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张宁的决心
从正厅走了出来之后,小莺儿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眭固的呼喊使得她回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那些事让她又想起了自己在司马俱的掌控中时,那一个个担惊受怕的日日夜夜。
“嗯哼!”诸葛亮在小莺儿身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小莺儿神色慌张,急忙四下看看,奇道:“谁?谁在那里?”
诸葛亮闻言不由苦笑道:“我可是一直跟着你呢,你这心都飞到哪里去了,连是谁把你从厅堂中拽出来都不晓得?”
小莺儿闻言似是有些回过了神,低声道:“孔明……对不住,我适才神思不属,脑子全都乱了。”
诸葛亮引领着她,来到了院落中的凉亭内,眼下时节已即入冬,天气有点发凉,站在亭中多少有些冷,但眼下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没有什么可以谈心的地方。
来到了凉亭后,诸葛亮对她道:“我也曾偶有听闻,说是你张角的女儿,当年在青州黄巾手中做黄天巫,后来遭遇流离,被老师和师母收养……只是我不明白,你身为张角之女,又是黄天巫,在黄巾中地位理应不低,适才那眭固唤你,你如何显得这般排斥?”
小莺儿长叹口气,转身对着凉亭内的一根木柱道:“孔明,其实我不叫小莺儿,我父亲给我留下的名字……是张宁,只是因为我流落在雒阳之时,曾受过当地舞家来莺儿的一饭活命之恩,为了报答她的恩情,我才以小莺儿做名的。”
诸葛亮伸手拍了拍小莺儿的肩膀,道:“我站这呢,你对着的那是柱子。”
小莺儿恍然的转过身,面对着他:“对不住,我看不太清。”
诸葛亮苦笑一声:“没事,你继续。”
“其实打我记事起,我对我亲生父母就没什么印象,是黄巾中的渠帅和将领们把我养大的,其实我很小的时候,过的还是很不错的,我对那些把我养大的人,也是很感激的,只是后来,朝廷和地方州刺史对黄巾军进行了大规模的清缴,黄巾也各自为政,我本人则是落在了司马俱手里……”
诸葛亮沉默了一会,道:“司马俱对你不好吗?”
小莺儿苦涩一笑道:“何止是不好,简直就是要把我当成猪狗了……当时我年纪小,又是父亲的遗孤,司马俱就算是利用我收拢青州黄巾诸部,他理应善待于我,但他那个人天性凉薄,平日里横竖就是看我不顺眼,经常不给我吃饭不说,还让我伺候他那几名抢来的夫人,我本来眼神就不好,干不好事的时候,他还是非打即骂,好几次我都差点被他打死……而且我有一次听他和他一个夫人说,只等收拢了足够的黄巾之后,就要把我药死,免得累赘……”
诸葛亮的脸上露出了关切的神色:“这个司马俱,当真无耻!利用你收拢黄巾军也就罢了,居然还行此下作之事,合该死尔。”
小莺儿长叹道:“反正他已经死了,也算是天理循环,只是自青州黄巾乱战后,我失散在民间,就靠着要饭过日子,虽然苦了些,也危险了些,但细细想来,当时我若是死在外面,也比在司马俱那强。”
诸葛亮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小莺儿,你恨黄巾中人吗?”
小莺儿沉默了一会,道:“不恨,但就是怕。”
诸葛亮长叹了口气,道:“小莺儿,你讨厌黄巾军,乃是因为当年司马俱之事,可按照你适才所说的,黄巾军中类似于司马俱的人,或许也只是一部分而已,而我通过眭固看到你的诧异和态度来看,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黄巾将领对你是尊重的。”
小莺儿闻言没有说话。
诸葛亮摇摆着羽扇,认真道:“你这么多年,都不肯用你的本名,说白了,不是因为你的父亲,也不是因为黄巾,甚至都不是因为司马俱,总体来看,也不过是因为胆怯,幼年时的阴影一直笼罩于你心间,这可不是好事。”
小莺儿转过头,看着在她眼中依稀不清的诸葛亮的面庞,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
“用你的本名,接受此事,做你应该做的事。”诸葛亮淡淡言道:“我也是早年丧父,虽然没有你辛苦,但因为父亲早逝的原因,我这一支也是稍嫌破败,但我从没忘记自己是诸葛氏子孙,亦是想着,终有一日,我要重振诸葛氏,日后九泉之下,面对父亲,我也能挺起腰板,坦然相对。”
说到这,却见诸葛亮转头认真的看着小莺儿,道:“记住你的本名,记住你的本姓,记住你应该要做的事,无论碰到何种人,何种事,都不要忘记,张宁才是你的本名。”
小莺儿:“……”
当天傍晚,陶商处理完公务,方出了书房门,却发现小莺儿端着一碗热汤,站在书房门外。
“你在这站在做什么,快进来。”
小莺儿点了点头,跟着陶商回了书房,并把汤小心翼翼的放在桌案上。
“陶老爷累一天了,喝点汤暖暖身子。”小莺儿笑道。
陶商摇了摇头,笑道:“得有几年了,你不叫我陶老爷……好像是自打我当了太傅之后,你便不那么唤我了。”
小莺儿只是浅浅的笑着。
陶商尝了一口,砸吧了几下嘴:“这汤的做法,是跟糜贞学的吧?”
小莺儿诧异道:“陶老爷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教他做的汤。”
小莺儿恍然大悟,用手指杵着下巴仔细的回忆道:“我记起来了,彭城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传闻,说你有一天晚上借着教二夫人煲汤的当口,闯入了人家的闺房,强行成亲,因此二夫人才嫁给你的……”
陶商听的脸皮子直抽抽。
这是哪个混蛋造的谣?这不摆明了指鼻子骂我耍流氓吗?
不行!这事回头一定要严查。
诽谤当朝丞相耍流氓,这是个什么罪名?
抓到造谣生事者,阉了他!
“小莺儿,你在书房外等了我许久,应该不是单单为了给我送汤这么简单吧?”
小莺儿咬紧嘴唇,突然一仰头,道:“陶老爷,我不叫小莺儿,我的本名乃是张宁。”
陶商闻言微微一愣。
沉默了半晌,他笑道:“我早就知道你的本名叫张宁,那又如何?”
小莺儿突然向陶商盈盈一礼,道:“张宁斗胆,代表黄巾,也代我自己,想向当朝丞相求个人情。”
陶商闻言一愣:“代黄巾?”
“家父已死,两位叔父亦死,张宁三族因战事尽灭,肯定陶老爷顾念大局,亦是顾念民间疾苦,赦黄巾之罪,招安天下黄巾!”
陶商双眸一眯,定定的看着她,道:“小莺……张宁,你今日来此,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的这话?”
“民女以黄巾军黄天巫的身份,来求丞相招安。”
第六百九十二章 三强会盟
听了小莺儿的话,陶商沉默了好久。
黄天巫是谁不重要,招安黄巾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莺儿的态度。
她今天能站在她面前说出这番话,表明了她已经想通了自己,想通了当年的苦难,想通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从打他刚才报上张宁的名号开始,陶商就知道,她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家族。
陶商深深的吸了口气,展颜露出了微笑:“你想通了吗?”
小莺儿使劲的点了点头,道:“张宁想通了。”
“小莺……不,张宁,你可知道,虽然你现在的真正身份很多人心中知晓,但毕竟没有公开,但你若是当真要执意如此,你也将被推到这天下的风口浪尖上……这究竟对你是好是坏,至少我现在看不清。”
小莺儿双膝跪地,冲着陶商深深的拜倒,白色的眸中含泪,道:“至少……他是我的父亲,他留在这世间的遗物,只有黄巾……”
陶商苦笑道:“你快起来,看来是我错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你应有的身份,可以过平凡的日子,但看起来,发生过的事情,是不可能磨灭的,只要有了一个契机,迟早会被天雷勾地火的迸发出来。”
说到这,陶商顿了顿,道:“你是我和貂蝉看着长大的,如果你想走这条路,我……推着你走。”
小莺儿闻言,诧然的抬起了头。
陶商扶起她道:“回去歇着吧,容我好好想一想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小莺儿擦了擦眼泪,使劲的点头,随后转身向房门走去。
刚走到房门边上,却突听陶商喊道:“说开你这么多年心结的人,是孔明吗?”
小莺儿闻言一愣,脸色不知为何泛红,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快步离开了房间。
陶商笑看着他的备用,摇了摇头。
接着,他命裴钱将郭嘉找了来。
少时,郭嘉到了之后,陶商将适才小莺儿的话向他陈述了一遍。
郭嘉沉默许久,道:“莺儿姑娘若是出头,黑山军的事情便有了转机,待翌日收服黑山军之后,消灭袁绍,收复河北四州,便不再是难事。”
陶商点了点头,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要能收服河北,则霸业成矣!天下的一半就掌握在我的手里,翌日便是同时对付曹操,三刘,关中诸侯也不在话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知道这件事对小莺儿是好是坏。”
郭嘉沉默了一会,道:“郭某觉得,就目下来看,应是好的,至少她抛出掉了多年的心结,不然若是老了,每每思虑到此事,心中留有遗憾,岂不是郁郁不欢?至于她的身份摆在台面上,会产生什么影响……”
郭嘉呵呵一笑,道:“等你收复了河北四州,实力大成之际,便是有什么影响,有你站在他的身后,天下还有谁敢动她不成?”
陶商闻言恍然,拍了拍额头道:“是我疏忽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一力胜十会,我强大了,别的自然也就不是事了。”
郭嘉赞同道:“郭某适才寻思,觉得你要收服河北,取代袁绍成为天下第一的势力,就要打败两个势力,收服两个势力,削弱三个势力,吞并一个势力。”
郭嘉的话引起了陶商的兴趣,他忙道:“干哥哥一下子列举了这么多的势力,我感觉我有点吃不消了。”
郭嘉白眼一翻:“吃不消也得吃,郭某如今把身家全压在你身上,你若是败了,我喝西北风去啊?”
陶商笑呵呵的问他:“需要打败的势力是?”
“曹操和袁绍。”
“需要收服的两个势力是?”
“黑山军!还有乌丸司马阎柔,鲜于辅等人,他们当年都是刘虞治下的人,后来刘虞被杀,他们为了报仇,和袁绍一起夹击公孙瓒,一定要在曹操说服他们之前,将他们收拢在麾下。”
陶商恍然的点了点头:“削弱的三个势力?”
“乌桓,南匈奴,鲜卑。”
“吞并的那个势力?”
“辽东公孙氏。”
陶商将郭嘉对他说的话在心中仔细的整理了一下,瞬时间仿佛解开了一个个心结疙瘩。
平定河北四州的事情经过这么一梳理,似乎也并不再是天方夜谭。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那眼下我们的第一步,就是?”
“收黑山!”
陶商皱了皱眉,道:“就算是小莺儿要出头,可以以黄天巫的名义收服黑山军,但袁绍和曹操眼下也都离白绕不远,我怕我们动作大了,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郭嘉嘿嘿一笑,道:“收服黑山那边,你就交给我,还有孔明,小莺儿去做,至于丞相您,就帮我们牵制曹操和袁绍。”
陶商皱眉道:“我帮你们牵制曹操和袁绍?我怎么牵制他们?约他俩打牌吗?”
郭嘉嘿笑,道:“这眼瞅着就是年终岁尾,三方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年的征战,眼下正是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议和分地的好时机。”
陶商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半晌之后,他方才冲着郭嘉伸出一根大拇指,道:“服!真服!这么猥琐的招式,你都能想的出来,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叫浪子了,不太适合你现在的气质。”
“那我应该叫?”
陶商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沾了点水,在桌案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了两个字。
“孙贼。”
……
年关之前,袁绍和曹操分别收到了陶商的书信,絮絮叨叨的一大堆,但其意很明显,他是想和两人和谈,重新划分一下地盘,大家各自歇兵。毕竟大家都是有家有业的,天天在这块窝着你打我,我揍你的,也不是那么回事。
袁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答应了,毕竟他现在需要时间喘息,若是能够拖延个一年半载,待他凭借河北四州的实力,回过元气来,立刻就能反杀这俩混球。
曹操其实并不是很想和谈,但贾诩劝他,说是他若是不参加,万一袁绍和陶商之间达成了什么勾当协议对曹军不利,岂不是被动?因此无论如何,陶商也得走上这一遭。
地点定在黎阳往东的一处漳水支流处,三家首脑来此会晤过年。
时隔多年,三大枭雄再一次的齐齐会面。
不过这一次,将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三人齐聚的场景。
第六百九十三章 和谈
眼瞅着再过十五日,便是年关了,但整个河北的士族眼下的注意力仿佛都不在今年这个年节上,他们有更大的事情需要关注。
河北袁绍,中原曹操,东南陶商三大诸侯相约于漳水会盟,这件事几乎震动了整个天下。
河北战事频频,半年来都笼罩在这三强彼此间的征伐阴影下,面对这样的不确定形势,河北士族很多都对自己的未来感觉到担忧。
而如今三强会盟,很有可能决定了整个河北来年的形势走向,由不得众人不关注。
漳水河畔。
陶商先到一步,在命人在此搭建起了营寨,并在漳水和的一处空旷地界搭建起了营寨,随时恭候着曹操和袁绍的到来。
不多日,袁绍和曹操的兵马也来到了漳水。
如此一来,平日里较为宁静的漳水河畔,在这冬日时节,已然云集了数万的三方兵将,袁、曹、陶三家兵马各自择地而栖、壁垒分明,虽然彼此离的很远,却已经能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的一股肃杀之意。
约定好了时间之后,三位诸将便各自率领精锐手下,前来到陶商早就搭建好的那处约定的公共行营。
酒已备,菜亦全,老天爷似乎是知晓了三人今日的会盟,特意做了一些手脚,天上开始飘起了点点的雪花,但幸好这雪并不是很大,而且下雪的当日,一般不会太过寒冷,使人在可以赏雪的同时,又不会被冻僵身体。
陶商是第一个到达的,他所坐的桌案上鼎食齐备,桌案旁边放着一个小炉子,上面煮着热酒,旁边有一个侍从随时为陶商将酒盏斟满。
陶商端着酒爵,看着天空的雪花,突然感慨的说到了一句:“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
话音方落,便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接着,便看见曹操引领着一众心腹来到了场地之中。
他四下环看了一圈,道:“虽说是瑞雪映照着来年有丰年,但这人世间的纷乱太多,纵然有丰年,又能如何?依旧只是乱、乱、乱而已!”
话音落时,便见曹操已经自顾自的在陶商对面的那桌案后坐下,典韦、庞德、阎行、曹洪等人矗立在他的身后。
曹操也不客气,自顾自的抓起了桌案上的蒸鸡,一口就咬了下去。
陶商笑呵呵的看着他:“孟德兄还是这么好胃口啊,一口就干掉了半个鸡屁股。”
听了陶商的话,曹操正在咀嚼的嘴骤然不动了。
这混账东西,每回见面都不让自己心里舒服。
人家吃东西呢,你恶不恶心人?
曹操悻悻的将那只鸡扔回到食鼎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懒的再看陶商。
陶商倒也不介意,他笑着问曹操道:“孟德兄既然知道这天下依旧是乱、乱、乱,那为何不归于王化,反倒是自立一方,为祸天下?”
曹操闻言不回话,只是重重的又“哼”了一声。
“如今我大汉真命天子在南昌城建都,意欲中兴汉室,孟德兄为何不来称臣?”
如今的陶商扶保天子,占据大义,有了道德的制高点,曹操跟他在这方面掰扯,那纯属就是找不自在,于是索性不回答,只是重重的“哼!”
“孟德兄怎么不说话?心虚了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哼!”曹操以一招应百招。
“一柱香内你要是还跟我哼不说话,我就是你爹。”
“哼……嗯哼!咳咳咳!”
曹操刚哼出来,瞬时间又憋了回去,呛的直咳嗦。
他恼羞成怒的站起身来,对着陶商道:“陶家小贼,安敢辱我?”
“唰!”
“唰!”
“唰!”
曹操的身后,典韦,曹洪等人纷纷拔出佩剑,等候主人的指示。
而陶商身后的赵云和许褚亦是亮剑,双方瞬时间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袁绍以及其麾下一众人等到了。
见了这个情况,袁绍和他麾下的将领们不由的一愣,来回扫视着两方,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袁绍看着陶商和曹操,脸上露出了一丝期盼的神色,道:“你们二人这是要干什么呀……要不,袁某先走,给你们俩腾出个地方来?”
见袁绍来了,曹操随即挥了挥手,让手下们将兵器收了。
赵云等人亦是一同将宝剑入鞘。
“适才只是相戏而已,本初,坐吧。”
“哦。”袁绍很是遗憾的看了两人一眼,走到属于自己的那方桌案前坐下。
他恨不能曹操和陶商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可惜事与愿违,事到临头,人家俩人收手了。
袁绍身后走出一人,低头检查了一下他桌案上和食物,并用银针扎了扎,然后命人换上袁绍自备的热酒煮上。
借着煮酒的当口,袁绍转头看向陶商,道:“陶公子,有什么事将我二人相约至此,不妨直说吧。”
陶商来回看着他们二人,道:“自打官渡之战伊始,咱们三方便是连年征战,这些年间,因为咱们的缘故,苦了多少百姓,破坏了多少良田,社会生产力倒退的更多……有基于此,陶某觉得咱们或许可以乘着年关时节坐下来聊聊,若是能够和谈,平息干戈,或许对朝廷,对汉室,对天下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袁绍闻言一挑眉,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曹操则是直接开口道:“此事倒也好办,只要你们两个能同时臣服于曹某,那天下自然清平无事,何须多费唇舌。”
一句话说完,袁绍顿时勃然大怒。
他直接起身,道:“曹阿瞒,休要妄言!你不过是在官渡仗着火计,侥幸胜了袁某一场而已,狂什么?还妄想让吾臣服于你,简直荒谬之极!”
曹操站起身来,冷笑道:“本初,换做十年前在京师,曹某尚且惧你三分,可官渡之战,你的老底几乎已经被打干净了,如今的你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平定河北对曹某来说,乃是早晚之事,你又何必硬撑呢?”
“混账!曹操!你休要夸口,咱们现在就各自回去,领兵一决雌雄!”
陶商一脸哂笑的看着曹操,心中明白他为何这么故意激怒袁绍。
袁绍有想和谈的意思,但曹操没有。
他今天是专门来搅和的,若是袁绍现在生气撒丫子走人,那就是正中曹操下怀了。
当然了,陶商其实也不想跟他们两个在这扯皮。
但为了能够成功吸引他们二人的注意力,掩护郭嘉那边和小莺儿说动黑山的于毒和杨凤归顺,陶商必须要这么做。
“啪!”
突然间,却见陶商猛然将酒爵摔在了地上。
他这个举动,别说是曹操和袁绍,便是跟随二人一同来的那些武将,也不由的吓呆了。
这特么分明就是在率杯为号啊!
难道说,陶商事前在这里埋伏了刀斧手?
可是袁曹二人事先曾经派人打探过……这里并没有什么埋伏啊?
眼见曹操和袁绍一脸慌张的警惕神色,陶商站起身,伸手捡起了地上的酒爵,不好意思的冲着他们二人笑笑,道:“不好意思,我就是一时好奇,想看看你们二位的反应究竟能如何……你俩反应真快!失礼,失礼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煮酒论英雄
经过陶商这么一吓唬,袁绍也没有心情继续跟曹操怄气了,他气哼哼的在原地一坐,来回看着曹,陶二人,拿起刚刚斟满的酒爵,仰头就是喝了一大口。
曹操眼看着就要惹翻了袁绍,被陶商这么一搅局,功败垂成,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亦是坐下。
陶商笑着来回看看二人,道:“我知道,如果想要和谈成功,则必然要有附属条件,二位不妨说说,你们都有什么条件,咱们三人这次都坐在这,那就不妨仔细的磋商磋商……万一这事确实可商量呢?”
曹操刚要开口,却见陶商突然对他道:“至于像孟德兄适才的言语,说什么让人投降的不合理要求,我觉得就可以不用再重复了!如果孟德兄没有诚意和谈,那不妨先走,陶某绝不强留,我和袁公在此商议也足够。”
曹操被陶商一语道破心思,心中恨的牙牙痒,但让他现在就撤,那却是万万不能的。
万一自己走了,袁绍和陶商暗中联合共同图谋自己,那己方岂不是危险之极!
三人当中,最有意和谈的人,乃是袁绍,毕竟现在最需要缓解元气的人是他。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想要袁某罢兵,其实也简单,此番征战,乃是你们二人率兵侵略河北,只要你们两人退出河北,将侵吞袁某的土地城池等交还出来,袁某便答应和解,且觉不追究此事,如何?”
陶商闻言笑了,袁绍的话简直就是白做梦,这天底下哪有吃进嘴的饭再吐出来的道理?
况且自己也不是真心实意的跟他和谈,青州的一半,陶商是好不容易才拿下的,下一步就是全据青州之境,并攻克冀州。
夺下来的城池,陶商自认为没有还回去的理由。
不过他眼下就是要拖时间,他需要借着这次会晤的时机,跟袁绍好好的讨价还价几天。
当下,便见陶商摇了摇头,道:“袁公,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初你擅自兴兵,南下攻我徐州和曹孟德的中原之地,如今兵败被反攻,却要我们退还所有的失地,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官渡之战你虽然败了,但我们也因为你擅自兴兵,而损失不小,如今的这些城池,实际上属于你偿还给我们的赔礼……做错事要承担后果,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袁公又岂能不知?”
打从见面到现在,陶商就这一番话才和曹操产生了共鸣。
曹操点了点头,道:“不错,三河之地,理应归曹某所有。”
曹操此番联合关中诸侯和黑山军进兵,已经攻下了河内郡,并收拢了附近的河东和河西之地,三河之地如今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袁绍恼怒的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便没有什么谈下去的必要了。”
面对袁绍的愤怒,曹操和陶商都没有什么反应。
曹操自然是希望袁绍掀桌子滚蛋,将这场在他眼中所谓的闹剧搅和黄了最好。
陶商没有反应的原因也很简单。
袁绍这是虚张声势,眼下最需要和谈的人,其实便是他自己。
果然,过了少许……
便见袁绍自己恹恹的坐下,嘀咕着道:“纵然如此……那也不能将三河之地和齐国以东的地盘都让给你们……还需重新划分地界。”
陶商笑着道:“袁公能有这话,那就说明这件事可谈!”
袁绍闻言一扬眉。
听陶商的意思,看来这事有门。
“那依照陶公子之意,这齐地以东的地界,你我两方应如何划分才是?”
陶商笑着道:“袁公,我要陈述两件事,首先我已经是当朝丞相,你称呼我陶公子有些不妥,其二,划分地盘的事情,不是今日便能定下来的,你我两方需要回去和手下人仔细商讨,做足准备方能研究,毕竟这分地盘不是分大饼,你一刀我一刀随意就切了不是?”
袁绍恍然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陶商所言有理。
曹操冷笑一声,道:“那依太平公子的意思,咱们己方,一时半刻还回不去,得在这漳水旁边住上一段日子了?”
陶商微笑道:“孟德兄若是想家,先回去也无妨,我不拦你。”
曹操闻言顿时语塞。
少时,却见陶商将酒斟满,道:“今日之事已经谈妥,明日事,明日谈,咱们三人借着雪景,在此煮酒相会,翌日传于后世,倒也不失为一番美事,二位以为如何?”
曹操和袁绍本来都没什么心情,不过听他一说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身为人主者,面子工程还是比较重要的,毕竟谁都想流芳百世,让后世的人在品评自己的时候,能够竖起一根大拇指,夸赞一声……而不是狠狠的吐一口痰,啐上一口。
二人年轻时,也是吟风弄月,潇洒不羁之辈,只是争霸的时间长了,都忘记了当年的豪情。
眼下喝着热酒,看着雪景,他们一时间竟然是想起了当年的日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之情。
曹操仰头看看天际,但见雪花飞舞,天空冰白,如烟如雾,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本初。”
曹操突然开口道:“你我自打离开洛阳后,纵横天下,也有近十年之久了,今日你我虽然为敌,但也算彼此相知,我想问你,夫当今之世,谁可称为英雄?”
袁绍来回看了看陶商和曹操,道:“昔日,袁某曾认为,吾弟公路,孙文台,荆州刘表,幽州公孙瓒,益州刘焉父子,你我,还有陶太平,皆可称为英雄,但如今,群雄大部皆灭,唯你我和陶太平三人尚存,以目下来看,你我三人,当为英雄矣。”
曹操亦是叹道:“公路心性狭隘,孙坚英年早逝,马腾韩遂边塞之贼,刘焉父子守成之辈,刘表有本事,但无豪杰之气,刘备是个人物,可惜至今碌碌,无有成就……孙策和吕布,勇则勇矣,却不过一勇之夫尔,正如本初所言,夫英雄者,为在场三人。”
陶商“噗嗤”一声笑了。
曹操转头看向他:“太平公子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
陶商笑看着二人,道:“孟德兄,英雄的定义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曹操闻言一愣。
什么叫英雄的定义?
你跟我唠什么鬼呢?
陶商不管曹操,继续道:“在陶某看来,英雄不是指能力,而是指品质,那些无私忘我,不辞艰险,肯为百姓谋福,肯为天下人谋利,不惜牺牲自我,这样的人,才是英雄……但是这些年,咱们的所作所为,呵呵,最多不过是枭雄,亦或是霸者而已。”
袁绍转头看向他,不满道:“那以太平公子之意,这天下,谁可称谓英雄?”
陶商轻轻的喝了一口酒,道:“英雄或许在民间,但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至少在咱们这些诸侯当中……没有真英雄,呵呵,一个都没有。”
第六百九十五章 约见黄巾贼
袁绍和曹操当天晚上就都暂且回自己在漳水的行营,去制定分割城池的计划了,而陶商回了营寨之后,则是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倒头就准备睡大觉。
别人都了解陶商,知道他一定是胸有成竹,但阿飞却不太知晓,因此他看见陶商这幅样子很是担心,急匆匆的跑来劝陶商。
“丞相,人家袁绍和曹操都回去研究怎么分城池,划地盘了,您怎么还有心思安寝?”阿飞请求面见陶商后,进了帅帐直接向他谏言。
陶商已经快要进入梦香了,这被阿飞一搅和,睡意全无,他揉了揉眼睛,翻身起来,招呼阿飞过来。
阿飞走了过来,陶商对他解释道:“咱们这次来跟袁曹和谈的目地是什么,你应该明白吧?就是为了给郭嘉和小莺儿他们争取时间,说服杨凤和于毒等黑山军要部。”
阿飞点了点头,道:“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只要这个目地达成,我们回头就要干死曹操和袁绍,还跟他们掰扯什么分地盘?我现在操心一件我根本就不打算去办的事情,你不认为这是一种有毛病的举动吗?智障才会去做的事。”
阿飞听了这回虽然感觉有理,但总觉得哪块听在耳朵里好像有点别扭。
怎么好像是在拐弯抹角的说我是有毛病一样。
“可是丞相,话虽然如此,但来日袁绍和曹操与你商议划分地盘的时候,你该怎么应付他们?毕竟您没有什么准备啊。”
陶商笑着道:“傻小子,这就是你的思路太直了,我为什么要有所准备?袁绍和曹操不是已经准备了吗?我只需要跟他们砍价还价便是了。”
“砍价还价?”
“看见过集市买菜买柴的吗?”
阿飞仔细的寻思了一下,摇头道:“没太见过。”
“你这孩子没生活。”陶商批评他道:“在菜市场买东西,砍价还价乃是必备技能,那本领可是真刀真枪磨出来的,那真是一文钱一文钱的往下砍啊。”
阿飞好像有点听明白了,他诧异的道:“丞相这是打算跟袁绍和曹操砍价是吗?一个县城一个县城的砍?”
陶商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咱们目下占领的河北青州半壁江山,包括临淄城在内,北海郡和东莱郡,共有多少个县城吗?”
“这个……”阿飞擦了擦头上的汗,道:“至少二十个吧?”
“三十二个。”陶商笑呵呵的道:“我平均每天跟袁绍掰扯三个,你说我能跟他掰扯多长时间?”
阿飞:“……”
就在陶商开始跟袁绍,曹操讨价还价拖延时间的时候,郭嘉那边在眭固的指引下,开始暗中跟黑山军的于毒接触。
于毒和杨凤其实本来不服气陶升,但张燕没死,却落在了陶升的手中,久而久之,其麾下各部的兄弟和小头目们心中都泛起了嘀咕,毕竟黑山军民人数太多,张燕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不过是以讹传讹,时间长了很容易影响到于毒和杨凤的威信。
无奈之下,于毒和杨凤只能归顺了陶升,不过他们也留了一个心眼,只是归附在陶升麾下,并不交付兵权,以为一旦交付了兵权,陶升便一定会杀了他俩,这是他俩最后的保命底线。
眼下时局复杂,陶升也不愿意起过多的波澜,于是便答应了他们两人的请求。
而这样一来,整个黑山军中,唯独还在反抗的就只剩下白绕一支了。
但凭心而论,这两个人并不想如此做,但飞燕公的威信在那摆着,容不得他们有其他的选择。
但是现在,选择来了。
白绕派人给他们两人分别送密信的时候,两人并不是都特别当回事,但是当信中的内容落在了他们两人的眼中之时,这两个人的眼睛差点都没从眼眶子里蹦出来。
于毒当即便屁颠屁颠的去找杨凤。
杨凤本来也正在惴惴不安,没想到于毒会来找自己,也算是有了主心骨。
“于渠帅,依照你的意见,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于毒在杨凤的帅帐来回溜达,犹如老虎圈笼子一样的惴惴不安。
“这件事,其实我觉得是真的……前些年的时候,我就偶有所闻,听说黄天巫幼时在司马俱手中走失后,便落到了陶商的手中……而且近些年,自打白波军的胡才归顺陶商之后,汝南黄巾的刘辟,龚都,周仓,还有青州的管亥,各大黄巾势力相继归顺到了陶商的麾下,且黄天巫在徐州传闻越来越甚……目下看来,此事确实是真的。”
杨凤仔细的一寻思,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近些年来,归顺到陶商旗下的黄巾中人,还真就是越来越多。
“我看白绕邀请咱们暗中与他会晤一次,说是要领咱们见见那黄天巫,你说咱们见还是不见?”
于毒使劲的点了点头,道:“当年天公将军对我有大恩,若黄天巫当真在世,老子没有二话,一定随黄天巫而行!”
“但若是白绕他联合陶商,拿个假的糊弄咱们呢?”
于毒摇了摇头,道:“绝不可能,黄天巫小时候,我曾见过她,那孩子外貌极为特殊,眼眸白透,脸上还有胎记,普天之下哪会有第二个人有?陶商想找个一模一样的?累死他!”
杨凤拍大腿,站起身道:“好,既然如此,那在下便陪于兄一同走一遭,若当真是黄天巫,那我便随于兄一同报答天公将军的大恩!”
……
杨凤和于毒暗中与白绕约好地点,乘着陶商和曹操袁绍漳水相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看着关注着三大诸侯的相会之时,去见白绕。
谁又能想得到,黑山军这边,居然会有这样的变故?
杨凤和于毒暗中前往西山,名为查探四周地形,实为暗中与白绕相会。
当他们见到白绕的时候,郭嘉等人亦是相陪在白绕的身边。
不仅如此,尚有胡才,周仓,刘辟,龚都,管亥等昔日赫赫有名的黄巾大贼,都在白绕的临时营地之内。
这些人当年都是黄巾的渠帅,亦或是猛将,有的虽然没见过面,但彼此间都知道名号。
于毒与众人挨个见面之后,问道:“白绕,且别说旁的,黄天巫何在?”
白绕转头看向了郭嘉,却见郭嘉向着身后的太史慈吩咐了一下。
太史慈随即出账,少时,就把小莺儿和陪着他的诸葛亮引了进来。
小莺儿一进账,环顾了四周一圈,最终冲着刘辟和周仓二人盈盈施礼,道:“晚辈张宁,见过于,杨两位前辈。”
周仓和刘辟无奈的使劲擦汗。
“黄天巫……认错人了,末将是周仓啊!他俩在那边、那边!”
杨凤吃惊的长大嘴巴,转头看向于毒。
没曾想,于毒却是激动的浑身发抖,说话的语调明显有些兴奋。
“没错!没错!就是她了!就冲这股子没有眼力见的劲,她必然就是黄天巫无疑……跟大贤良师当年简直一模一样啊。”
第六百九十六章 黄天巫的震慑力
陶商如果在此处的话,一定会大为惊讶,因为他会因为于毒的话,而又解开了一项历史秘辛!
大贤良师张角居然和他的女儿一样,是一个遗传性的高度大近视眼!
这事可不是随便一个历史学家能够探究的到的。
于毒喜滋滋的模样,让杨凤感觉到莫名其妙。
黄天巫眼神不好,你高兴个什么劲?这事有那么值得兴奋么?
当是时,便见于毒一撂下摆,冲着小莺儿单膝一跪,高声喊道:“末将于毒,见过黄天巫!大师,这么多年,您可还安好?”
杨凤见于毒跪下了,先是一愣,接着心中暗骂于毒滑头,跪下也不招呼自己一声。
他亦是连忙下跪,对小莺儿道:“见过黄天巫!”
小莺儿吓了一大跳,郭嘉和诸葛亮等人亦是吓了一大跳。
虽然想到了黄天巫对于对方来说,会有一定的震慑威力,但委实没有想到会这么大。
毕竟小莺儿虽然挂着一个张角之女的名头,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有名无实,手中没有任何的兵马粮秣。
当然了,她最大的筹码是她的背后站着一个陶商。
郭嘉的疑惑只是一瞬间,但仔细的寻思了一下,也反应过来。
于毒和杨凤这么配合,不仅仅小莺儿是黄天巫的缘故,另外还因为于毒和杨凤在一定程度上对陶升不服气,只是碍于张燕的威信和当前的形势,也只能忍气吞声。
但是他们没有白绕那样的胆略,敢跟陶升硬干。
如今有了黄天巫,再加上于毒和杨凤的支持,再加上陶商的协助,想要对付陶升可谓是势在必得。
张燕的威望再高,还能高的过黄天巫吗?见着黄天巫,他岂不也是下跪的份。
小莺儿急忙上前将两人扶起,郭嘉亦是笑着走上前,道:“当年黄巾之事,震惊天下,尔等也算是罪莫大焉,但当今天子仁厚,为天下计,为百姓计,特命丞相招安黄巾诸部,并卓黄天巫入朝,敕以封号,你等今后归附朝廷,但需为朝廷再立新功,以恕前罪,知道吗?”
杨凤和于毒素听了都直撇嘴,还天子招黄天巫入朝?天子才多大,扯淡!
想法归想法,话不能那么说。
于毒忙对郭嘉道:“一定,一定!”
郭嘉笑呵呵的道:“既然二位诚心与黄天巫共同归顺朝廷,那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于毒和杨凤连忙点头称是。
众人寒暄片刻,郭嘉随即道:“既然于渠帅和杨渠帅都愿意归顺朝廷,那下一步……”
说到这,却见郭嘉转头问小莺儿道:“张天师,您觉得接下来咱们应该如何行事?”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众人包括小莺儿在内,全都愣住了。
唯有诸葛亮轻轻的摇摆着羽扇,心中对郭嘉的反应能力是又敬又佩。
黄天巫毕竟是黄巾内部的叫法,郭嘉既然代表朝廷的将他们统统归于王化,那这黄天巫的称呼,日后无论是对内对外,都不宜再叫。
可不叫黄天巫,又该称呼小莺儿以什么呢?
而天师之称谓,乃是当世对道家得道者的尊称称谓。
东汉崇尚道家,当世便有许多得道的高人被世人冠之以天师称谓。
太平道崇尚老庄,说它是道家一脉,也自无不可。
短短的一个称谓,尽显郭嘉的缜密心思和智慧。
小莺儿愣愣的不答话,诸葛亮暗自叹气,偷偷的掐了她一下。
“哎呦!”小莺儿受了诸葛亮一记,反应过来,惊叫过后立刻沉稳了下来,按耐着“砰砰”乱跳的心,对郭嘉道:“郭卫尉,小女子为黄巾计,眼下觉得陶升乃是我黄巾叛逆,理当诛之,但飞燕公多年主持黑山军,劳苦功高,可谓是我黑山军的功臣,合该相救。”
郭嘉满面笑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向了在场的诸位黄巾大豪,道:“诸位以为张天师的话如何?”
周仓迈步出班,大声道:“飞燕公乃是黄巾中一等一的人物,被陶升狗贼生擒,我等既然曾同出一脉,理当相救,更何况如今还有黄天巫……还有张天师牵头,此事必成!”
管亥亦是道:“不错,老子这辈子,最佩服的人,除了大贤良师,便是飞燕公,无论如何,都应该相救!”
郭嘉轻轻一咳,指了指管亥道:“佩服大贤良师这话,以后憋在心里就行,就不用当众说出来了。”
胡才慷慨激昂的道:“救飞燕公!杀陶升!救飞燕公!杀陶升!”
郭嘉笑呵呵的道:“胡将军真乃豪杰之士,壮哉!”
刘辟恶狠狠的啐了一口,道:“这狗娘养的陶升,他娘的,我看姓陶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番话说完,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郭嘉长叹口气,伸手拍了拍刘辟的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回头等这话一传开,也不知道这小子还有没有命在了。
多看几眼吧,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了……人倒不是什么坏人,就是傻了点。
当下,便见郭嘉转头问于毒道:“敢问二位,飞燕公目下被关在什么地方?”
于毒一咧嘴,道:“郭卫尉,实不相瞒,飞燕公被关在哪里,我等实在不知,陶升将他藏的很隐秘,我等不知他人在何处。”
郭嘉恍然的“哦”了一声,突然道:“那你们可知道,眼下在白渠帅的大营附近,都有陶升的哪些营寨?”
杨凤忙道:“这个我等还是知晓的,不知可否借地图一用?”
皮图被人拿了来,杨奉和于毒随即为郭嘉等人在地图上指点了陶升的几处大营,另外还有曹操的大营和分兵屯营,也为郭嘉指了出来。
郭嘉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诸葛亮却是发现白绕的后方有一处山骊所在。
他伸手一指那处山骊,道:“请问二位渠帅,此处乃是什么地界?”
于毒看了一眼,道:“哦!此处名为瞿溪崖,山势颇陡,如今曹操的盟友张白骑便是驻扎在此处。”
“张白骑?”诸葛亮恍然的点了点头,道:“是关中的黄巾大豪吗?听说他也投靠在曹操的麾下了。”
郭嘉恍然道:“孔明,你觉得张燕是被关押在此?”
“就地缘上来讲,应该是的……毕竟张燕身份特殊,陶升不能把他关押在前线,但时不时的又需要张燕出现在前营,用以鼓舞士气,以地缘来讲,飞燕公应该是在张白骑那里,咱们需火速发兵救援。”
第六百九十七章 攻打张白骑
漳水边,三方暂时用以作商议的行营内……曹操,袁绍,陶商三人正在针对重新划分地盘的事,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曹操和袁绍这几天多少都有点不耐烦了。
在他们的心中,陶商实在是个让人堵心的家伙。
其实他们原先就知道陶商这个人是个让人堵心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能让人堵心到这种程度。
这完全超乎了两人的想象了。
“陶某觉得,寿光县这个地方,需要咱们仔细的再研讨一下。”
袁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按压住心头的怒火,道:“陶太平,你从前日开始,就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跟袁某掰扯……按照你这种方法谈下去,袁某今年也不用回去过年了。”
陶商长叹口气,道:“袁公若是觉得麻烦……那咱们就不妨一刀切,你把青州割让给我,咱们现在就可以各自打包回家了。”
袁绍的额头上青筋暴露。
“你觉得袁某会答应你的条件吗?”
陶商将两只手一摊开,笑道:“既然不能答应,那我一个一个城池跟你商讨,似是也没什么问题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给我说一下怎么才能行?”
不等目瞪口呆的袁绍反击他,陶商又笑呵呵的指了指皮图上寿光县城的地方,道:“既然袁公没有意见,那咱们继续!唠寿光县!”
曹操在一旁长叹口气,真是闹心吧啦的。
……
而另外一边的瞿溪崖,以太史慈和纪灵等猛将为首,黄巾诸部为策应,一众兵马在于毒和杨凤的指引下,火速的攻向了山骊上的张白骑大寨。
张白骑这段时间的日子过的很逍遥,他在黑山军的后方,不用上前线杀敌,只需要看守张燕一个人就行。
其实在张白骑心中,对张燕还是很不服气的。
同样是当年在大贤良师手底下干事业的,你看看人家张燕的黑山军做的多大多红火!
张白骑虽然在关中也是呼风唤雨,但和敢跟袁绍直接掰手腕的张燕相比,那确实是差的太多了。
但张白骑不认为这是自己能力的问题,他认为这是张燕的运气好!换成自己在太行山这一代立业,基业做的是怕不比张燕要差。
**裸的嫉妒心态。
今日,张白骑吃饱喝足没事干,又过来拾掇张燕消遣解闷。
张燕被他关在一处靠近自己的帐篷,有诸多的人看守,毕竟张燕号称飞燕贼,一手敏捷腾挪的本事少有人能比,万一不小心让他跑了,回头别说是陶升了,就是曹操也得找自己算账。
张白骑掀开帐篷的帘子,却见张燕蹲在帐篷的一角,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瞅着很是凄凉。
听见了声音,张燕抬起头来,见是张白骑进来了,鼻中发出一声轻哼,随即又将头低下了。
张白骑笑了笑,迈步走到张燕的身边,用脚踢了踢他,道:“飞燕公,汝这是何意?怎么也不抬头看我一眼?”
张燕低着头,眼眸的深处散发出一丝凶狠暴戾之色,但却也是一瞬即逝,随即闭上了眼睛,任凭张白骑侮辱。
张燕不搭理他,张白骑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他自顾自的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当年那个携众百万,势力强盛,甚至被汉室朝廷敕封为平难中郎将的飞燕公哪里去了?你不是天下第一黄巾吗?你不是有资格举孝廉吗?你狂啊?狂啊!”
张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张渠帅,咱们也算是同僚,如今我遭难,落在你手里也就罢了!哪怕你心中对我有成见,折辱于我也罢……可问题是,你隔三差五的就跑到我这来,说完全一样的话,张某这耳朵都要被你的废话磨出茧子来了……张渠帅,你下次再来,就不能有点新鲜话说?”
张白骑闻言先是一愣,仔细回忆一下,自己好像每次来他这,确实都是在说车轱辘话,且次次都是一样的。
自己好像是有点话痨的前兆。
张白骑正琢磨的不是味呢,猛然间回过味来!
张燕这厮,凭什么来训斥我?
他反应过来之后,猛然抬腿又给了张燕一脚,怒道:“你都是这般身份了,也敢对我如此说话?褚飞燕!你狂什么狂!现在是没办法,暂且留你一条狗命用得着你,待大事了却之后,你以为你还会有命在?”
张燕被张白骑踹的肩膀发疼,他现在恨不能扑上去咬死他,只是他现在不能这么做。
张燕虽然不怕死,但他不想死的这么冤枉,他想要报仇,想要杀了陶升和张白骑,结束自己的屈辱,因此他告诉自己,眼下不论是受到了什么困境,都一定要活下去。
就在张白骑很是得意的凌辱张燕之时,却见一名黄巾军侍卫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都张白骑道:“渠帅,大事不妙!有人马前来攻寨!”
张白骑闻言一愣,道:攻寨?这怎么可能?咱们的寨主在陶升的大营之后,前面有于毒和杨凤为我军屏障?便是白绕,如何能打的到这里来?”
一直蹲在地上的张燕闻言,耳朵竖起,双眸中精光闪烁。
那黄巾侍从低声道:“好像是于毒和杨凤叛变,引旁人前来攻寨的!”
张白骑闻言顿时勃然大怒:“这两个逆贼!我当初就跟陶升说过,此二人绝不可信,他偏偏不信,如今惹下祸患,却是活活害苦了老子。”
书吧,便见张白骑引领着一众手下,飞一样的向着帐篷外冲去。
来到山门前的前寨,却见金陵军和白绕,于毒,杨凤等黑山的联军已经冲破了辕门,直奔着己方的中军主帐而来。
张白骑见状不由大惊。
他惊的不是于毒,杨凤或是白绕,而是金陵军居然也夹在其中?
按照道理来说,眼下陶商和袁绍,和曹操在漳水相会,哪会有功夫顾忌这里?
金陵军如何会出现的?
可惜的是,金陵军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思考此事……
“杀!”
金陵军中的南蛮军营最善山战,眼下大部分的兵马都在他们的冲锋和带领下,向着张白骑所在的方向火速推进。
周仓一马当先,犹如一只猛虎一样,在乱军之中往来冲突,因地势颇高,双方没有使用马军的,全都是徒步而战,如此一来,周仓的个人战力却是大大的增加了不少。
在他的带动下,他身后的金陵军都是一边随他征战,一边奋勇搏杀,一边纵声欢呼,雀跃不已。
眨眼之间,周仓已经杀至了张白骑的近前。
他麾下的将士们奋勇的杀散张白骑旁边的黄巾侍卫,为周仓打开一条通路。
周仓浑身浴血,拼了命的冲向张白骑,眼看临近之际,便见他抬手一刀,重重的向着张白骑胸前劈去。
一道鲜血溅射在半空中,分外绚烂。
第六百九十八章 救出张燕
张白骑被周仓一刀砍在了胸前,顿时溅射起了一道深红的血雾。
伤口尚浅,还不足矣致命,但也绝对够他疼的了。
“拦住他!拦住他!”张白骑捂着胸口,凄厉的冲着身旁的那些黄巾侍卫吼叫。
三名黄巾侍卫冲了上来,誓死将他保护在当中,而张白骑麾下的黄巾校尉,则是立刻派人鸣响金锣收缩防守。
张白骑则是被几名黄巾侍卫抬起来,搬到了后方。
面对黄巾军的龟缩防御,南蛮营和一众归顺陶商的黄巾步兵受到了阻隔,进度变的有些缓慢,一时间竟不能顺利向前。
但郭嘉和诸葛亮却不允许时间迁延。
对于他们两个智者来说,今日这一仗,打的就是时间。
幸好,他们也带来了攻克黄巾防御阵营的杀手锏。
连弩营!
诸葛亮下令金陵军后阵吹响号角,于是乎,在甘宁和周泰的率领下,三千金陵连弩军开始行动了。
连弩营的三千名连弩手随着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弩机对准了那些负隅顽抗的黄巾军进行疯狂的屠杀。
便见张白骑麾下的黄巾兵们在箭雨中一片一片的被射倒,哭嚎声响彻了整个山骊,那犹如神器一样的连弩箭让所有的黄巾军都心惊胆颤。
一番连射下来,金陵军犀利的军械威力把黄巾军士卒吓的魂飞天外,他们这回算是彻底的溃了。
乘着这个当口,数千的南蛮营士族联合于毒,白绕等部,冲过了敌方的前阵,蜂蛹的攻入了他们的中阵,将黄巾军撕裂成了数个阵营。
南蛮营的士卒依照诸葛亮的命令杀进敌阵之后,只干一件事,那就是以五十人为一队,拼命的冲!
他们的意图是,绝对不和敌人纠缠,一直把敌人冲散了为止!
冲得敌人的兵找不到将,敌人的将找不到兵,直到把敌方完全冲得七零八落为止。
就这样,在连弩的压迫和南蛮营的进攻下,很多黄巾军迅速的便高呼投降了。
张白骑在几名亲卫的保护下,向着后方拼命的跑去。
他的大营现在已经整个乱成了一团,后方亦是如此。
张白骑在手下的保护下,拼了命的往后方逃,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能越过后寨的栅栏,跑入山林间的密林之中,金陵军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将他抓住。
可惜的是,很多时候,人不能胜天。
眼看着就要奔跑到后寨的栅栏边,一道手持朴刀,浑身鲜血的身影纵然飞跃而来,如同一只老鹰一样,让人看不清他是从哪出现的。
“张白骑!你想往哪里走?”
张白骑浑身一哆嗦,眯着眼睛仔细的看向来人,顿时惊的浑身是汗。
“褚、褚飞燕!”
适才营中大乱,很多后寨的黄巾士兵都去前寨支援了,待前寨被攻破之后,后寨剩余的黄巾军要么归顺,要么四散。
而张燕则是乘机掐死了看守自己的黄巾,夺下了他的朴刀,乘乱暗中潜伏到后栅栏,悄悄的埋伏起来,只等着拿下张白骑,报仇雪恨。
张燕也不知道张白骑到底会不会来,但他还是想等一等试试,想杀死张白骑的**,笼罩在他的心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曾想这一等,还真让他等到了时机,万万想不到他居然还真的能看见仓惶而逃的张白骑。
张白骑满面苍白,他知道张燕不逃跑,为的就是专门在这等自己,而自己这运气也实在是太背了一些,这么小的几率,却也能直接撞上他。
“上!杀了他!给我上!”张白骑喝斥手下的侍卫们道。
他手底下的那些黄巾士兵们纷纷上前,但张燕此时的身体虽然虚弱,可一身勇武却依旧惊人,毕竟是被称之为“飞燕”的人,没有些体力和手段,谁能轻易担得起这个绰号?
不过即使如此,眼下以张燕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对付他们多少也是有些困难。
张燕怒吼一声,持刀与那几名黄巾侍卫拼杀在了一起,他报仇心切,完全是以命搏命的凶狠手法,少时便见那几名黄巾侍卫杀了个干净,不顾由于他过于着急,自己也中了几刀,浑身浴血,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有些坚持不住了。
张白骑刚开始先是一愣,但随后便反应了过来。
张白骑咧嘴笑了,他一手捂着胸口的伤口,一手拿着朴刀,走到已经有些虚脱的张燕身边,道:“褚飞燕,到底还是你死在老子的手上!”
说罢,便见张白骑举起刀,作势就要砍杀去。
“噗嗤!”只听一声刀戈入体的闷响,张白骑的双眸顿时睁大了。
一把尖刀从他的身后直接刺透了他的胸膛,夹杂着鲜血露了出来,分外人。
别说是他自己,连坐在地上的张燕都瞅傻了。
张白骑僵硬的想扭头瞧瞧是谁,可因为角度问题,偏偏却看不到。
那人一脚揣在张白骑的屁股上,将朴刀抽出,豪言道:“张白骑,今日让你死个明白!老子便是丞相帐下的刘辟!和赵子龙将军齐名的金陵上将,你死在我的手里,不冤!”
张白骑临死前的表情很是僵硬。
显然,他觉得自己死在这犊子手里,着实还是挺冤的。
刘辟手刃张白骑之后,一边命随身的亲军将他首级割下回去请功,一边对张燕道:“阁下便是飞燕公吧?快快请起!”
张燕疑惑的看着刘辟,道:“某家跟你见过吗?”
刘辟使劲的摇了摇头。
“那你如何知道某便是张燕?”
刘辟嘿嘿一笑,道:“张白骑的整个大营,这一路杀进来,就你这一幅样子最惨,你不是飞燕公,那又是谁?”
张燕:“……”
张燕被救出来了。
没有了张燕作为吆喝的本钱,陶升的黑山军的大部分将领很快就会倒戈。
郭嘉马不停蹄,丝毫不给陶升喘息之机,他一面继续安排人对付陶升,一面让人将消息火速的传达给陶商。
陶商在漳水知道消息后,当即下令,全军当夜拔寨起行,缓缓的退往临淄城。
当天夜里,袁绍和曹操正在各自琢磨陶商白天跟他们讲价还价的那些狗屁条件,一听到陶商撤兵的消息,他们当时就都楞住了。
这小子是什么意思,不想继续和谈了吗?
可当初和谈的事情,是他提出来的啊?
袁绍心中惊疑不定,猜不透陶商的想法。
曹操那边却有点琢磨过味来了。
坏了!这小子莫不是在声东击西?
而就在曹操准备派遣鹰蛇府的鹰蛇士去探查消息的时候,黑山军的陶升那边,派人送来了告急文书。
曹操看完之后,双眸一黑,当时就有点要昏死过去的感觉。
第六百九十九章 于中取利
少时,曹操缓过劲来,急忙拿起陶升给他写的那封求救信,认认真真的又读了一遍。
在确认了陶升的信确实没有问题之后,曹操将简牍朝着桌案上狠狠的一扔,道:“陶升这个废物,曹某当真是信错了他!连张燕一个人都看不住,这可是倒好,张燕那贼厮落在陶商手里了,这下子黑山军必然不服陶升,咱们的这个同盟,算是彻底没了!”
曹操身边,有程昱忙劝他道:“司空,当务之急,需迅速派遣大将率兵前往陶升的营寨,帮他安稳军心为其一,收拢黑山军乃其二……张燕跑了,眼下也别顾忌旁的了,但看黑山军中哪个敢反,就地格杀镇压,万万不可让黑山军那边出了乱子!如此我们在河北就少了一大臂助。”
曹操用手一拍额头,醒悟道:“是这个道理了!”
曹操当即下令,卓夏侯和曹仁,两名宗族大将率领重兵,火速赶往黑山军的大寨。
夏侯和曹仁收拾兵马,还没等出发,曹操就又收到了前线鹰蛇士的一个噩耗。
张燕被陶商救出之后,张燕在金陵军的支持下,拉起大旗,公然招募原先的黑山军军众和将领。
而且和张燕一同打出来的,还有一个黄天巫的旗号。
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黑山军的大部分将领都纷纷倒戈,重新归顺到张燕的旗下,配合金陵军对陶升进行反击。
陶升连招架都没招架几下子,便被金陵军攻破了主寨,身死陨灭,其人头也被太史慈拿回去向郭嘉请功了。
而且鹰蛇士的回报还外带了另外一条消息。
当初诛杀张白骑,救出张燕的猛将,乃是金陵的大将刘辟,和陶商麾下的大将赵云齐名。
张白骑死后,刘辟的名声和威望开始在曹军中广为流传。
曹操知道这些消息后,手都气哆嗦了。
本以为时间来得及,想不到张燕在黑山军的号召力居然有这么强,顷刻之间就能让陶升覆灭……哦,对!还有那个所谓的黄天巫。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程昱问道:“仲德,黄天巫是个什么东西?”
程昱对曹操解释道:“回禀司空,黄天巫并不是物件,而是一个人,在黄巾之中地位非凡,身份尊贵,据说其人好像乃是张角的遗孤……”
“张角?”曹操皱起了眉,道:“张角的遗孤,怎么会跑到陶商手里去了?”
程昱闻言咧了咧嘴,心中暗道你问我?我却又去问谁?
半晌之后,却见曹操长叹口气,惋惜的道:“可惜啊可惜,想不到黑山军如此庞大的一支,最终还是落到了陶商的手中……曹某谋划良久,偏偏半道跑出个什么黄天巫来搅局!当真是可气,更可惜也。”
……
曹操那边心疼的不行,袁绍那边倒是相对好受一些,但说实话袁绍心里也不太舒服。
毕竟是让陶商给玩了,换成谁谁心里也不会太舒坦。
当然,黑山军的变故,袁绍自然也是知晓此事了。
他急忙找来沮授商议此事。
沮授听完了此事之后,道:“黑山军从曹操那里归附到陶商麾下,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我们也正好于中取利,以成大事。”
“于中取利?”袁绍愣愣神,道:“黑山军归附于陶商,姓陶的实力和人口大增,袁某又如何从中取利?”
沮授对他道:“张燕一个人被救了出来,振臂一呼,就能将黑山军的大部分军众策反,反过头去攻杀陶升,黑山军兵马近十万,下辖人口以百万计,何等的实力?张燕这等威望,陶商焉能不疑他?如今时局变幻莫测,这就是我军的良机。”
袁绍恍然的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袁某多少明白了……你是想借着张燕刚刚归顺,他们君臣不同心,挑拨张燕和陶商之间的关系?可是此事当怎么办?”
沮授低声道:“明公别忘了,田元皓可是还在陶商的麾下诈降着呢,若是不用元皓,岂不可惜?”
袁绍点了点头,道:“可此事还得有一个具体的章程。”
沮授轻咳了一声,四下看看,然后将头探了过去,在袁绍耳边低声附耳说了一番话。
……
陶商刚刚返回临淄城,张燕和白绕,于毒,杨凤等人便来面见他。
“见过丞相!”
陶商微笑着伸手将张燕虚扶了起来,然后又让其余人等一同起身,道:“久仰平难中郎将的大名,如雷贯耳,今番终于有幸一见,实是陶某之福,今后咱们便是同殿之臣了,今后我们大家一同为陛下建功,为天下谋福。”
张燕连忙道:“不敢,不敢,某家之愿做丞相麾下一马前卒足矣,何敢称同殿臣子?”
陶商也不反驳他,笑道:“黑山军遭此变乱,陶某实在痛心……不知飞燕公下辖还有多少兵马,人口?黑山军损失如何?”
张燕对陶商道:“黑山军兵将,现有八万余众,下辖人丁应有七十余万,不过百姓人丁眼下都四散于太行之地,往来流窜,待翌日河北平定,张某自当为丞相召集。”
陶商闻言恍然的点头,心中难道黑山军的不愧是第一黄巾势力,遭到陶商这样的变乱,尚且能余下这么多人,这要是在全盛时期,不知得有多少?
又跟张燕嘘寒问暖了一会,突然,却见张燕再次跪倒在地,对陶商道:“某家身为黑山军昔日的领头人,麾下实力甚众,今日归顺丞相,生平余愿已足,今日愿交出兵权,从此真心归附于丞相麾下,还请丞相准许。”
张燕身旁的白绕,于毒等人闻言尽皆诧异。
就算是归顺了陶商,但主动将兵权这么快就交出去,这也不是飞燕公的性格啊?
陶商也有点懵。
张燕这么配合的主动交出黑山军的兵权,这事可大可小,若是往小了说,大不了今后就是给自己当个一个普普通通的将官,封侯拜官,富贵终生而已,但若是往大了说,一旦陶商想杀他,张燕只怕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如同母猪一样的任其宰杀。
张燕好歹也是叱咤一方多年的大贼,就算他是真心想归顺,可他现在并不了解自己,如何能够这么简单的就把他的性命置于自己的掌中呢?
陶商疑惑的道:“飞燕公如此行事,难道不怕陶某过河拆桥,对你不利?”
张燕摇了摇头,道:“不利便不利了,此番落于陶升逆贼之手,几乎丧命,幸亏丞相设计救我出来,这条命我早就当是没了……不过,我交付兵权于丞相,并不是因为您救了我的性命,某家是用这些代替大贤良师感谢丞相照顾黄天巫八年!大贤良师对我恩重如山,丞相养育其女多年就等于养育了我黑山全军众,此恩如同父母,犹如再造,某家又如何会对父母起疑心矣?”
第七百章 贱招
张燕的话令陶商很意外,而且也很感动。
当了这么多年的大佬,陶商多少也能看的明白一个人的个性和品行,真话和假话他基本上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河北的那些以袁绍为首的士族群体,他们真正的了解张燕吗?
恐怕是不了解的,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眼中,张燕不过是一个贼,一个叛逆军的首领,一只既野蛮又登不了台面的野兽。
可是,这些都是他们主观臆断的,他们谁又知道真正的张燕乃是这样一个恩怨分明,知恩图报的真豪杰,好汉子?
只怕他们是不知道的,士族的优越感蒙蔽了他们的双眸。
看着张燕一脸的真挚,陶商长长一叹,道:“飞燕公,八万黑山军士兵,你统统指派给我,我这一时之间哪里能指挥分派的动?当年我照顾小莺儿,也没有想要索取回报的意思,飞燕公大可不需如此。”
说到这,陶商笑道:“黑山军依旧由你执掌,陶某敕封你为平北将军,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我就让李通和臧霸辅佐于你,共同执掌黑山军,你看此事若何?”
张燕没想到陶商并没有真的剿了自己的兵权,只是派两名将领来辅佐监管他一下,心中再一次泛起了感动。
他冲着陶商深深的一鞠躬,道:“久闻丞相乃是当世君子,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张燕真心拜服。”
陶商笑道:“飞燕公过谦了,本来还寻思给你置酒接风洗尘,但你有伤在身,着实是不宜饮酒,不如且回去休息,待养好伤,过几日年关除夕夜,咱们再好好的喝他一次,不醉不归!”
张燕连忙感激道:“多谢丞相体谅。”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张燕便和白绕等人千恩万谢的走了,陶商坐在厅堂伸了个懒腰,刚准备眯一小会,却见裴钱走进来道:“丞相,田先生求见。”
“田先生?”陶商微微一扬眉,嘴角挂起一丝笑容:“这刚多长时间啊,又过来起高调,也不知道这一次又想到什么损招了?让他进来吧。”
裴钱领命而去,少时却见田丰走了进来。
“见过丞相!”
陶商微笑着道:“元皓先生不必拘礼,快坐。”
田丰在陶商下方的侧面软塌上跪坐,道:“前番丞相在漳水相会袁绍,曹操,原来是为了对黑山军动手!当真是好计,此事老朽如何不知道?”
陶商叹息道:“元皓先生勿要疑虑,这并不是陶某的本意,只是事关重大,一个行事不好就恐弄丢了陶某和郭嘉的性命,因此诸事只有我二人知晓透彻,还请先生勿怪。”
田丰摇头道:“岂敢岂敢,老朽岂敢怪罪丞相,况且丞相此计得成,收了黑山军八万精锐,何等壮举!真是青年英雄,老朽佩服之至。”
陶商一扬眉。
黄鼠狼拜年,非奸即盗,更何况现在还没过年呢。
“田先生今日来此,是专门来捧陶某的么?”陶商玩笑道。
田丰摇了摇头,道:“非也,只是有一件大事,我想跟丞相商议商议。”
陶商心中暗道我就知道你没憋什么好屁!
这一定是袁绍感觉在漳水吃亏,让自己玩了,派这老家伙过来找回场子。
“田先生有何指教,但说无妨,陶某聆听教诲。”
田丰清了清嗓子,道:“张燕这厮不可信!丞相当小心提防才是。”
陶商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老家伙原来是要在这块做文章。
“元皓先生此言何解?”
田丰对陶商正色道:“当年黄巾之乱时,那张燕乃是一个少年,其聚众同岁之人,乘乱在山水间转战劫掠,其时不过十余岁,待一年之后,其队伍竟然已经发展至万人了!”
说罢,田丰义正言辞的看着陶商,痛心疾首的拍打着面前的桌案。
陶商疑惑的看着田丰,不解道:“这事……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丞相你居然问这事有什么问题?您堂堂君子,居然问老朽这事有什么问题?”
陶商被田丰弄懵了。
这老不死的,该不是跑到自己这里来耍酒疯的吧?
再说这事跟自己君子不君子有什么关系吗?
陶商疑惑的冲着田丰一拱手:“还请元皓先生略指教一二?”
田丰怒其不争的拍手道:“十来岁啊,就干出这等勾当,少时如此不堪,现在的张燕还能是什么好鸟?多简单的道理。”
陶商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这老家伙的意思是要表达张燕从小就不学好啊。
那你有话就直说呗,废这么多屁话干什么?
心中虽然是这般想法,但陶商面上还是怒其不争的拍桌道:“太对了!简直就是个纨绔子弟啊!”
田丰咳嗽了一下:“纨绔子弟这词不恰当,应该说是贼寇子弟。”
“对,贼寇子弟。”陶商应和完,又道:“元皓先生,你来为的就是跟我说这个?”
田丰差点没让陶商给气死。
平日里挺机灵一个孩子,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不开窍呢?
“丞相,张燕少年之时,便如此凶顽,如今人到中年,更是凶狠歹毒,此等人不可信,需慎防才是。”
陶商恍然而悟。
闹了半天,原来是挑拨离间来的。
“问题是张燕刚刚归顺,他麾下又有八万之众,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田丰见陶商终于问到正点子上了,很是欣慰。
他对陶商道:“眼下张燕刚刚归顺,手下又有强兵,丞相不可轻易得罪他……不妨让他率兵北上征讨乌桓。”
“北上征讨乌桓?”陶商皱眉道:“这是为何?”
田丰道:“前番乌桓派兵诱杀丞相,幸亏丞相机敏,方才躲过此难,但三王部势力极强,且保不准什么时候变又会对丞相动手,如今派张燕征讨,岂不是让他们狗咬狗,哪个被咬死了,对咱们都是好的。”
陶商略微一思索,大概就明白了田丰的意思。
张燕归降自己,八万黑山军一旦融入己方,实力强大,必然对河北产生巨大的威胁。
而三王部失去了他们的小王子楼班,丘力居丢了儿子,只怕也是心急如焚,现在这个节骨眼,估计袁绍也命令不动他们了。
让张燕去打三王部,张燕败了,则黑山军的臂助对陶商来说就消失了。
而张燕若是胜利,三王部与陶商之间必然结成死仇,到时候只怕乌桓所有的渠帅都要求丘力居出兵攻陶,丘力居纵然顾忌自己儿子的性命,只怕也难以违背众意。
毕竟,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游牧民族有时候还是相对民主的。
陶商心中纳闷,这么贱的招式,袁绍和田丰等人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四世三公的人,现在办事这都么恶心人吗?他们不觉得这事办的掉价吗?
还士族首领呢……我呸!
第七百零一章 过年之辞
转眼之间,年关时节到了,天气越来越冷,北风呼啸,雪花纷飞,三家都开始歇兵了,河北的大地上从一整年的鏖战,转瞬间变成了一片喜气,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节,就算是再辛苦,再累,但自古遗留之节,还是要过的。
虽然是战争时期,但除夕之夜毕竟还是太难得了,一年只有这么一次,整整一年,河北大地上无论是兵,民,亦或是士族,农民,大家的精神都太过紧绷了。
士族观望政治风向,士兵血战沙场,农民担忧征粮过重,百姓担心自身生命安全……
总之,这一年来,大家的日子,过的也实在是紧张了,是时候找一个理由放松一下,并放纵一下自己了。
除夕当夜,临淄城的主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陶商命手下人准备大宴,招待麾下所有的高阶战将和谋士。
当然,这也算是迎接张燕的接风宴席。
八年的时间,来到这个世界整整八年了,等过了这个年关,就是陶商来这个时代的第九个年头了。
他也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跨过了二十五岁的大关。
一场除夕酒宴下来,在场的众人都喝的上了劲,又很多人又开始下场端着酒盏舞蹈,仪态憨鞠。
汉朝人酒后跳舞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在他们看来,酒后跳舞,作诗乃是一种风雅之事,而后世的人大部分人则管这一类酒后舞蹈胡咧咧的行为称之为耍酒疯。
而耍酒疯的人,通常也会有一个响亮的绰号酒磨子,酒疯子之类的。
喝够了,跳够了。金陵军的将领们还是觉得不够劲,居然改成了唱!
大家招呼来乐师,一边伴奏,一边开起了演唱会。
独唱,双重奏,大合唱,一曲接一曲的,听的陶商脑袋疼。
想起去年过年,自己好像还是跟袁谭一起过的,也不知道那个二傻子现在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于耳鼻乘着旁人都在场地间唱乐府,跳舞的时候,来向陶商敬酒。
陶商跟他喝了一盏,然后对着于耳鼻招了招手,道:“耳鼻啊,这年关过后,我想派你去办一件事。”
于耳鼻自打上一次帮助陶商诈降吕旷吕翔之后,就一直等待着陶商兑现他的承诺,帮自己夺回南匈奴的王位。
陶商笑着招呼于耳鼻在自己的身边坐下,道:“耳鼻啊,前几日,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南匈奴王庭那边,负责执掌权力的老王去世了。”
“什么?”于耳鼻一听这话,双手止不住的哆嗦,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丞相此言当真?”
陶商点了点头,道:“校事府的能力,想必你应该是清楚的,这事他们应该是不会弄错的。”
于耳鼻激动的不能自已了。
“哈哈,这机会岂不是来了吗?”
当年南匈奴王庭发生政变,于夫罗的亲生父亲羌渠被杀害,须卜骨都侯被立为单于,而须卜骨都侯死后,南匈奴王庭一直由上代的几名老王贵族执掌部落最高权力。
如今那些老王也都到了天命之年,相继去世,如此一来,南匈奴王庭的上层就处于真空状态。
他惊愕的看向陶商,却见陶商笑着向他微微额首示意。
“丞相的意思是?”
陶商慢悠悠的道:“如今时机已到,是时候让你回南匈奴王庭,重新执掌大权了。”
于耳鼻闻言一阵激动:“丞相此言当真?”
“当然是真的。”
“您该不是喝醉了说酒话糊弄我吧?”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跟你说点别的。”
“别!别!”于夫罗急忙摆手,道:“在下愿意听从丞相调遣,愿意听从丞相安排!愿意听丞相跟我说话。”
陶商笑着举起了酒盏,道:“好,既然如此,那回头你便回去准备吧,我让赵云率兵保护你回南匈奴王庭……不过这一次的事情,恐怕也不容易,听说南匈奴王庭那边,似是想要立你的弟弟栾提呼厨泉为大单于。”
“他?”于耳鼻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豪言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丞相,不是属下吹嘘,就呼厨泉那等人,当年见了我,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居然想跟我争大单于之位?”
陶商微笑着听他吹完牛皮,道:“话虽如此,但你毕竟离开了南匈奴王庭近十年,而呼厨泉则是在彼,此番回去,你却也未必争的过他。”
于耳鼻自信的笑道:“在下一个人不行,这不是还有丞相帮忙么?您不是让赵子龙随我一同前往?有金陵白马军相助,想要在瞬息之间定大事,也未必是不可能之事,就这方面来说,丞相却是比我要想的远多了。”
陶商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我有这么能耐吗?”
于耳鼻使劲的点头道:“有!必须有!”
二人在这边窃窃私语,别人不曾注意,但于耳鼻的儿子刘虎俾则是一直在仔细的看着他们这边,面上的表情忽明忽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陶商和于耳鼻窃窃私语的当口,那边厢,郭嘉已经端着酒盏,伴随着乐曲,高声唱了一曲。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黄华叶衰。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一曲唱完,众人都是随声符合,高声叫好。
不过很显然,大家对郭嘉在这种场合唱这曲词颇有议论。
大好的年节,你唱的这玩意也不符合意境啊?
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不摆明了是在抱怨吗?
但想法归想法,话却不能这么说。
众人还是高声叫好,为郭嘉喝彩。
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起高调,高声喊了一句:“值此盛时,还请丞相也唱一个!”
“对!对!”
“丞相唱一曲!”
“请丞相辞赋一首!”
众人一个借着酒劲一通哄闹,陶商则是使劲的摇摆着手,道:“我不行的。”
诸葛亮道:“老师乃是当世诗词大家,作品虽然不多,但首首足可流传后世,今日值此良辰若是不献词一首,岂不辜负今日之盛景。”
司马懿亦是道:“还请老师不要推辞了。”
陶商拗不过众人,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告诉乐师,来首节奏高昂一点的。”
敲铸钟的乐师们随即改变了音调。
但听陶商一边打着八拍,一边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嘶!”
在场众人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词曲开场就好霸气的说。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丞相刚过二十五,这怎么就感叹去日苦多了?这词中的意境怎感觉像是老头子一样?
要不说丞相是高人呢!二十多岁的人……像五六十岁的人一样开始怕死。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一句委实唱到了大家的心坎里!这天下还有什么心事是一顿酒不能解决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众人闻言一起感慨,丞相果然是爱才之人呀。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这句算是怎么回事?大冬天的,哪来的鹿和艾蒿?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陶商唱到倒数第二句“山不厌高,海不厌深。”之时,一下子顿住了。
这最后一句,这种场合没法唱啊。
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陶商将酒盏放下,轻轻的收气,道:“到此为止,散会!”
“什么?”
众人顿时都急了:“丞相,您好像还差了一句吧?”
陶商摇头道:“不差了!”
“不对,一定差!根本就压不上韵律。”众人也不傻,哪有唱到结尾是单数局,而且还是律节奏的?
“我说不差就不差,赶紧都滚回去睡觉,谁再废话!我让他活不过初一……散会!”
第七百零二章 曹操之觞
陶商的词虽然气势磅礴,意境深远,但很多句子的语境,跟当时的盛况并不相符。
比如“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等句,就当时的情况,别说是鹿和乌鹊,就是一只臭虫,也根本没有地方找去。
归根结底,大家也只能用一个答案来解释这种情况。
就是丞相实在是太他娘的能胡编了!
但陶商的词别的都能圆过去,但最后一句他终归还是不能说出口。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一句实在是太敏感了,陶商说什么也不能把它抖出来。
其实当天的陶商也是喝的有点多,不然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将《短歌行》顺嘴给背了出来。
着实是有些对不起孟德兄了。
不过仔细想想,陶商觉得自己对不起曹操的事情还有很多,好像不差这一件两件的。
大家都这么大熟了,应该不算事。
……
陶商这边张罗着过年,曹操那边也在过年,除夕夜过后的几日,曹操没太理会军务,而是每日专研一卷珍藏多时的手稿,时不时的灵感来了,就向上面填词。
这是他这段时间,精心创作的词曲《短歌行》,目下还没有问世,只是因为曹操只写完了前半段,还有后半段没有写完,需要仔细揣摩,严加核词才是。
毕竟,这首《短歌行》可是说是他这一段时间以来,最费心思的一篇佳作了。
曹操相信,自己的这篇文章一旦面世,必可流传后世,名留千古。
这一日下午,就在曹操仔细钻研自己短歌行的时候,曹昂匆匆而来,对他道:“父亲!”
曹操抬头看了看她,笑了。
这次过年,曹昂专门请缨从许昌而来,代表家人来前线看望自己,并带上了从许昌送来的礼物,可以说是孝顺至极。
对于曹昂的表现,曹操感到非常的满意。
“子修啊,来此何事?”
曹昂恭敬的向着曹操施了一礼,道:“年关已过,父亲身体无恙,一切顺利,孩儿却也是应该回去,向母亲,姨娘,还有弟弟们报平安了。”
曹操放下了手中的简牍,道:“回去吧,为父不在,你便是曹家的顶梁柱,好好照顾你的弟弟们,给他们做个表率。”
“诺。”曹昂拱手称是,低下头时,目光所及却是扫到了曹操桌案上的简牍。
“咦?”
曹昂抬过头去,仔细的读着曹操简牍上的词句,道:“这莫不是?”
曹操看见曹昂的表情,心中很是满意。
自己这乖儿子还是挺识货的。
“怎么样?这词句还不错吧?”曹操捋着须子,笑呵呵的问道。
曹昂惊讶的抬头望向曹操,道:“父亲也喜欢陶商所创的《短歌行》?”
“噗嗤!”
曹操捋着自己胡须的手,硬生生的拽下了一截。
“你说谁创的……《短歌行》?”
曹昂诧异的看着曹操道:“陶商啊,父亲桌案上这个,不就是么,据说是陶商除夕之夜所创,目下已经传往各州了。”
曹操的眼珠子几乎都要蹦出来了。
他使劲的咽了一口吐沫,艰难的对曹昂道:“陶商写的短歌行内容为何?你且背一遍给为父听听。”
曹昂心中奇怪。
你桌案上不就放着呢吗?
为什么还要我背?
但既然是父亲的要求,曹昂却也没有办法回避。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随着曹昂背诵出来的词句越多,曹操的脸色变越来越苍白。
自己写出来的,都没有曹昂背出来的多,而且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卡住的瓶颈地方,经过曹昂一背,便豁然开朗,仿佛为曹操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天下之巧合,莫过于此!
难道那姓陶的当真有鬼神之能?能想自己之所想,算自己之所算?
简直就是妖物啊!
曹操吃惊的合不拢嘴,浑身仿佛都在颤抖。
曹昂一首诗词背完,感慨道:“陶商虽然是咱们的敌人,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不但会写小春文,还会写诗词……这首词足可流传千古了,不过可惜却差了一句……”
曹操正在愕然和震惊之中,闻言一愣,奇道:“差了一句?”
曹昂又将陶氏《短歌行》给曹操背诵了一遍,曹操仔细一品,发现果然是少了最后一句。
他疲惫的冲着曹昂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吧,容我想想。”
曹昂心中不明白曹操要想什么,但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
曹操在房间中,疲惫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开始一遍一遍的回念着曹昂适才为他背诵的词句。
少时,便见曹操重重的一拍桌案,怒道:“这有什么难写的……最后一句就用‘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啊!……这姓陶的混蛋!”
……
年节之后,这一日,刘虎俾悄悄的来见陶商。
陶商早就知道刘虎俾会来见他,因此也不意外。
“丞相要派我父亲去南匈奴王庭?”刘虎俾犹豫的问陶商道。
陶商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如今南匈奴王庭的大单于之位虚位以待,你父亲对此事上了心,若是不乘此机会拿下大单于之位,今后只怕是没有好机会了。”
刘虎俾闻言盲打:“丞相当初不是答应过我,不让我再回草原了吗?”
陶商笑呵呵的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做,但现在是你父亲想要回去掌权,陶某也不好说什么。”
刘虎俾紧紧的咬着嘴唇:“若是如此,我这辈子岂不是都不能回金陵?我是汉人啊。”
陶商长叹口气:“话虽如此,可惜你终归还不是南匈奴的大单于,你若是当了单于,这当中之事或许就好解决了。”
陶商的话犹如警钟一样,重重的敲击在刘虎俾的耳膜中。
刘虎俾呆愣了一会,突然道:“若是我成为了南匈奴大单于,是不是就可以携裹着部落的人,归于汉境了?”
陶商闻言一愣,长叹口气。
“想法是好的,可惜你当不了。”
“我为何当不了!”刘虎俾急忙自谏道:“论及忠心,我父亲远远不及我对丞相,丞相若是愿意扶持于我,事成之后,我一定携匈奴之众归于王化,为丞相驱驰。”
第七百零三章 幽州旧部
年关过后,于耳鼻父子,赵云,甘宁等人便率领金陵白马军以及一部分连弩营准备起行,而随同他们一同前往匈奴王庭的,还有陶商的徒弟司马懿。
至于到了南匈奴王庭应该如何行事,陶商就全交给司马懿办理了。
他还告诉司马懿,自己还会给他们找一个接应的同盟,让他尽管放手去做。
临行之时,陶商在大营的辕门内亲自为几人送行。
侍从将酒壶和酒盏端了过来。
陶商斟满了酒,对众人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耳鼻,一路走好!”
于耳鼻端到嘴边的酒盏立刻不动了。
他细细的琢磨了一会,砸吧砸吧嘴,总觉得哪块有点不对味。
“丞相,我怎么觉得,您这词用的,有点不应景呢……”于耳鼻尴尬的笑笑,问道。
陶商笑着道:“应不应景不重要,关键是那份心意,耳鼻,这趟一定多多小心,事成之后,立刻给我回信答复。”
于耳鼻连忙点头称是。
但在他的心中,对陶商之语却是不屑一顾。
老子这趟回了南匈奴王庭,便是雄鹰回到了天空,猛虎回到了山林?还会再给你答复让你驱使?你简直做梦!
一行人马向陶商告辞之后,徐徐向北而去。
南匈奴王庭目下的游牧之址乃是在幽州北境,而袁熙上一回前来讨伐陶商索要甄宓,被陶商将幽州本部兵马打残,至此幽州边境就没有了可以和金陵军抗衡的力量,若不是因为接下来还要跟袁绍正面交锋,陶商早就立刻率兵北上幽州了,因此,幽州的袁军拦不住金陵军去北疆。
送走于耳鼻等一众人走后,陶商便去了甄宓和袁婉的居所。
袁婉和甄宓的关系突飞猛进,不知为何,几乎快要好到要穿一条裤子……,不,穿一条裙子的程度了。
来到了小院中,见了二女,却见她们两个正在摆弄着一副用小木板新做出来的精致麻将,彼此交头接耳的研究着。
这是陶商在过年的时候,送给她们玩的。
毕竟两个女子,不能回家,天天陪着他在前线待着,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做,自己也得给她们找些乐子干不是?
“丞相来了。”一看见陶商,甄宓便露出了满满的笑意:“来的正好,你上回教给我们的叶子戏,我们多少琢磨出来了一些门道来了。”
陶商惊讶道:“真的假的?”
袁婉自信的道:“要不,咱们三个来几局如何?”
陶商笑着点头:“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既然是游戏,则需下些彩头,二位姑娘跟我赌什么?”
袁婉面露疑色。
“钱?”
陶商摇了摇头。
赌钱是恶习,特别还是跟两个美女赌钱,太低级了,这事儿坚决不能提倡。
或者,玩输一次脱一件一衣服呢?
这件事陶商倒是觉得可行,可就怕人家两个姑娘不乐意。
看来只能赌最简单的了。
“准备磨点墨吧,赢了的人,往输了的人脸上画一笔。”陶商对两人提出了建议。
甄宓闻言一下子就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往脸上画笔画,这种玩法当真是闻所未闻……咱们快试试。”
袁婉并没有像是甄宓那么开心,相反的,她很是担心的看了陶商一眼。
毕竟她认识陶商的时间,要比甄宓早那么一些,对这个男人的认知也比甄宓要深上一些。
这男的,可不是个吃亏的主。
……
“九万!”
“岔。”
“二条!”
“碰,糊了。”
陶商轻轻的将牌整个掀过来,让他对面的甄宓和袁婉看清楚,然后拿起笔墨,先对着甄宓伸了过去。
甄宓的脸上一笔一划的,已经被陶商画出个小王八,而袁婉的脸上,则是画出一个小老虎。
陶商又为她俩每人勾勒了一笔之后,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真可爱。”
两个姑娘刚刚接触麻将,不懂得算牌,自然是输多赢少,她们脸上的小动物都已经成型,而陶商的脸上,目前却只有浅浅的两道。
甄宓将面前的木牌一推,嘟起嘴道:“不玩了,光是画我们,你自己脸上什么都没有。”
陶商将笔轻轻放下,道:“那就歇歇吧,正好我有点事想问你。”
甄宓疑惑的看向陶商,却见陶商道:“幽州那边,昔日公孙瓒麾下的鲜于辅,你跟他可认识?”
甄宓的樱桃小嘴因为诧异而长的足可塞下一个苹果。
她疑惑的打量着陶商,道:“鲜于辅目下也是一方郡守,小女子不过是一介商贾,陶君如何能想到他和我们甄家会有关系?”
陶商微微一笑,道:“也不难猜,当年公孙瓒和刘备害死刘虞,幽州将官为了保护刘虞之子刘和,纷纷反叛于他,其中以鲜于辅为首,和乌桓,袁绍等人一同合围包夹了公孙瓒,但事后,袁绍招降这些幽州将官,他们却拒不归顺,反倒是迁移到了幽州边境,自成一方,袁绍当时忙于发动官渡之战,没有时间收拾他们,因此搁置到了现在……”
甄宓没想到陶商对幽州之事这般了解。
她眨着杏眼瞧他,突然一笑,其笑容足矣魅惑众生……唯独美中不足的,就是右脸颊上有个墨迹未干的王八。
“就算如此,那他们如何就跟我甄家能搭上关系呢?”
陶商淡淡道:“鲜于辅等一众幽州旧部麾下虽有兵将,却无粮秣供给,这两年来,他靠什么支撑到现在?吃屎吗?……放眼整个河北四州,除了袁绍本人之外,只有两族能够做到此事。”
说到这,陶商顿了顿,道:“第一,就是辽东的公孙氏,第二就是你中山甄家,我派校事府的校事查询了这些年鲜于辅一众的粮秣购进渠道,虽然查不出和你甄家有关,但根据渠道来看,我可以断定他们绝对和公孙氏没有关系……对吧?”
甄宓心中既惊讶又佩服:“所以你断定是我中山甄家所为?”
陶商点了点头:“做的这么干净,只怕也只有甄家有这个商道和能力。”
甄宓沉吟了一会,终于道:“甄家如此做,并不是为了鲜于辅,也不是有什么图谋,只是鲜于辅和田豫等一众幽州宿将,目下辅佐的人乃是已故幽州牧刘虞之子刘和,刘幽州在世时,曾对我甄家有过大恩,此情不可不报。”
说到这,甄宓望向陶商,道:“你问鲜于辅等一众幽州将官的事,应不是想谋害他们吧?”
陶商点了点头,笑道:“当然不是,鲜于辅和田豫等人都是豪杰之士,我想代朝廷收服他们,请他们助我收服幽州,平定辽东,兼并鲜卑。”
第七百零四章 田豫
当初刘虞当政之时,其麾下的一众幽州旧部,以鲜于辅为首,目下正保护着刘虞之子刘和屯兵在右北平之地,公孙瓒灭亡之后,袁绍也曾对这支约有两万余的幽州旧部垂涎三尺,曾派人去说服鲜于辅、田豫,怎奈这些人根本就不买他的账。
依照袁绍的尿性,换成平日里碰到这样的事,早就挥兵直奔右北平,将刘和、鲜于辅,田豫等一众赶尽杀绝了。
但也是天意眷顾刘和等人,当时的袁绍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曹操和陶商等人身上,并集中兵力南下,引发官渡之战,因而倒是将刘和,鲜于辅等人放过了。
而这一次,换成陶商盯上了他们这支不大不小的势力。
别看只是两万人马,但那是幽州的正规军!是昔日北地幽州的强势劲旅。
甄宓听了陶商表述自己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此事易尔,丞相若是果真有意,那小女子倒也是愿意为你和刘侍中牵线。”
刘和当年曾在京师任侍中,后才去往刘虞身边,故而以侍中相称。
陶商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那就劳烦姑娘了,待姑娘帮我办完这件事后,我就率兵打到冀州,然后送姑娘平安回家。”
甄宓本来还是笑盈盈的,一听到这,不知为何,脸色骤然一下子变的有些发白了。
送我……回家?
……
右北平,刘和的府邸。
孙乾再一次出马,他手持陶商和甄宓的两封亲笔书信,并还有陶商托孙乾给刘和送来的礼物。
刘和看着陶商和甄宓分别写给他的书信,而又听着孙乾在下方的劝谏,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刘侍中,如今丞相在南昌拥立天子,天下归心,今番远征河北,平定内乱,亦是为了汉室,如今天下骚乱,能扶保天子匡扶天下者,必丞相也。侍中乃是汉室宗亲,当世仁者,且丞相对令尊之觞也是时常感叹,每每谈到此事时惋惜不已……丞相希望能与侍中成为同僚,今后共同辅佐新君,中兴汉室,特命在下来向侍中表达诚意。”
刘和思虑半晌,道:“久仰陶丞相的君子之名,如雷贯耳……此事、此事且容许我和手下们商议一下,还请孙先生稍候。”
孙乾也不着急,笑盈盈的道:“那在下就等着刘侍中的好消息了。”
两人寒暄一阵,刘和随即命人带着孙乾前往馆驿休息。
接着,他又命人把鲜于辅和田豫这两个幽州旧部中,他最重要的左膀右臂找了来。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两人叙述了一遍之后,道:“二位,当初袁绍对我们进行招抚,二位都劝说我不可归顺袁绍,如今陶商又派遣孙乾为使前来,二位以为此事若何?”
鲜于辅乃是一个豪勇义气之人,但不善谋,碰到这种大事,还得是田豫拿主意。
田豫年轻时投入到幽州治下,初出仕时,就表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卓越的能力,被公孙瓒所重视,但后来公孙瓒谋杀刘虞之后,田豫厌恶其行,便脱离其麾下,辗转加入到了鲜于辅之处,与他一同辅佐刘和。
田豫仔细的寻思了半晌,开始抒发自己的见解。
“刘公,前番我等谏言,不让公投入到袁绍麾下,乃是因为当时袁绍涉嫌谋害先帝,虽然没有确实证据,但乌桓骑兵能够抵达范县,肯定是多少有嫌疑是袁绍指使,公乃是汉室宗亲,所以当时,我立主公不可归顺袁绍,即使当时袁绍的势力强盛。”
刘和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听君之言,令人茅塞顿开,那眼下陶商又来招揽,我却又该如何?”
田豫闻言道:“在我看来,公屈居于右北平之地,绝非长久之计,早晚必择一方而侍,如今天下,在某看来,唯有曹操和陶商乃是有大气量之人,但若是比较起来……或许陶商还是要胜于曹操。”
刘和忙道:“为何?”
“一则,乃是陶商比曹操年轻,年仅二十五岁,便有这等成就,二则是陶商如今拥立新帝,位列丞相之尊,占据大义,公既是汉室宗亲,降陶商便是降朝廷正统,理之当然。”
刘和闻言恍然,他仔细的琢磨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便答应孙乾,归附于陶丞相麾下。”
田豫闻言忙道:“侍中若是果有此心,我愿意为使者,前往临淄城见陶商,以表侍中之诚意。”
刘和闻言,展颜露出微笑,道:“如此甚好。”
……
当晚,刘和招待了孙乾,并将田豫介绍给他认识,劳烦孙乾引领田豫回返临淄城,见过陶商。
孙乾带着田豫回来之后,陶商一听立刻亲自接见了他。
身为曹魏的名将之一,田豫在历史上常年替曹魏镇守北疆,斩骨进、破轲比能,而对阵孙吴,也有着不小的战绩,在成山斩杀周贺,于新城击败孙权等,可谓战功赫赫。
曹芳曾赞其曰:历事四世,出统戎马,入赞庶政,忠清在公,忧国忘私,不营产业,身没之后,家无馀财。
见了田豫,陶商微笑道:“国让,咱们又见面了。”
田豫闻言尴尬的笑了笑。
当年在范县替公孙瓒买官,是田豫一手将赵云送到陶商军中的,他们两个可以说是旧识。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田豫还是陶商的大恩人。
如今可是倒好,不光是赵云,连他自己也来到陶商的军中了。
“一别经年,当初的您还只是太平公子,刚刚进爵太傅,如今却已经是丞相了。”
陶商轻轻一笑,道:“只不过是临危受命而已……如今赵子龙前往南匈奴王庭,却是不能让你们故人相见了。”
田豫呵呵一笑,感慨道:“赵子龙,当年白马义从中的一名小将,如今威震天下,全是仰仗丞相之福荫。”
陶商摇了摇手,道:“还是他自己有本事……当年公孙将军麾下,确实是有几位能者,若能善用,想来也不会那么快的败亡于袁绍……赵云算一个,国让你也算是一个。”
田豫闻言一愣,道:“丞相,您这未免夸赞过重了吧。”
陶商摇了摇头,笑道:“国让,等我平定幽州之后,想让你替我镇守北疆,巩固边境,我好全致精力向南,我在北方的背影,就交给你守护了,如何?”
田豫没想到陶商一见面,就对自己说出如此掏心的话,心中骤然升起了一丝感动之意。
都说陶商不仅是枭雄,还是君子,今日一见,当真是名副其实也。
第七百零五章 控制南匈奴
田豫很感动,他从来没有想陶商这人不但好说话,而且还肯许诺给自己官职,而且听他言下之意,还会对自己委以重任。
田豫不明白陶商为何会这么看重自己,但他还是相信陶商说的是真的,因为他能感觉出来陶商话语中的诚意。
田豫向着陶商拜谢之后,却见陶商对田豫道:“国让,我有件事想要你代我给刘侍中带话回去,我有点事想要拜托他帮忙。”
“不知丞相何事?”
陶商笑道:“我的弟子司马懿,和赵云等人,目下正往南匈奴王庭而去,他们此番乃是去做一件大事,虽然我派了人马护送,但若是有了大事,只怕是不够用的,而我这边又要想办法对付袁绍,所以……”
田豫闻言恍然大悟,道:“丞相是想让我们右北平的兵将去帮忙接应一下?”
陶商点了点头:“正是此事,方便吗?”
田豫拱手道:“此事容易,回头我回了右北平,便向侍中大人谏言,只是我不明白,丞相的人马,往南匈奴之地去做什么?”
陶商微微一笑,随即对田豫做出了解释。
……
南匈奴王庭的所在。
听说原大单于羌渠的长子于夫罗和他的儿子刘豹回来了回来了,整个南匈奴王庭都沸腾了。
特别是他的弟弟栾提呼厨泉,本来以为自己这一次当上大单于乃是势在必得之势,没曾想,自己的哥哥半道杀出来了,呼厨泉一下子害怕了。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呼厨泉倒也是不当回事了。
他于夫罗再能耐,名义再正,也不过是一个流亡在外的逃窜王子而已,他这么多年流落在中土,在南匈奴早就没有根基了,有甚怕的?
有手下对呼厨泉谏言,于夫罗此来,却也没有能力和他竞争大单于之位,但毕竟是羌渠的儿子,一些面子还是要给的,还需亲自迎接,以显示对已故单于羌渠的尊重。
呼厨泉随即领本部兵马前往东境的草原去迎接于夫罗。
按照他的想法,他摆开架势,先给于夫罗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但是呼厨泉的想法多少有些幼稚了。
眼看着于夫罗的人马越来越近,呼厨泉脸上的笑意则是越来越盛。
但随即的,他脸上的笑意却又开始逐渐僵硬。
”这,这,于夫罗的兵马,怎么会有这么多?”看着远方呈现成出一条密集的线,呼厨泉的眼眸顿时睁大了。
于夫罗早已经改名为于耳鼻,这么多年,他在陶商麾下养马也不为外人所知,可谓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他是在给陶商打工。
而前翻于夫罗派人送了书信,说是自己要回来……要不是来送信的人带来了信物,呼厨泉根本都不会信的。
呼厨泉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他当初不妨问一问于夫罗这些年在哪里高就好了。
眼看着那一队兵马越来越近,呼厨泉的抖动越来越明显。
那些兵马的涌动速度越来越快,而对方骑兵身上的肃然凶气,即使隔着这么远,也铺面而来,晃的呼厨泉浑身哆嗦。
呼厨泉混身哆嗦,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士兵,他急忙转身吩咐一个匈奴副将道:“撤兵,火速撤兵!”
那士副将明显有点没太反应过来,他疑惑的看着呼厨泉道:“单于,咱们为何要撤?”
“少废话,让你下令撤你就下令,说那些屁话干什么?”
副将浑身一哆嗦,低声道:“是,单于。”
一众“迎接”于夫罗的匈奴士兵们纷纷转身,向着后方跑去,好多人虽然是不明所以,但依旧是纷纷逃跑。
而草原上,金陵白马军则是纵然开始奔驰,他们分为数队,火速追上了那些匈奴兵,并将他们分为数队,切割开来。
面对逃跑的匈奴兵,有些白马军拿出随身携带的连弩,对着他们的后方射去。
一片一片的匈奴兵倒在了草原之上。
而呼厨泉所在的那一队兵马,亦是被赵云亲自率领的一众士兵纷纷包围。
呼厨泉浑身颤抖,他紧张的左右张望,激动的道:“你们想干什么?”
“呼厨泉兄弟,你还认得我否?”一道略带有讥讽的声音传来。
呼厨泉抬起头,却看见一个发福的胖子骑马来到自己的近前,他刚开始有点没认出来,但仔细的瞅了一会,他却终于端详出了一点清晰轮廓。
“你,你是于夫罗……兄长?”
于夫罗道:“亏你还能认出我来。”
呼厨泉四下看了一圈:“这些,都是谁啊?”
于耳鼻高傲的将胸脯一挺,吹嘘道:“不瞒你说,都是我手底下的兵。”
赵云在于耳鼻身旁一扬眉。
这话听着,咋让人这么不舒服呢?
就在这个时候,赵云的身后,一名年轻的文人驾马走到了呼厨泉的身边,笑着指了指呼厨泉道:“下马!”
“下、下马?”呼出去疑惑的看着司马懿,道:“凭什么?”
司马懿晃了晃手中的诏书,道:“就凭我手中是大汉天子的敕封诏书!”
“大、大汉天子?”呼厨泉目瞪口呆道:“大汉天子不是死了吗?”
司马懿一挑眉,转头对赵云道:“揍他!”
赵云纵马来到呼厨泉身边,一把揪住他,直接扔在了地上,并用手中的银枪杆子狠狠的抽了他的屁股。
司马懿喃喃道:“敢说大汉天子死了?罪该万死,若不是因为留着你还有用,我弄死了你。”
说罢,他将诏书打开,道:“奉大汉天子之命,敕封栾提于夫罗为南匈奴王庭大单于,栾提呼厨泉为左贤王。”
呼厨泉有些听傻了,他张大着嘴,看着司马懿道:“你是什么人?”
“我?”司马懿淡淡一笑,道:“我是大汉丞相陶君弟子,西曹掾司马懿,这一次奉曾丞相之命,特来扶持于夫罗王子继承单于之位……左贤王,陪我们走一趟吧。”
呼厨泉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面对金陵连弩军可怕的连弩,呼厨泉也只能是咽了口吐沫,哆嗦着点了点头。
于夫罗见状不由大喜过望。
在来的时候,他一路上还在犹豫,自己在来南匈奴王庭之后,应该怎么和呼厨泉竞争,毕竟自己多年不在王庭,虽然有着一个正统身份,但毕竟威望不足。
他当时就询问司马懿,司马懿却是很淡然,只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司马懿这小子平日不吱声,一见到呼厨泉的人前来迎接,立刻便指挥赵云围攻他们,将敌方切成数段,一举擒获要害人物呼厨泉,化被动于主动。
这小子,当真是不简单,不愧是陶商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