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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全文阅读

作者:青岛可乐     大唐腾飞之路txt下载     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61 不同的财富

    “这些,就是你说的财富?”

    李道宗愣了,柴绍傻了,就连李靖,都沉默不语。

    很明显,萧寒对于财富的解说,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没错,这就是财富!”

    萧寒看着几人,自信的点点头说道:“财富并不如你们想的,跟一盆死水一样,用一点就少一点!它是无时无刻都在变化和增长的!种地,能够增长财富。经商,也同样能增长财富。就连打仗,也可以增长财富!”

    “嘶,你说什么?打仗也能增长财富?”

    萧寒话音刚落,李道宗,柴绍几人又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四五双眼睛齐齐的盯着他,一副向师者求教的模样:“打仗不是徒耗国力么?怎么会增长财富,这些财富从哪里来?”

    萧寒似乎很满意几人谦恭的姿态,将手中的酒坛放在地下,然后拍了拍手笑道:“你们想知道财富从哪里来?那我问先问问你们,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

    “为了征讨不臣之地!”柴绍皱着眉头答道,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打仗说白了,不就是将不听话的家伙暴揍一顿,让他以后乖乖听话么?

    “是为了征讨不臣之地!”萧寒点点头,又问道:“那征讨完了呢?就比如现在我们抓住了颉利,灭了突厥,那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什么。”

    “按理说,接下来该接收他们的土地和人口。”这次不是柴绍说话,而是李道宗开口。

    他像是明白了萧寒想说什么,不过依旧摇头苦笑道:“但是萧侯,你也知道草原距离我们太远,那些牧民又是逐草而居,不固定一地。

    所以我大唐即使名义上拥有了那些土地和人口,却依旧没有办法对它管理和收赋,你要是想在这上面来获取财富,最后只能连裤子都一起赔上!”

    “嘿嘿,说不定连兜裆布也一起亏掉……”

    李道宗刚刚说完,旁边立刻有低低的嗤笑声响起。

    谁都知道:唐人的生活习性注定他们无法久居草原!

    而且,就算是有唐人以大毅力在草原住下,想要跟那些成天搬家的牧人收税?那也是做梦!

    人家牧人可不是乡土观念深厚,打死都不离家的唐人!

    听到你要来收税?保证当晚就收拾东西,赶着牛羊跑路! 有本事你就来追!偌大的草原,人家一边放羊,一边跟你捉迷藏,试试谁先扛不住!

    “谁说财富,就一定要通过税收来产生?”

    萧寒偏头瞥了一眼嗤笑的家伙,发现是柴绍,不禁翻了个白眼道:“土地不是财富?牛羊不是财富?牧人不是财富?”

    柴绍见被发现,也不藏着掖着了,索性张着大嘴,笑哈哈的道:“那些东西算什么财富?土地没法耕种,牛羊在草原上又不值钱,拉到草原的耗费都比它们本身的价格都要高!而那些牧人你又不是没看到,跑的比野驴还快!有本事你去抓他们回来!”

    “那土地上的矿藏呢?”萧寒翻着眼睛,没好气的对柴绍道:“你可知道,在这草原上不仅仅只有一座盐矿,还有全大唐最大的石炭矿!

    石炭如今都知道好用吧?也都知道长安现在缺石炭缺到什么地步了吧?不怕告诉你们,如果把那处石炭矿开采出一点,哪怕百分之一,都够长安烧个千八百年的!

    还有,都先别急着抽风,告诉你们!除了这两样,草原上还有一样最宝贵的东西,石漆!

    我的老天爷爷,石漆这种东西在草原上竟然都能汇成一条河!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值钱?!”

    柴绍被萧寒夹枪带棒的话说的有些悻悻然,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只得小声嘀咕道:“石漆?那东西有什么好的?黏糊糊的,蹭到身上都洗不掉,也没什么用处,只能在打仗的时候充当引火品,还经常点不着……”

    “狗屁!不好用那是你们不会用!”萧寒听到了他的嘀咕,瞪着眼喝道:“你们知不知道它有多少用处……算了,跟你们说你们也听不懂!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一件事,再过些年,谁手上有这玩意,谁就有说话的权利,谁就有无穷尽的钱财!”

    柴绍这下算是被萧寒怼的彻底哑口无言,一张大脸都绿了。

    李道宗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拉着柴绍道:“咳咳,萧侯你说的这些,听起来是有点意思,但牛羊,人口呢?那东西又算什么财富?”

    “哼哼……”

    萧寒越说越痛快,整个人就跟斗赢了的公鸡一样,昂着脖子哼了两声,表达了对这些土包子极度的不屑后,这才继续说道:“关于牛羊的肉筋骨皮,这些我就不说了!就说一样被所有人都忽视的东西,羊毛,这就是一件好东西!”

    “羊毛?那算什么好……”听到这话,旁边又有人笑了,不过在看到绿脸的柴绍后,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捂住了嘴巴。

    萧寒朝着捂嘴的那人撇了一眼,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们是不是觉得羊毛都是垃圾?都是没有用的东西?知不知道,早在三原县拿棉花纺线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目光盯在了羊毛身上!既然棉花能纺线,那羊毛凭什么不能纺线?”

    “那他成功了么?”身旁,沉默许久的李靖突然问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李靖这个军神,与其他将军的不同。

    在别人还在为草原上的各种矿藏而咋舌不已的时候,李靖却敏锐的察觉到萧寒口中的小小羊毛,究竟有着多么与众不同的意义!

    如果说,之前他所说的盐矿,石炭矿,还有不知道什么用的石漆矿,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那么这最不起眼的羊毛,就已经不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了!

    羊毛是废物!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假如这在世人眼里如同废物一样的羊毛,能在萧寒手中重新获得不菲的价值,那草原上的牧民会怎样?

    这个不用想也知道:几乎所有的牧人都会自发聚集过来,将他们手中的废物卖给大唐!

    而一旦这种行为形成了传统,那跟现在的唐人又有什么不同?不同之处,估计就只是一个在地里寻找产出,一个在羊身上寻找产出罢了。

1562 拂袖而去

    “他成功了!”

    萧寒看着李靖,重重的点头笑道:“而且是很成功!他用羊毛纺织成的衣服相当保暖,而且他还用那些羊毛做出了一种特别的面料。

    我听说,这种面料跟丝绸,棉布,麻料完全不同,不光结实,而且挺括!要不是制作麻烦,价格太高,我都想用它来做我们新火卫的军服!”

    “价格太高?有多高!”

    原本,在萧寒说出成功二字时,李靖脸上已经出现了喜色!但在听到后面的价格太高时,他的脸又立刻沉了下来。

    如今在大唐,谁不知道萧寒有钱?

    而作为军中大佬,李靖更是清楚新火卫的富裕!

    作为萧寒的直系部队,新火卫几乎就是萧寒拿钱砸出来的一直支部队!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武器装备,他们用的都是全大唐最好的!甚至可以说,这支军队的待遇,超过了大唐一多半的富人阶级!

    如果连这样的人,都用不起这种羊毛制成的面料!那它岂不还是废物一堆?

    “有多高?”

    萧寒听到李靖的询问,低着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才抬起头道:“大概比锦缎贵一倍吧!”

    “啥?你说啥?比锦缎还贵一倍!!!”

    一声低呼在几人间响起,紧跟着几个抽风机又开始张着大嘴抽冷气!

    锦缎啊!

    那可是直接能当钱使的好东西!这些什么乱糟糟的羊毛竟然比它还贵,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几个人震惊的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向萧寒。

    萧寒却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好笑的拨弄着面前的火堆,直等他们抽的快要缺氧时,才慢腾腾的道:“当然,这是工艺不成熟的情况下,要是这次咱们回去……”

    “哦,工艺还不成熟啊!”几人听到这句话,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问道:“回去后会怎么样?”

    萧寒目露奸笑:“差不多,就会跟锦缎一个价格!”

    “噗通………”

    柴绍一个趔趄,险些直接栽进火堆!

    至于李道宗,李世绩,更是恼羞成怒,指着萧寒的手都哆嗦起来:“跟锦缎一样的贵的羊毛?这不还是废物么!陛下疯了,也不会允许这种东西流入民间!”

    “哎?王爷!公爷,您这话就不对了!”萧寒翻了个白眼,不急不慢的道:“有需求才会有市场!要照你这么说,只是因为贵就不让卖,那锦缎也别卖了,把桑树砍了,把蚕倒了行了。”

    李道宗气的脸都绿了:“放屁!锦缎是什么东西?是你那破羊毛能比的!而且,而且种桑养蚕,织布卖钱,这钱最后都进了我们百姓的口袋!你呢?把钱都给了外族?!”

    萧寒有些不服气道:“谁说我把钱都给了外族?我不过是想买他们点羊毛而已……”

    李道宗几乎从地上跳起来:“买羊毛也不行!你要是敢弄这什么羊毛,老夫一定上奏陛下,查了你的铺子!”

    “咳咳,陛下早已经准许小子售卖这东西了。”

    “那老夫就亲自动手,见那家铺子有卖的!老夫就烧那家铺子!看谁敢穿你的衣服,老夫就揍谁!”

    这时候的李道宗是真急了!

    性格一向温文尔雅的他不光破口大骂,就连烧铺子砸场子的话都说了出来!这要是让长安的官员看到,估计要打碎一地眼镜!

    不过,这也实在不能怪他。

    作为深受突厥其害的人,李道宗对于突厥的态度就是恨不得穷死,饿死,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忍萧寒这种“资敌”的行为?没当场暴揍萧寒一顿,已经是李道宗很克制了。

    一场好好的聚会被莫名其妙的搞砸了。

    李道宗,李世绩愤然离去。

    吐的有些虚弱的苏定方同情的看了萧寒一眼,又看看沉默不语的李靖,也不顾兄弟义气,偷偷的溜走了。

    到了后来,萧寒身边就只剩下李靖和柴绍两人。

    面前的火堆渐渐熄灭,一摊灰白色的灰烬中,只有零星的几块碳木还有火星亮起。

    李靖看了柴绍一眼,在火堆边坐下,随手将一条木柴丢进灰烬中,也不管它会不会被引燃,一双眼睛只是盯着萧寒在看。

    “说罢,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拉几个人一起发财。”萧寒的笑容有些尴尬。

    他也没想到李道宗几人的反应会这么大,竟然连解释都不听他解释,直接拂袖而去,这让他刚准备好的东西都憋死在腹中。

    “发财?”听到萧寒说出的这个答案,李靖笑了笑,然后转头对着同样没走的柴绍道:“嗣昌,你信么?”(嗣昌,柴绍的字)

    柴绍闻言,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说道:“信是信,不过俺觉得,这小子绝对不会有这么好心!”

    萧寒对柴绍的话大为不忿,闻言立刻跳起来怒道:“喂喂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一个堂堂五好青年,谦谦君子,人送外号诚实小郎君……”

    李靖看着萧寒恼羞成怒的模样有些好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自夸道:“诚实小郎君?然后你就把苏定方给坑了?”

    到底是兵法大家,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萧寒顿时哑然,悻悻的坐回地上:“这……这是一个意外!”

    “意不意外你自己知道。”李靖深深地看了萧寒一眼,也不等他再继续解释,就话锋一转问道:“刚刚你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要拉我们在草原上做什么?”

    “嘎?您看出来了?”萧寒呆了,随即猛的抬头看向李靖,脸上的震惊怎么也掩盖不住。

    李靖看着萧寒,冷笑连连:“废话!嗣昌都看出来了,我能看不出来?”

    “咳咳,这个俺真没看出来……”

    一旁,柴绍并没有接着李靖的话为自己脸上贴金,他只是摇摇头苦笑道:“俺只是觉得这小子对突厥人从没安什么好心,所以他出的主意,就绝不会让突厥人占到什么便宜!如果他们占到便宜了,那以后也得连本带利的全部吐出来。”

1563 经商?

    “老柴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么一个奸诈的模样?!”

    萧寒有些郁闷,自己多么阳光正直?怎么在他们心里,就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奸诈的小人了?

    “少废话!你有什么打算就赶紧说!要是好用的话,李道宗,李世绩哪里自有我去分说!”

    李靖见萧寒苦着脸的模样,桀然一笑,拍着他的肩膀毫不客气的问道。

    话说自从前些日子,李靖看开了英雄迟暮这一点后,他的心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极为豁达。

    哪怕明知这次回长安,将是他一生功勋的终点,也并不妨碍他对草原事情的关心。

    “哎呦……轻点!”

    萧寒龇牙咧嘴的挡开李靖的大手,吸着冷气,小心的摩挲着被拍的肩头。

    这些混球,上辈子难不成都是属熊的?就知道拍人,自己这小身板,那经得住他们的蹂躏?!

    “赶紧说,再吊人胃口,我们两个就把你也吊起来!”柴绍也在一旁阴恻恻帮腔,只是他说的话听在萧寒耳朵里,多少就有些不对劲了。

    “吊我?干啥?**?呃,我不好那口……”

    ————

    是夜,漫天星辰划破长空,坠入无边的黑暗当中!

    从突厥归来的萧侯,军神李靖,以及大总管柴绍一起盘坐在星空之下,寥寥几句,就决定了草原民族的没落!

    让那个曾经无比兴盛的民族,如那落下的流星,永无璀璨之日。

    咳咳,这一段话,是后世史书上记载的。

    不过,还有野史记载,当时的真实情况却是:天上乌云密布,连一个星星都看不到,更别说是流星雨了!

    而且,三人也不是只说了寥寥几句,而是大半个晚上,萧寒都在手舞足蹈,极力鼓动二人!

    至于那两人,则是一阵牙疼,一阵愕然,一阵无语。

    直到了最后,被萧寒磨的实在受不了,两人才勉强答应,跟着他一同实施那个什么鬼都听不懂的商业战争。

    当然, 这时候李靖和柴绍也不知道:对于这什么鬼的商业战争,萧寒也是一个完全的门外汉!

    要是他俩知道这一点,估计绝对会跟之前的李道宗和李世绩一样,直接拂袖而去!多听一句都算他们俩输!

    可也正因为这个阴差阳错的美丽误会,这个影响后世无数年的重要决定,才从这个夜里磕磕绊绊的开始了它的前行之路。

    一夜过后。

    第二天一早,一大批军卒被大将军李靖开革了军营,那个新鲜出炉的逆子络腮胡,也赫然在列。

    被开革出去的这些人先是愣神,继而大怒!撸起袖子,就要跟军法官开干!

    不料,还不等他们动手,一个胖胖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就拦住了他们,对着几人连连拱手:“各位稍安勿躁,我是萧家商队的管事,大将军将你们开革出军营,不是您们犯了什么错,而是对你们委以重任!”

    “委以重任?”络腮胡瞪大了牛眼,一把将胖管事推到一边,指着那个黑脸军法官破口大骂:“老子打了胜仗,是要回长安领赏的,现在将老子开革?姓黄的,是不是你个驴日的要吞没劳资的功劳!”

    军法官抱着手臂,看着一脸愤怒的络腮胡几人连连冷笑:“我吞没你们的功劳?啊呸!真当我稀罕?”

    “那你说!老子的功劳怎么办!”络腮胡子暴跳如雷,这就跟眼看年终奖就要到手,突然有人过来跟你说:你被开除了,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一样!没直接亮刀子,已经是李靖治下严谨了!

    “你们的功劳大将军都记着!该给你们的一分都不会少!”黑脸军法官的语气依旧冰冷,说完这些后,他又朝身边小吏使了个眼色,几个小吏见状,立即从后面抬出几个大木箱放在了络腮胡的面前。

    “这是什么?”络腮胡惊疑不定的看着箱子问。

    “打开!”军法官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淡淡都吐出两个字。

    “打开?”络腮胡狐疑的看了军法官一眼,小心上前掀开一个箱子,顿时一箱的珠宝玉器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这是?”络腮胡震惊了,就连说话也跟着结巴起来!一双瞪大的牛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军法官。

    “别多想!这些是给你们做生意的本钱!接下来,你们要全部听从萧家掌柜的指挥!用这些钱去赚更多的钱!”军法官对着几人冷哼一声,然后又不无羡慕的低声骂道:他娘的!跟了萧家商队一起,光一个月就发五贯钱!赚到钱后还有分红?这么好的事,萧侯和大将军怎么就光选了你们几个棒槌!”

    “啊?做生意?俺不会……”络腮胡子还有些傻眼,下意识想说自己不会做生意!

    可还不等他把这句话说出口,身边的几个弟兄早就七手八脚的冲上前,将他的嘴巴死死捂住!

    “啊,哈哈!老黄,没事!做生意嘛!俺们可以学!哈哈……”

    这几个刚刚还对军法官怒目而视的汉子,在听到一个月五贯钱后,立刻跟变了一张脸一样,满脸谄媚的对着他陪笑!

    至于络腮胡?这时候被无数双大手捂的连气都喘不上,差点当场就翻了白眼。

    军法官看着闹哄哄的一堆人,皮笑肉不笑的摆摆手,那个被推到一边的胖管事便擦着汗重新来到几人面前。

    “够了,大将军知道你们桀骜难驯,所以才给了你们这么高的月例!不过丑话也说在前面!出了军营,这位萧家管事就是你们的老大!谁要是想欺负他,想不听话,哼哼……”

    指着一脸和善的管事胖子,军法官双目如电,在一众骄兵悍将的脸上扫过,被他扫过的人,无不讪讪的低下脑袋。

    看样子,面前的胖子想要压住他们这群人,绝非容易!

    不过,对于此事,军法官也没什么办法,他又不能跟着一起去经商,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位萧家管事身上。

    “既然他是萧家的人,还是一个大管事,应该有两把刷子吧?”军法官最后想到。

1564 草原的末日

    萧家的商队管事有没有本事?那只要看看在草原畅行无阻的王成就会了解!

    而军法官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个有些滑稽,甚至被人推了一把,也毫不在意的胖子,却是连王成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师傅的存在!

    萧家商队不养废物!

    这句话就是面前这个胖子亲口说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胖子的存在,萧家商队才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成为通行大江南北,贯穿草原大漠的超级商队。

    最终,那些被开革出军队的汉子抬着箱子,在军法官的呵斥声以及胖子的宽慰声中离开了军营。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究竟是无尽的戈壁,还是宽广的草原。

    在萧寒的设想中,这些人会被胖子调教一番后,再连同其他地方调来的军卒一起,成为几支新兴商队的护卫。

    而这几支新兴商队不光要去探明那处储量巨大的盐矿,还要负担起与草原人交易各种物品的任务。

    其中的重要一项,就是羊毛,石漆,和石炭的交易!

    至于李道宗一开始所担心的资敌事情,在萧寒看来完全是不存在的!

    因为成品贵,并不代表着原料贵!

    就比如三原县出产的玻璃器皿,一开始卖的时候都是天价!可它的原料,只是一堆无人问津的沙子。

    同理,羊毛,石漆,石炭,这些未经加工的粗糙原料,商人也不会给他们太高的价格,他们只会依照市场,给突厥人一个既有动力去做,又不足以盈余的价格。

    “这是什么?这就是温水煮青蛙!当那些突厥人习惯用劳动换取成果,再用成果换取钱财的时候,你家少爷我的计划就彻底成功了!”

    缓缓东行的牛车上,萧寒继续躺在绵软的稻草中,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又有一茬没一茬的跟小东说着话。

    小东对于萧寒的计划一窍不通,但这并不妨碍他为自家少爷的败家行为而深深懊恼!

    哎,什么是败家?这才是败家!之前在长安听说的败家子,估计捆一起,都不够自家少爷一个人败的!

    一夜之间,仅仅是一夜之间!

    不光把从突厥缴获的所有财宝全花了出去,还从家里倒贴出去好几万贯钱!就连熊开山的银箱子,也被他砸了当了银子使……

    也不知道那条巨汉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当场跳将起来,冲上来找自家侯爷拼命。

    “喂,没了!!!”

    就在小东还跟在牛车后面,双目无神的不知望向哪里时,萧寒不满的斥责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没了?什么没了?人没了?”小东听到声音,当即一惊,连忙揉揉眼睛四下看去。

    “呸呸呸!你人才没了!”萧寒怒气冲冲的从稻草堆里坐起,顺便啐了小东一头的葡萄皮再加葡萄籽:“葡萄,葡萄没了!我刚刚说的什么你听到了没有?”

    “啊?哦!听到了。”小东恍然醒悟,也顾不上擦脸,赶紧将一串早就洗好的葡萄送了上去。然后见萧寒像是要提问他,又忙不迭的抢先道:“侯爷,您说光用商人,就能让突厥永世不能翻身?这是真的?”

    “废话!”萧寒翻了个白眼,接过葡萄后,继续舒服的躺在车上,身子随着牛车一晃一晃,甚是惬意。

    “汉武帝知道不?当初愣是打的胡人不敢踏过阴山一步!那是何等的威风?可为什么短短百年,那些胡人便又开始在草原驰骋抢掠?

    归根结底,就是草原上没有产出,不被我们所重视!

    就连田地没人看护都会荒芜,更别说宽广的草原了!既然我们嫌弃,不去占,自然就会被胡人占去!”

    “可是,就指望那些商人,他们怎么占着草原?”问这话的时候,小东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长安市集上那些沿街叫卖的商贩。

    就连大汉悍卒都守不住的草原,指望那些一身痴肥,拿不起长枪,提不动刀子的商贩?这不开玩笑么?

    “你是不是傻?谁说让商人去占地了?”萧寒翻着白眼,再次啐了小东一头的葡萄皮:“商人的用处,是让原本没有产出的草原变得有产出!等有产出后,那些突厥人就不会整天想着靠抢劫,来夺取他们想要的物品!而是会试着用交易,来换取物品!

    等到他们一年不抢劫,两年不抢劫,十年八年后,他们还能记得该怎么抢劫了么?”

    “原来是这样啊?侯爷真是英明!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流水……”顶着一头葡萄皮的小东满脸崇拜的看着萧寒,只是这种崇拜,但凡眼睛不瞎,就能看出其中有多么敷衍。

    “咦?既然你说的这般肯定,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打仗?直接去买他们的东西不就成了?”

    就在一个吹捧的起劲,一个被吹捧的得意时,旁边一颗脑袋突然从牛车边上钻了出来,代替小东问出了他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

    “谁?”

    正在悠哉悠哉的萧寒被这颗突然出现的脑袋吓了一跳,嘴里的葡萄更是连嚼都没嚼,直接就向嗓子里滑去!

    结果,这串的葡萄粒太大,没滑下去,反而是卡在了嗓子眼里,憋的他满脸通红,险些当场就背过气去。

    “是俺老苏!快说快说!俺等着听呢!”苏定方攀着车辕,一翻身就跳到了车上,顺便在萧寒背上拍了几巴掌,帮他把卡住的葡萄给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姓苏的,你想谋财害命啊!”

    吐掉险些呛死自己的葡萄,好不容易才顺过气的萧寒一边咳嗽着,一边抓起身边那一大串葡萄,没头没脑的就朝着苏定方砸去,像是要用葡萄,将苏定方生生砸死一般。

    无奈,苏定方身手敏捷,萧寒砸过去的葡萄不光没落到他的身上,反而被他一把抓住,还笑嘻嘻的摘下一颗塞到嘴里,嚼的汁液纷飞。

    “吃?使劲吃!噎死你个王八蛋!”萧寒气冲冲的盯着苏定方骂道。

    苏定方浑不在乎的咧嘴一笑:“嘿嘿,俺老苏可活不到一千年那么久!快说快说,为什么之前不做,非要现在才去做这些生意?”

1565 苏卡达

    有关乌龟、王八这两个名词,基本上是萧寒之前最爱用的骂人词汇。

    因为这俩词不光骂的人过瘾,被骂的人也往往会因为听不懂,错误的以为萧寒这在夸他们。

    毕竟在大唐,像是乌龟,老鳖这两种动物,几乎就是福寿绵长的代表!

    说人家是乌龟王八,那就是在祝人家长寿,试问一下,这世道谁不爱听?

    于是,在充分享受过智商降维打击的快感后,萧寒那段时间简直把这两个词快用烂了!

    只是可惜,好景不长!

    因为这样一段时间过后,终于有聪明人察觉出了不对劲,在回去认真思考后,才豁然发现:萧寒在拿乌龟王八形容他们时,并不是在祝他们长寿,而是在骂他们:老而不死!简称老不死的……

    所以,当聪明人气愤的把这个结论在长安公布出去后,可怜的萧寒就开始倒霉了。

    那段时间,以前被萧寒骂过的人,纷纷气急败坏的找上了家门,要与萧寒就此事好好商量商量。

    这里面,不太熟的还好,只是骂两句就算了!

    可怕的是比较熟络的那些勋贵!

    像是程咬金,段志玄之类的,基本上想起这事,就逮住萧寒咬牙切齿一顿胖揍!愣生生把萧寒收拾的好久都不敢再用这俩词汇骂人。

    不过,现在苏定方明显不知道乌龟王八蛋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还在欣喜的以为萧寒说的是千年王八,万年龟。

    所以这又让萧寒多少从中找回了点智商碾压的爽快感觉。

    “苏卡达啊……”萧寒咧着嘴,冲苏定方喊道。(苏卡达,一种很大很温顺的陆龟,养一只,可以给主人送终的那种。)

    苏定方被叫的一头雾水:“苏卡达?你疯了?俺叫苏烈,字定方!”

    萧寒见苏定方满脸疑惑的模样,笑的就更加的开心了:“哦,苏卡……苏定方啊!你问之前我们为什么不做这个生意?”

    “废话!”苏定方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说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啊?我都问几遍了?”

    又一次被骂了,萧寒这下笑不出来了,抬腿就踹了苏定方一脚:“我耳朵没有毛病,但是你的脑子指定有毛病!”

    苏定方没料到萧寒说踹就踹,不过以他的身子,挨了一脚也跟没事人一样,擦擦衣服上的灰,继续不服气的瞪着萧寒道:“我脑袋有毛病?放屁!俺娘说了,俺从小就聪明!”

    “长大就完蛋……”萧寒幽幽的跟着说道。

    苏定方愣了一秒,随即就疯了:“哇呀呀,萧寒,我跟你拼了!”

    一个五品的游击将军,跟一个从二品的新火卫大将军打作一团,这要是被长安朝臣们看到,估计眼珠子都要噼里啪啦掉一地。

    不过在小东和愣子他们这里,仿佛司空见惯一样,连多看一眼都欠奉。

    自家侯爷都不说什么,而且好像还很“享受”这样,自己干嘛多没事找事?

    “停停停,咳咳……说你傻,你还不承认!”

    牛车剧烈的摇晃了起来,连拉车的老牛都不满的回头叫了好几声,萧寒这才从“车`震”当中败下阵来,躺在稻草堆里气喘吁吁的说:“你看看以前,有没有人在朝堂上提出要跟突厥人做生意的?”

    “废话,自然是没有!”苏定方也在旁边微微喘着粗气答道。

    萧寒翻了个白眼,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没有?你想过没有?”

    “这个,倒没想过。”苏定方这次很诚实的摇头,在他想来,这事情应该是朝堂上的相公想的问题,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大老粗想?

    “没想过吧?”萧寒冷笑一声,慢慢的说道:“告诉你,之前不是没有人提过,通过互市,让草原上的人可以得到他们的生活必需品,从而达到来减少他们犯边的几率!不过后来,他们的提议都失败了!”

    “为什么?”苏定方惊讶的问,这个提议,在己方势不如人的时候,应该可以用啊!

    “为什么?”萧寒继续冷笑,一双眼睛也眯了起来:“一是因为那时候,大臣和皇帝都认为跟草原人做买卖丢脸!二则是因为,在草原人的的眼中,用自家活生生的牛羊去换咱们的东西,哪有直接用刀子抢来的划算?

    还有我知道的:之前在一些边关城外,零星出现过一些小市场,我们的守将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些小市场为什么后来都不见了?”

    “为什么?难道都被他们抢了?”苏定方嘴角抽搐了几下,以他对草原上的了解,这种事情他们绝对干的出来!

    果然,萧寒转头看了苏定方一眼,然后把脑袋扭回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是啊!都被抢了!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还守规矩,愿意用一只羊换一斤盐,一头牛换两匹布!

    但是后来,他们就觉得自己吃亏了,想要一只羊换两斤盐,一头牛换四匹布!这样一来,我们的商人又不会答应?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的去到草原,一路上还要打点各种牛鬼蛇神,好不容易来到草原,万一卖的便宜了,谁还愿意做这买卖?

    于是,谈不上来,后来就只能动刀子!最后,商人被抢了,小市场也没了,那些突厥人依旧回到以前,一只羊换半斤,或者七两盐,一头牛,换不到一匹布的日子。”(唐朝时候,一斤等于十六两。)

    “嘶,他们这么做难道就不后悔?”苏定方听完,抽着冷气不可置信的问。

    萧寒望着头顶的蓝天,悠悠的道:“后悔!但是下一次,他们还会这样做!这就是野蛮人的天性!所以,我们才一定要打过他们,打服他们,打怕他们!再跟他们做生意!”

    苏定方茅塞顿开,用力一拍大腿:“哦!我明白了!这就是一群贱皮子啊!非要打一顿,才能老老实实的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

    “对!这就是一群贱皮子!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他娘的以后拍大腿,能不能拍自己大腿!别拍我的!!!”

1566 兰州

    不知不觉,归来的队伍距离长安已经越来越近,同时大军路过的城镇,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繁荣。

    或许是地处繁荣,也或许是身在大唐腹地。

    等大军到了兰州,这些城镇里的百姓再不像之前边陲之地那般,见到大军畏之如蛇蝎!

    反而是听说大军到来,立刻就会有无数百姓自发捧着瓜果,出城前来迎接归来的大军。

    “将军出征劳苦!这是老汉自家栽种的葡萄,请将军品尝……”

    “这是俺家自酿的米酒,味道极好!将军不可推辞!”

    大军前面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犒劳将士的百姓。

    萧寒作为新上任的后勤辎重官员,见到这种场景,刚挤上前,想发挥一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光荣传统。

    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见愣子等人欢呼一声,冲上前,捧起百姓送来的东西就是一顿胡吃海塞,一瞬间,腮帮子就鼓得跟蛤蟆一样。

    “慢点,慢点,这里还有。”

    “看看,这娃子都黑成什么样子了,天杀的突厥人,活该他们亡国灭种!”

    “就是,记得前几年,他们还敢来打咱们!现在却连他们的皇帝,都被后生们捉来,真是解气!就是这一路,苦了后生们了!”

    眼睁睁看着百姓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塞给军卒们,站在后面的萧寒只得无奈的苦笑一声。

    治军严明,秋毫不犯这种事,好像在这里没有什么市场。顺其自然,或许才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这样军民一家亲的熙攘的场面,持续了很久很久。

    大受感动的萧寒原想着把颉利牵出来,给前来的百姓来一支舞助助兴,但是去请示李靖时,却被黑着脸的李靖喷了一头的吐沫星子。

    颉利再不济,也是一代帝王!虽然如今落败,却也不是可任人羞辱的!

    这是李靖的原话。

    但是顶着一头吐沫,悻悻而归的萧寒却始终觉得:那掉了毛的凤凰尚且不如鸡,更别说是本就蠢笨如猪的颉利了。

    看看这一路上,这个废物点心除了吃,就是睡!身子但凡有一点不舒服,张宝相就恨不得把所有的名贵药材都塞他嘴里!光他一个人的花费,就比一支小队的花费还要高!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牵出来娱乐一下大众,怎么在李靖嘴里,就变成羞辱了?这不应该是废物利用嘛!

    不过,不管怎么说,萧寒最后还是空手而归。

    见只有后勤官一个人回来,没有传说中的草原可汗跟着一起,兰州的百姓多少都露出些失望之色。

    而见到众人这幅模样,本就有些过意不去的萧寒就更加不是滋味!

    于是,在这种心理加持下,萧寒那种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喷我一滴水,我泼你全身汤的驴脾气也上来了!

    不让颉利出来?

    行!就那头除了跑得快,再一无是处的肥猪,真当别人稀罕?

    挥手喊过小东,让他在军中挑选出了几个机灵的,能说会道的士卒,出去开始给百姓讲此次抓突厥的过程!就不信这么精彩的真实故事,能比不过看一头蠢猪!

    忠仆小东对萧寒的话,向来都是不遗余力的施行的。

    于是外面天还没黑,兰州城里就多了好几个说书先生。

    通过他们的嘴巴,将大军如何打的突厥人哭爹喊娘,如何追的颉利屁滚尿流的场面描述的栩栩如生。

    而每当他们说到精彩处,亦或者颉利丢丑处,下面的百姓立刻就会爆发出一阵欢呼!

    也正是在这些“说书先生”的努力下,颉利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迅速从一个穷凶极恶的恶霸,变成了一头蠢笨无比的肥猪。

    “这个萧寒,哎……”

    当军营中的李靖得知城中的这些事时,颉利的画像也已经被兰州书铺掌柜画了出来。毫无疑问,那个像猪八戒多过像人的东西,就是兰州人心目中的颉利,这下别说是帝王之气了,能不能抱住人的身份,都在两可之间。

    “萧寒,听说这里以前是薛举的地盘?”

    傍晚,城中依旧熙熙攘攘,城外的大军却逐渐安静下来,后勤营中,萧寒懒散的躺在草堆上乘凉,身边的苏定方则咬着一根草杆,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

    “是……”一阵凉风吹来,萧寒抬了抬眼皮,幽幽的吐出一个字。

    薛举,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记得自己刚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时,就事在与这个狠人大战的阵前!当时差一点,就被这个狠人给弄死!

    要不是运气好,无意中背了张强当挡箭牌,估计自己现在还在地狱中排队抽号转生吧。

    “听说,这个薛举是被你咒死的?”听到萧寒答应,苏定方的目光里,立刻透出了奇异的光芒。

    大军中谁不知道?如今大名鼎鼎的萧侯原本就是一个小兵!

    只是他后来成功预言了薛举的死亡,这才被秦王看中,随后开启了逆天般的升迁之路,最后更是一路成为了大唐的顶级勋贵!试问天底下的军卒,谁不羡慕?谁不嫉妒?

    “喂,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做被我咒死的?”萧寒听了苏定方的话,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真这么厉害,信不信你早死一万遍了!”

    苏定方被萧寒说的身子一紧,一阵凉风透体而过,不过他又很快松弛下来,讪笑道:“咳咳,咱是兄弟,你咒我干嘛?再说了,这军中谁不知道,那薛举本来活的好好的,就是被你一句话,直接暴卒当场!”

    萧寒继续翻着白眼道:“首先,薛举不是活的好好的,他本来就有病!第二,那是本神医通过望气之术,看出了他的命不久矣,而不是我一句话,他就挂了!”

    “哦?这样啊!”得到答案的苏定方有些失望。

    人都是这样,没有揭开谜底前,总觉得谜底会有多么神秘!而当谜底揭开后,又往往会大失所望,觉得真相不过如此。

    “哎,那你帮我看看,我能活多少岁?”

    “嗯!你一定能活到死!”

1567 越来越近

    或许就连后世的很多人,都不会知道:以拉面出名的兰州,竟然也曾作为历史上的一国之都,存在过这个世界上。

    虽然,它的建都史有些短,也有些潦草,甚至连皇宫,都还没来得及完全修建完成。

    “薛举的皇宫还在么?”望着身后逐渐远去的兰州城,萧寒颇为感慨的问向窜到后勤营里的柴绍。

    柴绍骑马跟在牛车后面,手里正举着一根黄瓜嚼的过瘾,闻言“嘿嘿”一笑道:“在!不过听说现在成了一座庙宇,怎么,你还想拉着苏定方去一趟?”

    “呃,还是算了吧。”

    萧寒有些尴尬的一笑,他又不是真的跟和尚有仇,没必要非弄一个寺庙杀手的名头回来?

    再说了,苏定方现在不好骗了,就算是想拉着他去打秋风,他估计也不会再去了。

    “哈哈哈……”柴绍见萧寒悻悻然的模样,忍不住指着他哈哈大笑几声,然后一口将剩下的半截黄瓜咬掉,用下巴努了努东边道:“别提兰州了,再过几天就要到长安了,怎么样,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能有什么打算?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呗!”或许是想到即将要回家,萧寒脸上也不禁跟着露出一丝微笑。

    当初跟薛盼说过,最晚春天前就能回去,哪知道这都要到夏天了,还没回去,也不知道家里如今怎么样,宝贝女儿会喊爹爹了没有!

    “咳咳,我听说,长安最近风气不太好,有些人对大将军还有你,有些别的意思。”

    柴绍看到萧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实在是不想打扰他,但作为兄弟,这些倒人胃口的破事,他又不得说出来,提前给他提个醒。

    “那些人?”

    萧寒渐渐从憧憬中醒来,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凝固:“那些人对我们就从未宽容过!这次我也没指望他们会对我们鼓掌欢迎!不过这样也好!正巧找不到理由回家长住一段时间……”

    “你要做什么?”柴绍听到萧寒的嘀咕,心头不禁一凛,急忙盯着他问道。

    与萧寒认识这么久,柴绍实在是太了解眼前这个青年了。

    如果此时萧寒气急败坏,嚷嚷着要弄死对方全家,柴绍绝对不会有半点担心,该吃吃,该睡睡,该干嘛干嘛!

    但是像现在这般平静,平静的不像他萧寒!这就让柴绍从心底里打了个冷颤!

    没有人知道愤怒的萧寒会做出什么事来,哪怕连皇帝,也不会知道!

    “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真的!”萧寒看到柴绍担忧的模样,薄薄的嘴角渐渐扬起一抹弧度,像是在安慰柴绍,又像是安慰自己。

    ——————

    五月下旬的太阳已经很是炽热。

    大路两边的麦田里,一株株挺直的麦子正在太阳的催化下,迅速灌浆,饱满。

    关中人爱吃面食!

    所以哪怕一亩大米的产量是同样面积的麦子的两倍,这里的人们还是乐此不疲的种着麦子,糜子。

    “今年的收成看起来不错!”

    大军从麦田旁边经过,有军卒顺手掐下一株麦穗,熟练的用手一撮,还泛着青色的麦粒就落到了他的掌心里,再轻轻一吹,谷壳飞出,掌心中就只剩下数颗饱满的麦粒。

    “有多少颗麦粒?”军卒背后,一个略显平静的声音问道。

    “我数数,一二三……一共二十八颗!这户种地人家一定是下了大力气!以前俺家种地,二十棵都算是好苗子!”军卒数了数掌心的麦粒,咧嘴刚回答了一句,突然间就发现了不对!

    因为,原本就围在身边的兄弟正飞快的离自己远去,其中关系最好的几个,还向他投来自求多福一样的眼神。

    “二十八?很好的数字嘛!”黑脸李世绩从军卒背后走出,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阴恻恻的问:“知道怎么办么?”

    军卒全身僵硬的扭头看了李世绩一眼,然后脸上的表情跟变得跟死了老娘没什么区别,好半天才哭丧着道:“将军,我觉得八这个数字,更加吉利,不是么?”

    “什么,三十八?”李世绩凝视着他,慢慢问道。

    “不,不!二十八!就二十八!”军卒悲愤莫名,一口吞下手心的麦粒,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向队伍最后走去。

    军卒期待的赦令最后也没有从李世绩口中说出,所以很快,在队伍末尾,就响起板子落下的声音,以及军卒咬牙的闷哼声。

    大军行进,不得毁坏庄稼!

    这条没有写进律条的规矩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但它却一直在军中广为流传。

    这里面,哪怕强如曹操,也在惊马践踏了麦田后,以割发而示惩罚!

    估计,此时被打板子的军卒也很想用头发来代替自己手贱惹得祸,但是没办法,人家是枭雄,他只是狗熊,还是被打的痛哭流涕的狗熊。

    二十八下板子,一下不多,一下不少!而且每一板子,几乎都是同样的力度,既不把人打坏,又让人痛不欲生!

    或许,如果此时能看到这片地的主人,军卒一定会恶狠狠的告诉他:“下次种地一定不要这么用心,随便种种就行了,最好连谷粒都不要结,只要结出点麸皮就行!

    “狗娘养的,下手真黑!嘶……疼!”

    生生挨完了所有板子,军卒吸着凉气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扶着腰,一瘸一拐的向麦地里走去。

    “喂!你又去干嘛?”

    后面,几个军中兄弟看着他的背影,大惊失色,以为他被打坏了脑袋,急忙喊到。

    “叫唤什么?!”被打的军卒听到喊声,这人恼怒的回头骂道:“叫唤什么?老子去茅厕不行?啊……噗通!”

    “呃……”

    眼睁睁看着这家伙被我一块石头绊倒,重重的摔倒在麦田里,顺便在齐整的麦田里砸出一个大字形,包括军法官在内的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刚刚只摘了一株麦子,就被打的屁滚尿流,如今压倒一片?

    “最少,也得几百株麦子,要是按刚刚的算法… …一万多下板子……哎! ”

1568 长安

    或许就连后世的很多人,都不会知道:以拉面出名的兰州,竟然也曾作为历史上的一国之都,存在过这个世界上。

    虽然,它的建都史有些短,也有些潦草,甚至连皇宫,都还没来得及完全修建完成。

    “薛举的皇宫还在么?”望着身后逐渐远去的兰州城,萧寒颇为感慨的问向窜到后勤营里的柴绍。

    柴绍骑马跟在牛车后面,手里正举着一根黄瓜嚼的过瘾,闻言“嘿嘿”一笑道:“在!不过听说现在成了一座庙宇,怎么,你还想拉着苏定方去一趟?”

    “呃,还是算了吧。”

    萧寒有些尴尬的一笑,他又不是真的跟和尚有仇,没必要非弄一个寺庙杀手的名头回来?

    再说了,苏定方现在不好骗了,就算是想拉着他去打秋风,他估计也不会再去了。

    “哈哈哈……”柴绍见萧寒悻悻然的模样,忍不住指着他哈哈大笑几声,然后一口将剩下的半截黄瓜咬掉,用下巴努了努东边道:“别提兰州了,再过几天就要到长安了,怎么样,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能有什么打算?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呗!”或许是想到即将要回家,萧寒脸上也不禁跟着露出一丝微笑。

    当初跟薛盼说过,最晚春天前就能回去,哪知道这都要到夏天了,还没回去,也不知道家里如今怎么样,宝贝女儿会喊爹爹了没有!

    “咳咳,我听说,长安最近风气不太好,有些人对大将军还有你,有些别的意思。”

    柴绍看到萧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实在是不想打扰他,但作为兄弟,这些倒人胃口的破事,他又不得说出来,提前给他提个醒。

    “那些人?”

    萧寒渐渐从憧憬中醒来,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凝固:“那些人对我们就从未宽容过!这次我也没指望他们会对我们鼓掌欢迎!不过这样也好!正巧找不到理由回家长住一段时间……”

    “你要做什么?”柴绍听到萧寒的嘀咕,心头不禁一凛,急忙盯着他问道。

    与萧寒认识这么久,柴绍实在是太了解眼前这个青年了。

    如果此时萧寒气急败坏,嚷嚷着要弄死对方全家,柴绍绝对不会有半点担心,该吃吃,该睡睡,该干嘛干嘛!

    但是像现在这般平静,平静的不像他萧寒!这就让柴绍从心底里打了个冷颤!

    没有人知道愤怒的萧寒会做出什么事来,哪怕连皇帝,也不会知道!

    “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真的!”萧寒看到柴绍担忧的模样,薄薄的嘴角渐渐扬起一抹弧度,像是在安慰柴绍,又像是安慰自己。

    ——————

    五月下旬的太阳已经很是炽热。

    大路两边的麦田里,一株株挺直的麦子正在太阳的催化下,迅速灌浆,饱满。

    关中人爱吃面食!

    所以哪怕一亩大米的产量是同样面积的麦子的两倍,这里的人们还是乐此不疲的种着麦子,糜子。

    “今年的收成看起来不错!”

    大军从麦田旁边经过,有军卒顺手掐下一株麦穗,熟练的用手一撮,还泛着青色的麦粒就落到了他的掌心里,再轻轻一吹,谷壳飞出,掌心中就只剩下数颗饱满的麦粒。

    “有多少颗麦粒?”军卒背后,一个略显平静的声音问道。

    “我数数,一二三……一共二十八颗!这户种地人家一定是下了大力气!以前俺家种地,二十棵都算是好苗子!”军卒数了数掌心的麦粒,咧嘴刚回答了一句,突然间就发现了不对!

    因为,原本就围在身边的兄弟正飞快的离自己远去,其中关系最好的几个,还向他投来自求多福一样的眼神。

    “二十八?很好的数字嘛!”黑脸李世绩从军卒背后走出,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阴恻恻的问:“知道怎么办么?”

    军卒全身僵硬的扭头看了李世绩一眼,然后脸上的表情跟变得跟死了老娘没什么区别,好半天才哭丧着道:“将军,我觉得八这个数字,更加吉利,不是么?”

    “什么,三十八?”李世绩凝视着他,慢慢问道。

    “不,不!二十八!就二十八!”军卒悲愤莫名,一口吞下手心的麦粒,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向队伍最后走去。

    军卒期待的赦令最后也没有从李世绩口中说出,所以很快,在队伍末尾,就响起板子落下的声音,以及军卒咬牙的闷哼声。

    大军行进,不得毁坏庄稼!

    这条没有写进律条的规矩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但它却一直在军中广为流传。

    这里面,哪怕强如曹操,也在惊马践踏了麦田后,以割发而示惩罚!

    估计,此时被打板子的军卒也很想用头发来代替自己手贱惹得祸,但是没办法,人家是枭雄,他只是狗熊,还是被打的痛哭流涕的狗熊。

    二十八下板子,一下不多,一下不少!而且每一板子,几乎都是同样的力度,既不把人打坏,又让人痛不欲生!

    或许,如果此时能看到这片地的主人,军卒一定会恶狠狠的告诉他:“下次种地一定不要这么用心,随便种种就行了,最好连谷粒都不要结,只要结出点麸皮就行!

    “狗娘养的,下手真黑!嘶……疼!”

    生生挨完了所有板子,军卒吸着凉气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扶着腰,一瘸一拐的向麦地里走去。

    “喂!你又去干嘛?”

    后面,几个军中兄弟看着他的背影,大惊失色,以为他被打坏了脑袋,急忙喊到。

    “叫唤什么?!”被打的军卒听到喊声,这人恼怒的回头骂道:“叫唤什么?老子去茅厕不行?啊……噗通!”

    “呃……”

    眼睁睁看着这家伙被我一块石头绊倒,重重的摔倒在麦田里,顺便在齐整的麦田里砸出一个大字形,包括军法官在内的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刚刚只摘了一株麦子,就被打的屁滚尿流,如今压倒一片?

    “最少,也得几千株麦子,要是按刚刚的算法… …一万多下板子……哎! ”

    那个倒霉的军卒最终还是没有被打上一万板子,而是被罚留在了这里,帮此间主人将这几十亩地的粮食全部收完。

    “大将军说了,不是喜欢粮食么?这下让你一次喜欢个够!”

    黑着脸的军法官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就跟着大部队离开了这里。

    身后,独留下欲哭无泪的军卒,还有那个惊喜莫名的老农。

    麦收,永远都是整个大唐最紧要的事情之一!

    每当来到这个时节,不管你是如何的地位显赫,如何的战功标榜,都一样要脱下华贵的丝绸衣衫,换上灰蓬蓬的粗布麻衣,开始到麦地里一刀一刀的收割着麦穗。

    别发笑,这是真的!

    真到连律法上,都有记载这一条法律,真到连皇帝和皇后,都会去田地里认认真真的割上一天麦子,尝一尝百姓的辛苦!

    所以这时候,如果你在长安附近看到一个埋头割麦子的人,千万不要以为他就只是一个庄稼汉,因为此人说不定就是当朝宰相,或者是…整个大唐的皇帝!

    齐整整的麦田里,小李子奋力的挥舞着镰刀,而每一刀下去,都会在眼前清出好大一片空地。

    在他身边,头上包着青色头巾的长孙则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手脚麻利的将小李子割下的麦子用篾条捆扎起来,堆放在身后。

    至于身后这些堆放起来的麦子,很快又会被两个约摸只有**岁的男孩抱走,摞在田边地头的一辆牛车上。

    “乾儿,泰儿累么?”在两个男孩又一次往返于牛车与麦地的时候,长孙停下手中的活,理了理贴在额头上的头发,笑着向两人问道。

    “这……”两个男孩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的摇头:“不累!”

    “呵呵,都干了一上午了,怎么会不累!走,咱们去田边先休息会!”看了互不服输的两个儿子一眼,长孙好笑的站起身,拉起两人的手,就要往田边走去。

    “可是,父皇还没来。”年纪稍大的孩拉着长孙的手,眼睛却向仍在埋头苦干的小李子看去,似乎并不愿意丢下父亲,自己跑去乘凉。

    “对!父皇不歇,我们也不歇!”年纪稍小的孩子本已经往田边走了几步,此刻听到哥哥的话,眼镜骨碌碌一转,也停下脚步,圆圆的脸上一副坚定的模样说道。

    “快去!等我割完这片,也就去了!”麦田里,小李子似乎听到了儿子的话,手中的镰刀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到了原先一刀接一刀的节奏当中。

    “喏!”

    两个半大的孩子可以不听长孙的话,但是对这位父亲却生不起半点忤逆之心,闻言立刻老老实实的低头,向着田边走去。

    田边有人,而且不止一人。

    见到长孙领着两个皇子过来,一大群早就等候多时的宫娥太监,立刻就将早准备好的凉茶送了过来,然后该扇扇子的扇扇子,该奉水果的奉水果,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不过,若是有细心之人,一定会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这些人不管如何的殷勤,如何的忙碌,他们永远都走在田边以外的硬地上,绝不会踩到田地里一脚。

    田边地头,一大群衣衫华丽的人,伺候着三个粗布打扮的人喝水乘凉,这画面多少有些古怪,更别说这三人刚刚还在地里干农活干的过瘾。

    但是,只要细想一下,估计也就释然了。

    这就跟后世领导去工地视察一样,带上安全帽,穿上手套,铲两掀土,搬两块砖,证明我来过后,就会赶紧跑去空调屋喝茶!

    而作为一国之君的小李子,能带着同样尊贵的妻子和儿子,下死力气来体验麦收的辛苦,这本身已经比后世的某些领导不知强出多少倍!

    三人来到田边没多久,地里的小李子就已经将眼前一趟的麦子全部割倒。

    当最后一株金黄的麦子倒地,面前豁然开朗之际,小李子终于长舒一口气。

    直起腰,捶捶酸痛的腰肢,再看看身后匍匐一地的麦秆,一种久违的成就感瞬间充斥胸膛!这种亲自下场打了胜仗一样的感觉,自己已经多久没有重温了?

    “父皇!快来!我给你留的酥山!”

    “父皇,我也给你留的!比哥哥的更好吃!”

    就在小李子还在心中感慨之际,不远处,两道童声齐齐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让他浑身的疲惫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好!哈哈哈……”

    听到两个儿子的呼唤,丢下镰刀,李世民大笑着走到田边,然后一手一个,在两人的头上使劲的揉了揉,直到两人痛呼着向一边躲闪,这才又一次哈哈大笑道:“今天你们的表现都不错,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我!”李承乾终究是大了几岁,在李泰还捂着脑袋使劲揉搓时,他就已经抢先开口道:“我想要让这次回来的萧寒大将军做我的师傅!”

    “不行,是我先想到让他做我师傅的!”

    听到哥哥竟然比自己先说出要求,李泰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也顾不上揉脑袋了,急忙挡在了李承乾面前,焦急的跟李世民说道。

    “嗯?怎么会想到让他当你们的师傅?”小李子有些意外两个儿子的要求,喝了一口茶后,笑着问两人:“你们想学他什么?他的名声可一向不太好哦! ”

    “那是别人对萧将军的偏见!”李承乾瞪了弟弟一眼,再一次抢先道:“父皇你不是一直对他称赞有加么?”

    “嗯!还有长孙舅舅,也时常说起萧将军,说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李泰被李承乾瞪了一眼,有些惧怕的低下脑袋,可他又不愿意失去这个机会,只好跟在李承乾的后面弱弱的加上一句。

    “哦?这样?”李世民听完李泰的话,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异色,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哪怕身边的长孙都没有发觉。

    “你们都想让他当您们的师傅?那父皇可要问问萧将军了,看他想不想给你们当师傅,或许他很忙,没有时间教导你们!好了,现在你们先去玩一会吧!下午咱们再接着干。 ”

1569 倒霉的永远是外人

    “哦~可以去抓鱼喽!”

    两个半大小子虽然已有了争储的心思,但总归年纪太小,心思还没太过深沉。

    此刻听到可以不干这些枯燥的农活,两人立即欢呼一声,一起向着麦田边上的河沟冲去,对于里面的鱼虾,两人可是眼馋许久了!

    “小心点!别乱跑!”长孙看着如脱缰野驴一般的儿子有些担忧,刚想起身追上去,却被李世民伸手一把拉了回来。

    “放心吧,没事!”拉着长孙的手,李世民笑着对她说道。

    他对于二人的安全,倒是毫不担心。

    因为先不说这些水沟都是平日里用来灌溉麦地的,水浅且清澈。

    就单看麦田里若有若无的几道涟漪,就知道那里已经有不下十人,随在两个皇子身边保护着他们。

    “哎,这俩孩子,都被你带坏了!就知道抓鱼摸虾!”长孙这时也发现了麦田里的异样,知道了自己纯属关心则乱,于是松了口气,转过头,嗔怪的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被长孙看的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颇为无辜的笑容:“这关我什么事?好像爱抓鱼摸虾这个毛病,是萧寒独有的吧?”

    长孙忍住笑,板着脸依旧道:“那也是萧寒和你一起把他们带坏的!”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苦笑连连:“好好好,是我跟萧寒把他们带坏的,等萧寒回来,我一定要跟他说说,再不敢去沟边转悠,要是教坏了小孩子,皇后一定打断他的腿!”

    “你……”

    “哈哈哈……哦,别打~”

    很多无聊的世人都会在闲暇时猜测:作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家庭:皇家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得。

    他们是每天扛着金锄头锄地?还是每顿都吃着葱油饼?

    亦或者,在他们这个特殊家庭之间,充满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没有任何的烟火气。

    可能是这些人想的太投入,浑然忘却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皇帝皇后,他们也是人!

    只要是人,只要在这烟火人间,永远都不可能逃脱了这世俗的烟火气。

    如同一对寻常的恩爱夫妻般打闹了片刻,等两人都累了,李世民这才有意无意的问了长孙一句:“观音婢,现在程乾,泰儿身边的先生都是谁?”

    “是李纲,褚遂良他们呀,怎么你忘了?”

    长孙对丈夫莫名的问话有些诧异,这两人当初还是他亲自指派的,这时候怎么又突然问起?

    “是李纲他们?他们不会出这种主意。”

    李世民闻言“哦”了一声,没去看诧异的长孙,而是思考片刻,这才突然抬头道:“今日回宫后,将程乾和泰儿身边的侍从全部送去宗正寺。”

    “啊?”长孙被吓了一跳,慌忙问道:“宗正寺?发生什么事了?”

    “放心,没事!”李世民对着长孙摇摇头,目光却越过了她,直直的看向天边。

    “我的儿子自相残杀!你的儿子也会血流成河!”

    这句自当初父亲李渊口中说出的诅咒,已经在李世民心头盘旋了整整三年,一刻都不曾离去。

    尽管他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也在极力掩饰这一点!但是命运,却仍旧将兄友弟恭的两个儿子推向了对立面。

    李世民以前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天性使然,还是有人在身边做鬼。

    但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毫无疑问,这一定是两人身边有人给他们出了主意!而且出主意的这个人,眼光堪称老辣非凡,绝对不是自己两个蠢儿子能企及的。

    要萧寒当他们的师傅?

    这看似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请求,但在最接近大唐权利核心的人看来,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请求,而是一个足以压倒对方的重大筹码!

    因为,萧寒在大唐的地位太特殊了!

    特殊到李世民自己都亲口承认,不管他犯了什么错,自己都不会动他!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承诺?毫不客气的说:这简直比丹书铁券,免死金牌更加有效!

    起码后两样还有使用条件限制,而萧寒,则根本不在限制之内!

    当然,如果只是地位特殊,那也好说!因为哪怕他再特殊,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总归难以影响大局。

    但问题就出在这:萧寒除了自己特殊,他还有着极其特殊的人脉圈子!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武人相争,这几乎是不变的惯例!

    可在萧寒身上, 这两种人,偏偏都能跟他毫无隔阂的相处在一起,且相处融洽!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却偏偏在这里发生了!

    看看文官这边,房玄龄,薛收,杜如晦,长孙无忌,就连魏征,都可以跟他坐下小酌几杯。

    至于武将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从上到下,凡是在朝堂排的上号的,就没有一个不与他交好!像是程咬金,段志玄,刘弘基之流,与他更是过命的交情!光大闹朝堂的事,就干了不止一次两次!

    纵观整个大唐官场,如果非要说谁跟萧寒不对付,好像也只有御史台的那帮御史。

    只是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御史,对萧寒真的有影响么?

    李世民对此表示很怀疑,甚至有时候他都在想,萧寒是不是故意在招惹那些御史,好让人家把他骂的惨兮兮一些,借此掩饰身上那些数不清的光环。

    否则,为什么御史台的老大,魏征能跟他坐在一起,饮酒喝茶,谈天论地。

    “是因为萧寒么?”

    长孙惊讶了好一阵,最后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李世民。

    李世民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作为心中最爱的人,他实在不愿意去欺骗长孙。

    “他们今天都争着要萧寒当他们的师傅,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支的争储的招。”李世民轻声说道。

    “什么!”

    李世民的话音还未落下,旁边的长孙就已经勃然大怒,一张清秀的脸庞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扭曲起来。

    “来人!立刻将乾儿,泰儿宫中的所有人都抓起来!送到宗正寺里严加审问,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本宫的儿子挑唆离间!”

1570 徒弟

    “哦~可以去抓鱼喽!”

    两个半大小子虽然已有了争储的心思,但总归年纪太小,心思还没太过深沉。

    此刻听到可以不干这些枯燥的农活,两人立即欢呼一声,一起向着麦田边上的河沟冲去,对于里面的鱼虾,两人可是眼馋许久了!

    “小心点!别乱跑!”长孙看着如脱缰野驴一般的儿子有些担忧,刚想起身追上去,却被李世民伸手一把拉了回来。

    “放心吧,没事!”拉着长孙的手,李世民笑着对她说道。

    他对于二人的安全,倒是毫不担心。

    因为先不说这些水沟都是平日里用来灌溉麦地的,水浅且清澈。

    就单看麦田里若有若无的几道涟漪,就知道那里已经有不下十人,随在两个皇子身边保护着他们。

    “哎,这俩孩子,都被你带坏了!就知道抓鱼摸虾!”长孙这时也发现了麦田里的异样,知道了自己纯属关心则乱,于是松了口气,转过头,嗔怪的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被长孙看的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颇为无辜的笑容:“这关我什么事?好像爱抓鱼摸虾这个毛病,是萧寒独有的吧?”

    长孙忍住笑,板着脸依旧道:“那也是萧寒和你一起把他们带坏的!”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苦笑连连:“好好好,是我跟萧寒把他们带坏的,等萧寒回来,我一定要跟他说说,再不敢去沟边转悠,要是教坏了小孩子,皇后一定打断他的腿!”

    “你……”

    “哈哈哈……哦,别打~”

    很多无聊的世人都会在闲暇时猜测:作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家庭:皇家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得。

    他们是每天扛着金锄头锄地?还是每顿都吃着葱油饼?

    亦或者,在他们这个特殊家庭之间,充满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没有任何的烟火气。

    可能是这些人想的太投入,浑然忘却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皇帝皇后,他们也是人!

    只要是人,只要在这烟火人间,永远都不可能逃脱了这世俗的烟火气。

    如同一对寻常的恩爱夫妻般打闹了片刻,等两人都累了,李世民这才有意无意的问了长孙一句:“观音婢,现在程乾,泰儿身边的先生都是谁?”

    “是李纲,褚遂良他们呀,怎么你忘了?”

    长孙对丈夫莫名的问话有些诧异,这两人当初还是他亲自指派的,这时候怎么又突然问起?

    “是李纲他们?他们不会出这种主意。”

    李世民闻言“哦”了一声,没去看诧异的长孙,而是思考片刻,这才突然抬头道:“今日回宫后,将程乾和泰儿身边的侍从全部送去宗正寺。”

    “啊?”长孙被吓了一跳,慌忙问道:“宗正寺?发生什么事了?”

    “放心,没事!”李世民对着长孙摇摇头,目光却越过了她,直直的看向天边。

    “我的儿子自相残杀!你的儿子也会血流成河!”

    这句自当初父亲李渊口中说出的诅咒,已经在李世民心头盘旋了整整三年,一刻都不曾离去。

    尽管他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也在极力掩饰这一点!但是命运,却仍旧将兄友弟恭的两个儿子推向了对立面。

    李世民以前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天性使然,还是有人在身边做鬼。

    但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毫无疑问,这一定是两人身边有人给他们出了主意!而且出主意的这个人,眼光堪称老辣非凡,绝对不是自己两个蠢儿子能企及的。

    要萧寒当他们的师傅?

    这看似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请求,但在最接近大唐权利核心的人看来,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请求,而是一个足以压倒对方的重大筹码!

    因为,萧寒在大唐的地位太特殊了!

    特殊到李世民自己都亲口承认,不管他犯了什么错,自己都不会动他!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承诺?毫不客气的说:这简直比丹书铁券,免死金牌更加有效!

    起码后两样还有使用条件限制,而萧寒,则根本不在限制之内!

    当然,如果只是地位特殊,那也好说!因为哪怕他再特殊,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总归难以影响大局。

    但问题就出在这:萧寒除了自己特殊,他还有着极其特殊的人脉圈子!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武人相争,这几乎是不变的惯例!

    可在萧寒身上, 这两种人,偏偏都能跟他毫无隔阂的相处在一起,且相处融洽!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却偏偏在这里发生了!

    看看文官这边,房玄龄,薛收,杜如晦,长孙无忌,就连魏征,都可以跟他坐下小酌几杯。

    至于武将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从上到下,凡是在朝堂排的上号的,就没有一个不与他交好!像是程咬金,段志玄,刘弘基之流,与他更是过命的交情!光大闹朝堂的事,就干了不止一次两次!

    纵观整个大唐官场,如果非要说谁跟萧寒不对付,好像也只有御史台的那帮御史。

    只是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御史,对萧寒真的有影响么?

    李世民对此表示很怀疑,甚至有时候他都在想,萧寒是不是故意在招惹那些御史,好让人家把他骂的惨兮兮一些,借此掩饰身上那些数不清的光环。

    否则,为什么御史台的老大,魏征能跟他坐在一起,饮酒喝茶,谈天论地。

    “是因为萧寒么?”

    长孙惊讶了好一阵,最后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李世民。

    李世民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作为心中最爱的人,他实在不愿意去欺骗长孙。

    “他们今天都争着要萧寒当他们的师傅,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支的争储的招。”李世民轻声说道。

    “什么!”

    李世民的话音还未落下,旁边的长孙就已经勃然大怒,一张清秀的脸庞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扭曲起来。

    “来人!立刻将乾儿,泰儿宫中的所有人都抓起来!送到宗正寺里严加审问,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本宫的儿子挑唆离间!”

    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虽然此秦王,非彼秦王。

    但是如今秦王之妻之怒,威势也丝毫不输秦王!

    一声凌厉的怒喝,周围的侍从虽然瞬间变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

    甚至就连远处的麦田,也跟着剧烈摇曳起来。

    “来人!去告诉宗正寺卿,不论如何,一定要给本宫把这人找出来!”

    提到孩子,一向温良淑德,堪称女子典范的长孙完全就变了一副模样!

    或许普天之下的母亲,都是这样。

    自己的孩子这么小,这么懂事,能有什么坏心思?

    就算是有,那也一定是被别人带坏的!该千刀万剐的,只能是那个带坏自家孩子的混蛋!

    “喏!”

    几个机灵点的侍卫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浑身的尘土,爬上快马,便飞一般向长安冲去。

    眼看滚滚烟尘消失在大路上,好心情尽毁的长孙这才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慢慢的坐回到丈夫身边。

    只不过,她的怒火只克制了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就被奔跑而来的两个泥猴再次引燃!

    “父皇!母后!你们看虾!虾啊!”

    “……”

    “你才瞎!母后不瞎!看我抓的螃蟹!比铜子都大!”

    “……”

    麦田地头,两个几乎就是从泥水里挖出来的男孩高举着战利品,兴奋的向长孙这边跑来。

    而且两人一边跑,还一边大声炫耀手中的虾蟹,浑然没发现母亲此时的脸色,已经彻底变成了酱紫色。

    “你们!!!”在看到两个儿子的这一刻,长孙先是一阵头晕目眩,紧跟着身体都颤抖起来,一双丹凤眸子里面更是噼里啪啦的,似乎有无数电光闪烁。

    “镇定,镇定!亲生的,亲生的!”

    李世民颇为无语的看了眼两个还在争吵的傻儿子,有些担心妻子会被他们活活气死,于是赶紧抓着长孙的手,低声劝慰。

    “对对对,亲生的,不生气……”被丈夫紧紧握住手,长孙闭上眼睛,默念了几遍不生气,然后睁开眼,再看到两个瞪着大眼,莫名其妙的儿子……

    “呃,还是气得慌!!!”可怜的长孙再次咬牙切齿:“不成!绝对不能让萧侯当他们师傅,绝对!”

    李世民见状,也只得苦笑一声,拍拍长孙的手背道:“好好好,朕一定让萧寒离你的宝贝儿子远点!”

    或许,这句话根本不用李世民特意去说,因为就连长孙自己也知道:萧寒,从来就没有要靠近这两个孩子的意思,更别说给两人当老师了。

    唐人最喜收徒。

    所以但凡有点本事者,上到国公王侯,下到木匠艺人,都愿意带几个徒弟在身边教导。

    像是薛收,长孙无忌,甚至程咬金,胖厨子,手底下都有一群徒子徒孙。

    该死的刘弘基还曾带着一个长相俊郎的年轻人,得意洋洋的跟萧寒炫耀,说什么得天下英才而育之,三乐也!

    看他那副趾高气昂都模样,气的萧寒当天就在背地里传出话:刘弘基亲口告诉自己:说他得一英才,三陪也……

    于是,在流言疯传的那段时间里,刘弘基身边的狐朋狗友跟躲瘟神一样瞬间消失,搞得刘弘基纳闷很久,最后从别人口中得到真相,险些没当场气死。

    只可惜那时候,萧寒早就跑江南去了,气急败坏的刘弘基只能跳着脚指着南方大骂一顿。

    不过从那以后,好像也再没人看到他带那位徒弟出现在人前。

    在这么多“好为人师”的人里面,萧寒也算是个异类。

    年纪轻轻,就已经爬到大唐权利最高的那一层,并且在诗词,算学,生意,医学,军事等方面,都有不凡表现。

    按理说这样一个人,每天想要攀关系,拜师的人,足以将他家的门槛踏破,可这么久下来,萧寒就从没有真正的收下什么弟子。

    李世民也曾经就此事,明里暗里询问过了他几次,想要他当自己儿子的师傅,哪怕不是太师太傅,当个教习也行。

    可每次一提起这事,萧寒立刻就像是看到了大恐怖一样!不是装聋作哑,就是借故逃遁。

    好像给皇子,甚至太子当老师这事不是一个巨大的荣耀,反而是催命的毒药一般。

    ————

    “回宫!”咬牙切齿的长孙最后还是揪着两个泥猴的耳朵往皇宫而去。

    后面的李世民看看地里还有一大半麦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也丢下镰刀,施施然跟了上去。

    皇帝皇后两人一走,周围噤若寒蝉的一群侍从这才敢喘一口粗气,刚刚长孙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

    退去国母光环的她,仿佛一头愤怒的母狮子一样,准备时刻择人而噬!

    随着周围侍卫粗重的喘息声响起,摇曳的麦田里也跟着钻出几十个皇宫侍卫。

    这些身上还插着秸秆的侍卫看了眼远去的华贵马车,擦擦头上的虚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抽出腰间佩刀,转身冲入了麦田当中。

    一时间,麦田中刀光荡漾,金黄麦穗纷飞!

    半盏茶,仅仅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

    小李子一家四口忙活一上午,还没收割完的一大半麦田就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土地。

    这些收割下来的粮食被侍卫送到地头,在那里,早有礼部的官员拿着一个比平时小十倍不止的粮食斗来一一测量。

    等到他们测量完毕,在李世民与长孙刚刚坐的位置,也迅速树立起一块崭新的碑文。

    上面龙飞凤舞的记录了:何年何月何日,皇帝携妻儿在此耕作一天,足足获粮十石有余!

    天知道李世民是怎么做到只用两分地的麦田,就能收到十石的粮食的恐怖能力!

    反正萧寒现在,却是几乎被粮食愁的要死。

    哦,不是被粮食愁死,而是被放火烧秸秆的百姓愁死。

    田边的大路上,这两天到处都是浓烟滚滚!人只要走上半个时辰,鼻孔里就会被灰烬堵满,更别说这些烟尘,还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咳咳咳……”

    实在对不住,可乐前天头疼欲裂,昨天应酬到深夜一点,实在是没写出来,愧对各位小伙伴了,话说可乐最近头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有谁知道头疼该怎么办?(头疼砍头的法子就不要说了)

1571 归来无人

    “咳咳咳……”

    一阵的剧烈咳嗽声后,萧寒红肿着眼睛,从一大团烟雾中冲了出来,拄着膝盖,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那个王八蛋让你放火来?想呛死老子?!”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萧寒环顾左右,等看到远处一个农户打扮的人,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他就吼。

    “回,回将军话,这收好麦子的秸秆都要烧掉,要不然,第二年土地不肥,还容易长虫子。至于要俺烧秸秆,俺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干的。”

    这农户汉子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被萧寒吼得一张老脸都快皱成了苦瓜样。

    他也没想到,这群大兵会正巧在自己烧地里那些秸秆时出现,而且风向还好死不死的往他们那边吹。

    “这下完了,万一我出事了,孩他娘一定别给孩改姓!”

    自知闯祸了的农户战战兢兢的望着萧寒,生怕这个被熏成烟鸡的大头兵会冲上来,将他暴打一顿。

    不过幸好,包括一开始训斥自己的那个大头兵在内,这支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他几眼,便继续往前赶路。

    只有后面队伍中,一个坐在囚车的壮汉不安分,一边咳嗽着,一边操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在咒骂自己。

    “烂怂,有本事下来啊!”

    忐忑的等大军全部走过,没见任何人过来找自己麻烦,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农户终于直起腰板,冲着犹自咒骂不已的颉利啐了一口唾沫,顺便骂了一句关中人特有的脏话。

    没错,是关中话。

    因为此时大军已经过了散关,正式进入了关中地界。

    而进入了关中地界,就意味着马上就要回到长安!回到了家中。

    这次出征草原,绝大多数人都是关中人!可能是回到故乡的兴奋感染了整支队伍,根本不用李靖吩咐,行军速度自动就提了一大截,原本萧寒走着就能跟上,现在小跑都被越落越远,最后只能爬到牛车上,一路颠簸着往前冲去。

    三百里路,只是快马几个时辰的路程而已!被牛车颠的胃都快吐出来的萧寒很想脱离大队,独自跑回家。

    但是到最后,他还是忍了下来。

    这不是萧寒怕违背军令,而是他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知道这时候有比回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东,棍子准备好了没!”忍住肚子里汹涌翻腾的恶心,萧寒回头对小东大声吼道。

    而小东听见萧寒的话,则立刻从身旁的马包里掏出一根手臂粗细的棒子,同样阴笑道:“早准备好了!而且还照着您的吩咐,给棒子上裹了绫子。”

    “嗯?这是绫子?你不说,我还以为是飘带……”萧寒支起身子,瞅了眼粗大的木棒,又瞅瞅上面裹着的薄薄绸布,感觉眼睛有些发直!

    这样的棍子打人,真的没有问题?裹那么薄的一层细布,不会把人打死?

    小东对萧寒的担心有些不在乎,拿着木棒熟练的耍了几下,嘿嘿冷笑道:“侯爷放心!只要不朝着脑袋招呼,绝不会出人命的!顶多也就个重伤,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重伤?”萧寒嘴唇抽搐几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长叹一口气:“咳咳,反正让弟兄们悠着点,你家侯爷我只想关几个月闭门思过,要是把老子弄进大牢,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嘿嘿,侯爷您就瞧好吧!”小东大手一摆,很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看他那架势,知道的说他是亲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侯爷。

    三百里路,走了三天!

    都说近乡情怯,但对于打了胜仗后的大军来说,越接近一分长安,心情就越热烈一分!

    等最后,那座盘亘在大地上,犹如远古凶兽的长安城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几乎所有人都要疯了!

    “这就是长安!”

    槛车里,颉利眯着眼睛,远远望着那座雄城很久,这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状态,来到这座他做梦都想要攻下的大城。

    “怎么样?好看么?”

    就在颉利还在深深感叹之际,一个令他又厌恶,又害怕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你怎么来了!”身子下意识一抖,颉利猛的转头看向那个年轻的身影,正是这个身影,让他一路上吃了无数的暗亏。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萧寒皮笑肉不笑的往前走了一步,可这一步下去,旁边立刻窜出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将颉利死死的挡在身后。

    “你在发怒!”颉利看到有人挡在自己身前,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反而转着眼睛,贼兮兮的看向四周。

    “哦,我知道了,你在发怒没有人来迎接你们?你们大唐就这么对待功臣的?”

    “我们大唐如何对待功臣,那是我们的事!”萧寒沉着脸,还想往前走,但是在看到几个护卫略带哀求的眼神后,又止住脚步,说道:“而你应该担心,我们大唐该怎么对待你!哦,对了,告诉你一点:我们大唐不养废人!如果你想活下来,最好把那什么胡旋舞练好。”

    “我……”颉利很想破口大骂,成天把他还在这小笼子里,怎么练胡旋?但是在看到萧寒的红红的眼神后,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离长安十里,立在路旁的长亭依旧空荡荡的。

    这时候,就连再心大的兵卒,也发觉了不对,渐渐变了脸色。

    按理说,灭国之功,文武百官应当出城二十里迎接!

    更别提他们灭的是大唐最强大的敌人,且生擒他们的国王!

    有这功勋,就算是出城五十里迎接都不过分!何故此时连出城十里,都看不到任何一个官员?

    “走!”

    就在全军气氛低迷到了谷底的时候,李靖从马上跳下来,来到十里长亭旁边,用力拍了拍长亭石柱,回头只说了一个字。

    “喏!”冲天的应诺声响起,与此同时,修建了不知多少年的长亭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轰然倒塌,等尘烟散尽,空地上只剩一堆残破的砖石瓦砾。

1572 胖子总是倒霉的

    九里,八里,七里!

    当长安城巍峨雄壮的城墙已经清晰的映在众人的眼睛里时。

    宽阔的大路上依旧看不到半个前来迎接的官员,只有零星的长安百姓驻足在路边,好奇的打量着这支满面风尘的大唐军队。

    从倒塌的十里亭那里,李靖就已经下马,亲自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在他身后,萧寒,柴绍,薛万彻,李世绩等人也纷纷下马下车,一步一步向着那座雄城走去。

    “咦?那是…李靖大将军?他们回来了!”

    “好像是!你看拉着的那个囚车,装的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突厥可汗吧?他怎么没有三个脑袋,八只手臂?”

    “不对啊!大军今天回来,怎么城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终于,还是有行人认出了李靖,在倒吸了一口气之后,这人飞快的将消息告诉身旁人,随后无数低呼声便陆续从路边传来。

    萧寒的耳朵很好用,在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后,微微一怔神,很快又恢复过来,只是原先就攥紧的拳头,又生硬了几分。

    大军得胜回朝,本该是最荣耀,最得意的时候!

    可如今的长安城这么冷清,要说里面没什么变故,就连傻子都不信!

    “原本以为你们不会这么蠢,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你们!”伸手摸了把背在身后的木棒,萧寒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神色变化。

    其实,早在陈仓的时候,萧寒就已经听说长安有人在特意抹杀他们此行的功劳,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能愚蠢到这种地步!

    灭突厥国啊!

    这不是平一个村,灭一个寨的功劳,而是实实在在的灭国之功!

    这样一场大胜!这样一场注定会铭记在历史上的大胜!怎么可能会因为几个利欲熏心的蠢货,就能给压的下来?

    “就算你们想取代李靖,也该轰轰烈烈的恭贺他一顿,再将他恭恭敬敬的请到神龛里放好,如此才能既得了好处,又不落面子。”

    “咚咚咚……”

    萧寒还在心中为那些蠢货默哀,大路的尽头却突然有马蹄声传来,声音不多,但是听起来很杂乱,偶尔还有几声怒喝随风传来。

    沉思的萧寒被马蹄声惊醒,却只是木然的抬抬头,然后依旧埋头走路。

    直到,直到那道熟悉且嚣张的大笑声在他耳边炸响!

    “哇哈哈哈……”

    队伍前面,一个黑脸大眼,长满络腮胡子的壮汉一阵风的骑马冲了过来,待快撞到了李靖等人时,这才猛的一拉缰绳,大笑着从马上跳了下来。

    “程……程妖精?”

    听到大笑声的萧寒先是一怔,紧跟着豁然瞪大眼睛向前看去!

    果然,面前这个壮硕如黑熊的家伙除了程咬金,还能是谁!

    “哈哈哈……”

    看到萧寒的程咬金还在大笑,仿佛此刻只有大笑,才能提现他心头极尽畅快的感觉!

    “好了,别笑了,当心抽过去……”

    程咬金背后,刘弘基,段志玄,秦叔宝等一大群人这时也赶了过来,其中刘弘基不满的朝程咬金骂了一句,顺便还将搭在铁过梁的一个胖子给提了下来。

    铁过梁,就是马鞍前面那个凸起的板子,光想想那个形状,就知道将人搭在上面会有多么难受。

    所以,当胖子在被提下来后,第一时间就扑在地上吐了一个昏天黑地。

    “刘智?”

    看着趴在地上,犹如蛤蟆一样的胖子,萧寒不禁吸了一口凉气,他对于这个胖子还是认识的,因为此人在长安那是以好吃闻名!

    当初自从他吃过一次自家的菜肴后,立刻惊为天人!从那以后,时不时厚着脸皮往自己家拱,一来二去,倒也成了一对臭味相投的酒肉朋友。

    “我的…侯爷啊!”

    终于,几乎快把苦胆都吐出来的刘智攒够了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嚎哭着就冲向了萧寒。

    抱着他的大腿,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这一路受到的暴行。

    按他的话来说:幸好从长安跑到这里还不算远,再远一点,他这条老命就要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老刘,他们抓你干嘛?!”看着自己裤腿上的鼻涕眼泪,萧寒强忍着一脚将刘智踹回长安的冲动,低头问道。

    “俺也不知道啊!俺在衙门里刚煮好火锅,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他们就冲了进来!逮着我就跑!”嚎哭着的刘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滴溜溜的转眼睛,很明显,这家伙没说实话。

    “嘿,小贼!”刘弘基本来搓着手,还想给萧寒一个拥抱。

    结果听到刘智的话,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变成了怒容,一脚下去,可怜的刘智就圆润的滚到了后面的军卒堆里去了。

    “等等,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眼睁睁看着刘智皮球一样滚进队伍里,萧寒扶着额头,从眼前一干熟悉的身影扫过,难道,他们就是迎接大军的官员?

    可那也不对啊,礼部的人呢?鸿胪寺的人…好吧,鸿胪寺来人了,虽然只是一个四品的寺丞。

    “嗨!别提了!”刘弘基嘴巴最快,抢在所有人前面得意洋洋的说道:“自从知道你们今天就回来了,礼部和鸿胪寺那帮孙子从上朝就开始吵,吵到陛下把桌子掀了还不停!后来陛下勒令他们下朝后,他们又堵在宫门口吵!

    你也知道,兄弟们等着给你接风呢,实在看不过去,就找了个茬子跟他们干了一架,结果不太好,把人打的都跑了,最后只能抓这个胖子过来,宣读陛下的旨意。”

    “把人……都打跑了?”

    萧寒,薛万彻等人听完刘弘基的话,眼睛又有些发直!

    虽然礼部,鸿胪寺的人并没有其他五部的人多,但总归几十上百个人还是有的,刘弘基他们一次性打了这么多人,就不怕小李子打断他们的腿?

    “咳咳,也不是全打了,只是打了几个老的,然后剩下的这群孙子就跑的比谁都快!我们原想着去礼部抓人,结果去了才发现,里面就剩下一些六七品的小官了,实在没办法,就去鸿胪寺把这个胖子抓过来,好歹能读一下圣旨。”

    刘弘基看到萧寒等人惊愕的模样,知道他们一定是误会了,又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

    话说在朝堂上打架斗殴他们敢,可一下子放倒两个重要部门的人,借他们三个胆子,也不敢!

1573 乱

    事情搞清楚后,萧寒就知道自己的棍子是白准备了。

    不过想想也是:既然都耍阴谋诡计了,那肯定是躲在不见人影的阴暗角落,那个傻瓜会跳到他们面前,真嫌弃这群糙汉子打人不狠?

    “门下,天下之本,唯有勇士……”

    鼻青脸肿的胖子最后还是被人抓了过来,龇牙咧嘴的宣读了一遍皇帝圣旨。

    没法子。

    这种宣扬国威,犒劳大军的圣旨,基本都是由礼部宣读。

    如果遇上俘获敌酋的大胜,鸿胪寺的人也可以来宣读。

    唯独传旨太监,不能读这样的圣旨。

    因为阉人,是不配替皇帝抚慰大军,祭奠英灵的。

    在一通玄之又玄的文言文过后,牙齿有些漏风的刘智终于长舒一口气,满足的将圣旨交给了李靖。

    这也难为他了,这么拗口的语句,竟也能一口气读下来,而且读的这么通顺,也不知道之前他练过多少次。

    “喂?刚刚他说了什么!”刘智的声音落下,被一片应诺声惊醒的萧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赶紧抬头对一旁如饮甘霖的苏定方问道。

    不想,满面红光的苏定方却尴尬的转过头,说了一句:“俺也不知道他读的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还听的这么过瘾?”萧寒有些愕然。

    苏定方却理直气壮,指着那些同样满脸满足的同僚道:“这是圣旨嘛!”

    ————

    实在是无法解决这些人的想法,刚刚还因为被人冷落,憋了一肚子怒火。

    现在只是轻飘飘的一张布帛,就让数千大军眼睛发红,恨不得为人家效死力!这态度转变,简直比川剧变脸还有快上几分。

    原本准备进城的大军还是停了下来。

    因为据刘智说:钦天监的人已经算好日子了,三天之后才是破军星动的日子,那时候大军入城贡献,才是符合上天的最佳时机。

    天晓得在地球上打仗,该着数十上百光年外的巨大恒星什么事了。

    反正除了萧寒,包括李靖在内的所有人都对刘智的话深以为然,然后收拾队伍,就去城外边的空地上扎营,等待着传说中的吉时再进城。

    “这么点距离,让我们等三天?还有没有天理!钦天监?袁天罡的地盘?信不信老子立刻去砸了他的观星台!”

    队伍中,唯一不信这些的萧寒暴跳如雷,抓着刘智的脖领子,吐沫星子喷了他一头一脸!

    可怜刘智一路上被颠了个半死,又被刘弘基踹了一个滚地葫芦,如今被萧寒抓着一顿晃荡,竟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了。

    “信!信!我信!”费力的抓着萧寒的手,刘智翻着白眼道:“不过袁老神仙早算到您会打上山门,所以早早就离开了长安,估计这时候已经去到了洛阳。”

    “什么,连袁天罡也跑了?”萧寒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吃了一惊,手上也不由得松了下来,好半天后,才慢慢盯着刘智,慢慢的问道:“刘胖子,说吧,长安最近怎么了?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啊?”好不容易等到萧寒松手,正在赶紧揉脖子的刘智打了个激灵,讪讪的看向萧寒:“你,你看出来了?”

    “废话!”萧寒翻了个白眼,抓着刘智就去到了一边无人处:“说吧!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刘智或许是被萧寒抓到了痛处,又是一阵痛呼外加呲牙咧嘴,最后等萧寒松手,这才苦着脸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关于大军封赏的事情,现在还没商量出个章程。”

    “封赏章程?”萧寒听到这,沉下脸来,盯着刘智道:“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有功劳赏就行了,难道现在我们连功过是非都不分了?”

    “哎……”

    刘智等萧寒说完,幽幽的叹息一声,看看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道:“我的侯爷啊,我知道您从来都不算计功劳!也没在这上面费过心,但是这不代表人人都跟你一样!

    你也知道,兵部的人想要大力擢升此次的功臣,借此拉高自己在六部中的地位,但是跟兵部不相上下的礼部的人却不服气,跳出来拦了一脚。

    要说光他俩打,那就打吧!耐不住这俩打的火热的时候,吏部出来拉架做好人,结果御史台又阴阳怪气的煽风点火,说大军在草原上行事孟浪,是吏部用人有失偏颇……”

    “然后他们所有人就打到一起了?”萧寒有些目瞪口呆,脑海中更是出现了一群朝堂大佬撸胳膊挽袖子干架的画面。

    话说,他原本只以为这里有恶人作祟,想图谋李靖他们老一辈的地位,只要碰到一棍子打死就好!结果如今听到刘智的解释,才明白事情根本不像他想的那般简单。

    或许,确实有人在窥视李靖他们背后的位置,但更多的,也是朝堂势力的均分,嗯,这也很符合国人的一贯作风。

    既然最大的心腹之患突厥被干掉了,再没什么外敌的国人,自然该研究研究如何内斗,才不负一身的本事。

    记得曾经有一位伟人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现在萧寒却想跟刘智说说:与敌人斗,其乐无穷!与自己人斗,其乐更是无穷!

    “打在一起了,而且打的很厉害,连陛下都无可奈何。”刘智看着若有所思的萧寒,戚戚然的点点头,朝堂风波一起,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萧寒揉着脑袋,痛苦的**一声,半响才道:“那你们鸿胪寺么?寺正,寺卿他们呢?怎么把你给推了出来?”

    刘智闻言翻了个白眼,恨恨的道:“见势不好,寺卿早早跑去河西接待万国来朝的时节去了!寺正早晨上朝,结果到刚才,也没回去,要不是被人揍了,要不就是脚底抹油跑了!而且我觉得脚底抹油的可能性比较大。”

    “都跑了?”萧寒嘴角抽搐几下,又看向刘智:“那你呢?你这么聪明!怎么不跑?别跟我想来我家蹭饭!”

    “咳咳……蹭饭只是一方面。”刘智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还有一方面是俺觉得,跟着侯爷您混,绝对吃不了亏!”

    “那你刚刚?”

    “呃,那是失算了……”

1574 回家

    虽然现在才是春末初夏,但关中的天气已然是炎热的厉害。

    再加上土地里的麦子刚被收割,只留下光秃秃的黄土被太阳炙烤着,隔着远远看去,地气升腾,照的就连空气都在翻滚扭曲!

    看到这幅场景,不禁让人联想到:地下是不是藏着什么巨大怪物,正在不断的朝外吞吐着气息,等有一日气息吞吐完毕,它就会冲破桎梏,降临人间!

    田野空旷无比,这就显的那条从长安通往三原县的水泥大路尤为醒目。

    笔直且光亮的大路横在田野中间,就仿佛一条镇压怪物的巨剑,直直的延伸到目不可及的远处。

    “哒哒哒……”

    这日,热烈的阳光下,几骑快马踏在这柄巨剑上,正向着三原县疾驰而去!

    被快马掀起的旋风吹在路两边的垂柳上,引得垂柳也一起挥动枝条,仿佛在欢迎归来的人们。

    不用问,这时候纵马奔驰的,除了征战归来的萧寒,再没有别人!

    啥?在外面等三天?还要斋戒沐浴?潜心祷告?

    萧寒真心觉得赵丽蓉奶奶那句话,就很能表现他的心情:我斋你奶`奶的腿!

    回家,这就回家!谁敢阻拦,就打断谁的腿!

    当然,这时候也没有谁会去阻拦红了眼的萧寒。

    就连批假的李靖,也只是轻叹一口气,就在他那张狗屁不通的伤病请假条上,用了大将军的印信。

    ——————

    “喂,侯爷!慢…点!”

    刘智胖胖的身子骑马很不方便,当然不是他不方便,而是马不方便……

    还不等跑出二十里,快被活生生压成骆驼的战马,就已经跟萧寒他们落下一大截距离。

    这不,眼看前面那几个身影就要消失在视线中,急得刘智在后面放声大叫!

    “吁……”

    前面,萧寒听到了背后的喊声,不耐烦的拉住缰绳。

    身下骏马长嘶一声,双腿扬起,在半空中来回踢腾几下,最后才以一个极其帅气的姿势停了下来。

    这近一年的草原生活,数千里路的奔跑厮杀,早就让骑术平平的萧寒成长为一个合格的骑士。

    以往只能流着口水看别人做的动作,如今早已经做的司空见惯。

    “刘胖子,我说你老跟着我干嘛?不用回去复旨?”

    好不容易等到气喘吁吁的胖子追上来,萧寒满脸嫌弃的抖着缰绳,一边催促着战马再次奔跑起来,一边白着刘智问道。

    刚刚就在李靖军里,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热情过头的刘弘基,程咬金等人,没想到刚跑出来,却又被这个狗皮膏药粘上,回趟家还带个拖后腿的,真是叫人难受!

    “嘿嘿,侯爷您忘了?”

    赶上来的刘智一边擦拭脸上流下的油汗,一边瞪着那双精明的小眼睛笑道:“刚刚在衙门里,所有人都看到我是被你们抓走的!既然都被抓走了,我还用复什么命?”

    “等等……”

    萧寒听到这里,眉心一皱,不禁回头看着刘智道:“什么叫做被我们抓走的?这关我什么事?我连城门都没进!”

    “咳咳,这当然关侯爷您的事了!”刘智瞪着萧寒,一脸认真的道:“正是因为您回来了,所以我才被绑了过来!你敢说不关你事?再说现在,我不就是被你抓到了三原县?甚至就连安排颉利这样重要的工作,我都插不上手!”

    “滚你大爷的!”萧寒不等刘智说完,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现在正在骑马奔驰中,估计他早就跳了起来,一脚把这个死胖子踹到路边的柳树茬子上了!

    什么叫做他不让安排颉利?

    明明是张宝相恐吓刘智:说死胖子再敢靠近他的颉利,就打断刘智的腿,还是第三根腿!

    这才让刘智悻悻的退走,而后黏上自己。

    否则,以胖子这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早就喜滋滋的把颉利牵回长安鸿胪寺,然后满世界的大肆吹捧起来,哪里记得他萧寒是谁?

    “哎,侯爷你要干嘛,小心!别摔着……”

    “死胖子,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咳咳,我才不!打死都不!”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萧寒如今不想一日看尽长安鲜花,只想快点回家。

    所以哪怕身后正黏一块狗皮膏药,这时也顾不上管了,最多到时候回家后关门,放小奇就是!

    几十里路,几乎是一晃而过!

    很快,萧寒就看到了萧家庄子那高大的牌坊。

    离家已经快一年,这座牌坊却依旧跟昨日才见一般,没有半分陌生。

    或许,这是因为萧寒无数次在夜里梦到它的原因。

    “喂,老张头,这大中午的,谁不睡觉,在咱家的路上这么跑?”

    就在萧寒望着牌坊怔怔出神的时候,牌坊下,几个乘凉的老叟听到奔腾的马蹄声,都不悦的抬头向这边看过来。

    不过,午后的太阳有些晃眼,加上老眼昏花,有些看不真切,只能看到远远几个黑点在快速的朝这边移动。

    “哼哼,这也就是现在,要是换成以前,敢在咱萧家庄子前这么跑的,早就被打断了腿,扔了出去!”

    或许是继承了萧寒“打断腿”的爱好,如今萧家庄子里的人,都喜欢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

    当然,他们说这话可是如萧寒般,只是说说而已!

    曾经一些眼红庄子富裕,想来干一票的贼寇,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别人:这里的人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动手,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说起贼偷,就不得不说萧家庄子的保安。

    记得当初,这里还是一块四处漏风的空地,为了防人窥视,特意养了一大堆狗,还派人白天黑夜的巡逻。

    后来,随着庄子的发展,很多重要工厂陆续搬离了萧家庄子。

    这里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守卫森严的军事庄落,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的狗子,也多被庄子里的人领养,成了一只忠诚的看门狗,再不和以前一样,风一般的驰骋在庄子四周。

    对于这个变化,有些人说好,又有些人怀念之前,但是萧寒却觉得,如今的萧家庄子,才是他心目中的模样。

    毕竟,每天活在严肃紧张的气氛中,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该过的日子!庄子嘛,就该像是如今这样悠闲,自得。

1575 回家

    “哎?我说你们看,前头那个,像不像愣子那孩子?”

    等到黑点越来越近,牌坊下的几个老叟眯缝着眼睛,突然发现这几人似乎有些熟悉!

    跑在最前面的那两人,不正是当初跟着侯爷出征的愣子和小东么?!

    “嘿,真的是他,还有小东!不对!侯爷回来了!”

    终于,一个老叟最先反应过来,“腾”的一下从地上跳起身来,失声大喊。

    “什么?侯爷回来了?”

    “侯爷回来了!”

    “喂,侯爷回来了!”

    伴随着这一声喜极的大喊,平静的萧家庄子登时就像是沸腾了一般!不等声音落下,庄子里的人就已经全部冲出了家门,齐齐的涌向了庄子入口处!

    这时候,萧寒骑马已经到了牌坊下。

    看着面前那一张张熟悉的脸,萧寒很想大吼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但是,当他真的张开嘴,却又感觉喉咙一阵沙哑,嗓子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一个字都发不出来,难受的厉害!

    “侯爷征战劳苦!且不知战事如何!斩敌几级!俘虏多少!”就在这宁静的片刻,牌坊下一个年级最大的老叟拄着手杖,慢慢走了出来,抬头向着萧寒魏巍颤颤的拱手问道。

    萧寒望着老叟一愣,随后猛然反应过来,鼓足全身力气吼道:“此战大胜!斩敌数万!俘虏十万!”

    “好!好!好!”老叟闻言大笑,连说三个好字,随后更是抛掉手杖,躬身行礼:“如此,当祭奠天地,高慰祖先,为侯爷贺,为天下贺!”

    “为侯爷贺,为天下贺!”

    老叟这句话出口,紧跟着老叟身后,不管老少!男子纷纷躬身,女人齐齐做福!

    就连刘智,小东等人这时也急忙跳下马来躬身行礼,唯有萧寒一人挺立在马上,享受这份万众瞩目的荣耀。

    萧寒清楚,这就是大将得胜归来的才能得到的待遇,也是一个武将回归故里后,所能享受的最高荣誉!

    “卸甲!”

    见到这番难得一见的场景,有激动的老兵终于忍不住,按军伍的惯例放声大吼!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原本该一身甲胄,荣归故里的萧寒,如今却只穿一身轻薄单衣,别说甲胄了,连片甲叶子都没挂。

    “这……”

    发现这一点的老兵有些傻眼,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还是萧寒反应快些,当即解下自己的短刀,将它抛给了老兵。

    “卸甲已毕!”接住短刀的老兵尴尬的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然后再次大吼:“ 饮至!”

    饮至,也就是归而饮至,又叫饮至策勋。

    与萧寒以前常用的“饮胜”口号不同,唯有得胜回来的将军,才能享受饮至这种特殊称谓。

    伴随着老兵的大吼,已经有羞答答的美人送上美酒。

    嗯,萧家陈酿确实是美酒!

    送酒的紫衣也确实是美人!

    只不过萧寒觉得,你送酒就送酒,弄个酒盅,酒杯都可以,这弄个人头大的酒坛子,算怎么回事?

    “侯爷,这是庆功酒,不可不喝。”

    刘智在萧寒后面,看见萧寒盯着酒坛子愣愣出神,不禁小声的上前解释了一句。

    “废话!我当然知道!”

    萧寒回头白了刘智一眼,再看看周围激动的人群,以及目露央求的紫衣,最后只得一咬牙,一跺脚:“我喝!”

    说完这句话,萧寒一把接过紫衣手中的酒坛举过头顶,而后清亮的酒液如同瀑布般从坛口落下,径直落向萧寒的口中。

    “好!侯爷海量!”

    刘智目瞪口呆的看着萧寒将一坛子酒喝光,好半天才想起鼓掌欢呼!

    只是在欢呼过后,他才小心的问萧寒:“那个……侯爷您把一坛子酒都喝光了,也不留点,这是准备待会再开一坛子祭天地?”

    “啥?嗝~”灌了一肚子酒的萧寒愣了,打了个酒嗝,两眼有些发直的看向刘智:“刚刚不是你说的,不可不喝么?”

    “是啊!”刘智翻了翻眼睛,一脸的无辜:“我是说不可不喝,没说不可不喝光啊?您意思意思就行了,怎么一下子全部都喝光了?”

    “刘胖子,我去你大爷!”

    听到这句话,萧寒彻底抓狂了!

    一大坛子酒啊,最少三斤!哪怕他连晃带撒的,喝进嘴里的少说也有一斤半!要知道意思意思就行,他疯了才空肚子喝这么多酒!

    “你丫的敢坑我!”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正当萧寒准备将这空坛子砸到死胖子的头上时,原本拥挤的人群突然分开一条道路。

    在这条道路中间,一个俏丽的身影抱着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慢慢走到了萧寒的面前。

    “薛盼!”

    酒坛不知不觉从手上滑落,掉到地上砸了个粉碎,坛子里剩余的残酒溅在萧寒身上,但是萧寒却仿若未觉。

    这一刻,他的世界里,只有面前的那对母女,那对属于他的母女!

    “您回来了!”薛盼朝萧寒甜甜的笑着,语气轻柔的就像是问候工作一天回家的丈夫。

    只是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微微暴露了她内心中的不平静。

    “妈妈……”怀中的安安抱着母亲的脖子,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个陌生人,也不知怎么,她总感觉这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安安,这是父亲,快叫爸爸!”突然听到女儿的声音,薛盼如梦初醒,赶紧将她送到了萧寒面前。

    “爸爸?”

    安安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不害怕,只顾着上下打量这个有些熟悉的陌生人,直到萧寒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这才赶紧捂着小鼻子道:“臭!”

    “呃……”

    萧寒有些尴尬,他真的很想抱抱女儿,却又担心自己一身的尘土,弄脏这个天使般美丽的孩子,所以迟迟不敢伸出手去。

    后来,还是匆匆赶来的吕管家过来对薛盼说道:“侯爷刚刚回来,一身的煞气别等惊了孩子,先回家踏过了火盆,沐浴更衣后,再抱孩子也不迟!”

    (唐代人叫父亲为哥哥、大人、耶耶、阿耶,这里为了方便,统一按照现在的法子来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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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介绍:
“萧寒,你金子掉了!” “不要了,我这这么多,懒得捡……” “萧寒,匈奴又来了!” “别管他,来进贡的,不老实,立刻大嘴巴扇他!” “萧寒,棒子来认祖了!” “乱棍打出去!!!” 唐朝,一个空前强大的王朝! 灿烂绚丽的文化,万国来朝的盛况,儿女情长,英雄辈出! 梦回大唐,长安的夜空是否依旧让我们着迷? 且看一个来自现今社会的平凡青年,回到这个有欢笑有泪水的伟大时代,在这大唐的盛世里写下最华丽的篇章,如何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唐朝滚滚向前! 本书轻yy 走轻松诙谐路线,与正规历史有出入,敬请谅解~大唐腾飞之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腾飞之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