弟,山阳太守袁遗。

    袁术先派人故意将自己东征的消息散播到了山阳郡。

    山阳太守袁遗虽然是袁术的堂兄,但却是亲近袁绍一派的,袁绍这些年,曾有意想让袁遗成为扬州刺史,不过因为与公孙瓒之间的战事,因而一直胶着。

    想霸占扬州的袁术,当然不能让袁绍和袁遗的小算盘打成功。

    当得知袁术东进之后,袁遗立刻慌了,他怕寿春之地被袁术所得,其势力将会是更大,故而星夜率领麾下兵马,奔至九江郡而去,希望可以支援扬州刺史陈温御敌。

    可谁曾想,这些事情都在阎象的计划之中,他请袁术派遣大将乐就、李丰在袁遗前往九江郡的必经之路上进行埋伏,一举歼灭袁遗一众,并削其首。

    可怜同宗兄弟,竟然落得个自相残杀的结局。

    干掉袁遗这个眼中钉之后,另一方面,袁术则是派遣骁将纪灵,配合孙贲、程普、黄盖等人,一举攻克了寿春城,并将扬州刺史陈温暗中处死,他对外则宣称是袁遗与陈温自相火并,自己是赶来救援的。

    欲盖弥彰,袁术此举着实是真当天下人都瞎了。

    但天下人虽然不瞎,但也犯不上为了陈温和袁遗的事情惹怒他。

    如此,怎么办?

    大家只好都装瞎就是。

    至此,袁术算是彻底的占有了南阳郡、汝南郡、颍川郡,九江郡,庐江郡等地,其将势力彻底的巩固在了淮南沿江两岸。

    而下一步,他的目标则转向了丹阳郡的所在。

    东南之战,一触即发。

    消息传到了金陵城之后,举城皆惊。

    陶商心中对于袁术会来侵犯自己的事早有准备,但他却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历史上袁术的这场扩充实力,侵略旁邻的战役,实则上应该是他和曹操打的。

    当然,结局是袁术因为自大和战略失误,被曹操打的尿裤子。

    但现在,因为蝴蝶效应,袁术扩展势力战争的对手由曹操变成了自己,而且就时间上来讲,仿佛比历史上发生的时间,来的还要早了一些。

    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发生些许的偏差了。

    但不论如何,事情已经摆在眼前,就得想办法解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历史上的曹操在这个时间段能把袁术打的尿裤子,陶商觉得自己一样也能。

    尿裤子太小儿科了,他决定把袁术打出屎来。

    陶商急忙召开紧急军事会议,集结众人,商讨如何抵抗袁术。

    议事厅内,金陵城所有的谋臣和武将们都齐聚一堂,静静的聆听着郭嘉所带回来的情报。

    郭嘉此刻也收起了往日的嬉笑面孔,少有的露出了正经的神色。

    陶商一时有些恍惚,看着如此正经的郭嘉,他有点怀疑这小子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郭嘉对大伙正色道:“袁术的大军,目前驻扎在寿春,正在整顿兵马,收拢战船,十万大军甚至还包括昔日江东猛虎孙坚麾下的旧兵,其势不小,咱们若是在金陵城与之相敌,就算是打赢了,只怕也是会破坏金陵城的乡间田野,撼动民生,因此,在何处御敌,便是重中之重。”

    听到这里,却听陶商立刻说道:“当然不能在金陵城与袁术作战,金陵城是重镇,也是陶某在丹阳郡的核心,绝对要把袁术挡在金陵城的地界之外……奉孝先生,依你之见,我军当在何处布防?与袁术交锋?”

    郭嘉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脚走到大厅中挂着皮图的屏风前,仔细的观看了良久之后,突然伸手一指,朗声道:“袁术若从寿春来,则必经巢湖之地,如此,濡须口便是扼守其进兵咽喉的要地,但濡须口没有防御工事,若是在这个地方与袁术交战,敌众我寡,怕是殊为不智。”

    郭嘉的话,瞬时间便让陶商的脑中亮起了一盏明灯。

    建安十七年,孙权迁治所于秣陵,更名建业,并在濡须口建造石城,名唤濡须坞,他凭此城而守,并于东汉建安十八年与三国魏黄初四年,两次与曹军在此地发生大规模的战役,而这两次战役都是以曹军的劳而无功而告终。

    按照郭嘉的话来讲,自己确实是可以按照他的方法,在濡须口建造一座堡垒,用以阻挡淮南方面的进犯之军。

    “距离袁术攻打金陵城,还需要多长时间?”陶商沉声问郭嘉道。

    郭嘉掰着手指头算了一算,方才言道:“袁术大军刚刚占据淮南,寿春方面有待他出面收拾停当,十万人马,准备粮秣,整装并进,到达巢湖最快也要二十天到一个月之间。”

    “够用了!”陶商轻轻的一拍手,对陈登道:“元龙,火速召集民夫,安排工匠,在濡须口建造堡垒,用以防范袁术。”

    “诺。”陈登知道事关重大,急忙作揖称是,随即赶忙去安排这件事。

    “许褚、徐晃、徐荣、陶基,整顿金陵城全部兵马,前往濡须口布防。”

    四名战将分别起身,共同拱手言道:“诺!”

    陶商又转头看向韩浩,道:“元嗣,我领兵前往濡须口对抗袁术,后方的粮草供给和金陵城守备安危,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张昭、张、陈群、司马朗都是治政之才,但不善军事调度,唯有你能担当起的替我守备根本的大任,我走之后,金陵城的一切,便由你全权做主,生杀予夺,皆唯你是从。”

    韩浩从打认识陶商开始,就没有看见过他这么正经的跟自己说话,心中也是知晓此次乃是金陵城自改革以来,所遇到的第一大难关,此一战不但关乎金陵城的生死安危,也关乎到金陵城日后在天下的位置。

    韩浩正了正颜色,冲着陶商作揖郑重道:“有韩浩在,便有金陵在,府君放心便是了。”

    陶商长叹口气,伸手拍了拍陶商的肩膀,道:“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韩浩不在了,金陵城也要在啊!你这个回答让我非常的不满意。”

    韩浩闻言,脸顿时变得阙黑。

    自己真是看错他了,好不容易以为他正经一回,原来还是这个鸟样!

    我不在了,金陵城也要在?

    我欠你的啊?

    老子是卖给你了是怎么的?

    韩浩不高兴的哼了哼,道:“韩某全家都死绝了,也要保得金陵城不失,陶府君,如此回答,你可满意乎?”

    陶商还是摇了摇头:“不满意。”

    韩浩闻言有些急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那府君你说吧,到底想要浩怎样办?你才满意?莫不是我还得拿我韩家祖宗发誓乎?”

    陶商正了正颜色,对韩浩严肃的道:“金陵城要在,韩浩也要在,当然了,你全家老小更要在!谁也不许没,懂我的意思吗?……当然了,你祖宗在不在就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也已经没了。”

    韩浩闻言一愣,定定的看着陶商,嘴唇不知为何却也有些哆嗦,眼眶也有些湿润。

    半晌之后,却听韩浩深深的冲着陶商作了一揖,慨然应允。

    “韩浩在此立誓,必如府君所愿。”

    ……

    ……

    濡须口在后世,乃是指濡须山和七宝山之间的水口,濡须山在今含山县东关镇境,临河设关谓东关,七宝山在今无为县黄龙乡境,临河设关谓西关。

    两山对峙,形势险要,为巢湖的出口,濡须水出濡须口至黄雒河口折南流,经今仓头镇至马口闸进入上、下九连圩之间的马口河,于神塘河口入长江。

    可以说,濡须口是位列于巢湖附近,既接山脉,又连平原,水路的地脉混杂之地,既能以陆军鏖战,又能以水师决胜。

    袁术一旦打过了濡须口,便可以横渡长江,直逼金陵城。

    陶商的大军抵达后,便军民合作,以极快的速度,在此用石头,依山傍水,匆匆的建立了一座可以抵御外寇的石制堡垒。

    袁术的兵马虽多,但大部分都是刚刚招募的新兵,战斗力不甚强悍,而陶商的四万军马,昔日里却都是上过战场的贼寇和官军,就战斗力相比,应远在袁术军之上。

    但陶商的军队却是有一个短处。

    丹阳郡虽然有一些当初周昕给他留下的战船,但却并无像样的水军,而袁术的水军虽然战力不高,但战船极多,特别是他在夺取了寿春之后,在历阳的船坞,得到了大量的战船,这些战船足矣让他扩充出一支庞大的水军,这一点如今却是陶商最为担心的。

    一旦陆战不成,袁术组织兵马改道顺江南下,那陶商就完全没有力量能够阻止他进兵金陵城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送信来我回信(第四更)

    金陵城没有水军作为屏障的这件事情,在濡须坞堡垒建成后,陈登和郭嘉便分别向他谏言过。

    陶商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件事如果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他便只能借助甘宁和周泰等一众长江水寇的水贼大军了。

    陶商即刻亲自书写了一封信笺,派人代替自己送往甘宁处。

    还是早做准备为妙啊。

    除了给甘宁送了一封书信后,陶商还让陈登,择选一名擅长外交的言官,代替自己前往荆州的襄阳。

    他要那名言官代替自己说服现在正如日中天的荆州大佬刘表。

    濡须坞建成的不数日,袁术的大军便在其本人的指挥下,抵达了濡须坞西面的平原阵地,并依上游水位安营扎寨,锋芒直逼陶商一众所在的濡须坞。

    袁术安营扎寨之后,便派人给陶商送了一封战书。

    这封信与其说是战书,倒不如说是一封威逼利诱的劝降书。

    或者说是一封装逼的信也不为过。

    袁术在信中的言辞极尽傲慢,他先是斥责了陶商的丹阳太守的名头名不正言不顺,乃是逆贼董卓所敕封,然后又郑重的提出,吴景才是经过自己向保举,理应成为丹阳郡守的合理丹阳太守人选,他此番前来,一则便是替吴景取回不应该由陶商管理的丹阳郡。

    二,袁术还斥责陶商勾连袁绍逆贼,甘为犬马,听从袁绍逆贼的指挥,甚至还意图立幽州牧刘虞为帝,着实是大逆不道。

    第三,其自称此番乃是带领精兵十万,所向披靡,群贼束手,在东向攻打丹阳郡之前,兵马所到之处,可谓是望风披靡,袁术甚至还在信中吹牛逼说,以自己目前的势力,踏平三五个丹阳郡完全是不在话下。

    最后,袁术做了一个深刻的总结,希望陶商能够审时度势,拱手奉上丹阳郡,尚能保全郡内老幼。

    如果陶商能够识时务的投降,袁术就看在昔日同盟讨伐董卓的面上,会让陶商当一个富家翁,终生富贵。

    若是陶商执迷不悟,那不好意思,金陵城破之日,鸡犬不留,人畜不存,陶商本人更是得被抛心挖肺,拆骨断筋。

    袁术信中的语气极为傲慢,看他信中的语气,似乎已经是胜券在握,而陶商等一众人,此刻已经是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他随意宰割了。

    目中无人,乃至于此。

    听袁术的使者将信念完,别人尚还没怎么样,许褚第一个就有点忍不住了。

    但见虎痴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一把揪住那使者的脖领子,狠狠的将他揪到自己的面前,恶狠狠的瞪视着他,怒吼道:“袁术贼子,安敢如此?看某家先劈了你这送信的附庸逆贼,来日再斩杀袁术!”

    说罢,便见许褚一把抽出腰中的刀,作势就要往那信使的脑袋上剁。

    信使一见这架势,顿时就急的不行,他一边做无效的挣扎,一边慌张的言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斩来使啊!”

    许褚重重的冲着地上“呸”了一口,憨声憨气的道:“不斩来使?那就能装蛋了是不?说别的没用!某家今日非得改改这规矩不成。”

    “仲康且住!”陈登急忙起身,出声喝止许褚,道:“两军交锋,不斩来使,对方来使说的没错,仲康切切不可造次,以免落得天下口实。”

    许褚闻言虽然怒气依旧,但还是稍稍恢复了一点深知,他气哼哼的停了手,转头看向了陶商。

    陶商没有丝毫的气愤,他只是冷静的点点头,淡淡道:“陈登说的没有错,仲康,你放他下来。”

    许褚谁都不服,唯独把陶商的话当做是圣旨一般,见他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难为那使者,但见虎痴将手中的使者随手一扔,直接将使者扔了个屁蹲,他自己则是气哼哼的站在了一边。

    陶商笑呵呵的看着那名信使,微笑道:“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信使坐在地上,此刻尚还沉侵在适才的恐惧之中,闻言急忙起身,一边作揖一边道:“没有,没有,陶公子客气了。”

    陶商闻言眉毛一挑,对方不称呼自己为府君,显然是不承认自己丹阳郡守的身份。

    “我手下的将领适才有些激动,他们的脾气都有些暴躁,不似陶某这般好修养,让使者见笑了,还望勿怪。”

    使者闻言使劲的摇头,说不出话来,但心情却已经是平静了下来。

    陶商取过一卷简牍,提笔开始在上面写字,一边写一边对使者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袁公如此盛情,以书信予我,陶某不甚感激,我这边也作书一封,烦劳使者替陶某带回去,面呈袁公,就说袁公的厚意,陶某心领了,仅以此书与袁公作为答谢,聊做心意,还请袁公细阅之。”

    使者此刻哪敢说半个不字,他接过陶商的书信,冲着陶商连声道谢,然后便飞一样的奔出了陶商的军营。

    看着使者消失的背影,陶商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

    ……

    回了袁术的营盘,使者不敢停留,直接就奔着袁术的中军帅帐而去。

    袁术此刻,正在帐内聚集众文武,商议应如何进攻濡须坞的大事,听闻使者回来了,即刻命人将他招呼进帐内。

    少时,便见使者一脸狼狈的跑进了帅帐。

    看见使者的脸色苍白,袁术不由的眉头一挑,奇道:“怎么?如此狼狈之相?莫不是那陶商为难你了?”

    使者平复了一下忐忑的心情,恭敬的回禀袁术道:“回上将军话,陶商麾下的将领得知了上将军的信中之意,各个恼火,气愤非常,特别是有一个叫许褚的,甚至还想杀了属下,不过却被陶商所阻,属下在陶商的庇护下,方才侥幸逃得一死,这才能活着回来。”

    袁术一听这话,不由的有些诧然了。

    “看起来,袁某还似是小瞧了这个陶商,年纪轻轻的,修养倒是好的很嘛,袁某的书信中的内容故意写的不甚客气,就是想逼他出战,看不出这小子倒是有些城府,居然还对你很客气?……他真一点都不生气?”

    使者使劲的点了点头,道:“不但一点都不生气,他还对属下温言有加,好生宽慰,说实话,依属下之间,陶商这太平公子的名头倒还真是名不虚传,这年轻人着实是个君子啊……哦,对了,陶商还让属下给上将军捎回了一封回信。”

    袁术闻言一奇,额首道:“行!有来有往,陶家小子倒是个懂规矩的……杨弘,去把书信拿来,念与袁某听听,看看这陶君子却有何话要对袁某讲。”

    袁术帐下,谋士杨弘闻言出班,从使者的手中接过陶商的信,展开来看。

    杨弘刚准备读,可看了第一句,便见他的眼睛顿时瞪的浑圆,满面惊愕,嘴巴一张一合的,有些念不出来了。

    袁术等了半天,也不见杨弘出声,颇有些不满:“你干什么?怎么还不念,不认识字吗?”

    杨弘小心翼翼的看了袁术一眼,尴尬道:“上将军,区区一封回信而已,没什么可读的,我看不妨在议完事后,您在亲自阅览不迟。”

    “不行!”袁术似是没能读出杨弘话中的隐藏之意,傲然道:“就现在念!念来我听!我就是要看看这小子,究竟是有多大的城府,受了我这般羞辱,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嘿嘿,袁某现在倒是对他有些兴趣了。”

    杨弘闻言,喉结不由的滚动了一下,心道这要是念了,你怕是马上就不会对他有兴趣了。

    但看袁术一脸傲慢的表情,还有旁边那些将领们的好奇之色,杨弘也知道此刻是骑虎难下,便只能慢慢的将信中的内容念了出来给在场众人听。

    “袁术,我去你娘了个蛋……”

    “咣当!”

    一句话还没等念完,便见那边厢的袁术直接从座榻上栽倒下来,差点没跌个狗吃屎。

    “上将军!”

    “主公!”

    张勋和纪灵急忙快步上前,将袁术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袁术扶了扶脑门上略显歪斜的头盔,四下瞅了一圈,突然大步上前,一脚将杨弘踹了个跟头,恼羞成怒:“混账东西!你居然敢骂我!找死吗?”

    杨弘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一个劲的冲着袁术又是作揖又是哀告道:“上将军,您错怪属下了,属下刚才念的,乃是陶商写给您信中的内容啊!非在下自己所言!上将军,属下以后不敢了!这信……这信……您看?”

    袁术恶狠狠的看着杨弘,又转头瞪了一眼带信回来的使者,指着纪灵,道:“纪灵,你念!”

    纪灵乃是武将,生性雄魁,不惧旁人。

    但见这匹夫直接便从杨弘手中抽走简牍,啥也不怕,扯着嗓子朗声念道:“袁术,我去你娘了个蛋!你写信气我是不?君子报仇,绝不隔夜!你今天气我,老子说什么也得乘着今天把这口气要回来……”

    帐篷之内,鸦雀无声,落叶可闻。

    袁术的嘴角抽了一抽,转头看向那名哆哆嗦嗦的使者,冷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君子,这就是你说的有修养?这就是你说的一点都不生气?”

    那使者此刻已经是完全傻了,他呆愣楞的看着袁术,喃喃道:“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啊……他,他刚才确实看着跟没事人似的呀……”

    袁术懒得睬他,转头对纪灵道:“继续念!”

    纪灵没什么眼力见,大大咧咧的继续道:“袁术,你信中说我这丹阳太守名不副实,吴景才应该是丹阳太守,可问题是吴景早已就已经残废了,他傻了,卧床了,他再名副其实又有什么用?”

    袁术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

    “我还真不怕告诉你,吴景就是我找人废掉的!你陶外公找人废的!怎么样?哈哈哈!有能耐你咬我啊!”

    袁术:“……”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开 战

    听了纪灵的念叨陶商的书信,到了关于吴景的这一段,袁术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不由的勃然大怒。www.uu234.netwww.uu234.net

    他伸手重重的一拳击打桌案,怒声道:“好个竖子,想不到居然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袁某必不饶你!”

    纪灵好似没看出袁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继续念书信道:“你说我亲近袁绍,支持他立刘虞称帝,对啊,陶某就是亲近他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不亲近他,难道亲近你这个夯货?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的那副蠢样,还袁家嫡子呢,就你那两下子,连给袁绍提鞋都不够资格……”

    “竖子欺我太甚!我必生剥汝皮,砸碎汝骨,生食汝肉也!”

    袁术最恨别人说他比不上袁绍,陶商偏偏在信中将他的这块伤疤血淋淋的剥开,还往上撒了一把生盐,这比拿刀子直戳袁术的心窝还要令他难受。

    这小子,当真可恨,

    纪灵再是没眼力见,也已经看出袁术此刻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饶是他性格憨直,此刻也不由的有些犹豫了,随即道:“上将军,某家还要念吗?”

    袁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眸中闪出几分杀意,冷然道:“念!”

    “哦。”

    纪灵答应了一声,继续道:“十万大军,在陶某看来,不过是乌合之众,有本事你就来打,别看陶某只有四万之众,不足你的一半,但正面对决,对付你麾下的那些蝼蚁之辈陶某亦是不惧,你若是躲在南阳郡倒好,尚还能落个逍遥自在,如今你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了,那就且看陶某翌日提你头颅往河北面见袁冀州邀功,话不多说,咱们择日在战场上一决雌雄便是落款,‘丹阳郡守商’予‘后将军阉人术’……”

    读到这,纪灵不由好奇的抬手抓了抓脑袋,疑惑的道:“阉人术?主公也不是宦官,陶商那小子为何管您叫阉人术呢?”

    纪灵身后,主簿阎象好奇的迈步走了过来。

    他从侧面伸过头去,仔细的看了看信上的内容,长叹口气,伸手指一指简牍上的那个字,纠正纪灵道:“纪将军,今后还是得多读点书啊,不可懈怠,那个字念‘贱’。”

    纪灵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哈哈一笑,打趣道:“不好意思,某家才疏学浅,却是让诸位见笑了……原来是‘贱人术’啊!”

    袁术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给我闭嘴!”

    纪灵一下子就不敢吱声了。

    伸手一指那拿回信的使者,袁术怒声道:“把他给我拉下去,砍了!”

    使者闻言不由的大惊失色,慌张道:“上将军,属下无罪啊!”

    “无罪?”

    袁术阴狠的冷笑着道:“你连君子和小人的区别都分不出来,还说他们有修养?我要你这等眼瞎之辈做甚?拖出去,拖出去!砍了!”

    ……

    ……

    凭心而论,袁术的使者死的着实是冤枉了些。

    他没有死在许褚的手里,也不算是死在了袁术的手里,严格的来说,陶商也不是取了他性命的凶手。

    他失去性命的真正原因,是人与人无形的心理斗争之中,也是死在了两名诸侯你争我夺的明枪暗箭的算计之下,也是死在了高层人物互争面皮的行径之下。

    只能说,是一种阶级的悲哀。

    陶商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把袁术给激怒了。

    就算是为了要挽回四世三公之们的颜面,袁术此次也必然要攻克濡须坞不可。

    陶商从一开始也知晓,信一旦被使者拿回去的后果会是什么,但他别无选择。

    既然要打,那就轰轰烈烈的来一场你来我往的诸侯之战吧。

    ……

    ……

    肆虐了整整一日的骄阳缓缓的沉入了地平线的下方,太阳已经开始逐渐收缩起了它的光芒,黑夜即将笼罩大地。

    听着山林水流之声,陶商穿着银色的甲胄,按剑站立在濡须坞的堡垒城头之上,他翘首遥望西面已经略显灰暗的天际,直到那一长条犹如黑点组成的细线映入自己的眼帘,毫无疑问,那是袁术的大军!

    因为都是南方的兵马,袁术的骑兵并不是很多,但即使如此,那变的越来越粗的线条却也在侧面的提醒着陶商,他此时面对的对手所拥有的是多么雄厚的兵力。

    十万人组成的巨大军团!

    “来的好快啊。”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收起往日间嬉笑的神色,眼眸中在不经意间,却是露出了一丝担忧。

    陈登的身影出现在了陶商的身后。

    不论徐州士族和陶氏之间平日里是如何互相钳制的,但在面对外敌的时候,大家还是铁板一块的。

    目地无外乎其他,只是为了能够保护自己安居的家园和各家族的所得利益。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是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是永远的敌人。

    “府君,袁术的大军来的比预料中还要快,看来在得到了主公的那一番激将信后,这场正面决战已是无法避免。”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写那封信激怒袁术,目地就是为了逼他快速决战,如此袁术在盛怒之下,就不会有时间细细去针对我们的弱点进行谋划……只要他选择以陆战的方式速战速决,那陶某就不怕与他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

    陈登长叹口气,颇有些遗憾的道:“府君是怕袁术探知咱们没有水军,改走水路偷袭金陵城,是吗?”

    陶商闻言沉默了。

    陈登猜测的并没有错。

    陶商之所以着急激怒袁术,就是不想让袁术仔细筹谋,让其盛怒之下选择步战强攻濡须坞。

    但这种方法,就算能蒙骗的了一时,但真的能将袁术一直欺骗下去吗?

    袁术现在是以为自己必胜,且心中怒火已极。

    但若是等他冷静了之后,并探查出了陶商真的缺少水军的话,这一大疏漏,又该从什么方面解决?

    陈登一想到这一点,脑袋就疼的不行。

    可他却也没有办法。

    任凭他再有智谋,也不可能凭空靠脑袋变出水军来。

    当下,也只能是先在陆战上的这一回合,打赢了袁术再说。

    其他的,待战胜了袁术之后,在座别图吧。

    眼看着袁术的军团离己方的濡须坞越来越近,陶商的手心中也不由得冒出了汗水。

    陶商用兵,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与敌人进行正面决战,可话说回来,不喜欢与敌方正面决战,却不代表陶商是害怕与敌人决战,而是在陶商的惯性思想中,总是希望能够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这对于他来说才是宗旨。

    但是今日一战,他一定要在正面击败袁术。

    袁术的兵源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近年刚刚招募的新兵,他自以为人多便可必胜,陶商今日却要让袁术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精锐。

    “报!”

    一名斥候急匆匆的向着陶商行进而来,拱手道:“府君,袁术兵马分成五阵而来,前部先锋军步兵共计两万人,为首者乃是袁术新任的豫州刺史孙贲,领军司马程普、黄盖、韩当、祖茂、朱治!”

    “知道了,叫徐荣、徐晃、陶基、许褚四人过来。”

    斥候领命而去,少时,便见陶商麾下这四名将领大步流星而来。

    陶商转过身来,沉静的道:“你们四个人,在丹阳郡操练兵马也快有一年了,你们感觉我丹阳郡这四万五千军,战力如何?”

    四个人互相瞅了一会,却突听陶基说道:“训练有余,磨炼不足。”

    陶商来回扫视着四个人,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在实战中磨炼能力吧。”

    说罢,抬手一指远处的敌军,陶商肃然道:“十万人的军团,可练兵否?”

    四个人闻言,都是脸色一正。

    但见徐晃当先迈步而出,高声道:“丹阳将士,志不惧死!请府君下令!”

    “很好。”陶商赞赏的点了点头,扬声道:“你们四个人,各自率领本部兵马,并分中军主力为四,以濡须坞的工势为叩关,利用壕沟扼守,濡须坞前皆草原平地,利于骑兵冲锋,但天幸袁术麾下皆以步兵为主,鼓舞军卒,扼守堡垒,袁术大军纵有十万,也决难越僵界半步……另外,还需按照昨日我安排给你们的顺序各自出战,不可擅行,知否?”

    四人皆是铿然抱拳道:“诺!

    陶商转头看了看徐晃,沉声道:“徐将军,最后一击的责任,在你身上,而你的任务也是最重的,一切便拜托给你了。”

    徐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府君放心,徐晃一定谨遵昨日之言。”

    ……

    ……

    濡须坞堡垒前。

    嘹亮的铜角声响彻四野,震慑天际,丹阳郡的士兵皆是全副武装,铁甲森然,从濡须坞的堡垒深处按秩序而出,布置在堡垒内外,壁垒森严,静静的等待着敌方的到来。

    许褚身披重甲,手中擎着一柄由金陵城制造府新打造的六十斤虎头刀,跨马肃立在堡垒的正前方,而堡垒之上的“陶”字纛旗则是迎着晚风猎猎飘荡,旗子来回的一抖一抖的,噼啪作响。

    徐晃、徐荣、陶基、杨展、胡才等诸人则是分别在堡垒的两侧接应,静等袁军进攻。

    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百二十五章 装备的差距

    袁术此次攻打濡须坞,其前部的先锋军乃是由孙贲率领的孙家军旧部。m.www.uu234.net

    孙坚在荆州战死之后,孙策扶其灵柩回乡守孝,其堂兄孙贲则是遵从袁术之命,接掌了豫州刺史之位,暂替孙坚执掌其军。

    孙家军旧部中,程普、黄盖、韩当、祖茂等人依旧留在此地,相助孙贲掌兵。

    几个人中,以程普最为老成持重。

    随着濡须坞的影子越来越近,而程普也能够依稀的看见全副武装的金陵守军陈列其间,程普仔细的眯眼观察了一会,不由的面色骤然一变。

    他急忙勒马,大惊的对左右询问道:“陶家小儿的将士,如何能够尽皆披甲?此等武装,着实是闻所未闻。”

    汉朝天下,最缺的东西便是铁器,最贵的东西,也是铁器。

    而且铜铁之物,不仅仅是汉朝人缺,匈奴和鲜卑的人,也缺。

    比钻石和黄金亦是要贵重且实用的太多了。

    因此,无论是哪一个郡,亦或是哪一个州,在一地太守或是刺史的镇军之中,铜铁甲胄能有资格穿戴者,除领军的高层外,也只有其中军的精锐士兵能够穿上,而大部分的普通士卒,能够全都穿上布衣皮甲,便是天大的造化了。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资源就是这么短缺。

    而此时此刻,程普定睛瞧去,金陵城的士卒,上至将官,下至普通士兵,浑身上下皆披有铜铁甲胄……

    简直是太震撼了!昔日洛阳的北军,能够全员披甲,怕是也没有这种待遇啊。

    这得是称多少铜铁,才能打造的出来?

    姓陶的怎么会这么有钱?

    就算是有钱,他又从哪搜刮到了了这么多的铜铁?

    殊不知马鞍山铁矿一开,陶商根本就不缺铜铁,别说是穿铁甲,就是他下辖的人口家家都用铁饭碗,陶商所拥有的铜铁也足够供应的起。

    论及士卒的多寡,陶商未必是天下魁首。

    论及治下人口,陶商现在也不是天下之冠。

    论及麾下将士的精锐善战程度,陶商也排不上号。

    但论及目前手中所拥有的自然资源,甚至包括陶商今后会拥有的自然资源,太平公子天下无敌。

    看着金陵军队的铁器装备如今精良,程普心下大惊!

    孙家军再勇,在装备上亦是差了一截。

    而且袁术在武装方面,给孙家军的都是他军中最差的。

    想到这里,程普急忙驾马赶回到孙贲的身边,谏言道:“将军,此战咱们不能打!”

    孙贲刚刚接替了孙坚,成为孙氏一军的领导者,又当了豫州刺史,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此番进攻丹阳郡,这小子着实也抱有一点私心,他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在袁术面前露一下脸,以求日后有一个好的发展前程。

    一听程普的话,心中急切的孙贲有些不太高兴了,他皱眉看向程普,不满道:“如何打不得?”

    程普转手一指远处的濡须坞,语气很是急切:“金陵兵将,由上至下,皆披甲胄,此等军势,着实是闻所未闻,且先不论其战力如何,光是其士卒的兵械甲胄,就完全不是咱们能比的,此战一旦打起来,必定就是一场恶战!将军代替已故的孙府君执掌旧部,行事不可过激,损失一名士卒,都是损失孙府君在世时的心血,我孙家军若是为前部,战端一开,我怕府君在世时多年的心血,便会付之一炬了。”

    孙贲闻言,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家伙说话太气人了,瞧不起我不成?

    他年少扬名心切,怒气冲冲的道:“我替叔父和伯符执掌旧部,此战乃是为了扬我孙氏之名!重振吴郡孙氏的昔日雄风!我又不曾有什么私信,叔父在天有灵,必然会以我此举为傲,你不过乃是叔父麾下一军侯,焉敢在此胡乱议论军机?袁公将令已下,大军攻可濡须坞已属必然,我此时退却,便是违背将令,回营之后焉有命在……胡言乱语,还不退下!”

    程普有些急了:“孙将军,且听我说……”

    “闪开!”孙贲纵马绕过程普,将令旗高举,呵斥道:“吹角!擂鼓!结阵!”

    孙贲身后,一名传令兵高声喝道:“将近有令,吹角!擂鼓!结阵!结阵!”

    数十名传令兵一声接一声的将讯息传递到了后面的军阵之中,孙家军在各部军侯的指挥下,开始转换阵型,一支支硕大的铜号被抬了起来,直指长空,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名名身材魁梧的鼓手也爬上了承载着大鼓的战车,露胳膊挽袖子,一条条粗壮的胳膊上暴起蚯蚓般的青筋,手中各自握紧了那两支沉重的鼓槌,照着那大如车盖的战鼓上狠狠地一下一下捶了下去。

    “咚、咚、咚、咚!”

    随着进攻鼓响的雷动,两万孙氏步兵开始急速的向着濡须坞狂奔,密集如蝗的漫卷而来,青绿色的草地瞬时间被踩踏的一片狼藉,滚滚烟尘自两万孙家军的阵后漫卷而起,渐扬渐高,直欲遮蔽整个天空。

    后方军中,袁术在两马所拉的大战车上,身披铜黄色的上品甲胄,手中的佩剑矗地,一副指点江山的瑟模样站在车上,正微眯双眼,极目眺望。

    远处濡须坞堡垒的轮廓正逐渐变的清晰起来,但见那堡垒建的位置很是妥帖,掐住了山水之口,正中咽喉位置,堡垒的上空旌旗飘扬,仿佛在向着自己挥拳示威。

    堡垒之上,金陵军严阵以待,肃穆森然。

    袁术的眸子中露出了几分杀机,他一边冷笑,一边咬牙切齿的想道:“陶家小儿,安敢如此羞辱于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这十万大军的兵峰,就凭你这区区四万多的人马和一座破石头城,又能坚持到几时?待会踏平你这濡须坞,袁某要亲自斩下你的狗头!”

    眼看着以孙家军为前部的袁军正急速靠近,陶商深深的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冲着身后的陈登吩咐道:“开始吧。”

    陈登漠然的拱手回礼,然后冲着身后的传令兵,道:“吹角!”

    “呜呜呜~~!”

    天上地下,金陵城特质的号角声乃是独一无二的,声音虽不是最响,但因为铜铁的高质却能吹出最厚重的声音,那声音极具感染性,传入人的心中,仿佛能燃烧一个男人浑身所有的血液,令人热血沸腾。

    伴随着金陵角的响声,灼热的杀意开始从每一名金陵士兵的眼眸中宣泄了出来!

    徐晃没有出战于阵前,他此刻站在濡须坞的城头,安排布置做最后的一击,不过却手痒难耐,就换了一个套路,以另一种方式当先动手了!

    徐公明从手下士卒的手上接过一柄铁胎弓,徐晃颠了颠分量,然后弯弓搭箭,遥遥的对准敌方军阵中一名骑马随着步兵将士向前猛冲的将领,五石强弓缓缓张开,直到拉的犹如满月一般,锋利的箭头已经锁定了孙家军中那名猛冲的悍将!

    顷刻之间,突见徐晃拉弦的手松开了!

    随着“嗖!”的一声哨响,锋利的弓箭夹杂着五石弓拉满的巨力,带着锐利的尖啸声直奔着那名将领射去,寒光一闪,只听“噗嗤”一声!竟然是穿透铜盔,正中那将的脑门。

    那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孙家军的军司马祖茂。

    祖茂连哼都没来及哼上一声,身子向后一仰,直接栽倒下马,气绝身亡。

    祖茂身边的孙家军士兵们顿时大惊失色。

    如此远的距离,竟然还有如此穿透力,不但需要强弓,更是需要巨大的臂力,如此手段着实是恐怖!

    而随着徐晃的第一箭射出,濡须坞堡垒上的士兵们亦是开始张弓搭箭,大黄弩亦是纷纷激射,无数的弓箭和弩箭犹如遮天蔽日的候鸟群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孙家军的阵中射杀而去。

    “嗖~”

    “嗖~”

    “嗖~”

    无数的利箭,犹如夺命的阴阳帖,一张一张,一纸一纸,分别递送到了那些先锋士兵们的手中,勾走了他们的命与魂魄。

    黄盖手持一柄铁盾,一面遮挡着袭来的箭雨,一面催促孙家军的士卒。

    “上!都上!那濡须坞不过一石堆之城,无险可守!避过这一阵箭雨,到了城下,便可建功!”

    孙家军的士卒们在黄盖的鼓舞下,奋力的突破了金陵军的箭雨,向着濡须坞艰难的继续冲锋,虽然这一路上不断的在丢下尸体与伤患,但却也丝毫没有阻拦的住他们的脚步。

    浑以为冲过了金陵军在石墙上放射的箭雨,阳光便会照射到孙家军,却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更深一层的黑暗。

    等在他们面前的,是金陵城的中军。

    而在金陵城中军最前方的,却是三支犹如鬼魅一样的恐怖军队。

    许褚所率领的三千虎卫军。

    徐荣代韩浩率领的三千泰山军。

    陶基所率领的两千丹阳兵。

    金陵铁矿的巨大产出,已经足够让陶商的普通士兵穿上甲胄,那这七千最精锐的部队,试想陶商会如何武装他们?

    最精良的头盔。

    最锋利的战刀、长戟、双戟、大斧、长朔等武器。

    最厚重的甲胄。

    陶公子不缺铁,更是不缺装备!

    他恨不能把这八千人,都武装成未来战士!

    纯纯的重步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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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有君子介绍:
回到汉末,成了徐州刺史陶谦的长子,陶商。
我爹是讨董诸侯之一,董卓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手下一不小心杀了曹操的爹,曹操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拥有徐州,刘备看上了,刘备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地盘距江东和南阳很近,孙家人和袁术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和我被吕布盯上了,他也想弄死我和我爹。
总之,很多人都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教导我要当君子,那我就当个“君子”,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看你们到底能不能弄死我吧。
三国有君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有君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