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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臊眉耷目     三国有君子txt下载     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一章 烧己营

    铺天盖地的火箭从四面八方射入了早就安排布置好的己方大寨,将河北战将屠芎以及其麾下的一众袁军士卒紧紧的包裹在其中。

    由于营寨内早就布置好了硫磺、干草、树漆等易于点燃的引火之物,再加上天气此时已然开始变的燥热,易于燃火,瞬息间便将整个大营烧的如同火炉子一般,那些排列整齐的粮车一处接着一处的被点燃起来,瞬息间便在营寨内形成了一条炽热的火龙,呼啸着向着袁军着去。

    屠芎看的目瞪口呆,浑然没想到徐州军居然会用这样的破釜沉舟之法,连大寨都不要了也要用来战败自己。

    他不明白,即使太史慈用火计烧毁营寨打赢了自己,此战的意义又何在?

    他的人马没有营寨,没有粮草补给,没有栖身之所,甚至连扼守己方南下的战略要冲工事都不复存在了。

    那他这仗打赢的又有什么意义?

    太史慈这不是作吗?

    但想法归想法,眼下的情形却不允许屠芎考虑的那么多,先保住命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火势越来越大,那倒火龙沿着地上的硫磺线,向着屠芎的方向冲击而来。

    “快撤!”屠芎看着顺风而来的火龙,肝胆俱裂,魂都要吓出来了。

    “跑啊!”他麾下的袁军侍卫们和兵卒亦是高声呼喝。

    袁军的队形散乱,一见到越来越大的火焰,便纷纷后移,人踩人践踏死无数,可众人也都是为了活命才这般无奈,大自然的力量是他们所无法抗衡的,甚至有的袁军为了夺路而逃,已经高举着兵刃将挡在自己前面的自己人砍到。

    而那些早期去检查粮草的人早已是在火中死伤无数了。

    屠芎却是被身边的几个近卫一起夹着奔着后方的营门跑去。

    身为主将,屠芎此刻根本顾不得他麾下那些哭爹喊娘的袁军,被他扔在后方营内的军卒此刻已经溃不成军。无数人葬身在火海中,而且此时正是营盘内的帐篷和硫磺交杂冒出滚滚浓烟的时候,很多袁军士卒不是被烧死就是在浓烟中窒息而死。

    屠芎回头看着自己亲手打造的这支袁军精锐竟然被太史慈一把火烧的这般狼狈,心中一股火气涌出却是无从发泄,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呲眉瞪目的咆哮道:“太史慈,算你狠!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咻咻咻……”

    仿佛是为了嘲笑屠芎的怒吼声一样,刺耳的利箭呼啸声由远而近让人心惊。

    营盘之外,漫天的长箭遮蔽了浓烟滚滚的天空,从营寨中奔出的河北军中箭倒地,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而前方催战的擂鼓声则是震耳欲聋。

    而身后的大寨内,一堆堆的火焰腾空而起犹如一条咆哮的火龙,仿如焦热地狱,让人窒息,令人颤抖。

    前面是数不清的全副武装的徐州军呼啸着向屠芎冲杀而来。

    屠芎咬牙切齿,怒声道:“跟我上!横竖都是一死,咱们和这些徐州军拼了!”

    惊魂未定的袁军士卒们此刻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里装成没听到屠芎的喊叫声,他们刚刚在身后的焦热地狱逃出升天,有的人身上还受了严重烧伤,口中不住的哀嚎,眼下全凭一股逃离此地的**强自支撑,怎么可能会再有心情去和徐州军鏖战。

    但现实摆在眼前,不是打,就得死……再或者就是投降。

    无奈之下,这支衰弱的袁军只能冲上去与徐州军硬撼。

    屠芎一马当先,挥舞着巨大的镔铁刀往来冲杀,凡是他经过的地方,都会溅射起一片血雾。

    屠芎乃是颜良最得意的副手,颜良一向自持为勇冠三军之将,而屠芎之所以得到颜良的重用和欣赏,就是因为屠芎亦是一名悍勇凶狠的悍将。

    屠芎一边在阵中搏杀,手刃徐州军,一边高声怒吼:“太史慈!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知道你在!放火放箭烧老窝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出来和老子对阵,老子从军入伍的时候,你还在家吃奶呢……”

    突然之间,从徐州军的后阵中,传来一声悠远清脆的呼啸声,接着,便见一名手持画戟,浑身银甲的战将如同流星般的从徐州军的后阵冲出,片刻也不停顿,直奔着屠芎杀将而来。

    速度太快了!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屠芎其实也就是嘴上痛快痛快,他没寻思太史慈居然会真的窜出来,下意识的勒住了马缰,同时打量来对方,只见来者英俊威武,眸中寒光闪烁,刺热的眼目和冷峻的面容呈现对比,望之让人心惊。

    还没等屠芎反应过来,对方坐下的白马已经是驱驰到了屠芎的面前,画戟轻描淡写的一挥,就在屠芎的面颊上划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若不是屠芎闪的快,只怕整张脸现在都已经让对方削下去了。

    瞬时间,屠芎的面上血流如柱,屠芎惨叫连连,一只手捂着脸庞,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隙,汩汩流淌出来。

    太史慈将战马拉住,淡淡的看着他,道:“应你之邀,某家滚出来了。”

    屠芎怒吼一声,举起手中的战刀,咆哮着冲上去血战太史慈,他的脸上鲜血溅射,如同地狱恶魔一样,但却丝毫不影响他想要报仇的怒火。

    他现在只想杀了太史慈!

    两马相交,战刀好长戟往来交错,二人颤抖在一块,展开了一场针锋较量。

    太史慈与屠芎交手不到十个回合,突然一拉马缰,又向着己方的后阵跑去。

    “太史狗贼休走!老子今日跟你不死不休。”屠芎大叫着追了上去。

    却见太史慈慢跑出没有多远,突然驻马,翻身一记回马枪,画戟的前尖正点在屠芎的咽喉之上。

    “那你便去死吧。”太史慈淡淡道。

    屠芎的吼叫声嘎然而止,他身形晃了几晃,接着,仰面从马背上摔倒在地,出气出,入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说来慢,实则极快,只是瞬息之间的事,屠芎手下的近卫想出手救援都没来的及。

    此时见己方主将被对方刺杀,袁军士卒们无不大惊失色,大家纷纷怒吼,冲着太史慈便杀将而去。

    太史慈一向自视颇高,哪把这些近卫小卒放在眼里,手中的长戟挥舞扫动,只听一阵‘叮当叮当’的脆响之声,周围砍来的兵刃不仅被他一一招架住,反而连续刺倒袁军的六名近卫,趁着对方惊骇之时,太史慈高声喊道:“屠芎已死,敌军已溃,将士们杀!

    说罢,便见他在此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而他身后的徐州军亦是如海啸般的向着袁军铺盖而去。

    时间不长,袁军这边就出现了溃逃,随后就好似传染的瘟疫一样,迅速的蔓延开来,大部分的袁军士卒不得已,只能放弃抵抗向徐州军投降,剩下的则是四散而逃。

    失去了士气,失去了斗志,人数再多也成了摆设,在太史慈的带领下,徐州军彻底的歼灭了屠芎所率领的这一部河北袁军。

    胜利是胜利了,但太史慈心中还是非常的不安。

    这场胜利,是己方用整个大寨和粮草换来的,眼下自己的这一支兵马已是无处可归,且身上只有数日的军粮,而颜良的主力兵马还在不远处蠢蠢欲动。

    而徐州的粮草也要十日后才能运来,即使运来了,己方也没有大寨,运粮队又该送往哪里?

    接下来的仗,要怎么打?

    太史慈心中有些迷茫了。

    也只有陶商能够告诉他,己方接下来的出路应在何处。

第五百一十二章 游击袭扰

    一场大火烧溃了颜良麾下的近万兵马,又斩杀了颜良的左膀右臂,河北将领屠芎,对于一直受到敌方压制的徐州军而言,这场仗打的岂止是痛快二字所能尽说?

    问题是,一场大火,不但烧毁了屠芎和他麾下的兵将,还把太史慈和他麾下的徐州军烧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屁毛都不剩了。

    打扫过了战场之后,太史慈急匆匆的去找陶商,道:“三弟,我们现在怎么办?在什么地方落脚?”

    太史慈一场鏖战的情况陶商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他在赞叹太史慈用兵有方,勇武过人的同时,也一直在反复推敲着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在脑中经过了几番推演之后,陶商已经做足了应对接下来发生各种情况的准备。

    他对太史慈说道:“先清理一下咱们麾下受伤的兵将,把受伤不能作战的将士先遣送回徐州,往后的对阵中,我们要尽最大努力保证军中不能有过多的累赘,以免行军阻碍受阻。”

    太史慈听的有点乱,奇道:“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陶商眨了眨眼,道:“你手刃的那个屠芎,想来应是颜良手下的得力干将吧?”

    太史慈点头道:“不错,此人武艺不俗,据说是颜良的左膀右臂,我与他交手,感觉他确不是一般的战将。”

    陶商慢悠悠的道:“这么大的火,这么惨的大败,死了个臂膀,还有那么多逃走的败兵,如无意外,消息肯定会传回到颜良那里,听说颜良这个人秉性刚烈暴躁,他怎么会忍的下这口气?别说是他,换成是我,我都忍不了!一定会集结兵马,再次攻打过来。”

    “哦?”太史慈听了陶商的分析,暗道有理。

    “三弟,那我们不妨暂避锋芒?”

    陶商呵呵笑道:“我们连大寨都烧了,还有甚可避的?”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陶商命人将皮图拿了过来,接着一指皮图上,被颜良分别设立的四座大寨的正中的一处庄子,道:“咱们乘着颜良来为屠芎报仇,去攻打这里。”

    太史慈听完,整个人愣住了,惊讶的张大嘴巴,半晌回不过神儿来。

    “三弟,这、这庄子有甚好去的?咱们去打它作甚?”

    陶商对太史慈解释道:“颜良虽然是一勇之夫,但毕竟也是统兵多年的上将,有些事情还是晓得的,他此番强行渡河,四万余大军的兵马粮草用度军需,在何处屯扎?若是为四营分用,劳而伤身,耗费精力管辖运转,中间容易出岔,若是单独建造一处粮仓,又恐过于明显,再为我军查明遭劫,还得派遣重兵拱卫,如我猜测的不粗,他将四营建立围绕这个庄子而立,此庄便应该是他的屯粮之所,这招叫做灯下黑,也算是一条妙计……至少他本人可以只管打仗,不用操心别的事了。”

    太史慈闻言恍然道:“三弟的意思,是咱们派兵打下这处庄子,便算是断了颜良的供给,到时候颜良的大军,便和咱们一样了?”

    陶商点了点头,道:“颜良前几番派四营兵马轮番出战进攻,想要偷袭此庄,只怕是难上加难,如今屠芎身死,其营中兵马被咱们一把火烧成灰飞烟灭,如此的大败,颜良如何还能稳的住?定然是会集结兵马前来攻打!到时候其后方空虚,我们就乘机反其道而行,也去打他一下。这叫以命搏命。”

    太史慈闻言听的直咧嘴,自己这个三弟,看着温文尔雅,君子之风,想不到关键时刻,丝毫不含糊,居然也是能割能舍的赌徒。

    ……

    按照陶商的意思,太史慈率领机动力强的骑兵,在被焚烧的大营附近转悠,用以吸引即将到达此处的颜良目光,而陶商和其他人,则是率领其余军马,暗中埋伏潜行,悄悄前往颜良屯粮的庄子。

    这种暗中行兵的方略,有些容易会被敌方的斥候探查,但一则陶商算定颜良眼下着急前往太史慈的军寨报仇,无暇他顾,二则山蛮营都是常年在山林中行动的百越之众,善于隐匿,用这支兵马做向导,潜伏的工作当可事半功倍。

    不出陶商之所料,颜良在知道了屠芎失败、兵马全军覆没之后,顿时大惊失色,立刻令另外两营的主将和自己这一营一同出发,三营兵马浩浩荡荡的,直奔着太史慈的军寨旧址而走。

    在斥候探得以颜良为首的等三营军马出兵之后,陶商随即下令自己所率领的一众兵马,进攻袁军屯粮的庄子。

    一众人马以山蛮营和四名军侯为主,杀气十足,满脸冒着凶光的冲进了颜良设下的四营中所围绕的庄子。

    庄子中原先居住的人,早已经被颜良尽皆驱散,只留下几千士卒在此镇守,并负责向四营调拨粮草。

    为首的当值兵卒见一众兵马向着庄子匆匆而来,起初还以为是自家军马派过来转运粮草的,随即高声问道:“尔等此来何为……”

    话还没等问完,便见对面的马忠一箭射来,正中那名问话的士卒心窝上。

    “来杀人的!”

    一句简单的回答之后,山蛮营的将士们便山呼海啸的冲着庄子里奔袭而入,犹如下山的猛虎,见人便噬咬。

    留在庄子里照顾的袁军本就不多,再加上起先并无防备,哪里是有备而来的徐州军对手,没有用多少时辰,便被尽皆剿除歼灭。

    徐州军时候对庄内进行探查,果然不出陶商所料,庄子内囤放着大量的粮草辎重。

    ……

    而此时,颜良的大军已经杀至太史慈的军营之前。

    前几日己方往来进攻的军寨,如今早已经是被大火付之一炬,即使是现在,这股巨大的火势还是没有熄灭,依旧在缓慢的燃烧着,而营地之内,随风飘散出来的,则是令人欲呕的烧焦气味。

    大营之外,则是遍地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袁军的。

    颜良看的浑身直哆嗦。

    “好一个太史小儿,居然还破釜沉舟!你行!这仗算你赢了,不过你现在连大寨都没了,我看你还拿什么阻拦本将南下!”颜良咬牙切齿,放声咆哮。

    颜良随后派人去打探太史慈的踪迹,得知他的一众骑部眼下正奔着南方匆匆而走,离颜良现在的所在地还不是很远。

    颜良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过望。

    “太史子义,原来你还没走远!行!这次算你小子倒霉,本将这次不杀了你,回头便随了你的姓氏!”

    刚要指挥三军随他一同南下,却有斥候匆匆忙忙的来向颜良报告。

    “启禀将军,我们屯粮的庄子,被徐州军烧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疲于奔命

    一听斥候的汇报,颜良当场就愣住了。

    他有足足好几秒的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等他回过味来的时候,颜良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当场咆哮:“胡言乱语!太史慈的军队不是已经南下了吗?如何会跑到咱们屯粮的庄子里去,汝安敢乱吾军心,信不信我斩了你!”

    斥候急忙摇头道:“将军,小人不敢隐瞒将军,此事千真万确!咱们屯粮的庄子已经被徐州军打劫焚烧了,庄内的粮草和辎重皆付之一炬,此等大事,小人纵然是长了十个脑袋,也不敢欺骗将军啊!”

    颜良倒吸了一口冷气,平复了一下胸中那丝隐隐而升的惧怕,对手下的将官们吩咐道:“随我回军救援!”

    而此时此刻,陶商一众人马,犹如一股从天而降的肆虐龙卷风,将整个庄子内的袁军士卒们消灭的干干净净,并一把火将颜良囤积在这里的粮草全部烧光。

    陶商眼下是打定了主意,己方为了获得胜利,将自己的大寨和辎重都烧了个干净,自己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颜良军若是还有辎重,那就有点未免太不公平了!

    干脆大家全都一干二净,谁也别想好,光膀子打!

    陶商等一众人马在庄子内把时间掌握的很好,放完火后,随即便迅速撤退,丝毫不拖泥带水。

    徐州军走后,过了一会,颜良的兵马随后也就到了。

    离着老远,颜良就看到庄子这边的天际红彤彤黑滚滚的,火光冲天,到了近前再看,大火由内向外,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整个庄子都被淹没在了火海之中。

    “贼子安敢!”颜良跳下马背,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可刚迈出几步,便又退了回来。

    火势实在太大了,不用到近前,就感觉到一阵阵灼热的气浪迎面扑来,通过鼻孔和嘴吸进身体里,却是感觉肺都快要燃烧了。

    “唉!”颜良将手中的战刀重重的插在地上,心中悔恨不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额头上请筋暴露。

    这个庄子是被他驱散迁移百姓抢夺过来的,对于他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可主要是他的粮草辎重尽皆囤放在这里,现在庄子着火,其中的物资尽皆化为灰烬,他这数万人马吃什么喝什么?

    就算是他现在星夜派人向袁绍去要,等到下一批粮草抵达,己方的人马估计早就饿死了。

    颜良麾下的中郎将赵涌走了过来,想劝慰两句,可看到颜良双眸中血红的颜色之后,随即吓得一低头,不敢吱声了。

    少时之后,却听颜良低声吼道:“徐州军都跑哪里去了?”

    赵涌哪知道徐州军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垂着头没有答话。

    “气煞我也!”颜良暴跳如雷,可是抓不到徐州军的影子,他纵然是浑身的本事,也没有用武之地。

    琢磨了好一会,他沉声下令,道:“上马!”

    赵涌一惊,忙道:“将军意欲何为?”

    “南下!去追太史慈,本将军要亲自手刃这个狗贼!以报屠芎之死和烧粮之仇!”

    反正这场火是扑不灭了,颜良索性决定破罐子破摔。

    赵涌在颜良手下的几名上将中,是唯一一个稍稍以智略见长的,闻言忙道:“将军不可如此冲动,太史慈摆明了是兵分两路,行险招坑害吾军,将军一时情急之下,若是追击过去,搞不好又中了太史慈的诡计,且咱们目下断粮,若是过于深入南境,一旦有所牵绊,回撤不及,粮草又供应不上,三军将士岂不是坐待等死?”

    颜良一听这话,顿时就懵了。

    这混账说的……有道理呀。

    良久之后,方听他长叹口气,道:“那依你之见,太史慈如今会如何?”

    赵涌思虑了一下,道:“太史慈兵马少,得此一胜,又烧了我军的屯粮,可却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他自己眼下只怕亦是无粮,且无险可守,想必定是撤兵回南方布防去了……依太史慈的想法,他定然是会算定将军得此一难,会暂且撤兵回河北……”

    赵涌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颜良放声怒喝道:“老子乃是河北的上将军!他太史慈算是什么东西,妄想让吾退军?做梦!”

    赵涌其实本想谏言让颜良暂且退军,以免粮草不敷,颜良这么一吼,直接就把他的下话给吼到肚子里去了,不敢再说。

    沉默了一会,却听赵涌说道:“就算是暂且不撤军,但当下我军无粮,咱们还需驻守在原地,等大将军那边把粮草送来,我等方能南下进兵……不过在这期间,三军的粮草却该如何解决?”

    颜良眯起了眼睛,寻思了半晌,道:“我率兵回营寨驻扎,汝率领一支兵马,前往周围的县城,借些粮草过来应急便是。”

    他话中的意思是“借”,但至于怎么“借”,也就得靠赵涌自己去思考了。

    赵涌随即出兵领命去借粮了,颜良率领大军在旧营安寨,等待赵涌回来。

    现在的颜良很疲惫,奔驰了一天,结果屁毛好处没捞着,又是折了屠芎,又是奔到了太史慈的大寨,听说己方屯粮之所被烧了,颜良又跑了回来。

    说是疲于奔命一点也不为过。

    颜良想休息一下,但陶商却很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陶商暗中又会和了太史慈,他让山蛮营为向导,将己方暂时安置在敌军不容易查探到的山林中,又将兵分为五部,分别由太史慈,马忠,徐忠,宋谦,贾华五人各领一支,并派出斥候探查清楚敌军的东向,然后乘着天色开始渐晚,准备去奇袭赵涌率领的借粮兵马。

    半夜子时,颜良正在帐中酣睡,突听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接着便见一名近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唤了一声:“将军?”

    颜良睁开双眸,疲惫起身道:“何事?”

    那近侍见颜良醒了,长舒了一口气,焦急的道:“将军,大事不好了!赵涌将军奉命往旁边的州县借粮,不想却遭到了徐州军的暗算突袭,赵涌将军防备不及,被徐州军害了性命,兵马亦是被打散,如今只有几个败兵溃逃回来,特要向将军禀明此事!”

    颜良一听这话,双眸顿时瞪圆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借马与借水

    颜良一听赵涌被斩,己方兵马又一次的被打败了,胸中一口恶气难平,随即起身换甲,率领一众精兵猛将,在赵涌麾下之败兵的带领下,匆忙的前往事发地点。

    赶到了事发之地之后,徐州军早就已经撤退了,只是留下了一地的尸体,而赵涌的尸身亦是在地上,双眸圆睁,显然是有些死不瞑目的感觉。

    颜良的脸色煞白,双唇不住的打着哆嗦。

    短短数日时间不到,他居然就连续遭到了三场败绩!

    而且最可气的是,他败都不知道是怎么败的。

    颜良到现在,连根徐州军士卒的汗毛都没有抓到。

    这也太欺负人了!有他们这么打仗的吗?玩呢?

    颜良仰头看着星空,高声大吼:“太史慈!老子与汝势不两立!”

    还没等他抒发完感情,便见一名斥候匆匆忙忙的奔了过来,单膝跪地,对颜良高喊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妙!”

    颜良这几天听的最多的,便是大事不妙。

    他忍无可忍,挥手一马鞭子抽向了那名斥候,怒气冲冲的道:“又怎么了?”

    那斥候被颜良抽了一个踉,但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颜将军,后方来报,徐州军乘我军精锐出动之时,偷袭了咱们后方的大寨,并一把火将其付之一炬……”

    颜良一口老血直接喷在了地上。

    ……

    而就在这个时候,陶商已经汇合了太史慈,马忠,徐忠等人,并对他们进行最后的交待。

    “颜良经过了这几场没头没脑的仗之后,胸中一定有一口恶气难平,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而他麾下的兵马失去了粮草和大寨,再加上往来奔走,一定是如同惊弓之鸟,非常疲惫,在我看来,天明之际,就算是我们对他进行突袭的最好时机!一战定输赢!”

    众人听到陶商如此说,精神都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不过隐隐的也都有一些跃跃欲试的形貌。

    鲁肃开始为众人分析道:“颜良回军大寨之后,看见自己的营寨被焚毁,必然大怒,他一定会派遣斥候到处搜寻我军的下落,不死不休,来日我等的主要兵将便在早先探查好的地方埋伏,而太史慈将军就率领轻骑精锐,想办法引诱颜良入翁,以他现在的心境,只要查出了你的行踪,必然便会紧追不舍,不死不休,想来要引他中计应是不难。”

    太史慈站了出来,道:“诸公放心,你们尽管去河岸边布置便是,引诱颜良之事,保管在某家身上。”

    陶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起身,道:“大哥且慢,我有一件宝物与你。”

    说罢,转身对身后的侍卫吩咐了一下。

    侍卫领命去了,少时却是将一匹火红的战马牵了过来。

    太史慈一见此物,双眸顿时精光爆闪,眸子中有着难以掩饰其渴望的光芒。

    太史慈颤抖道:“这是……”

    “法拉利!”

    “嗯?”太史慈有些不明所以,陶商原先对他讲过,但他好像忘了这茬了。

    不是嘶风赤兔马吗?法拉利是什么品种?

    听这名字,好像是西域来的上等货。

    不过不管是叫什么,但太史慈还是高兴的够呛,他原先也骑过赤兔马,知晓此战马之能。

    他感慨的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赤兔马的鬃毛,激动的道:“太傅,这是送给末将的?”

    “借给你的。”陶商笑嘻嘻的回道。

    “借、借?”

    陶商点点头,道:“颜良乃是勇冠三军的绝世猛将,依照我的估计,他的本领却是未必在大兄之下,眼下诸将之中,能与颜良争锋的也只有兄长你,我将法拉利借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在和颜良的对决中,能够凭借它,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致胜!”

    太史慈听了这话,浑身隐隐的都有些颤抖。

    他都手紧紧的握住了赤兔的缰绳。

    胜不胜的对他现代倒是无所谓,他颤抖的原因,是因为这马回头居然得还!

    ……

    不出陶商和鲁肃之所料,颜良回到大寨之后,看到营寨被焚烧殆尽,胸中怒意达到顶峰,随即派人四下探查徐州军的消息。

    而早有准备的太史慈一众,则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颜良麾下的斥候眼中。

    这一下子,颜良可是发了狠了!

    他尽遣大军,火速追击太史慈。

    太史慈听闻颜良率兵来追,也不与之交战,而是立刻驱兵逃走,直奔着东面逃窜而去。

    而这一次,颜良却是发誓绝对不再留手,他派遣三军直追着太史慈的后方而去,丝毫不予怠慢。

    但是奇怪的是,太史慈的兵马,在抵达黄河上游的一处岔口处时,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但颜良并没有放弃寻找,他派人沿着河道在附近开始地毯式的搜索,他不相信,太史慈那一众兵马,还能平白无故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颜良想不到的是,太史慈的兵马就在上游,而且已经跟陶商的本部人马会和。

    陶商在校事府的引导下,选定了这处决战地点,他命令徐州军士卒把江水的一截用木头拦住,做了一个简易的截流放水的工程。

    校事府向陶商禀报颜良的动向之后,陶商算定时间,随即命将士们掘开简易堤坝,蓄水轰击颜良。

    颜良此刻正在岸边屯扎,一边命士兵们寻找太史慈的踪迹,一边休息,突然之间,一股奇怪的声音从上游处隐隐传来,听着好像有点像是流水声,但不知道为何声音却这么大。

    颜良心中隐隐的感觉不妙,突然间却发现适才还是岸边的草地,突然溢出了很多的江水,将自己的脚逐渐淹没。

    正迟疑间,忽然前面的远方,隐隐中一片雪白扑面而来,同时听到了翻滚飞腾的声音,巨大的水浪正沿着上游,扩散着冲向了己方。

    这水量倒是不足以淹死人,但势头实在是有些迅猛,瞬间便将颜良一众所处的岸边吞没。

    且水流的势头极强,几乎都淹到了他们的膝盖,有许多士卒一时间站立不稳,竟然是被纷纷冲倒在水中。

    颜良做梦都想不到太史慈居然会用水攻!

    当然,仓促间阻隔储备的水淹不死人,但却对袁军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连日来的奔波,本来就让他们的身体极度疲乏,屯粮之所被烧,让他们又得忍饥挨饿,徐州军的连番骚然,更是让他们的心中产生了恐惧。

    如今经过这一场水的洗礼,虽然没有被淹到,但浑身上下的衣甲全都被冲透了,大水过后浑身冰凉,而且很多贴身衣物在吸了水之后变的格外沉重,紧紧的贴在身上浑身不舒坦,很影响行动。

    但陶商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徐州军开始向着这些又疲劳,又心惊,又饿又冷,行动不便的军队,发起冲锋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太史斗颜良

    一波蓄水将颜良等一众拍打过了之后,徐州军便在上游,开始对着颜良军展开了冲锋。

    很快,徐州军的前部就由上方的河岸高地以骑兵为先驱,步兵为策应向颜良军发动进攻。

    骑兵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显然是为了方便照顾身后没有战马的那些步军士卒,特别是山蛮营!

    因为经过洪水洗礼过的沿岸土地特别的潮湿泥泞,并不适合战马的冲锋,反倒是山蛮营这种擅长在险恶环境作战的部队,能够发挥更强大的战斗力。

    今日的战场,想来应该是步兵和弩兵的主场,骑兵仅是锦上添花。

    眼看接近了颜良军的部队,徐州军的前部眯眼观望过去,却见颜良军的骑兵因为洪水的洗礼,浑身潮湿,负重增加,在马背上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的打着斜,仿佛随时都会坠下来一样。

    果然是进攻的好时机啊!

    “列弓搭箭,先射他们一轮!”

    鲁肃这一次也不往后躲了,他亲临前阵,指挥三军,当即便下达了军令。

    徐州军待到可射箭的范围之后,持弓弩者一字排开,随后直接将手中长兵器插入地面,从背后取出弓与箭。

    而那些被大水冲击过的袁军,也发现了徐州军的动作,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们想要再做出反应,已经是来不及了。

    他们的浑身又湿又重,想要挪动也来不及了。

    只听鲁肃一声大吼:“放箭!”

    紧随着鲁肃的声音之后,便是一阵阵弓弦绷动的声响。

    蓄势待发的箭芒如同倾盆的暴雨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织成一道模糊却又致命的箭雨之网,呼啸的向着颜良军弧线垂落。

    袁军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硬生生的遭受了这一轮箭雨的洗礼。

    原本就是疲惫不堪的队伍,转瞬之间变得愈发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惊恐与怒吼杂交不堪。

    “有人,有人杀来了。”

    “什么地方?哪里,是徐州军?”

    “在上游,快走!是徐州军杀来了。”

    现在的袁军受到了连番的打击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战意,所有的兵将都是仓惶的向着四面八方奔逃而走,任凭为首的将领们如何喝斥阻止,也根本就管不住。

    而不远处,徐州军在接近了袁军之后,暂时停住了脚步,重新整理阵型,步骑显然是已然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而弓弩手没有继续放箭,毕竟敌军已经又开始溃散,之前的一轮箭雨,无非是先创伤敌军的士气,也算是给一个下马威罢了。

    而此时此刻,陶商在中军,则是高举手中的长剑,昂声高呼:“保护家园,击退来敌,更待何时?儿郎们听令,冲锋!”

    蓄势待发的徐州军,在射完了这第一轮的箭雨之后,纷纷将弓收拾妥当,重新操持起了兵器,这会儿听到陶商的命令,一个个血脉喷张,无不是鼓足心底的战意和杀意,将很长时间以来凝聚起来的战火和斗志全部爆发出来。

    在以太史慈,马忠等人率先奔出的同时,徐州军的士兵们,都从喉咙中发出高昂的吼叫,士兵们无论步骑皆是高举兵刃紧随其后。

    尽管徐州军此刻的兵马数量不及颜良的麾下之军,但连日来的连战连捷和疲军之术,却大大增强了他们的信心和勇气,因此此刻竟然无人感到惧怕。

    更何况眼下局势上徐州军是占据主动和上风的,另一方面他们无论将领还是士卒,都一眼便能看出袁军此刻的战意已是崩溃了,不乘此时机痛打落水狗,却是更待何时。

    袁军被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吓得彻底懵了头,四散奔走之时,无不是争先恐后。

    借着地形的冲势,徐州军很快的追上那些疲惫不堪的袁军。

    犹如狼群过境一样,刀光剑影之下,无数的鲜血挥洒于当空。

    徐州军的马戟,镔刀,长矛,利刃几乎如同碾压一样的收割着那些敌军的生命。

    换成别人,或许也就是这么败了,但颜良却不是坐以待毙,也不是狼狈逃窜的主。

    而且颜良的麾下,除去普通的士卒不谈,他身边确实是有一队一直跟随着他,悍不畏死的河北强军,这些人才是他的依仗,只要有这些精英人马在,颜良碰到什么样的局面都不曾畏惧过。

    “逃什么,横竖是个死,不如跟他们拼了!”颜良高声呼吼。

    普通的士兵或许是没人响应他,但是那些悍勇的亲卫军,却是各个呼应。

    “我不想死,要死的是徐州军!”

    “徐州匹夫狡诈,大伙跟他们拼了。”

    面对气势汹汹的一众徐州军,颜良手下这些悍勇的近卫军鼓足勇气,在颜良的率领下向那些徐州军迎击过来。犹如亡命之徒一般,多日来积攥下来的怨恨此刻亦是毫无保留的爆发了出来。

    渐渐的,这些悍勇将士在颜良的率领下反而给徐州军造成了不少阻碍。

    陶商在远处的高地,将一切尽收眼底,他不由的长叹一声,摇头道:“果然是挺难弄,颜良的性格暴躁,容易中计,但这份果敢善战,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欠收拾。”

    鲁肃在陶商的身边,不停地对传令兵卒吩咐,指挥战场上的一些应有调度。

    少时,却见他转过头来,道:“看来,欲破彼军,就一定战败颜良方可。”

    陶商点了点头,心中也有点捉急。

    也不知道太史慈能不能行,看颜良那副死德行,却好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正踌躇之间,却看见战场当中,一刀红白相间的快影,正向着颜良厮杀之地,快速的飞掠过去。

    白色的那部分是太史慈,红色的那部分,则是法拉利!

    少时,便见一人一马从人群中快速的移动过去,犹如一道闪电,向着颜良冲击而去。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太史慈和颜良双马交叉而过。

    太史慈的骤然出现,让颜良压力倍增,而山蛮营和徐州军骑部也是纷纷冲了上来,对颜良身边善战的近卫军进行有效的隔离和打击,尽量缠住他们,让他们无法驰援颜良。

    如此,便是成了太史慈和颜良一对一的鏖战之局。

    太史慈凭借赤兔之速,刚才一记猛击,震的颜良双手直麻,他冷哼一声,调转马头,阴狠的看着太史慈,道:“徐州贼子,有些本事!你我也算是在这石泉之地交手数次了!今日便做个了断如何?”

    太史慈一边纵马,一边向颜良飞奔强攻,嘿笑道:“咱们两个没什么交情,又何必假惺惺的客套?你拿命来便是了!”

    话音落时,手中画戟高抬,其坐下的赤兔马犹如冉冉红日被他驾驭驰骋,千军万马仿佛都不在其眼中,太史慈挟着一股铁马金戈之气浩然长驱。

    颜良怒吼一声,奋力上前迎战太史慈,刀戟相交,几如地动山摇之势,两大猛将犹如两颗流星在这河岸边的冲水战场上,掀起了一场美轮美奂的鏖战画卷。

第五百一十六章 名将杀手

    太史慈和颜良的鏖战,已经成为了场中的重中之重,毫无疑问,他们俩之间的胜负,会对这场战斗的走向起到巨大的决定性作用。

    太史慈赢了,则大局鼎定,颜良赢了,则袁军就有翻盘的可能。

    陶商在远处也是紧紧的握住了马缰,遥遥的观望着两人的恶战,须弥不离片刻。

    他关心的,不只是战场的胜负,更有太史慈的人身安全问题,毕竟太史慈是他的结义兄弟。

    太史慈与颜良鏖战至半,双方皆开始气喘吁吁,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论及力气,颜良却还是略微的在太史慈之上。

    颜良的力气确实是当世少有,即使是太史慈有赤兔马,但湿地泥泞,战马的行动受限,发挥不出正常的本领,正面搏杀,颜良仍然在百回合之后,逐渐的对其进行了压制。

    刀未到,冷风先至,颜良的钢刀再一次的凌空举起,冲着太史慈当头劈杀而来。

    太史慈的脖子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用力举起长戟,奋勇挡住颜良的这一刀,只感觉双臂极麻。

    颜良的战刀乃是河北名匠打造,又宽又重,加上他现在胸中怒火极盛,早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抡圆了肩膀下的每一记劈砍,几乎都有断金碎石之力。

    眼下两人都是累的不行,但颜良的力量显然还是大,耐力也比太史慈稍长久一些。

    他出身于边境苦寒之地,在耐力上确实比青州出身的太史慈要强上一些。

    颜良的大刀再一次劈砍了过来,太史慈虽然是强弩之末,但也是咬牙硬撑,双手握住长戟,硬是把颜良的刀向外挡了一挡。

    只听“咣当”一声铁器交击的巨响,顿时太史慈只感觉胸口有些发闷,眼前微微有些发晕,双臂如无知觉一样,几乎是从手指尖麻到了腋窝处。

    这一刀也是颜良蓄谋已久,经过了一百多个回合的鏖战,双方早已经是强弩之末,颜良适才的一记猛击,也是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如今他也是近乎接近脱力,但太史慈遭到了适才一击而露出了破绽,颜良焉能看不出来,他大喜过望,咬紧牙关再次高举手中刀,对着太史慈喝斥道:“死吧!”

    太史慈深吸口气,急忙调整状态,准备用力举起长戟阻挡颜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颜良的身形突然不动了!

    他依旧是高高的举着战刀,一双眼睛瞪的浑圆,眼眸中充满了不信与恐惧,对于他而言,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太史慈也是惊讶万分,愣愣的看着对面的颜良。

    与适才相比,现在的颜良的额头上多出了一支利箭,鲜血顺着他的额头直至面颊,最终低落在湿漉漉的战甲上。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适才的那一箭的力道很足,少时,便见颜良额头上的箭孔中血液喷洒而出,如同一条小河连续不断的汹涌流出,颜良的嘴角蠕动,最终望见这个巨大的铁塔巨汉轰然栽倒在地,浑身只有微微的颤抖。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少时……

    “颜将军死了!”

    “快撤,快撤!”

    “跑啊,都跑啊!这仗没法打了!”

    这一下子,颜良军算是彻底的溃败了,他们四下奔逃,再也毫无斗志,只能任凭徐州军的追击,再无一丝斗志。

    太史慈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中亦是心有余悸。

    适才若不是那一支暗箭要了颜良的性命,自己适才还有可能真就是危险了。

    不过自己与颜良鏖战,双方的近卫军在附近互相攻伐,彼此之间都没有给对方的人马留下一丝的空隙。

    这射箭的人到底是谁,居然在这种严密的情况下还能抽冷子放暗箭?

    暗算旁人的手段高的令人诧异……同时卑鄙无耻的劲也很让人诧异。

    太史慈转过头去,却见一名己方的将领匹马向自己奔来。

    “你?”太史慈见状一愣,接着不由苦笑。

    马忠御马来到太史慈身边,道:“子义将军,你没事吧?”

    太史慈默默的打量了他一会,突然道:“适才那一箭,是你放的?”

    马忠也知道自己这事办的委实不太地道,脸色亦是不由发红。

    “这、这个……是,但末将不是刻意为之,只是将军与颜良之战过于凶险,末将不过是想助将军一臂之力。”

    太史慈抬起手,道:“算了,无需多言,不论如何,此事是我承了你的情,谢了。”

    说罢,便打马转身而走,准备再次去追剿敌军。

    马忠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忽然一醒,转头冲着太史慈的背影喊道:“子义将军,这颜良……”

    话还没等说完,便听太史慈的声音遥遥的传了过来。

    “尸体交给尔等处理,功绩亦是你们的,某家不要。”

    马忠眨眨眼看着太史慈越行越远的背影,鼻子中哼了一声,道:“不好正好!都算我的!”

    ……

    大战结束之后,陶商开始轻点收缴辎重,并论功行赏。

    马忠一箭射杀颜良,果如历史上记载一般,小功不立,要立功便立大的,堪称为名将杀手。

    太史慈虽然不愿意要这份功劳,但陶商还是将斩颜良之功劳记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颜良战死,黄河东路的最大压力一处进攻军被陶商拔除,短期之内,己方无虞。

    就在陶商送了一口气的时候,校事府报来紧急军情,说是袁谭和逄纪奉命,率领一军前来支援颜良,其兵马已至北岸。

    陶商闻言眉头先是微皱,但随即却又露出了笑容,问校事道:“颜良战败的讯息,此刻可散布否?”

    校事府人员道:“颜良新败,余众四散,但想来不易渡河,战况一时难以送回北岸。”

    “好!太好了。”陶商重重的一拍手,然后急忙派人找来太史慈,道:“咱们战败颜良,那些俘虏的士卒还有战场上死去的士卒,其衣甲旗帜可还留着?”

    太史慈不解其意,道:“正寻思烧了或是扔了呢……怎么?三弟你要?”

    陶商笑着摇了摇头,道:“还得劳烦大哥找一些精锐的士卒和将领,换上他们的衣服,然后帮我把袁谭生擒回来一下,记住,一定要生擒,千万不能伤害他的性命,最好是连伤也不受,可以吗?”

    太史慈:“……”

第五百一十七章 失手被擒

    袁谭的兵马加快了行军速度,此刻已经渡过了黄河,正奔着石泉之地匆忙而走。

    这一路上,袁谭不止是在加紧行军,而且他一路上还在琢磨一个人,而那个人随同行军,此刻也正在琢磨着他。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逄纪。

    袁绍将这两个冤家又凑成了一对共同前往石泉。

    二人彼此都对对方恨之入骨,恨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个时间掐死对方,又如何能够携手共同御敌?

    不过有些事毕竟只是想想,在没有合适的理由和真凭实据之前,他们也不能真把对方怎么样。

    否则,回头被袁绍掐死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了。

    正在行军之间,袁谭却突然得到了前线斥候的奏报,说是颜良闻听长公子前来,派遣一支部队,让副将屠芎亲自过来迎接袁谭。

    袁谭听了这话,心中也不由的有些小得意。

    颜良可是大将军袁绍麾下少有的彪悍猛将,平日里极少与人献媚,对于袁绍几个儿子谁来继承河北基业的态度,也从无表决,和张一样是纯属于中立一系。

    而且从没听说过颜良在阵前主动迎接过谁,今日派人前来迎接袁谭,袁谭感觉这摆明了就是颜良有看好自己的意思。

    袁谭这个人好瑟,随即把逄纪找来,一顿跟他臭显摆。

    逄纪一听这事,一张大脸落的比驴脸还长。

    别说他本来就是袁尚那一系的,就算不是,他也看不惯袁谭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他也不反驳袁谭,也不出言夸赞他,干脆来了不理不睬。

    逄纪就是憋着闷气不说话。

    次日,袁谭一众又再度南下行军,尚未走一个时辰,前方便有斥候来报,说是颜良派来迎接的屠芎部队,距离他们已经是不足十里了。

    又过了一会,双方已经是可以隐约彼此看到对方的阵型。

    遥遥看见了“屠芎军”正在向己方接近,袁谭心中更加的志得意满,他对逄纪招了招手,然后一指对面,笑道:“元图公,你看见了吗?”

    逄纪心中暗骂袁谭小人得志。

    “大公子让我看什么?”

    袁谭嘿嘿笑道:“自然是颜良将军派来迎接本公子的军众啊。”

    “啊!看到啦,看到啦。”逄纪满口随意的应付着袁谭道。

    袁谭一边“啧啧”的感慨,一边道:“想不到颜将军平日里看似粗狂,却也是个仔细人,懂礼节,知尊卑,能做到这点的大将,足可称为儒将了,不简单啊。”

    逄纪一听差点没吐了。

    颜良也能叫儒将?

    你自己干脆管你自己个叫始皇帝好了!

    逄纪置气似的跟袁谭道:“值此大战时节,北方三大诸侯全军皆动,陶商麾下猛将诸多,颜良身负大任,不拿可用兵马在前线据敌,反倒是派来迎接后援军,着实是主次不分,名不符实,空有上将之名。”

    袁谭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黑。

    他刚想说冲逄纪说两句训斥之言,但陡然之间,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

    “逄元图,你敢在背后……说大将军的不是?”袁谭满面怒容的喝斥道。

    逄纪闻言顿时一愣,不明所以。

    老子几时诽谤你爹了?

    “我、我没有!”

    “没有?”袁谭狠厉的笑道:“颜良乃是勇冠三军的重将,其上将军之职,亦是大将军亲封,此番南下征讨曹操,陶商,他身负要务,受大将军信任,你说他名不符实,岂不是就是在质疑大将军?”

    “啊?”

    逄纪闻言顿时惊呆。

    这也诬陷的太离谱了!这不是纯纯的陷害吗?

    “大公子,你可休要诽谤于我!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袁谭狠狠的道:“你就是那个意思,来人啊!把逄纪给我拿下!”

    两名骑卒从后赶来,一左一右夹住马匹上的逄纪。

    逄纪见状顿时急了:“大公子,你岂敢随意构陷主公麾下的幕僚?”

    袁谭将脸一扬:“不是构陷,真凭实据在此!众人都听见了,你焉敢不认?”

    “我、我认个屁。”逄纪大吼一声,刚想怒叱袁谭,突然,其旁光扫视到了前方的远处,不由的浑身一颤,急忙转头。

    “大公子,那个……颜良派来的兵马,有问题啊!”

    袁谭冷笑着道:“逄元图,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袁某不吃你这一套。”

    逄纪的额头上冷汗淋漓,道:“不对!我没跟你闹!”

    袁谭冷笑道:“谁跟你闹了?”

    “大公子,那些兵马虽然都穿着我军的衣甲,打着我军的旗帜,但彼军之众衣甲旗帜皆有些破败,显然是经历了大战……那纛旗有的还缺角,摆明了是经历过战事……”

    袁谭转头看了一会,也是有些犹豫了。

    “颜良本来就是来打仗的,经历过战事不也很正常……”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对面的军队,突然对袁谭一众展开了冲锋。

    逄纪额头上的冷汗瞬时间便低落下来了。

    “那他们现在的冲锋是怎么回事?!”

    袁谭此刻也傻了。

    “呸!”逄纪狠狠的啐了一口:“袁谭啊袁谭,你又中了陶商奸贼之计亦!”

    话音落时,彼军已经冲进了袁谭一众的前阵,瞬时间将袁谭的军阵打乱,场面顿时一度失控。

    而与此同时,从两面的侧路,又分别杀出了两支彪军,很明显是徐州军的服饰,却是来配合那支伪装成颜良军的徐州军的。

    “别慌!别乱!御敌!结阵御敌!”袁谭高声冲着手下们呼喊道。

    逄纪气的脸色煞白,咬牙道:“此时此刻,御敌结阵又有何用?他们敢穿颜良的军服来迎你,那摆明了就是颜良已经战败了!没有颜良在此,咱们如何敌的过陶军?撤吧!”

    袁谭此刻已经慌了神,也不跟逄纪斗嘴了,随即按照他的吩咐,调转马头,直奔着后方逃走。

    但此时此刻,袁军的阵前兵马已经被冲击开来,一支精锐的徐州骑兵正以袁谭为目标,迅速的往中军方向猛冲。

    为首的人,乃是陶商麾下的上将太史慈。

    太史慈驾驭着嘶风赤兔马,弯弓搭箭,对着袁谭的坐骑便是一箭射去。

    其箭术可谓是天下罕见,一箭便把袁谭的坐骑射翻在地。

    太史慈手中不迟疑,又是一箭射出。

    逄纪的战马亦是应声而倒。

    在这期间,赤兔马却是毫无停顿,如同烟火一般的飞速前进,转瞬之间便冲到了袁谭的面前。

    太史慈用长戟,轻轻的抵住了趴在地上,嘴中“哎呦、哎呦”的袁谭胸口,笑着道:“袁大公子,再跟某家走一趟吧?”

第五百一十八章 再进陶营

    陶商在帅帐中坐在,一边看着校事府校事从各处送来的战报,一边细细的琢磨接下来应该再做那些事。

    颜良已经死了,如此一来,东方战线黄河各处口岸的压力应该会骤减,其他战略要冲的袁军听说了颜良的死讯之后,士气想必也会大受影响,如此说来,己方在东方的战线基本上可保无虞了。

    陶商站起身,来到了地图旁边,一边仔细的寻思,一边将目光又再一次的落在了开阳城的方向。

    除去颜良不算,目下屯兵在齐地的高干一路兵马,或许是己方所剩下的威胁中,最大的一个吧。

    就在陶商筹谋着应该如何拔除掉齐地高干这个钉子的时候,太史慈的人马押解着敌人回到了营寨。

    外面先是传来了一阵喧哗的脚步声与叫嚷声,杂乱声过后,却见太史慈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陶商的帅帐。

    ”太傅,末将不辱使命,已经将袁军首脑生擒回来了。”

    陶商闻言顿时一喜,脸上露出了阳光的笑容。

    ”兄长带回来的都有谁?”

    太史慈恭敬地道:”降兵千余且不记,有袁谭和逄纪二人为主的一众主要将官皆为末将所擒。”

    陶商闻言不由一奇:”又是他们俩……这俩人运气够背的啊,显思兄长这算不算是二进宫啊?……真同情他。”

    太史慈咧咧嘴,不晓得陶商所言何意。

    陶商也不对太史慈解释,道:”且先让袁谭进来一下。”

    太史慈领命而去,少时却见他领着袁谭进了帅帐。

    袁谭垂头丧气的,见了陶商顿时脸色一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陶商却是不以为意,他上前握住了袁谭的双手,笑呵呵的道:”兄长,缘分啊!”

    袁谭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断断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咱俩又见面啦……兄长你这是想我了,专程过来找我的么?没事,徐州的一亩三分地就是你永远的家,没事常回来看看!”

    袁谭尴尬的一咧嘴:”陶兄,这事闹的,你可别臊我了……唉,为兄的当真是无地自容。”

    陶商拍了拍袁谭的肩膀,道:”兄长真是多虑了,我哪会笑话你?咱俩谁跟谁呀!你只管在此安歇着休养,想住多久住多久,待陶商招待你一段时间后,自会将你送返河北。”

    袁谭犹犹豫豫的道:“我不住,直接回去行不?”

    “那肯定是不行!传了出去,天下人还以为陶某冷落了朋友!住!必须的!住够了回家。”

    袁谭一听这话,终于再也忍耐不住,道:”陶兄,你我乃是敌对关系,你这样一次次的放了我,与羞辱我有何异?你还是杀了我吧!”

    陶商一转头,高声道:“来人啊,把袁谭推出去……”

    袁谭顿时吓了一跳,狠狠的一甩手:“噫!让你杀你还真杀啊!”

    陶商哈哈一笑,道:“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乃是我的兄弟,我若是出手杀你,却与禽兽何异?”

    说到这,却见陶商长叹口气,道:”兄负我可也,但我此生必不负兄。”

    一番话说完,只把袁谭说的眼泪汪汪的,心中竟然是升起了一丝酸楚。

    这小子,对自己比兄弟还亲啊……再看看自己的那个亲弟弟,跟陶商一比算什么玩意?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陶商笑着吩咐旁人道:”兄长辛苦了,且先下去休息,稍后我派人预备酒食,晚间我置酒与兄长压惊。”

    袁谭颇是脸红的被旁人带下去了。

    少时,却又有逄纪被人带了上来。

    陶商上下打量了逄纪几眼,突然对手下道:”把他拖下去,洗洗干净蒸了!今天说啥也得吃一个。”

    ”啊?”

    逄纪闻言一下子顿时急了,忙道:”太傅,这、这不对啊!你怎地说杀便杀啊!而且怎么还要吃?”

    陶商疑惑的看着他:”多新鲜啊,你是袁绍的幕僚,我现在与其乃是死对头,我现在恨不能生啖你肉,留着你不吃作甚?”

    说到这,便听陶商顿了顿,道:”左右你也不可能归降于我。”

    ”这,这!”逄纪的额头上开始往下流汗珠:”在下若是愿意归降吗?”

    陶商眉目一挑,仔细的沉思半晌,最终还是长叹口气。

    ”罢了,受人之托有时候未必便非要忠人之事,陶某已经弄死了一个颜良,若是再把你杀了,只怕日后战事不利,连归降保命都机会都没了,左右以你这点本事对他也算不得什么威胁,我就饶你一命。至于归降么,就不用了,你这块料我也看不上眼,留在这也是浪费粮食。”

    顿了顿,陶商对逄纪继续道:”回头你带着颜良的尸身一起回河北!虽然他死在我军手里,但却算得上是一名上将,颇值得人敬重。”

    逄纪唯唯诺诺的点头,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陶商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可以走?

    你们现在走,我的情况岂不是就暴露了吗?

    自然是要等到我把高干收拾了之后,再放你们回去。

    待逄纪又被人带了下去之后,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史慈突然奇道:“三弟,你适才跟逄纪说的那些话,似是颇有深意,不知其意为何?”

    陶商闻言轻笑,道:“那只是一个误导性的思维引导,我给他带带节奏。”

    看着太史慈不甚明白的表情,陶商解释道:“我刚才那两句话,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受人之托,所受何人?忠人之事,所受何事?逄纪这两天不会琢磨别的,一定会仔细的寻思这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最终能想到的人也不过只有一个人而已,那个刚刚和他一起被生擒,且与他有间隙的人。”

    太史慈闻言似有所悟。

    陶商转移话题,道:“我现在就准备赶回开阳城,对付高干,你派人去通知郭嘉,让他麾下的校事府开始在齐地散播消息,就说陶某暗中前往石泉,历城等地,连败蒋奇,颜良等众……总之,就是把我现在的行踪泄露出去,懂了吗?”

    太史慈闻言一惊,道:“三弟,你这次从开阳暗中出来,不就是为了不让旁人知晓你的行踪吗?如何还要故意泄露出去?”

    “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在外面该办的事我都已经办到了,现在回开阳去对付高干,但高干生性多疑,他迟疑着不动手,我就给他一个动手的理由,终归也不知一直僵持着不是?”

    ……

    而与此同时,郭嘉在开阳城,与糜芳和刘辟接头了之后,随即按照陶商的吩咐,接过了整个琅琊国的指挥权。

    郭嘉的思绪极为敏锐,他通过糜芳和刘辟上一次的战斗,已经基本算出了高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有才华,但做事过于严谨,多疑。

    这样的人,想打赢自己很难,但要是想胜他,也绝对不容易。

    就在这个时候,陶商派给郭嘉的密令到了。

    郭嘉跟陶商合作多年,自然是知晓他的心意,当即便把消息散播了出去。

    接下来,却是得看高干的反应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高干的为难

    郭嘉派校事府将陶商的真实行踪散播到了齐地,然后又派校事仔细的打探消息,探听高干知道自己行踪后的动静。

    而陶商的一行兵马却开始暗中的返回开阳城。

    果然如陶商所猜测的一样,齐地的并州军将领们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除了高干外的每一个人都坐不住了,他们开始集体去向高干谏言施压。

    高干现在也很犹豫,很彷徨。

    就现在的消息来看,陶商在历城和石泉两地大败蒋奇和颜良,这件事应该是属实的,不然以蒋奇和颜良的兵力,如何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徐州军的防守军连锅端了?

    此事未免太过于蹊跷了。

    但问题是,高干怕这当中有什么万一,因而不敢轻举妄动。

    高干想再看看时机再做定夺,但他手下的诸将却是着急了,他们可不想再坐失良机。

    他们集体谏言对高干说,说陶商在历城和石泉连战连捷,如今将东线的局势扭转,咱们齐地的兵马若是再不行动,岂不是坐以待毙,间接的成全了徐州军与兖州军?

    看着一众跃跃欲试前来请战的并州将领们,高干思虑了片刻,还是一副摇头叹气嘬牙花子的表情。

    “诸公!如今这些消息还都只是谣传,未曾有正式的军报传回,而且此消息一出,我们都能看出这是进攻琅琊国的好时机,难道陶商或是他麾下的那些人精都看不出吗?若是颜良果真已死,陶商断然就再无在石泉继续待着的道理,万一陶商驱兵暗中赶回开阳城,咱们却正好在这个时候南下,岂不是中了他的诡计?所以说,咱们目下还是按兵不动,等待时机的好。”

    一听高干这么说,并州的诸将们一个个差点没吐血。

    还特娘的等?

    这么磨叽的主将,大家真的是从来也不曾见到过。

    陶商就算是打赢了颜良,安定局势也得需要时间啊,收拢兵马也得需要时间啊,且听说河北那边已经派往人马前去支援了,说不定还能将陶商拖在那里,就算是他真回开阳,一路上不也得需要时间吗?

    您还在这犹豫个什么劲啊!

    众将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将想法跟高干说了,高干却是叹气道:“我和你们说过,和陶商交战,得谨慎、谨慎、再谨慎!对方实在是太过于狡诈了,中了他的圈套该当如何?如今颜良那边的战事都已不利,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若是我们再败了,这东线的形势岂非彻底溃散?这么久的努力岂不是白费?唉!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又是从长计议!

    众将一个个气的脸发紫。

    高干见状,随即让手下的侍卫们端上了一些莲蓬煮的水,让诸将每人喝一爵。

    诸将皆不明其意,副将常弘疑惑的看向高干,奇道:“府君,您这是?”

    “都喝一爵,败败火。”高干笑呵呵的道,然后自己端起一爵先喝了。

    众人一听他这话,根本就不用喝,一身的火气直接全都无影无踪了。

    同为一州刺史,自家这位刺史跟别人家的是真不一样啊……率领数万之众在齐地,从打开战就在这蹲着,一直蹲到现在,连屁都不放一个。

    诸将有预感,若是袁大将军的粮草供应充足,高干最少能在这蹲十年。

    真是太肉了!

    ……

    陶商一众返回了开阳城之后,随即便向郭嘉等人询问高干的动向。

    郭嘉一听陶商问他这事,就不由的乐了。

    “校事府查探过了,没出来,一个兵都没动。”

    陶商一听这话,两只眼睛顿时瞪的浑圆。

    高干这小子的行为举止,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自己连真消息都散播出去了,他居然还是龟缩不动这小子属王八的吗?

    但高干不动,陶商可不能不动。

    对方不出战,但他一定得把对方引出来击溃。

    因为一旦开始和袁绍亲率的主力交战后,高干在齐地的兵马,就是一柄悬而不落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己方的要害之地徐州。

    他若是哪天不装王八了,打下了琅琊国,彭城便将直接面对他的屠戮。

    陶商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把糜芳和刘辟二将找了来。

    见了二人,陶商首先是夸赞:“这段时间,你们将这开阳城守护的很好,果然是应了我当初与二位的百日之约,陶某深感欣慰……干的漂亮。”

    糜芳连连点头,厚颜无耻地道:“此非我等之功,实乃是太傅英明神武,慧眼识才,方有今日之战果。

    郭嘉在一旁差点没乐出声来。

    陶商也是咬紧牙关,努力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道:“你二人一个擅长调度统兵,一个勇冠三军,真可谓是一对难得的搭档,陶某有你二人相助,荡平袁绍一统北方,当无忧矣。”

    二人连连点头称是:“有我们在,太傅尽管放心便是。”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不过开阳的战事并不算完,你二人还得再为我办上一件事。”

    糜芳和刘辟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还、还要用我们打?

    糜芳轻轻的咽了一口吐沫,低声道:“太傅,您该不是……打算让我们去诱敌吧?”

    “糜兄果然是吾之臂膀,深得我心,我想什么,你一下子就猜到了。”

    糜芳双腿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

    陶商幽幽说道:“高干一众,北卧于齐地,对琅琊国的威胁太大,必须得把这股兵马消灭我才能安心,我现在已经从其他得胜的战场,调集了一部分兵马过来,不过还没有赶到,不过即使到了也没用,高干严守不出,我军若去强攻,得不偿失,所以,我打算让你这两位上将前去诱敌,将高干从齐地带出来……能做到吗?”

    听完这话,糜芳吓得一缩脖,身体里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这、太傅,高干麾下兵力不弱,我等若是去引诱他,他若是真的出战了,我军的兵力若是不够,岂非是得不偿失,到时候怕是连开阳城都丢了。”刘辟犹犹豫豫的出言道。

    陶商笑着看向刘辟,这小子跟糜芳一样也不想去,不过却是再给自己找理由。

    “二位将军只管大胆放心的去,颜良死后,黄河各处的其余战场的袁军也是再难为继,除了太史慈将军随同我共来的这一万人马外,尚有赵云、许褚、周泰、徐盛的总计三万精兵正向咱们这边赶来,不几日便会抵达,到时候要破高干一众,犹如手到擒来,你们放心大胆的去引诱高干便是!”

    这话一说出口,刘辟和糜芳都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只是呆愣楞的看着陶商。

    “太傅不曾骗我们?”

    “真是笑话,我堂堂陶氏君子,当朝太傅,诚信遍天下的人,我会骗你们两个,你们放心大胆的去,有什么损招使什么损招,千万别怕惹恼了高干,我现在就怕惹不恼他!一切后果,有陶某替你们承担。”

第五百二十章 二将露怯

    在陶商连吹带蒙的带动下,糜芳和刘辟率领着两千人马,前往齐地向高干邀战,意图将他的大军引诱出来。

    糜芳等人到了齐地之后,却见高干紧闭城门,派弓弩手在城墙上射住阵脚,整个城池严丝合缝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根本不是引不引的事,看着架势,对方根本就是不想出来啊。

    二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也不过就想出来一个办法而已。

    骂街。

    糜芳随即让麾下的兵马在城下高声叫骂。

    守城的城门令去向高干禀报此事,可高干就跟没听着似的,丝毫不当回事。

    他只有一句话:“休去睬他,骂就骂了,累不死他们!”

    守城令又将此事禀报给了高干麾下的得力干将都尉常弘。

    常弘出身上党郡,常年与匈奴为伍,火气不小,他可没有高干那么好的涵养。

    他在城门令的带领下登上城楼,离的老远,就隐隐约约听到叫骂声,走得越近,声音就越清楚。

    等到走上城头往下观望之时,常弘心焦气躁,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昏死过去。

    只见城下方,徐州军的将士们正掐腰抱脖,从战马上跳在地上,一字线的排开,扯着脖子高声怒骂,而且还骂的不是那种异常难听的话,反倒是各种小高端,什么‘彼其娘之’,‘汝母婢也’等文言文层出不穷。

    而且更重要的是,糜芳的后勤工作做得非常到位,这些人的后方配备着装水的大木桶和大木勺,甚至还有一些摘采的野菊花。

    骂累了,士卒们还可以回头喝口水,润润喉咙,或者含两下菊花瓣,然后回来继续扯着嗓子开骂。

    多么人性化的管理。

    高干听说这事之后,没什么感觉,只是觉的可笑。

    可常弘却不这么想,并州出身的豪雄一向是敢作敢当的,一言不合就是干,哪曾受过这等腌气?

    而且不止是常弘,大部分的并州诸将都是这种想法。

    常弘怒火中烧,火气从脚底一直烧到脑门,他牙关紧咬,拳头握的嘎嘎作响。

    这些天杀的徐州军,安敢如此?

    常弘转头问站在一旁的另外一名并州军的中郎将刘执道:“彭城的匹夫,这般嚣张无礼!他们是一直站在这里叫骂的吗?”

    刘执一直站在城头管理弓弩营,此人出身并州五原郡九原县,和吕布乃是同乡,脾气更是不好。

    “是啊!自打来了,他们就在城下没闲着,着实恼人也!”

    “尔等就这么一直听着,任凭他们这般无礼?”

    刘执无奈的长叹口气,道:“高府君有令,不允许我们出战,只许固守忍耐,我却有什么办法?”

    一听这话,常弘的脸瞬时就变黑了,他看了看城下的那些兵马,道:“这些人,最多不过两千人,有何惧哉?给我开城门!我亲自出去将他们斩尽杀绝。”

    刘执一听这话,道:“常兄,此事可使不得,你若出战,岂不等同于违抗军令?”

    常弘咬牙切齿,怒道:“违抗便违抗吧,有事某家一人担着便是!大不了送条命呗,自打入了大将军的帐下,老子这条命就从来不曾当过自己的,今日便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把徐州军的崽子杀个干净!”

    说罢,便下城门去点兵。

    刘执其实也多少对于高干的做法有些不满,因此嘴上虽然是拦着常弘,但实际的行动上却没有。

    常弘乃是高干的嫡系,按照刘执的想法,高干也不会严惩常弘,因此刘执也有意把这事闹大,大家一起逼一下高干。

    这位主帅高大爷真是太面了。

    “轰隆隆!”

    吊桥被刘执奉命打开,缓缓的砸落在了地上,以常弘为首的一众并州军,策马狂奔的冲了出来。

    糜芳和刘辟一直紧盯着城门,一见城门落下来了,立刻下令招呼所有的兵卒上马准备。

    少时,便见并州军中冲出来数百人,为首的一将,是名身材魁梧雄壮的大汉,手中拎着一把镔铁长柄刀,浑身上下杀气腾腾,两只充血的眼睛好像在燃烧似的,恨不能平吞徐州军一众。

    糜芳紧张的看向身旁的刘辟,低声道:“刘将军,敌军出来了,你看怎样?咱们要不要现在就跑?”

    刘辟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发现对方只要数百兵将冲出来,眼珠子一转,随即计上心头。

    他一挺胸,对着糜芳道:“将军放心,且让众军士集合,待末将阵斩敌将,激怒彼方,引他们出翁!也让咱们在太傅的面前露露脸。”

    糜芳一听,心下安稳了些,随即高声喝令士卒摆开阵势。

    一众士卒听了糜芳的军令,都来了精神,随即行军布阵给刘辟压阵。

    刘辟从容纵马上前,高声喝道:“来将何人,可敢出来答话?”

    常弘正含愤在心,见徐州军阵营里站出来一名战将,中等身材,相貌平庸,无甚出奇之处,可态度傲慢,语气着实是不小。

    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找死鬼。

    他打马向前,来到场地中央,鼻子哼了一声,说道:“某乃太原郡中军都尉常弘!尔乃是何人也?”

    “我?”刘辟哈哈大笑,腰板挺了挺,说道:“赵子龙听过没有?”

    他本想说,自己曾跟赵子龙打成过平手,但常弘压根就没让他把话说完。

    呦!

    常弘心下一喜,想不到这个矮胖子竟然是赵子龙!

    赵子龙不就是上回斩杀了己方两名军侯的人吗?陶商麾下屈指可数的大将?

    活该自己今天要立大功!

    便见常弘飞马而出,冲着还想继续说话的刘辟当头一刀劈杀而来。

    “赵云匹夫!受死!”

    呼!

    这一刀,破风声沉重、刺耳,仿佛一块巨石砸下来似的。

    刘辟见状,吓得脊梁骨直冒凉气,头皮发麻。

    他怪叫一声不好,急忙举刀抵挡,只听“当啷”一声,这一刀直把他的双臂到腋窝之间撞的酥麻酥麻的,浑身上下皆是颤抖不已。

    刘辟心中既惊且惧,暗骂常弘一点没有规矩,竟然话还不等自己说完就出手,还把自己当成了赵云?

    老子比赵云俊俏多了好不好!

    刘辟双手举起战刀,对着常弘怒吼一声:“汝也吃我一刀!”

    说罢,一刀砍将过来。

    常弘是个自小在并州长大的猛汉,一看刘辟出手就知道他这一刀没多大分量,用力一挡,差点把刘辟从马上直接给挡下来。

    刘辟的虎口生疼,隐隐中似还在冒血。

    这厮忒的了得!不行,打不了!

    刘辟吓的魂飞魄散,浑身哆嗦着,哪里还敢继续打下去,转身勒马就跑。

    常弘见状一愣,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刘辟居然就打了这么两下,居然就跑了?

    刘辟刚跑出去没多久,只听后脑生风,他本能的向旁边一侧头,“嗖”!

    一支利箭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刘辟的脸色越发苍白,他心中暗道侥幸。

    并州军的将领太厉害了,十个自己困在一起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保命要紧……风紧扯呼!

第五百二十一章 引蛇出洞

    刘辟打了两招,直接转马就奔着后方跑,经过糜芳的身旁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飞马而过。

    糜芳也愣住了,他适才多少还对刘辟抱有一些信心,可眼下这些信心,却被刘辟的表现摔了个稀碎。

    众人纷纷向后逃离而走。

    常弘方要指挥兵马追击,却听身后的城门处一支彪军冲了出来,为首的将领,正是陈留高干。

    “府君……”常弘一见高干亲自出来了,适才凶猛的气势顿时弱了半截。

    高干恶狠狠的瞪视着他,平日里的士林儒雅风范全都没了。

    他重重一哼,道:“跟我回去!”

    少时,进了城池,高干随即命一众侍卫将都尉常弘拿下。

    “常弘!你竟敢违抗我的军令,今日不杀你,本将焉能服众!左右推下去斩首示众!”

    常弘被侍卫们摁住,虽然面色苍白狼狈,但嗓音却丝毫听不见告饶的语气。

    “末将这条命早就交给大将军和高府君了!高府君想要什么时候拿走,末将绝不贪生,一条性命而已!且今日这事,末将并不后悔!”

    高干闻言气道:“你还有理了?对方就那么几个人就敢冲过来叫阵,你难道看不出他们是诱敌之计?我平日里告诫你们的话,你们都听到哪里去了!”

    常弘朗声道:“天下诱敌,焉能有派出千余兵将来引诱数万者也?似敌军之兵,将军只需派五千人即可歼之!况那赵云确实名不副实,绝非是诈败之相!府君如此说,末将不服!”

    这个时候,却见中郎将刘执迈步出班,道:“府君,今日这事确实透着古怪,与常都尉对阵之将,自称是赵云,但赵云上次杀我军两名军侯之时,末将未曾见过他,绝非今日之人……派一个本领稀松之将装成彼军上将,岂不是坏了上将的名声?这里面一定另有内情。”

    高干闻言一愣,道:“什么内情?”

    刘执拱手道:“无论是什么内情,陶商当初离开琅琊国开阳城,府君却因为小心过甚,错过了那一次次的天大良机,如今怎地还在此作壁上观?莫不是真要等到陶商将我等友军尽灭之后,府君才愿出兵乎?”

    话音落时,却见并州诸将官纷纷站出来,高声道:“请府君出兵!请府君出兵!”

    “府君,不能再拖了!”

    “别人都在建功立业,唯有咱们在此空耗光阴!”

    “府君若是不出兵,末将愿意陪常都尉一起死。”

    高干的脸气的惨白。

    高干麾下,除去勇猛善战的并州军将领们外,却有两名谋主,一名便是其弟高柔,眼下奉命往河北催促粮草。

    另一名叫做仲长统,乃是当代名士,博览群书,长于政策文辞。

    按道理,仲长统本不属于高干的幕僚,但他与这位士族中的年轻子弟私教深厚,因此在高干的请求下,此次只能是勉强随军而来。

    身为客卿,仲长统站出来劝解道:“还请高府君看在下的薄面上,饶常弘将军一命,在下有些私密话,想单独与府君谈谈。”

    见仲长统说话了,高干也不好意思直接反驳他,随即改责打五十军棍,然后叱退诸将。

    厅中只留下高干和仲长统两个人。

    “不知先生有何话想跟在下单独讲?”高干咨询道。

    仲长统对高干道:“在下虽不懂兵,但却也知时势定向,府君虽然是一军统帅,但做事还需繁简宽猛相济,德主刑辅才是。常都尉今日出兵之举,虽有不妥,但也在情理之中,且将军昔日之举,多少也确实是贻误了战机啊。”

    高干长叹口气,道:“我亦是知道我此举耽误大事,但依我之见,大将军南下,势如破竹,军势滔天,我宁可无功,但也不可有过。”

    仲长统道:“时也,势也,大将军若是进军顺利,府君此举却无不妥,但如今黄河东线各路不顺,府君若是在一意固守,只怕是也会冷了三军之心,似此,诚不可取也。”

    高干听了这话,沉默半晌,方才叹气道:“公之言有理,在下记住了。”

    仲长统又继续道:“我适才听刘将军之言,彼军似乎是有人冒充大将赵云,在下虽不懂兵,却也知道虚张声势四个字,彼军以少量兵马前来邀战,又冒充大将,表面上看是想引府君出动,实则……会不会是装模作样,掩饰其后方空虚?”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高干。

    对啊……就如适才和众将商量过的,对方以一千两千的兵将,来引诱自己数万之众,是不是有点太荒谬了?

    表面上是来请战,或许在骨子里,对方是压根就不想战。

    高干闭上眼睛,轻轻的拍了拍额头,道:“若非先生,我险些误了大事。”

    ……

    糜芳和刘辟仓惶的奔回了开阳城。

    这一次,他们不敢有任何隐瞒,只能是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全部告诉了陶商。

    陶商听完之后,并不回答,只是微笑的看着他的两名福将。

    陶商炽热的眼神境糜芳看的浑身发冷。

    “太傅,您不会斩了我们两个吧?”糜芳哆哆嗦嗦的问道。

    陶商摇了摇头,道:“你们已经尽力了,做的很好,我很欣慰,你们两位辛苦了,权且先下去休息,后续的事,容我思之。”

    糜芳和刘辟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然后离开了。

    陶商随即把郭嘉找了过来,并把前事向郭嘉叙述了一遍。

    郭嘉闻言嘿嘿笑道:“我说你怎么会派他们两个去呢?其实也不过是用真败来掩饰你引诱敌方的真意图,这也算是一步妙棋吧,装的越假,反倒是越能引高干出来。”

    陶商长叹口气,道:“姓高的就是个乌龟,如果我做到这种程度他还是不愿意出兵的话,那我可就是真没辙了。”

    郭嘉笑了笑,道:“放心吧,高干做事虽然小心,但毕竟是一军主将,你把事情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他若是还不出战,别说是他,便是他麾下的并州军将领们也会群起反对,所以他迫于压力也会有心思要出兵的,不过自古杀龟之法,都是以肉诱之,然后迅斩其首!若是高干当真出兵,咱们务必得一击而中,如若不然,想要再把他弄出来,只怕是难上加难。”

    陶商点头表示赞同:“我有信心一击必中,但就是引诱他出来这个事,实在是心里没谱。”

    郭嘉笑道:“如郭某所料不错,经过糜芳和刘辟此战,高干多少会有心思出兵,但还并不彻底……不过他一定会派兵出来探查,我教你个法,一定可以把他糊弄出来。”

第五百二十二章 乌龟伸头

    高干派出了大量的探子前往开阳,查探陶商军目下的动态,结果得到了消息却令他感到非常的诧异。

    似乎有很多的外来支援军,正大规模的进入到开阳城。

    这些兵马的行动时间,几乎是清一色的在卯时末就向开阳城前进,直到辰时末才基本安定落营,而且这样的情况几乎每日都在发生。

    并州诸将听到这个消息后,惊诧的非同小可,陶商怎么会给开阳城增添了这么多的援军?

    大家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如果把最近进驻到开阳的这些援军都算上,开阳的兵马至少得有六七万。

    陶商在徐,扬二州的全部兵马不过二十万,而且很大一部分得驻扎在各处县城关隘,长江水道隘口,还有一些需要防备东南的山越和百越,一下子往开阳城调集这么多的兵马,这几乎得是陶商目下可动用的中军一大半。

    饶是并州诸将各个骁勇善战,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是不由的有点慌。

    但在高干的帐下,有一个人却是眼光独到,颇富谋略,这个人就是高干的弟弟高柔。

    高柔向高干谏言,说是此事颇有些蹊跷。

    高柔请高干再派遣斥候,在深夜的时候仔细监视开阳城。

    这一细细的察访监视,并州的斥候们便发现了此事的关键。

    原来每日子时,城中的兵将都是悄悄的从东门潜伏溜走,然后待第二日卯时的时候,再装作新军进驻开阳城,表面上看是兵马增多了,实际上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城中的兵将数量根本就没变。

    高干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开阳的徐州军为什么要玩这种小把戏?

    经过几经考虑之后,高干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们心虚!

    因为陶商本人并不在这里!

    他们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己方不敢再轻易进攻!

    想通了个中的关键之后,高干终于决定出兵,乘此机会拿下开阳城,平定琅琊国,进军徐州!

    高干随即召开廷议,向众人宣布了他的这个决定。

    “本将决定,出兵开阳城,平定琅琊国!”

    听完这话,场面上顿时安静下来,并州诸将各个满脸惊讶,面面相觑。

    足足沉默了两盏茶的时间,突然,‘哗’的一声,厅堂内一片沸腾的欢呼声。

    便见场内诸将一个个高兴的眉飞色舞,喜笑颜开,雀跃不已。

    府君大人今日是喝多了吗?还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要求众人攻打开阳城?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见他说一句有男子气概的话。

    诸将们摩拳擦掌,欣喜若狂,可是高干却很是沉静,他的脸色来回变换着,似乎还在寻思着什么事情。

    高柔奇怪的道:“兄长,您这是?”

    高干长叹口气,道:“我还是有点担心啊,虽然目下确实推断陶商不在琅琊国……可万一咱们猜错了呢?那本将岂不是有来无回?”

    说到这,高干眨巴眨巴眼,眼眸上多少有些雾蒙蒙的:“其实为兄还不想死啊,为兄还年轻,三十出头,我那两个孩子才只有十多岁……”

    高柔不由得一翻白眼,心中很是无奈。

    自己这个兄长,什么都好,就是这幅瞻前顾后的多疑劲,着实是让人想抽他一顿……

    明明是你自己决定出的兵,然后你自己心中还没底,觉得不把握……你到底是想闹哪样?

    “兄长,你也不用太过担忧了,弟觉得,此战咱们当有九成把握!”

    高干幽幽的看着他道:“那不是还有一成吗?”

    高柔:“……”

    这天底下,两军对阵,哪有十成把握的事?你当人家徐州军真是吃干饭的不成?

    ……

    三日后,屯扎在齐地的并州军开始集结兵马,南下奔着开阳城而走,进入琅琊国的境内。

    不过高干虽然是进了琅琊国的地界,但却一直是小心翼翼,行军每过三十里,便下令驻寨,然后便派遣斥候前往探查周边县城有没有埋伏。

    琅琊国不过是一郡之地,可高干的行军足足拖延了近十日左右。

    真可谓是步步为营。

    他麾下的并州军将领们的热情,都让他这种行军方式给浇没了。

    直到过儿沂水的地界,高干方才下令,命令麾下几名善战的心腹战将,各自率领本部兵马,去周围攻打琅琊国的各处县城。

    各处县城中,眼下虽然也有兵将驻守,但数量都不多,面对来势汹汹的并州军,根本就抵挡不住,并州军几乎是兵不血刃,就占据了以沂水为中心,周边的五六个县城。

    事情发展的如此顺利,高干心中也踏实了不少,当他将兵马推进到开阳城一百里外的旷野时,仍然未遇到像样的抵抗。

    高干一直封闭的心,此刻有点活络了。

    看来,是不是自己原先真的是太过于小心了!

    舅舅袁绍重兵压境,陶商麾下兵马捉襟见肘,自己原先过于小心也没什么不对,但是不是把他们想的过于厉害了?

    一路打下来,高干直杀到了开阳城的城下。

    高干布置好了兵力,摆好了阵势,准备对开阳城进行突袭。

    但开阳城上的士兵并不甚多,而且面对高干的布阵,很明显是有一些惊慌失措的。

    高干见状彻底安心,随即令常弘和刘执指挥先锋军,对开阳城的展开了激烈的抢攻。

    攻城战非常的顺利,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外门便被彻底的攻下,并州军的先锋部队直冲入了开阳城的瓮城。

    事情如此顺利,并州诸将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都在嘲笑高干。

    怎么样?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府君就是不信!现在被打脸了吧?

    高干倒是没什么反应,在他心中,只要是能够保证战事顺利,被高看或者是被贬看,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

    可就在这个时候,城池左面的岔道上,突然传出来一阵呐喊之声,紧接着,便见那条岔道上,涌出数不清的铁甲壮汉,这些人浑身全副武装,甲胄鲜明,兵刃阴寒,望之各个健壮如牛。

    乃是由许褚率领的虎卫军。

    而右边的一条岔道上,一众轻骑战马呼啸着蜂蛹而出,各个手持长矛短弓,速度极快,乃是由赵云率领的金陵白马军。

    高干的脸色顿时大变,他急忙招呼士兵们结阵御敌,但现在并州军有很大一部分的兵将陷在开阳城的瓮城内,高干后方的中军力量薄弱了很多,面对赵云和许褚这两路突然杀至的增援军,一时间根本就难以抵挡,被乱了方寸。

第五百二十三章 威名日隆

    许褚原先奉命守在阳菱渡,那里的袁军属于颜良军的侧翼护应,在颜良被杀之后,阳菱渡的彼军因为没有策应,不得已皆退往北岸,暂时待命。

    于是乎许褚便可以奉命抽身回来,来支援陶商。

    而赵云则是在甄城击退了袁军的战将郭援,亦是率兵赶回来支援陶商。

    当然了,当初陶商曾和糜芳说,会有赵云,许褚,徐盛,周泰的援军共计三万,这话实际上是有水分的,事实的情况上,己方也只有赵云和许褚这两路的万余人马回援开阳城,并没有三万之多,徐盛和周泰的两路增援更是无从谈起。

    但对于陶商来说,只要设计的巧妙,这些兵将已然是够用了!

    就在高干麾下的兵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间,己方右侧遭到奇袭,顿时呈现出一阵大乱。

    高干回头观瞧,却是虎卫军的一批精锐士卒已然杀到,为首的一位,身材魁梧,壮如棕熊,手持一把狭长的斩马刀,浑身杀气,气势如虹。

    那大汉每一刀扫将出去,都能击飞两三名并州军士卒。

    三军将士,对其勇力,无不惊骇莫名。

    那大汉一马当先,冲在麾下的诸兵将之前,只是不到片刻时间,便冲到高干所在的不远处,同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断喝声:“高干!谯郡许褚在此!汝的死期到了,拿命来!”

    说话之间,他猛的一挥手中的斩马刀,随着一道刺目的寒光,紧接着惨叫声响起,两名与之最近的并州军士卒被击飞出去,仰面倒地。

    是虎痴。

    高干也算是见多识广,一听许褚的名字,就知道此人乃是陶商麾下的名将,他又惊又骇,下意识地拉马就往后跑,其两眼变的发直,脸色亦是变得苍白如纸。

    许褚一见高干要跑,更是加速了进军速度,紧随其后。

    他带领一众虎卫军的军卒,如入无人之境,手中的斩马刀挥舞开来,每一次巨刀挥舞,总伴随着血光飞溅。

    并州军也算是久经沙场的强军,但凭心而论,却还没遇到过如此凶悍厉害的角色,很多兵卒被吓的纷纷退让,不敢直戳其锋芒,许褚如同一阵旋风,直向高干杀了过来。

    “不好!保护高府君!保护府君!”

    这个时候,有一些并州军的战将正从其他方阵赶过来,一个个发了疯似的奔着许褚跑去,还高声呼叫着命令手下的士卒拦住他。

    两名盾牌兵率先顶了上去,二人将大盾并举,意图挡住许褚的冲击之势。

    许褚暴喝一声:“开!”

    他双手持刀,运足力气,猛的将斩马刀向外一扫,只听“咣当”一声脆响。两个盾兵竟然被他同样击飞出去,还没等那二人站起来,许褚已经策马窜到其中一人近前,手臂顺着惯性向前一递。

    “噗呲!”一声顿响!斩马刀由那人的胸口刺入,从其后心探出,鲜血顺着刀身如流水一样的向外淌。

    许褚看都不看,继续奔着高干冲杀而去。

    许褚如此勇力,让并州军诸将看的胆颤心境,哪还敢抵挡其锋芒,脸色苍白,双腿哆嗦着向旁边退让。

    这个时候,负责指挥前线的常弘和刘执两名并州的上将率众赶回,迎住了高干,将他保护住。

    这个时候,太史慈,马忠,宋谦等人率领南蛮营和徐州军亦已杀至,场间一片混乱,大战在开阳城下展开。

    但是由于并州军的前部先锋军攻城过于深入,眼下深陷瓮城,急切之下抽身不得,因此使的后方的高干中军一时无法应急这种突发情况。

    如今面对许褚,高干麾下竟然无人敢戳其锋芒。

    但常弘和刘执乃是并州军的重要将领,他们自然是不惧许褚,二人率兵一同迎上虎卫军,兵对兵,将对将的与虎卫军进行厮杀。

    常弘和刘执的都是自幼与匈奴打交道的悍将,本领不俗,身手不凡,但要分跟谁比,在许褚面前,这两个并州军战将可谓是不堪一击,许褚的大刀来回横扫,将这两名战将压制的死死的,没有反手翻身的余地。

    不过片刻,许褚一刀横扫而过,直接削掉了常弘的半个脑袋。

    常弘乃是并州军屈指可数的勇猛战将,他被斩杀,带动的是整个并州军士气的瓦解。

    “常都尉被斩了!”

    “啊?常都尉被杀了?”

    整个并州军的后方乱成了一锅粥,绝大多数的并州军士卒根本没看到怎么回事,只是见左右杀出的几波伏兵对己方展开猛攻,紧接着时间不长,猛将常弘就被对手斩杀了。

    原本士气高涨的并州军被眼前发生的变故震惊的手足无措,头脑发晕,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干在惊慌失措之下,也开始当下往回跑,主将如此,手下的军卒更是没有战意,整个并州军开始大面积的被徐州军瓦解。

    但陶商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抓住高干,他焉能轻易的房高干逃走。

    赵云,许褚,太史慈等悍勇将领丝毫不放松,他们各自率领精锐兵马,紧紧的跟在高干的后面。

    高干身边的护卫军卒在不断的减少。

    但他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他本人只是拼命的甩马鞭子,惊慌失措的向着北面的方向逃走。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阵擂鼓声响,却见两名战将从侧旁率领一支军马,拦住了高干逃走的去路。

    高干咬牙切齿,当下就想指挥将士们冲破阻拦。

    那两名战将中的一名战将却是扬起战刀,高喝道:“高干匹夫!见了你刘辟爷爷,怎地还不下马受降?”

    一句话说出来,高干的眼睛顿时睁的浑圆,愣住了。

    在看看那两名战将身后的大纛旗“糜”、“刘”。

    居然是这两个,高干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糜芳乃是陶商未曾发迹时的亲信,想来绝非凡人。

    刘辟更是了不得,是跟赵云、吕布之流不相上下的牛人,那可是陶军中的一流武将。

    自己眼下,兵马被打算,猛将被斩杀,拿什么冲破这两个人的防线?

    高干身后,一名浑身浴血的并州军校尉道:“府君!我观这两人的人马不多,末将愿为先驱,替府君杀开一条通路,想来不是难事。”

    “你懂什么?”高干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彼皆乃徐州上将也!焉能是尔等之辈敌之?唉,当初告诉你们不能出兵,不能出兵的,你们不但不听,还屡屡谏言逼我!现在傻了吧?”

    那校尉闻言面红耳赤,低头不说话了。

    当下,便见高干翻身下马,冲着糜芳和刘辟二人道:“二位将军手下领情,高某愿降也。”

    刘辟哈哈一笑,抬刀道:“算你聪明!来人呐!绑了!押解给太傅请功!”

    糜芳亦是呵呵傻乐。

    活捉并州刺史!袁绍的外甥!这可是泼天的功劳啊!

    自己跟这刘辟,还真是默契。

    开阳城一战,刘辟和糜芳生擒并州刺史高干,威名日隆,传遍北地。

第五百二十四章 兄弟团聚

    琅琊国,开阳城。

    高干一脸晦气相的被带进了厅堂中,仔细琢磨一下,他这仗其实打的也挺憋屈的。

    自打来了齐地之后,高干就一直窝在城池内,几乎都没有出来过。

    他期间只出过一次兵,连箭都没射一下,就直接又匆匆忙忙的跑回去了。

    现在可是倒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了一个最终决战,结果千算万算,还是被人家设计了一番,最终将陶商军给就地拿下了。

    被一并生擒的人,不只是高干本人,还有他的弟弟高柔,以及他极为信任的临时幕僚仲长统,其余的便是七七八八的并州兵将了。

    为首的三个人,则是臊眉耷眼的被糜芳和刘辟押解了进来。

    “末将见过太傅!”糜芳兴高采烈的向着陶商一拱手,豪言道:“末将不负太傅之期望,已是与刘将军联合,将高干生擒回来,交由太傅处置。”

    陶商看着糜芳和刘辟的那股子毫不掩饰的得意劲,很是艰难的才憋住不让自己乐出声来。

    这俩个家伙……该怎么形容呢?还真是自己的福将。

    二将一出,虽然很是凑巧,但总是什么事都能摆的平。

    有点意思。

    陶商赞赏的对着糜芳点头,道:“糜兄辛苦,刘将军辛苦,你们这百日时间,不但是将城池守护的固若金汤,稳如泰山,如今还立下了生擒敌首这样泼天之功,非古之神将所不能及也,吾心甚慰之。”

    糜芳和刘辟听了非常得意,他们感觉陶商现在瞅他俩的目光都不太一样了,有点撒发着小星星的那种。

    受人重视的感觉,就是好!

    糜芳呵呵笑道:“太傅过赞了,此功其实与我二人关系不大,主要还是太傅点兵派将指派的好。”

    刘辟亦是点头道:“就是,就是!太傅的识人之明,天下无人可比项背。”

    这言下之意,其实是说陶商用他们两人是用的对了。

    陶商眨眨眼睛,嘴角上挑,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力够强,这时候恐怕就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能忍住,一旁的其他人却都忍不住了,特别是许褚和赵云。

    别人不知道糜芳的底细,许褚心中最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个当初偷猪却差点被自己揍成猪头的人。

    至于刘辟,当初跟赵云单挑百合扬名,赵云也自然是清楚他的手段。

    眼下看这俩人一脸骄傲的神色,何其的牛逼哄哄,赵云和许褚实在是忍不住了,纷纷的哈哈大笑。

    糜芳和刘辟这俩哥们的情商着实不高,见俩人哈哈大笑,他俩也是一个劲的点头跟着傻乐。

    他俩一边乐,还一边向众人抱拳行礼,好像觉得赵云和许褚是在夸他俩一样。

    陶商的脸因为用劲搬着不让自己乐出声来,而憋的通红。

    少时,方见他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高干,却见高干也在一直瞅着他。

    还不等陶商说话,便见高干直接开口道:“君乃太傅乎?”

    陶商闻言一愣,不知道高干突然问他这事作甚,下意识的回道:“不错,我便是陶商。”

    话音落时,便见高干一转头,怒叱身后的高柔还有仲长统道:“看见没有!听见没有!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陶商万一在琅琊国,咱们肯定得为其所擒!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办?你们看看,现在是不是都按照我说的来了!你们这些人就是倔,说什么好话你们都不听!这会傻了吧!真是能恨死个人!”

    说罢,便见高干的双眸变的朦胧,语气也有些哽咽。

    “可怜高某人一生谨慎小心,做事稳重,到头来竟落到这般地步……当时出兵的时候,我就在琢磨,我这一次是不是就回不去了,果然是如我所想啊,全都应验了!可怜我家里的那两个孩子,才刚刚十岁出头啊。”

    陶商听的额头上蹭蹭直冒虚汗。

    这得是有多心虚的人?才能有这想法啊?

    一开始出兵就觉得自己可能回不去了,心灵如此脆弱的人,自己还真就是第一次碰见。

    这算多疑还是抑郁?

    陶商也不好意思说狠话了,安慰高干道:“高兄也别太灰心了,知耻近乎勇,还有的救,以后再有这事,多多长心便是……”

    高干悲凉的叹息:“你就忽悠我吧,高某哪还有所谓的今后?”

    陶商犹豫了一下,道:“你也未必不是见不到自己的孩子,陶某其实一开始也没打算要杀你,这都是你自己瞎捉摸的。”

    高干长吁短叹,正自我悲伤之间,突然听到陶商这么说了,顿时一愣,诧然的抬起了头。

    “你……不杀我?”

    陶商微笑着点头:“不杀。”

    高干有点弄不明白了:“为什么啊?我可是并州刺史,大将军的爱将,袁绍的外甥!你抓住我居然不杀?”

    陶商闻言哈哈大笑,道:“我连袁绍的儿子都没有杀,你一个外甥多个甚?”

    “儿子?”高干的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说罢,便见陶商转头对裴钱道:“将袁公子请过来。”

    裴钱领命去了,少时便将袁谭带了过来。

    袁谭这一段日子过得不错,虽然知道外面是在打仗了,但跟他又没甚关系,左右自己已经被生擒了。

    干脆来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牢底穿。

    见裴钱过来找他,袁谭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陶商又要请他吃饭了。

    “贤弟,这不是前一段时间刚吃过吗?这才几日光景,怎么又吃?再这么下去,为兄我非得让你灌死不可……”

    袁谭正笑呵呵的说着,一下子看到了厅堂中的高干,顿时愣住不说话了。

    “元、元才?”袁谭瞪大了双眼。

    高干亦是吃惊的长大了嘴:“显思?”

    二人对视良久,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什么场合,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太尴尬了。

    高干脸红脖子粗:“显思,你也被陶……生擒过来了?”

    袁谭的脸色也是一红,转头道:“什么叫生擒?我与子度乃是故交,在此做客而已,元才你也别误会了。”

    高干听的直咧嘴。

    你爹跟他打的人脑袋都要变成狗脑袋了,你还到他这来做客?

    你这心也真不是一般的大。

    陶商微笑着道:“高府君乃是大将军的外甥,显思兄乃是大将军的长子,如此算来,二位也是兄弟之亲了?”

    二人都是傻呵呵的干笑。

    “兄弟相逢三盏酒,兄弟投缘四海情,兄弟交心五车话,兄弟安民万事夸,值此兄弟相逢的大喜之日,要不咱们仨喝点?”陶商很是热情的道。

    袁谭呵呵陪着干笑:“怎么地都行,你就说怎么喝吧!”

    “敞开了喝!”

    少时,陶商随即命人布置酒宴,一众徐州将领作陪,与袁氏兄弟二人共饮。

    凭心而论,在这种情形下,这酒喝在高干的嘴里,跟马尿没什么分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陶商随道:“元才兄乃是显思兄之亲,有些事我也不想瞒你,其实以你对陶某造成的麻烦来说,我捉住你之后本该斩杀你,以示三军……但战前,显思兄曾亲自来想我求情,说什么也让陶某饶元才兄一命,陶某与显思兄乃是故交,他好不容易求我一回,我也不忍驳斥,故而看在他的情分上,才对你进行了活捉,这个中关键,高兄还需知晓。”

    袁谭闻言一愣,诧然的看了陶商一眼,有点不解其意,但没好意思说些什么。

    高干的反应则是明显有些不太一样了。

    他感激看向袁谭,长叹口气,道:“显思,你我平日里交情不多,想不到在这等关键时刻,你却愿意为高某放下面皮这般求人,唉,以你的秉性来说,真是难为你了……为兄没有二话,这个情谊,为兄日后定当还你!绝不相负。”

    袁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忙道:“兄长何须如此,小弟愧不敢当。”

第五百二十五章 白眼狼

    酒宴散后,陶商派人送高干,高柔,仲长统等人下去休息,而他则是亲自送袁谭回驿馆。

    二人在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袁谭也不是纯纯的傻蛋,他对陶商的优厚待遇虽然很是感激,但其有时候多多少少的也在揣摩陶商的意图。

    凭陶商的身份和地位,袁谭不会认为陶商会无缘无故的跟自己攀交情,自己虽然是名门袁氏之子,毕竟陶商也是东南霸主,只是简单的交往而不想从自己身上图点什么是不现实的。

    马车抵达了驿馆之后,陶商笑着对袁谭道:“兄长,到地方了,早些歇息,我择日将你和高兄一同送回河北,眼下的战乱较多,到处兵荒马乱的,不是好时机,你们在稍稍忍耐一段时日。”

    袁谭下了马车,踌躇了一下,道:“陶兄弟,我想问你几句话,可否?”

    陶商跳下马车,笑道:“兄长有何事想问的,小弟无有不从。”

    袁谭看着陶商和善的笑容,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

    他措辞良久,方道:“陶兄弟,说起来,你我认识的时日也算不短了,虽然你是属于袁某的敌对阵营,但袁某对你无论如何都是恨不起来的,不说别的,按照常理,我也是应该死在你手里两次了。”

    陶商轻轻的摆了摆手,道:“兄长无需这般见外,你我兄弟之间,还需客气些什么?”

    袁谭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道:“还有今日你将不杀高干的人情送给我,让高干承情于我……陶兄弟,袁某好歹也是一州刺史,有些事情,还是能看的出来的!若说你只是无意为之,袁某自然不信!你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陶商收敛笑容,深深的看了袁谭一眼。

    嗯,确实是如同袁谭所说的,再怎么说这小子也是出身袁氏豪门,且也曾做过一方刺史,若是就这么轻易被自己糊弄过去了,那也就不是袁氏的子孙了。

    而且归根结底,这小子跟自己再怎么好,也只是表面现象,历史上这家伙为了权位,与亲生弟弟反目成仇,毫不顾忌手足之情,属于狼心狗肺的那种人,纯种的!

    斟酌了一下措辞,陶商随即道:“显思兄,既然你说出来了,那我也不想瞒你,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是在帮你翌日继承大将军的位置而打下基础。”

    袁谭一听这话,眉头顿时一紧

    他定定的看着陶商,一字一顿的道:“你想挟持掌控袁某不成?”

    陶商呵呵一笑,道:“袁兄,小家子气了,我纵然是想,但你觉得此事可能吗?你袁家虎踞河北四州之地,放眼天下,有哪个能掌控的了你袁家的?天子怕是也不成吧。”

    袁谭闻言沉默了。

    陶商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他拿什么掌控自己?他好像确实没有这个能耐。

    陶商继续对袁谭道:“还是当年的那句话,只要兄长能成为河北之主,小弟日后便有了一个宽松的环境,进可攻退可守,如果有朝一日,小弟当真挡不得河北之威,那归降兄长,兄长想必亦是不会薄待于我?兄长,你说是吧?”

    面对这种试探,袁谭还能说些什么?

    他自然是一个劲的点头,连连说那是那是。

    不过袁谭心中也在打着他的小算盘。

    既然陶商想协助自己上位,那何乐而不为呢?

    只要自己当上了河北之主,日后如何对待陶商,或是又应该怎么对待徐州,还不是凭自己的心情?

    不管陶商对自己再怎么够义气,在立场上他也不过是河北的敌人而已。

    想通了这些,袁谭心中的大石头方才落地,便开始以他的角度,开始筹谋怎么谋算陶商,从他的身上获取更多的支持。

    但袁谭的这种变化,早就在陶商的预料之内。

    这种白眼狼,不咬你那才叫奇怪呢。

    袁谭突然又向陶商抛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贤弟,如今我河北大军压境,你徐州旦夕难保,这种时刻,你怎地还有心情为为兄筹划日后之事?只怕我继承大位的日子未到,你已经先是失地败亡之局了……”

    说到这的时候,袁谭的下话说不动了,因为他发现陶商依旧是在微笑着,而袁谭在他的面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害怕和慌乱。

    半晌,方听陶商淡淡言道:“颜良,高干都被我轻松制服,黄河东岸沿线的局势已定,兄长又凭什么说这场大战的结局,失地败亡的人,就一定是我呢?”

    袁谭闻言咧了咧嘴,却是想不出反驳之言。

    ……

    陶商并没有着急先把袁谭和高干等人送回去,相反的,他还是将这些人扣押在自己的手里。

    但他却给袁绍送回去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逄纪。

    而跟随着逄纪一同回到袁绍跟的,还有河北大将颜良的尸体。

    陶商办事还是有些底线的,对于颜良这种名将,陶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斩首侮辱,而是将囫囵的尸体给袁绍送了回去。

    虽然尸体上放有石灰已确保其尽量减慢腐化,但这么多天过去了,颜良的尸体还是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停在袁绍面前的时候,其味已是不可闻也。

    旁边的众人都是用手或袖子掩住鼻子,袁绍却是气的满面通红。

    他怒视着一旁的逄纪,双眸中的怒火几乎都能把他点着。

    逄纪也知道自己理亏,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众将之中,文丑和颜良亲如兄弟,这汉子颇将义气,顾不得尸体的气味仿佛都能招苍蝇了,哭嚎着扑了上去。

    “兄长啊!你死的好惨啊。”

    文丑的哭嚎声令袁绍更加心烦意乱,同时火气也更大,他怒气冲冲的对左右一摆手,指着逄纪道:“把这个没用的东西,给我拖下去斩了!”

    逄纪闻言吓得直接跪地,道:“大将军,在下无罪啊。”

    “无罪?”袁绍冷笑道:“损兵折将,失手被擒,还言无罪?你若是无罪,天下哪个有罪?”

    “这、这!”逄纪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说的好。

    袁尚前一段时间从邺城来到了袁绍的身边,闻言劝谏道:“父亲,兵败之责罪不在逄公,他毕竟只是监军,不是主将,害的我军损兵折将的人,乃是大哥……”

    “混账!”袁绍今天是彻底发飙了,连袁尚也没惯着:“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你大哥!你这畜生!”

    袁尚张口结舌,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从小到大,好像是第一次听见袁绍这么对他讲话。

    还居然骂自己是畜生?

    我是畜生你是啥?

    老牲口!

    沮授看出袁绍因为折了颜良,心智已乱,随即站了出来,对袁绍拱手道:“大将军,值此大战时节,斩杀谋主不利,颜良将军身死,大公子和高府君被擒,三军士气已然震动,眼下这个节骨眼,却是不可再行妄杀之举了,以免累及三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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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有君子介绍:
回到汉末,成了徐州刺史陶谦的长子,陶商。
我爹是讨董诸侯之一,董卓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手下一不小心杀了曹操的爹,曹操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拥有徐州,刘备看上了,刘备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地盘距江东和南阳很近,孙家人和袁术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和我被吕布盯上了,他也想弄死我和我爹。
总之,很多人都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教导我要当君子,那我就当个“君子”,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看你们到底能不能弄死我吧。
三国有君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有君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