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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臊眉耷目     三国有君子txt下载     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一章 扬州的权利真空

    长江上的水战结束之后,陶商收缴了袁军的败卒,准备返回濡须坞,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有校事府的士卒前来回报,说是袁术已经在奔逃回大营之后,连麾下的败兵都顾不得收拢,拔营起寨,仓惶的奔着西方火速撤离。www.uu234.net

    陶商心中明白袁术后撤的原因,水战失败只是表面现象。

    重要的是,刘表肯定是已经派遣大军攻克了南阳郡,袁术起家的根本被刘表所夺,现在别说是图谋扬州了,连通往江南的粮道能不能保持畅通都是在两说之间。

    但是以刘表做事的稳妥风格来看,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必然就是十拿九稳,袁术这次就算是回去,想要夺回南阳郡,恐怕希望也是不大的。

    拥有二百多万人口的东汉第一大郡,终于从袁术的手中被旁人给夺走了。

    陶商不知道应不应该写信对袁术表示一下慰问。

    想法归想法,但敌人既然跑了,己方自然也不能坐观,至少不能让袁术跑的那么舒服。

    陶商一面派遣许褚、徐晃各领一军尾袭袁术之后,一面收拢兵马返回了金陵城。

    这一仗虽然是打赢了袁术,但金陵军也是受到了不少的损伤,需要好好的休整。

    但经过此一战,金陵军无论是在陆战还是水战,都取得了比较难得的战争经验,士兵的战争能力开始转向成熟,在战力方面走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回了金陵城后,陶商召见了在此次战争中立下大功的诸位水贼头领们。

    东汉末年,很多地方的刺史和郡守大幅度的扩充军事实力,但是由于官职和地位较低,即使是开府,也无法在府里设定更多的官职与职位。

    但汉末和其别的时期不同,因为战争的需要,需要不断的扩充麾下人员的实力,为了给予这些额外多出人员的相应的官职,因此在东汉末年的地方郡府机构中,有许多太守自行设立了杂号校尉亦或是杂号将军。

    陶商今日,就给这些水贼头子们挨个设定了杂号校尉的名头。

    陶商为诸位水贼头子隆重的召开了一个表彰大会。

    会上,陶商给这些水贼头子一顿乱封,除了周泰被任命为平虏校尉,甘宁则被任命为折冲校尉,蒋钦被任命为西部校尉,剩下的什么刘寨主、关寨主、王寨主则被纷纷任命为什么奉业校尉、正议校尉、副军校尉、灭寇校尉、忠义校尉、协律校尉,杂七杂八零零碎碎的什么都有。

    官职任命完毕,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让他们带领各自的兵马,前往郡县独立驻扎之事。

    这是陶商在战争前事先答应他们的,而且陶应也并不打算毁约。

    诸水贼头领们一听陶商真的开始履行诺言,不由各个大喜过望,大鼻涕都乐出泡来。

    唯有甘宁,周泰,蒋钦三人不欲前往县城独立,他们三个表示愿意和麾下的士卒们,统一归附到丹阳郡的官军所属体制内,统一接受上官的调配和任命。

    对于甘宁、周泰、蒋钦的磊落胸怀,陶商表示非常的赞赏他们果然是和普通的水贼头子们不一样,是真正值得信任和重用的好将军。

    至于剩下的水贼头子们……呵呵哒。

    陶商拿出了地图,分别为其他的水贼头们指出了需要他们前往驻扎县城地盘,大部分的驻扎地都是集中在安县、丹徒、曲阿、毗陵、乌程、富春等县城附近。

    贼寇头们见状不由的大喜过望,一个个对陶商点头哈腰,感恩戴德,连呼海贼王万岁。

    陪着陶商为这些贼寇们分封治地的人是陈登。

    陈元龙看到陶商给贼寇头子们分封的驻扎地域,心下略微一动,不由的暗自唏嘘。

    陶商给这些水贼头子们安排驻兵的县城,没有一处是在丹阳郡的地域内!

    这些县城,全部都是丹阳郡的临郡吴郡的所属辖地!

    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待众水贼们感恩戴德的退下去之后,陈登急忙向陶商垂询。

    “陶府君,您给那些水贼指划的县城,没有一处是咱们丹阳郡的属地,全都是吴郡的下属县城,您这样做,吴郡太守盛宪岂会善罢甘休?况且您只是丹阳太守,论官职与盛宪也不过是平级而已……您如此行径,若是盛宪上表朝廷,传闻天下,对府君的名望似有不利。”

    陶商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敲打着桌案,道:“换成原先,陶某这样的做法却是属于僭越之行,但经过濡须坞和长江水战,陶某联合刘表战退袁术十万之众,已然是在天下所有的郡守中脱颖而出了,算是有了些威名……扬州刺史陈温被袁术害死,现在扬州刺史的这个职位空缺,而陶某击败了袁术,就等同于为扬州刺史陈温报了血海深仇,说句自大点的话,凭我这一次战败袁术的功绩,在丹阳、庐江、会稽、吴郡、豫章等地,足矣称得上是扬州第一郡守了,风头算是正盛,凭我现在的军功和威望,代替暂时空缺的扬州刺史往各县安插人手,各地郡守即使不服气,也绝不敢忤逆分毫……毕竟,实力摆在眼前,他们哪个的实力能和袁术相比?谁敢造次?”

    陈登是聪明人,陶商把话聊到了这个份上,他此刻焉能不明白陶商的想法?

    袁术杀了陈温,扬州刺史空缺,现在属于权利真空时期,各自为政的时期,陶商乘着这个时间段要在扬州捞好处,也算时机得当。

    这个年轻人,是想借着这次战败袁术的大胜,将手从丹阳郡一地,开始伸向周围扩展。

    他的**比原先大了。

    他现在和袁术一样……也想控制扬州。

    但比袁术更加高明的是,袁术控制扬州是靠武力,而陶商却是要走个名正言顺。

    君子办事,果然和凶暴之徒完全不一样。

    扬州诸郡中,豫章太守诸葛玄虽然亲近袁术,但此次袁术兵败,势力龟缩,诸葛玄也不是傻子,今后恐怕是会谨慎的与袁术划清界限,而他的侄儿诸葛亮现在与陶商是名义上的师徒。

    诸葛玄无论是因为扬州的政治风向还是因为亲人,对于陶商在扬州之所为,即使不支持,定然不会也不敢反对;

    而会稽太守王朗,本就是从徐州走出去的士族,在名义上,和徐州陶谦还算是打断着骨头连着筋,至少陶商不太过分,王朗定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庐江郡和九江郡暂时还是在袁术的手心里,姑且不论。

    那就只剩下吴郡是未知数了。

    如此看来,陶商先以水贼头子们为试探,派他们前往吴郡的县城独立驻扎,表面上是对贼寇投资们的放纵,但实则却是在对盛宪布局下手。

    这是一步好棋啊。

    陶商的想法确实如同陈登所想,不过他把水贼们派往吴郡下辖的县城,实则还有一些别的想法。

    自古以来,江苏和浙江两省,在南方就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整体和经济文化带,江浙占地面积越二十余万平方公里,又都是典型的平原河网地区,河滩湿地当中还有数万条大小不一的河流纵横交错,可谓天堑。

    全据江浙,也就是等于控制了整条长江下游的水路。

    而在这个时代,江浙两省的地域基本就是包含在了丹阳郡和吴郡这两个郡中,丹阳郡包含了后世江苏省的大部,此刻被陶商牢牢的抓在了手里,而实为浙江省地域的吴郡,陶商自然也不会放过。

    只要拿下属于吴郡和丹阳郡的地域,再加上徐州,陶氏的势力至少就算比不上日后一统河北四州的袁绍那样逆天,但至少也是可攻可守,非等闲可欺。

    眼下就是一个良机。

    不过陈登却对陶商提出了一个忧虑。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陈登对陶商言道:“扬州刺史陈温死了,扬州辖境内没有刺史管辖,府君虽然可以乘着这段时间凭借军功在扬州境内施为,但您不要忘记,扬州刺史的这个空缺,是不会一直缺漏的,朝廷迟早会委任下人来接管扬州……就好像刘表单骑入荆州一样。”

    陶商并不着急,他只是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即使是聪慧如陈登,也不由的被他的这个表情弄的有些茫然了。

    这个表情,怎么这么欠削呢?……就好像他有未卜先知之能一样,太装逼了!

    陈登猜对了,陶商就是未卜先知,就是要装逼。

    因为他就是知道这个接替陈温成为扬州刺史的人是谁。

    穿越者在这方面,就是无敌呀。

    ……

    ……

    东海郡,淮浦县。

    淮浦县是陈登的家族故居,淮浦陈氏身为徐州第一士族。

    可若是论及尊贵,却不是陈氏,只因在淮浦县,尚还有另一户尊崇的家族,其在士族中的影响虽然不及陈氏,但论及门户之尊却远在淮浦陈氏之上。

    但这户家门并不是士族,这户人家拥有一个比士族更加响亮的名头。

    汉室宗亲!

    刘繇居住在淮浦县,他的先祖依次是齐悼惠王刘肥、牟平侯刘渫,而他的兄长,则是在前一段时间,刚刚被青州黄巾害死的兖州刺史刘岱。

    刘繇其实早已出仕,早些年间,他就被司空府征辟为掾属,除任侍御史,但是京城中的格局实在是过于复杂,再加上他的兄长刘岱是反董卓的诸侯之一,刘繇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就没有前往京城赴任。

    就这一点来看,刘繇的做法还是非常正确的。

    不然,他的下场很有可能跟二袁的叔父袁隗一样凄惨直接被董卓剁碎了喂狗。

    本以为在这个大争之世,自己再也不会有什么能出山的机会,刘繇的心态在近年来已经是变得非常的平和,风轻云淡,看破红尘。

    但很显然,朝廷并没有忘记他这位汉室宗亲。

    继兖州刺史刘岱因为讨伐黄巾因公殉职之后,朝廷的诏书随即来到了淮浦,敕命刘繇为扬州刺史。

    即使刘岱曾经是反董卓的诸侯,但他的死毕竟是因为征讨青州黄巾贼寇,虽然属于敌对阵营,但有些场面上的事,董卓还是必须要做足。

    汉室宗亲因公殉职不是小事,董卓就算是为了堵住天下士子的悠悠之口,也为了权且稳住天下的刘姓皇族,又或是在一定程度上要给皇帝刘协几分薄面,即使老贼再不愿意,也还是让刘繇成为了惠王刘肥这一代后人中,继刘岱之后的第二位大封疆大吏。

    诏书到达了刘繇手中之后,这位已经看破红尘的汉室宗亲的心,一下子又活络了起来。

    还是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吧。

    封疆大吏的活,很显然是比去京师任职更能够吸引刘繇。

    走马上任,刻不容缓必须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拥刺史以令扬州

    刘繇收拾辎重行囊,哼着小曲,高高兴兴的奔着扬州的地界前往上任。www.uu234.netwww.uu234.net

    可是走到半路,刘繇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光顾着兴奋了,刘繇此刻才想起来一个很是严重的问题。

    我应该往去哪上任啊?

    扬州刺史的治所,应该是在九江郡的寿春,可自打上一任扬州刺史陈温被袁术祸害死了之后,寿春城就已经被袁术所占据了。

    自己难不成还要去寿春城上任不成?

    如果真去了,自己的下场也不会比陈温强到哪里去……依照袁术的小脾气,这俩扬州刺史,最后很有可能会合用一副棺材,天荒地老,永不分离。

    这事,好像有点不太好办啊。

    就在刘繇捂着脑袋,对应该去哪上任的事闹心之时,一众意想不到人却在官道上堵住了刘繇的去路。

    这一队人马是来为刘繇解决归属问题的。

    这一众人的两个领头人,不是别人,正是郭嘉和陶应率领着一众校事府的随行人员。

    刘繇的车撵被拦截了下来后,刘繇本人惊疑不定,愣愣的走下了车。

    来回看着笑呵呵的郭嘉和一脸萌状的陶应,刘繇的心有点发虚了。

    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呀。

    这些人都是谁啊?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是山贼,倒像是某个地方府衙的人……他们怎知道吾会从此路前往扬州上任耶?

    朝廷的诏书,刚刚才到我手里,而通往扬州地方各郡的通报,则应该是还没有被送到才对。

    他们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事先在淮浦县外等候?

    刘繇心中忐忑,莫名不安的看向为首的郭嘉和陶应,问道:“二位乃是何人也?”

    郭嘉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陶应却先发制人。

    今天说啥也得为哥哥立下一个大功。

    陶应迈步上前,笑呵呵的冲着刘繇一拱手,道:“丹阳郡守陶商,麾下跟班陶应,见过刘使君。”

    刘繇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有些黑了。

    原来是丹阳郡守……坐下的跟班?

    嚯!那丹阳郡守好大的架子,刘某人乃是他陶商的上官,他居然派个跟班来拦截我的车架,摆明了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端是的欠收拾!陶商那小子,是不是嫌自己鞋大?

    刘繇的面色有些发冷,颇是不善的看着陶应,道:“哦?原来是丹阳郡守坐下的跟班啊……呵呵,当的好大官!跟班大人在此地拦截刘某车撵,不知乃是何意?还请赐教。”

    陶应好似没听出刘繇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只是傻乎乎的一笑,道:“听说刘使君被朝廷任命为扬州刺史,应奉兄长之命,特来拜会。”

    “哦?”

    刘繇的眉毛扬了扬,道:“丹阳郡守的消息好生灵通啊,这么快就知道刘某人当了扬州刺史?怎么,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拦着刘某,莫非是不想让刘某人去扬州上任乎?”

    “哪能啊!”陶应急忙冲刘繇摇了摇头,打消了他的顾虑:“刘使君千万别误会,我兄长绝无阻拦刘使君上任之意,他派应来这,只是想接刘使君回金陵城去给咱们当傀儡耍,我大哥想要拥刺史以令扬州……”

    话音刚落下,便见刘繇和郭嘉的脸色骤然都是大变。

    郭嘉一伸手,使劲的把陶应拽到身后,对着他一顿咬牙切齿:“小祖宗,你可不可以闭嘴呀,不会说就不要说!”

    “你……你……你们!”

    刘繇抬手来回指着郭嘉和陶应的鼻子,气的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好。

    郭嘉急忙上前,对着刘繇一顿点头哈腰,连连解释道:“刘刺史着实是误会了,扬州刺史,历任的治所乃是在寿春,只是自打上一任的刺史陈使君为袁术所害后,寿春城便被袁术据守,陶府君得知刘使君新任刺史之位,恐使君若是走往寿春,会为袁术奸贼所害,特命郭某率人前来,保护刺史前往丹阳郡上任,陶府君这一片赤诚之心,实乃是当世少有,足可为天地所鉴……使君千万不要误会啊”

    郭嘉适才若是先开口跟刘繇说话,刘繇可能还会信他三分,但傻子陶应却已经把事情给说败露了。

    刘繇也不是没长脑子,而且就实际情况来讲,他的脑瓜仁还比正常人的要明显大上一个维度。

    郭嘉和陶应在此的目的,刘繇现在心中已经有数了,任凭郭嘉怎么狡辩,他也是不会信的。

    “这位先生,你觉得刘某会相信你的话吗?你现在拿此言诓我,是觉得我傻还是你自己傻?”

    郭嘉沉吟了片刻,抬手一指陶应:“他傻……”

    “吾若是不跟你前往金陵城,你又能怎样?”刘繇恶狠狠的瞪视着郭嘉,语气中的不爽已经是显而易见。

    郭嘉闻言有些犹豫了。

    本来是好说好商量、连忽悠带骗的一件事,弄到陶应这里偏偏给说漏了嘴。

    眼下扬州刺史心中起疑,摆明了是不打算陪自己玩了。

    郭嘉用旁光扫了一眼没有任何歉意的陶应,心下暗叹。

    这小子,委实是坑爹又坑哥的主啊。

    可话又说回来,若是陶商在此,他又会怎么办呢?

    “嗖!”

    一支利箭的呼啸声将郭嘉的思路拽回到现实当中,只见校事府的校事官尤驴子,手持劲弩,一脸肃穆。

    那支短箭从他手中的短弩中射出,正正好好的扎在了刘繇身后的马车之上。

    郭嘉一下子恍然大悟了。

    还有什么可想的?若是陶商在此,他肯定就是这么办的。

    自己适才有些着相了……落了下乘。

    郭嘉笑着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刘繇,斟酌了一下词语,低声道:“刘使君,您若是不去金陵城,后果怎么样……好像已经不需要郭某为您特别阐明了吧?”

    刘繇转头看了看那支扎在马车上的短箭,仰天长叹口气,语气幽怨难明。

    “你们是不是也忒霸道了……此举着实是不把我这扬州刺史当人啊。”

    郭嘉伸手又是一指陶应,致歉道:“本来是想忽悠您一番,让您高高兴兴的跟我们去金陵城上任的,结果被这小子一语道破天机……郭某着实惭愧,等回头到了金陵城,您向陶商告他弟一记刁状!以解心头之恨!郭某帮你证明!”

    刘繇听到这里,方才仔细的审度了郭嘉一会,问他道。

    “先生怎么称呼?”

    “不敢,在下姓郭,单名一个嘉字,颍川阳翟人士。”

    “郭先生是吗?……你是个人才呀,比那跟班强。”

    “刺史谬赞了,郭某惶恐,惶恐。”

    ……

    ……

    就这样,刚刚得到了朝廷委任诏命的刘繇,还没等成功上任,就被陶商提前暗中派人劫持,带往了金陵城。

    来到金陵城外,陶商引领着一众文武谋臣,亲自出来迎接上官刘刺史。

    “丹阳郡守陶商,拜见刺史刘公,听闻刘公继陈公之后,执掌了扬州,商喜不自胜,如今强贼林立,世道不平,商特意派人保护刘公前来金陵城上任,刘公,您这一路上,过的还舒坦吧?”

    刘繇闻言,面上丝毫不见喜色,只是双眸直勾勾的看着陶商,嘴角挂着既无奈又嘲讽式的笑容。

    一看见刘繇这表情,陶商顿时有点发懵了。

    不应该啊!

    按照自己的预想,刘繇此番接任扬州刺史,却是没有治所立足……自己大张旗鼓的派人将他接到可金陵城,他应该高兴的跟我呼朋唤友才对,最次也是拜个把子……怎么现在却板着这么一张大驴脸,摆给谁看呢?

    陶商转头,疑惑的看向郭嘉。

    却见郭嘉一边咳嗽,一边悠然的将目光瞅向别处,似是突然对金陵城外的山水风光,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刘使君……您是不是听到什么绯闻了?”陶商心中泛起了嘀咕,出言询问刘繇。

    刘繇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听说了那么一件事……让刘某人很是窝心,不知陶公可否为刘某解惑乎?”

    陶商将腰板一直,信誓旦旦的对刘繇道:“刘公想问什么话,但讲无妨,若是陶某知道的,必然是知无不言。”

    刘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什么叫拥刺史以令扬州。”

    陶商脑瓜子上的汗“唰”的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他很是恼怒的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郭嘉。

    郭嘉却是连忙摆手,然后再次指向了陶应,急道:“不关郭某的事,全是这小子说漏嘴的!”

    陶商幽怨的看了看陶应,这小子……我特意让郭嘉领他出去历练一下,怎么鬼才也带不动啊。

    自己的想法已经被刘繇所知,陶商亦是无奈,索性直接了当的跟刘繇把事情掰扯清楚。

    陶商一把抓起刘繇的手,一边和他并肩向城内走去,一边道:“刘公,依照你的看法,如今在扬州境内,最为富庶的城池,当属哪一座呀?”

    刘繇闻言愣了愣,茫然道:“自然是非金陵城莫属。”

    陶商长吁口气,笑道:“既然如此,那您身为一州刺史,这刺史府自然就得建在扬州最豪华的地段!要不怎么能配的上您扬州刺史这闪亮的头衔?”

    刘繇闻言哼了哼,没吱声。

    “陶某已经在我的府衙旁边,为您修建了一座又大又漂亮的扬州刺史府,全是陶某个人掏腰包出资修建的白送!就算是我孝敬给您老的上任礼物,刘公觉得陶某此举是不是非常有诚意?忠心大大的有?”

    刘繇默默的看着陶商,多年的从政经验告诉刘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一座大宅子上的房契绝对不会白写自己的名。

    “自古有一句话,叫做礼尚往来,不知道使君大人听说过没有?”

    刘繇的眼皮子猛跳几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想让我怎么样?”

    陶商闻言嘿嘿一笑,道:“刘公真是上道,宅子送给您住,您一下子就知道陶某一定是对您有所求……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刘公任了扬州刺史,朝廷一定也为刘公配备了匹配身份的刺史公章吧?”

    “公章?”刘繇不明所以。

    “就是印绶……扬州刺史的印绶。”

    刘繇顿时犹如被猫挠了一样,差点一蹦三丈高。

    “你想要夺刘某的刺史印绶……你,你!陶家小子,你好大的狗胆!”

    陶商急忙摆了摆手,道:“刺史大人放心,陶某绝对不会夺您的印绶……那是朝廷给您的,我怎么敢轻易夺取呢?……我借!”

    “你……你……你借它干嘛?”

    陶商摸了摸鼻子,笑呵呵的道:“我借它回去在我拟的公文上,盖几个红灿灿的大公章……行不?”

    刘繇心中顿时奔过一万匹草泥马。

    “竖子无礼!你这不是摆明了要架空刘某人吗?”

    陶商的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样。

    “刘使君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了,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又不是不还给您,盖完公章之后,我就把他送回到您的大宅子里,还是由您自己去保管……不过等到我有别的公文需要您盖章的时候,我得再问您借,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刘公放心,陶某绝对不白使,你要吃要喝要穿要戴,我全都给你提供的明明白白儿的,对了……我最近还打算在秦淮河弄一些画舫,里面置办上一些江南本地最漂亮的姑娘,绝对是上档次的高级场所,一般人我不让他去,可是您若是要去逛的话,届时陶某一定不收刘公的台费,您看这交易如何?”

    刘繇:“……”

第二百四十三章 陶氏十三行(六千字二合一章节)

    就这样,扬州刺史刘繇还没等上任,便被陶商软禁在了金陵城。www.uu234.netwww.uu234.net

    刘刺史的日子也算是自在,陶商每日供给他好吃好喝,还找了莺莺燕燕缠绕其旁,让刘刺史在金陵城里过着神仙一般的幸福日子。

    这是多少男人毕生的梦想啊,可问题是,刘繇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是觉得憋屈。

    而那块扬州刺史的关防大印,则成了陶商随时借用的施令符,时不时的就从刘繇那拿来盖几个耍耍。

    陶商这人很地道,每次也不是白使最少也是给刘繇拎两兜子水果,算作借用费,而且,一旦盖完,立刻奉还,绝不隔夜。

    正应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话。

    君子办事,还是非常讲究的。

    整个扬州的所有政令,自这个时期起,便都出自陶商之手,向着各郡县散发而去。

    最先的政令,便是除了甘宁、周泰、蒋钦三人外,其余二十多名水寇率领着旧部入驻吴郡下的各处县城,于当地驻扎。

    吴郡太守盛宪,对此事虽然是极为恼怒,但一则恐惧陶商击败了袁术的实力,二则陶商所办的事情,每一件都有扬州刺史刘繇的印绶盖章,可谓是名正言顺。

    盛宪哪面都不占理,敢怒不敢言,只能是忍了。

    接下来,陶商又以扬州刺史的名义给袁术发了一封声讨信函,斥责袁术占据九江郡和庐江郡意图不轨,并又给会稽郡的王朗,豫章郡的诸葛玄,吴郡的盛宪等人发了刺史敕命,责令他们整军备战,与袁术划清敌我界限,并随时准备讨伐袁术。

    这一下子,可是把诸郡的郡守们弄了个焦头烂额。

    表面上又得是应承郡守的公文,暗地里又不敢做的太过,以免得罪袁术。

    就连王朗都在心中暗骂陶商:这小子,实在是太能作妖了。

    而就在陶商挟持了刘繇,将整个扬州弄的风起云涌时候,一南一北的两个人终于抵达了金陵城。

    从北面来的人,是糜贞。

    从南面来的人,是张仲景。

    其实二人早就进入了丹阳郡的地域,只因为陶商正在和袁术进行大规模的鏖战,为了不被战事所波及,二人只能在丹阳郡的周围徘徊,聊作观望,等待战事结束。

    直到袁术撤离了丹阳郡的边界,扬州腹地又恢复了安宁之后,二人才又开始向着金陵城行进。

    糜贞率先抵达了金陵城内。

    姑娘此次来金陵城,身上的担子极为沉重。

    一则是她被糜竺任命为了代表,与陶商商议如何对西方州郡营售食盐。

    生意的盈利与否只是糜贞要办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糜竺私下里很严肃的找糜贞谈过话,要她借着与陶商合作的机会,想办法接近陶商,最好是能够自荐枕席,将姓陶的拿下。

    这两件事若是办不成,糜贞也不用回糜家的老宅了。

    糜贞对此事感觉很憋闷。

    第一件事倒还好说,毕竟是家中生意上的事情,而且听说这里面有陈登牵线。

    只要糜贞努力经营,凭金陵城的盐矿之丰腴,再加上糜氏多年来在汉境内积攒的诸多销路,想要挣钱,不算什么难事。

    关键就在于第二件事。

    自己娇滴滴的一个大姑娘,大哥非得逼迫自己把一个大男人拿下……

    这种不要脸的举动,糜贞实在是做不出来

    她自幼颇为知礼,别说什么自荐枕席了,就是跟男人多说几句话,她都容易脸红。

    ……

    糜贞抵达金陵郡守府的时候,陶商和貂蝉二人,正陪着诸葛亮、司马懿、小莺儿三个孩子研究新事物。

    今天的诸葛亮又鼓弄出了一种新型的玩具,正拿出来给几个人显摆一下。

    新玩具有一个轴心,并二十六个小正方体组成,可以沿着当中的轴心来回旋转,诸葛亮将正方体的六面分别书写于“甲、乙、丙、丁、戊、己”,来回旋转拨弄打乱,并让人重新归排列旋转组合归位。

    陶商一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竟是有些诧异了。

    这尼玛不是魔方吗?

    这玩意应该是西方人发明的吧?怎么蝴蝶的翅膀一扇风,竟然是让诸葛亮把这个玩意提前给鼓捣出来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但是骤然之间有了魔方玩,陶商倒也感觉挺有意思,司马懿和小莺儿对此物也极感兴趣,两个大人三个孩子,大白天的在郡守府里拼起了魔方。

    “只拼出了两面……”陶商在前世对魔方就不是很擅长,拧巴了半天,只把两面凑齐出来。

    小莺儿嘟着嘴,干巴巴的举起了手中的魔方。

    这傻孩子更惨,只拼出了一面。

    小司马懿满头大汗,一边挥舞着自己的专属蒲葵扇,一边舔着嘴唇拧的热火朝天。

    瞅那模样,已经越来越有传中说的济公架势。

    “老师快看!”小司马懿一边使劲的摇摆着蒲葵扇,一边将手中的玩具抬起来,眉飞色舞道:“哈哈,我拼出了四面,怎么样?”

    话音落时,却见诸葛亮风轻云淡的将手中的魔方举了起来六面皆齐。

    小司马懿的笑脸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他一双萌眼静静的瞅着诸葛亮手中的魔方,突然将头一抬,不屑道:“除了二师弟,就属我最强……”

    话还没说完,貂蝉却是笑盈盈的将手中的魔方举起,也是六面皆齐。

    司马懿彻底蔫吧了。

    诸葛亮也就算了,想不到连貂蝉都比自己玩的溜。

    孩子的自尊心颇为受挫……

    小司马懿心情憋闷之下,又眼巴巴的看了诸葛亮手中的白羽扇一眼,眸中露出了艳羡的神色。

    虽然不是很懂,但专属加点真的是好神奇……倘若是我也能拿到这样的一把扇子,想拼出六面估计也不是难事。

    诸葛亮没理会他,笑着问陶商道:“老师,您觉得此物如何?”

    陶商上下摆弄着手中的魔方,赞赏的点了点头:“独具匠心,才华横溢,此物当可大行推广,小亮,这东西有名字吗?”

    诸葛亮轻轻的摇了摇头,笑道:“暂时还没,请老师替学生赋予其名。”

    陶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若有所思的司马懿:“懿儿,你觉得这东西应该叫个什么名字好?”

    司马懿的小脸一垮,显然是有些不太高兴。

    “老师……为什么你叫二师弟小亮,而却叫我懿儿……学生感觉好吃亏啊。”

    陶商长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事着实是不赖为师……你叫我老师,我叫你小懿,你觉得这称呼靠谱吗?”

    司马懿一下子就憋住了。

    陶商见司马懿闹别扭似的低着头,没有回答自己,无奈笑道:“算了,你不说,那我就自己起吧……小亮,依为师之见,此物的根本玩法,皆靠拼凑而成,不妨就叫做‘拼多多’,如何?”

    “嘶!”

    一瞬之间,厅堂内,貂蝉,司马懿,诸葛亮,小莺儿四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倒吸了一口凉气。

    陶商的心不由的向下一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好像是要被这帮妇女儿童鄙视的节奏啊。

    半晌之后……

    “这啥名啊?咋这么难听呢?”司马懿转头看向诸葛亮,低声道。

    诸葛亮则是咬着嘴唇,心疼的看着手中的物件,表情极为不舍……显然是觉得自己发明出的这个宝贝疙瘩让老师起了这么个怪名,委实是糟践了。

    陶商的脸色变的有点发黑。

    小莺儿则是拽了拽貂蝉的水袖,低声道:“姐姐,陶老爷他咋这没文化咧。”

    貂蝉则是长叹口气,摇头道:“也不知道他今儿是怎么了……孩子们,刚才那名不算,师母给这宝贝重新起一个。”

    诸葛亮急忙转身,恭恭敬敬的向貂蝉施了一礼。

    “请师母为学生指正。”

    陶商站起身来,不高兴道:“什么意思啊?拼多多怎么了?凭什么不能这么叫啊。”

    貂蝉怕陶商自卑,只是温柔的安慰他道:“拼多多挺好……就是这名太高雅了,孩子们有些接受不了,咱们多起几个,以备候选。”

    说罢,便见貂蝉用手指轻轻的点着下颚,寻思了一下,道:“小亮做出的这小匣子,方正规整,看着简单,摆弄起来却是极难,很是灵性,不如就叫灵方吧。”

    陶商脸上的肌肉顿时僵硬了。

    好好的魔方,最后弄成个灵方,还不如拼多多好听呢。

    貂蝉的话一说完,却见三个孩子的脸上,都露出了欣赏与敬佩的表情。

    司马懿第一个拱手拜服道:“工欲善其事,必先起好名……师娘如此高才,实在是令懿心驰向往,灵方!这名起的也太贴切了!”

    诸葛亮亦是恭恭敬敬的道:“得师娘金口一赞,此物必可流传千世,亮心甚慰之。”

    小莺儿亦是欢快的道:“还是姐姐文采无双,学识可究天人,都可比的上当世第一才女的蔡大家了。”

    陶商听了反胃,直想吐。

    就在这个时候,裴钱走进了厅堂内,看了看厅内一女三小欢声笑语,而陶商则是在一旁生闷气的样子,不由莞尔。

    府君大人数年来驰骋纵横,少有败绩,但在情人和学生们的面前,仿佛却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至少不似在外间的那般凌厉歹毒。

    “府君,糜府的小姐糜贞,代表彭城的糜家前来拜会府君,此刻已是进了金陵城。”

    陶商闻言一愣,冲着裴钱挥挥手,接过裴钱送上的拜贴,打开仔细观瞧。

    看完之后,陶商随即吩咐:“糜小姐也不算是外人,我和貂蝉与她也算是有几面之缘,稍后你派人直接把她带来,我和貂蝉在这里招待她便是。”

    “诺!”裴钱领命,转身按照陶商的要求办理此事。

    貂蝉有些迟疑道:“糜小姐代表的是其兄糜芳,她有正事与你商谈,妾在这里,似是有些不方便吧。”

    陶商摇了摇头,道:“若是糜竺亲自过来,我自当以公礼招待于他,但那糜贞毕竟只是一个不足双十的深闺女子,以公礼相招有所不妥,当日我冠礼的时候,咱们几个亦是坐在一起论各家短长,也算是旧识了,此番索性便以朋友之礼相待,这样对于糜家与我的买卖,说不得还能有一些有益的作用。”

    貂蝉听陶商说的有道理,轻轻点头,也就不做回避了。

    而三个孩童和貂蝉则一并留了下来。

    少时,糜贞在裴钱的带领下,走进了厅堂内,陶商命人摆上水果蜜汁招呼糜贞,然后又对糜贞挨个做了介绍。

    对于貂蝉,糜贞自然是认识的,至于司马家和诸葛家的两个孩子,糜贞亦是有所听闻。

    见陶商用这样的阵势招待自己,糜贞似是略微有些局促。

    怎么看着有点像家会呢。

    她对着陶商盈盈施礼,颇有些害羞的道:“太平公子以此等……此等家宴阵仗招待贞儿,着实令贞儿深感愧疚惶恐。”

    陶商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糜贞的大胸脯……

    还是那么的峰峦叠起,令人叹为观止的大呀。

    “糜姑娘不必客气了,你此次虽然是代表令兄,有公事在身,但陶某与姑娘也算是故交,貂蝉和姑娘也是旧识,咱们之间,就不必用那种公事公办的场合了吧?这样的场合,姑娘说话也方便些。”

    糜贞听了这话,略显忐忑的心才似是有些落了下来。

    “太平公子,您欲在金陵城建立商号,与我糜氏合作,贞儿此处作为糜氏代表与公子磋商此事……不知公子觉得,这商号,当是如何的合作之法呢?”

    陶商轻轻的用手指敲打着桌案,道:“我打算成立的商号,叫做十三行,盐务只是当中的一项,日后或有增添,糜姑娘代表糜氏入份其中,咱们两家共同经营……商行这边,主家虽然是我陶氏,但我平日里政务繁多,日常中恐怕没什么时间顾忌此事,我左思右想,决定让貂蝉代表我与糜氏一同合作。”

    貂蝉在一旁一直静静的听着,听到这里不由的骤然一惊。

    还没等貂蝉说话,却见陶商继续道:“一则貂蝉姑娘与我也算有了婚约,可算是我陶氏中人了,二则你们都是姑娘家,平日里合作沟通起来也算方便,三则女人精打细算,做买卖这种事,大的方向由我把持着,日常的开销进度由你们经营,想必可以比我更加仔细些,这一点我和令兄的意见倒是一样的。”

    糜贞听了这话,美目流波,轻轻的扫了一眼貂蝉,问道:“这个所谓的十三行,贞儿在离开彭城之际,听兄长曾有所提及……那么请问府君,十三行的盐务外售,是由府君提供旱盐,而由我糜氏提供外售渠道,是否?”

    陶商笑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据陶某所闻,糜氏百多年从商,经营米粮,绢布,陶瓷器物,只是这盐务从未涉及,却不知你们的渠道,能否卖的成盐?”

    糜贞在陶商热切的注视下,脸色略微的有些发红:“看公子说的,天下巨贾,向来哪有铁了心只卖几样东西的,只要能有盈余,我糜家什么都可以卖。”

    陶商闻言恍然大悟。

    “那如糜姑娘所说,若是卖屎挣钱,姑娘家的商行,也会开始大肆在徐州各郡收购粪蛋子是不是?”

    糜贞如同被强灌了春药似的,脸色泛起了一片潮红。

    道理倒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怎么被这位太平公子说出来,听着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陶商轻轻的用手指敲击桌面,又问糜贞道:“还有一件事,依照姑娘之见,这卖盐的分成,咱们俩家又是该各自拿多少为妥?”

    糜贞回过了神,用手指轻轻的点着下巴,想了一会方才道:“依小妹之见,盐务取利,府君得六,糜家得四,殊为公平,不知府君意下如何?”

    陶商还没等说话,却听那边厢的貂蝉突然开口了。

    “不行!”

    却见貂蝉站起身来,一去适才温柔娇媚的面孔,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

    但见她先向陶商轻轻施礼,道:“子度,蝉儿适才话语僭越,稍后你再行问责,但既然你相信蝉儿,允许妾与糜小姐对务经管,那这些个中之事,就不由得蝉儿不跟糜小姐仔细商榷商榷。”

    陶商见状有点发愣:“啊,可以……没事,左右日后都是你俩负责具体事务,那就掰扯掰扯。”

    貂蝉冲着他柔媚的一笑,然后转过脸来,板起面孔瞅向糜贞,道:“貂蝉不似贞儿妹妹出身商贾大族,深通行商之道,但两家合作,交易往来,无非是将本求利而已,今日这桩买卖,若论及‘本’,所有的产盐皆是子度一方出的,而贞儿妹妹家所出的,无非是往日的贩卖渠道,没有这些旱盐,你糜家也是卖别的,如此算来,丹阳旱盐经过糜家,无非是过了一手,既不需要事前采货,又不需成本投入,却平白分去四成,貂蝉觉得有失公允。”

    陶商愕然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貂蝉。

    貂蝉说的话,陶商倒是都懂。

    但是却没想到,她一个王允义女,居然也能有这般的见识与想法。

    糜贞没有被貂蝉吓到,反倒是一去适才的柔弱害羞之态,也开始变身了。

    棋逢对手!

    糜贞站起身来,毫不畏惧的看着貂蝉,似柔实刚:“姐姐这话,有失偏颇,若论成本投入,我糜氏虽然不产盐,但姐姐却忘记算了一笔账,渠道既然是我糜氏的,那往来南北运输,马车、人力、劳夫、或是在我糜氏自家商铺外售的小厮人手等杂事,均为成本,如此算来,四六分成并不算占了金陵城的便宜,实则却是糜家对陶府君尊重,而主动割肉。”

    貂蝉毫不客气,反驳道:“妹妹若是跟我细算成本,那咱们今日便好好算算这笔账,金陵城的盐乃属官盐,挖井采集,也是成本,十三行乃是子度新建的商行,他虽有官身,但盐矿却非陶氏私产,郡内出盐的成本虽低,但是却仍然要税,子度身为郡守,亦是不会中饱私囊,说的明白些,也不过是十三行从盐矿取盐记账而已,这些成本不知妹妹算过没有?”

    糜贞叹了口气:“姐姐若是如此推论,那小妹便再让一步,七三最多。”

    貂蝉一挑眉:“七三?也可以,那我想再问妹妹一句,若是运往外州之盐,盐钱因糜家渠道之难而无法回收,这亏空账目,却是该由何人承担?”

    糜贞毫不客气:“自然是太平公子。”

    “妹妹这话,我绝不同意……”

    “……”

    看着两个女人在厅堂上唇枪舌剑,陶商不由的咧了咧嘴,

    还得是老娘们会过啊,跟买东西砍价似的,一笔算的比一笔精细。

    刚才还是温润尔雅的两个大美女,此刻一转眼,已是变身成了菜市场砍价的无敌大妈,唇枪舌战,你来我往,谁也不服气谁。

    司马懿吐了吐舌头,对着身边的诸葛亮低声道:“女人好可怕呀,我第一次看见师娘这么凶的……还有那个大胸腹的婶婶,也好严肃。”

    诸葛亮摇摆着白羽扇,倒是显得风轻云淡。

    他转头看向了小莺儿,柔声道:“你长大了,可不许变成她们两个那般呱噪。”

    小莺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少时,两个女人终于将所有的细节挨个谈妥,定下了分成的细节和章程,看的场内其余四人目瞪口呆。

    貂蝉转头看向陶商,娇俏一笑:“子度,我和贞儿妹妹适才谈的那些,你同意吗?”

    糜贞也是恢复了平日里害羞的状态:“府君若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贞儿跟您再议。”

    “啊?”陶商眨了眨眼,愣愣的点头,回过神来:“没毛病!你们唠的已经很透彻了,方方面面的都很完美,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破绽……那个,回头拟个文字章程,我给张昭他们看看,若是没什么大的疏漏,就可以定下了。”

    糜贞和貂蝉,闻言都是露出了笑容。

    却见貂蝉突然一转头,看向糜竺,轻笑道:“妹妹,你这次来,可是打算长住金陵城?”

    糜贞害羞的点了点头,道:“一时半刻,却是走不了的。”

    “太好了,回头我领你在金陵城内逛逛,有一家布铺,卖的锦缎特别的柔,质地极好,感觉比蜀锦都差不多呢,回头咱们一起过去,好好的选选。”

    糜贞脸上洋溢着微笑:“真的?那可得有劳姐姐了,我这次来的匆忙,平日里的衣物都没怎么带,只有三辆马车……”

    两个适才唇枪舌剑的人,此刻一下子又变得极为要好。

    陶商揉了揉脑袋,自愧弗如。

    她们,比我能成大事啊。

第二百四十四章 张仲景

    看到适才还在口剑舌战的糜贞和貂蝉突然都换了面容,还要约着一起逛街,众人不由得都有些茫然了。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司马懿挠挠头:“她们俩刚才吵得那般厉害,怎么一下子又这么和气了?”

    诸葛亮摇摆着羽扇,漠然道:“公是公,私是私,很简单的道理,我看那位糜婶婶和师母颇为投机,日后又成了生意伙伴,说不得会倍加的要好。”

    司马懿嘿嘿一笑:“就像咱俩一样吗?”

    诸葛亮轻轻的扫了司马懿一眼,接着扬起鼻子,轻轻一“哼”。

    很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跟司马懿有多要好。

    陶商见糜贞和貂蝉谈妥了,心下微动,开始惦记起了另外一件事。

    陶商笑问糜贞:“糜姑娘,陶某有一件私事,想要向姑娘请教一下,还请不吝赐教。”

    糜贞闻言,不知为何,脑海中骤然想起离开彭城前,糜竺对自己提出的第二个要求,脸色不由唰的一下子变红了。

    私事请教?

    他该不是想问我成没成亲吧?

    陶商却没管别的,只是问道:“糜氏生意遍布各州,敢问贵号所经营的买卖中,可有药材这一项的营生?”

    糜贞没想到陶商会问他这个,点点头道:“是有的。”

    “那你们的药材,可有往关中销售?”

    糜贞沉吟了一下,低声道:“关中距离徐州地远,凉州那边又多羌族,糜家的生意倒是不曾往那边深做,不过长安周围的郡县,到还是有些许商铺通货。”

    陶商闻言,精神顿时为之一震。

    “陶某手中有一个方子,欲在长安之地发扬,届时想用校事府的人员借用糜家的贵号一用,不知此事可行否?”

    糜贞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小事,只是不知公子要卖的是什么方子?”

    “啊,这个……我还需再琢磨琢磨,等方子成了,再向糜小姐透漏不迟。”

    ……

    ……

    陶商话中的方子,实则已经琢磨了许久,但却一直却没有完全的成型。

    陶商不是神仙,有些东西他大概知道,但毕竟没有实操过,有些方子他即使是知道大概的成分,但具体怎么配,他却是不懂的。

    药方子若要制为成药,还是得让金陵城中的医师们帮自己揣摩揣摩。

    这一日,陶商身着便服,领着裴氏四兄弟前往金陵城内的一家药铺中办点私事。

    自打上一次陶商答应了王允除掉董卓的要求之后,这一段时间,陶商隔三差五的便来这家药铺垂问咨询。

    这位老医师每个月都会收到陶商的报酬,钱数远远的大于他自己平日里出诊治病的金额。

    陶商不是傻子,相反的他过的比谁都精明,他之所以要给老医师钱,是让他协助自己帮自己想办法辩证出一个方子,然后根据药性制作出成药。

    一副祸害了魏晋文人们四百多年的成药。

    “石钟乳、石硫磺,白石英……”老医师皱着眉头,一样一样的给陶商将药材磨碎添加的碗里,然后转手递给了他,道:“这回应该是差不多了。”

    “差不多?”陶商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差多了吧!这几个月你都糊弄过我多少次了,你自己不是不知道,就因为你配的破药,我都害死多少小白鼠了?我的双手,现在沾满了多少鲜血,你知道吗?”

    老医师闻言挺不服气的。

    “方子是你出的,这里面的药材你也不过是就记了个大概,连分量和比例都没有,全靠老夫一个人在这胡懵,这玩意在成型前,还不能给人试用,老夫能配到这种地步,已属难得了,换个别人,根本就不能接你这活!”

    “吹吧你就。”陶商扯了扯嘴角,道:“这回能有几分把握,达到我说的效果。”

    老医生不紧不慢的回道:“三四分吧。”

    “三四分?”陶商的两个眼睛瞪的浑圆:“你收了我好几个月的钱,研究来研究去,到头来给我的成品,就只有三四分的把握?你玩我呢?信不信我揍你!”

    老医师一点也不惭愧,将头一扬:“你这方子残缺不缺,毫无定剂用量,全靠老夫一个人胡懵,问你是干什么的,你非说是要用来治伤寒……”

    陶商的脸色有点发红,犟嘴道:“本来就是治伤寒的……难道这药的药性不燥吗?”

    老医生哼了哼,道:“燥倒是燥!问题是治伤寒的燥药哪有你提出的那些要求?说什么吃了之后还要浑身发热发烫,必须要宽衣解带,喝酒洗冷水澡,还得欲仙欲死的……你到底是让老夫配伤寒药还是春药?”

    陶商的脸色越来越不善了。

    这老医师许大的年纪,咋这么不招人稀罕呢。

    “退钱!我不在你这弄了!”

    老医师显然也是个茬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退钱?那可不行,老夫付出了劳动,纵然不成事,这钱你也得照付。”

    陶商来这个药铺,属于微服私访,这老医师平日里也不出门走动,竟然是不识得这位丹阳郡守。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手点了点头那老医师的鼻子,道:“行,你等着,回头等我把这药方研制好了,我拿你替小白鼠试药。”

    “你敢!光天化日的,还没有王法了。”

    陶商一把抓起长案上的配药,转身就走。

    由于陶商走的颇急,没有看路,却是跟一个走进药铺的中年人直接撞了个满怀。

    而陶商手中的药包,则是直接掉落在了地上,散开了花。

    那被陶商撞倒的中年人风尘仆仆,一屁股坐在地上。

    中年人低头看了看陶商掉落在地上的配药,脸上露出了歉然之色,忙道:“这,对不住!着实是对不住!我着急抓几幅药,走的太慌张了些……一时不曾看路。”

    陶商摇了摇头,一边蹲下身子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药粉,一边道:“跟你没关系,是我走的太急了,不妨事。”

    那中年人上前帮陶商收拾成药,愧疚地道:“你看你这药都撒了……唉,在下着实惭愧,要不我赔你钱吧?”

    陶商心情不佳,竟然是出奇的没有坑他:“不用了,左右都是只有四五成把握的方子,我拿回去也没什么用,最多不过就是又多毒死一个白耗子……”

    话还没说完呢,却见那中年人眉头一皱,用手沾了沾地上磨成面的药粉,拿到鼻子下闻了一闻,接着面色骤然大变。

    “五石散?!”

    陶商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颤。

    他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向那中年人,却见中年人此刻,也正深深的凝视着他。

    陶商:“你怎会知道五石散?”(中年人:“你配五石散做什么?”)

    陶商:“你知不知道这玩意的配方?”(中年人:“你知不知道这玩意毒性极大?”)

    陶商:“能不能把配方告诉我?”(中年人:“此物配置之法断断不可流传于世。”)

    半晌之后……

    陶商转头招呼门口的裴氏兄弟进来,然后一指中年人:“把他给我抓回去!”

    中年人:“……”

    ……

    ……

    裴氏兄弟自打在酸枣县跟陶商认识之后,除了上阵打仗的本事之外,还练就了一手绑架劫道的绝活,这项本事,并不是陶商要求他们练的,而是裴氏兄弟跟着陶商时间长了,居安思危精益求精,他们心中知晓自己的手把子上若是没有几项绝活,跟着陶商是绝对吃不开的。

    谁知道这位太平公子每日闲来无事,会琢磨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技多不压身,平日闲暇里的勤学苦练,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

    中年人被绑回了郡守府后,陶商在正厅会见了他,并亲自为他解开身上的绳索,置酒压惊,表现的极为礼遇。

第二百四十五章 董卓的身体

    “大叔!”陶商一边为中年人解开绳索,一边满面心疼的安慰他道:“在下来迟,却是让大叔您受苦了。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中年人呆了一呆,不可思议的看着陶商,浑然没想到这小子会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

    我不就是因为你小子才受的苦吗?什么叫你来迟了?

    陶商却是没管那个,一边解绳子一边抱怨道:“看看这帮蠢杀才,绑的这么紧,把大叔的胳膊都给勒紫了……怎么还绑了个死扣。”

    解开了绳索之后,中年人摸了摸手上的勒痕,惊疑不定的看着陶商。

    “你到底是何人,绑我来此作甚?”

    陶商并不直接回答,依旧是笑呵呵的看着他。

    “这位大叔……应该叫这位先生,似乎是一位抓药的高手啊。”

    中年人闻言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抓的药吃死过人吗?”

    中年人皱眉,摇了摇头。

    “有想故意吃死过谁吗?”

    中年人脸色的有些发黑,一张黝黑的脸颊微微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的。

    陶商笑呵呵的继续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丹阳郡守陶商,今日强行请先生前来府内,实乃是有一件泼天的大事想要请先生帮忙……”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那中年人的双眸顿时瞪的浑圆,吃惊的上下打量了陶商一会,突然大吼一声,把陶商给吓了一大跳。

    “你就是陶商?那个名震天下的太平公子!?”

    见中年人骤然变的跟神经病一样,陶商心下有些不明所以,他忐忑不安的点了点头,道:“我就是陶商,名震天下算不上,最多就是比一般人稍微红了那么一丢丢……”

    “哈哈!”中年人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快慰。

    “好小子,可是让我找到你了!今日说什么也得跟你理论理论!”

    陶商有些紧张了,看这中年人的表情,自己好像欠了他一屁股债一样。

    可问题是,我并不认识他啊?

    自己这一辈子,好像就欠过糜竺的钱来着。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中年人将胸脯一挺,高声自我介绍:“好说,在下乃南阳张机是也。”

    陶商愣住了,不过并不是因为张机张仲景的名声。

    诚然,张仲景是一位值得尊敬奇人,身为长沙太守,却在初一十五不问政事,开堂为四方百姓诊断病症,真正做出了符合医圣这个名头的高贵事业。

    但陶商愣住的真实原因……是老天爷忒特么照顾自己了。

    这是活脱脱的将五石散的配方研制人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啊!

    难怪适才在药铺,这老小子拿手指头沾了沾药粉,就能闻出是五石散来。

    这方子本来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他闻不出来就奇了怪了。

    不过陶商依旧有些疑惑,身为南阳人,且日后还是长沙太守的张仲景,不老老实实的在荆州待着,跑到丹阳郡来做什么?

    难不成他在荆州治死了人,跑到江东来躲官司?

    陶商很快就知道了张大夫不远千里跑到金陵城的原因是什么了。

    张仲景从怀中,哆哆嗦嗦的拿出了几张折的皱皱巴巴的布帛。

    然后,便见这老头伸手将布帛地递到了陶商的手中。

    “什么玩意?”陶商疑惑道。

    “桂枝汤方……”张仲景似是显得有些委屈:“听说是你弄的?”

    陶商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完了,抄袭抄的,被正主找上门来了!

    陶商颇是为难的伸手挠了挠头,无奈道:“原来张先生千里而来,是为了这纸汤方……那个,这汤方碍着你什么事了?”

    张机又满怀激动的从怀中拿出了另外一份简牍,递给了陶商:“这里面,是我多年来的心血之作!张某不才,自唤其为《伤寒杂病论》,其虽尚未完成,但当中的一副篇章,曾记载为桂枝汤方……”

    陶商装模作样的“哦”了一声,不要脸道:“跟我的弄重复了呗?”

    张机意味深长的点头。

    陶商拿过那卷未完成的《伤寒杂病论》,一边看,一边喃喃道:“没关系,多大点事,版权让给你就是,一张药方而已,陶某不甚稀罕……”

    张仲景却是重重的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就算是药方弄重复了,但药理药性并无一味差错,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若非是你抄袭了张某的秘学,那便是我抄袭了你的……可我敢对天启示,张机研药半生,绝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今日来此,说什么也要跟你理论个明白……”

    张机在那里喋喋不休,陶商却没怎么听,只因他翻阅《伤寒杂病论》的手突然停下了,眼睛瞪的大大的。

    陶商正在看的那一段,起首的标题赫赫然正是“五石散”一篇。

    张机见陶商不与自己理论,而只是使劲的盯着简牍看,有些不高兴了。

    “太平公子,还请针对此事,给我一个说法才是。”

    陶商仔细的将那一段看了片刻,然后对着张仲景展开,一指上面的方子,呵呵笑道:“你的那些都是小事,就算是我抄了你的,行吧?我理亏……咱们且先看看这个方,张神医果然是高人啊,这五石散方,你果然是懂的,看来陶某确实是没有绑错人,张神医行行好,能不能帮我把这一段的方子配出成药让我观赏一下?”

    张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的紧张了。

    “断断不可!”张机将头扭的如同拨浪鼓一样,表示坚决不从。

    “为什么?你这上面明明写着此方乃是治疗伤害,燥热补益……既然是补益的,为什么不能配?”

    张仲景突然迈步上前,伸手就要夺陶商手中的《伤寒杂整论》,但陶商却是早有准备,他机敏的将手一下放置于身后,笑盈盈的看着张机。

    张机的头上有些冒汗了。

    “你这后生……莫闹!那五石散对于患有伤寒的病人,虽然有温热补益的功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伤害甚大,万万不可瞎用。”

    陶商的眉毛轻轻一挑,奇道:“你先说说,你这药方配置出来的成药,若是吃了,会有什么伤害?”

    张机跺着脚道:“这五石散常人饮用之后,绝难静卧,必然是会转着圈的四处走动,三魂七魄亦是会出现幻听之感,如坠迷雾,且会浑身燥热,必须要吃凉食、喝醇酒压住药性,否则身体很难化解掉五石散的毒性,此方可治病,却亦可害人,绝不能随意配之……”

    “这玩意有壮阳的功效吗?”陶商好奇的问张机道。

    张机见陶商好像没听见自己说话似的,颇有些发恼:“我配的是伤寒药!又不是春药,什么壮阳不壮阳的……快还给我!”

    说罢,张牙舞爪的向着陶商冲了过去。

    陶商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便见裴钱和裴本两兄弟冲了进来,一左一右的将张机钳住。

    陶商笑呵呵的对张机道:“张神医,你这本《伤寒杂症》,陶某暂时收下,待我用这上面的方子配置出恰到好处五石散后,自当完璧归赵……既然张神医已经来了我金陵城,依陶某看索性就别走了,正好留在这里……陶某的金陵城真的很缺少像您这样的医道人才,今后为校事府配置各种毒药的事儿,可能就要经常麻烦张神医了。”

    张机闻言,脸色骤然变的煞白。

    “毒、毒药?”

    “嗯,不错,我相信在一千多年之后,毒圣张仲景的名声势必会传颂于整个天朝!今日,咱们就先从这小小的五石散开始。”

    张机膛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开口。

    自己跨越千里之地,来寻陶商,只是想把陶商这边桂枝汤方的出处弄个清楚。

    何曾想得到,汤方还没弄明白,却被这厮将自己扣下做毒药?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

    ……

    陶商只是逗逗张仲景,当世赫赫名医,陶商当然不能把他打造成西毒。

    治病救人,普度众生,才是张机应该干的主业。

    医人么,在哪干不是干,金陵城的地段风水上佳,在这救死扶伤的成就,肯定比其他的地方都大。

    当然,留下张机干点副业,偶尔真的配点毒药,这也不是不行。

    就看张机自己有没有这个觉悟了。

    关中,长安城。

    相国府。

    近日来的董卓感觉身体有点不太舒服。

    但具体怎么个不舒服法,董卓自己也说不上来。

    就好比原先,他每天可以喝两坛子酒,食肉数斤,但是现在却连往常饭量的一半都吃不到。

    往年的时候,董卓一般可以夜御三女,但是现在,晚上御一女都能把老爷子累的呼哧带喘。

    对于此点,董卓心中很是憋气,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生理机能上出现了问题。

    找了多少医官,对董卓进行诊脉,可医官们都说他是长于酒色所致,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肾阴虚,肾阳虚,胃虚,脾虚,肝虚……反正全身上下哪哪都虚。

    毫无意外,这些说相国大人肾虚的医师们,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统统被剁碎了喂狗。

    相国大人才六十出头,花儿一样的年纪,含苞待放,正是目空一切、四处播种散欢的好年月,这群庸医居然说相国大人虚?

    不整死你们整死谁。

    虽然董卓极不服老,但事实证明,他的身体在这种高强度的娱乐透支下,确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一日,董卓在皇宫内夜宿一位先帝的妃嫔,怎奈老贼在床榻上的表现委实不佳,几乎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缴枪弃械的败下阵来。

    看着那位妃嫔一副意犹未尽的骚样,董相国心中既怒且羞,直接拔出佩剑,将那位妃嫔砍死在玉榻之上。

    坐在床榻上的**死尸旁边,董卓拿起一壶御酒,仰头咕噜噜的灌了起来。

    相国大人这是借酒消愁,憋屈啊!

    要不是因为长不出来,老贼恨不能把自己阉了。

    就在这时候,突听门外有侍卫扬声禀报。

    “相国,郭将军求见。”

    董卓将酒壶从嘴边取下,长长的打了个酒嗝,对外高声喝道:“让阿多进来。”

    少时,便见凉州大将郭汜,身着重甲,昂首挺胸的走进房内。

    郭汜向董卓深深施礼,然后直起腰板,却被眼前的景色弄傻了。

    只见玉榻之旁,董卓老贼光着膀子,露着胸毛,穿着亵裤,端着一壶酒在那咕嘟咕嘟的灌。

    而他身后的床榻间,一具白花花的女尸一动不动的横躺在床第上,鲜血顺着**沿着床沿一滴一滴的落在木制的地上,血红血红的,看着分外惹眼。

    瞧了这种情形,郭汜目瞪口呆,心中骤然蹦出了一个无以轮比的荒谬想法。

    相国不愧就是相国,六十岁的人了,真是威风不减当年啊!天生神力啊!……他老人家也太猛了!

    那个先帝的妃嫔……不是真的被相国干死的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吕布的尴尬

    郭汜的眼睛定定的瞅着董卓身后床榻上的那具**的女尸,脑中思虑万千,心下惊异。顶 点 X 23 U S

    董卓不知道郭汜的脑海中此刻正在琢磨的内容,

    若是知道,他非得把郭汜切成一千片涮了吃。

    董老贼此刻也有些想歪了。

    他顺着郭汜的目光转头看了看裸尸,重重的咳嗽一声,道:“看不出来,郭多你居然还好这一口……也罢,你若是喜欢,一会就找个麻袋背回家去把玩,不过需切记,这玩意玩个一两天意思意思就得了,要不时间长了,尸体一臭容易有毒。”

    郭汜闻言顿时回过了神,双眸瞪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着董卓。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相国误会了!末将……末将……绝无此意啊。”

    “哎哎哎~~!跟老夫还客气什么!”

    董卓挥了挥手,挡住了郭汜的话头,豪爽道:“年轻人,喜欢些新奇古怪的刺激玩法,老夫是过来人,都能理解!毕竟老夫也年轻过,再说你这刚哪到哪啊,老夫年轻的时候,别说死女人,死男人也没放过……”

    郭汜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低下了头,脚下亦是不着痕迹的向后挪动了两步,尽量离董卓远点。

    自己今天这算不算是知道了相国的秘辛啊?他反应过来之后不会杀人灭口吧?

    而且相国这喜好和口味都太重了些……他过一会不会犯什么神经,再看上我吧?

    若果真如此……郭某到底是该从还是不该从啊?

    郭汜自己在那边忐忑不安,董卓却是已经为他安排上了。

    “来人啊!”

    “在!”

    门外走进两个高大健壮的西凉军护卫。

    董卓抬手一指床榻上的女尸,对着那两个西凉兵吩咐道:“收拾收拾干净,回头打包送到郭将军的府上去!”

    “诺!”

    郭汜见状欲哭无泪。

    这可好,一进门还没等唠正事呢,先给家里整回去了一具女尸,忒的晦气!而且这还是长安宫里的旧嫔,回头让自家婆娘和老娘看到了,又该如何解释?难不成说是要炖了吃的?

    偏偏这尸体还不能不要。

    拂了相国的美意,回头被炖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了。

    看着两名西凉军的护卫将尸体扛走,郭汜暗自叹息一声,整了整颜色,从怀中抽出一份清单,上呈给董卓道:“相国,这是末将新近在长安城附近挖掘陵墓、获得坟中的珍奇清单,特意拿来给相国过目。”

    董卓没有伸手接,只是兴意阑珊的挥了挥手,道:“不看了,没什么大意思,你代老夫安排,一半送往坞,一半你和李、张济、樊稠他们几个,和咱们西凉军中的将校们分了便是。”

    郭汜闻言大喜过望,连连笑着向董卓称谢。

    董卓显得有些疲惫,歪着硕大的身躯,斜靠在还有些血腥味的床榻上,半眯上了眼睛,忽然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还有吕布和并州军的将校们,却也不可亏待,懂吗?……也要给他们分一份。”

    郭汜闻言,脸色变得有些僵硬了。

    虽然对还要分给并州军一份财物的事很不满,但这毕竟是董卓的命令,郭汜不敢违背,只能是低声应了一句。

    不过转念一想,郭汜的心中的念头又活了!

    相国只是说要分给并州军一份,却是没有说要分给并州军多少。

    嘿嘿,既然相国没有明确怎么分,那这事可却怪不到郭某的头上了。

    董卓眯着眼睛,看似在打鼾,实则却已是将郭汜的表情全都看在了眼中。

    董卓的嘴角不知不觉间,挂起了一丝微笑。

    “老夫最近,不知怎地,身体委实是说不出来的难受……”董卓突然将话锋一转,把话题又扯到了自己的身体上:“这人一过了六十,便感觉是远远的不如过去结实了……唉,想老夫当年,是何等的英雄无敌,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床榻上,放眼天下可谓几无敌手……什么女人老夫治不服帖!可如今却是连一个旧宫的妃嫔都弄她不过,唉,莫非老夫是真的不行了?”

    郭汜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刚才那个死了女人是怎么回事。

    原来不是干死的啊……而是因为干不死,所以才转手弄死她。

    看着董卓一副很是哀怨的样子,郭汜眼珠子一转,突然对董卓谏言道:“相国,郭某最近在长安城内,听说长安城的一家药铺中,似是在售卖一种从东州引来的神药,价格极贵,但效果却出奇的好,长安中的许多名门子弟,官宦士族,都对此药颇为痴迷,相国不妨或可一试?”

    董卓皱了皱眉,道:“神药?管什么的?”

    郭汜忙道:“据说是可以延年益寿,壮阳强身……末将也是听说来的,很多长安士族中的官宦风流子弟,食了这药之后,都说效果绝佳,不但是神采奕奕,神清气爽,且服药后必然开朗,体力转强,甚至还有人说,吃完这药后,还能有虚幻迷离,羽化登仙之感,却是不知是真是假。”

    董卓闻言,急忙从床榻上直了起身,瞪大着眼睛使劲的盯着郭汜看,急切道:“你此言当真?真有这么神奇的宝贝?吃了都能让人感觉成仙?”

    郭汜谨慎的道:“具体有什么效果,末将也没服用过却是不知,不过长安城中,确实是有很多大户士子对此物极为迷恋……相国若是愿意,末将不妨去找寻一下那些服用过此药的士子,一探究竟,如何?”

    董卓此刻也不显委顿了,他从床榻上一翻身,下地来回度着步子,一脸的兴奋之色。

    “行,你先派人去探查探查,切记暗中行事,不可让人知晓,此事若是属实,那便……那便将那名药铺的老板,给老夫直接带到相国府内!此事不可让旁人知晓,尤其是李儒,知道吗?”

    郭汜急忙一欠身,正色道:“相国放心!一切包在末将身上!”

    在陶商的构思中,他知道五石散一旦流入长安,且被士族子弟所吹捧,那以董卓的心性必然是会尝试的!

    因为董卓本身就是个好玩的玩主。六十岁的人了,依旧是在放纵自己的**不知收敛,这就说明他的天性就是喜乐欢淫,渴望尝试各种刺激的,这样的人对于新鲜事物的**程度要远远的大于普通人。

    而且董卓年纪大了,只要校事府的成员在长安城内不断的散布夸大五石散的功效与神奇,特别是“成仙”这样的敏感词语一旦传开,不可能吸引不到董卓。

    董卓现在拥有天下至高的权力,一个人一旦拥有了最高的权力和地位,在金钱美色都不缺少的情况下,他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

    当神仙!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秦始皇。

    现在的董卓在实际上虽然没有秦始皇那样的功绩,但坐镇关中,手握天子,跋扈天下,这样的成就,放眼目前的汉朝,也真就没有谁能比的过了。

    所以,这个打着“仙药”名字的五石散,只要在宣传方面做好足够的力度,陶商相信,董卓不可能不吃。

    而以董卓在这种骄奢淫逸,常年透支的身体状况下,若是服用了五石散的话……

    其后果会变成什么样,陶商也不敢保证。

    当然,在陶商的期望里,最好是能把董老贼直接吃死。

    但是天下事并不都在陶商的掌握之中,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可能会比陶商想象的更加严重!

    ……

    ……

    长安城,吕布府。

    吕布一脸阴沉的看着手中的那份礼单,左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骨关节都被自己攥的嘎巴嘎巴直响。

    “郭汜匹夫,把我并州军都当成是要饭的乞丐了。”

    吕布将那礼单向着桌案前的地上直接一扔。

    他的话语虽然依旧是冷漠而平静,但是星眸之中的怒意,似是可以将整个将军府的房屋点着。

    吕布的下首,依次坐着魏续、宋宪、张辽、高顺、郝萌等几位他最亲近的战将。

    诸位战将中,魏续与吕布有姻亲关系,亦是吕布最信任的人,他站起身来,捡起吕布适才扔出的那份礼单,仔细的看了一会之后,随即道:“温侯,此事要不要跟相国禀明一下?”(吕布在历史上是在除掉董卓后,由王允牵线敕封的温侯,但在本书中酌情处理,已经是在一百四十九章节中提到了由董卓将其赐侯,封地依旧是温县。)

    吕布淡淡的扫了魏续一眼,道:“禀报?禀报之后,又有何用?”

    魏续有些着急了:“长安近陵的宝物,一半被相国送往坞,四成被凉州军所占,咱们并州军却只占了一成,同样是相国的手下,为何如此薄待我等?”

    郝萌在一旁接口道:“会不会是相国疏漏了?”

    吕布叹了口气,道:“不是相国疏漏,只怕是他有意如此的。”

    魏续还要说话,却听张辽突然道:“咱们并州军在名义上虽是在相国治下,但论及亲密程度,毕竟西凉军才是相国的亲信旧部,并州军大部分的士卒还是只认温侯,不认相国,相国当初认温侯为义子,究其根本也不过是为了笼络住温侯而已,因为他知道,笼络住温侯一人,就等于笼络住了整个并州军。”

    吕布闭着眼睛,沉吟良久方才道:“文远说的不错,其实打从归顺相国之后,本将就知道相国以吾为义子的真意乃在并州军……说句不中听的话,其实在董卓麾下,本将军在外人眼中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

    众将闻言顿时皆沉默了。

    他们都明白吕布话中隐藏的深意。

    吕布身为并州军的领头人,董卓既要重用他,以便支配并州军这支强大的力量,另外还要处处谨慎防备并制衡吕布。

    因为毕竟并州军所忠心的人是吕布,吕布在并州军中的威望远胜于董卓。

    这其实是董卓极不愿看到的,但他暂时没有办法。

    而董卓也是善于平衡的老江湖,他对吕布又是封侯又是收为义子,表面上看似恩宠无限,但实则吕布却因为宠爱举受到了西凉军旧派的嫡系将军们不少的嫉妒和仇视。

    而这次分赃珍宝,西凉军占四成而并州军占一层,其中的根本原因,也是在于此点。

    而董卓故意放纵如此行事,也是为了孤立并州军,将吕布推到凉州诸将的对立面。

    两只兵马越是不和,他董卓在当中调停,威信方才越高。

第二百四十七章 董卓嗑药

    相国府,董卓的书房。www.uu234.netm.www.uu234.net

    董卓坐在主位,冷冷的看着下方的那名年轻的药铺老板,眼神之中多少带了一些审视和猜度的意味。

    “你叫什么名字?”董卓突然开口。

    那名年轻的药铺老板,似是怕的不行,双腿突然一软,直接跪倒在董卓的面前,哆哆嗦嗦的道:“草、草民颍川阳翟人李峤……见过相国!相国,草民无罪啊!还望相国不要杀我!”

    董卓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哪个说要杀你了?滚起来!老夫有话问你!”

    那名叫做李峤的药铺老板好似听不着一样,只是使劲的向董卓咣咣磕头,嘴中不停的高呼:“相国饶命!相国饶命啊!”

    董卓冲着一旁的郭汜使了一个眼色,便见郭汜会意,大步上前,一把拽起那药铺老板,抬起手来,噼里啪啦的一顿大耳刮子,只把他扇的人头猪脑一样,这厮方才消停。

    “舒服了?”

    药铺老板李峤哼哼唧唧的点头应承。

    董卓用手轻轻的敲打着桌案,道:“你一个豫州人,跑到关中来卖药,为的什么?”

    李峤一边哼唧,一边道:“前、前年时节,豫州刺史孙府君占据了颍川郡,前豫州刺史孔府君身死,孙刺史大幅招兵,不限户籍男丁之数,扬言皆统入军编,小民孜身一人,不愿挤身前阵丧了性命,因而暗中变卖祖产脱逃,天幸小民在关中有亲,故而千里来此投奔,相国,草民不会是这都有罪吧……”

    “行了,行了!”董卓懒得听这药铺老板絮叨,跟驱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道:“老夫没想怎么地你,你慌个什么,老夫召你来,是为了你那药铺中所卖的那一方仙药!”

    李峤闻言顿时恍然。

    “相,相国说、说的是草民铺中所卖的祖传仙散?”

    董卓闻言,眉头一挑,道:“什么,还是祖传的?”

    李峤使劲的点头,对董卓道:“不错,祖传的!此方乃小民家祖代代相传,用以调养身体,延年益寿,治病复身,先祖有遗愿,若非后辈生活难济,万万不可将此秘方流传于世……”

    “哦?”董卓听到这,似是来了点兴趣,道:“看起来,倒还真是一味良方啊。”

    李峤谨慎的看着董卓,低声道:“相国莫不是欲要试此神方?”

    董卓哈哈大笑,道:“不错,若非要看看这味神药有多神奇,老夫召你这贱民入府作甚?稍后你给老夫配药,需仔细着些,如若不然,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李峤一听顿时吓的慌了,急忙磕头:“草民不敢,草民万万不敢!草民怎敢对相国不敬,只求相国留草民一条性命!”。

    “嗯,还算是机灵……过来吧,把方子写下来,老夫派人出去抓药。”董卓在桌案上拿起一卷简牍,向前一推示意李峤动笔。

    李峤连滚带爬的来到董卓的桌案前,提笔沾墨,哆哆嗦嗦的开始在简牍上写药方。

    少时,李峤写完了,董卓拿起方子仔细的看了看。

    但见上面写着钟乳石、紫石英、白石英、硫黄、赤石脂……等等。

    董卓并不知药理,但多少也明白一点,他大概的看了一下。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固定的医院诊所,特别是像董卓这样常年在军中混迹的人,有时候生病了,全靠自己给自己治,所谓久病成良医,大概齐的东西,老贼倒是还能看懂一丢丢。

    除了感觉药性都相对燥热之外,倒也是没什么特别的。

    就这些东西,也能配出什么狗屁神药?

    董卓颇是不太相信的看着李峤,嘶哑着道:“待会药配回来了,若是没有效果,信不信老夫掘你三代祖坟?”

    李峤闻言大惊失色,道:“相国这话怎么说的,纵然是借草民一万个胆子,草民也万万不敢欺骗相国你哪。”

    “哈哈哈哈。”董卓满意的抓了抓虎须,伸手招呼过郭汜道:“派人去抓药,切记要找咱们凉州军的心腹,旁人老夫信不过。”

    郭汜伸手接过,道:“相国放心。”

    ……

    ……

    少时,各种用药都抓回来了,那李峤便当着董卓和郭汜的面,挨个称量,捣碎药物,并逐个配置。

    李峤给董卓配药,很是精细,丝毫不敢怠慢,少时便将药配成。

    看着一包包的五石散被摆在自己的面前,董卓此刻又有些犹豫了。

    毕竟是吃药,不是吃饭,冷不丁的谁都不太敢瞎用。

    “这玩意怎么吃?”

    李峤低声对董卓道:“此药大补,需以冷食和冷酒就服,方才有最大之功效。”

    董卓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方才对郭汜道:“按他说的,卓人弄些冷食冷酒,再找几个信得过的内侍来。”

    少时,郭汜派人将酒食弄了来,还找了三名内侍。

    便见董卓大刺刺的向桌案上一靠,对着那三名内侍吼道:“给你们三个一个机会,看到桌案上的这几包药没有?每人吃一包!老夫赏他一个府内的婢女当婆娘,不敢吃的,统统杀头!”

    三人一听这话,急忙争先恐后的奔上前去。

    “相国,我吃!”

    “相国,且看小人吃一个你给开开眼!”

    “相国,我比他们强,我自己一人一次就能吃三包!”

    说罢,三人争先恐后的奔到董卓的案上去抓,生怕一个落后,婆娘得不着不说,还得被董卓斩首殒命。

    一看这三个内侍的虎样,董卓顿时有些急了,气急败坏的道:“轻着点!吃一包就行!他娘的都当饭吃呢!给老夫留点!”

    少时,便见三个人各自将一包五石散就着冷酒冷饭吃了下去。

    董卓和郭汜瞪着眼睛,使劲的观瞧那三名内侍的反应。

    不多时,便见三个人开始尽皆坐立不安。

    三名内侍前前后后的,都是面色发红,好像刚从锅里被捞出来的一样,浑身冒着热气不说,还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屋子中来回走步,一个个眉飞色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药有多甜。

    董卓眯着眼睛仔细观瞧,却发现三个人的神情都颇为迷离,一脸的笑容,仿佛不知遇到了什么高兴且又开心的事,而且各个的精神气也显得很是旺盛。

    最明显的,是其中的一个人,他下半身的雄性特征,已经显的非常旺盛,裤子的正中央上很明显的有了一处高高的站立。

    “把他们带下去。”董卓对郭汜吩咐道。

    郭汜随即领命,招呼人将三名内侍领出了书房。

    配药的李峤刚要说话,却见董卓对着他挥了挥手,道:“你也下去候着。”

    那李峤唯唯诺诺的躬身而退,却没有人发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一闪而逝的笑意。

    不消多说,这李峤正是校事府的校事官,他属于颍川寒门,乃是当年郭嘉求学时的同窗之友,被郭嘉特意从颍川带来金陵城,在校事府内协助自己一同经营校事府诸事。

    能跟浪子郭嘉在求学时期打成一片的,能是什么好饼。

    待所有人都下去之后,董卓看着桌案上的那一包包成药,眼眸中开始蹦出炽烈的光芒。

    身为吃喝嫖乐的祖宗级人物,董卓此刻着实是心痒难耐。

    那些人的状态,旁人或许看不明白,但董卓一眼就看出来了此药的妙处。

    那三个侍卫,刚刚各个都在兴奋点上啊。

    董卓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魔鬼,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在吃了大量的冷食之后,董卓用冷酒送服了一包五石散。

    吃完之后,董卓就静静的坐在厅堂内,等待着检验奇迹的时刻。

    不多一会,一股不能用言语形容的炽热,开始从董卓小腹冲向了他的胸口,老贼的整个身体,仿佛置身于温泉中一样,浑身燥热不说,且仿佛还有使不完的力量,用不完的精神气。

    这他娘的感觉倒还是真补啊。

    董卓哈哈一笑,猛然间从座位上站起,一把扯下身上的袍子,开始在书房内来回的奔走。

    不知不觉间,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无数的离奇迷乱,但又好似极为真实的念头。

    很多平日里藏在潜意识中的想法此刻在脑中中不断的打开重组,最终编织成了一副现实的图案,映射在了董卓的眼前。

    他仿佛看见了年幼的天子刘协,端着玉玺和天子剑,在受禅台上,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走来,最后屈膝举盘至于头顶,请他接受禅让,执掌天下权柄重器。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腾云驾雾,飞驰天际,得长生之身,从此于骄阳为伍,与大地同寿。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梦寐以求的,或者说,都是他自认为他本就该拥有的。

    过了一会,眼前的幻相一点一点的消失了,董卓则是浑身大汗,衣衫裸露,但却是精神气十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但见自己的某处却是一反近年来的常态,竟是少有的高亢昂扬。

    “哈哈哈哈!”董卓不由的扬天长笑,深感快慰。

    “来人,快给老夫备车!老夫要进宫!派人先去后宫传信,让诸夫人们沐浴更衣,等老夫前往宠幸!老夫今日要战她三……不是,要战她十个……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百四十八章 医学至道

    张仲景最近有点显憔悴。www.uu234.netm.www.uu234.net

    自打陶商从他的手中抢走了《伤寒杂病论》之后,张仲景便一直没有再见到过他,而且他还被陶商扣押在了金陵城。

    说是扣押,但陶商在生活上并没有给张仲景不痛快,不但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而且并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只是张仲景但凡是要出门,就一定会有两名校事府的校事,时时刻刻的跟随着他。

    张仲景对此很是郁闷,但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自己好歹没有被陶商监禁,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这一晃,不知不觉,就是几个月的时间。

    这一段时间,张仲景在金陵城好吃好喝的待着,没事就带着那两个陶商布置的尾巴出门闲逛转悠。

    连月来,张仲景对于金陵城的繁华和热闹,更是有了一个深刻的理解和认识。

    那位丹阳郡守,似乎也并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金陵城繁华似锦,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座处于乱世的城池,处处呈现着一副太平盛世、其乐融融之相。

    张仲景在来金陵城之前,一直是隐居于老家的南阳郡涅阳县,南阳郡现在虽然被刘表夺了下来,但在张仲景离开之前,一直是处于袁术的治下。

    南阳郡虽然是汉末天下的人口大郡,但在袁术的治理下,并不富庶,民生亦不丰足,只因袁术为人虚华其表,且贪婪自私,不修法度,以钞掠为资,奢姿无厌,南阳郡三十七县的百姓都以袁术为祸。

    陶商虽然算不上圣人,但相比于袁术贪婪自私的行为,却是明显高出了许多,至少通过金陵城的治理与民生来看,此人就比袁术强了不止一筹。

    每每看到金陵城的实景,再想想太平公子如今在天下的名头,张仲景的心,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平静了许多。

    就因为这些,张仲景决定原谅陶商原先对自己的那些不敬行为。

    毕竟,就他目前在金陵城创出的功绩来看,姓陶的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好孩子。

    金陵城的市集人来人往,卖菜的,卖肉的,卖水果的,卖米卖豆的几乎是遍地林立,当然也不缺乏卖简牍以及写有字的竹签书商。

    张仲景出身不凡,他虽然干的是医师,但其家族却毫无疑问的乃是南阳郡的士族一支。他自幼秉学好读,除了医道之外,在其他方面也是极为擅长,每日书不离手,诚可谓孜孜不倦。

    眼下看到市场上有卖杂书的,张仲景好读的馋虫顿时又被勾引了出来。

    他蹲下身子,随手在那名卖书人的竹筐中来回拨弄,问道:“怎么卖的?”

    卖书的老头呵呵笑着,伸手一指:“整装的简牍走行价,散装的竹简五个铢钱可抓一把!”

    张仲景点了点头,暗道这价格也不算便宜,还算是没有辱没了斯文。

    “有什么好的医书吗?给我瞅瞅。”张仲景最愿意看的,还是关于自己的老本行。

    卖书的老头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有!当然有了!这是最近老夫最近刚刚托人盘出的货,据说乃是南阳名医张机花费多年功夫,尝遍百草所创之力作《伤寒杂病论》!实乃是难得的医学至典,老夫这里现下就只剩下三卷了,过时不侯!”

    张仲景一听这话,眼前顿时一黑,差点没直接昏死过去。

    姓陶的小畜生!张某绝不原谅于你!绝不!

    ……

    ……

    张仲景气冲冲的直奔着郡守府而去。

    来到郡守府,他大呼大嚷的要求要面见陶商,并扬言今天若是不见到陶商,便坐死在他的府门前不可。

    裴钱急忙将张仲景要寻短见的事禀报于陶商。

    陶商却不以为意。

    他此刻手中有一件大事,现下正在给陶谦写信,不过他还是让裴钱去把张仲景领进来。

    陶商这一次给陶谦写信的内容无比正式,乃是事关整个徐州的安危。

    关于曹嵩的事情。

    历史上的初平三年,也就是今年,陶谦斩杀了下邳的阙宣,合并了他麾下的兵马,并呼应袁术屯兵发干,威逼袁绍,结果却被袁绍和曹操的联合军夹击大败。

    陶谦与袁绍和曹操撕破脸后,曹操又乘胜兵发徐州,将徐州屠杀的血流成河,坑杀男女数十万口于泗水,水为之不流,而次年,陶谦为了报复曹操的行为,派遣轻骑追杀投奔曹操的父亲曹嵩,将其斩杀于疆界。

    但现如今,随着陶商穿越回到了这个时代,历史发生了改变,陶谦因为陶商的劝谏,并没有依附于袁术,而是转于袁绍交好,避免了徐州军与袁绍和曹操发生冲突。

    但陶商依旧是不放心,他不放心的,主要是曹嵩目前所居住的位置。

    曹嵩的全家老小,目前全部都居住在琅琊郡内,而偏偏琅琊郡在臧霸的管制之下,陶谦管不着。

    现在时间已经是越流逝越多,曹嵩很有可能会被曹操随时接到兖州去,虽然知道这一次陶谦不会再派人杀掉曹嵩,但为了确保万一,陶商还是要写信严肃的提醒一下曹嵩的问题。

    陶家目前处于一个蒸蒸日上的发展阶段,无论如何,陶商都觉得不应该在这种节骨眼上跟姓曹的扯上任何关系。

    刚刚将写好的书信弄完,陶商还没等揉揉眼,便见裴钱已经将张仲景领了进来。

    张仲景一脸悲愤,眼泪仿佛都要低下来了,弄的陶商很是奇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神医,这几日在金陵城住的怎么样?可还习惯?”陶商关切的问他道。

    张仲景满面悲怆,苦楚的点了点头,道:“金陵城非常繁华,很是舒适,犹如世外仙境一样。”

    “既然是这样……”陶商笑呵呵的道:“那张神医的表情怎么却还这般的哀怨?什么事惹你伤心了?”

    张机扬天长叹口气,无奈道:“张某之所以伤心,乃是因为刚才在东市逛街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陶商的眼皮子有点直抽抽。

    张仲景面色复杂的紧盯着陶商,幽怨道:“张某发现,张某辞官归隐之后,苦著数年的呕心之作《伤寒杂病论》,如今在市场上摆摊的老头筐中,都能找出几卷……”

    陶商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将目光看向别处,他突然间似是对厅堂内柱子上的雕花非常感兴趣。

    “太平公子,何以教我?”

    陶商哈哈一乐,道:“张神医,敢问你创作出这《伤寒杂病论》的初衷是什么?”

    张机挑了挑眉,道:“自然是为了解天下苍生之疾,救被痛疾所扰的苦楚百姓。”

    陶商使劲的一拍手,道:“那不就结了!陶某帮你将这《伤寒杂病论》发扬光大,而且还是用您仲景之名,事也办了,名也扬了,一石二鸟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张仲景闻言愣了愣,暗道确实是这么个理。

    但他很快的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你这是歪理!《伤寒杂病论》乃张某数年来呕血之功,你如此随意的公布于世,岂不是让天下医师尽习得老夫真传?如此老夫确实忒亏!”

    陶商皱了皱眉。

    这个年代人的,多好藏私,无论是创作还是发明,一天天的都是藏着掖着,生怕让旁人学了一点过去,失了艺业饭碗,殊不知此举着实是小家子气。

    真正的学术,是需要开通,需要交流,需要大家一起取长补短,才能整个促进艺业的繁荣和发展。

    张仲景再是大公无私,也终究不能免俗。

    不行,还得是敲打敲打。

    “老张啊……”

    “嗯?”张仲景愣了愣神,似是很不满陶商这么称呼他。

    “你虽然治病救人,德高望重,但这种喜欢藏私的俗气心理,陶某终究还得是批评你,你有点小家子气了,坐下,我给你讲几个关于医生的故事,你好好借鉴借鉴,看看人家的胸怀。”

    张仲景虽然不服气,但还是气哼哼的坐下,不满道:“任凭你如何花言巧语,也终究不能打开老夫丢了《伤害杂病论》的心结之症!”

    陶商也不管张仲景说些什么,只是自己开始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春秋战国时期吧,不是,应该是比那再往前好多好多年,有一位异族医师,他的名字叫白求恩……”

    ……

    ……

    “就这样,伟大的外族医师老白去了,他因为救治士兵们的瘟疫而被传染,却依旧坚持的为每一位士卒号脉抓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没有把生命牺牲给民族,但他不分任何国度,任何民族,只是以极为崇高精神,去救治他眼前的每一条生命,甚至因为治病救人,他甚至离开了远在故乡,等待他回去的妻子……真是一位伟大的医者,足矣成为千秋万世的医者楷模。”陶商用一句肯定句,结束了故事。

    “呜呜呜……真是太感人了!”

    张仲景此刻已经是哭的稀里哗啦,他虽然人到中年,但感情依旧细腻丰富,泪腺也是相当的发达。

    陶商从袖中拿出一绢丝帕,递给张仲景,安慰道:“别哭了,老张,你看吧,医者其实也是可以如此伟大的,治病救人,不一定需要多少高明的手段,也不一定需要多么华美的名声,但只要有一颗肯以大毅力治救这个天下的七窍玲珑心,便足够了。”

    张仲景结果手帕,一边擦一边道:“这故事,不会是你编的吧?”

    陶商微微一笑,道:“当中肯定是有我篡改的地方,这点无可厚非,但陶某以性命发誓,老白这个人,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他的所作所为,甚至比我说的还要伟大光辉。”

    张仲景擦干眼泪,瞪了陶商一眼,突然幽幽叹气道:“比起老白,张某的志向和作为,着实是差之千里了……我这一辈子,怕也是未必能达到老白那样的英雄豪气。”

    陶商笑着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不可能,我们不一定非要超越老白,但却可以沿着他指给我们的道路走下去,老张啊,你是一个有资格成为千古医圣的人,怎么样,留在金陵城,跟我一同将医道发扬光大吧,咱们让医学之道在这个天下走向行业顶峰,让医道成为一个受尊崇的行业,不要再让这个神圣的行业,在这个天下间继续沦为二流,如何?”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三路兵马

    张仲景答应了陶商的请求,他决定留在金陵城跟陶商一起钻精医道,当一个真正符合标准的大汉医学巨擘。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从这一日起,张仲景决心从此将不在藏私,他打定主意要将自己胸中所学真正的传布于天下。

    就像是陶商所说的,一个张仲景的医术再高,能救治的人也是有限的,只有不断的扩充医学人才,将被视为二流行业的医学之道在这个时代真正的发扬光大,才能真正救天下百姓之疾苦。

    设立医学官署,广招学员,大批量的培训医师,这就是陶商和张仲景针对此事,要先做到的第一步。

    于是乎,张仲景在陶商的协助下,在金陵城中如火如荼的开始筹措官家医署书院的各项事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赶回了金陵城。

    这个人,就是连月从西北横跨大汉之境,一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劣马,方才匆匆赶回来的校事官李峤。

    郭嘉听说李峤回来的时候正是半夜。

    这位校事府的浪子主事听说李峤从长安回来了,连第二天都不能等,立刻就接见了这位直属手下兼昔日的颍川学友。

    一见到李峤,郭嘉连句客气的话都没有,直接就张嘴直奔主题。

    “五石散,董卓吃了没有?”

    李峤先是冲着上官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方才一五一十的向郭嘉禀报道:“吃了。”

    “效果怎样?老贼的身体可是有见衰弱?”郭嘉显然是有点紧张,声音都有些走了音。

    李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才开始一字一顿的向着郭嘉将长安的情形阐述。

    郭嘉听完了李峤的话,脸色变的越来越黑,几近沉重。

    待李峤将最后一个字说完,便见郭嘉猛然的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内侍吩咐:“更衣,备马套车,郭某要去郡守府面见陶府君!”

    郭嘉的动作非常快,再加上他的府邸离陶商的府邸也非常的近,不多时便到了郡守府。

    郡守府当夜乃是裴本当值,见郭嘉来了,急忙上前见礼问安。

    “郭主事,大半夜的,您怎么跑到这来了?”

    郭嘉看着郡守府的大门,眼眸中流光闪动,开口问道:“府君大人可曾卧下?”

    裴本闻言苦笑,道:“郭主事,您怎么也不看看天色,这都什么时辰了?子时了!府君焉能不睡?”

    郭嘉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道:“把他招呼起来!”

    “啊?!”

    裴本闻言,不由的大惊失色,急忙道:“这……把他招呼起来?您耍笑我呢吧?这事小人可不敢!”

    郭嘉皱了皱眉,道:“事急从权!都火烧眉毛了,你还顾忌这些场面事?你不叫他,郭某亲自去叫!”

    说罢,抬脚就往郡守府里面走。

    裴本犹豫了一下,捉刀紧跟在郭嘉的身后,一边跟一边道:“郭主事,你可不能莽撞行事啊!前几天,陶二公子曾对属下说起来一件事,听起来颇为骇人,你稍后去叫他,可是要小心一些!”

    郭嘉脚下不停,闻言转头看裴本道:“什么事情,还能这般严重?”

    裴本轻轻的咽下一口吐沫,低声道:“陶二公子说,咱们陶府君梦中好杀人,他若睡着,旁人切勿近前!”

    郭嘉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嗤笑一声,摇头道:“他还有这两下子呢?简直荒谬,杀人,连杀鸡他怕是都费劲……唉,懒的说你们了,怎地什么都信!”

    一把推开了陶商卧室的大门,郭嘉对着里面急促的唤可一声:“府君快快起来!郭某有要事需连夜禀报!”

    陶商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正做着春梦,诈然被郭嘉一嗓子吼的脑瓜仁直迷糊,两只耳朵嗡嗡做响。

    陶商猛然直起身来,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斜眼看着一脸着急神色的郭嘉。

    只见他一伸手,遥点着郭嘉的鼻子尖道:“你最好是给我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不然我一定踹死你。”

    郭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董卓出兵关东了!这个理由够不够合适?”

    陶商的睡意与起床气,在一瞬间就全都消失了。

    ……

    ……

    董卓自打服用了五石散之后,精神头不但没有衰败,反而越发的精神,且龙精虎猛,犹如回到了三十年前,一去委顿,仿如返老还童。

    精神头好了,董卓的脾气却也是跟着见长,五石散乃是虎狼燥热之药,食用前必已冷食灌之,足见其药的热性。

    董卓每日服用此药,犹如日日置身于一鼎火炉之中,脾气之爆裂,被五石散的瘟热带动的已是极为高亢。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陶商心中清楚的很,这些症状只不过是表面现象,犹如回光返照一样,五石散现在带给董卓越强的精神面貌,那就证明他的五脏六腑对药物的依赖和侵蚀就越加的恐怖巨大。

    正应了那句话,爬的越高,跌的越惨,祸患已经埋下。

    但至少目前,董卓在外人的眼中,这些隐患他们都看不出来,他们看到的只是董卓的精神状态和脾气是越加的上来了。

    这脾气上来了,办事的冲动劲自然也就上来了。

    他居然突发奇想,意要出兵关东,讨伐屯兵在中牟县的朱。

    董卓当年执掌朝政,派人招朱前来入京,要封其为副相国,却被朱婉言拒绝,而从那开始,董卓便对他怀恨在心。

    后来,朱暗中发布矫诏,卓关东诸侯集体讨伐董卓,此事虽然做的很是隐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朱的动作早就在事后被董卓派人暗中查探了个清楚。

    此事着实是将董卓恨的够呛。

    如今的董卓,精神头益强,火气也是变的日大,他心中沉伏已久的野心,在不知不觉中变的极度膨胀。

    于是乎,讨伐屯兵在中牟县的朱以报昔日之仇,便被董卓提上了日程。

    董卓征兵备战,征调粮草,并州军和凉州军的精锐皆开始演武操练,此事在关西早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李峤从长安连月奔回金陵城,为的就是向陶商和郭嘉禀报这件大事。

    陶商听完郭嘉叙述完这件大事之后,不由的沉默了。

    半晌之后,却听陶商突然开口道:“奉孝兄,你觉得董卓此番出兵进攻中牟,其目地真的只是在朱一人而已吗?”

    郭嘉冷冷的“哼”了一声:“声东击西而已,朱虽然也是名气不下于皇甫嵩的名将,但兵马不多,且只是屯扎于中牟一县之地,何须劳动并州军和凉州军齐出?更别说需要董卓亲征了,若只是平了朱,只需李或是郭汜二人中随意一人出马足够……董卓的目的,只怕是想借此机会,荡平河南,侵略关东之地。”

    陶商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是啊,经过了这快两年的时间,当日的诸侯联盟早已解体,一直以来,关东诸侯都是彼此攻杀,各自为政,如今虎狼出关,只怕想要再纠结众人集体抵御董卓,已经是痴人说梦了。”

    郭嘉闻言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但在郭某看来,至少有三路诸侯,是一定会出兵相助朱,抵挡董卓东进的。”

    陶商皱起了眉头,问道:“你说的是哪三路人马?”

    郭嘉掰起了手指头,道:“第一路,便是冀州的袁绍,校事府的校事回报,袁绍近年来于界桥、巨马水、龙凑三败公孙瓒,公孙瓒回兵幽州,袁绍已经是彻底的掌控了冀州之地并掌握了北方权柄主导,他此刻正是一展平生夙愿大志之时,董卓若是出兵关东,对袁绍霸主地位的威胁只怕最大,旁人不会动兵,袁绍一定会动。”

    陶商恍然的“哦”了一声,继续道:“那第二路呢?”

    郭嘉长叹口气,道:“第二路,就是兖州的曹操,董卓若是击溃朱,打下通往河南的腹地,那首当其冲的便是兖州曹操,他就算是不想打,以董卓老贼对其的仇恨与怨愤,也绝对不会放过曹操!况且,今日的曹操麾下兵马战将的势头不小,一时今非昔比,因此曹操非出兵不可。”

    陶商摸了摸鼻梁子,暗道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那第三路呢?”

    郭嘉闻言顿时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方才听郭嘉慢悠悠的开口言道:“第三路得出兵抵抗董卓的人,毫无疑问,便是你徐州陶氏郭某说的直接一点,就是你太平公子陶商。”

第二百五十章 皇甫嵩的愿望

    郭嘉的话令陶商感到非常的奇怪。

    董卓出关就出关呗,老贼虽然凶狠可怕,但他在毕竟远在关西之地,即使是出了关中,首当其冲的也是曹操和袁绍出兵与他对抗,他们自己去打便是,陶某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见陶商似是没太理解,郭嘉随即对他做出解释。

    “虽然依照你的立场,董卓出兵攻打朱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关乎于己的大事,但你爹陶使君却不一样。”

    “他?”陶商摸着下巴,自顾自的开始回忆起来。

    忽然之间,一个片段映入了自己的脑海中。

    自己刚刚穿越回来之后,用公文擦屁股,惹的陶谦勃然大怒,痛揍陶商。

    而当时,那封秘密公文,听陶谦所说,乃是朱写给陶谦,关于讨伐董卓的事宜。

    通过这件事情来看,朱和陶谦的关系,应该是不一般啊。

    不过想想也是。

    陶谦论及起年纪与辈分,是与皇甫嵩、朱等人同一时期的人物,当年在朝中任职时,估计关系也算是要好的。

    当初朱发布矫诏的时候,除了袁绍、袁术等豪门大佬之外,陶谦也得到了一份,就足矣看出朱对陶谦的重视程度。

    见陶商沉默不语,郭嘉继续道:“而且在当初众诸侯响应矫诏讨伐董卓的时候,你父陶使君,曾上表举荐朱代车骑将军之职,且也有推举他为盟主之意,但最终还是因为袁绍风头正盛,得了众诸侯之心,所以才将此事搁置。”

    陶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恍然而悟,点头道:“如此说来,此番出兵防御董卓,以父亲和朱的关系,我徐州还不能不出兵了?”

    郭嘉言道:“不错,徐州那边**成会出兵,而且就算是没有你父亲和朱的这层关系,郭某认为你也应该去。”

    陶商有些奇怪:“为什么?”

    郭嘉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因为五石散……郭某总是觉得,那五石散的药性如此之烈,吃着表面上虽然精神亢奋异常,但实则犹如慢性剧毒,董卓吃了五石散,兴趣变得如此冲动好战,郭某觉得这对他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迹象,老贼的寿数,很有可能会随时了却,郭某有预感……”

    陶商闻言一挑眉,觉得郭嘉仅仅以此为凭证就让自己出兵,未免也是太武断了一些。

    郭嘉似是知道陶商不会仅以此一事为凭,随即道:“另外,董卓虽然有西凉军和并州军为辅,军势无双,但根据李峤从长安带回的消息,并州军和西凉军在董卓手下并非铁板一块,老贼如今吃五石散吃出内患,头脑发热且做事冲动,此番骤然出兵,未必能讨得好去,在天下大部分诸侯的观望之际,你若是能与曹操和袁绍共同出兵,却是一个积累名声的好机会啊!”

    “积累名声么,这倒还算是有些诱惑……”

    陶商对此倒是深感赞同,太平公子的名头和月旦评所带给自己的好处,陶商近年来是能够深深感受到的。

    郭嘉继续道:“依照郭某的分析,此战除去贼首董卓受五石散之创,神志身心有异之外,西凉军正面对抗关东诸军也未必会赢。”

    陶商闻言没有说话,对于这一点,他比郭嘉要感同身受的多。

    董卓乱政之前,各方郡守和刺史招兵的数量,除了凉州和幽州这样的边塞之地,大部分地区的受到汉朝中央政府严格的规范控制,而且那时候各地并不是刺史林立,直到董卓乱政之后,各地诸侯政府才开始逐渐摆脱了中央的控制,而类似刺史这样的地方监察高官,也被朝廷为了维护地方治安,疯了一样的到处任用。

    初平元年时期,是关东众诸侯刚刚起步的时期,跟拥有西凉和并州强军的董卓,完全没方法比。

    但自打讨董之战结束后,地方军阀的势力开始进入到了无人监管的暴增时期,经过近两年时间的招兵买马和军阀混战,各地诸侯的实力和兵力都是成倍的野蛮性增长!

    关东诸侯目下的实力,与当初跟董卓交手的时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特别是曹操和袁绍。

    一个收服了韩馥旧部,得天下粮仓冀州,又得到了拥有巨大背景的四方士族人才来投!

    特别是袁绍今年来与公孙瓒军连番血战,将他麾下的士卒各个都练成了精锐之卒,特别是在对付马军方面,冀州军已经有了极为丰富的临战经验。

    再一个就是在兖州和青州边界几番与黄巾巨寇往来血战的曹操。

    多番鏖战,令曹孟德麾下的士兵实战经验也是大幅度的增长,而且曹操在战胜了青州黄巾之后,不但接受了整个兖州,包括昔日桥瑁、刘岱、鲍信的军队,还收纳了百万黄巾人口,组建青州兵,实力亦是大幅度的增强。

    袁、曹、朱再加上陶氏一军,对阵有诸多不稳定因素的董卓,胜算面不可谓不大。

    若是此战果真能铲除董卓……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响应朱出兵?”陶商试探性的问郭嘉道。

    郭嘉眯着眼睛斟酌了一会,道:“先不急,等咱们确认袁、曹一定会出兵之后,再做计较不迟,而且到时候袁绍一定会写书信邀请府君同往,到时府君顺水推舟,也算是卖了袁绍一个天大的人情,而且滋事重大,您还是得回趟彭城,跟陶使君商议一下具体的出兵事宜。”

    ……

    ……

    过了一段时日,果然是如郭嘉所料,董卓的关西军马,真的开始向着东面进军了。

    他的目标无关旁人,正是在中牟县镇守的朱。

    董卓从长安向关中出兵,立时天下震动!

    果然是不出郭嘉所料,诸侯之中,自领冀州刺史的袁绍,立刻发布檄文,生讨董卓,并点齐冀州本部兵马,南下黄河,直入兖州境内。

    袁绍此番南下的阵容非常豪华,根据校事府的探子回报,袁绍以麴义为中军主将,颜良和文丑为正副先锋,张、高览、韩猛、高干等人为辅军策应,另有牵招、淳于琼、蒋义渠、吕旷、吕翔、马延等随同中军领兵,一鼓作气南下而至。

    至于另外一面,坐守在东郡的曹操也点齐兖州军并青州军西进,据校事府探报:夏侯兄弟,曹仁,曹洪,李典,乐进,典韦,于禁等将校,尽皆随征。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还有一位人物也开始暗中调动人马。

    那就是襄阳的刘表。

    刘大佬唯恐董卓的兵马进入武关,入宛境,因此开始向南阳郡调集兵马,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能够谨防荆州疆土不失。

    而陶商在事前,曾调拨了一部分兵马从金陵城前往彭城附近驻扎,为的便是能够参加这场战事。

    而果然如郭嘉所料,袁绍亲自写书信予徐州陶谦,邀请他一同出兵,入河南抵敌董卓。

    从丹阳郡的方向想要进入河南地界,必得过九江郡,走汝南地界,但如今这些地盘都在袁术的手中把持,陶商的兵马根本无法过境。

    因此,若想声援袁、曹二人,陶商只能走徐州境,西向取道梁国入陈留。

    袁术虽然在濡须坞一战受到重挫,但陶商对他却不敢怠慢,毕竟袁老二也不是凡人,难保他不会借机渔翁得利。

    陶商在金陵留下了所有的水军与大部份的兵马,并安排徐荣、陶基、韩浩、陈登、周泰等人同时镇守,自己则是与郭嘉、许褚、徐晃、甘宁、胡才、杨展等人,率领一万精锐在彭城与陶谦会和。

    陶谦对于阻挡董卓的事也是颇为重视,他从徐州抽调了两万人马,由曹豹率领,会和陶商一同西向前往兖州地界。

    就在一万金陵军,两万徐州军准备出征的前夕,一个人风尘仆仆的从丹阳郡赶到了彭城,言明此战一定要随同陶商一起出征,不然的话,他宁可跳泗水自杀而死……

    “老师,您能不能别胡闹了?”

    面对着一脸执拗相,油盐不进的皇甫嵩,陶商的语气都有些虚弱了。

    皇甫嵩很是倔强:“混账孩子,怎么说话呢?你敢说老师胡闹?信不信老夫抽你!”

    皇甫嵩的脸色不佳,单薄的身子站在风中,一摇一摆,好似都能被风吹走了一样,陶商实在是心疼不过他。

    如此的身体状况,还要随军出证,这不是摆明了是要自己找死吗?

    “老师,此番对阵董卓看似凶险,实则并无大碍,袁本初与曹孟德尽皆领兵出征,我方实力未必弱于董卓,徒弟可以说没什么危险,您为什么还要执意跟我同往?”

    皇甫嵩的眸子似乎暗淡了些,他苦笑一下,道:“你以为老夫这次出征是为了你吗?老夫是为了自己啊。”

    陶商闻言愣住了。

    皇甫嵩长嘘口气,此刻也是索性放开了。

    “孩子,你是个天生的灵性人,老夫的身体状况,怕是也瞒不过你,前一阵子,你也曾特意领那位张机神医去给老夫瞧病……想必他已经是把什么事都和你说了吧?”

    陶商闻言,顿时沉默了。

    “老夫天不假年,怕是时日无多了,这是命数,非人力所能救之,就算是张神医,只怕也是无力施为,医者能治病,但是却不能治命啊。”

    陶商的表情略显激动:“老师别说这些丧气话,弟子已经请张神医认真调药,说什么也得将老师的病症治好,老师的命,是长命百岁的命!”

    皇甫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这话是挺好听,可惜并不实际,人嘛,有生必有死,这是自古以来,谁也摆脱不掉的命运……说实话,老夫不怕死,但老夫就怕死的毫无价值。”

    说到这,便见皇甫嵩虚弱的脸上,骤然露出了万丈豪情。

    “老夫是大汉的军人!自打老夫从军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老夫的生命绝不会终结在床榻之上!马革裹尸才是老夫真正的归宿!这最后一战,老夫于公于私,都要为大汉朝除了董贼这个巨恶,还天下和朝廷一个朗朗清平!”

    说到这,皇甫嵩竟然是露出了哀求的表情:“孩子,你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老师吧?莫非,你想让老夫死不瞑目?”

    陶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又见曹操袁绍

    陶商最终还是带上了皇甫嵩。www.uu234.net

    在金陵城的时候,陶商却是曾经安排过张仲景挨个为王允、皇甫嵩、郭嘉几个人把脉诊治,当然,也包括陶商自己。

    张仲景在给陶商号过脉之后,针对太平公子的身体状况,只用一句话作为总结。

    “看着瘦弱,实际壮的跟牛犊子似的……赶紧滚蛋!”

    对于王允,张仲景则是说道:“老司徒的身体无甚大碍,只是常常心有淤塞之症,需得好生调养,平日无事时要多出去散散心,您的身体现在还无需用药,只需调理心情即可,万事不可太过走心啊。”

    针对王允的身体情况,陶商和貂蝉商量,自己出征董卓后,得是由貂蝉和小莺儿,亦或是陶应,多多陪老人家郊游散心,舒缓心态才是。

    这世界上的很多人,不是病死的,都是自己被自己憋屈死的,特别像是王允这样的小心眼。

    而在给郭嘉号过脉后,张仲景则是明显有些不太高兴。

    “郭先生,你的肾,还好吗?”

    郭嘉一听这话,脸色骤然变红了。

    张仲景却是没给他留面子,继续道:“郭先生饮酒委实过量,而且这房中之事,亦是还得收敛收敛啊,这么造害可是不成,容易挺不过四十!老夫给你开些方子调理,但延寿之关键还得在你自己减少酒色之度。”

    针对郭嘉的毛病,陶商决定把他带到军中。

    军中无女子,而且陶商还在军中下达了严格的禁酒令。

    浪子浪子,也是时候该消停消停了。

    别人都好说,但在张仲景给皇甫嵩号过脉之后,神医大人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终,张仲景还是给皇甫嵩开了一些补药,但在临出门的时候,他却是对陶商说了一句总结性的话。

    “中丞大人的身体,恐无回天之力矣。”

    张仲景都这么说了,这基本就已经是对皇甫嵩下了死刑判定书。

    皇甫嵩已经寿数无多,站在陶商的角度,他老人家在金陵城静养调息,渡过生命中最后的一段快乐的时光,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好的一个收尾。

    但很显然,皇甫嵩并不这么认为。

    身为大汉第一军神,皇甫老头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如同一个凡人一样的死去。

    他有他不能为旁人所言明的骄傲,也有他从征数十年打造的一身不屈铁骨。

    在皇甫嵩的心中,即使是要死,也要死的光芒万丈,慷慨激昂。

    这是他戎马繁华的一生中,最后的一个愿望。

    虽然很不情愿,但陶商还是尊重了皇甫嵩的要求。

    既然是老师最终的愿望,即使自己不愿意,也必须要满足。

    这是他当徒弟,最后能够做到的。

    ……

    在前往兖州境的这一路上,曹豹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试探陶商的口风。

    他一会问陶商,关于糜氏和陶商合办商号的事,一会打听糜贞在金陵城的都忙活些什么,一会又问陶商对他的女儿曹媛感不感兴趣……

    曹豹如此殷勤,只将陶商弄的脑瓜子大。

    看曹豹现在这幅样子,但凡是有机会,他肯定也会把姑娘塞到金陵城里,扔到陶商的眼皮子底下跟糜贞竞争。

    一个大胸妹还没摆平,又来了一个小胸妹,陶商感觉自己身心俱疲,脑袋瓜似是都要碎了。

    徐州士族中的各位叔叔大爷们,是不是未免有些太过热情了?

    如此下去,陶某的身体,日后委实是受的了还是受不了啊?

    总感觉自己终有一天,会比郭嘉死的还惨。

    徐州军外加金陵军,一行三万人马,横穿兖州之境,直抵袁曹两路大军目前所屯兵的陈留。

    陈留乃是曹操起兵之地,地理位置在河南属于东西乘接之所,很是重要,又是膏腴之地。

    袁绍和曹操此刻尽皆屯兵在此,听说陶商来了,袁绍即刻派遣麾下的重要谋士郭图,亲自去请陶商以及其麾下的主要将领们,前往其帅帐共同议事抗敌之策。

    郭图见了陶商,先是派手下奉上犒劳三军的物品,然后又向陶商转述了袁绍的思念之情,请他安顿三军后,按照的约定时辰去见袁绍。

    陶商自然是无所不从。

    在跟陶商寒暄过之后,郭图却是将目光转向了他在颍川的旁支亲戚郭嘉。

    面对郭图古怪的眼神,郭嘉丝毫没有的退却和不好意思。

    “公则兄,好久不见了啊,距离上一次见面,少说也得有……十年八年了吧?”郭嘉笑嘻嘻的道。

    郭图哼了一哼,摇了摇头。

    “两年而已,郭奉孝,你到底是有多不想见到我?”

    郭嘉嘿嘿一笑,道:“哪能啊?正所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郭某想你想的,着实是……着实是……”

    说到这的时候,郭嘉有点忘词了,随即转头问陶商道:“上回你给我讲的,那俩个真假公主糊弄大王老爹的故事,里面死肉麻的话,是怎么形容的来着?”

    陶商一翻白眼,无奈道:“想你想的快要生病,快要无法呼吸了呢!”

    郭嘉肯定的点了点头,转头对郭图笑道:“郭某就是这么撕心裂肺的惦记着你。”

    郭图浑身上下,鸡皮疙瘩不由的掉了一地。

    他使劲的拍了拍胳膊,缓解了一下皮肤上那说不出道不明的刺挠,问郭嘉道:“奉孝,上次离开邺城之后,你不是说打算回老家交几个损友吗?如何跑到太平公子的麾下任职去了?”

    郭嘉摸了摸鼻子,不满道:“哪个跟你说我交损友了?郭某分明说的是交朋友!……嘿嘿,郭某现在已经是与太平公子成了亦友亦从,公则你看郭某这个朋友交的怎么样?”

    郭图没有搭理他,只是向陶商深深的一欠身,道:“在下这位同宗旁支为人行事古怪,偶有浪荡之嫌,还望陶府君平日里多多担待,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才好。”

    陶商礼貌的向郭图回了一礼,道:“好说,我与奉孝乃是至交,名为主仆,实为兄弟,平日里的些许小事,陶某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郭图闻言一奇,不由深深的看了陶商一眼。

    名为主仆,实为兄弟……看来这位陶府君对郭奉孝,似是极为看重啊!

    陶商的话,大大的长了郭嘉的面子。

    能跟主公称兄道弟的,天底下又有几个?

    今天委实是在郭图的面前,吐气扬眉了一把……舒坦啊!

    只见郭嘉将头一扬,露出了一副很欠抽又瑟的模样。

    一副让郭图看的很是不爽的模样。

    眼看着郭嘉如此的得意,郭图心下莫名憋气,他眼珠子一转,随即计上心头。

    “奉孝,你在陶府君麾下。所任何职呀?”郭图露出一副笑脸,好似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的没安好心。

    郭嘉将胸脯挺的高高的:“丹阳郡校事府主事!”

    “校事府?”郭图不由的皱了皱:“这是个管什么的?”

    郭嘉既潇洒且瑟的一挥手:“说了你也是了了而已……反正就是一人之下。”

    看着郭嘉的这幅死德性,郭图不由气的牙牙痒。

    “既然是一人之下,那你之年俸能有多少?”

    郭嘉很是随意的道:“不多,一百石左右吧。”

    一听这话,郭图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坏笑。

    “啊,那好像确实是不多啊。”

    郭图一句话直接把郭嘉顶没音了,他皱眉看了郭图一会,低声道:“那你一年又能有多少年俸?”

    郭图笑呵呵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慢悠悠的道:“不多,是你的三倍而已……而且我还不是一人之下。”

    郭嘉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郭图得意的向郭嘉飞了飞眉毛,然后冲着陶商躬身一礼,道:“在下先行回去,向袁公回报,还请府君收拾停当后,前往赴约。”

    陶商对郭图回礼,道:“烦劳先生回去告诉袁公,陶某一定准时而至。”

    郭图随即对陶商告辞。

    待郭图的背影方一消失,便见郭嘉突然转头对陶商道:“我要涨钱!”

    陶商盯着郭图离去的方向,瞅都不瞅郭嘉一眼:“你做梦。”

    “凭什么啊?郭公则在袁绍麾下,屁号都排不上,郭某给你当驴做马的组建校事府,凭什么不能拿的比他多?”

    陶商笑呵呵的拍了拍郭嘉的肩膀,道:“因为咱们名为主仆,实为兄弟,你见过哪家的亲兄弟还计较这个的,多伤和气呀?别闹了,收拾收拾,招呼许褚他们,一会跟我去见袁绍。”

    郭嘉:“……”

    ……

    按照约定的时间,陶商领着郭嘉和手下的重要战将,来到了袁绍的帅帐赴约。

    进去的时候,陶商发现曹操的人也都到了。

    但见帅帐之内,壁垒分明,黑压压的站了好多的人,左面一派,右面又是一派。

    很显然,左面的一众人等,乃是袁绍麾下的众将与谋士,而右面,却是曹操的。

    “哈哈,陶老弟!”

    曹操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走到陶商的面前,喜滋滋的上下打量着他。

    陶商也仔细的看着曹操,身披亮甲,背置锦袍,虽然还是原先那样有点黑有点矮,但比起当年排行于诸侯之末的曹操,现在的曹操俨然已经有了一方雄主的风姿与卓越。

    离那位雄霸天下的魏武帝,曹操似乎又近了一步。

    “孟德兄,好久不见了,听说你这两年来,混的风生水起啊。”陶商笑呵呵的调理曹操。

    “哎~!”

    曹操使劲的一挥手,不屑道:“跟你小子比,曹某这两下子却算什么,连袁公路都让你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这等本领,纵然是换成我和本初,也未必能做的到啊,是不是啊?本初!”

    袁绍的笑声从正面传来:“不错,确实是,当真是后生可畏。”

    陶商谦虚的笑了笑,转头看向主位,迈步上前,对着袁绍拱手道:“商见过袁公,恭喜袁公战退公孙瓒,称雄冀州,从此可牵天下诸侯之牛耳。”

    袁绍比起两年前,多了一点白发,额头上的抬头纹似是也厚了一些,但瑕不掩瑜,这些依旧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英武不凡与名门气质。

    陶商心下暗自感慨:

    袁绍还是俊朗帅气的……那么欠抽啊。

    袁绍的表情很慈祥,犹如看一个后辈子侄一样的看着陶商,赞叹道:“袁某在北方战败公孙瓒,而你在南方打退了公路,看来,袁某当初确实是没有看错你,陶公子,你是个好样的。”

    曹操在一旁笑着搭腔:“叫什么陶公子,人家现在可是太平公子了,名气怕是还在你我之上。”

    袁绍闻言,并不以为忤,反倒是爽朗的哈哈大笑。

    三人重新聚首,正谈的开怀之时,却见曹操一方的将领中,走出了一个身材高长,虎背熊腰,面色蜡黄,刚须浓厚的大汉。

    诈然瞧他,跟大狗熊成精差不了多少。

    那黄脸汉子仔细的打量着陶商领来的几位将领,很是傲气的出声问道:“你们当中,哪一个是许褚?在虎牢关打败吕布的那个?”

第二百五十二章 豪华阵容

    黄脸大汉的语气很是嚣张,一听就是专门出来挑事的。m.www.uu234.netwww.uu234.net

    金陵诸将当中,许褚无论是资历还是功绩,哪怕就是论起跟陶商的个人关系,也当属第一。

    这都好几年了,除了陶商之外,许褚一直没碰见过哪个不长眼的敢对自己这么不客气!

    这是打哪蹿出来的作死的鬼,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许褚大步往出一迈,完全不顾及其身后正偷偷拽他的徐晃,将大头一扬,不屑的表情溢于言表。

    “某家便是许褚!汝是何人?招呼某家作甚?”

    那黄脸大汉上下打量了几眼许褚,突然嗤笑一声,道:“某家乃曹公帐下军司马典韦是也!看你这模样,也不怎么样啊?怎么明公一个劲的夸你乃是当世豪杰,无双英雄,嘿嘿……着实是有些夸大了。”

    许褚心中不快,但面上却是嘿然一笑,狠叨叨地盯着典韦:“某家若是跟曹公相比,亦或是元让、妙才等几位高手,那自然是算不得英雄,简直排不上号!但跟你这不知从哪蹦出来的无知之辈相比,某家自然为还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典韦一听这话,蜡黄的脸顿时红了一红,咬牙怒道:“姓许的,你此言何意?”

    许褚将胸脯一挺,很是傲然的对着典韦道:“这你还听不明白吗?你是傻还是怎么着?某家瞧不起你,仅此而已!”

    “好胆!”

    典韦伸手向着帐外一指,道:“敢不敢出去跟某家比划比划!”

    许褚从来也不是软柿子,闻言亦是丝毫不惧:“怎么,我还怕你不成?”

    二人怒气冲冲的,彼此互相瞪视,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帐外。

    袁绍疑惑的看向曹操。

    却见曹操满面笑意,对着袁绍摆了摆手,示意道:“这样也好,咱们翌日要交手的人,乃是董卓,其西凉军和并州军下猛将如云,正好借着今日,对咱三家的诸位将军们,也都摸摸实底……陶老弟,你没意见吧?”

    陶商一翻白眼,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于是点了点头。

    袁绍也不好说什么,亦是默许了。

    不过许褚的勇力,当日在虎牢关,袁绍可是亲眼所见,绝非等闲之辈。

    如今曹操麾下那个典韦要和他比试,可谓凶险之极,可观曹操的脸色,似乎毫不担忧。

    莫非那黄脸的典韦,也不是个善茬子?

    想到这,袁绍的心中不由来了兴趣,而袁曹两军的战将和谋臣们亦是对此斗颇为好奇。

    帐篷中的人,便以袁绍为首,纷纷走出了帅帐。

    帐篷外的空地上,典韦和许褚已经摆好了架势。

    二人都是不拿兵器,摩拳擦掌,咬牙切齿的彼此怒视着对方。

    郭嘉来到陶商的身后,低声道:“就这么放任许褚去打?”

    陶商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也打不坏。”

    “许褚可不是等闲之人啊,万一将他典韦打残疾了,回头你怕是跟曹操不好交代。”

    陶商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倒是希望他能把典韦打成二等残废……可惜这事只怕是够呛。”

    许褚将左手的拳头用右手捏的“嘎巴嘎巴”直响,他冲着典韦努了努嘴,傲然道:“看你不过是一介无名之辈,某家先让你十招!”

    典韦哼了哼,气道:“那倒是大可不必,某家怕你十招之后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回头再对外说是某家欺负了你。”

    “哈哈哈!”许褚闻言不由的扬天长笑,道:“蝼蚁之辈,嘴上功夫倒是了得……也罢,不让就不让,看某家今日便替你家曹公教训教训你!”

    话音落时,便见许褚猛然一蹿身,冲着典韦奔袭过去,沙钵大的拳头直袭典韦面门,其势虎虎生风。

    典韦虽然跟许褚口腔舌战,但真对上了却还是不敢大意。

    眼见许褚一拳袭来,典韦沉稳的伸出两只犹如熊掌一般的手,横拦在面门处,将许褚的拳头结结实实的给拦了下来,同时下脚抡圆了,罩着许褚的下三路,直接踢了过去。

    许褚眼尖,一见典韦踢自己裤裆,随即迅速闪身后退,有惊无险的躲开回去。

    “这什么东西呀!”

    郭嘉气的直咬牙:“居然踢人下三路!太无耻了”

    陶商苦笑着挠了挠头,无奈道:“这典韦……出的招倒是也挺奇葩。”

    两大壮汉一触即分,须弥之间已是各自交换了一招,对彼此的底细稍稍有了些了解。

    二人都开始小心翼翼的向前凑,当他俩之间不足三尺时,两个大汉各自咆哮一声,怒吼着向对方冲去。

    即使只是拳脚功夫,两大猛将依然是打的有声有色,招招相对,虎虎生风,彼此之间险象环生。

    像他俩这样级别的人物,从打记事起便都不是消停的主,从打仗斗殴,到逐虎拽牛,可谓是家常便饭,而且凭他二人出手的力道,就算是不用兵器,一旦是击中普通人的要害,那下场是不死也得重伤,因此,典韦许褚二人也都是各自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典韦和许褚来来往往五十多招,已经是将在场诸将都看的目瞪口呆。

    对于二人的本领,诸将各个都是在心中暗赞。

    当真是了不得啊。

    过了一会之后……

    二人久持不下,彼此又都受到对方的重击,浑身上下也都是受了暗伤。

    搏斗的时间一长,两位猛将便从刚开始一板一眼的往来正式交手过招,开始逐渐走了下坡路,慢慢的打成了你拉我拽的彼此缠斗,跟市井无赖斗殴差不了多少。

    两个人打出了真火,什么扇嘴巴、挠脸、踢裤裆、喷吐沫、扣眼珠子,稀奇古怪的招数开始各种往对方身上招呼。

    许褚的左脸被典韦扇出了一个五指形的大掌印,通红通红的,眼睛上还被典韦直接吐上了一口大黏痰,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而典韦的样子更凄惨,脖子上被许褚一记虎挠抓出五条血淋子不说,连鼻子也被许褚用脑袋撞出了血。

    典韦的两行鼻血下流,远远看去跟二条似的,分外可怜搞笑。

    二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是彼此拥抱在了一起。

    许褚抓着典韦的发髻,典韦扣着许褚的嘴巴,两个人互相用胳膊抵触着对方的身体,在地上左右来回滚动,溅的是尘土飞扬,沙尘四溢。

    “服不服!”

    “呸!让我服?没看见某家正占据上风吗?”

    陶商看的辣眼睛,转头对曹操笑道:“孟德兄,差不多了,你看他们俩在地上轱辘的那个起劲,这哪是比武?分明是成亲入洞房的说。”

    曹操亦是尴尬的一笑,道:“不错,确实是打的有点走样了……你们两个,到此为止,速速分开!”

    两大猛将在地上滚的起劲,好像没听见曹操说话似的。

    完全不尿他呀。

    曹操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些尴尬了。

    袁绍好瑟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转头冲着身后的两个人使了一下眼色,傲然道:“你们两个,上去为他们解斗”。

    “诺!”

    话音落时,便见从袁绍麾下,走出两名身穿重甲的大汉,一个掰住典韦的手腕,一个拽住许褚的双肩,硬生生的将两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典韦打的红眼,拼了命的还要往前冲,手腕却被人死死的拽住,对方在力气上,居然和自己有一拼之力。

    典韦心中一惊,转过头去,看着他身后带着牛角盔的将领,沉声道:“汝乃何人?”

    “本将乃是文丑!典司马,袁公和曹公有令,比试点到为止,暂且作罢,还望二位不要再做难堪了。”

    许褚的肩膀也被人牢牢的抓住,虎痴使了使劲,想要震开,却发现对方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丝不动。

    许褚诧异的看了看来人,却见对方倒是一副笑脸,不过嘴角间似是有些嘲讽的冷笑,让许褚看的很不舒服。

    “你是……?”

    许褚心下疑惑,怎么今日这大帐内,高手居然这般之多。

    “在下颜良!许兄,你也是当年在虎牢关,大展过风头的成名人物,今日怎地如何这般失态?还是别闹了!袁公下了令,停手。”

    见典韦和许褚分别被颜良和文丑拉开,袁绍哈哈大笑,做起了和事佬,装逼瑟之态溢于言表。

    “二位都是当世的猛将啊,诚可谓是天下武人楷模!自己家人,看在袁某的面子上,咱们比试比试、点到为止就算了,何必真的动气呢?有二位将军在此,此番破董卓必矣!袁某今日在此给你们解斗,这场比试,就算是不分胜负,如何……”

    大家闻言都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不过许褚显然不这么认为。

    袁绍话还没说完,就见许褚乘着颜良不注意,突然间挣脱了他的双手,奔着典韦就冲了过去。

    这一下,却是把大家都看楞了。

    许褚摆正姿势,蹲下身躯,深吸口气,一记扫堂腿呼出,嘴中还高呼着两字真言。

    “我打!”

    典韦措不及防,一个屁蹲直接被许褚扫到了地上。

    许褚拍了拍手,很是得意的道:“什么不分胜负?某家赢了!嘿嘿,典韦!没见过这招吧……这叫散打!”

    袁绍的话头顿时停住了,脸上的表情木呆呆的,着实是非常的尴尬。

    陶商羞愧的将脸埋在了手掌中。

    太丢人了。

    典韦躺在地上,双眸定定的看着天空,一脸的决然之色。

    典韦忽然深吸一口气,也不站起来,只是一个翻身,一把就抱住了许褚的小腿,恶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许褚疼的扬天长啸,蹲下身使劲的用手掰着典韦的脑袋,怒骂道:“松口!你他娘的是狗生的不成!”

    典韦跟没听着似的,任凭许褚怎么捶他的脑袋,就是死死的咬紧牙关,恨不能把许褚给吃了。

    许褚疼的单脚在地上来回大跳。

    曹操气的胡子直抖,一转身冲着他身后的曹洪、于禁、乐进、夏侯渊、李典等人怒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瞎啊!快给我上!把他们俩摁住啊!别在继续丢人了!”

    众将这才哗啦啦一冲而上。

    ……

    ……

    帅帐之内。

    袁绍坐在主位上,显得非常郁闷,一副郁郁寡欢之色。

    袁老大这些年来混的风生水起,四方尊崇,很少有人会当面驳斥他的瑟。

    可今日给两个山野莽夫当和事佬,却被硬生生的驳了面儿,俩人根本不买他的账,袁老大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磋伤。

    袁绍的玻璃心,今日算是彻底碎了。

    “你们两个混蛋,看看都给袁公气成什么样了!”

    陶商怒气冲冲的盯着站在帐篷正中央,耸拉着脑袋的典韦和许褚,不满的训斥道:“一个装狗咬人,一个还在那呼呼哈哈的扫堂腿……玩呢?!你们到底把没把袁公放在眼里?还不滚过来赔礼道歉!”

    典韦和许褚这一次倒是显听话,低沉道:“袁公恕罪,我们知错了,愿意接受任何军法惩处!”

    陶商见状急忙安慰道:“袁公,他们知错了,你再给他俩一次机会……你可千万别哭呀。”

    曹操笑呵呵的劝袁绍道:“董卓军中,若是论及勇武,当以吕布为最!吕布之勇,放眼天下无人能敌,可是今日一试,却是在咱们的军中,试出了可以跟吕布鏖战的四员猛将,如此一来,若是两方交战,吕布之危可解!”

    袁绍一听这话,心情方才好了些。

    他知道曹操话中所言的,乃是典韦、许褚、颜良、文丑四人。

    虎牢关之战,关羽、张飞、许褚鏖战吕布,将其击退,如今虽然关羽和张飞不在,但以此四人组合,要打败吕布,似也不是难事。

    想到这,袁绍的心情,不由的开怀起来。

    “不错,有此四将,我等何惧吕布也?”

    陶商想了一想,对着袁绍拱手道:“吕布虽然勇猛无敌,但终究不过是一人之勇,改变不了大势,而董卓的麾下,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才是真正棘手的存在,若要对付此两支天下雄骑,却不知袁公有何高见?”

    袁绍此时,又恢复了霸主风姿,但见他哈哈一笑,对着陶商道:“陶公子勿忧,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虽然骁勇,但并非不可战胜,公子可知晓袁某这两年都是在跟谁作战吗?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袁某手下有一人物,若是由他主持大局,对付董卓的骑兵,虽然未必会全胜,但也绝不会输阵!”

    陶商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这个人,自己也是见过的。

    袁绍的话音落时,便见麴义从袁军的战将行列中走出,对着陶商点头道:“陶公子,好久不见。”

    陶商笑了:“麴将军风姿不见当年,着实是可喜可贺。”

    袁绍对着曹操和陶商笑道:“麴将军最擅长的就是以弓弩阵和步阵结合,对抗骑兵,论及排兵布阵,兵法韬略,袁某麾下,麴将军可排第一!二位若是信的过他,不妨将麾下各自的弓弩兵皆暂付于他,由他统一调遣!袁某愿为麴将军作保!”

    曹操闻言沉思了一下,突然道:“有本初这话,曹某焉能不信麴将军之才?”

    说罢,便见曹操一转头,对着曹军将领中的一名战将吩咐道:“于禁!”

    于禁身材适中,颇显儒雅,眼眸中透着精明,迈步出班,躬身道:“末将在。”

    “由你统一率领兖州全部弓弩之兵,听候麴将军安排,不得有误!”

    于禁面无表情,好似曹操说的事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一样。

    “诺。”

    曹操笑着看向袁绍,指着于禁道:“曹某毛遂自荐,推荐于禁率领兖州弓弩营,统一听从麴将军的调遣,相信他绝对不会让本初你失望的。”

    对于曹操的识人之能,袁绍还是颇为了解的,他相信这个于禁绝非等闲,随即又转头看向了陶商。

    陶商转头对甘宁道:“兴霸,徐州军的弓弩营,由你统领,听从麴将军调遣,不得有误。”

    甘宁拱手称是。

    袁绍见状笑道:“如此一来,若是能治住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那老贼军中,则再无我等可惧者矣。”

    陶商沉吟了一下,方才对袁绍道:“袁公,只怕未必会这么顺利,并州军中还有一支兵马,只怕咱们军中,却无人了解其能。”

    袁绍闻言一奇,道:“什么兵马?”

    “是陷阵营。”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人主之道

    “陷阵营?”

    袁绍皱起了眉头,寻思了一会,方才道:“并州军麾下的这支兵马,袁某倒也是听说过,听说乃是一支步军,为首将领的乃是吕布麾下的一名将官,好像叫什么……什么……”

    “叫高顺。www.uu234.net”陶商善意的提醒袁绍道。

    袁绍转头问众人道:“高顺这人,尔等可有所听闻?”

    所有人都是木然的摇了摇头。

    陶商轻轻的咳了一下,道:“袁公,高顺此人,虽然是在中原之地名声不显,但实则却有异才,他麾下训练的陷阵营军,虽然只有七百人,但却乃是天下少有的精锐,说是攻无不破,也豪不夸张,上一次在虎牢关,吕布仓惶败走,替吕布抵挡追兵的人,应该就是高顺和陷阵营。”

    许褚在陶商身后,听到这里一下子想了起来。

    虎牢关一战,吕布仓惶败走,若不是高顺和他手下的陷阵营出击战败袁遗等人,并震慑住了自己,吕布即使有赤兔马为保命符,也未必就能那么顺顺利利的跑进关内。

    帐内众人听陶商如此吹捧一个无名下将,皆不由的纷纷露出了不屑之色。

    一个无名下将和一支无名之军,有功夫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一下李所率领的飞熊军呢。

    陶商还要说话,却见袁绍哈哈一笑,道:“陶公子也无需太过忧虑,纵然那高顺真有本事,陷阵营也确实是精兵,但依照你的意思,其麾下也不过数百余人,且都是步卒,想来不成气候。”

    曹操显然并不是很赞成袁绍的话,随即道:“本初,陶老弟昔日与咱们同伐董卓时,机谋深远,且眼光独到,他若是以高顺和陷阵营为忧,想来对手必然是有可取之处的,本初切不可大意,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袁绍眨了眨眼,本想在反驳几句,但仔细一寻思,陶商和曹操既然都这么说了,自己若是执意以对方为不屑,未免太过专横武断,于是便也松了口。

    “既然孟德和陶公子都这么说了……也罢,那就按照你们说的,日后遇见这陷阵营,咱们便互相知会,派出精锐小心提防一下便是了。”

    袁绍的话音落时,却见袁军阵中,一名年轻的将领迈步而出。

    那将领看着也就二十多岁,比郭嘉大不了多少,长相很是俊秀清雅。

    但见他冲着袁绍深一欠身,朗声道:“明公,末将麾下所操练的大戟士,历时一年,已是初有成效,既是同为步军精锐,若遇那陷阵营时,末将倒是愿意以大戟士与高顺的陷阵营一战,且看看到底是哪一方略胜一筹。”

    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能有此志,吾心甚慰也。”

    陶商一听袁绍的称呼,心下微微有些小激动。

    他转头上下打量了那年轻将军一会,问道:“袁公,这位将军是?”

    袁绍笑着对陶商介绍道:“此乃袁某麾下,宁国中郎将,姓张名,字,乃是我冀州之境,为数不多的青年才俊,别看他年纪虽轻,但论及统兵布阵和武艺箭术,却是未必在颜良、文丑之下……按年纪算,你们倒是算了同一辈人。”

    原来这位年轻的俊朗将领,就是五子良将之一的张啊。

    “张将军好。”陶商笑呵呵的向着张打招呼。

    张看起来非常和善,颇显平易近人。

    “久仰太平公子之名,如雷贯耳,今日方得拜见尊容。”

    陶商呵呵一笑,问道:“怎么样,感觉这尊荣俊吗?”

    张一下子憋住了,有点不会答了。

    这位太平公子,脸皮着实不是一般的厚呀。

    “挺俊,俊出花了……”憋了好一会,张方才犹犹豫豫的吹捧了一下陶商。

    陶商一下子就乐了:“真会说话。”

    袁绍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好了,二位,如今面也已经见过了,下一步,咱们就是回营各自调遣兵马去中牟县去迎击董卓,于禁和甘宁二位将军率领弓弩营,随袁某的中军行进,统一听从麴义调度,袁某另外派出两路兵马,随同孟德和陶公子的中军,作为监军同行,代表袁某随时传达将令!”

    听了袁绍这话,陶商微微轻挑了下眉毛。

    曹操则是笑了一笑,但他的眸中却隐隐的有几分不快。

    袁绍此举,着实是霸道了些。

    不过,陶商和曹操都是心思细腻、城府极深之人,对于袁绍的安排纵然不满,但也绝不会顶撞违抗,当面得罪。

    至少现在不会。

    “谨遵袁公吩咐。”

    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一转头,对猛将蒋奇言道:“义渠领本部兵马,随孟德行军。”

    “诺!”

    袁绍四下环顾,最终却是将目光落在了张的身上。

    “,你就代表袁某,跟随陶公子行军吧。”

    “诺。”

    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诸将道:“诸位可还有什么要阐述陈明之事乎?”

    众人都不吭声。

    袁绍大袖一挥,道:“既然没有,散帐!”

    ……

    待众人各自拜别离去之后,袁绍屏退左右,只是留下了一个适才在帐内站在最后一排,一直悄声不语,静观诸人动向的中年将官。

    “则注,感觉如何?”袁绍笑呵呵的问那中年人道。

    中年人面无表情,沉思了一会,道:“明公想问的,是授哪方面的感觉?”

    袁绍哈哈大笑:“则注乃吾冀州从事,总揽内外,有什么就说什么,你我之间,又何须什么彼此试探呢?”

    听了袁绍的话,沮授平静的脸上方才露出了一点笑容。

    虽然笑容很浅,但很显然,沮授对于袁绍这种对于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是感到非常称心且感动的。

    “明公,适才授一直在观察,曹操和陶商麾下的那些将领,一个个身上都颇有些杀伐之气,各个皆非凡品,二人麾下人才之盛,却是超乎了授之想象。”

    袁绍闻言倒是没有反驳,点头道:“不错,陶商领来的那三个,姑且不论,孟德麾下的将校,却无平常,待与董卓交锋之时,当可逐个验证。”

    沮授又道:“明公适才向曹操和陶商军中安插人手时,他们虽然都很快的答应了,但授能看的出来,他们并非心甘情愿,甚至的,还有着一些抵触。”

    袁绍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

    沮授对袁绍谏言道:“理解归理解,但明公却也要时时理解自己的立场,如今的曹操和陶商都跟当年在洛阳时不一样了,那时候的曹操乃是诸侯之末,陶商更是白身一人,那个时候他们愿意作为明公的附庸,乃是因为他们的名望和地位不著,必须得仰仗明公庇护。”

    袁绍闻言,皱了皱眉。

    “说下去。”

    沮授继续道:“可是如今,曹操成了大州之主,麾下兵多将广,不比当年,而陶商依仗许子将十句金评和太平公子的名头,亦是风头无二,濡须坞一役,战败袁公路十万之众,几可威震江南,日后其若是再继承陶谦基业的话……”

    袁绍仔细的琢磨了一会,无所谓道:“那又如何?一个丹阳郡,再加上徐州,却也不放在袁某的眼里,等这次除了董卓,袁某回了河北立时就准备拿下并州和青州,待日后再灭了公孙瓒,袁某便是河北之主!放眼天下何人敌?曹孟德和陶子度……难道还敢反我不成?”

    沮授耐心的对袁绍道:“若果能如此,倒是好说……可问题是,明公难道看不出曹操和陶商的关系?”

    袁绍闻言一愣:“什么关系?”

    “他们二人的关系,着实要好。”

    袁绍不以为意的道:“那有什么,当初在洛阳之时,我们三个人,哦,还有鲍信,便都算是投脾气的。”

    沮授摇了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曹操和陶商都是您的附庸,您既为人主,自当就要审度平衡之道,两个附庸的关系要好,这可不应该是人主所希望看到的只有他们彼此不睦,彼此争咬,彼此恶斗,明公身为人主,左右平衡,让他们任何一方都会对明公的些许恩典感恩戴德,这才是人主之道。”

    袁绍闻言,双眸一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

    ……

    陈留合兵之后,三路兵马,分别在三位诸侯的引领下,以袁绍为主帅,齐齐的向着中牟县进发。

    而此时此刻,董卓的大军亦是尽出关中,直奔中牟县而来。

    董卓此番势在必得,以吕布为前部先锋,率领并州军本部,当先进攻中牟县。

    中牟县的朱兵马不多,就算是他当年也曾是当世的名将,但如今也是垂垂老矣。

    面对吕布,张辽,高顺,魏续,宋宪等猛将的进攻,朱连一日都没有守住,丢弃了中牟县奔东而走,而其手下的兵马则是在张辽的进攻下尽丧。

    吕布攻下了城池之后,并没有将兵马屯扎在县城内,而是在城外安营扎寨,排列于四野之地。

    天下最强大的骑兵,就在并州军中。

    坚城之战绝非吕布所长,反倒是于旷野作战,更能发挥出并州狼骑的狠辣、嗜血、勇武与残暴。

    天下第一的武将,以及他最尖锐的爪牙们,此刻就陈列在中牟县的旷野,等待着关东三位诸侯的兵马到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袁曹势盛

    吕布的并州军在中牟县陈列,蓄意等待着三路诸侯的到来。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朱仓皇而逃,只带着十余名亲从,来到袁绍的军中痛声哭泣,陈诉其战事之惨烈。

    对于这位昔日的名将功臣,袁绍不敢怠慢,他一边亲自接待了朱,以好言相慰,许诺一定会为朱报仇。

    然后袁绍便亲自指挥着三路兵马向着吕布军而去。

    面的袁绍和曹操的兵马,吕布倒是未将其看在眼中。

    在吕温侯的心中,现在的袁绍和曹操还和当初十余路诸侯一同举兵时一样,不过都是疥癞之疾,成不得什么气候。

    众诸侯中,最勇武善战的孙坚已经战死了,剩下的这些人,又会有什么能耐?

    不过事实证明,吕布的想法错的离谱了。

    他已经与时代脱节了。

    现在的袁、曹、陶三家的实力,与当年和他在虎牢关交战之时,完全不可同日耳语。

    袁、曹、陶三家军马在抵挡中牟县之东时,随即按兵不动。

    袁绍命陶商和曹操将大寨各自安插在自己营寨的左右两面,成犄角之势,自己则屯兵正东,直面中牟县的方向,静候吕布的到来。

    完全不是进攻的架势袁绍不急不缓,严阵以待,并没有着急与吕布决战,可以说是松散的一塌糊涂。

    针对这一点,陶商心中有些纳闷,随即找郭嘉商议,揣摩袁绍的意图。

    陶商认为:按道理来说,并州军身为敌军的前部,虽然勇猛,但毕竟只是敌方的一支部队,若是等董卓的本部兵马抵达之后,两路军马合流,正面相抗属为不易,不乘着敌方主力兵马未至而先破其前部,反而在静静的等待,实在是搞不明白袁绍在想些什么。

    郭嘉身为鬼才,却是看的比陶商要透彻,他告诉陶商,袁绍现在乃是在谋人,而不是在谋军。

    袁绍此刻已经是今非昔比,他麾下不但是猛将诸多,而且天下中的士族谋臣,很多也群聚在其麾下,袁绍今日的安排,定然是有高人指点。

    陶商不明其意,郭嘉随即对陶商做出了解释:

    吕布表面上虽然是前部先锋,独领一军,但实则在西凉军诸将的眼中,身为后来者的吕布曾得到了董卓莫大的恩宠,属于被他们**裸嫉妒那一类的这样的人必须孤立。

    再加上董卓平日里有意无意的制衡和挑唆,已经是将吕布推到了凉州诸将的对立面。

    袁绍让三家军马陈列为犄角,表面上看似松散不战,实则确是严阵以待,瓮中捉鳖。而吕布也不是等闲之辈,袁绍不动,吕布自然也不敢轻易进攻。

    此间的态势若是传到后方,以西凉诸将和吕布关系,必然会在董卓面前中伤吕布怯战不进。

    以董卓如今的暴戾性情,想都不会想,老贼一定会派人前来斥责吕布,届时还会限时令吕布出战。

    如此一来,便等于攻守易位了。

    己方三家兵马比吕布军要多,还是分成三路成犄角之势布防,董卓斥责吕布出战,三家兵马转攻为守,不但可以避开并州军骑兵的长处,还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麴义弓弩阵的威力。

    而且吕布因为董卓的斥责转守为攻,身上的压力骤然增大,若是不胜,他面临的,只怕就是西凉诸将们的又一番挑拨与抹黑。

    袁绍此一番谋人之法,绝非等闲之人谏言。

    郭嘉断定,袁绍身边现在定然是有高绝的智谋之士,而且其本领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而且很有肯能还不是一个。

    如此,陈兵数日之后,吕布果然是坐不住了,一切都朝着袁绍的策略以及郭嘉猜度的方向发展。

    吕布的后方,探子将军前情报禀报给了董卓。

    吕布按兵不动,与袁绍大军对峙不战,这一下子却是正中了西凉诸将们的下怀。

    董卓麾下的将领中,以李为首,张济、樊稠、郭汜等人齐齐向董卓谏言,言说吕布平日里,便对相国近年来待并州军甚薄颇有些微词,此番坚守不战,任凭袁绍军站住阵脚,肯定是有些诡异心思,请董卓多加小心,谨慎防备吕布的诡异心思。

    而且李还向董卓陈述,袁绍军后方通往兖州、冀州、徐州的粮道通顺,并无任何阻碍,而且三家又都不缺粮,尤其冀州乃是天下粮仓,若要等袁、曹、陶三家粮草不敷,不战自退,简直就是可笑如此,吕布到底在想些什么,着实是不言而喻。

    吕布一定是故意保存实力,不想让嫡系的并州军受到损失……其心可诛。

    吕布当年,本就是在诛杀丁原后,率领并州军将士投诚的董卓,在心性上乃属虎狼,董卓对他本就是不太放心,所以近年来,才一直有意无意的限制吕布的发展,并刻意打压分化。

    如今事实摆在了眼前,再加上董卓每日服食五石散,精神亢奋,表面上看起来神采奕奕,实则头脑已经不甚清楚,于是老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派遣信使前往吕布的军营,用书信将其一顿大骂,并勒令其择日必须出战,否则当以军法处置。

    吕布见了董卓的信笺,头都大了。

    虽然吕布不是很瞧得上关东诸侯的联军,但敌方此刻虚实不明,又固守营寨,仓促交手绝非上策。

    而且吕布也确实有点小心思,他不想让自己麾下的并州军受到无端的损失……他琢磨着等一等,最好是董卓的主力兵马到达之后,再行攻坚。

    但董卓此刻军令以下,便由不得吕布不从了。

    在诸多无奈之下,吕布只能选择向袁绍的营寨进军。

    可如此一来,却是正中袁绍的下怀!

    三处以犄角之势安扎的营寨,早在袁绍的安排下被设置的犹如铁桶一般,防卫攻势也做的极其严密,特别是以麴义为主导,甘宁和于禁为辅助的三家弓弩营,攻势犀利,诚可谓是骑兵克星。

    吕布率领并州狼骑攻打三路诸侯大寨的第一天,就被三路人马打的是铩羽而归。

    并州狼骑善使弯刀,机动力极强,若是在平原上与之正面相对,几乎没有他们冲不破的敌阵。

    但针对此点,袁绍早就做好了筹谋,他谨慎布防,并利用敌方的内讧,逼的吕布不得放弃优势,化被动为主动。

    并州狼骑虽然勇猛善战,但跟幽州的白马义从相比,也只是各有短长,麴义的弓弩阵曾在平原战场上,正面射的公孙瓒**呲花,如今在有工势的防御下对付吕布的狼骑,其优势更是不言而喻。

    更何况有甘宁和于禁相助,这仗打的就更让吕布窝心了。

    在进攻了袁绍的大寨三次之后,吕布军又留下了数百人的尸体并带回了千余伤兵回归了本阵。

    看着这些忠诚于自己的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饶是吕布铁血无情,此刻也变成了七窍玲珑心……碎了一地

    袁绍的弓弩,着实是太厉害了!

    吕布打了多少年的仗,也没见过这么严密的弓弩防守,几乎就是密不透风,毫无间隙可言。

    率领这支弓弩营的人,到底是谁啊?

    但吕布没有功夫多想,仗已经打到了这种程度,不能让麾下的将士们白白牺牲,今日一定要攻入袁军的营寨!

    于是,吕布组织的第四次强攻又一次开始了。

    泼天的箭雨齐射,遮云蔽日,天空都防备被其笼罩着,箭支夹杂着风势,狠狠的撞击在冲向袁军营寨的并州军身上,鲜血四溅,沙场殒命着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增加。

    “咚咚咚咚~~!”

    吕布军的战鼓在不停的擂动,攻坚军由吕布麾下的第三号大将宋宪指挥。

    问题是无论怎么安排布置,宋宪指挥的兵将就是冲不到袁军大寨前的三丈之内,袁军的营寨前,已经留下了用肉眼数不清的尸体,而宋宪的脸上则是青筋暴露,眼珠子充血通红,他恶狠狠的看着远处固若金汤的袁军大寨,虽然恼怒的不行,可就是无可奈何。

    轰隆隆的战鼓声仿佛敲打在士卒们的心尖上,惹的人抓心挠肝,偏又憋的是好生难受。

    吕布骑着嘶风赤兔马来到了前军,朝宋宪冷冷喝道:“宋宪!再带五千将士进攻,一定要把袁绍的大寨给本将攻下来!”

    宋宪重重点头,高喝一声:“诺!”

    然后便见他挺直了腰,从随从手中接过长槊,朝身后的将士们恶狠狠的道:“并州的儿郎们!与某再冲杀一回,谁若第一个攻进了袁绍的大寨,温侯那里重重有赏!杀啊!”

    并州军的将士都是虎狼之众,三军之中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而且在多年的磨炼下,都是极为好战。

    将士们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

    “杀啊!!”

    五千并州攻坚军如一道黑压压的潮水,再一次的朝着袁绍的军寨涌动而去。

    吕布的眼中也冒出一股疯狂的火焰,他一甩手中的方天画戟,高声大喝道:“后军弓弩手,紧随宋宪冲上,箭雨掩护!擂重鼓!为将士们助威!传令下去,破袁之后,本将军允许他们在附近的县城屠城三日!”

    并州军将士们得到了可以屠城的酬劳许诺,表情愈发的兴奋且疯狂,通红的眼珠里泛出贪婪的**和冷冽的杀意,奔向袁军大寨的脚步愈发迅速。

    袁军的工势前阵,麴义、甘宁和于禁三人皆在。

    麴义一脸傲气的看着宋宪率军再次冲来,半咪着眼睛跟睡着了似的,根本不发一令。

    而寨内防守的士卒们亦是谨遵将领,面对凶猛如狼、杀意冲天的并州军,在没有麴义命令的情况下,居然没有一个士卒擅自做出动作。

    哪怕就是敌人杀到面前了,他们好似也只会等待将领一样,否则,便是任凭敌军斩杀。

    直到宋宪的攻坚军离营寨近了一些,麴义才猛然睁开眼睛,沉稳大喝道:“持四石弓营,放箭!”

    “唰唰唰!”

    “三石弓营,放箭!”

    “唰唰唰!

    “两石弓营,放箭!”

    “弩兵营,射!”

    “嗖嗖嗖!”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守护营寨的将士们各司其职,虽然忙碌却不见丝毫慌乱,袁军大寨前的空地上,一个个的并州军士兵惨叫着栽倒在地,喊杀声渐渐由强变弱。

    就连宋宪本人,也被一箭射中肩膀,从马上栽倒了下来。

    远远观战的吕布见状顿时脸色一白,指着跌下战马的宋宪喝道:“快!快救下宋宪!此乃本将之臂膀,不可有失也!”

    吕布身后的亲军毫不犹豫冲进了战场,冒着雨点般的箭雨,在用七八个人的性命为代价的前提下,半背半拖的,方才将宋宪救回了本阵。

    并州军又丢下了数百具尸体,无功而返,潮水般的涌上前,又如潮水般的向后方退去。

    第四次攻势又失败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柿子不软

    吕布紧紧的盯着远处,那座屹立不动,稳如泰山的营寨,黯然长叹口气:“袁绍贼子,羽翼成矣,想不到他居然会有如此强横的军势……这才只是过了两年啊,四十三公之门第果然了得!唉,这天下终归还是士族的天下啊!”

    说到这的时候,吕布的面色变的有些暗淡,显得有些伤感。m.www.uu234.netwww.uu234.net

    他本人也不是愿意屈居于人下之人,怎奈家室和门第限制了他的发展,吕布纵想独立成事,但是他本人不过是一介武夫,更兼在杀了丁原投董卓后,更是声名狼藉。

    不然,依照他的秉性和尿性,又焉能心甘情愿的让董卓当软柿子一般,捏咕到现在?

    吕布的身后,张辽纵马而来,他注视着远处的袁军大寨良久之后,谏言道:“温侯,听闻袁绍这两年间,一直在与幽州的公孙瓒鏖战于界桥、龙凑等地,数败公孙麾下的白马义从,闻袁绍帐下有一名叫做麴义的能人,极善用兵,对付公孙瓒,皆此人之功劳也,今日之战,对方的统帅只怕便是麴义。”

    吕布闻言,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没有吱声。

    张辽不但勇武过人,且处事果决,他见袁绍大寨在麴义的安排下坚如磐石,随即道:“温侯,我军三番四次攻打袁绍的大寨不克,若是执意进攻下去,也未必能讨得什么好处,不如转攻他处。”

    吕布似乎有些神思不属,闻言道:“改攻何处?”

    张辽定了定神,谏言道:“温侯现在撤兵,袁绍必然是以为咱们屡番不胜,不得已而败走,恐其不会因此为意,温侯却可反其道而行之,在撤兵途中,骤然转向杀往徐州军的军寨!徐州军在三路联军中实力最弱,措不及防之下,必然难挡温侯的虎狼攻势,温侯若能攻克徐州军的大寨,回头相国问起也算是功劳一件,可谓功过相抵,相国怕也是说不出什么!”

    吕布闻言沉默了一会,抬眼看了看远处的袁绍军寨,心中似是有些不甘。

    在吕温侯的心中,他一直认为自己麾下的并州军将士乃是天下最勇猛善战的军队!

    只要吕布的方天画戟锋芒所指,并州军的将士就可以屠戮毁灭这天下的任何的对手,犹如群狼过境,将所碰到的一切都啃食的一干二净。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

    今日的吕布,亲身体验了一堂生动的公开课,让麴义狠狠的扇了一记大耳刮子。

    啪啪响的那种。

    吕布似是还想再挣扎一下,他对张辽道:“且让本将再试最后一次……若是不成,再依照文远的方法不迟。”

    说罢,便见吕布催动嘶风赤兔马,单人匹马的堪堪来到袁军的射程之外,他抬起手中的方天画戟,遥遥的虚点着营寨栅栏上的一众袁军,高声喝道:“哪一个是麴义?给本将站出来说话!”

    吕布的语调虽然冷厉平稳,但嗓音却是极大,袁军前阵的人基本上都听见了。

    问题是麴义根本没理他。

    于禁斜眼看了一眼不为之所动的麴义,疑惑道:“麴将军,吕布叫你呢?你怎么不搭话呢?”

    麴义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吕布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话?本将懒得睬他。”

    于禁闻言不由的咧了咧嘴。

    这麴义本事是有,但秉性也着实是太张狂了些,天下第一善战的猛将……他居然都不尿?还说对方算个什么东西?

    真是个狂妄之徒啊。

    “别不理呀!”甘宁笑呵呵的舔了舔嘴唇,兴奋道:“生生射了半天,惹的老子手都痒痒了,却是连一个人都没砍上,如今吕布过来了,好不容易有个乐子,将军怎地还不理会?”

    麴义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要理你理,本将没那闲工夫。”

    甘宁却是一点都不生气,哈哈一乐:“老子理就老子理。”

    说罢,便见甘宁在高台上向前站了一站,高声对吕布喝道:“姓吕的,你往这看……老子便是麴义,有什么屁你就放出来!老子接着便是!”

    麴义闻言,身形不由的一晃,差点没从高台上栽下去。

    我了个去……这厮当着我的面就敢撒谎假冒?

    刚转头想要骂甘宁几句,于禁却急忙上来拦住他,笑道:“麴将军勿要动怒,不是你要他替你回答吕布的吗?既然麴将军不愿意与吕布说话,那就让甘校尉代你说说,又有何妨?”

    麴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头扭向别处,懒得再看。

    吕布见甘宁自称为麴义,也没怀疑,只是扬声大喝道:“麴义,听说你也是河北有名的大将,威名不下于颜良,文丑……怎么只会龟缩在营帐之内摆什么弓弩阵?敢不敢出来与侯爷一对一的走上几招?”

    甘宁转头看向麴义,咨询道:“吕布邀请你单挑呢?应是不应啊?”

    麴义的脸色阴沉似水,怒道:“他那是找我单挑吗?分明就是找你!”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应呗?”

    麴义闻言哼了一声,眼神看向别处,没吱声。

    他虽然为人傲气,但心下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

    论及统兵作战,放眼天下,麴义谁都不惧。

    但若是论及单挑……吕布一个屁只怕就能把自己给崩死了。

    吕布见“麴义”没搭腔,随即又高声大喝了一嗓子:“怎么样?麴义,你敢还是不敢!”

    甘宁将手放到耳朵边,做出一副好似听不清的样子,回道:“你说啥?”

    吕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高声呼喝了一遍:“侯爷我说,单挑!你敢不敢?”

    “听不清啊!……啥?”

    “单挑!单挑!单挑!”

    “啥玩意?”

    吕布见状顿时勃然大怒!

    这混蛋安敢戏耍于本将军?

    吕布胸中气血翻腾,挥舞方天画戟,纵马就往前冲了两步。

    于禁眼尖,一见吕布进入了射程范围,顿时大喜过望。

    “好啊!这厮还敢往前走?这胆子是真肥呀!将士们……给我射他!”

    呼拉拉的一阵箭雨铺天盖地的奔着吕布飞击而来。

    得亏吕布眼尖,急忙催动嘶风赤兔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出了箭雨射击的范围。

    于禁遗憾的拍了拍手,砸吧着嘴:“哎呀!可惜了,想不到赤兔马居然如此之快!唉,多好的机会啊,差点就能射翻吕布了……甘校尉,要不麻烦你再试上一次?引诱他过来?”

    甘宁点了点头,又高声冲着吕布叫道:“吕温侯,你刚才说的啥?老子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如何?……啥?”

    吕布满脸阴霾的看着还在跟自己耍宝的甘宁,咬牙切齿的从嘴中崩出一个字。

    “滚!”

    随后,便见吕布和张辽,指挥并州的兵马,向着来时的方向缓缓的撤退而去。

    麴义眯着眼,看着并州军逐渐绝尘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副讥讽的笑容。

    “甘校尉,适才你与吕布的这一番对话,不久之后,只怕便会成为天下间少有的笑柄传闻,身为一军上将,在三军面前如此失态,本将怕你三四年内,这名声都是要臭的翻不过来了,哈哈哈哈!”

    甘宁疑惑的看着一脸自得笑容的麴义,浑然不明白这厮为什么会这么幸灾乐祸。

    老子刚才好像用的是你的名吧?

    ……

    ……

    此时此刻,在另外一边陶商的大营内,陶商正按照郭嘉的吩咐,给曹操和袁绍分别写信。

    信写完了之后,郭嘉又重新帮陶商校了一遍,很不客气的给他指出了信上的两个错别字,之后便派人将两份信函分别送了出去。

    安排完毕后,陶商颇有些疑惑的问郭嘉:“你怎么能算定,吕布若是失利于袁绍之手,必然会假借撤退之举,调转锋芒来进攻我的营寨?”

    郭嘉摇头晃脑的道:“郭某也不是敢那么的肯定,但吕布此番强攻袁绍营寨,乃是奉了董卓的铁令,若是劳而无功,待董卓亲自抵达河南之时,吕布只怕是无法对董卓交待,所以他若是打不下袁绍的营寨,则必然要想办法另寻一个胜仗出来,如此,也算是堵住了董卓和西凉诸将的嘴。”

    陶商一听,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什么?这不欺负人么?袁绍乃是诸侯之首、曹操更是董卓的死敌,放着这两个人不打,偏偏绕过来打我找胜仗?吕布什么意思啊?陶某是软柿子,捏起来很有手感呗。”

    郭嘉嘿然一笑,道:“反正跟袁绍和曹操相比,你肯定是最弱的,不打你打谁?还有……柿子是什么东西?”

    “这叫什么话,我可是在濡须坞,打败了袁术十万大军的人,凭什么说我最弱?”

    郭嘉笑着道:“你打赢了袁术的大军,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袁术的战略极度错误和运气所在,论起年纪,曹操和袁绍都比你大了许多,他们两个都是西园八校尉出身,乃大将军何进之嫡系,他们在朝廷呼云唤雨的时候,你怕是还跟在你爹的身后哭鼻子要奶吃呢?”

    陶商的脸色有点发紫,这话也太气人了。

    姓郭的说话一点逻辑性都没有,什么叫跟着我爹的身后要奶吃?能要出来才怪!

    要奶也得跟我妈要吧!

    陶商撇了撇嘴,转移话题道:“你认为吕布会怎么偷袭我的军营?”

    郭嘉道:“吕布麾下之人,都是能征善战的猛将,但却没有谋主,依照郭某度之,他的进攻方式一定非常简单,假意先从袁绍的大寨撤退回往中牟县,然后在半路上,突然杀个回马枪,直取咱们徐州军大营……仅此而已,不外如是。”

    陶商闻言挑了挑眉,道:“怪不得,你刚才在书信上写定时辰,请袁绍和曹操派兵前来我军寨,是想让他们俩和我里应外合夹击吕布。”

    郭嘉笑着点了点头,道:“对付此等憨莽之徒,咱们自然也是要用最为直接的手段,此一战吕布必败,而且也能扬了你太平公子的声威,毕竟对方是天下第一猛将,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够正面将他打退的,此战若成,你是不是可以给郭某涨涨年俸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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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有君子介绍:
回到汉末,成了徐州刺史陶谦的长子,陶商。
我爹是讨董诸侯之一,董卓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手下一不小心杀了曹操的爹,曹操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拥有徐州,刘备看上了,刘备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地盘距江东和南阳很近,孙家人和袁术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和我被吕布盯上了,他也想弄死我和我爹。
总之,很多人都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教导我要当君子,那我就当个“君子”,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看你们到底能不能弄死我吧。
三国有君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有君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