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慈悲吗?
“成澄?”
就在那一瞬间,她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名字。www.uu234.net
而且还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沙哑,撕裂的惊心动魄。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名字出现的一瞬间,她竟然直接收了周身的剑意?
那锋利的剑锋骤然消失,被逼得仓皇逃窜黑雾总算得到了一丝喘息,而被银芒缠上的黑雾在阵阵凄厉的嘶喊声中,被烈火灼烧,最后化为灰飞。
可就在她一瞬间的失神中,一股厚重的血气突然在阵中翻滚涌出,而周围的气息骤然开始加剧凝聚,那是一种暴虐的地气,竟由地底冒出?
易珩抬头凝望着这片树林
不对,这应该是地脉的地气才对。
钟家老宅有百年的历史,之所以将祖宅建在此处,并不仅仅是因为这里依山傍水,更是因为这里埋藏着一道不为人知的龙脉。
只是这条龙并非承载天地气运的天龙,而是一条犯了天规的绳龙和一条老龙的孩子,只是生下之时龙骨被抽离,所以没活多久便死了。
这条幼龙死后,绳龙便将他葬在此处,然后飞身回天庭受罚。
绳龙觉得自己儿子的死,便是老天对她的惩罚,身为母亲她要为自己赎罪,为儿子祈福。
这是左丘的古书上对这片地区的记载,她也是去了钟家以后才会关注到这篇故事的。
当时只觉得这就是传说,就连钟家的人都不知道这龙脉是否存在。
可现在看来这条龙脉是真的有,而且就在这片树林之中。
不过根据故事的记载,哪怕是这条幼龙龙骨未成,但绝不是一条怨龙。
要不然他的母亲绳龙也不会回天庭受罚,可见她是想要自己的儿子得到安息的。
那这条龙被安葬之时,一定不会让他带有浓烈的怨气而去。
可为什么这条地脉会凝聚如此重的戾气,而且这绝对不是一天形成的。
太多的疑问在易珩的脑海中浮现,骤然间脚下的大地突然猛烈的震动起来,那一团黑雾仿佛也被这种地壳的波动所威慑到了,它就像一团受惊的小兽,慌乱的逃窜,仿若预知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中激烈又纷杂的嘶喊声在阵中越来越焦躁。
易珩稳住身影,望着那团黑雾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知道什么?”
一团团的黑雾分解逃窜,可是撞击到阵中的结界却是惨叫声再次响起。
黑烟升腾,然后一团黑雾就化成了虚无。
看到这一幕,易珩的目光一沉,这才是真正的杀阵,无论你是人,是鬼都会化作虚无。
“是爆炸……”
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易珩看见两团黑雾向自己身边掠了过来,那女声急切又催促的说:“你快走,这个阵就要炸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隐隐有炸裂迹象的阵中,易珩急声问道:“你是谁?你是成澄吗?”
女声先是哽咽的抽泣,然后轻声说道:“成澄曾是我的名字,可我现在却不知道我是什么怪物。”
爆炸声骤然响起。
好像有人操作这个阵型,加剧这个阵型爆裂的速度。
近乎出于最本能的直觉。
易珩下意识的抬手朝那两团黑雾扔出一道阻隔爆炸冲击的银色光网,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冲击力直接将她掀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一棵大树上。
“咔嚓”一声,大树承受不了这种剧烈的撞击,应声而断。
巨大的爆破声冲击耳鼓,浓烟滚滚,火光崩现,易珩最后一个意识,就是捂住自己的脑袋飞了出去。
**
树林剧烈的颤抖起来,巨大猛烈的爆炸声顿时从上空传来,余声还激烈的回荡在夜空之中,一道红的炙热的火光直接在前面的树林中猛烈的燃起。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又是开枪,又是爆炸,今晚晚上是世界末日吗?还是敌军来袭?打仗了?”
高岳乐直接被震耳的爆炸声吓得扑倒在地,这就这样塞了一嘴的草也没耽搁他说话。
越泽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强烈的令他莫名的感到窒息。
“那是什么方向?”
他大声的问道。
钟晚被高岳乐拽的跌倒在地,这会儿刚爬起来,也顾不上腿上的疼痛,抬头看了过去,“应该是吊桥的方向。”
“吊桥?”
“这里有一个山涧的吊桥。”
“走。”
钟晚立刻上前两步一把拉住了他,脸色凝重的问道:“你确定还要去吗?”
他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越泽上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个导航地图,上面的一个红色小点已经变成了灰色。
越泽的心口猛跳了两下,“这是什么?”
钟晚深吸一口气,就连空气中都有着一股浓烈的硝烟味,“易珩的手机坐标,这是我二哥的手机,他设置了位置追踪。”
“就去这里。”
越泽转身要走,钟晚的声音随之传来:“也许她已经死了。”
脚步一顿,越泽的手指握紧手机,目光穿过漆黑的树林,盯着不远处冒着的浓烟,牙关紧咬:“那我就去给她收尸。”
**
浓烟迷眼,气浪卷积着硝烟,入眼的是一片迷茫,余热依旧浓烈的温度驱赶走了那可怖的戾气。
易珩倒在地上,能感觉到的只有刺骨的疼。
右侧肩膀像碎了似的疼,挂在自己的身上。
而她整个后背是火辣辣的灼热感,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剖开了她的后背。
就在爆炸的一瞬间,那阵中逼仄的空间里形成的气压差,险恶的吞噬着她的胸肺,随即爆炸的冲击波席卷而来,那种令人窒息的挤压感仿佛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而当爆裂撕开了结界,那就是无法承受的气压差,顶着她的血脉逆流。
她甚至出现了幻听,她听见有夜枭在狰狞的嚎叫,有冤死的精魂在浓浓长夜中不甘的嘶吼。
靠着身后的一段树桩,易珩的眼睛酸涩,可眼泪却打着转不肯流下来。
她嘲讽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还说要报仇?
易珩,就你这个鬼样子还报什么仇?
废物,简直就是废物。
“你还是那么慈悲。”
突然间一道男人的声音传来,那声音称不上好听,但却在那声音和语气中能让人判断出:他嘴角微勾,笑得很苛刻,声音中满是不屑的指控和嘲讽。
而这道声音的出现,并没有让少女惊愕。
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品味这他话中“慈悲”这两个字的含义。
慈悲吗?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慈悲,死在她手里的人,有罪大恶极的,也有无辜的,所以她并不慈悲,她是一个恶人。
没有慈悲。
而能用这两个字说她的人,也只有他。
303生死时速
烟雾尘灰弥漫,暗色的除了爆炸之后的火光,还有令人很容易悲伤的残垣。www.uu234.net
原本茂盛的树木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连根掀起,有的还被拦腰斩断。
焦土之上,却已经难寻一点生机。
就连一根绿色的小草都难寻踪迹。
“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悄无声息的离开,滚出来。”
五年不见,他是不是还以为她五年前没有看到他那猥琐又卑劣的身影?
依旧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苟且的活在下水道里?
要怪,只怪自己当年太年轻。
不知道一个人和一匹狼做朋友的潜在危险,以至于当她懂得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
漆黑的夜空中,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可少女却意外的听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易珩,你在哪?”
听见声音,少女豁然转动视线。
一道黑影却先声夺人横掠而去。
该死的。
易珩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她甚至都忘了那钻心刺骨的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着:“别过来,走,快往回走。”
**
越往深处走,那浓烈的烧焦味充斥着他的鼻翼。
跑出二十米左右,他碰到了两道人影,那是他的人,越家暗中保护他的卫队队长。
“发生什么事了?”看见他们越泽急声问道,听见枪声的时候,他就打电话联系过他们,可电话那头一直没有接通。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话说出来,卫队的队长脸上也是一片酸涩的愤怒。
他们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状况,连攻击他们的人都没有看清楚,就被打的支离破碎。
他们小组一共十人,可六个人都已经联系不上了,就连剩下的四人身上都受了不同层度的伤。
咬着牙,忍着眼泪,这口气真是难以下咽。
越泽没有怪他们,他也根本没有那个时间,“看到易珩了吗?”
“我们之前追着易小姐出来,可半路上就被人截住了,人打散了,易小姐也消失在了树林中。”
“那爆炸呢?爆炸是怎么回事?”
两人摇了摇头,“我们也不清楚,只是看见空中突然出现了很多人影,夜色深我们曾认为是看花了眼,可那些黑影突然发出了声音,然后相继飘散开,又莫名的被什么东西吸住的聚拢……再然后没过多久就爆炸了。”
“走,快找到她。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越泽有一种感觉,她没有死。
起码没有那么容易死。
他大声的在树林中嘶喊着,只希望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一声又一声的喊着,越来越焦躁的情绪,越来越不安的感觉,令他的声音开始劈叉的嘶嚎
“先别喊了,你听。”
高岳乐突然一把捂住他的嘴,附耳倾听,那女声的叫喊声依稀的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却令他们如此的熟悉。
“是易珩的声音,她在那边。”
高岳乐指了一个方向,越泽立刻抬脚就跑,可下一秒却被钟晚一把抱住
越泽:“你干什么吗?”
钟晚大叫了一声,“趴下。”
“轰”的一声,一道火球直接在他们的正前方从天而落,撞在地上,直接炸裂开。
火花飞溅而出,钟晚立刻抱着他向一侧滚开。
高岳乐抬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傻了,”
可嘴巴的功能却依旧呈现出被激活的状态,大嚷着:“卧槽,这是什么?真的世界末日了?从天上掉火球?”
钟晚狼狈的抬头看了一眼,特嘴贱的探讨了一句:“难道不是流星?”
“你家流星长这样?流星通常都是很美妙的弧度,哪是这么星火燎原?”
越家卫队的队长伸手拽起倒在地上的高岳乐,刚将他拉开刚刚待的位置,那个地方就被一个火球炸出了一个坑。
“妈呀,兄弟,我谢谢你,你刚刚救了我。”
被高岳乐拉着,队长表示很想骂人。
为什么这位高三少,就是逃命的时候,也不能闭嘴呢?
生怕自己没有遗言可留吗?
好不容易跑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高岳乐跑的胸口都快炸开了,他气喘吁吁的埋怨着,“我这都是什么命啊?跟这你就没有好事,遇到那丫头就是不停的在作死。没想到这次她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又擅自换了另一种疯法作死。哎呦,我的小命啊,就要交代这里了。”
钟晚拉着越泽说:“你听清刚刚易珩说什么了吗?”
越泽摇了摇头,喘着粗气说:“没听清。”
钟晚向四周看了看,“再往南就是吊桥了,我能听见水声。”
越泽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钟晚皱眉,那张虚伪的脸颊,难以促成紧迫的危机感,倒是令人冷静不少。
“天上下火,有水的地方是不是能更安全一点?”
越泽正想着,身体再次被钟晚拉着跑了起来,“我还没想好呢。”
钟晚连头也不会的说:“还想个屁,人家都追来了。”
当如雨的火焰落下,伴随着擂鼓般的轰鸣,没有人会觉得这只是幻觉,这种堪称大片级的特效火球,追着你的屁股跑的时候
别想,一想就要被烧个稀巴烂。
吊桥就在眼前,破旧的摇曳在山涧之间。
火光照亮了这条在风中摇曳的桥,而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高岳乐直接骂娘了。
“钟晚,你到底会不会带路?你那双眼睛也整了?瞎啊?这桥能过人吗?我没被火球砸死,就先被你蠢死了。”
钟晚跑到吊桥的一头,朝他骂了回去,“我说让你过桥了吗?”
“那你想干嘛?”
“跳过水吗?”
高岳乐直接在心里就问候了钟家的祖宗十八代,“这么高的山涧,怎么跳?你疯了?难道不是另外一种变相的摔死?”
越泽眼看着火球飞落下来,推了一把钟晚说道:“闭嘴,先过桥,要不然我们死定了。”
“啥?真上桥啊?”
被迫被推上吊桥,摇曳的桥身好像根本无法承受他们的重量,头尾交叉的摇晃起来。
高岳乐生怕一个不小心,直接就来了个自由落体。
朝下面看了一眼,他心里想着:妈妈啊,也不知道这水够不够深,别掉下去之后直接搁浅了。那就真的不用玩了,直接game over。
304危机
一道火球直接砸在桥身上,高岳乐咋咋呼呼的大叫起来,惊慌失措的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www.uu234.net
原本就脚软,这下更怂,直接跪在了桥板上。
“上帝,佛祖,神仙姐姐……吊桥着火了。”
这种大小便要失禁的紧张感,伴随着他的嘶吼声,差点让他缺氧一头栽下桥去。
“吊桥,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断了,快想办法。”钟晚这声音纯属落井下石,高岳乐舌尖打颤的叫道:“放屁,想个屁办法?人都在桥上了还能飞回去?”
“快往前跑。”越泽果断的大喊。
“往前跑?那不管易珩了?”
这就是高岳乐和越泽的不同。
越泽的脑子是用来解决问题的。
高岳乐就是纯粹较真的。
这个时候竟然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之前也没见他这么积极。
他还真是有一种让人在绝境中,能更加绝望的才能。
钟晚直接朝高岳乐踹了一脚,“就你有脑子,自己都快没命了,还管别人,跑啊。”
踉跄着起身,脚软的差点来个跪跑,可这也才跑了几步,高岳乐的脚下猛的一顿,一道火球直接在他身前擦过吊桥的绳索,火焰顺着绳子着了起来,几块木板直接被撞飞了。
“卧槽,这回往哪跑?”高岳乐哀嚎着,眼中满是蹿烧的火焰,一簇簇的激烈的跳跃了。
“跳下去,跳进水里去”
呼啸的风声和翻腾的流水声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熟悉的叫喊声。
慌乱中,越泽抬头看去,火焰照亮了桥头那抹更加熟悉的身影,淡黄色的裙摆随风摆动。
一头长发凌乱的飘在她的额前,挡住了她的脸颊。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那双漆黑而又澄亮的眸子
扶着桥头的圆木,她的声音更加凄厉嘶鸣,“跳啊,现在快跳下去。”
几道火球先后炸开,高岳乐的双腿发麻,旁边的卫队长冲他叫着:“跳,快跳下去。”
高岳乐抓着绳子,双腿打着颤,“我,我害怕。”
卫队长恨铁不成刚的一咬牙,拎着高岳乐的衣领强制把人来了个倒栽葱,双双跳离吊桥,从几十米高的山涧跌进了湍流的河水中。
钟晚一把拉住越泽叫道:“跳啊。”
越泽抬头看去,望着那道被火焰的炙热挡住的身影,蹿动的火苗让她的身影变得更加模糊。
钟晚哪受得了他这个时候喂狗粮,二话不说,强制的抱住他,从断裂的吊桥上直接跌了下去。
**
当身体触及水面的一瞬间,冰冷的河水刺骨的寒意灌进他们的身体中
被呛了水的几人,精神恍惚的向四周望去,本能的寻找着同伴。
越泽浮出水面的一瞬间,就朝山涧的一头望了过去。
可他没有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却见两道火球直冲着他们的脑袋砸了下来。
就算现在潜水,他们恐怕也会被炸的渣都不剩。
没想到今晚终究逃不过一死吗?
那他还真想跟她在一起。
如果是死
火球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清晰,那明晃晃的光刺激着他的眼球。
那一瞬间,他平静的闭上了眼睛,没想到面对死亡他竟然没有任何的挣扎,虽然不甘心,但他心中却没有任何焦躁和怨念。
灼亮的火光透过他闭合的眼皮,留下的是一种嫩柔的红。
越亮,那颜色就越是红的纯粹
突然间,异变再生。
那耀眼的光突然消失了,就连那抹红色也骤然间归于一片漆黑?
是他已经死了吗?
没有听见爆炸的声音,没有任何的疼痛,就连火光的炙热感也消失了……
越泽猛地张开眼睛,眼前先是一片斑驳的影动,他的视线并不是很清明。
他使劲儿的眨了几下眼睛,直到那种斑驳的幻影消失,一种比之前更加刺骨的寒凉袭来,冻的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而下一刻
水面结冰了?
越泽看着身前泛着光的冰面,他感觉自己仿佛产生幻觉,明明自己周围的水还没有结冰,为什么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会有一片冰面?
他的目光顺着冰面看去
流经的河水突然暴涨而起,湍流的卷起了一道巨浪,如同被凝聚起来的水幕,而那巨浪却没有随之砸下来,更加诡异的是,那道水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成的冰,一道坚固的冰墙竟然在他们的头顶上方耸立而起?
几个人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可他们想不到的却是透过那道冰层将几道炙热而下的火球隔离在外,莫名的形成了一道保护层。
“轰”“轰”“轰”……
一连串的巨响之后,冰层出现了细碎的裂纹,而那裂纹却执拗的不肯炸开,依旧将他们护在其中。
**
“火,天上下火了。”
远远的看到天空中闪过几道刺眼的光芒,越翔差点给跪了。
他整个人都傻了。
越韬吐的整个人两家泛着青白,恍惚中仿佛看见了几道光出现在远处的夜空中,他低声问道:“那是什么?烟花吗?”
越翔看的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烟花,烟花不是往天上炸开的吗?
你见过谁家的烟花是从天上往地上砸的?
而且就像一个火球往下砸?
不对,他一定是脑袋出问题了,一定是。
慕叶成的电话已经打了过去,可那边却迟迟没有人接,直到他气急败坏的在走廊里,连打带踹,气的直跳脚的打第十六通电话的时候,那边总算有了喘气的声音,“喂?”
“哥,救命啊……”慕叶成的声音都紧张的在发抖,好像下一刻就能抱着他嚎嚎大哭起来。
可就在这时,越翔那傻逼突然大吼了一声:天上下火了。
慕叶成差点就要气急的骂娘,什么时候了还说冷笑话?
他怎么不说天上下刀子?
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慕叶成还是下意识的将目光随之调转望去,耀眼的光球直接印在他的眼球中,黑色的眼球映衬这那团光球出现了极具视觉感的反差……
“火,真的下火了?”
电话那边的慕贤卓被他没头没尾的话弄的直接愣住了,“火?什么下火了?”
慕叶成吓到恍惚的握紧手机,惊叫道:“哥,火,天上有火,那丫头可能在火里……我不知道……那丫头,火,一头,就是可能在一起……”
慕贤卓听的一头雾水,已经失去逻辑能力的慕叶成咋咋呼呼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慕贤卓却知道
易珩出事了。
305电光火石
“噗”
一口血从少女的口中吐出,当最后一道火球砸下来的时候,那道冰层终于承受不了剧烈的撞击,砰然碎裂。顶 点 X 23 U S
而就在冰层碎裂的那一瞬间,越泽的心里仿佛预料到了什么。
飞溅而出冰块掉落下来,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可心口却莫名的一阵说不出的抽痛
易珩,你在哪?
一抹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脸上流下,掀起的水浪直接将几人的身体掀翻。
湍流的河水冲击着他们的身体,被撞到瘫软的身体顺流而下。
越泽的目光遥遥的望着山涧的一头,直到视线最后模糊。
**
“值得吗?”
声音从少女的身后传来,那声音令这片黑夜变得更加阴瑟瑟的凉。
易珩没有回头,可她却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他总是不见外的把自己当成她的朋友,亲人。
可他是吗?
一个恶魔会有朋友吗?
捂着心口,少女的精神力在不断的溃散,她的视线在暗夜中变得更加模糊,恍惚的转入更加漆黑的夜。
“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别牵连别人。”
耳畔嗡嗡作响,易珩的牙尖划伤了自己的舌头,满口的血腥味更浓了。
但也腥甜的沁人心肺。
提醒着她还没死。
手臂撑在地上,她强忍着全身钻心的痛慢慢的站了起来。
轻呼出一口气,却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嘭嘭嘭”的加快。
“越家的那个人男人太弱了,他配不上你。”
少女猛地转身朝身后看了过去,黑暗中一道模糊的轮廓,他穿着一身黑色修身的短打,那是他特意让人定做的衣服。
如同十年前他被送进左丘时,她给他的那身训练用的衣服一模一样。
他问:这是什么衣服?看着好奇怪?
她说:没见识的笨蛋,这是古武的文化,练功要穿的练功服,反正比你穿的那些衣服都舒服。
从那之后,他就没有再穿过别样的衣服。
颜色无论怎么变,可衣服的样式永远是这种俗气到骨子里的传统短打服。
其实在易珩看来这衣服真是老难看了,不过她就是喜欢戏弄他。
看到一个长得比自己还好看看的外国洋娃娃总是露出一副傻逼的表情,也算是她童年的一种恶趣味。
“我再说一遍,别碰我身边的人。”
她冷冷的望着对面那道模糊的人影,她不在乎跟他同归于尽,可她忍受不了自己身边的人,再因为他而逝去。
“可我已经碰了,而且我还要杀了他,你越是在乎他,我越氏要让他生不如死。”
“你大可以试试。”
少女恍惚的晃动了一下身体,风中含着的一股股湿气打在她的脸上,竟然让她清醒了不少。
“是吗?你还有力气杀我吗?”那道身影突然动了,剥掉身上的那层阴暗,那精致的眉眼中藏着让人胆战心惊的阴鸷,唇角的笑意带着近乎天真稚气的残忍。
“动手吧。”
少女平静的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五官,是什么时候他们成为了敌人?
曾经那个常常被她赖着,调戏着的男孩,又是什么时候消失了的?
爷爷常说:你这个丫头怎么总是赖在亚玄的怀里?成什么体统?男女授受不亲。
她还傻兮兮的问过自家老爷子:那怎么样才能亲?
爷爷气的,一绺胡子翘得老高:怎么样也不能亲,我就不明白了,那小子长得不男不女的,有什么好?
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
爷爷,你不得不承认,他长得除了美,就剩下帅了,拿着他的照片我都能做个美梦呢。
美梦吗?
那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下噩梦了。
亚玄脸上的肤色很白,但却白的令人心惧。
他嘴角牵起,眼睛微微半眯,轻笑的声音就像他们在玩一个简单的游戏:“好。”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他的身体顿时朝她扑了过来。
少女身影晃动,欺身而上,电光火石之间,指尖凝出一道银芒,锋锐而隐晦
就在两人身体碰撞到一起的那一瞬间,同样的一道银芒骤然从亚玄的手臂中挥出。
他的匕首直接朝她的胸口毁了过去。
可少女的身体如同失控了一般,猛地垂下头去,迎着那道锋利的刀刃自杀般挺身而上。
他的脸上出现了控制不了的惊愕,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就要没入他的胸口。
山涧下的水声骤然便的湍急嘈杂,声响汇集到一处,汹涌的咆哮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要抽刀回撤,但下一刻他的动作直接僵硬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匕首没入她的胸口。
而这一刻,一道银芒如虹闪过,狠狠的贯入他的胸前。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划过,他甚至来不及去整理自己那些纷杂的念头。
血顺着他的胸口流了出来,黑色的衣衫看不出任何的颜色,远没有少女胸口的那么淡黄底色上的殷红夺目。
他没有想到,他们多年后的见面,面前的少女对他竟然是这般的决绝和暴烈,不顾自己的生命也要置他于死地?
这一刻,这个念头的浮现,让他的心中多了一团无法抑制的怒火。
她就这么恨他吗?
身体骤然向后抽离,他手中的匕首也被他狠狠的从她的胸口抽出。
他踉跄的昂首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倒在地上,冷漠的俯视着她唇角泛滥出的那抹浅笑,寒声说道:“你是杀不了我的,你是杀不死我的。”
“杀不死吗?”
少女的笑声在夜空中激荡开来,“那我也要你生不如人,死不如鬼。刚刚那一剑,是我用本源力凝成的最后一剑,枯木逢春。我不管你现在是魔还是鬼,我都要在你的身上留下一个挥之不去的印记。生死相克。既然你用的是戾气怨灵,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意。这道重生的剑意便宜你了。”
“啊”
男人的嘶吼声痛苦的响起,贯穿他身上的伤口呈现出一道血红的符文,在他痛苦不堪的哀嚎中嵌入他的身体。
“哈哈哈……”
少女的笑声更加放肆的回荡在这片夜空之下,遥望着黑夜,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双眼之间,有莫测的锋芒缓缓滑过。
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好想在他的身上再捅几刀。
306两章合一
“她怎么样了?”
“你不是看到了吗?人还活着,一时半刻死不了。m.www.uu234.net”
“那伤的很重?”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嗯,很棘手。”
慕贤卓靠在墙上无力的闭上了眼睛,“需要我做什么?”
瞟了一眼他的手臂,“滚出去。”
慕贤卓睁开眼睛看向那忙碌中却很行为很是规整的男人,剑眉蹙深,“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那人手上一顿,“你手臂上有血。”
慕贤卓随意的看了一眼,“没什么,只是被咬了一口而已,不碍事。”
“你以为我在关心你?”那人身影轻嘲的一哼,“离开几个月,我发现你越来越把自己当个人了?”
如果说人的八字相克是事实,那他跟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祖宗十八代都相克。
他就没有人一次跟他说过人话,活脱的把他当成一个牲口。
“那你干嘛关心我手臂流血?跟你有关系?”
“我晕血。”
就算严谨绅士于慕贤卓,有着慕家很好的教养,此刻也想要爆粗口了。
一个医生晕血?
这跟一个白吃说我不傻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易珩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吵醒的。
两个大男人打嘴仗,竟然比女人还八卦,这简直低级的要命。
“她怎么还没有醒,你的医术到底行不行?我还不如把她留在钟家了,起码看着比你靠谱。”慕贤卓看着面前的男人抱着一碗手擀面吃的那叫一个惬意,总觉得他是被这人坑了。而且还骗走了一碗,他亲手做的手擀面。
这要是在慕家,都是其他人不敢想象的待遇。
想他慕贤卓跟谁挽袖下过厨?
就算是他的女人,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仔细想想,竟然觉得是被人占了不小的便宜。
“你口中的靠谱指什么?给她插一身的管子,然后听着机器在嘀嘀嘀的叫着,告诉你这个人还活着,然后再根据那些到处乱窜的红绿线,跟个红绿灯似的,告诉你什么时候应该停?什么时候应该走?那我问你要是超车了,罚款不?”
慕贤卓觉得自己天生就不是一个愤青,也不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
可偏偏遇到这家伙,总是觉得世上能长出这么一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八成是老天爷跟别人出轨的把柄被人抓住了,要不然怎么弄出这么一个扒开皮都是满肚子贼心烂肺的混蛋?
“我跟你说的是正事,老爷子那边还等着回复呢。”
慕贤卓直接搬出了老爷子,这家伙也就能怕怕这位了。
“少唬我,老爷子就算着急也不会催我的,他比我清楚,人命这东西是催不得,留不住的。哪像你跟个上蹿下跳的猴子似得,刚开始在那跟我装深沉,现在就开始碎嘴了,你是八哥转世?”
也不知道他们俩谁才是八哥,谁是鹦鹉,反正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易珩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她刚想张嘴说句话,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动。
再仔细的一看,晃动的东西不止一个,“姓沈的,你是把我当成蜂窝了?”
少女嚅动的唇角,挤出一丝细碎如蚊的声音。
完全可以被这两个冤家的吵架声所淹没,可下一秒,慕贤卓快步走了过来,“你醒了?”
少女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简直是废话。
她眼睛都睁开了,难不成是死不瞑目?
“呦呵?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要再等一天一夜呢。”
面条被他呼噜噜的吃进嘴里,最后嘴角一扬,易珩感觉面条的汤汁都溅到了她的脸上:咦,真恶心。
脸上的金针被挨个拿了下来,少女的嘴巴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干嘛在我头上插这么多针?脸都让你给扎花了。”
收好金针,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一脸嫌弃的撇向少女身旁的慕贤卓,“你问他啊,这家伙总觉得我不靠谱,莫名的往我身上安谋杀的罪名。最后我真是没办法了,为了堵上他那张絮叨的大嘴巴,只能拿你开刀了。不过你放心,多说就是脸上有几个红点,过几天就没了。”
“过几天就没了?沈大叔,你说话能负责一点吗?往头上插这么多针是可能要命的。”
“所以我是在告诉你,你要是找人偿命,就去找那小子,都是他的错。”
被易珩叫沈大叔的人,也是一个怪胎。
这人名叫沈巍,是左丘的族人。
而且喜好研究古医,左丘内门的医书就没有他没看过的。
医术是相当了得,不过却有个怪癖。
他只救左丘中人,外人一概不救。
用他的话说,他这人是近视眼,看人不准,又读不了人心,只怕弄出个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他可没功夫跟一只狼去斗智斗勇。
**
精神实在不继,刚醒来没多久的易珩,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脸色依旧苍白的毫无血色,总给人一种奄奄一息的忐忑感。
“她这是怎么了?”
沈巍瞟了一眼,“睡着了呗?别总是大惊小怪的,她用了秘术强横的调转庞大的精神力,这就是做错了事的后遗症。我想近一个星期之内,你也别想跟她说太多的话了。”
“一个星期?那她就浑浑噩噩的睡着?”
“不然呢?精神力可以说是人的魂魄,没了魂魄的人就好像一个植物人一样。就你那老寒腿要是再慢几步,这丫头的小命就直接交代了。”
沈巍可是看着这丫头长大的老人,虽说是老人却不是指他的年纪老,算起来他也才刚过四十的年纪,眉清目秀,保养得当,还有些风度。
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皮的形状清晰得好像画出来的,乍一看并不打眼,可仔细打量品味,这人长得却格外的赏心悦目。
就是嘴巴太损,明明是他一嘴的臭狗屎,偏偏还不要脸的让人家多喝水。
就像人家多喝水能把他的嘴巴漂干净一样。
“那她的身体呢?她身上的伤口还需要什么别的药吗?”
“需要啊。灵丹妙药,特别是那种十全大补丸,或者哪位神仙身上的泥搓的仙丹,你能弄来吗?”
慕贤卓就知道他嘴巴里没有一句正经的,“你能认真一点吗?”
“姓慕的,是你能神智清醒一点吗?她身上的伤口都摆在那里,能用的药都用了,你还想用什么?关心则乱,我看你还是赶紧给我滚吧,我还清净一点。”
慕贤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骂懵了,突然间就不说话了。
“噗通”一下,整个人坐在了地上,随着就直接大咧咧的躺下了。
沈巍一愣,俯身冷嘲的盯着他看了看,“你这是干嘛?在我这碰瓷呢?”
慕贤卓没有在意他的奚落,只是将手臂垫在头下,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人好像入定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沈巍忙完了,又给易珩吊上了一瓶营养液,这才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淡淡的开口问道:“说吧,你这是又被谁刺激了?”
深邃的目光转动,落在他的身上。
“沈巍,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还是不习惯听他叫自己的名字,要么声音沉重的像块石头,要么声音撕裂的像个傻逼。
还有像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调调,听着跟个非主流的神经病似得。
总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多重人格。
强悍的外表,掩饰着他多情的内在。
“你小时候的冤枉是不是想要当****啊?”
慕贤卓疑惑的皱了皱眉,却听他接着说:“在你现在的年龄阶段,童言无忌是病,跟治胡言乱语打人悔悟是一个科的。”
“我是说认真的,虽然老爷子说过鬼神在**之外,人世间行走的都是凡人。但也许也会有一种例外吧。”
“你指的是什么?”
“一种可以操作鬼神的秘术,又或者是一种法术,超脱**,强留世间?”
沈巍想了一下,这回他竟然没有出声嘲讽他,“也许有这种可能吧。”
慕贤卓直接做起了身仰头看向他,“你也听说了对不对?”
前言不搭后语,可他偏偏懂这家伙想对自己说的是什么。
沈巍也不绕弯子的回答:“我听跟你去的那几个家伙回来小声议论,说是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火球,而且还看到了一个男人突然就在原地消失了。而且就连你的赤霄剑也没能伤对方分毫。”
三天前,他赶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易珩,而站在他身边的却是一个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的人。
亚玄。
从他进入左丘内门那一刻开始,易老爷子就给了他一张照片。
那时老爷子面色凝重的说:“如果有一天你见到照片上的这个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杀了他。如果你不杀他,那以后遇见他的人都不得好死。”
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老爷子的话中有话。
不能明说,但却给了他探查的权限。
可越是深入了解,他越是觉得这人非常危险。
不说他身后的那个庞大的杀手家族,只是亚玄本人就已经不知道背了多少诡异的命案,而且层层叠叠的线索和人际关系,让他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布一张大网,而这张网要捕的猎物,应该就是左丘。
可他想从左丘拿走什么呢?
“你相信他们说的这些吗?”
沈巍眼皮眨动了几下,“我更相信你这种臊眉耷眼的表情,难受吧?”
慕贤卓干脆的点了点头,“很难受。”
“难受就对了。”沈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应该遇到了一个很强悍的对手。我就这么说吧,这个人应该会些邪门歪道的东西,而这些东西还被他弄的像模像样。什么从天而降的火球,其实那应该就是一种复合的符咒。什么一个男人原地消失?其实那就是一种东洋的隐身术,还有他们说的赤霄没有伤到那人分毫,我听说那人一身的黑,就算伤到了,你能看得清楚吗?要是较针起来,也只能说那人没死在你的剑下而已。”
慕贤卓被他的话拆解的,整个人都有点呆,感觉如同一层浅薄的雾水被点化成了一滩厚重的浆糊,直接把他的脑子糊了个稀巴烂。
“你能不能说的再详细一点?”
沈巍一脸嫌弃的别开头,特受不了他这张精英的脸上,露出一种狐的傻样。
“符咒你知道吧,火球的原理就是用一个纸球做载体,先嵌入一个变大的符咒,再加一个飞行的符咒,最后加一个引火的符咒,从天而降的火球就大功告成了。”
慕贤卓突地瞪大眼睛,“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可那个火球砸在地上会爆裂,有坑的。”
我看你脑袋里有坑。
全身都是坑。
本来看着挺聪明一人,怎么在他面前就傻的要命呢?
沈巍没好气的说道:“重力加速度懂吗?主观原因,还要配上客观事实。火球下降难道没有惯性?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要是完好无损的就怪了。这就跟一颗石子一样,从一米的高出扔下来,可从十米的高处抛下来,那能是一样的吗?”
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你是说他根本就是一个人。”
沈巍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阳光普照的大善人,“不是我说,我一直也没觉得谁不是人。就你吧,虽然只有豆芽那么大的一个脑子,我不也没嫌弃你吗?拿你还当个人看呢。”
慕贤卓抽动了两下唇角,“……我谢谢你啊。”
“我不喜欢这种虚的,要不你跟我告个白吧,表达一下你谢我的诚意。”
沈巍就是爱撩骚这家伙,看着他那张严肃的脸,总是想要搞出一点事情。
想着慕贤卓的反应一准是不搭理他,然后落荒而逃的转身离开,他唇角的笑意都先预支的勾了起来
谁知道?
“嗯,给我点时间,我会慎重考虑一下。”
勾起的唇角直接僵硬了,沈巍这个四十岁的老男人一时间震惊道:“你你你,你……什么玩意?”
慕贤卓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说:“我会对你的提议慎重考虑。毕竟你这次救了她,只要你把她治好,你就是一个值得让我必须慎重对待的人。”
沈巍直接死机了。
什么情况?
他怎么感觉那家伙是在威胁他?
那话中的意思也分明就是:只要你救活她,我就以身相许。
卧槽,这叫什么事啊?
他真的只是随便说说,不当真的。
307你哭了?
“祖宗,你终于醒了。m.www.uu234.net”
越泽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大呼小叫的声音,刺眼阳光,白的灼人眼球的墙壁,还有突然间攒动的人头。
“哥,你醒了?”
越韬的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看着有些狼狈。
不过那副眼镜的镜片依旧干净的折着阳光。
“我在哪?”
越韬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是钟家老宅,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扒开越韬,越翔的头探了过来,“老大,你还是别跟他说话了,他吐了一天一夜,吐到脱水,现在还有点神志不清呢。你都不知道吧,那家伙竟然添了毛病?他居然晕血?听着是不是很滑稽?我都不知道他还有这种高级的功能呢。”
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可就是没有一句话是有用的。
然后越翔的脸也消失了。
高岳乐的半张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祖宗,别听他们废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的?”
没想到这个时候高岳乐竟然是如此的靠谱?
只不过
“你的头怎么了?”
包在他头上的纱布是什么情况?
高岳乐瞬间有种要痛哭流涕的感觉,虽然这小子平时混账了点,不过也算没白养。
以前他总觉得养个越泽不如养条狗,可现在很显然,狗没有他有人性啊。
人性这东西可算在他的身上突出的体现出来了。
可见有对比才有满足啊。
畜生和越泽。
他果断选择后者。
“在水里碰了一下,不过能留下一条命我已经很满足。”
“准确的说,碰的不是一下,而是两下,他的右腿骨折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一个月后我保证他活蹦乱跳的。”
钟意拿着个手电照在他的眼球上,越泽下意识的要避开,却被他的手直接摁在了眼睛上,“别乱动。”
扒开他的眼皮照了照
“啪”的一下,直接被他抬手挥开了手臂。
钟意唇角掀起一丝冷笑,“呦呵,还挺有力气的?看来精神头不错,脑袋晕吗?”
越泽淡淡的撇开了头,“你很闲?”
这人一点都不可爱。
醒过来之后就像个刺猬,还是昏迷的时候相对可爱一些。
“恰恰相反,我很忙。要不是你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我应该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看了一眼挂着的点滴,还有手臂传来的阵阵刺痛,越泽的意识和记忆开始慢慢的回拢。
夜幕。
火球。
吊桥。
河水。
还有坍塌的冰面。
巨大的信息量一下子全部涌进他的脑袋里,混乱的让他应接不暇。
“呃”
痛苦的皱眉,太阳穴传来的疼痛蔓延到整个额骨。
他咬着牙在太多的疑问中问道:“她呢?她在哪?”
钟意居高俯视着他,脸色木然的说:“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山涧的河水冰冷,水流又急,你的肩膀被烧伤了,肋骨在河里受了撞击断了三根。还好没有造成额外的内伤。不过你在河里泡的时间很久,身体受了寒,这才是重点。好好修养,炎症要是起来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钟意说完就想走,可手臂却被一把抓住。
“她呢?我问你她在那?”
被抠着紧紧的手臂,很疼。
钟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没死,你不用担心。如果她真的出事了,我也不会在这照顾你。”
“那她在哪?”
钟意挣脱开他的手指,俯身对他说:“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而你只需要好好修养,给他一针安定。”
越泽不甘心的被人压住了身体,然后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再然后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把钟意揍了个生活不能自理,还粗鲁的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再再的然后,就是他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几夜,做了一个不断重复的噩梦。
他在湍急的河水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但却发现自己抓住的是一个人,他无比熟悉的人。
她把他救了上来。
可她却被冰冷的河水浸没过了头顶,他用力的哀嚎着她的名字,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就像被冰冷的风冻结了四肢,无能为力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淹死。
**
等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了。
高岳乐奚落的说:“你这家伙比我年轻,看着比我强壮,可没想到身体素质却赶不上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高烧不退,直说胡话。你说你担心易珩,叫她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可你居然把钟意骂了个底掉,就连钟家也不放过。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牛掰的人呢,敢骂自己的主治医师?要不是有钟家老爷子坐镇,就钟意那个不懂医德是什么的流氓医生,早就把你活刮了。现在你应该是一具被福尔马林泡着的标本了。”
“她呢?”
沙哑的声音,陌生的让他感觉不到那是自己的声音。
就像锯条摩擦着上了锈的铁管。
“果然被钟意说中了,你这狗粮喂的真当家常便饭了?”高岳乐将一根习惯放进了他的嘴里,“你一边喝,我一边说。其实我也没看见易珩那丫头,只是听钟意说,慕贤卓赶了过来,然后他就把她带走了。这两天他给我们打过电话,报了平安。她现在应该回了左丘,而且还需要疗养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奶奶前两天就赶过来了,昨天确定你退烧了,这才离开。不过,我听她说话的意思是,易家那边说,你们的订婚典礼有可能要推迟了。”
喝了一些水,越泽才感觉那发紧的喉咙有一点点的松弛下来,嗓子也没有干涩的疼痛感了。
“她伤的很重?”
高岳乐点了点头,“应该不轻。”
“嘀嘀嘀嘀嘀”
床头的机器突然发出急促的电子音
越泽的目光盯着头上方的天花板,入眼的白色单调的清冷。
盯的时间久了,他的眼睛突然有些发涩,当眼泪划过眼角的时候,他的眼球才再次转动起来。
“你哭了?”
高岳乐先是被他不断加快的心跳吓了个半死,然后又被他的眼泪直接震住了。
上一次越泽哭的时候,不知道是时间太过久远还是下意识的被他选择遗忘,然后他静静的翻找着那段记忆,再然后静静的看着他的眼泪接二连三的悄然滑落。
308想哭就哭吧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顶 点 X 23 U S
撸起袖子在院子里当苦工的慕贤卓,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对着面前的一小片花田,没有怨言的折腾着。
修长的身体一头扎进去,就像一个人工智能长臂猴,做着机械又重复的动作。
沈巍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悠闲而惬意。
天气变冷之后,上午这阳光就显得格外珍贵。
可慕贤卓却觉得,这么冷的天气晒天阳,就跟站在吹冷风没有什么区别。
何况还傻乎乎的躺在那里?
简直就是没病找病。
“小心点摘,只摘变红的花,你摘没变色的干什么?手贱?”
慕贤卓的手指一顿,有时候他觉得沈巍根本就不是人,明明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可偏偏能知道十几米外的他都干了些什么。哪怕他是背对着那家伙,可这都不是事。
他刚刚没注意摘了一朵没变红的藏红花就被抓了个正着,这种技能简直神乎其神的不属于人类认知的范畴?
“我就摘了一朵,你用得着这么大的反应吗?大不了赔给你。”
这几天被沈巍折腾的,可谓是上天入地,只剩下下海摸鱼了。
“赔?你要怎么赔?卖身赔?”
这话一出沈巍的肩膀猛的一颤,眼睛骤然睁开
平躺着眨动着眼睛,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
整个人就像身处重病中的半身不遂外加高位截瘫的重症患者。
“给我一点时间,我”
“你不需要考虑,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沈巍的身体突然来了个翻转九十度,僵硬的挺直脊背,他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敢撩骚这家伙,也不知道慕贤卓从哪弄来的杀手锏,竟然学会了反撩骚?
一句“我会慎重考虑的”这种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沈巍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欲求不满的变态,追着他到处耍着流氓。
“你们俩很奇怪。”
一道声音没规没矩的插了进来,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在他们两个男人中间转来转去。
“有什么奇怪的?”
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来,沈巍都不觉得惊讶。
“你们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我敢肯定。”
沈巍懒懒的撇了她一眼,“丫头,知道你这次为什么受伤这么重吗?”
易珩靠在门口等着他的下文:“你有什么见解?”
“因为你对自己太过肯定了。例如:我觉得,我认为,我可以……”
“我认为这是优点。”
“你看,又是你认为,可我却不这么认为。而你这一身的伤也说明,你不可以。”
一个星期过去了,易珩的精神头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不过每次都要裹着一件暖融融的大衣,不然她就会被强制静养。
要知道在床上躺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酷刑。
“不可以又怎么样?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少女这话颇有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不过这种痞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让人生不出一点好感。
沈巍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大小姐,你能活到现在,全靠命好。如果有一天你把运气都用光了,那剩下的就是半死不活的结局了。”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慕贤卓刚洗完手走了过来,扶着她做到了一旁的躺椅上。
“伤口还没有愈合呢,你就不能在屋子里待着?”
沈巍不满意的瞟了一眼慕贤卓,严肃的指控,“她现在这种不要命的性格,都是你们这些人惯出来的。我的花采完了吗?半个小时内要把花蕊取出来烘干,你在这浪费什么时间?”
慕贤卓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你自己没手?剩下的那点活,你自己干吧?”
“造饭了是吧?”沈巍一脸惆怅和愤然的指着他的脸说,“现在不是你求我的时候了,对吧?没把我拐到手之前,跟我说话都不敢随便喘气,低三下四的让干什么干什么。现在腻了,不要我了,吃饱喝足,拍拍屁股一把把我甩了?慕贤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听着这话,易珩想不多想都难。
她感觉自己莫名的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难道她的运气真的用尽了?
随随便便听了一段话,都有被人灭口的危险。
哎,事到如今,她想装耳聋眼瞎都不行了。
少女一脸悲戚的抬头看向慕贤卓,可怜兮兮的伸手抓住他的一根手指,轻轻的晃了晃他的手臂。
与他垂下的视线撞到一起,少女惨兮兮开口说道:“慕老大,你家出柜这种行为不是遗传的吧?有家族遗传史吗?如果我把你也出柜的消息告诉你爷爷,他老人家会不会承受不住?慕叶成会不会疯了?慕家老大和老二都喜欢男人,那慕叶成是不是要被勒令当成一匹种马,然后拼了命的繁衍后代?”
被莫名搞基的男主,唇角不可抑制愤怒的抽动了几下。
“沈巍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你的运气看来真是要用尽了,你说这话之前,就没有想过被我打个半死?”
少女诚恳的点了点头,“我想的是你会杀人灭口。”
慕贤卓:“……”
**
慕贤卓彻底罢工了。
因为沈巍的撩骚和易珩的话让他以避嫌为借口,直接离开了沈巍的中草园。
看了一眼手机,易珩有些失望的皱了皱眉。
几天过去了,可越泽那边还是连个电话都没有。
她听慕贤卓说,他已经醒了,脱离了危险。
可为什么他就不给自己打个电话呢?
她想过给他打电话,可想想……又放弃了。
“对着手机发带是你训练精神力的一种新的方式吗?”
一碗黑漆漆的药汤递到她的面前,闻着味道都令她反胃。
易珩觉得沈巍现在就是更年期,闹起别扭来,就连这药都被他弄的苦了十倍不止。
她早晚都会被他熬的苦死。
一口气灌了下去,那苦味直冲头顶,强压着没有吐出来,易珩的五官都变成了紧急集合的状态。
“你是在等你那个小男人的电话?”
“咳咳咳……”
一口气呛到了,没有咽下去的苦味又涌了上来,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赤红的眼睛直接涌出了一股酸水,眼睛都变得泪汪汪的。
“想哭就哭,不用掩饰。再这么咳嗽下去,伤口会被嘣开的。”
309左丘中草园1
哭个大头鬼。顶 点 X 23 U S
明明有些发热的眼眶被他一说,直接来了个立竿见影。
水汪汪都不见了,只剩下黑通通。
易珩真想把他毒成哑巴,他嘴里哪来的那些屁话?
“你就不能闭嘴吗?”
“被人说中心思才会气急败坏的希望对方闭嘴呢。”
沈巍这里平时多寂寞,很少有这种“人丁兴旺”的时候。
所以易珩认定了一点。
“四十岁的男人是不是太缺少爱?连你的性取向都发生了质的变化?”
没有慕贤卓在,沈巍的脸皮在近乎无穷大的不断加厚。
“别说我这个做长辈的没有给你忠告,这人呢,可以追求感情的寄托,可以寻求爱情的真谛。但对于婚姻还是要慎重的,在我认为,人们一旦踏入了婚姻的殿堂,那代表感情的二次函数就是奔着负无穷去的。而结果通常只有两个:轻的,“一拍两散,不相往来”;重的,“伤心愤懑,反目成仇”。所以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爱的出柜,也不想最后婚姻出轨。”
沈巍这歪人就是有歪理,他理智的永远都不会让人替他担心被美色所惑的未来。
因为那根本就不存在。
不过易珩觉得他才是真有病,不相信婚姻,但却追求爱情。
这种随机扯淡耍流氓的调调跟高岳乐真有的一拼了。
“而且我原本以为你根本就不会在意越家的那个小子,起码不会轻易的喜欢上他。”
他这是夸她还是骂她?
就知道这老家伙自己的情感问题抒发不出去,直接就变态到她这里来了。
这是要找她的事当笑话了?
“是不喜欢啊。”
少女将视线移开,坦诚的回答之后,唇角还留下了一抹浅笑,“但不喜欢就能不要吗?越家和易家上两代的恩怨发生了什么,我是不知道。可爷爷和老爸那错综复杂的初恋和未婚妻的关系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我现在总觉得自己是个私生女,爷爷拐走了奶奶,老爸骗走了老妈,然后他们特不要脸的把“正室”扔出了门外。当年陈世美这个负心汉能做到的,也就是如此了吧?”
“胡说什么?让你爷爷听到,少不得又是一顿教训。”
“他教训我的时候还少了?前几天不还来吼了三个小时吗?”
自己的孙女受了重伤,老爷子不来才怪。
当时接到消息的时候,老爷子就立刻炸了毛,要不是有老太太镇着,人早就杀出去了。
“可你知道的,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人可以逼迫你。”
“可我也知道,到了我这,越家和易家恐怕是再也没有回还的余地了。难道我也要历史重演的选择逃婚?毁约?再直白一点,我活着就剩这一点用了,不喜欢就能不要吗?”
沈巍忙碌的手顿时一顿,回头看向她的时候,眉间难得出现了一垄沟。
沈大爷也是很注重形象的,别看这人平时刻薄惯了,总是一副不好相予的冷漠样儿。
可仔细一看,这人没有整过容,只靠敷面膜的脸上,那也是流光水滑,连道皱纹都少见。
看着根本就不是四十的人。
而这秘诀呢就在于,这人的面部体操一向极有规矩,能笑绝不哭,能冷漠绝不笑,平铺直叙的脸皮常年就跟熨过似的。
很少能看见他的脸上出现任何的沟壑。
所以很显然少女的话是触碰了他的某根神经,那一道纹路出来,真是极富有人情味。
“你听说了什么?”
“听说?为什么我要听说?你们有瞒着我的事吗?”
沈巍挪了一张椅子坐到了她的对面,这丫头可精着呢。
能瞒着她的事现在也是不多了。
“你前段时间被接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我出去买药,也没顾得上跟你说什么。其实这件事我并不同意你爷爷的决定,你要是不能开口,就我去说。”
“说什么?说我不愿意?所以也要解除婚约?他们不会逼迫我,可你认为我就会愿意选择逼迫他们吗?”
虽然这丫头看着没心没肺,可沈巍却知道她从小就懂事的早。
易老爷子教导她的方式,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女。
三岁开始练基本功,五岁人家的孩子还在幼儿园学习认字的时候,她就已经通过了易家外门的选拔。
左丘的人都认为她是天才,全身的筋骨天生就是练武的料。
所以越是看重她的才华,对她的期望也就越高。
盛名累人,所以这丫头注定承受的要更多。
**
这丫头小时候训练完之后,常会跑到他这个药园子里偷偷摸摸的哭。
他这院子偏僻,又禁止随意出入。
所以这里就成了她的秘密基地,肆意的发泄着她心中最脆弱的情感。
可能是对这里渐渐熟悉了,这丫头也会常常的摸进这间药房,对着他写的药方偷偷的给自己配药,擦药
小人就那么大,却不知道叫疼,坚强倔强的令人心疼。
直到有一次,这丫头弄错了药,把自己吃了个半死,上吐下泻的折腾了一夜。
要不是他及时发现,她这个天才的小命恐怕早就没了。
也是从那以后,他这间药房里放的更多的便是配好的药,可不敢让她胡乱抓药吃了。
“有的时候我觉得老爷子对你太过严苛,想着也许你会叛逆的长歪了。可现在想想,如果你真是长歪了,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不用把责任背的这么重。”
疲倦的眨了眨眼睛,易珩从来不愿意想自己的从前。
只要一想,脑袋里大多浮现的就是被老爷子的教尺抽的身上开花,再然后就是跟她那些师傅斗智斗勇的面壁思过,极少的温存除了老太太偷偷摸摸的让人给她留着好吃的零食,恐怕剩下的就是这间药房了。
所以沈巍在她眼中,既是一个讨厌的老男人,也是一个她十分亲切的长辈。
甚至比父母还要熟悉的人。
“我也想让自己长歪了,也许我能把易成才那老头早点气死,这样他就不会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了。”
“现在也不晚。”
他这是助纣为虐,催促着她密谋篡位?
“晚了。”
310根本不懂爱情的小家伙
“晚了。”
少女斩钉截铁的回答,“早就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如果能再早个十年八年的,也许不会晚。”
“你才十五岁而已。”
“这跟年纪并没有关系。”
少女想了一下,接着徐徐说道:“得了抑郁症自杀的人,最后想了结自己生命,一个最常见的问题是什么?”
沈巍并不喜欢这个话题,不过他还是想了想回答说:“人为什么要活着?我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思?”
这是一种最直观的悲观看法。
抑郁症的人常常会有这样的悲观感,然后在发现这种悲观和现实是如此接近的时候,就是他们最后走向绝路的那一刻。
“当一个人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兴趣,那她活着就是在坐牢。
无论这里天宽地阔,海角天涯,也不过是一个比想象中更加大的牢笼而已。
而我庆幸的却是,从小被老爷子训练的死去活来的时候,我能想的却是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把我受的苦都讨回来。
而我被关了禁闭,待在小黑屋,感受的却不是悲催的人生。
你恐怕不知道那时我相当的开心,因为我奶奶这时候总是会偷偷的给我送来红丝绒蛋糕,我不用担心老爷子管理我的身体而禁止我吃甜食的禁忌。
再然后,我被送进了选拔训练营。
看着那里的人为了让自己变强而摸爬滚打,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干嘛非要遭这样的罪?
他们常常呐喊的口号和自己的墓志铭让我无法理解,那种悍然的国家荣誉感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这对于我来说太过遥远,而那时我能想到的就是:要是我有这时间就把所有的蛋糕吃一边,打上厚厚的奶油和焦糖,哪怕把自己吃成一个胖子。
再再的后来,在长歪的岔路口,却被迫的选择了其中的一条路。
直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了退路。
也许以前的我可以没有理想,可以没有未来,做一个好吃懒做的人。
可现在这却是我生存下去的意义,如果没有了这个意义,没有了我背负的责任,那我要为什么而活?
为了穿漂亮的衣服?
为了吃美味的甜点?
哎呦,对了,我都忘了告诉你,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甜食了,那种腻腻的感觉只让我觉得恶心。”
对上沈巍的目光,少女憔悴的脸上涌出了一丝兴味的娇笑,“喂,不要那样看着我。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只是想告诉你,很多事已经晚了。如果现在强行的纠正,也许我会成为下一个患有抑郁症的病人。虽然跟越家的订婚并非我的所愿,可你应该为我高兴。你口中的那个越家的小男人,他很好。真的很好。他长的很帅,话不是很多,他能包容我,就是不太喜欢我。可又不能说全然不喜欢我,因为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闷骚,有时候一两句话就能把我撩的面红耳赤。不过我并不觉得那是他的优点,因为我害怕他对别人的女人也是如此。”
沈巍看似无状的一笑:“如果他敢,你就割了他的舌头。”
“那怎么行?”少女立刻不满的瞪了过去,“没听过甜言蜜语这句话吗?我已经不喜欢甜的东西了,不能再失去那一点点的蜜糖味了。”
对于少女这种甜腻腻的情话,沈巍只觉得一股电流,让他从头顶麻到了脚尖。
这丫头真是长大了,小女生那丝丝的春心也随着青春年华开始荡漾。
曾几何时,他也这样荡漾过?
“慕贤卓说他太弱了。”
“弱不好吗?”易珩双手抱着前胸,傻兮兮的笑了出来,“你知道我每次保护他安全脱险的那一刻,是多么的有成就感吗?就像这一次,我的精神力都发挥到了极致。你都想象不到,我最后在他的头顶凝出了一道冰墙,感觉到他在我的保护下那一刻,我觉得哪怕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我的单方面宠,单方面爱,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这样我不会为他提心吊胆,只要有我在,他就会平安。哪怕有一天我死了,我也会铲除他身边所有的隐患,让他好好的活着。你说我是不是很伟大?”
伟大吗?
沈巍这才发现,青春期的女孩对感情太过冲动,而且在她们的心里常常憧憬着一种轰轰烈烈的恋爱。
而这种恋爱要有曲折才完美,要有眼泪才完整,要有牺牲才炙热。
可这样的情感真的是爱吗?
难道爱情不是互相的吗?
这丫头也许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越家的那个小男人不给她打电话?
因为她伟大的,也许令他不敢表达和释放自己的感情。
或者某一天,某一刻
他就会失去自己所爱的那个人。
再可怕的一点就是:所爱的人,最后为自己而死。
那不是用她的杀伐果决,她的伟大,所能填满的空白。
那是一种不可言喻的痛苦,就如同她说的:如果没有了背负的责任,她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可如果她给了对方的是浓情蜜意的爱恋,刻骨铭心的爱情。
那当他失去的那一刻,哪怕是平平安安的活着,又会选择失去痛苦,过完庸庸碌碌的一生吗?
女孩,你现在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
你只是愿意这个男人陪在你的身边,然后习惯他一直陪着你的感觉而已。
**
半个月的疗养,越泽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做简单的复健运动了。
钟意看着今天已经做完的任务安排满意的点了点头,“恢复的不错,再有一个星期你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我现在也可以回去。”
越泽并不想在这给钟家添麻烦,事实上钟家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
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死了的人,半死不活的人,都是麻烦。
现在红坊已经暂时停业了,因为要配合警方的调查。
毕竟红坊那晚死了七个人,诸葛老头又是重伤昏迷,就是现在也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还有拍卖会的后续事情,该履行的手续总是要办完的,而且这笔款子也要如期到位。
半个月的时间,钟意足足掉了二十斤的肉,身体消瘦的更加骨感了。
311退婚?
“你就别跟着闹腾了,让你什么时候走,你就什么时候走。m.www.uu234.net万一你要是再出事,我们家可真是没法交代了。”
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钟意捧着一个平板电脑快速点动着,上面接二连三的调出了不少室内画面。
越泽扫了一眼,随口问道:“诸葛家的那位还是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钟意叹了一口气,沉重的都快要把心脏跟着一起吐出来了。
“昨天晚上又进行了一次抢救,我现在脑仁都疼。人年纪大了,身子骨本来就快零碎了,现在被突然喂了两颗子弹,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真是觉得他们诸葛家是故意来碰瓷的。”
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诸葛铖呢?我听说他也来了?”
“能不来吗?诸葛家主的选拔就是分分钟的事。我在想,诸葛老爷子要是没死还算是好的,不然我真怕还要承担他们诸葛家的丧葬费。”
诸葛老爷子在红坊出事,无论这事是不是针对诸葛家来的,钟家的责任是不能推卸的。
虽然越泽对那晚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他觉得发生的那些事,无论是玄幻,还是科技,又或者是一种大脑反射弧的错乱幻影……
他都不认为红坊的安保有能力对抗,而且如果这些人想,那死的绝对不会只有七个人。
所以越泽觉得,他们应该是有针对性的,诸葛家是目标任务的可能性很大。
可即便是这样又如何?
诸葛家怒气冲冲的进了钟家,一腔的怨怼毫无风范,仿佛已经把钟家定位成了凶手。
而面对这样的责难,钟老爷子脾气也是好的,竟然全都忍了下来。
并承诺要治好诸葛老爷子,起码也要让他留下几句遗言。
要不然,诸葛家的人能把钟家吃了。
“你有没有想过,诸葛家的人只是想要一样东西,也许你给了他们,他们就会偃旗息鼓的离开。”
钟意抬头看向他,对上那双冷漠的眸子,他莫名的打了一个激灵。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会觉得诸葛老头的行为是蓄意碰瓷,而且演技相当逼真。”
钟意调出诸葛老爷子的病房视频,“看到这样的画面,我真是觉得诸葛家父慈子孝的令人尴尬。如果诸葛老爷子真的是为了那两本残卷,而自己设计的这出plan b,难道他就不怕诸葛家的内斗会毁了这个百年传承的家族吗?或者如果我们钟家的人到最后破罐子破摔,见死不救,又不会拿出那两本残卷做赔偿,那他们又要如何?抢吗?”
显然这件事诸葛家绝对不是幕后主使者,可又是谁想要置诸葛老爷子于死地?
目的又是什么?
“那你们呢?还有死去的邢家老爷子。”
钟意挠了挠额角,一脸的官司提起来就变成了“”八字。
“邢家不太可能,邢家老爷子多半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被人当成垫背的了。”
钟意对邢家倒是不在意,其实相对于诸葛家和他们钟家,邢家那点家世还真就不够看的,这就应了那么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至于我家,要用我们家老爷子书房那四个字总结就是悬壶济人。不说救了的人成千上万,但成百上千也是可以夸口的。当然我也不否认,我们钟家人的身上,哪有没有几条人命在身的。可要说敌视的想要用这种方式报复的仇人那还真不多,有这种能力办到的就更少了。而那些杀手如果真的是约乔司家族放在暗网上的王牌杀手,那有这财力和渠道的……”
说到这,钟意突然不说了。
目光紧紧的盯着越泽,看着他坐到自己的身边,他将脸凑了过去,低声在他耳边说:“如果不是你伤的这么狼狈,还有证人作证九死一生,我最应该怀疑的应该就是你。”
“咚咚咚”
越泽还没有反驳他的话,就听见了规矩的敲门声。
钟意收敛的直起身,目光一转,说了一句:“进来。”
房门被人推开,越泽瞧了一眼,这人并不陌生,是钟意的贴身秘书。
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安排他的复健计划,是一个很有眼色,也很善解人意的男人。
最主要的是:话少,办事效率高。
“什么事?”
“钟少,是越先生拍下来的手镯被人送过来了,请越先生验货,并且办一下移交的手续。”
钟意点了点头,“那就把东西拿进来吧,小心点,这可是两个亿的硬货。”
钟意说着戏谑的笑了出来,他也算是苦衷作乐吧。
要知道为了凑齐老爷子的那笔拍卖款,他可是朝越泽借贷了三个亿,要是在期限内没有还清,他可就要把红坊拱手奉上。
到时候,他可真是成了一个十足的败家子了。
小心翼翼的打开龙凤手镯的盒子,钟意的那个秘术郑重的屏息,戴着手套的手指强压着那隐隐的颤抖。
两个亿啊。
就弄来这么两个手镯?
这事已经传出去了,很多人都说这位越大少是千金散去,只为红颜一笑。
可红颜呢?
却不知所踪。
也不知道越泽在想什么,看着那对手镯竟然出了神。
但他的表现可是把负责履行手续的工作人员吓的不轻,生怕他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又莫名的多了一副赝品。
钟意探头看了看,舌头啧的吧吧响,“这还真是一对好东西,其实这东西就是竞拍也是六七千万的东西,你奶奶直接把这东西拿出来拍,也是大手笔了。你们越家出手,还真是不凡。”
在旁边的合同上签下字,越泽便让人把东西收了起来。
“这应该是越家和易家的订婚信物,我奶奶是想看看易家的诚意。”
“诚意?”
“如果易家是真的想要联姻,那就一定会派人拿东西拍走。如果他们还有存有迟疑,那这东西让别人拍走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有了解除婚约的借口。”
钟意听的一愣一愣的,“那你又是什么意思?横插一杠,准备杠上开花?”
越泽想了想,似乎做了一个很严肃认真的决定:“我想要退婚。”
“退婚?”
312开了光的裤子
天气逐渐变冷,两天的功夫里,温度下降了十几度。www.uu234.net
阴瑟瑟的天气里,仿佛酝酿着一场大雪。
冷风呼呼的刮着,声音听着都很恐怖。
可这雪就像闹别扭的小孩一般,却迟迟的不肯降下来。
所以这天气冷的更是嘎嘣脆,刮在脸上的风就像刀子一般泛着丝丝的痛感。
“不行?怎么就不行了?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高岳乐拄着两只拐,跟着半身不遂的兔子似的,满院子的追着钟意跳。
几次险些摔出一个狗啃屎,也被他那惊人的平衡力给化解了。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是高阳柳家的东西,不是我的,我只是代拍,你懂吗?”
高岳乐好不容易一把揪住了他,喘着粗气的叫着:“代拍就没有责任了?不说我花了六百万买了一个赝品都不跟你们计较了,我现在就是想买个佛家开了光的护身符,怎么就不行了?我有不少你钱?市价翻一倍还不够?拍卖价也不过如此了。”
钟意想把他的手指从自己的身上揪下去,可这人就是一个无赖,就差把他的衣服放嘴里咬了。
死活不撒手。
“那你去跟柳家那个小崽子说啊,那是他的东西,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高岳乐不死心的说:“他说你答应他说的事,他就会卖给我。”
钟意急了,“啐”了一口出去,“我答应个屁。”
“那也行,只要他卖我东西,你答应屎我都不管。”
越泽出来散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你拉我扯的在院子里跳起了探戈。
就高岳乐那条骨折半残的腿,要说跳华尔兹还真是难为他了,探戈正好,就是要辛苦一下钟意要学会抱大腿。
“你们干嘛呢?”
没等越泽询问,跟在他身后一起过来的慕叶成已经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要说慕叶成的脸皮也是够厚的,钟家出事弄的鸡飞狗跳,客房都被住满了。
可他却死皮赖脸的要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美其名曰:配合调查。
就他那“第三者”的身份,实在让人关心不起来他能配合什么调查,不和稀泥就不错了。
钟意一个头两个大,这一个神经病还没有解决,这不,又来了一个脑残。
看了一眼跟在后面走过的越泽,钟意舔了舔牙床,酝酿了一下大喊道:“你能不能把你的人带走,别总是让他烦我?恩将仇报也不带这么快的,连点缓冲时间都没有?”
越泽两眼放空,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连说话都当屁听个响了。
要说这事他还真是管不了,仔细说起来这事还是钟意自己作死,
明知道高岳乐这人经过那一晚的惊心动魄,心里还有一些障碍,算是ptsd的后遗症。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是事,只要解开心里那道危险的锁,也就好了。
这就好比,一个人坐在树下,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一条黑漆漆的蜈蚣,被发现之后,吓的惊魂未定。
从那以后,在他的潜意识里就会拒绝住在树下,即便是不得已坐在了树下,却忐忑不安的四处张望,生怕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所以高岳乐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此,在没有弄清楚那火球的真身之前,他总觉得自己身边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到处弄一些稀奇古怪的偏方往自己身上用,例如:狗血,黑驴蹄子,大公鸡,又或者一堆看不清划着什么的护身符。
更匪夷所思的就是:他竟然还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条开了光的裤子,说是经过得道高僧加持过的。
越泽实在是不明白,得道高僧为什么要加持一条裤子?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呢?
“我不管,我就要那个佛塔,那是我的命,你不给我,就等于在谋杀我。”
高岳乐愤怒的大吼着,抱着钟意的脖子,无赖的夹在腋窝下,誓死不休的模样,就像一只愤怒的小鸟。
而这个罪魁祸首的佛塔,还是从钟意那张贱嘴里说出去的。
当时他只是要整一下高岳乐,谁知道最后整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慕叶成看不下去的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姓高的,你还惦记那座佛塔呢?你的喜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玄幻了?开了光的裤子不灵了?让你要死要活的去讨那座佛塔?”
“你懂个屁,那佛塔可是有来历的,他们说是当年法海用过收妖的。”
要说高岳乐混了三十多年不如越泽积累的财富多,可以用“一身的懒筋死活绊着他奔向财富的脚步”作为理由。
那高岳乐的脑子为什么也不如越泽灵光,就只能说:他天生的那么一丁点灵气,全长在了脸上了,根本就没留给脑子。
长得还算过得去的五官,傻逼兮兮的说着这种小孩都不相信的话,亏他还如此有脸的说的慷慨就义?
慕叶成恶心巴拉的冷笑说:“你怎么不说这佛塔是托塔李天王当年用来收猴子的?”
高岳乐微微一愣,抬头看了过去认真的问道:“还有这事?那就更厉害了,我一定要得到那座塔。”
慕叶成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跟个傻子讨论这种问题,他就是彪。
“小心,小心,狗跑了,不好了,来人啊,快抓狗……”
依稀的传来了大喊大叫的声音,这边纠缠不清的几个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就看见远处一只黑漆巴拉的东西,飞速的蹿了过来。
直到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越泽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条大狗,那猩红的舌头,一遍跑一遍往外吐着,样子要有多凶残就有多凶残。
“卧槽,这是什么鬼?”
高岳乐大叫着跳上了钟意的后背,慕叶成也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
钟意看到那条大狗,面色先是一喜,想着可算是有办法脱身了,可没等他开口,后背加前胸就被强行加塞了,后背撞的他想要吐血,前胸撞的他原本到嗓子眼的血又吞了回去。
这一吐一咽的打了个轮回,钟意被摧残的好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只见这那条大狗冲了过来,落单的越泽先是有些紧张,继而又觉得这狗看着眼熟。
可没等他想起来在哪见过,就见那条大狗却是四脚一跃而起,庞大的身躯腾空的直接朝他的身上扑了过去。
313狗咬了
越泽想跑,他真的想要跑来着。www.uu234.net
可是
他现在的身体计划远远没有变化快,特别是他想要躲开的时候,腰间的伤口不宜大幅度的扯动,最后他一个侧身堪堪躲开了那四条腿的攻击。
但那条大狗四脚着地的往前“哧溜”出一米远的地方,顿时刹住了闸。
一转头,又将凶狠的目光落在了越泽的身上。
“卧槽,越泽快跑啊,这狗要咬你。”
高岳乐吓的大叫了起来,可越泽却只能无奈的苦笑。
跑?
他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吗?
看着那条大狗死死的盯着自己,越泽脚步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听着那“呜呜”的闷叫声,心里莫名的发毛。
特别是那伸出的舌头,嘶嘶的吐动,红艳艳的舌苔上还有着湿漉漉的口水
“妈呀,这是哪来的藏獒?钟意,你个混蛋玩意,还不把你的狗弄走。”
被挤压的快断气的钟意,一个人不仅要扛着两个大男人的重量,甚至还要承受他们发疯摇晃的身体?
人没有被弄死就不错了,剩下的一口气还要用来喘气呢,哪还有说话的力气?
他就是想把狗撵走,那也得基本条件啊?
看着那条大狗伸着舌头往前走了两步,那张开的血盆大口连喉咙眼都能看得清楚,再对上那双圆滚滚的眼睛
高岳乐立刻闭上了眼睛,他都不敢看。
心里噼里啪啦的突突着:老天爷爷啊,我这是走着什么狗屎运?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竟然还要被狗虐?不行,我一定要弄到那个佛塔,去掉这一身的晦气。
一条狗和一个人静默对峙,那大狗仿佛很有耐性的看着他。
虽然目光凶狠,但好像并不急着攻击他,相反那目光中还有一种特别期待的感觉?
期待?
越泽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
它期待什么?
一条狗在期待他什么?
他一定是疯了。
不等他弄清楚自己离疯的距离有多远,那条狗突然动了,那早已蓄力良久的四肢,相当有弹性的伸展而出,那健硕的大腿肌肉,看着就让人眼皮直跳。
慕叶成都不忍看下去,嚎叫着闭上了眼睛。
兄弟,愿主保佑你。
**
“来人,快来人,快把狗弄走,快千万别让它伤了人。”
后援终于到了,追狗的部队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
越泽还没来得及等这些人过来帮忙,那大狗已经朝他又一次扑了过来。
奔跑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快速接近,可下一秒脚步声突然没了。
然后一个稀奇古怪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呜,嗷,嗷,呼呼……”
这是一种类似小动物惯有的撒娇声,委婉曲长,呼噜噜的并不轻脆,还有着说不清的沙哑雄壮?
慕叶成疑惑的睁开眼睛,对上高岳乐一脸懵逼的五官。
再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一群人呆愣在原地,目光统一的看向那个匍匐在地的黑影。
身材壮硕的狼狗竟然趴在越泽的脚下,那张牙齿锋利的嘴巴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裤腿,并且一双大眼睛黑漆漆的仰望着他,而从大狗鼻息里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在表达它的不满和委屈?
越泽低头看着它,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他犹豫了一下,低声叫道:“大……大毛?”
藏獒猛地直起脊背,四脚着地,兴奋的摆动着它毛茸茸的尾巴。
漆黑的眼球仿佛打了一种兴奋剂,亮晶晶的灼人眼球。
这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真的是你啊。”
自从上次匆匆的跟着易珩见过它之后,这是他们第二次的碰面。
越泽慢慢的蹲下身,目光与大毛平视,手掌探出,轻轻的放在它的头上。
只是他的一个举动,周围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大毛是养在家里的猎狗,可藏獒的性子相当的烈性,很难被调教和驯服。
就连他们天天给大毛喂食的人都很难轻易的亲近它们,越泽这样冒然的伸手,很容易被大毛咬掉手指。
“先生,不要……”
下意识的出口阻拦,可发出警告的男人顿时愣住了。
只见越泽的手指已经摸到了大毛那毛茸茸的额头,滑丝丝的手感令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我听他们说,是你在山涧的河边找到了我,将我带回来的,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大毛,谢谢你救了我。”
大毛的尾巴摇的更欢了,头使劲儿的往越泽怀里钻了钻,而且还很享受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
猛打了一个激灵,高岳乐盘在钟意腰间的半条腿,顿时失去了力量的支撑。
可他的腿还没有伸直,那发麻的感觉,差点没让他直接趴在地上。
还好他的双手死死的抱着钟意的脖子,没有松开,不然他就要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
可他是活过来了,钟意却要死了。
被这么一勒,他的眼睛直接被吊出了白眼仁。
还好慕叶成先松开了手,从他的身上蹦了下来。
钟意腾出了两只手,扒着高岳乐的手腕用力一掰
那可真是钟家的内家功,手指扣曲池的跳脉,一种被刀剜断手筋的痛楚传来,高岳乐“嗷”的一声就喊了出来。
那声音实在太过惨烈,带着撕裂般的劈叉声,十分慑人的传入耳廓。
下一刻,原本还在越泽的怀里的大毛,突然就炸了毛。
那根根竖起的棕色毛,完全进入了全面戒严的备战状态,而听着那叫喊的尾音还没有落下,大狗就已经张开了嘴巴,露出了尖利的獠牙,鼻息再次发出一种凶狠的“呜呜”声。
一双狗眼瞪的溜圆,直接朝高岳乐看了过去。
可高岳乐显然还没有发现这一点,被掰开了双手之后就被钟意一下子摔了出去。
忍了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又差点被勒死,是个脾气好的人也受不了啊。
“咣”的一声,人摔在了地上,那还打着石膏的腿划出了一个相当优美的弧度。
可那太过奇异的形状和颜色直接撩动了某毛紧绷的神经,如此诡异的东西,直接朝它砸了过来。
出于对危险的预判,某毛同样发出“嗷”的一嗓子,瞬间蹿了出去。
就连越泽都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某毛咧开那张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上去。
“啊”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再次响起,整个院子都乱了套了。
“救人,快救人啊……”
314你后悔了吗?
房间内静的十分吓人,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最后默契的不言不语。www.uu234.net
而躺在床上的男人一脸的灰白,那表情都丧到家了。
目光空洞的,仿佛看不见未来之光。
钟意伸手戳了戳身边越泽,越泽斜瞟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有些话已经不言而喻了。
可越泽的屁股却往旁边蹭了蹭,直接躲开了他那欠逼的指尖。
慕叶成坐在他们对面,看到这一幕,唇角咧出一种没心没肺的冷笑。
钟意立刻瞪了过去,可这人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富三代,压根别指望他能有那么一丁点的人性情操。
几个大男人眉来眼去了半天,自己都感觉恶心的要死。
最后躺在床上的男人冷不丁的开口了,“乱瞟什么呢?你们是觉得我的眼睛不够瞎,想再辣死我?”
“呼”
一听他说话了,几个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他们有多在乎他生气,而是因为这么一个二货的傻逼要是把情绪憋在心里,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傻事呢。
主要的是殃及鱼池。
“你……”钟意自知理亏,毕竟是自家的狗咬了人,怎么说过错方都是他。
所以他尽量放低姿态的轻声说:“咳,我是想说,你需要打疫苗吗?”
其实大毛虽然把人咬了,可咬的地方却是他打着石膏的脚。
石膏被咬裂了,可见大毛的杀伤力也是极强的。
但高岳乐的腿倒也没有伤到。
就是大腿出现了两道红痕,可根本没有外伤和流血。
“你说呢?你要是被咬了,打疫苗吗?”高岳乐现在一口气憋在心口就要炸了,所以一出口就是一连串的机关枪,谁来打谁。
钟意想了一下,“我应该不会打……”
高岳乐直接瞪了过去,想要用眼睛直接杀死他,反正他早晚也会死于狂犬症。
可下一秒,他立刻乖觉的补充了一句:“我上次打的还没过期呢。”
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个月的时间钟二少都出于无敌的状态,就是疫苗的储备都够他开家小型疾病预防诊所的。
高岳乐震惊的看着他,“你家的狗,连你也咬?”
钟意摆了摆手,“这都不是事,我最多的时候,一天被咬了五口。”
“那你还没有死?说吧,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吧,那些鬼火就是你策划的,对吧?”
钟意直接白了他一眼,“如果我是你,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会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一定会杀人灭口。”
高岳乐的嘴巴立刻闭紧了,仿佛是要验证他会守口如瓶。
“不过话说回来,你家的狗连你都咬,为什么不咬越泽呢?看它那谄媚的模样,恨不得跪舔。难不成狗眼也拼颜值,长的不好的就咬,长的好的就舔,然后我这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就直接被无视了?”
这话说的,完全是溜须拍马的节奏。
顺带把能骂的人都磕碜了一遍。
钟意没好奇的撇了撇嘴,“要是真看颜值,大毛第一个咬的也是你。再说了,从根本上说,大毛也不是我家的狗,那是易珩养的小崽子,只听她一个人的话。”
“易珩养的狗?哇,那就不得了了,这丫头撩越泽的手段就不得了,现在连狗都派上用场了,撩起人来也是相当的血腥啊。”
慕叶成这张嘴真是贱出了创新力,越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来叶霖文化开年准备的三部大戏是想不开机了,耀辉传媒应该会很乐意接手吧?”
慕叶成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觉得您那三个项目的投资相当的庞大,要是有一两家的投资突然无法到账了,不知道你那摊子能不能铺得开?再说的清楚一点,要是中途投资断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股票?”
慕叶成立刻捂住嘴巴,吱吱呜呜的哼道:“我不说了,我一句话都不说了。”
看着这二百五吃瘪,高岳乐的心情瞬间明朗了。
这比吃药还能解开还好使呢。
他要是得了抑郁症,只要把一个要饭拉倒他的面前,他立刻就能满血复活。
一根筋的人就是这一点好,看见有人比他过得不好,他那种虚荣感就能立刻爆棚,心里想得只有:这样的人都还活着,他凭什么去死?心里重塑的能力,堪比打不死的小强。
“高岳乐,其实你还真的不能记恨大毛。你们从山涧中掉下来的时候,就是大毛和他的兄弟们将你们搜寻到的,要是没有他们,你们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呢,到时候有没有命都两说了。”
越泽想了一下问道:“她跟大毛应该很久没见了吧?”
“嗯,大概有六七年没见了。”
“那大毛它们怎么还会那么听她的话?”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他们是被易珩接生的吧?还有,大毛的爸妈还是我爷爷从易家要来的呢,大概也有一点遗传的原因。不过,它对你这么的亲切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听你之前叫了它的名字,难道你见过大毛?”
越泽点了点头,“那天晚上,我在红坊见过,一个假山里面。她带我过去的,而且我见识过她的厉害。”
“怪不得呢,我说就以大毛那节操怎么会跟你卖萌跪舔呢?这丫头想必是跟大毛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越泽奇怪的皱了皱眉,“她会说什么?”
钟意玩味的扬了扬唇角,“你应该发现大毛这家伙是很有灵性吧?而且藏獒虽然难训,但却极为忠诚。只要是它们认定的主人,无论下达什么指令,它们都会无条件的服从。我猜,以她的性格应该会说:大毛,这是我的男人,你一定要替我保护他。因为他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人。”
高岳乐看了一眼越泽,嘻笑的说:“看你说的跟真的似的。”
钟意挑眉朝他看了过去,脸上虽然含着微笑,可目光却深刻又认真:“怎么?你不相信?”
被突然这么盯着,高岳乐老大不对劲儿的耸了耸肩膀,想了一下,“倒也不能说是不信,只是觉得被这样一个女孩关心着,照顾着,保护着……我很嫉妒。”
“嫉妒?”
钟意似笑非笑的朝越泽看了过去,“有的人嫉妒,可有的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悔婚的越少爷,您现在后悔了吗?”
315两只钱串子
修养了半个月,易小美女的身体就跟变态的小强一般在快速的恢复中。www.uu234.net
那么重的伤现在能在她身上找到痕迹的只有人类身体上的血肉凡躯了。
沈巍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就看见小美女在作死。
指间中的银色视线就跟飞镖似的,打在他院子里唯一没有凋谢的梅枝上,还没有盛开的花骨朵直接就被她了结在了萌芽里。
眼看着那些泛着粉红色的花骨朵跟流星雨似得,霹雳啪啦的往下掉。
沈巍心脏不可抑制的抽搐直接蔓延到了眼角,“死丫头,又是没事作死是吧?这是我好不容易才种活的寒梅,就这么一棵,我还等着看寒梅立雪呢,你就给我弄了瞎眼秃?”
五指合拢,少女老大不愿意的撇了撇嘴,“我就是练练手而已,误伤,纯属误伤。”
“误伤个屁,我眼睛还没花呢,看不着你是蓄意装无辜?”沈巍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将手里的东西直接往桌子上一愣,随即又说道:“我警告你了,一个月只能不要用绫云织梦的功法,你的内脏损伤的严重,别看你现在皮实,可根本经不起折腾。”
易珩自知理亏,也不敢跟着他对着干,只能乖觉的点了点头,“沈大神医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你放心,我保证不用了。”
“屁。”这个字一出,沈巍顿时觉得自己刚刚说那些就是放屁,她要是听话才怪呢。”
“别总是屁啊屁的,咱们都是文明人,不要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对了,你刚刚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是药材吗?”
易珩赶紧转移话题,沈巍现在正处于更年期,要是让他弄个开头,如果不在屁这个字上结尾,不知道又要絮叨多久的时间。
沈巍看了一眼扔在桌子上的一个盒子,唇角撇了撇,“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外门的送过来的,听说还是快递送来的。他们刚以为是我的东西,就打电话找我,可我到那一看,这哪是给我的,明明就是给你的。我还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会有快递呢,,你现在成第二人了。”
“快递?”
现在虽然商业已经进入了网络化,可易家和左丘的人根本不会上网买东西,就算买了也很少会写易家的地址,也就沈巍这个二百五才会自己额外加邮费,让人家骑着小电驴把东西宅急送的送到这么一个偏僻的穷乡僻壤。
而她就更不可能了,她就住一段时间,就算要买东西也不会邮到这里,直接寄存在紫园就好了。
“不是你买的东西?”
“不是。”
“那应该是别人寄给你的。”
沈巍也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寄的?
易珩看了看寄件人那一栏,上面居然是一片空白?
她奇怪的将盒子打开,可里面居然还放着一个红色的锦盒,烫红色的绒盒,触手柔软细滑。
突然间易珩好像有了分辨,她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轻轻的拨动盒子的开关,然后翻开盒盖,一对龙凤的金镶玉镯尽收眼底。
果然是他。
“上好的羊脂玉啊,晶莹剔透,是件好东西。”沈巍看了一眼,目光就被吸引住了,他并不喜欢古董,也没有什么珠宝收藏的爱好,只是单纯喜欢这对镯子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视觉冲击感。特别是镶金的那对龙凤,雕刻的栩栩如生,龙的触角和胡须都张弛着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凤舞鸣啼,妖娆的翎羽飞扬一种含蓄的依恋和门当户对的卓越风姿。
“后悔了吧?刚刚还把这东西摔在了桌子上,你就不怕把它们摔碎了?”
沈巍虽然觉得这东西看着不错,可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对东西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还不至于让他有那么深刻的反思,“不就是一对镯子吗?碎了我再赔给你一对。”
“两个亿,你赔的起吗?”
“你说什么?”
沈巍的声音瞬间挑高了八度,“多少钱?两个亿?”
“这回怕了吧?”
易珩有一点跟沈巍是相同的,那就是对钱的追求永远是最直观的犯二症,就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看见钱腿就软,这一辈子就跟铜臭味较劲了。
归结原因,还是自己的钱怎么也不够花,捉襟见肘的滋味比便秘和欲求不满还难受呢。
“你吓唬谁呢?就这东西值两个亿,你怎么不直接去抢银行?”
易珩就知道她不相信,看了盒盖上面夹着一张纸,她拿出来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是拍卖转让书,上面还有越泽的签字呢。
她抬手递了过去,“看看吧,拍卖会的东西都有一张转让合同,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千万别少数了一个零。”
沈巍疑惑的看了一眼,那一双闪光眼,直接就被一连串列队出游的零给闪花了。
数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小学数学的回忆中抬起头,总觉得自己可能是数错了,个十百千万,下来的应该是万千百十个吧?
到底是那个傻逼才会用两个亿去拍这么两个二货的镯子?
沈巍转手又将易珩面前放着的镯子抢了过去,双眼就差成斗鸡眼的激光扫描了。
恨不得把这俩镯子放进他的眼睛里。
“行了,别丢人了。看了两个亿的东西沾沾贵气就行了,你至于吗?虽然这东西不值两个亿,可就是有人心甘情愿的用这个价为我拍下来。喂,姓沈的,你应该很嫉妒吗?这说明我价值不止两个亿,可比你贵多了。”
沈巍的目光突然变得极为专注,犹豫了一下,伸手用手指触碰了一下手镯的玉质。
入手的凉意清寒,直接冲进他的血液之中,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可绝不是羊脂玉的手感。
难道他看走眼了?
把盒子往上抬了抬,迎着阳光,那对玉镯的周围竟然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清寒隐隐露白,萦绕着凝出层淡淡的寒霜。
不对,这绝对不是羊脂玉。
这玉绝不简单。
没听见沈巍的回答,易珩奇怪的皱了皱眉,这不是他的风格和脾气啊?
贵贱不能淫,就算他心里没那节操,可面子也要拿出来晃一晃啊?
这怎么连话都不说了?
“喂,姓沈的,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看什么呢?”
沈巍一把挥开她那碍事的,在他眼前乱晃的手,低声呵斥:“别闹,这玉不对劲儿。”
316摊上大事了
镯子不对劲儿?
易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镯子被人掉包了?
难道换了一对赝品?
毕竟红坊出的那桩事现在还没有个消息呢,临上场的东西都能被掉包,那她这种拍完的东西难道就不会被掉包了?
就这么两秒钟的时间,她竟然吓出了一身汗?
可见她有多看重这东西。m.www.uu234.net
并非是东西贵重的看重,主要的是东西赋予的意义。
“不是吧?这玉看着是真的啊,金子也不假,这东西应该没问题啊。”
沈巍撇开他那二五眼,将焦距落在了她的脸上,略微挑眉道:“谁说这是假的了?”
“不是你说不对劲儿的吗?”
沈巍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将玉镯贴在了她的手背上,“感觉到什么了?”
感觉?
易珩的手背一颤,“……很凉?”
沈巍嫌弃的别开头,“反射弧真长,那你觉得你以前戴的镯子也是这样的吗?”
虽然她很少戴这种玉的物件,可这种感觉还真的很奇怪,以前都没有过。
而且玉是养人的东西,很少贴上皮肤会是这种有些刺骨的凉?
“没有。”
“所以我才说这玉不对劲儿。”
“那你知道什么?”
沈巍想了一下,“这不是羊脂玉,应该是一种很稀有的玉质。而这种冰凉的触感让我想到了一种近乎死绝的玉质,传说般的存在。”
“那是什么玉?”
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角,沈巍面色凝重的说:“冰清玉洁。”
不是少女孤陋寡闻,实在是这个名天纯洁了。
她忍不住叫道:“什么玩意?”
沈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冰清玉洁是一种很古老的玉种,又名冰心玉。曾有过千古一翠,冰心玉洁的美誉。而冰心玉几乎接近于灭绝,千年难寻一块,看到的人就更少了。不过这玉最为特殊的一点就是触手凉如寒冰,刺骨而沁冷,而有人曾说它是一种杀戮之玉。不”
“杀戮之玉?玉怎么能杀人呢?”
“我也不知道,就这方面古书上却没有任何记载。”
“你可以确定这就是冰心玉吗?”
沈巍还真不能确定,毕竟是传说中的东西,没有对比,没有经历,谁又能肯定呢?
“我不能确定,你可别找我背锅。”
放下盒子,沈巍直接敬而远之,他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性格,绝对不没事找事,更不喜欢随便摊上事。
“至于吗?我只是随便问问。”
易珩最不喜欢他这一点,总让人觉得有人要害他的模样。
她要是真想动手,早就了结他了。
“随便问问?谁信啊?先不说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冰心玉,就冲那两个亿,这东西的来历也是不凡。说吧,是不是你那个小男人送来的?龙凤呈祥,这事定婚信物啊。”
这话倒是说进少女心坎里了,定婚信物,弄不好还真是。
只不过把定婚信物用快递送来,不说这东西拍了两个亿呢,就是这种做法也太草率了吧?
“咦?这怎么还有一封信?”
沈巍手欠的倒了倒盒子,竟然弄出来一封信?
信上也没有署名,他随手打开看了一眼,可下一秒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睛木讷的眨了几下,微微垂下眼睑,似乎在想这什么,表情越来越不知所措。
“什么信?”
少女的心情不是很好,总觉得越泽这种用快递的做法实在是太敷衍她了。
亏她之前还感动他为自己豪气的拍下这对手镯呢,现在总觉得有种只是被清空了购物车的错觉。
又是好一会儿没听见沈巍的回答,少女皱了皱眉,她发现沈巍真是年纪大了,还说她反射弧长,他才是快要老年痴呆了吧?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对上少女的视线,沈巍早有防备的抖了抖手里的信,酝酿的咽了咽口水,“要不你自己先看看?”
“你不识字?”
沈巍:“……”
“你不会念?”
沈巍:“……”
“装耳聋眼瞎很好玩?”
沈巍“被逼无奈”的开口说道:“这回你不用纠结你的订婚该如何选择了,越家已经提出解除婚约了。”
解除婚约?
仿佛有四座大山同时砸了下来,易珩顿时愣在哪里,脸上的表情都没变。
犹如静止般的画面,不用说话,就知道这丫头受了多大的打击。
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二三木头人,刻画的如此严谨呢。
沈巍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他干嘛没事碰那个盒子,干嘛手贱打开了信封。
要是没看见,这丫头起码还会有点脸面。
现在可怎么办?
丫头这是被人甩了,而他莫名的成了整件事情的目击者。
哎呦,他这运气啊,怎么就这么背?
易珩的手指默默的攥紧,她的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她脑袋里想的却是:解除婚约是什么意思?干嘛的?吃的吗?还是玩的?
沈巍低低的叫了叫她的名字,可她仿若未知的静默而坐。
当她的意识汇拢,她又有些不置可否,他为什么要解除婚约?她等了半个月就等来这样的结果?
她做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越泽突然做的这么绝?
难道他不喜欢她?
之前的她的感觉都是错觉?
把这些都挥开不去想,他凭什么敢毁了她的婚约?
凭什么做这种决定?
“小珩,小珩……”沈巍感觉不好,掐着易珩的肩膀就是一阵猛晃,想要把她抽离的神智找回来。
“别晃了。”
少女突然大吼了一声,目光清冷的朝他看了过去,“我可以离开这里吗?”
她冷静的问道,除了面无表情,她看起来理智还是很清晰的。
目光也有焦距的凝视着他。
沈巍已经跳到嗓子眼的心脏,顿时被他咽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说到:“可以,不过我要跟在你的身边。”
少女眨了两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却颤动的优柔,“……好。”
周围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沈巍没有说话,少女也没有再发声。
她的目光落到了那对玉镯上面:冰心玉,明明寒冰一样的玉石,为什么要打造出这种精致的龙凤镯?
没有温度的龙凤可以结为连理吗?
就算寓意龙凤和鸣,但貌合神离的两个人可以走完一生吗?
少女的心里默默的说着:越泽,就算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可要退婚的这种事也轮不到你说。
这回你真的摊上事了。
而且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