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精神力
诸葛老爷子:“小丫头,你太冲动。”
易珩:“你也可以说我自不量力,您活的时间是我几倍长了,盐吃的比我走的路还多,这是您这个年纪该有的说话套路。所以你可以尽量坦诚一点,不必含蓄的表达,你可以继续倚老卖老,我也可以目无尊长。这样看来,我们才有继续交流下去的开端。”
这哪是自不量力,目无尊长啊?
这简直就是以下犯上,拿老爷子当孙子?
钟老爷子突然不说话了,这个时候静默也许更适合他。
诸葛老爷子那满脸的皱纹仿佛加深的三层,这算是他表达愤怒的一种,起码易珩是这样想的。
“好,那我们就开始。”
“随时。”
“总的有个时间限制吧?”
“你说。”
“十分钟。”
十分钟破开束缚?
说实话,这简直就是欺负人。
这老小子是有多看不起自己家的传承?
少女理所当然的无视了“他迫切的想要得到那三本乐曲”的更贴近事实的理由。
“十分钟?”
诸葛老头轻笑:“不够?”
少女唇角一瘪,“只是觉得太长。”
不断加深的皱纹中,感觉有能夹死一只蟑螂的能力。
易珩可以确定,这还真是诸葛老头的发怒方式,用皱纹武装自己,再用丑陋来攻击别人。
“小丫头,木强则折,过由溢满,你的身手我很看好,最起码我的孙女不是你的对手,可这并不能成为你轻视我们诸葛家的资本。”
“那就换种侮辱的方式可以吗?”话音刚落,易珩进入了一种入定的冥想,双目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老者,可周身的气息却莫名的开始发生着变化。
色令人目盲,音令人耳聋,味令人口爽。
多见多闻多思多想,可以令人开智,可要训练自己的精神力,太多的想法太过的嘈杂,只能成为一种令人智昏的浮华。
锻炼精神力最要不得的就是这些,所以一个人要想修炼精神力,就要学会放下和醒来。
只有放下才能静心,而醒来才能凝神。
她还记得自己刚刚锻炼精神力的时候,根本就不懂这些,反正就是跟老爷子手把手的做木工,绣花
值得一说的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爷爷拿起绣花针的那只大手是有多么的灵巧。
虽然她知道自家爷爷是个妻管严,可他总强调这是爱老婆的表现,可他不知道其实他爱老婆的表现相当的居家,以至于他十分贤惠的具备了主妇持家的所有技能,堪称全能金牌保姆。
可即便是知道他在这一领域是如何的出色,但当看到那足以震惊眼球的“凤凰金山”时,易珩才惊讶的发现,为什么自家爷爷绣的那凤凰的尾羽,哪怕就是没有太多艳丽的颜色,依旧可以看见凤凰神鸟那傲人不羁的风姿,可她呢?用了八种精致的丝线在尾羽上,艳丽无比,可为什么
看着就像山鸡呢?
最后她把这些归咎于精神力的问题。
天杀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根本不喜欢绣花,所有的手工活她都不喜欢。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强压之下,完成了一幅锦绣山河图。
然后就在完工的一瞬间,她第一次体验到了入定的感觉,就像入睡一般,她进入了一种新奇的世界,身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可她的五感却在不断的外放,跳脱出她原来的敏感度。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周围最微弱、最渺小的存在,那是她第一次体验到五感放大的极致,可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停留,也没有在她身上有任何的依恋,诸多纷扰,它们来了又走,周而复始,就如同破不开的自然定律。
可当她醒来的那一刻,她觉得好想有什么东西从她隐隐疼痛而刚刚恢复知觉的经脉中流动,周身的酸痛,如同跑了几万里路。
爷爷说,那就是精神力,强大的精神力耗神、耗力,耗损过度,会死于梦中。
所以,她不能耗损太长时间的精神力,十分钟,其实已经是一种极限了。
钟老爷子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可易珩却突然间不言不语,整个坐在哪里如僵硬的木偶,
犀利的目光,嘴角还噙着的浅笑,看着好像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丫头,丫头?”
不对。
这很不对。
这丫头的眼睛从刚刚,哦不,好像更长的时间里都没有眨动过?
难道
“诸葛啸,你做了什么?”
诸葛老头子那没有多少根的眉毛,却留着很有历史的长寿眉。
那长却稀疏的眼眉,在他挑眉间,说实话没有丝毫的美感,甚至还有一种古代公公的那种猥琐和阴柔。
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这种令人嫌恶的感觉格外渗人。
“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而已,你不必担心。”
钟老爷子知道这家伙阴险,刚刚他们之间的对话,显然是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开了赌盘。
他的手下意识的答上易珩的手腕,那稳定的心跳传来,总算让他心里有了点根底。
要知道这丫头要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什么事,那以易老头那护犊子的性子,恐怕会把他的整个家族铲除。
绝不仅仅是问候他十八辈祖宗那么简单。
钟老爷子见不得诸葛啸那奸猾的龌蹉样,立刻发出了警告。
“诸葛啸,当年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没有忘吧,如果你伤了他唯一的孙女,我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我绝对不会再出手救你们家的那些败家子,断子绝孙也不关我的事。”
诸葛啸的手指徒然握紧,看了一眼钟老爷子,唇角的笑意总算是收敛了一些,“多大年纪了?性格怎么还是一点改进都没有?我不过是在教训一个小辈,难不成以为这就跟我生气,难道你认为我说错了?”
钟老爷子厉色的看着他,“我是让你适可而止。”
“你放心,十分钟而已,十分钟一到,我自然会放了她。我们之间可是有赌注的,就算你再厌恶我,可我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特别是当着你们的面。就算我想对她做什么,难道不需要顾忌你们吗?”
钟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我想你顾忌更多的应该是那本《九辩》吧,难道两本远古祭神乐满足不了你?”
274赌注
“那你呢?”
诸葛老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如果是你,你是想要两本,还是三本?”
钟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人都是有自己**的。m.www.uu234.net
哪怕是一个活过半百,已近黄昏的老人。
他们对于**的执着,也是有着一种期待的憧憬。
当你未曾拥有的时候,你会知道知足是一种什么感觉。
如同在贫瘠的地里浇灌进的养料。
可当你拥有了养分,你就不想只收获庄稼,因为在你懂得饱的满足时,你想要的更多,是精致、是奢华
甚至到极致。
这就是人的**,一本祭神乐的出现也许能激起争斗。
而两本祭神乐引起的却是一种更浓烈的**。
甚至会产生对第三本的觊觎。
这才是真正的人类,从本初、本源开始,就出现的一种本能。
虽然祭神乐只是一种传说,可**还是会催动他们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哪怕只是徒劳。
钟老爷子的沉默,换来的是一种自认为心照不宣的嘲讽,“钟老头,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都可以坦诚一点,在这张坐的所有人,还有那些对这东西感兴趣的人,谁又会轻易的放弃这次机会呢?老兄弟,别傻了。你我都清楚,这东西对于我们的重要性。看看吧,坐在这里的几个人,我们虽然所学不同,却有相同的本源。你可以问问他们,愿意分享,又愿意放弃吗?”
也许被人说中心思的感觉就如同被人揭开了伤疤,几个老者的面色除了恼怒,还有一种犀利的窘迫。
那种优越的地位,让他们的自尊不容别人践踏。
可即便是被践踏了,他们也会迅速的做出反应。
那种被压制在心底的反感和恨意会让他们忍耐,不能掩饰他们的恼怒,但却可以让他们的情绪磨砺的更加锋利。
“而我只是想要志在必得而已。”
**
气氛明显压抑的圆桌,一举一动都在影响着周围,即便是他们压制了声音,可依旧会有只言片语的痕迹传到周围。
例如旁边的那桌,高岳乐虽然竖着耳朵在听,可依旧不是很明白。
他轻轻的撞了一下身边的越泽:“你知道那什么的祭神乐是个什么东西?”
越泽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边的一举一动,仔细说来这一切应该算是从少女的手指不在灵巧的拨动开始,他的目光就凝注在她的身上。
也许易珩自己都不知道,她一直瞧瞧偷看越泽的小伎俩早就被发现了,而她只要看他的时候,情绪就会出现一种拨动,而这种拨动就造成了她那不安分的小动作的形成。
可她的手指突然不动的时候,越泽的眉头只是轻挑,等待着一下刻随之而来的勾动。
但慢慢的那勾动似乎停了?
而少女耷拉的肩膀好像也没有动作。
她整个人好像就定在了原地。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它一定很重要。”
高岳乐好像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悄声说:“当然会重要,要不然那几个家族的掌舵人会出现在这里吗?你都想象不到,当我看见这些老家伙们出现的时候,整个会场都高级了起来,气氛就像是参加了一群老化石的茶话会。”
话音刚落,一道目光直接朝他看了过来,高岳乐甚至没有思考的时间,顿时被瞪了个正着。
完了,好像被听见了?
那种双目相对的沉寂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虽然那双眼睛不属于诸葛家族,也不是钟家,可以他们高家的那点资历,在这人面前还真不敢造次。
因为他是仅次于诸葛家排名的南宫世家,现任家主,南宫煜。
多年的传承是机关学,虽然不清楚他们的祖先是谁,可底蕴也是深厚。
起码就以南宫家现在最有天赋的南宫行来说,那就是一个少见的奇葩,整个育泽学校都知道那家伙的危险性。
而且就凭借他家那些巧夺的机关陷阱,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就能杀人于无形。
猛打了个冷战,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高岳乐想都不想就举了牌,“哈哈哈,终于到我想要的东西了,加价,加价……”
僵持的脸部肌肉,让他笑起来就像被电到了一般在抽搐。
可就在这种僵持不下,却又暗涛汹涌的气氛中
“别人愿不愿意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会愿意放弃的。”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清脆,还带着几分小女生的调皮。
当南宫煜终于把目光调转的一瞬间,高岳乐猛的捂住心口,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要是再这样继续看着我,我恐怕下一刻就会被不知不觉得被飞出来的什么怪东西给害死。”
越泽的眼睛闭合又睁开,他竟然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高岳乐一转头看到他这样的表情,顿时愣住了,“卧槽,不会吧。你刚刚也为我担心吗?我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你的关怀?我突然有种为你赴汤蹈火的感觉,你说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吓人?”
越泽没有理他,只是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他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
**
“丫头,你醒了?”
钟老爷子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诸葛老爷子见她出声了,唇角的笑容不由的加深出两条皱纹,“还有两分钟,小丫头,你要提前放弃吗?”
“我不知道是我说的哪句话有误,让你产生了这种想法,又或者你们诸葛家的绝学都是唬人的?难道你就一点没有在我的脸上观察到,我赢了吗?”
褶皱顿时定格,那深刻的纹路就像被凌虐过的沼泽,整个人激荡而酝酿的情绪,只会搅动这片沼泽更可怕的漩涡。
“不可能。”
这是来自一个老者对自身能力的判定,易珩理解这种心情,就像她学艺不精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一样。
当被打趴在地的时候,她才知道那是狡辩。
一个不自量力的惩罚。
只不过这一次,惩罚的好像并不是她。
“是吗?或者你应该喝口水压压惊。”
从容的伸出一只手臂,诸葛老爷子的眼睛顿时直了。
“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办到的?”
把自己面前装着清水的高脚杯放于他的面前,那起身半躬的身体朝他前倾。
少女的笑容依旧荡漾而清澈,耳语似的轻喃:“无论我是怎么办到的,承认吧,你已经输了。现在你要履行你的承诺。”
275两章合一
凝神沉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m.www.uu234.net
额间细细的汗珠慢慢溢出,易珩感觉到将她束缚的东西恐怕并非是一种阵法,而更像是一种精神力铸成的类似符咒的东西。
阵法这东西,虽然玄妙,但有规律可循,从而找到阵眼。
可诸葛老头弄的东西,却让人没有方向感。
就像一个秘境迷宫,有着令人眩目的曲线和设计。
可那些弯弯绕绕的曲线却不是凭空出现的,也不可能被什么东西镌刻在人的脑袋里,那就只剩一个方法了。
精神力。
刻画的曲线是靠着强大的精神力,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印刻进去的,而图案的本身就有着一定作用。
整体在她脑海中浮动,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她。
曾有古书记载:仙人制造的符咒,还可以避百毒,祛百病,用途五花八门,更是神乎其神。
不同的符咒可以刻在任何死物和活物的身上,效用就类似无穷大的摆列组合。
类似:会打雷的闹钟?可以使凉水瞬间变热的杯子?夏日含着沉凉的棉被?冬日暖融的纱衣?
诸葛家的符咒就是如此,这个印在易珩意识中的图案就是束缚的符咒,然后被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海中,潜意识中束缚了她的身体,就像类似控制了他的四肢运动中枢一般。
符咒这种东西想要解开并不难,类似阵法的同理。
一是,讨巧,用脑;二是,简单,粗暴。
易珩这个莽撞的小妞,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强横调转脑海中的精神力朝着那个符咒灌注进去,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全身的力气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抽取着,碰撞着,挣扎着
一时间,她不能退,也不能进。
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全身最先感到不对劲儿的,居然是她的双脚。
一种说不出的麻木感不断的从她的脚底往上蔓延,筋骨间渐渐流露出难以言喻的酸痛。
那中酸痛到了极致,又恢复成更加深重的麻木,到最后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腿脚的知觉。
而这种类似长途狂奔的疲倦感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错乱的幻觉,一束束炙亮的光斑就像启动了曲速驱动,那一瞬间的飞速的在她两侧掠过,并且不断的挤压着她的身体和大脑。
那种要被活活压成馅饼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易珩发誓,那一瞬间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她以后再也不想吃饼。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碰触到的危险信号,一股罡风直接从她的经脉中奋勇搏出,麻木到僵硬甚至被冰冷覆盖的四肢,突然被一股暖流融化,就像是一缕缕鲜活的生气不断的蹿动在她的血液中。
万物枯萎,却又逢春?
那一瞬间,竟有一线生机从夹缝中涌出。
也许那只是一根小草,也许它本该被消亡,可现在它却开花了。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的抽动,被禁锢的四肢周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顿时消失了。
**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诸葛老爷子的手指在桌子下面不断的掐动,这绝对不可能,他的印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印记没有消除,她怎么会破了自己下的符咒?
诸葛老爷子的眼睛骤然间瞪的老大,这一刻易珩才发现,原来肌肉的收缩竟然可以让单眼皮可以变成双眼皮?
“诸葛老头,你这样说话是想不认账吗?”
“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易珩动了动手指,仿佛炫耀一般坐着一组令人眼花撩乱的指尖运动。
“这个好像并不在我们打赌的范围内?”
诸葛老爷子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再次开口,阴鸷的目光仿佛要把她吞了。
“那就不能算你赢。”
老不要脸的,这老头还真是一个食言而肥的混蛋。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你先说,不是还有我们几个老家伙作证吗?输赢可不是他说了算。”钟老爷子再次出声,直接往天平上加了砝码。
“只是诸葛家的一点小伎俩而已,他束缚了我的身体行动力。而我们的赌注就是,我破了这一身的束缚,限时十分钟。”
“十分钟?”这次说话的居然是南宫煜老爷子,这老爷子的身体也很单薄,而且脸色苍白,总觉得带着一种隐隐的病态,可那双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精细活养成的习惯,看人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好像被什么带尖的东西盯着一样。
那眼角一勾,就想一个钻头一样,瞬间开启了那旋转无障碍的小马达。
盯的你痛不欲生的想去死,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高岳乐那么怕他的原因之一。
“诸葛老头,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副臭不要脸的嘴脸横行天下?十分钟就让人破解你们家的术法,不说你多现眼了。就凭人家居然破了这一点,你就别活了,这人丢的啪啪打脸。”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诸葛老爷子碍于周围的环境,咬牙切齿的瞪了过去。
“我认为是易家的丫头赢了。”
南宫老爷子也是个有个性的,直接一巴掌糊了过去。
没有我说话的份,我就直接和稀泥。
反正刚刚被当裁判的不是他一个人,想要落井下石的人多了。
“你,你这样说不公平,我不承认。”
这老头还真是输不起,竟然耍赖?
易珩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计较多说一点,虽然我不能说我是怎么做到的,但我可以说出来你在我身上下的东西应该不是外面传言的诸葛家的独门阵法,而是一种符咒。一种可以利用精神力轻易控制人的大脑中枢的符咒,符咒会在人的意识中打下一个烙印,这个烙印不除,符咒无解。”
符咒?
几个老者交换了一个眼神,顿时缄口不语。
诸葛老头的脸色却更是难看,竟然都被她说对了。
“你想让我干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诸葛老爷子才艰难的开口,声音跟锈迹斑驳铁锯切割着异常坚硬的钢板,荼毒着少女的耳膜。
“我要你放弃。”
少女毫不犹豫的回答:“放弃竞拍你最想要的东西。”
“你说什么?”
易珩的手指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册子,将之翻到最后,指着最后一夜的夹层中夹着的一枚书签,“我要你放弃拍下这两本残卷的权利。”
诸葛老爷子突然笑了,笑容狰狞阴冷,“还说你不是为了这两样东西而来?你早就打好了算盘。”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道理。
就算她打好了算盘要这两样东西,那她大可以明拍,干嘛要耍这种伎俩。
而且对赌的想法,可是他先动手的。
“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诸葛家得到这两本残卷。”
少女唇角抿起,“这就跟你倚老卖老臭不要脸的想要夺走我们家的东西一样,想做就要付出代价。”
易珩的话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反对,就连依附诸葛家的周家老头也没敢说个不字。
不说他说话有没有用,其实在这几个家族中,如果不是他的父辈还有一点脸面的话,他现在根本不配坐在这桌。
诸葛老爷子要是风光,他还能跟着混个人缘。
至于现在,连人品都懒得让人家看了。
静静的坐在那里,一个大块头跟着锯嘴的葫芦一样,看的人都感觉的憋屈。
周文月一直注视这那边的一举一动,渐渐的她根本不关心什么拍卖会,只觉得自己身在这样的家族,真丢人。
**
“二百万。”
高岳乐已经连叫三次价了。
越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高家三哥哥,你就这么喜欢那个清花大碗?”
“是清代珐琅琉璃碗。”
越翔低头看了看小册子上的名字,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你就这么喜欢?”
“我当然喜欢,而且我还查了呢。这东西现存量不多,特别是这种带有佛教文化的,具有强烈的特征的大碗,现存量就更少了。如果好好保存,弄不好还会成个孤器。”
越泽淡淡的说了一句:“原来你是真想要。”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说着玩了?”
“我还以为你是被南宫老爷子吓到了,乱叫的。”
“也有一点,不过我一直注意拍卖品的消息,听见了就正好化解一下尴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相当的巧合,弄不好我跟这东西就是有缘呢。注定这大碗就是我的。”
“喂。”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高岳乐转头一看,易珩的注意力又突然,毫无征兆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骤然而起
“我给你一个建议……”
少女才刚刚开了一个头,高岳乐直接叫到:“三百万。”
比上一个买家叫价的价位,整整高出六十万?
而且高岳乐的声音好有些劈了,这么嗷的一嗓子,着实把拍卖师吓了一跳。
要说今晚的拍卖师也着实不容易,比起任何一场拍卖会都累。
先不说一个劲儿“捣乱”的易珩小丫头多令人头痛,就说主桌的那几个老人家吧,这一晚阴晴不定的表情都快把他弄崩溃了。其实要说他一个拍卖师也可以不用看人家的眼神办事,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公平公正的。
可偏偏今晚有人重金买下了他不公正的节操,而让他帮忙办事的人就是那个诸葛老爷子。
跟他联系的人,没有说这位老爷子要拍哪件东西,不过却告诉了他一句话:只要是诸葛老爷子参与拍的东西,势必要让他心想事成。
这还用多说吗?
只要诸葛老爷子开口叫价,他就要徇私。
可偏偏今天这位老爷子显然话真的很多,只要他的嘴唇一动,拍卖师就心里有鬼的紧张起来。
但下一秒,他都是在跟自己桌子上的其他人说话,根本没有叫价的意思。
这种紧张的巨大落差就跟玩过山车一样,就是心脏再好的人,也经不起这么涮啊。
而且他又不是毛肚。
再这样下去,没等拍卖会结束,他就会先精力耗尽的晕过去。
现在突然又被高岳乐吓了一跳,特别是当他看见那个倒霉丫头又出来搅合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快炸毛了。
“三百万,三百万一次。”
“三百五十万。”
“三百八十万。”
“四百万。”
“……”
“五百万。”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不被众人关注的珐琅大碗突然就成了焦点,价格节节攀升。
一群人跟打了鸡血一样抢夺着。
易珩一时反应不过来,顿时呆愣在那里。
直到她找到足以撼动她目光重新焦距的焦点,这才朝越泽一脸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而这一刻那种说不出的默契再次升起。
易珩: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想要那只碗?
越泽漆黑的眼瞳中,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唇角微微勾起:因为你啊。
易珩眼睛瞪大,下颌腼腆收起:我?
越泽微微点头:就是你,他们怕你跟他抢。
易珩顿时翻了一个白眼,特别嫌弃的撇了撇嘴:我才不会跟他们抢呢。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拍卖师落锤了。
“六百三十万第三次,成交。恭喜六十号买家。”
六十号?
易珩转头看向高岳乐手里拿着的牌子,上面赫然两个数字:60。
而不是90,或者06。
“你拍下来了?”
易珩目光惊奇的看着高岳乐,终于把东西拍到手的高三少,总算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嗯,东西是我的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高岳乐为自己的睿智沾沾自喜,幸好这次没有上这丫头的当,要不然不知道她又要说什么历史故事,然后谋划着偏取他这个大碗了。
易珩一时间没了声音,呆愣愣的望着他,就跟看傻|逼的眼神一样。
怪不得,他做买卖要跟越泽合作了。
不然就以他这种“商业奇才”的脑瓜,指不定搞出多少乱七八糟的债务呢。
人家纨绔多少还有点本事,这家伙的本事大概就是浪荡败家。
而少女这样的表情看在高岳乐的眼中,却是一阵傲然,充分的满足了他炫耀的资本。
看吧,看吧,她这次没有成功的骗到他,她现在正在为这个结果惋惜。
“高岳乐,你确定要听我说什么吗?”
高岳乐心情飞扬的摆了摆手,“说吧,说吧。”
快说出来满足我更加强烈的虚荣心吧。
易珩无奈的皱了皱眉,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我刚刚是想告诉你,你拍的这个大碗好像有点怪。”
“怪?”高岳乐那兴奋到一定程度的脑神经还在飞扬,脱口将这个字喊了出来。
“哦,是很怪。应该是一个赝品。”
“赝品?”兴奋的大脑还没有转过来弯。
越泽不得已补上了一刀:“就是假的。”
276内鬼
“假的?”
这一声就跟大马猴被踩着了尾巴,一蹦三尺高,可不幸的却是这祖宗炸毛之下,又一不小心碰到了电门。m.www.uu234.net
一连两次痛击,拐着弯的尖叫声直接劈了,声线堪比过期的警报。
沙哑中带着强烈的嗡鸣,不屈不挠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这怎么可能,你们别吓唬我,六百多万呢,可不是六十多块。”
高岳乐对自己的认知是,自己绝对不是一个铁公鸡,但也从不当冤大头。
六百多万买个赝品?
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一定会无情的偷笑,骂人家傻逼。
可突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这算是报应吗?
易珩眨了眨眼睛,特无辜的看着他说:“所以我才要给你一个建议,建议你不要拍。”
建议个屁。
第一个建议骗走了三百万,第二个建议就是让他搭进去六百万?
这种事还带翻倍的?
再说了,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每次都要针对他?
相比高岳乐苦逼,另一个能跟他有同病相怜的,就只有台上的那位拍卖师了。
这个拍卖师可真的哭了,他的心里呐喊着:倒霉姑娘,怎么又是你?怎么哪哪都有你?
刚刚下毒,这回造假的。
这活没法干了。
这会儿他是不是又要从法官变成刑警了?
“易珩,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明白,要不然咱俩没完。”高岳乐拔高的声贝直接就把这位神秘的少女给喊了个底掉,正准备打听这女孩姓名的人恐怕都要感谢高岳乐这孙子做出的杰出贡献。
其实在高岳乐的潜意识里,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虽然红坊的慈善拍卖这几年也出现了赝品,可这却是相当有损声誉的一件事。
要不是钟家的地位在那摆着,又仗着整个拍卖会的慈善性质,具体细节不够完善,恐怕换个人家早就玩完了。
其实往年的拍卖会这种古董不多,几乎能进入拍卖的物件都会有自己的鉴定证书,红坊也只是请几位专家过来看一眼。
可即便是这样,最后还是被曝出出现了赝品。
最气人的是,这种赝品的证明还都是经过机器验证的。
弄的好像人眼完全可以被人工智能所取代,而人们能做的就是,妥妥的嘲讽一番这段黑历史,然后把当事双方拖出去来人肉外加鞭尸一百遍。
但今晚的慈善拍卖会显然是往年的升级plus版,按理说整个鉴定的过程也应该更加严谨才对。
可这个大碗出现的时候,却着实让易珩惊讶了。
刚开始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跟诸葛老头周旋的时候,她便有意释放了五感。
在距离不是问题的前提下,她的目光紧紧的锁住了那个大碗。
即便是隔着那层玻璃柜,她依旧可以看清楚上面每一个细致的花纹,可越看她越觉得上面的珐琅陈旧的过于呆板,而且如果是清朝皇家对庙堂朝奉的器具,这个碗上的花纹显然不够完整。
还有这个大碗的局部胎纹,正常的胎纹会经过长时间的历史浸染,应该是沉重,色灰,带有历史的沧桑感。
可这大碗上的胎纹却有点白,经过数百年岁月的大碗,是不可能这样的。
种种感觉汇集,易珩更是加深了自己的判断。
古玩界有这么一句话,任何假的东西都会有漏洞,就看你能不能找到这个漏洞。而她找到了这个漏洞,可最重要的是,这个漏洞虽然出现在细枝末节上,但如果是那些专家的话,不应该看不出来啊?
红坊这么家财万贯的表像,难到也是败絮其中了?
找的所谓专家都是二五眼?高度近视?连这些东西都看不出来?
正想着,易珩倒也没有急于回答高岳乐的话,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的钟老爷子。
“老爷子,您看呢?”
钟老爷子没有说话,可就是这种沉默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深沉。
“丫头,你都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这会问我,晚了点吧?”
一听这话,少女就知道这老头生气了,其实就算是假的,这种事也不能当众说出来,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老爷子,这次算我思虑不周,认罚。”
承认错误的坦诚倒是有所进步。
“你要怎么罚?”
少女的目光往台上转了一圈,“罚我给你讨个说法,怎么样?”
“你要出面?”
这个大碗可是高阳柳家寄拍的那批拍品中的一样,其实这事多少有些棘手。
就从钟老爷子没有否认少女的话,恐怕他也是看出了一些不对劲儿的矛头。
就在她说这碗是假的的时候,红坊就有人拿着几张照片小跑来到钟老爷子的身边。
其实这次的拍卖会工作真的做的相当的严谨,所有的拍品从进入红坊开始,每一次的开封和封存都要严格审查,甚至拍照留档。争取所有的拍品在红坊经过的轨迹,都有迹可寻。所以在所有的拍品上台之前,也都会先拍一些照片留档,然后再被放进玻璃柜中。
所以一出事,就有人立刻把之前的照片拿了过来。
就凭钟老爷子那眼力显然也看出了上面的问题,他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他现在的视力是越来越不及了,可眼睛花了,但他的心却是清楚的。
这东西被换了
而且还是临上台之前就被调了包的。
所以红坊里面有内鬼。
**
其实红坊内部虽然有秘密,可做买卖的人,哪家店里又没有秘密。
红坊在那些乱七八糟的私人会馆里,算是一股“清流”了。
来交际,谈生意,捧场的……
红坊秉持我家大门常打开的原则,开门迎客。
可不干不净的东西却不能带进来,还有打算靠**做买卖的,也滚蛋。
就算红坊的包间有专门指定公关的服务,可这些公关们,无论男女也只是卖颜值,不卖身的。
要玩可以,只要你走出红坊,随便你们怎么搞。
可身在红坊要是弄出了事,那就只能按照红坊的规矩办。
红坊虽然不能说对所有的员工都了如指掌,可这种吃里扒外的事一出,还是不免让人心情不顺。
不说这内鬼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可显然对方是针对钟家下手的。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277风波
“钟爷爷,只要你一句话。www.uu234.net”
少女回答的干脆,可钟老爷子突然有些犹豫了。
这事毕竟牵扯高阳柳家,而且他还不确定这个内鬼是不是高阳柳家派来的,万一出现一些矛盾,岂不是让这丫头了这趟浑水?
“您不用担心我,柳高翔那小子我自问还降得住。”
钟老爷子那眉头蹙成了两道剑眉,虽然稀疏的眉毛少了一些杀伤力,可完全不影响他老人家优柔寡断的决定。
“你怎么知道高阳柳家来的人是他?”
“如果是别人恐怕不会出这个事,只有他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甚至觉得厌烦。我想他现在应该不知道在哪睡觉呢,长了一张正的不能再正的国字脸,但不幸的却是,多长了一个浪荡的心。我有时候在想,他要是没心没肺都比那下流样儿强,出去也许还能唬唬人。”
钟老爷子也是服了这丫头的一张嘴了,在她的口中所有的男人不是混蛋、娘炮、废物,就是变态,而这个时候往往能衬托出来的就只有越泽那云淡清风,自然高冷的桀骜和不俗了。
在发展如此之快的社会中,这小丫头如此坦诚的说话方式也算是可圈可点了。
只不过这种证明别人都是眼瞎的论据,实在太伤人。
“可这事毕竟是跟钟家有关,你出面不合适。”他话刚说完,没等易珩回答,就被一旁坐着的诸葛老头截住了。
“既然今天拍卖会上出现这种情况,我看这场拍卖会也就到这为止吧。”
到这为止?
这老头这时候说这话是公然挑衅钟家,而且看来他对那两本残卷的执着还真是不浅。
“诸葛老头,你什么意思啊?今天拍卖会结束了,就给你机会了?”
最先发难的是南宫煜,毕竟他和易珩打的赌注还在,今晚午夜十二点之前,他的所作所为都要听那丫头的。
特别是那丫头把他从那两本残卷上除去了拍卖资格,他们这些人也算是少了一个劲敌。
而且即便是拍下了那两本东西也不会被记恨,所以他们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诸葛老头这就是明显的浑水摸鱼。
要是现在拍卖会终止,那易珩让他做的事根本就没有效力了。
总不能让他答应永远都不要这两本残卷吧?
这种条件显然不现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拍卖会出现了赝品,后面的拍卖谁还敢轻易叫价?哪个钱多花不出去?不怕拍回去一个赝品供着?还当孤品宝贝呢。”
这话说的,算是句句戳在高岳乐的心口上。
心在滴血的高岳乐,露出一抹比黄连还苦的笑。
易珩转头看去,突然有些同情他,一下扔出去六百万,还真是财大气粗。
“高爸爸你要想开一点。”
想到易珩之前有钱就是小爸爸的言论,高岳乐哭笑不得的回答:“闺女,你下次说话能再快一点吗?”
易珩眨了眨眼睛:“……”
这事真不怪我。
**
眼看着这几个老家伙要吵起来,钟老爷子当即挥了挥手。
“都别吵了,这事我来拟个章程,你们看看行不行?”钟老爷子毕竟是主人,他一说话立刻让周围都静了下来。
“所有高阳柳家的物件全部扯下来,容后再拍。下面的拍卖,继续进行。”
易珩没有说话,只是翻开桌上的小册子看了看,要是把高阳柳家的东西撤掉,那就剩下两件东西了?
一个就是越家展示的龙凤金镶玉的玉镯,而剩下的就是那两本必须一起竞拍的残卷。
“行啊,我同意。”
南宫煜一表态,当然是得到了大多数的赞成。
虽然诸葛老头不甘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他静静的看着他手上的拍卖手册,这种反常的平静,倒是让人感觉到一些不正常。
“那就继续拍。”
钟老爷子雷厉风行,虽然今晚的拍卖会进行的草率,跟闹着玩一样,可依旧没有人敢质疑钟老爷子的决定。
周围纷纷附和的声音,倒是给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
可即便是这样,钟家今晚恐怕要欠下不少人情。
这人情不算大,但重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拍卖师重新归位你,三魂七魄也重新聚拢,拿着他那个小锤开始了下一场拍卖。
“龙凤金镶玉玉镯。”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关于这对玉镯的简介,可少女听的有些心不在焉。
钟老爷子对她露出一丝笑意,“丫头,你要的东西到了。”
“是啊,多么浮夸的一对玉镯,多么富有狗血故事的物件。如果不是我家老爷子那村头瘪三的思想境界,我还真不想继承他收破烂的传统。”
既然是这丫头看上的东西,在座的几位老者当然不会跟她争,而且听着她那么损自己家的爷爷,虽然大逆不道,可人家的不幸就是自己的大幸,听着当娱乐,比喝茶逗鸟还有趣呢。
开始竞拍了,周围叫价的人还真是不少,有四个买家一直不停的加价,显然对这对镯子很有兴趣。
不一会就超过五百万了,不过也不算高,之前的一个玉佛,还拍了三千一百万呢。
这对镯子虽然没有那个玉佛大,但做工绝对不输于它,而且玉质也要更好,易珩的估价应该在六七千万左右。
不得不说,浮夸的东西,总是有它浮夸的价值。
哪怕这玉上镶着的是一圈的粉钻,俗归俗,可依旧是价值连城。
“一千万。”
少女不想进行的太慢,直接干脆给了个高价。
一看她出价,那个拍卖师的喉咙顿时滚了两下,说话都满了两拍。
而周围的人一看见她出价,也是有些犹豫,观望了片刻,还是有出价竞争的。
其实也很正常,虽然这丫头的身份神秘,可毕竟还是有些人不看好她,会场要论辈分,当然是这几位老者最高,可要是论家族背景,这里也有不少名门望族的后辈在,那骨子里不可一世的血液,可不仅仅是传承,而是从小就养成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在红坊的地盘,客随主便,他们还真不会轻易就听从钟老爷子的说辞,这么不声不响的妥协。
就今晚这拍卖会办的,简直就是糟糕透了。
如果要是查出姓易那丫头的身份背景并非显赫,那他们可不打算让这横冲直撞的丫头成为自家的座上宾,甚至还会集体驱逐她。
当然前提也要是,易珩那他们当盘菜才是。
“五千万。”
突然高出三千万的叫价,令整个会场静了下来。
诸葛老头举着自己的牌子,淡淡的说了这个价格。
拍卖师一看是他,整个人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脊背都挺的异常笔直。
叫了,终于叫价了。
易珩有些意外的看了诸葛老头一眼,眼角玩味的眯起:这老小子是又要跟她杠上了。
278一个亿
五千万?
高岳乐和众多人的反应一样,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凝重的蹙起。
“什么情况?一下子加了三千万,诸葛家这是志在必得?什么时候他们家的老爷子喜欢这么浮夸的东西了?而且诸葛家虽然有点老本,可一下子拍到五千万跟玩似的,果然是家主的水准,相当霸气啊。”
“霸气?”
越泽现在是越来越少言了,可那却不代表寡语中的几个字没有力度。
就跟一把小刀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戳心。
高岳乐一直在想:要是他变成哑巴了,这个世界就离和平不远了。
“今晚要是没有意外,这对手镯应该会成标王吧?不过这是哪家送来拍卖的?我之前就在想,虽然这东西浮夸了一点,不过这东西怎么也值不少钱了,就现在的市价怎么也有五六千万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冤大头,竟然把这东西送来拍卖?这真是做慈善做成了老大,我都忍不住想给他们颁发一面锦旗了。上面就写着:当代白莲花,古代圣祖母。”
“远古傻|逼。”
越泽现在的气质真是越来越仙了,就连“傻|逼”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带着一种特男人的荷尔蒙气质。
“这话啥意思?”
“横批。”
横批?
听起来还挺押韵的。
“哎呦,挺有才啊?”
越泽那双漆黑的眼瞳在灯光下折出了好几种层次,也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纷杂,反正那种目光对高岳乐来说是陌生的。
陌生到他能感觉到一种七情六欲的层层叠叠:卧槽,这种感觉一浮现,他就感觉自己活像看了一场恐怖电影。
越泽这木头竟然还会有这么多情绪?
而且这种情绪的产生还集中在他的身上?
这感觉比他“牺牲”了还要危险好吗?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刮过,生不如死的折磨着他。
“放心,这句话我会带给我奶奶的,她会很感谢你的评价。”
“咣当”一声,高岳乐四角着地的椅子,直接变成了两脚后仰式栽倒。
眼看着人就要倒了,高岳乐甚至有些期待自己能摔出一个脑震荡。
实际上这次他反应的超级快,因为只要沾上越老太太的事情,任何人都会变得敏感,就连旁边桌的那几个老爷子都不敢招惹当年的霸王花。
他还记得自家爷爷形容越家老太太的时候,那感情就是戏折子里走出来的悍将。
头戴帅字黄金盔,九曲簪缨倒挂,身披唐猊麒麟铠,横刀断臂虎头靴。
以至于很有逻辑感的大哥,曾经还给他们侧写出了一副越家老太太的画像,那真是驾云的太岁,狰狞的金刚。
就连那粗壮的身体,都比二师兄还要厚重。
那画像一出,一度在他们的童年世界中造成了一种不可磨灭的阴影。
那威慑力就跟“你再不听话,我就让大马猴吃了你”的效果一样。
大马猴他们是没见过的,但可以直接p上他大哥的那幅“伟作”。
直到他们有一次见到了越家老太太之后,这才惊奇的发现,这位老奶奶除了面色冷冰冰的,倒是没有任何可怖的外形。
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可他大哥信誓旦旦的说:我也是听爷爷说的。
可高老爷子显然轻视了小孩子们探究真理的执着和理论联系实际的能力,也生生的被大孙子的反驳给噎住了。
黄金盔和九曲簪缨,这要是身体不够强壮的人,能承担它的重量吗?
高老爷子瞬间无语。
现在大人都说熊孩子,可他们也不想想,熊孩子到底是被谁给教出来的?
就在高岳乐想着倒地装死,在医院住个一年半载的时候,一只脚直接把他从梦想和危险中拉了回来。
又是“咣当”一声,椅子再次四角着地。
高岳乐稳稳的坐在了椅子上,回头看了一眼他那只碍事的脚,“你干嘛?”
越泽挑眉:“难道你不应该谢我?”
“谢个屁。是你奶奶捐拍的东西,你不早说,非要这个时候说出来吓人?”高岳乐的腿都跟着抖了起来,“对对,对了,那个横批可是你说的,我没说。你要是个男人,就别栽赃到我的身上。”
“那是说你的。哼,你这么害怕我奶奶?”
腹黑又戏谑的笑意顷刻就穿透了他方才严肃的假正经,那副表情还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那是你奶奶要拍的东西。再说了,见过你奶奶的人,你去问问,哪个不怕她老人家的?”
“其实……我奶奶很和善。”
是很和善,因为她老人家根本就懒得说话。
年轻的美女谁没见过,可到了越家老奶奶那古稀的年纪要是还能保养得当,一副素颜还能如此精致,依旧是气质老美女,那就难得了。
可这也是最可惜的,这位气质老美女就是那种流行的冰山女王范,少言就不说了,恐怕根本没有人见过她笑的样子,连虚伪的笑都没有。再加上她老人家的威名早已在外,就算长的没有传说中的吓人,可依旧还是会有阴影的好吗?
“呵呵……”
“你笑什么?嘲讽我奶奶吗?”
高岳乐赶忙摇头:“我可不敢。”
“就算我奶奶为人有些冷,可没有失了长辈的大度,不像你们高家的这些明日之星,贴着护身符见我奶奶,直接吓的就尿了裤子。”
那是多久的事了?
怎么还提啊?
好汉不提当年羞。
高岳乐赶紧晃了晃手,示意他别说了,他真的是怕了。
这简直就是他的活祖宗。
“你就别说我了,还是关心一下你家的宝贝吧,没看见有人跟她争吗?我觉得诸葛那老头就是故意的。”
越泽瞟了过去,少女目光幽幽的加价,“六千万。”
“七千万。”
诸葛老头毫不犹豫的跟着加价,而这一次一千万的加法,直接把拍卖师给吓着了。
七千万,已经超过了那手镯的价值。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加价了,越泽更加确定这老头是故意的。
拍卖师的语速突然加快,“七千万,两次,七千万三次……”
明显加快的语速,骤然缩短了众人缓冲思考的时间,越泽不及多想,眉头骤然一紧
“一个亿。”
易珩举起的牌在不及这道声音快,她多少有些愣神的眨了眨眼睛。
一个亿?
这又是哪个傻逼加二货来这撒钱了?
少女赫然转头看去,正对上那双厉色一闪而过的眼瞳。
279太上皇爸爸
……一个亿?
高岳乐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真是一大群富翁逼着他要卖身啊。
拍卖会有这么拍东西的吗?
这么高的成交额,都可以上苏富比了。
“亲爸爸,你没喊错吧?”
就这有钱便是爹的理论,高岳乐直接来了个现学现用。
“别客气,我就是再怎么努力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高岳乐直接啐了一口,“我呸,别蹬鼻子上脸。”
易珩有些意外的看向越泽,唇角玩味的扯出一个弧度,“亲爷爷,你可真舍得,那可是一个亿。”
越泽的目光从她的脸上划过,“别乱叫,朕没有当你爷爷的嗜好。”
易珩笑的就更灿烂了,双手敛衽,从善如流的说:“得嘞,皇爷爷有钱,皇爷爷说了算。”
“扑哧。”
高岳乐直接笑喷了,“那这么说我还成皇阿玛了?”
越泽见他那一副傻逼样儿的沾沾自喜,直接不客气的抨击道:“你瑟什么?兔崽子。”
兔崽子?
高岳乐斗鸡眼的朝易珩瞪了过去
易珩:“???”
高岳乐“你……”
易珩:“!!!”
高岳乐:“小兔崽子。”
易珩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白痴,我是长公主。”
明明拔剑弩张的气氛,愣是被这么一出皇家野史给弄的全走了味道,让人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出弄不好会“谋权弑父”的戏码。
“一亿一千万。”
诸葛老头这回是真的被激怒了,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仗着自己有钱竟然无视他的竞争。
他今晚还非要拍下这对手镯不可。
“一,一亿一千万,一次……”
拍卖师被这个近乎疯狂的价格完全吓到,说话声音有些微颤,语速不得不慢了下来,可还是比之前拍卖的时候,语速要快。
“两个亿。”
卧槽。
整个拍卖会顿时鸦雀无声。
很多人都瞪大眼睛朝那对龙凤手镯看了过去,可他们怎么也没有看出来上面有什么特别的,居然能拍到这么高的价格。
这根本不值啊?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的响起,“这什么情况?怎么诸葛老爷子看上这么一对镯子?看样子是不打算放弃?”
“谁说不是啊?那镯子虽然价值不菲,可也不用上亿啊。”
“我看越家的那位太子爷才是疯了呢,这可是他们越家的手镯,既然想要,干嘛要拿来拍呢?跟闹着玩一样?”
“就是啊,越家这干的叫什么事啊?”
诸葛老爷子转头看向越泽,他还真是小看这小子了,没想到有些血性。
“越家小子,你根本不需要趟这浑水,这事就现在说来跟你还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你这么败家的行径,你奶奶知道吗?”
越泽身上有种奇特的矛盾气质,笑起来的时候温文尔雅,一旦板起脸,那种锐利的严肃感又能无缝衔接上,目光几乎有些逼人。
“我的事,我自己可以承担,我奶奶也不需要知道。两个亿而已,大不了再进一次对冲市场就好了,您担心我败家倒是早了点,就我现在赚的钱,恐怕一时半会儿败不完。”
这话说的着实招人记恨,你干脆放嘴炮说,你剩下的只有颜值和金钱得了?
高岳乐心里窝着能把地面轰出一个窟窿的火,唯恐把他从地球喷出太阳系,勉强压着。
可不能否认的是,这小子还真有这样的实力。
等着他败家那天,就诸葛老头这把子年纪是不可能看到了。
“而且,这手镯本来就是我们越家的,怎么能说跟我没关系?要不请您高抬贵手?这东西我可是要赐给我家长公主的。”
易珩唇角咧出一丝笑意,甜甜的舔了舔唇角。
有个有钱的男人就是好。
原本她还想用跟他的赌注,强制他不许跟自己争这副手镯,可话说话来,那样也太没有气节了。
总觉得欠点味道。
其实易珩也不是傻子,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诸葛老头这么执着的要拍下来这副手镯,无非就是想要一个跟自己交换的筹码。
可他怎么就一定认为她会拍下那两本残卷呢?
还想着跟她交换?
从一开始他就打错了算盘。
“长公主,谢主隆恩。”
越泽目光又淡淡的扫了过去,“谢早了。如果诸葛老爷子能出到五个亿,我立刻放弃。”
五个亿?
这是要玩死诸葛家啊?
诸葛家虽然有不少产业,可家里有五个亿吗?
钟家拍卖会的规矩,只有最多三天的账期,而且要准时到账,不然是没有可能领走拍卖品的,并且会视为放弃。
“对了,我还可以不需要账期,立刻付款。”
越泽这句话无疑在伤口上撒盐。
立刻付款五个亿?
这不是要把人逼死吗?
“立刻付款?”
诸葛老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走调了。
越泽点了点头,朝着钟老爷子问道:“钟爷爷,现在这东西没有拍出去,我们越家应该还有话语权吧?”
钟老爷子点了点头:“当然。”
本就是做慈善的拍卖会,这些拍品都是人家捐出的,拍卖的金额不会抽成,而是全部捐出做慈善。
所以在拍品没有拍出的时候,这东西本质上说还是人家的,人家就是突然反悔,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何况越泽只是要求立即付款?
虽然这钱不是给越家,可越早到账,对他们慈善基金来说也是很好的事情,这种要求没有道理不允许。
而且他还能卖越家和易家两家的面子,何乐而不为?
“咣当”一声。
拍卖师的锤子立刻落下,这对手镯以两个亿的天价被越泽拍走了。
易长公主也顺理成章的成了持有人。
那副狗腿的模样,瞬间让她朝太上皇狂奔而去,甚至还不忘带上她的椅子,彻彻底底的“叛变”了。
“这丫头……”
钟老爷子无奈的摇头,看着并肩而坐的金童玉女,他脸上的表情真是悲喜交加。
这样文武全才的组合,还有谁比他们更合适吗?
“皇爷爷,有什么需要长公主做的?”
越泽看着她那俏皮的模样,硬生生的被拔高了两个辈分,他感觉自己都快七窍出气,准备升仙了?
“把那个拍卖师换了。”
越泽的声音不大,可周围的人却听的清清楚楚。
拍卖师的脊背也被他这么一句冰冰凉的话给冻了个笔直。
“啥?”易长公主转头看了那个拍卖师一眼,“为啥换他?人家干活挺用心的,没看见一头汗呢吗?赚点钱养家不容易。”
越泽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个拍卖师,说道:“如果丢了饭碗,不知道他的那笔灰色收入,够不够他富贵一辈子的?”
279木头VS欠灯
“咣当”一声。www.uu234.net
突然出现的撞击声令人的心头一跳,仿佛印证了越泽的话,拍卖师的小腿一抖,就直接撞到了面前拍卖桌前的一角,小腿传来的痛都被自身的紧张感给弄的没了知觉。
其实这种事要做到不知不觉很难,可这个拍卖师自认为自己行为掩饰的还算很好,虽然加快了拍卖进行的节奏,但却没有明显的破绽。按理说,不应该被人这么快的发现才对。
可越泽话一出口,直白的连一点的缓冲余地都没有,直接把他掀翻在地。
就算他想过自己败露,但被发现的时候,那种紧张远比想象的要恐怖。
在这里的人,几乎是不容小觑的组成了一个政治商业权利的圈子,无论是得罪谁,他都有可能工作不保,而显然越泽的话是说对了,这是一笔丰厚的灰色收入,哪怕是为了这笔钱,他也不能把诸葛家说出去。
下意识的咬紧牙关,重奖之下的勇夫,显然多了几分壮士割腕的淡定。
而发生这一切的过程,高岳乐居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脸色极为难看的说:“难不成”
话说了开头,就没有继续了。
只是他眼神却别有深意的朝拍卖师看了一眼。
“假拍”两个字,最后还是生生被咽了下去。
其实话说到这,也就够了。
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这个拍卖师拿了谁的钱,都不是能当面掰扯的事,而且细心的人只要仔细想想就不难发现,这事前后发生的猫腻了。
特别是越泽的话很及时,之前他怎么不说,为什么这场刚刚结束就发难?
这明显就是上一轮竞拍的人身上有猫腻,而回顾整个过程
慢慢的便有目光落在了诸葛老爷子的身上,这老小子每次加价的时候,好像这个拍卖师的语速格外的有点快,如果不是越泽喊出一个亿,险些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东西就以五千万成交了?
卧槽?
不会吧?
诸葛家居然买通了拍卖师?
他家到底想干什么?想拍什么?还需要冒险做这种手脚?
钟老爷子也看出了其中的矛头,沉声吩咐:“换拍卖师。”
钟晚见易珩挪了座位,立刻也拎着一张椅子堂而皇之的到他们这桌蹭座位,好死不死的挤到了周文月的身边。
昂着他那张精致到平衡的脸颊,那对称美能精确到小数点后的微妙细节,钟晚大爷才暧昧不明的开口,“美女,贵姓?”
周文月和他不熟,不过多少听过钟家老九那红的腥风血雨的大名。
毕竟学校里等着他为自己整容的女生,可以疯狂到沦落为没有理性的脑残粉。
甚至都有人想好,要弄到他的全裸照,逼着他在自己脸上动刀。
所以面对这么一个“凶残”,又受“待见”的医生,周文月还是很赏面子的说:“我姓周,周文月。”
“原来是周家的小美女啊?”钟晚的手指在她的五官间比量出几道经典的黄金比例,“哇哦,很难想象,居然有人可以不动手术就能长出这样完美的比例,小美女你的五官相当的完美。”
等到这样高的评价,周文月的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跃,毕竟女生都是爱美的,哪怕周文月这种爱吃如命,不在乎身上的女生。
只是她的谢字还没有出口,就听钟晚要死不死的又说:“这我就搞不明了?”
周文月:“嗯?”
“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勇气,可以让你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你是认为自己美的足够,所以根本不在乎把自己变成一只二师兄?还是你的愿望原本就是要当一只猪?”
周文月愣愣的看着他:“……”
其实面对这么一张,精致到类似一张假人的脸,她才发现:其实他们真的不是很熟。
**
易珩完全无视周围发生的一切,只见那个拍卖师被两个黑衣人给架了下去,她所有所思的问道:“灰色收入?那是什么?”
越泽看着挨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她的手臂无意识的贴着他的肩膀,虽然隔着礼服,但他依旧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
“冷吗?”
被他突如其来的询问弄的有些发懵,少女抬头朝他看了过去,他的眼神温温润润的,没有明显的情绪痕迹。
可越大少爷仿佛自带一套隐秘而有效的撒娇系统,几乎是某种不世出的神技,每次冷不丁的蹦出一句话,甚至是几个字,都莫名的会让人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例如:不生气了?我错了?还有就是:冷吗?
少女无知无觉间一脚踩进了美人计,惯性似的回答了一句:“嗯,有点。”
回答完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不过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很得意自己的反应,幸好她没说不冷。
她贪恋的将目光移到他的礼服外套上,他之前手臂上的大衣已经被侍者给拿走挂好了,现在能为她取暖的就只有他的外套了。
少女状似几分腼腆害羞的颔首,其实她是准备扭捏的推诿一下,或许他能直接把她抱进怀里,以一种更加霸道的姿势给她取暖。
“……哦。”
哦?
易珩愕然的抬头朝他看去:就一个字就完了?
“就哦?”
越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嗯?”
少女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听不明白她的话,这让她无奈的安静了下来。
然后听他的声音传来,“我说的灰色收入,就是有人买通了刚刚那个拍卖师。”
少女头微微垂着,她现在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好吗?
管他买不买通的?
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只是冷,很冷。
“啪嗒”一件礼服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一种温暖的感觉突然袭来,少女的唇角瞬间扬起,朝着越泽兴奋的看了过去
话没出口,她整个人就呆住了。
再看看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只听身旁另一侧的男人说:“冷了想要衣服就直说,他不给你,我给。”
钟晚一厢情愿的动作,顿时令易珩懊恼的皱起眉,这人怎么跑到她身边了?有你什么事啊?
转头朝钟晚瞪了过去,看着那双连皱纹都没有,光滑的苍蝇站在上面都打滑的脸颊,易珩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打个商量。”
钟晚:“?????”
易珩:“你就真的没有打算,把这张脸再整回去?”
280伦理这东西
再整回去?
少女这么说话简直太伤人了。
他当初整这张脸的时候想要达到的效果,可不是为了再整回去做准备。
整容可不比退货,总不能说我不喜欢我就不要了。
然后呢?
这张脸怎么办?
废物利用?
还是转头再卖?
可能吗?
特别是那种心里受到的伤害简直太有杀伤力了。
暴击连着大招,生怕打不死他,顺便还插了无数把小刀,瞬间变成了一个刀具匣子。
也许被这种臆想的血淋淋的场景吓到了,更委屈了,钟晚双眼水润莫名的盯着他看,眼睛一眨不眨
那种哀怨的情绪,阴柔的让人莫名的想到了四个字:梨花带雨。
“小珩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对我。”
矫揉造作的哭腔,简直令人看着心痛,闻之伤心。
易珩顿时有种柳下惠的视觉感,她到底干什么了?钟家的这几个孙子今晚都搁她这发什么疯?
“看来你的爱慕者不少啊。”
轻飘飘的传来一句话,语气不轻不重,夹杂着几分意味不明,听得人莫名的肝颤。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他招蜂引蝶呢,怎么就变成他先控诉自己了?
“我跟他没关系。”
少女再次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五官相当的委屈,可她的话显然没有多少说服力。
越泽冷漠的翘起一侧的唇角,“是吗?人家可是为了你变了一张脸。”
少女显然没听出这语气中凝重的控诉,嘀咕了一句:“变脸算什么?我还能变身呢。”
“你说什么?”
少女立刻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可脖子却缩短了,那瑟瑟看他的模样就像一个泄了气的大眼灯。
可就是这副模样,她在心里也先把钟家的人骂了个遍:她承认自己肤浅,从小达到就是喜欢看脸,可这怎么了?到底犯了什么错了?她怎么就不能在一个长的不怎么样,还时常被哥哥们欺负的小不点面前发表自身的见解了?本来就是嘛,人长的不帅,再没脑子,知性和学识都不沾边,他要怎么在钟家这个变态窝里生存下去?她也只是给了他一个建议而已,谁知道他会去整容?还给别人整容?
他这种过激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控诉她曾经乐于助人的天性。
仅仅就这么一个好恶的取向,弄的她现在突然感觉自己罪该万死了。
下次她要是再这么嘴贱,她就把自己的嘴巴给撕成八瓣。
可说到底,还是钟家的人克她,一个个长得人模狗样,可这些货忒不是东西,易珩决定和他们不共戴天。
“小珩珩,你做的事情你是要负责的。你当初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其实我不求你能回头看看我,但你也不要走的这么决绝,就算要走,哪怕回头瞟我一眼也好,让我知道你以后会过得比我还幸福。”
哎呦喂
易珩胃酸了。
钟晚的话简直酸的掉牙,听的人牙床都跟着疼。
钟家的人果然都有病,也不知道钟意那白痴两毛二的情书模式到底教授了多少人?
看着周文月那突然瞪大的眼睛,不用说,这俩人八成系出同门。
“大哥,我求你了,你说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这么不遗余力的黑我?张嘴就能吐一个万种风情,一双眼睛直接淹没了一汪的江河湖海?你这把从良的女人变成女流氓的特殊才能到底是怎么炼成的?”
越泽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这世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事,你要是不先招惹他们,他们怎么会招惹你。我看你跟钟家的渊源很深嘛,要不你考虑考虑就收了他们吧,九个妻妾同心同德。”
放屁。
易珩真想破口大骂,这“绝妙”的馊主意,除了“有病”俩字,也真是让人发不出第二句感慨了。
不说收了九个现不现实,那也没有一锅端的说道啊?
再说了,她要真受了这么多的极品,肾就先不够用了。
“你能说人话吗?我连你这么一个正房都搞不定,还弄一群小妾?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取向?例如:双性恋?可以名正言顺的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红杏出墙?”
高岳乐他们早就被这小两口跟相声贯口似的吵架节奏给带偏了,顺便脑补出了一场年度大戏。
男追女苦恋未果,不惜改头换面,想要涛声依旧。
可怎奈这女人实在跋扈,寻求未果,伤心欲绝之下,投入女人爱恋的男人怀中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女人出门在外,他们便搞基在内。
那结果呢?
“说什么呢?越泽就算是弯了,还能先便宜了那小子?”
高岳乐突如其来的发表意见,顿时把整个风向都带偏了。
这话说的就更有意思了。
特别是那个先字。
慕叶成难得能耐着性子参加这么长的活动,可显然他现在还没有厌烦的迹象,而且一脸兴趣盎然的瞪着一双单眼皮小眼睛,发掘着不为人知的新大陆。
“这话什么意思?高小三,难不成你还真是小三啊?越泽就算是弯了,也不能先便宜了钟晚这小子,那要先便宜谁?你吗?看不出来啊,尔等的心思竟然如此龌蹉?”
高岳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颊瞬间憋得通红,赶紧撇清:“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慕叶成唯恐天下不乱的说:“没想到结局如此逆转,竟然不动声色的就被路人甲你逆袭了?越泽,你还是小心点吧,就算你没有出柜的打算,看见没有,这些刁民可随时准备的将你拿下。要我说,你还是从了易珩这丫头的好。先不说伦理道德这种东西,就纯说武力,他们这些人都不是对手。只要有她在,这些老流氓就算想对你下手,也只能智取,可偏偏他们的脑子还没有你好使,所以你们配合才是绝杀。”
慕叶成的分析成功的激怒了高岳乐,只见一失口铸成千古恨的高岳乐只能特没内涵的对他吼了一句:“你少血口喷人。”
我去?
这么文雅的咒骂方式,总觉得这里面的猫腻很深啊。
易珩戳了戳越泽的肩膀,很认真的问他:“你好好想想是从了我一个,还是弯了他们俩?数量上我虽然不占优势,但质量上和未来的投资风险的评估上,我绝对物超所值。”
越泽想了一下,没想个所以然来?
未来的投资风险是怎么得出来的?
虚心求教。
“怎么说?”
“你想啊,我一个可以变成俩。古语八卦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越泽:“……”
他为什么要想这些?
易珩:“明白了吗?”
越泽:“……”
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是很明白?
281男人VS女人
越大少爷被男的,女的调戏了个遍,他个人表示虽然生气,可最后的理由,听的他真是毛骨悚人。www.uu234.net
这种结合五行八卦的玄妙说法,要是想的不够多,那就是这个人不够正常。
而就他这种看法显然受到了一种默契而不可言喻的认同。
周文月唇角紧抿,笑意难以抑制的满脸溢出。
对她竖起的大拇指,透着一股“姑娘,这流氓耍的相当有文化,有道德”的敬仰。
易珩含蓄的挑动了一下眉角,低调又炫耀的递给她一个眼神。
默契的传递着“姑娘,你懂我,但不要把我男人吓到”的眼神,然后一转头,特没有下限的嘟起唇角卖萌,那双眼睛眨的要多清纯又多无辜。
实在让人联想不到那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理论,隐藏着任何龌蹉的思想。
“丫头,别说我根本没那想法,就算有,你也不能这样做人身攻击啊?”
高岳乐显然已经想歪了,在爱情人人平等,凭啥就要用这种一生二来映射那份多出来的生育功能?
再说了,只有女人,那也不能有二生三这种进化的存在啊?
“我攻击你什么了?”易珩理所当然的仰头,“我只是在展示自己的优势。”
“优势?”
慕叶成语气可以的“呵呵”了两声
“你有意见?”
慕叶成拄着脸颊,笑容玩味又戏谑的说:“说个例如:如果你是越泽,哦不,应该这么说,如果你不是你了,而是别人或者其他人,你愿意跟现在的你在一起吗?我是说你会爱上你自己吗?然后跟你自己过一辈子的那种。”
这个问题其实很有深度,简直就是间接的考察自己的认知,还有就是自己的魅力的程度?
换个问法就是:你觉得自己有多少吸引力?
能不能弄个男人来傍身,或许女人也勉强可以。
就知道这里有坑,可输人却不能输了气势,她怎么就没有魅力了?
之前高岳乐不是死活求着她,要嫁个跟她一样有安全感的女人吗?
少女迎着好奇的目光,扬起下巴,撇了撇嘴,“想都不敢想”
想都不敢想?
钟晚和钟卿对视了一眼:不会吧,这丫头难道也认识到了自己无情甚至恶劣的程度了?
想都不敢想,和自己过一辈的凄惨和苦难?
只是他们还没有yy完,只听少女的声音接着说:“我哪有那种福气,能跟我现在的我在一起?这要是在古代,就以我的颜值和气质,能撑起一整个天下第一青楼。”
钟晚:“……”
沉默的用专业眼光评估着这张“能撑起一整个青楼”的脸,到底有多倾城?
钟卿:“!!!”
原来人长时间不见,就连脸皮的厚度都是可以自负盈亏的?
慕叶成又阴阳怪气的“呵呵”了两声,这回不用易珩问,他那张毒舌喷壶直接喷了一句:“我可以理解为,你是说你长的像个柱子吗?撑房梁用的那种?”
易珩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直接瞪了过去,“滚蛋。”
慕叶成转头看了一眼越泽,苦口婆心的说:“小子,终身大事一定要想清楚,一脚不慎,掉进去的不是坑,那是坟墓。而且就我看来,你们不太合适。”
不合适?
少女当即炸毛了,顺着毛撸都抹不平那被雷击的根根立的毛
突然一道声音平铺直叙的传来:“是吗?在我看来,我百搭。”
百搭?
如果百搭两个字可以理解为中央空调,那越泽绝对是个能用来制冷的专业冷冻柜。
这两个字实在是跟他扯不上边。
不过少女转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傻兮兮的笑,“呵呵”的傻乐着,也不知道是对这两字是有多满意。
“啪”的一下,少女直接被人袭击了。
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不轻不重,一道人影直接挡住了她一侧的光,低头看着她,“笑什么呢?我告诉你,女人可以傻一点,不是让你蠢一点。要是嘴巴再添一道口水,你直接就能成为一个智障。”
说话的人是刚刚回答的钟意,刚刚被通知拍卖会出了一连串的“意外”,他也是无语了。
只要这丫头在的地方,好像就没有太平的时候,这丫头不是来拍东西的,简直就是来砸场子的。
虽然不满他怠慢了自己的后脑勺,不过她还是奇怪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就你一个人过来?”
钟意冷哼的抽动了一下嘴角,“半个人回来,我害怕吓着你。”
半个人?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他分明知道她说的是谁?
“诸葛婧呢?”
钟意让人挪了一把椅子说来,又硬生生的插进来一个位子。
易珩被挤得往旁边一靠,就差跟越泽分享一个椅子了,这里是没有座位了吗?
为什么这些人偏要往这桌挤?
“游泳呢。”
“游泳?”
钟意从桌上的果盘里拎出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说:“她真的应该谢谢你,六种毒药被你融合了,一口灌下去,整个人就像要炸开的皮球,刚走出这扇门人就不行了。最后为了防止她爆炸脏了我的地盘,我只能让人把她扔进水里了。”
处置的就这么随意吗?
钟意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整个人显得有些凌乱。
“那她身上都是什么玩意?你解不了?”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配的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都分开不过是小儿科的玩意,可被你那么一搅合,就没得看了,愣是弄出了一个大咖?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故意的。”
易珩点了点头,“我确实是故意的,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人招来的呢?”
钟意啃了一般的苹果真想摔她脸上,“我说了我跟她没关系。”
“女人跟男人先表白,是不是会让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让你们装的跟个人似的?”
钟意愣愣的看着她,“我惹你了?”
易珩突然正色的对他问道:“问个问题,你说实话。如果你是一个男人……”
钟意:“……”
他本来就是一个男人好吗?
易珩:“我和越泽,你选谁?”
282两本残卷的拍卖
我和越泽你选谁?
哇,这种问题
钟意突然觉得:他为什么要选?
一个踹了他的蛇蝎女,一个跟他前任暧昧不明的小白脸。
难不成这是在暗示他:未来的人生要在“抛弃”和“搞基”中度过吗?
钟意的目光一扫,“说吧,这个问题的坑在哪?”
被二哥第一个关照的钟晚小弟弟,直接翻了个白眼,“二哥,你让我看谁脸上动过刀子可以,让我找坑,是说酒窝?”
满嘴跑火车,屁酒窝啊。
这丫头这么问问题本身就很可疑,指不定他们刚刚从坑里爬出来的,现在就在这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一定要回答?”
易珩狠狠的点了点头,“我还是他,选一个。”
“你俩我都不选。第一,本人直得顶天立地;第二,你要对我强求,未免太过缺德。”
一脚揣在他的小腿上,“就算你不救诸葛婧,我也会救,我等着看她折磨死你。”
“丫头,你现在怎么学的越来越跋扈了?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你才不可爱呢。没事就跟我表白,关键的时候就直接把我踢开了?”
“我是突然发现,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钟卿嫌弃的别开头:论装|逼,这丫的根本就没有任何节操。
这个时候时候台上的声音再次传来,刚刚换上来的拍卖师长的有些青涩,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左右。
不过虽然年纪轻,可上台还是挺有台风的,一开口就是正宗的播音腔,一番话也是说的漂漂亮亮的。
“这小子看着眼生啊?”
钟晚知道红坊今晚的拍卖会会准备几个预备的拍卖师,就是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可显然这个拍卖师如果表现的好,今晚之后就是前途无量了。
钟意终于把苹果啃完了,拿起餐巾使劲儿的擦了擦手,那动作莫名的有了一种刚刚吃完一顿海鲜大餐的模样。嘴巴舔的那叫个“吧唧”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臭毛病。
“是我刚刚弄来的两个新手。”
“新手?他们不是专业的拍卖师?”
迎着那对不大不小的大眼灯,钟意叹了一口气,“托了你的福,老爷子对所有的拍卖师都不信任了。所以我只能从几个新人里找个看着还算伶俐的新人推上去了。”
高岳乐审视的瞟了那人一眼,“靠谱吗?怎么感觉好像都没长开?”
“放心,我这里就算雇佣童工也要看上去跟你一样老的才行。”
钟意本来心气就不顺,现在说话,字字飞刀子。
“现在拍卖的是两本乐谱的残卷,具体年代不详,内容不详,下面请各位贵宾做好拍卖的准备。”
拍卖师说话很简洁,都是照着临时的台词往下顺,听着语气多少有些生硬,但已经算是达到了基本的预期。
“钟老二,你们家这拍卖会办的真是越来越让人无语了。最后怎么弄来两本这么破的东西来压轴,虽然说这物件越是老越之前,可旧不等于老。”
慕叶成这是在嘲讽他,这家伙的嘴巴那叫一个碎。
什么事要是他掺合一脚,那结果狗屁意义都没有。
“你懂个屁,那是两本上古的祭神乐,这些老家伙都是冲这东西来的,要不然,你觉得就这么一个拍卖会能请动他们这些个老家伙?”
“祭神乐?那是什么?”
易珩见他们的目光都转向自己,她还没回答,周文月那个家伙就立刻说:“刚刚我好像听到你在那边那桌的时候,说过这个词?远古祭神乐?”
耳朵还挺好使。
“就是一种乐谱,就跟钢琴谱类似的东西。”
钟意想了一下,“应该不仅仅是那么普通的东西吧?”
易珩看了一眼目光阴晦的朝她看过的诸葛老头,那三角眼此刻充满了恨意。
见她的目光掠来,他转身跟周家老爷子俯首贴耳的说着。
“嗯,不普通,因为它算是一种交响乐,是很多种乐器的混合,并不单一。”
“交响乐?”
高岳乐好奇的是远古时代有交响乐存在吗?
“你说的多种乐器混合,总不会是和现在的交响乐团一个配置吧?”
“罄,铙,铂,编钟,古筝,箫,笛?谁知道都有什么?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
钟意突然深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你知道这东西是谁送来寄拍的吗?”
她当然不知道。
小册子上唯独没有标明这东西的所有者,要么就是不重要,要么就是忘了标记?
不过她也只是好奇了片刻,没有深究。
“谁?”
“姬家。”
“这是姬家的东西?”
这下就连钟晚都诧异了。
易珩看着他的反应才好奇道:“你不是钟家的人吗?拍品的来历你不知道?”
“我这两天是被抓来当苦力,可这东西是最后入库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定制拍品册子的时候都没有呢,你就没有发现,这东西是被做成书签的式样夹在最后一页的吗?听说昨晚连夜弄的,今天下午才送到。”
“也就是说,姬家人是临时起意拍的这东西?”
钟意点了点头,“算是吧,前天他们派人过来说的,东西是昨天送过来的,很仓促。”
其实钟意刚开始并不在意这种东西,就以为是老物件的拓本。
可把这事告诉了他们家老爷子,老爷子当时就惊了,还专程跑来一趟看看这东西,那么正色专注的眼神,只有碰到重大时间才会有的神情。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可翻找了一些记录,对这两本乐谱的记载都不多,也不过是只言片语。
最后他也就能说出这两本残卷的名字而已。
可现在看来,易珩知道的应该比他多才对。
“姬家交给你们这两本残卷的时候,说了什么?”
钟意想了一下,撇去寒暄和唠唠叨叨的说了一些琐事之外,能谈得上重要的就是,“姬家要求,这两本残卷必须上拍卖,而且整个拍卖手续必须齐全。”
“那你就没问过,这两本东西的来历?”
“姬家老爷子作保,除非他们不主动说,否则就是我问了,他们也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把东西送过来的人,是姬长鸿,你还不知道那家伙的性子?”
“姬长鸿?”
越泽突然轻轻的重复了一句这个名字。
易珩转头问道:“认识?”
越泽摇头,“才听说。”
易珩:“这家伙在姬家是个另类,只能算做一个活物。”
越泽抬眉:“什么意思。”
易珩:“因为那人对自己即苛刻又无趣。你要是想跟他搞基,他十成十的躺好,等你上。”
越泽:“……”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的话风突然变的这么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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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系统发布迟缓,发了两遍的282章,现在后面的282章已经修改,可以正常阅读下去。
282拍卖继续
昨天发布功能迟缓,发重复了,实在抱歉,现已经修改。m.www.uu234.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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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什么偏偏姬家?
姬家分为内外两门,也是跟钟家类似的枝繁叶茂。
姬家的那个老妖怪更是一个操守和节操令人震惊的老头,连老婆到小妾一共有六个,现在人都八十了,还娶了一个小他52岁的第七房。
不过更令人惊讶的还是老爷子那卓越的肾功能和生殖能力,如果说钟家老爷子三个儿子,九个孙子,算是高产的话,那姬家老爷子就更为壮观了。
只是儿子的数量就是十一个之多,而女儿却是一个都没有。
孙子的数量也就随之可观起来,十七个孙子,八个孙女,这样的数字就是在古代也是枝繁叶茂大家族的顶配了。
可这种大家族都有一种弊端,树大根深,可根只有一个,枝叶却越来越粗壮。
谁也不甘心仅仅成为一系旁枝,所以拼命的吸取根部的营养,有朝一日或者参天,或者成为那个根,因为只有这样,枝叶才不会有枯黄的一天,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轻易折断。
听起来这就像是一种阴谋论,一棵大树完全是共生的关系,根深则叶茂,根毁则枯黄。
大家只要平等的分配营养,枝叶自然会越来越茂盛,直到参天的那一刻。
但说是平等,可这两个字哪是说的如此容易的?
靠近根部的枝叶自然粗壮,迎着阳光的枝叶自然茂盛,而不幸被雷雨击中的枝叶也不得不承受无妄之灾
所以说面临着预料不到的变数,外界无法抵抗的阻力……
天平就不再平等,也可以说,它就从来没有平等过。
姬家便是如此。
子嗣众多,可是非也多。
圈子里的人大多都听闻了姬家的虎狼窝,不仅内斗的厉害,十几个堂兄弟之间明争暗斗的手段也是花样百出,闹的不亦乐乎,时不时的就要上一次头条。
有好几次的娱乐,经济,时事的头版头条都被姬家占据了,一份报纸有一半的版面把姬家挖了个底朝天。
就是这种记录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这也就是姬老头那怪物受的了这种打击,培养的了天才,也能震得住傻逼,这种等级跳跃极于极的配比,简直能活活坑死人。
一个月前,姬家三房的小儿子娶了个军界大佬的独生女,姬家内部的格局又发生了一些不可言喻的变化。
各位背负继承权的继承人们都被附庸他们的外戚和姬家的部下支持着,掀起了一翻内斗,场面愈演愈烈,若不是姬老头最后出面压了下来,怕是现在早就闹翻了天了。
要说姬老头,姬瑾厚,那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他本是姬家的私生子,身份不被看好,所以只能被流放在外。
可偏偏当年姬家的内斗更为惨烈,他的几个兄弟都先后被陷害,死的死,伤的伤,就在姬家摇摇欲坠,被外人欺压夺权的时候,这颗不被看好的弃子从国外回来了。
凭着一手的铁血手腕一路杀出重围,坐上了姬家掌门人的位子。其城府之深,心计之多,手腕之狠,让他在军政两界都吃得开,而且越走越远,位居高位。
即便早就退居幕后,到了现如今,人人也都要尊称其一声“姬老”,虽然这称呼听的很有歧义,可任谁也不敢拿这称呼开玩笑,说的时候都格外真诚谨慎。
除了年纪和资历摆在那里,众人对他更多的是敬畏,只是这畏多半大过于敬。
易珩七岁的时候去过姬家,那时候还是她家老爷子带着她亲自登门的。
她家老爷子可不经常出左丘的,几年里也就那么一两次而已,而那一年唯独出去一次,就是去姬家。
能让她家老爷子屈尊的,当然不是一般的事。
姬家也是一个有着古武传承的大家族,虽然这种身份已经不为人知,但说出来还是把人吓了一跳。
因为这个家族所擅长的居然是文王六爻中的解梦之术,可断人的前世今生。
而且他们更有一项绝技,叫做“摸天骨”,据说可以测算天命?
只不过,如果测到了命格特别特别的强悍,根本不能偷窥的人,那么就等于是赌上了他们全族的命运。
说白了,就是血祭全族,窥视天命。
其实当初刚听说这种操作的时候,易珩也是有些害怕,她也曾问过爷爷:“那如果遇到命格特别强悍的人,就不能不测了吗?为什么还要堵上全族的性命去窥视那种不着边际的事情?”
爷爷也只回答说:“这是姬家的一种诅咒,一旦测了这样的命格,就是他们家的讨债鬼,凡是姬家的血脉无一幸免,都会被这个强悍的命格反噬,一个都逃不掉的。”
“那他们家还敢摸天骨吗?万一摸着一个,岂不是直接死全家?灭门啊。”
“所以在摸天谷之前他们都要启六爻先测吉凶,如果是大凶之兆他们断不会去冒险的。而且姬瑾厚之所以能继承姬家,并非他运气好,手腕高,而是当年姬家长辈摸过他的骨,注定姬家在他手里可以再传三代,所以才会把他送到国外远离了是非圈子,不然就凭他那点蝼蚁的背景,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那他会给我摸天骨吗?”
“这老头当年欠我一个人情,也是该他还的时候了。”
易珩还记得就只是摸一次天骨,她竟然在姬家住了一个多月,而且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姬家几个不争气的二百五大少爷。不过是一群被惯坏的小孩,她当仁不让的将他们教训了一顿,同时告诉他们不要狗眼看人低的含义。
从那次之后,姬家的那些小子鲜少敢靠近她身边的,独独是有着江湖大侠情节的姬长英和古板无趣的姬长鸿敢跟靠近她的身边,前者是缠着她学武,要打遍天下无敌手。后者是懒得动,跟块木头似的,也许他都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个人?
可姬家为什么会突然把这两本残卷拍了呢?
他们是什么时候得到的这东西?
左丘有没有收到消息?
她家老爷子让她过来的目的仅仅是拍镯子那么简单吗?
易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搁置那两本残卷的玻璃窗上,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两本残卷的真正用途呢?
284救命的叫价
易珩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了。顶 点 X 23 U S
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手臂不经意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少女转头看去,越泽目光浅淡的说道:“不小心碰到了,喝点水。”
呆愣的盯了他一会儿,越泽面不改色的任她迎面非礼。
“你脑子好,帮我分析分析?”
脑子好的金主太上皇好脾气的等着长公主发问。
“如果说,你家有两本很看重的东西,会是什么原因哪来这里拍卖?而且拍出的加码都会被捐出,你既得不到礼仪,也没了东西,那你图什么?”
“图名呗。”
越翔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听见他们的对话,随口就诌了一句。
越泽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略沉思了片刻,“如果你话中的你家指的是姬家,那应该仅仅是图名。”
少女立刻问道:“这话怎么说?”
“姬家这种家族,人脉关系盘根错节,而且根底又深。以他们家上头条的热度,根本不是用一个慈善的名头能挽回什么形象的。他们没有必要用你话中的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搞这种噱头?这对他们的利并不一定大于弊。”
“那你有什么别的答案?”
“如果是我,我会先想他们为什么没有把这东西放于拍卖行进行常规拍卖?毕竟拍出的加码会很高,而且还可能会有一笔可观的收入,反而选择这样一个慈善拍卖?非正式不说,来这里参加的人多是玩票性质的,可以说脸面大于学识的那种门面子,如果再碰上不识货的,也许这东西的价格就跟破烂差不多。”
少女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越泽目光不明所以的深深的朝她看了过去,“所以,能让他们做出这种选择的:第一,这东西一定会拍出它的价值,不至于雷声大雨点小的不尽如意,毕竟这东西是在拍卖会开始两天前送来,这样仓促的时间差实在有些不正常,而现在看看那边主桌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第二,我怀疑他们是有心要把这东西拍给某个人,或者说,他们能笃定的是,这东西一旦出现,那个人就一定会出来竞拍,而且一定会把这东西拍走。”
易珩这回没有说话,看着玻璃柜中的残卷,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动着
那意思就是说,他们是要指定某个人拍到吗?
那这个人会是谁?
会是她吗?
或者是左丘?
想到当年那个为他摸骨的姬老头,少女的目光越来越沉,她还记得那老头的身形堪称清瘦,花白的头发没有过多的雕琢,两颊微陷,双目狭长,上眼皮到眼角的长度异于常人的长,她总觉得那双眯起的眼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眼角狭长的裂缝中掉出来。
而他的唇角几乎没什么弧度,如同一条锋利的横线。
他笑的时候,目光也总是被那双特殊的眼睛压得沉沉的,仿佛刚饮过血的豺狼。
厉色又冰冷的眼刀就那么嗖嗖的往外飞,再加上他身上那穿的简单又极奢的布衣
因为他的那身衣服的布料寒凉渗人,只是站在他身边的人都能感觉那接近零下的温度。
所以当那股子凉意袭来的时候,这老头竟然不像真的人,给人的错觉就是,也许他身上的血都是冷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讳莫如深的老头,又怎么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闲事?
家主可是一门家族的兴旺所选,他就算退居幕后也不会无聊到干这种事吧?
所以易珩潜意识中更倾向于越泽说的第二条,他是在引一个人入坑。
但他就没有想过,万一他预料中的这个人没有竞拍,或者没有拍到,那结果不是做了无用功吗?
不对,这老头的算计绝对不仅仅如此。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逃脱他的算计。
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想到的。
少女正眉头紧蹙的想着什么,那边的拍卖已经开始了。
可当拍卖师宣布开始的那一刻之后,整个会场突然出现了一种近乎“尴尬”的静默
竟然没有一个人叫价?
而且周围的人都在默默的观察着会场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主桌的那群老者。
在这里坐着的人都不是傻子,从这几位老者突然出现在拍卖会的现场,他们就想到这里也许会拍什么重器,不然已经有多少年未露面的他们怎么会参加这种活动?
所以他们更多的是怀疑高阳柳家那批物件中可能有什么别的说道,就如同一颗蒙尘的珍珠,也许只是他们的眼力不到家,看不出其中隐藏的秘密。
可令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高阳柳家的这批东西里竟然出了赝品?
钟老爷子也是雷霆手段,直接把这批货给压下了?
然后事情的后续发展就变得更加诡异了,即便是没有这批货了之后,这些老者也都没走?
一是,他们要给足钟家的面子,死撑到底。
二就是,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且还没拍。
在经过那对龙凤手镯堪称“天价”的争夺,众人都心照不宣的闭嘴了。
因为他们有预感,接下来的这件东西才是重头戏。
那张被印在书签上的,两本破旧不堪的残卷。
而越是这种压抑中的诡异静默,越是让他们的心跳加快,越是能让人加重了猜测的真实度。
暗流涌动,整个会场的气氛好像都凝固了。
可拍卖师毕竟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又没有经验,更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哪怕就是专业有经验的拍卖师也不见得会处理好这种场面,那就更别说他了。
拍卖师全身僵直的站在台上,手里的锤子握着绷紧,一双眼睛有些气力不足的晃动着,汗珠莫名的从他的额角留下,小腿跟着开始抽筋。
“咕噜”
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他下意识的朝身后看了一眼,想要寻求一点点的帮助,可这回连主持人都不敢接近他了。
刚刚弄出拍卖师有问题的风波,现在就是任何人也不敢着拍卖台的边,生怕自己再被惹火烧身。
只能留下年轻的拍卖师站在那里,被风火雷电架着烤,轮番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支撑不住了
他默默的祈求上天:老天爷爷啊,求求你们,告诉我现在怎么办?再没有人叫价,我可真就撑不住了。
“三百万。”
骤然间,一道声音终于打破了诡异的沉寂,犹如暴风雨中突现的一缕阳光。
285匹夫无罪
明明风雨交加,可这缕阳光却亮的突兀,一瞬间凝聚了所有人的目光。www.uu234.net
易珩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正对上越泽那双漆黑含着一丝浅笑的眼瞳,温暖柔和,清俊异常。
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气息,是那种不紧不慢不动声色的,就能缓缓流入人心中的感觉。
“你?”
她只是问了一个开头,声音忽而又止了。
而那种说不出的默契,却令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反正重要打破僵局的,那个拍卖师要哭了。”
这理由
少女竟然无法反驳?
她转头似求证的看了一眼台上的拍卖师,刚刚她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真的要哭了,就连重复三百万的声音,都带着一种哭腔的激动。
眼皮挑了挑,她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迎着那些老头看过来的目光,事不关己的耸了耸肩膀。
“五百万。”
第二个出价的是周家老爷子,可这并不令易珩感到惊讶,从刚刚诸葛老头跟他咬耳朵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会联合的策划着什么。
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诸葛老头被她限制不能竞拍之后,他就让周家出面来拍。
最后这东西也还是落入他的手中,事实上易珩跟他的赌注并没有什么价值。
也可以说,这赌注原本就不平等。
他输了可以转弯抹角的违背赌约,可如果她输了呢?
就要交出那一本《九辩》的乐谱,那诸葛老头就能拥有三本远古祭神乐,直接制霸了。
不对,三本?
易珩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眼睛呆滞的瞪了老大,直直的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水晶雕塑,而那透明泛着光的雕塑中,还印着她的一双黑通通的眼睛,眼皮轻微的抽动了两下,她的手指猛然握紧。
不对,姬家想要坑的人,从始到终都是他们左丘。
而指定的那个人就是她。
她是拍卖会开始三天前接到老爷子的通知,必须出席的。
姬家的东西也是那时候打招呼送过来的,而且他们左丘还藏有第三本《九辩》,还是三本乐谱中保存最完整的一本?
她之前有想过,这两本残卷为什么会同时出现?
而且姬家就算拥有两本,也可以先拍一本出来,为什么要拍两本?
如果是一本,那是为了钓鱼。
如果是两本,那就是除了钓鱼,还有的就是**。
两本都拥有了,最后只差一本。
再如果,姬家的文王六爻解梦之术也是需要强大的精神力做支撑的,其实跟诸葛他们这几家都是一系。
为什么他们得到这种有助于修炼精神力的乐谱还要拍出去?
这明明对他们很重要,而且单就他们家权利争夺的激烈来说:如果有人能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并掌握这种传承,那就会离家主之位更近,就是姬家的人也不会轻易放弃这种机会啊?
慢慢的易珩好像疏离出了什么。
这两本残卷出现的很突然,之前一直没有听到有关的消息。
那可不可以说,这两本残卷早就在姬家收藏了,却一直不为人知呢?
而现在他们把东西拿出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东西虽然对他们用利,但他们没有找到其中的玄妙之处,也就是说手里握着宝贝,可偏偏不知道该怎么用?
所以他们需要把这东西抛出来,让更多的人去弄明白它。
可为什么之前那么久没有交出来,偏偏选择现在?
“因为也许有人知道了它的存在,逼迫他们不得不交。”
听见声音,易珩又看了过去。
周围的注意力都被不断攀升的价码吸引着,越来越激烈的拍卖牵动着多数人的目光,毕竟开口竞拍的都是主桌的大佬,所以他们更能觉得这东西的特别。
而越泽却没有管那些,就像他说的,只是打破了一个僵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叫价。
只是静静的看着身边的女孩,听着她嚅动着唇角,自言自语的喃喃说着什么。
再然后,他就加入了帮她疏离思绪的阵营。
“那这人会是谁?”
越泽想了一下,“一个别有目的的人,也可能的家族,或者某种组织。”
所以他们的别有目的,还是针对左丘的。
“那如果这东西就算被别人拍走了,而不是我。可他们仍旧破解不开其中的秘密,会怎么办?”
“会生气,会恼怒,会急迫甚至疯狂的要一个答案。”
“可答案在哪?”
越泽几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的全须全尾,毕竟他这一晚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他的身上自然会比其他的人听到的多一点,注意到的细节也要更多。
“第三本。”
少女的心跳突然加快,“你是说我”
“这跟你们家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第三本乐谱在你们家,也许那本乐谱记载着打开秘密的密码,又也许三本凑在一起,会有答案。”
“所以他们会更加疯狂的追逐第三本乐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是了,姬家针对的就是左丘。
怀璧其罪。
其实左丘一直就扮演着这个角色,无论他们建立的初始是为了什么,无论他们世代传承的责任是什么,可这些堪称瑰宝的东西放在他们的手中,又有多少人相信他们的心一如既往的坦诚,初心不变?
人都是会变的,也只有她知道,为什么易家到了她这一代只有她这么一个继承人。
而又为什么老爷子对她的教养更多的是责任和淡薄?
听起来颇为矛盾的两个词,却可以无缝衔接的塑造出一个理想的继承人。
对家族的责任,对名利的淡薄。
人心会变的,在面临强大诱惑和权利面前,有的人会承受不住那种压力继而将令自己堕落,而易家祖祠中放着的族谱,一个个被划掉的名字,就是惨痛的代价。
左丘从来不堪怀璧所累,而他们坚守的意义就在于:匹夫无罪。
无论是谁打左丘的主意,易珩都不会惧怕。
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
少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头流动,一种更加淡然的气息清润而出。
少了凝重,少了焦虑
却多了令人无法侧目的特别和专注。
286纨绔的最高境界
“你想拍下来吗?”
听着节节攀升的数字,“我应该拍吗?”
越泽想了一下,“虽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精神力到底是什么,不过如果注定怀璧其罪了,不如学学他们图穷匕见。www.uu234.net”
“图穷匕见?”
“如果不是别有图谋,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招惹易家。我虽然不知道你家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可我能看出来,他们都很敬佩,也很嫉妒你爷爷。而这种矛盾的结合体,如果换成是他们去承担,去面对,他们又觉得自己承受不起,所以他们在你面前会表现的和善。既是求友,又是求和。可恰恰相反的,如果有人能承担,敢面对,那他们应该所求不小,也有野心,所以他们自己不会觉得自己做的有多过分。”
灯光之下,少女坐在那里乖巧的要命,仿佛之前战力四溢的霹雳娇娃不是她,而她被不知何时柔顺的毛贴合着,少女的明媚和朝气无法掩饰那稚涩的青春时光。
越泽想着,如果他们最终没有在一起,他也许依旧会时不时的想起这一刻,这个女孩,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那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
睫毛眨动,男人的身体微微一动,唇角发出一个轻悦的尾音:“嗯?”
“也许怀璧的不仅仅是左丘,有没有可能,他们也在害怕。”
“害怕?”
越泽目光一沉,脑袋快速的思考着:是姬家害怕吗?所以他们抛出这东西不是为了挑拨,也不是为了掠夺,而是害怕吗?如果这东西在姬家的手中是被人逼迫不得不拿出来,那么他们把东西送来拍卖,也不见得不会是害怕。只不过前者不这样做会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恐怕难逃其他人的算计,起码诸葛家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可他们却把东西拍卖了,这就把众矢之的的危机感转移了,你可以说他们是为了算计左丘才这样做的,但也可以说他们是为了保全自己才这样做的。
可他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呢?
是他潜意识觉得姬家不会怕什么人?
换句话说:能让姬家害怕的人又会是什么人呢?
“嗯,害怕。金钱,权势,地位……”
“你觉得姬家会怕这些?”
“虽然姬家树大根深,可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们只手遮天,而要对付这些人,就要从他们最在乎的地方下手。除了金钱地位权势,我不知道他们还在乎什么。”
“六千万。”
只不过几分钟,这两本旧书又拍出了不菲的价格,而且形式依旧水涨船高中。
拍卖师迎接不暇的去找寻举牌的人,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年轻人显得越来越慌乱,眼球都跟着慌张的乱动。
握着小锤的手指绷紧,指节都青紫起来。
“七千万。”
易珩回头看了一眼,现在叫价的人居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着一身的珠光宝气,但却不张扬,相反很有知性的气质。
少女微微皱眉:“好像对这两本残卷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他们不需要知道。”越泽回头看了一眼,便转过头说:“七十九号买家我光行基金的负责人,一个很有手段的高管,她一直想要求诸葛老爷子给她的儿子看病,如果七千万能拍下这东西,那结果一定很圆满。”
少女顿时了然,“所以这些人是浑水摸鱼的?”
“你以为高岳乐非要拍孤器是因为什么?明明他不懂这东西,买来自然不是为了收藏。”
“是为了办事?”
“嗯,有的时候,一件称心如意的东西,要比金钱来的更加用心,更加投其所好。”
“八千万。”
又是周家出的价格,只不过这个价格不是他们家所能承受的。
就连周文月都小声的嘀咕着:“我看我家老爷子真是疯了,这笔钱要是拿出去,周家八成会破产。”
“你也太小瞧你爷爷了,这么点钱算什么?”
越翔唯恐天下不乱的吆喝着。
“在你们越家当然不算什么,你们家大业大,可我们却不行,我们周家可没有八千万的流动资金。”
“九千万。”
这是钟老爷子第一次加价,而一出口的价码显然是很认真的。
钟意咋了咋舌,手指被他裹的那叫一个吧嗒响。
“我们家老爷子也一定是疯了,九千万?哎呦我的妈呀,我三年之内也别想赚回来了。”
“人家拍卖的激烈,你在这吃汉堡吃的狂欢,你还能再纨绔一点吗?或者再寒酸一点?地沟油也往嘴里裹,钟老二,你还真是一个纨绔的穷逼。”慕叶成的话音刚落,一盒薯条就朝他飞了过去。
幸好他早有准备,一个餐巾甩了出去,被他挥的那叫一个眼花缭乱,还自带的音效,“咻咻咻”的生怕人家看不着他们两个是凑到一起的五百。
“你们俩多大了,能老实一点吗?”
越韬扶了扶眼镜,说话的低沉着实比他们多了几分沉稳。
“小子,如果在身无分文的活着和走投无路的去死两条路上选一条,你选哪一条?”
越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选?”
“所以你的情绪才没有我这么兴奋,因为我在迫不得已的做选择。”
刚说到这,钟老爷子又喊了一声,“一个亿。”
钟意顿时感觉头重脚轻的眩晕,“哦,妈妈呀,我现在想把自己爷爷的嘴巴毒成哑巴,是不是很大逆不道?”
高岳乐同情的朝他点了点头,“可以了解。如果我爷爷在拼命的败家,我想我现在应该会很干脆的选择去死。”
易珩冷笑了一声,看了一个又一个败家子,居然还这样没有责任感?
“当纨绔的,就你们这情操?”
嘲讽的语气简直diao炸了天。
堪比一阵狂风从他们的脸上割过,不说面目全非,也是遍体鳞伤。
可就在他们这边沉默的时候,慕叶成却吊儿郎当的开口说道:“这点情操算什么?纨绔的最高情操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嘴一张,少女就有种预感,也许这次能从他嘴里飞出炸弹?
“什么?”
“升官发财死爸爸,这才是纨绔的最高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