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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全文阅读

作者:青岛可乐     大唐腾飞之路txt下载     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02 杨开略

    一别经年,洛阳城却依旧跟当初萧寒离开时的别无两样。

    如今,故地重游,无由的给人平添几分感慨!

    要说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感慨一多,就爱多喝几杯!

    而多喝几杯的下场,不用说,看着躺倒在一起,纠缠的如同八爪鱼的程咬金跟萧寒就知道了!

    铁青着脸,薛盼咬牙指挥愣子上前把紧抱在一起的萧寒跟程咬金分开。

    也不知俩人这是多投缘,抱的那叫一紧!折腾了愣子和小东出了一头汗,这才总算把两人分开。

    也多亏来之前,老程就知道萧寒不喜外人,这次喝酒就只有兄弟两人!

    要不这一幕传出去,明天老程跟萧寒就不用做人了。

    斩鸡头,烧黄纸的拜把子梦足足做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温暖的太阳光顺着窗户纸,照到萧寒脸上时,一夜宿醉的他这才悠然醒转。

    揉了揉眼睛,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萧寒,第一件事,就是下定决心要戒酒!虽说这个决定他已经下了一千零一次了。

    “水,想要渴死我?”

    懊恼完醉酒的事情,萧寒终于感到喉咙里一阵翻腾,仿佛有一团火在其中燃烧!干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那仿佛指甲划过玻璃的动静,险些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水在这,谁敢渴着侯爷大人你!”

    萧寒要水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道明显带着不少怨气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听这动静不是薛盼,又是哪个?

    心中猛地一颤,昨夜已经丢失的记忆瞬间回到了萧寒脑海里!

    知道自己理亏,萧寒也不说话,干笑一声接过薛盼手中的茶水,仰头就是一饮而尽!

    说到底,还是天设地造的结发夫妻。

    虽说昨晚为了照顾萧寒,薛盼几乎一夜都没怎么合眼,但现在看他贪婪的喝水模样,心里又升上一丝心疼。

    “水够不够?要不要再给你一碗。”接过萧寒喝光的空茶碗,薛盼的语气不禁也软了许多。

    “嘿嘿,够了!”萧寒听出薛盼话中的关心,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问道:“对了,老程呢?”

    “被他的亲兵架着点卯去了……”

    被萧寒这么一问,薛盼立刻想起程咬金早晨从客栈离开时的狼狈样,然后竟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不知道老程究竟出了什么洋相?才能让生气的薛盼笑的这么开心!

    萧寒看着薛盼的样子,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美人一笑,百媚丛生,但是萧寒一笑,尤其是宿醉过后,不修边幅的萧寒一笑却有些吓人……

    “呸,还有脸笑,你也差不多!老程抱着亲兵跳舞,你就光着身子往外跑!真没错你们弟兄两个!”

    狠狠地剜了萧寒一下,刚刚还笑的开心的薛盼立刻又板起脸来,昨夜要不是客栈的门锁了,那乐子可就真大了!

    堂堂一个国侯,大将军!大晚上喝醉酒耍酒疯,史书上要不给记上一笔,都算颜家人眼睛不好使!

    “果奔?我!”

    听薛盼这么说,萧寒头上的汗哗哗就流了下来,赶紧追问:“然后呢?你们有没有抓住我,不让我出去?”

    “废话!”薛盼白了萧寒一眼,“小东和愣子俩人才摁住你一个!就这还差点让你跑了!”

    萧寒大汗,他现在是半断片的性质,喝酒时候的事情他还记着,但后来果笨的事,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在听薛盼的话,自己应当是被人抓住了,没出去丢人现眼……

    咂咂嘴,萧寒摇了摇头,索性不去想这些,努力扶着床框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

    “你起来做什么?要不再躺一会歇歇吧。”薛盼见萧寒起来,心里又有些心疼起来。

    不过,萧寒却是摇摇头:“不成,今天还有人要见。”

    薛盼眉头一皱,问道:“谁啊?这么重要?男的女的?!”

    “咳咳……”萧寒险些被薛盼一句话呛死,连忙咳嗽两声道:“男的,你也认识!哦,就是在汉中认识的。”

    “汉中?还是熟人?”

    薛盼一下子来了兴趣,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将老冯、元大可张保等人挨个说了一遍,可惜萧寒就是一个劲的摇头。

    “到底是谁!”

    某人很快就恼了,粉拳都握了起来!

    萧寒见状,连忙招供:“是杨开略!”

    杨开略这个名字,显然早就被薛盼忘到了九霄云外。

    站那想了半天,才想起汉中那一方风景极为优美的湖泊,以及那半湖亭亭玉立的荷花。

    通济渠的开头,这里没有荷花,只有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只在水面上忙碌。

    而也正是在这里,一艘平底大船已经停靠足有三四天了。

    这艘船很大,大到高高的桅杆都快要戳破天空!在他周围,那些忙着卸货载人的蚱蜢小舟与它一比,真的就跟马车旁边的蚱蜢一样。

    “老董,你说侯爷今天能不能到?”

    几年未见,杨开略显得越发富态,圆滚滚的肚皮将一身的员外服撑得鼓鼓囊囊,。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小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不知道!”站在船头,老董扶着被磨得圆润无比的栏杆干净利落的答道。

    这是这艘大船第一次航行,亲自站在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上,这感觉就是不同!

    一个字,爽!

    从船头,到船尾,足足有二十余丈的长度! 这个身长,让它远比五牙大船还要巨大!

    老董认为,除了当初隋炀帝的座驾龙舟,这当今世上,再也找不到这么大的船只了!

    “哎,怎么还不来,他一天不来,这船就得多花一天的钱……”

    与单纯搞技术的老董不同,杨开略的想法要比他务实的太多!

    这么一艘大船,光配备的水手就有几十上百个,每天的饷钱,饭钱都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要说饷钱,饭钱,只是一小部分,那关键是到现在,杨开略也没看出这船究竟有什么用!

    拉货?

    现在的社会,基本就是自产自销的典范,去哪找那么多东西拉?

    拉人?

    那就更没谱了,谁不知道大唐人把乡土观念看的比天还重?有些人一辈子都没离开家百里以外,这要是做客船,杨开略非得把自己的棺材本都赔进去!

    “哎,要我说,拉完侯爷,就赶紧把这船该放放,该拆拆!当初这船就不该建!”(未完待续)

第1003 大船

    日上三竿。

    繁忙的码头上,已经干了半上午活的码头工人终于得空,可以歇下来了。

    提着一个盛水的竹筒,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一边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一边再聊些新进发生的新鲜事,偶尔再喝一口搁了盐的浓茶,虽清苦,却也悠然自得。

    生活,可不就是这样过得?

    而与别的码头工人有些不同,就在杨开略的大船下,也坐着一帮人。

    只是他们却没心思谈天说地,反而一脸忧愁的看着面前这艘大到夸张的大船。

    “哎,这艘破船什么时候走?都挡那里好几天了,活都少了一大半!我看它再不走,咱钻水底,把它沉了算了!”

    几个人中,一个蹲在地上的毛头小子格外的咬牙切齿!

    他来这里干活没几天,一开始哪天不赚他个十几二十几个铜钱?但是自从这船一来,挡着别人都不往这靠,几天下来,险些连饭钱都赚不到,怎能不让他恼火?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就在毛头小子的话刚刚说完,他脑袋上,立刻就迎来了一巴掌,直抽的他头发都散乱了下来,倒真成了毛毛头……

    “嘶……张叔!打我干嘛!”

    抱着脑袋,那小子痛苦的揉了半天,才抬起头来,委屈的看向身边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

    “哼!”汉子瞪着他,冷哼一声说道:“叫你再胡说八道!吃水上这碗饭的,连盘子里的鱼都不敢翻一下,这是规矩!你要是下次再说沉船的话,看老子抽不抽你!”

    汉子看起来在这几人中颇有威信,那小子被训斥的,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耷拉着脑袋,像极了一只没抢过骨头的黄狗。

    旁边的人见这一幕,苦笑一声,过来打着圆场:“呵呵,老八!孩子小不懂事,你跟他置什么气?再说了,这船远不停,近不停,偏偏停咱这片上!这几天弟兄赚的钱少了一大半,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是正常。”

    “不舒服?不舒服也不能枉顾了规矩!”

    汉子听着旁人的话,眉头紧禁,怒斥了一句,不过声音比起刚才,却是低了许多。

    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怎么会不知道这艘大船挡在这里,对他们的影响有多大?

    那些原本该停过来的船,现在都靠到了另一边!身边这些兄弟,靠的就是帮人停船卸货来养家糊口。

    大船这么一挡,又不能越界去别的地盘干活,没跳着脚骂街就已经够仗义了。

    “规矩,规矩还要收钱,可这艘船停多久了,怎么没看你去收钱?还不是看人家厉害,怂了!”

    蹲在地上的毛头小子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心气顿时就升了上来,虽不敢大声说出来,但小声嘀咕还是免不了的。

    “哎……”

    听到那小子的话,汉子脸上也有些不自然,不过怎么说他的阅历心胸还在,所以只是怒瞪了小子一眼,就不再追究。

    “哎,再忍忍吧,这么大艘船,一天的开销又不是个小数字,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就靠在这闲着,应该,快走了!”

    扔下这句话,汉子便紧抿着嘴唇,远远看向大船甲板上偶尔出现的几个人。

    确实,他不敢去问大船什么时候走,更不敢去找人家收什么停靠费。

    之前码头赚黑钱的手段,在这艘望而生畏的大船面前,汉子压根就不敢使出来!

    这不禁在于大船本身的压迫性,更多的是在大船停靠过来的第一天,汉子就曾亲眼见过洛阳地下最大的黑帮头领:张老虎曾登船造访过。

    传闻中攀上了朝中高枝,在整个洛阳跺跺脚都摇三摇的张老虎!上了船后都是一直客客气气,喜笑颜开。

    要是再不知这艘船惹不起,那汉子就可以把自己的一双招子挖出来了,反正留着也没用……

    “轰隆隆……”

    在汉子几个人看着这艘大船,想着它快点滚蛋之时。

    突然,一队浑身都闪耀着寒光的铁甲兵,隆隆的从码头外跑来!将原本就繁忙的码头,再次搅得是一片混乱。

    “哇,萧寒你看!好大的船啊!”在一片金属甲叶摩擦的声音中,薛盼清朗的动静显得格外出众。

    顺着这声音寻过去,估计有人这才发现:被铁甲兵拱卫在中间的,赫然就是萧寒的马车!

    而这些兵卒,不用说,都是程咬金弄出来的。

    原来,老程根本不会弄这么大阵仗。

    因为就算是出城去迎接萧寒,也是他孤身一人去的,连个亲兵都懒的带。

    但是,当一顿酒喝完。

    听了半迷糊的萧寒讲述他在山神庙里的遭遇,老程就后怕的直锤脑袋!

    他不敢想象,如果萧寒真出了什么问题,皇帝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他作为洛阳守将,又会如何?

    所以,等到他第二天酒醒后,二话不说,立刻从军营中拨了这么一队人来护卫他,这才有刚刚铁甲开路的一幕发生。

    透过薛盼掀起的帘子,萧寒苦着脸看着外面猪奔豕突的百姓。

    虽然知道这是老程的好意,不过他还是很不习惯这种耀武扬威的官家老爷的做派,即使现在他的身份,在整个大唐都算得上拔尖。

    耳朵有些发烫,不知道这时有多少人在骂自己,萧寒瞥了一眼静静停在河道里的大船,敷衍的说道:“唔,确实不小!”

    “呀,你什么态度吗!”薛盼对萧寒敷衍的样子很是不满,在送了他一对卫生眼后,又着迷的看向大船。

    “接下来,咱们就坐它出行?”

    “对,杨开略应该就在船上。”

    “哼,一会我找人问问,他再有没有强抢民女,有的话,一定把他扔水里喝个饱!”

    “呃,应该不会吧……”

    打了一个寒颤,萧寒惊讶的看向握紧拳头的薛盼,都说女人记仇,今天真是证明了,都过了好几年,她还记的这事,就是不知道杨开略的运气怎么样,会不会下水跟王八作伴……

    (唐时候喊码头一般称为渡口,比如风陵渡口,这里可乐为了通俗易懂(其实是偷懒^o^),就一并写成码头。

    另外,发现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物名字有错误,在杨开略家遇到的船舶大将叫董成飞,俗称老董,特此更正。 )(未完待续)

第1004 船

    军卒开路,自然是所向无阻。

    其实都不用他们靠近,隔着远远的,码头上的那些劳工、商客就自觉闪到了一边,然后伸长脑袋看向这队不速之客。

    至于码头上一些手底下不太干净,看到这一幕更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嘀咕着这该是来抓自己的吧?

    一个个见势不好,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甚至于,萧寒还看到一个家伙不知是躲之不及,还是昏了头脑,慌乱之下直接从渡头上跳了下去,在水面上掀起一朵不小的水花。

    这下春江水暖不光鸭先知,这人估计也知道了……

    “啧啧,我敢打赌,要是把这人捞起来,铁定能牵出几个无头案子。”

    如果萧寒这时是洛阳刺史,那他一定会很乐意派人下去把那个蠢货捞起来,再严刑拷问一通,看看能不能赢一个白面半包青天的名号。

    但现在吗,萧寒觉得还是先看看自己的船比较重要。

    从马车上跳下来,再返身接住薛盼,不等二人站稳,大船上却当先传来一个兴奋的大叫。

    “侯爷!侯爷,您可来了!”

    伴随着大叫,一个胖胖的身子便从船中的木梯上,摇摇晃晃爬了下来。

    杨开略爬梯子有些费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这艘船实在是太大!

    其他的船停靠在码头,只要用几块木板一连,就可以当桥走,但这艘却不行!

    太高!就算不加上高高的船楼,光甲板就要比码头高出两层!

    真想要铺木板,都不用薛盼盘问,杨开略直接就可以一步迈进水里,跟刚刚那个蠢货作伴。

    “杨开略?你……怎么这么胖了?”

    船下,看着那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的身影,萧寒瞪大了眼睛,费了半天劲才认出这是杨开略来。

    “侯爷,您可想死我了!”

    没听到萧寒说他胖的声音,杨开略急匆匆的从梯子上爬下来,等到脚着了地,立刻抹着眼泪就跑了过来,看的跟在他后面的老董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呸!马屁精!”

    “刷刷刷……”

    眼看,杨开略这就要冲到萧寒面前的时候,不想几柄闪亮的钢刀却抢先一步挡在了萧寒身前。

    那点点的寒光,惊的杨开略跟受惊的兔子一样,急忙跳开。

    “你们……”

    又惊又怒的看着挡在前面的几把钢刀,杨开略背上的白毛汗都出来了!

    刚刚要是自己再冲快一点,这一身肥肉搞不好就得卸下几斤来!

    “收刀,收刀,都是自己人!”

    武卒的刀片子抡的实在是太快太突然!甚至就连萧寒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杨开略跳开,他这才一拍脑袋,赶紧出声喝止。

    也不知程咬金派给自己的这几个人是从哪挑出来的,在听到萧寒的话后,毫不啰嗦,直接收刀回鞘,继续当柱子杵在那里,连问都不问一句。

    “侯爷,您这是……”

    眼巴巴的看着武卒收刀,杨开略这时也失去了一开始的激动劲,朝着萧寒拱拱手问道。

    萧寒看了看周围面无表情的武卒,摸了摸鼻子,颇为无奈的道:“没事!这是一个朋友听说我有危险,特意派过来保护我的,还不大熟悉。”

    “危险?”杨开略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什么危险?谁还敢对侯爷您不利?”

    萧寒苦笑一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便伸手指了指一直沉默的老董:“不说这些了,老董,别来无恙?”

    董成飞,这位昔日的江都船舶司大将再见萧寒,本来心里已经预备了不少话想要说说,可临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劳烦侯爷惦记,一切安好。”

    “咳咳,他是挺好的!一大家子人现在都到了汉中,有几个不错的机灵孩子还上了私塾,准备以后考取功名。”

    或许是有些嫉妒萧寒问老董不问他,杨开略在一旁忍不住插嘴。

    不过,这事他不说,萧寒其实也知道,毕竟当初都是他托长孙无忌给办的。

    点点头,萧寒再次抬眼看向静静停在河边的大船。

    虽说抡规模,它与后世的舰艇依旧相差甚远。

    但萧寒也知道,在如今的大唐,能造出这艘大船,也足够证明老董的手艺。

    “走,上去看看!”

    拍了拍董成飞的肩膀,萧寒也不多说废话,抬腿就朝大船走去,身后,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薛盼自然是紧紧跟上。

    上船的时间花了不少力气,那软梯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总感觉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害得萧寒边爬边在心里骂杨开略,就不知道做个伸缩的楼梯?万一掉水里,看怎么收拾你!

    有惊无险的上了船,萧寒站在甲板再看四周,就显得没有在下面看的那般大了。

    毕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嘛。

    “那几个人上去了,是不是船要走了?”

    就在萧寒爬上甲板的时候,船下不远处,那个多嘴的毛头小子一脸希冀的看向自己的老大。

    “或许吧。”中年汉子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眉头却不由的皱了起来:“侯爷?那个少年?不会吧,这么年轻的侯爷?”

    不知道自己的船已经挡了很多人的路,萧寒在上船之后,第一时间,便开始饶有兴趣的打量这艘大船。

    船很新,刚刷的桐油味道还没散尽,尤其是船舱里面,木头的香味跟桐油的味道混在一起,说不上是好闻,还是难闻。

    “侯爷,您的房间在这!”

    殷勤的小跑到一个房间前,杨开略打开房门,喜笑颜开的对着后面的萧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急,我先看看别的。”随意的挥挥手,萧寒拉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房门。

    “嗯?空的?”

    “还是空的?”

    “怎么也是空的?”

    接连打开几个房门,萧寒惊奇的发现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正纳闷呢,突然又看到杨开略面前,那个装修无比豪华的房间。

    宽大的床榻,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地面,挂着萧寒看不懂字画的墙壁,这套装扮,甚至比萧寒在三原县的家还要奢华。(未完待续)

第1005 将行

    “这个……是工期太短,没来的及装饰,嗯!是这样的!”

    实在不好意思告诉萧寒:你吩咐造的这艘船压根就是个废物!

    除了哄你开心,根本不值当再投钱!所以杨开略只能含糊不清的随便回答一句。

    萧寒不是神,自然也想不到杨开略的小心思,所以只是点点头,没再多问。

    大体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等萧寒再回到甲板,就看到愣子正费力的将马车上的行礼,在往船上搬。

    “喂,你们在干嘛?”

    那边,好不容易背着一卷铺盖爬到甲板,累的气喘吁吁的愣子还没来得及喘匀气,迎面就是一张大脸凑了过来,险些把他吓得再从甲板上跳下去。

    “搬…搬东西啊?”抚摸着胸口,愣子一脸茫然的看着萧寒答道。

    萧寒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问:“谁让搬东西的?”

    “咱们,不是要坐船走么?”愣子奇怪的问。

    萧寒点点头:“是啊。”

    “那我搬东西……”愣子的表情越发无辜起来,都要走了,我提前搬行礼,难道还不对?

    “但是,谁说今天走了?”萧寒拿脚踢了踢愣子身后的铺盖,颇为无语的道。

    “……”

    这下没话说了!

    使劲的咽了口唾沫,愣子从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主动干活,就受到了如此巨大的打击!

    慢慢回头,看看这高高的大船,再看看自己费劲搬上来的东西,不用说,愣子这时估计真的有一种直接跳下去的冲动。

    “那怎么办,我再搬下去?”哭丧着脸,愣子声若蚊蝇的问道。

    萧寒看看愣子,又看看已经从甲板上露出一个脑袋的小东,无力扶住额头:“算了,搬吧!今天走就今天走吧……”

    愣子一听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哪天走对他来说都不打紧,只要别让他再把东西搬下去就成!

    看着歇足了气,又要往下爬的愣子,薛盼好笑的来到萧寒身边问道:“那程咬金怎么办?不用告诉人家一声?”

    “罢了,不说了!”萧寒摊摊手,叹口气道:“咱们又不是一去不返,让他来送的话,反而凭白多些离愁。”

    “那……这样也好。”

    不晓得薛盼听到这话,为什么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临时决定改变计划的萧寒,索性就让人把车上还没搬完的行礼,全部都搬上来。

    整个的马车,现在是上不来了。

    在没起重机的时代,想把萧寒这架通身镶嵌铁板的马车提到两三层楼高,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想来就是李元霸在世,也干不了这活。

    要说往船上背东西,这算是技术活。

    尤其是在没有配套高度的码头,只能顺着软梯往上爬的情况下。

    眼睁睁看着小东背着一套茶具爬不到一半,就贡献了两个茶杯给河神,心疼的眼睛直跳的杨开略赶紧叫停。

    “哎,你们上来,别搬了!那边的几个,别看了,就是你们!帮我们把东西完完整整搬上来,工钱少不了你们的!”

    “你在叫我们?”杨开略这么一喊,正在下面看热闹的毛头小子不由站起身来,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对!”杨开略心疼的看着这时掉的就只剩下一把茶壶的小东,想都不想就朝着他们伸出两根指头:

    “两贯钱!只要你们把东西一样不落的搬上来,钱就给你们!”

    “此话当……”

    一听两贯钱的开价,毛头小子当即一愣,刚要下意识开口再确定一下,不料还不等他说完,旁边汉子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将他剩下的话全拍进了肚子里。

    “贵人宽心,保证您东西一样不缺。”

    挡在毛头小子身前,汉子朝着船上的杨开略拱拱手,然后抓着满腹牢骚的小子就开始干活。

    其实,这专业的事情,就得给专业的人干,哪怕搬点东西,也是如此!

    刚刚看小东他们搬东西爬船,那是摇来晃去,看的人眼都快花了,就算是武功不错的老裘,爬船时,也很难达到平衡。

    但这些天天在码头吃这碗饭的却是不同,干起活来,那就真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把特殊的竹筐往背上一系,手脚并用,猿猴一般往来在大船与码头之间,几乎没用大点功夫,两辆马车里拉的东西就全部堆在了甲板上。

    当最后一篓子东西上船,一直在监工的杨开略也不啰嗦,爽快的付了钱,而且还因为这些人手脚利索,又多给了一些散碎铜板的赏钱。

    一点点铜钱罢了,对这些苦哈哈来说,是笔不小的进账。

    但对他跟萧寒,那就什么也不是了。

    最起码,小东刚孝敬河神的几个杯子,就远不止这价。

    拿着钱,几个劳工千恩万谢的下了船。

    等到重新站在码头上,一向最为毛躁的毛头小子这次竟然没嚷嚷着先要看钱,反而是一脸疑惑的往船上看:“哎,总感觉刚刚那个站在船上的人很眼熟!”

    中年汉子背着筐子,头也不回的拉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低声喝到:“废话!当初王世充当皇帝的时候,你在城头,没少看他吧!”

    “王世充?城头?”毛头小子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城头?神雷!是他!他又来了!”

    “嘘,噤声!”

    ————

    萧寒并不喜欢洛阳这座城市,因为他每次来这里,总能想起在虎牢之战中,他跟老裘为了阻挡王世充出城,毅然引爆火-药的那一幕!

    虽然,事实证明他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即使时光倒流,他依然会如当初一般下那个决定。

    但在这世上有些事,并不能简单的以对错为界限。

    萧寒跟老裘没错,那些死在这场无妄之灾的人就有错了?不一定吧?当时的他们,也只是立场不同,远谈不上谁对谁错,谁正义,谁邪恶!

    “呸,怎么又胡思乱想?!”

    摇摇头,萧寒强迫自己从回忆中走出来,现在的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圣人了,这样子很不好!

    毕竟像是三省吾身的事情,只适合犯错极少的谦谦君子。

    要真轮在萧寒身上,怕是光反省,就要反省的他痛哭流涕,恨不得以死谢罪。(未完待续)

第1006 晕船

    烟花三月下扬州。

    悄然离开了打着沉重历史烙印的洛阳,载着萧寒一行人的大船顺水而下,沿着当初杨广下江南的路线,悠悠荡荡的前行。

    萧寒上辈子坐船很少,一是没那个时间,二是没那么多钱……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对那些豪华游轮的向往。

    只是没想到,上辈子没实现的梦想,竟然在现在变成了现实。

    坐在甲板上,沐浴着春风,身边佳人作伴,面前再泡上一壶好茶,闻着袅袅的茶香。

    最美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当然,这期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些本来与茶壶配套的茶碗,全部都被小东送给了河神,如今没办法,只能从厨房里弄几个酒盅将就着当茶杯用。

    “哎,可惜了我的杯子。”

    呲溜了一口热茶,萧寒哀叹一声。

    他的这套茶具,据说是前朝某位著名大师的绝世之作,是小李子当初送给他的!

    没想到,现在就这么没了!就算不可惜人家的手艺,也可惜这玩意值的那些钱……

    萧寒身边,薛盼正在往煮茶的小炉子里添松果,见丈夫叹气,转过头欣然一笑宽慰道:“不就几只杯子么,看你都心疼几天了?再说了,小东现在吐的路都站不稳,这惩罚也足够了。”

    “切,他那是晕船,我连工钱都没扣他的好不好?”萧寒郁闷的回道。

    小东晕船,这是他们最新发现。

    原来,萧寒还怕娇柔的薛盼会晕船。

    但是没想行船之后,薛盼啥事没有,反倒是平日里最能上蹿下跳的小东,晕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吃米饭,吐米饭。

    吃馒头,吐馒头。

    到了最后,发展到连喝粥都吐!

    就这么短短几天时间,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连昔日的衣服穿身上都宽松出一圈,看的胖厨子大为羡慕,恨不能以身替之!

    “哎,这还是运河,要是到了海上,那可还了得?!”

    摇摇头,萧寒以前还想去海上逛逛的时候带小东,现在省了!

    在这平静无波的运河里都这个熊样,去海上,估计整条命都得丢哪里。

    “海上?海上什么样子?跟这个有什么不同?”

    萧寒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牢骚,反倒引起了薛盼兴趣,拉着自己非要给她讲一讲大海是什么样子。

    “大海什么样子?就是大海的样子!前一刻平静的跟游春湖水一样,下一刻就能掀起惊涛骇浪,把船只都掀翻到海底……”

    “啊?那咱们这么大的船呢?也能掀翻?”

    “哼哼,就咱这船,不怕告诉你!都不用太大的浪,到远海里,只要一阵风就能掀了。”

    “……”

    在船上的时光,就是这样悠闲。

    喝着茶,再捡几个海盗故事吓唬一下薛盼,等充分满足了自己的吹嘘心后,再去船舱补了一个午觉。

    下午照例去船尾钓鱼,一天时间,就这么晃荡过去,关键是还不耽误赶路。

    怪不得当初杨广要花那么大功夫修建运河,一定是体会到了这里面的好处,萧寒如是想到。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运河里的鱼不光肥大,而且很傻,都喜欢追在船后面跑,跟小蝌蚪找妈妈一样。

    自从萧寒无意中发现这一点,他钓鱼,就连鱼饵都省了!

    找老董做了一个类似于三脚锚的钩子,再配上一个放风筝的轮子,一根竹竿,这就是萧寒的钓鱼神器,甚至连鱼漂都不用。

    把磨得锋利的三爪钩往水里一抛,接下来就是收线。

    这样下来,十把得有两三把能钩住条瞎鱼,晚上的菜,也就算是有了着落。

    在船上做鱼一般很简单,不讲究什么煎炒烹炸,一般都是一锅乱炖!

    管它什么样的鱼,洗干净剁开,就扔到了锅里咕嘟咕嘟煮。

    如果哪一下有螃蟹,也一样!了不起盖锅盖的时候快些,别让那些八条腿的家伙跑了!

    萧寒在船上钓鱼,却不吃鱼,这点颇为奇怪。

    每次胖厨子熬出一锅奶白的鱼汤端过来,都会被萧寒义正言辞的拒绝,让他赶紧端过去给可怜的小东补补,哪怕自己光吃点青菜萝卜,也不去动那些浓香四溢的鱼汤。

    薛盼吃东西从来都是跟着萧寒走的,因为满长安的人都知道,论吃一途,萧寒绝对是宗师级别的!

    见丈夫不吃鱼,薛盼虽不明白,但依旧紧紧追随他的脚步。

    笑着推开愣子送来鱼肉,学着萧寒的模样,从盘子里捡起一颗青菜嚼的细致。

    “相公,咱们为什么不吃鱼?你以前不是最爱抓鱼,吃鱼?”趁着没有人注意这里,薛盼咽下青菜,小声问身边的萧寒。

    萧寒砸吧砸吧嘴,活像特务接头一样压低声音跟她说道:“这里的鱼脏,咱可不吃!”

    “脏?”薛盼闻言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不会吧,我看胖厨子把那些鱼都洗的很干净啊?”

    “哎,我不是说他洗的不干净!”萧寒可能是吃馒头噎着了,仰头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才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河不干净!”

    “河水怎么不干净了?”想想外面清凌凌的河水,薛盼越发搞不懂萧寒在想些什么。

    萧寒翻了一个白眼,小声说道:“笨蛋!你想啊,在这河里天天跑多少船?那船上的茅房,厨房你也不是没看过,脏东西都直接进了河水,你说这样的水养出的鱼,它还能吃么?”

    “茅厕?呕……”

    萧寒原本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薛盼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再联想到那些令人恶心的东西,她当即只感觉胃里是一阵翻天搅海,抛下筷子,捂着嘴就冲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就响起一连串的呕吐声!

    “咦?薛少奶奶怎么了这是?”

    前两天吐的都快虚脱,这几天刚有些好转的小东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纳闷的问向萧寒。

    萧寒嘿嘿一笑,啃着馒头道:“没事,兴许是跟你一样,晕船了!”

    “晕船?怎么一开始不晕,现在才晕?”

    小东奇怪的往船舱外看了看,挠了挠头,搞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晕船跟他的不一样。(未完待续)

第1007 怀孕

    人生在世,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当薛盼呕吐的次数和频率越来越多时,本不拿当一回事的萧寒,不禁也跟着慌了起来。

    换水,换饭食,甚至停船去岸边休整。

    当这用来对付晕船的一切手段都没有任何用处后,这两天跟着忙的晕头转向的杨开略突然一拍脑袋,急切的对萧寒问道:“侯爷,少夫人,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瞎说……什么?有喜了?”

    猛然间被杨开略这么一提醒,萧寒的脑袋,就像是被一柄大锤狠狠敲中了一样,思维都变得晕乎起来!

    “它怀孕了?我要有孩子了?我要在大唐有自己的孩子了?!”

    很难形容,一个人在突然听说自己要当爸爸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狂喜?茫然?希冀?或许这些里面,每样都会有一些!

    “镇定,镇定!”

    大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萧寒颤抖着抓起薛盼的手腕开始诊脉。

    周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着大眼,直直的看着萧寒的动作。

    只是他们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萧寒确诊的话传来。

    因为萧寒刚刚才想起诊脉,这种高级的诊疗方法,自己好像还没学会……

    “小东,愣子!都死哪里去了!快去找大夫,快去!”

    不等萧寒尴尬的放开手,身后,体贴的胖厨子已经叫出声来!到底是自家人,就是知道怎么为萧寒化解尴尬!

    小东和愣子很快就撒丫子跑了,萧寒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握住薛盼的手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水。

    “萧寒,杨开略说的是真的?”或许是感觉到了萧寒的紧张,脸色有些苍白的薛盼咬着嘴唇,轻声问道。

    萧寒闻言,低头努力露出一个微笑,轻轻的在薛盼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安慰道:“傻瓜,别多想,等一会大夫来了不就知道了?而且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薛盼脸有些羞红,轻轻啐了一口:“呸……谁要那么多机会……”

    萧寒傻笑,同时不住的看向愣子消失的地方。

    不说萧寒这里已经等的心急如焚,那边的小东和愣子更是一路狂奔,他们直到这时,才发现没有随船带几匹马,是一件多么失策的事情。

    不过好在,运河两岸都是人口稠密的地区,只要找到了田地,就找到了路,而找到了路,就找到了村落。

    “呼呼…劳驾问一下,这里可有大夫……”

    刘家村头,老槐树下,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愣子冲了过来,开口就找大夫。

    树下,原本正整理农具的老人抬头,诧异的看着这俩不速之客:“两位小哥,你们这是?”

    “我们……我们要找大夫!”小东同样喘着粗气,急切的答道。

    “哦?可是家里人患了急病?”

    那老人心地极好,看小东和愣子这幅模样,不免也跟着着急起来,站起身,指着远处的大山:

    “不过咱这小村子没有高明的大夫,你们真要找大夫,得翻过那山,去镇上找,那里有家医馆的坐堂郎中医术高明!”

    “啥?还要翻山?!”

    老人没想到,自己刚刚说完,面前的两个小哥立刻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直接瘫倒在地!

    “你们这是怎么了?到底家里人是患了什么急病,让你们这么着急?”见二人如丧考妣的模样,老人有些于心不忍的问道。

    “哎,不是患病,是请人看看我家夫人是不是有喜了!”小东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看喜?”

    老人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原本还以为是得了多急的病,没想到他俩只是找大夫看看怀孕!害得他也跟着担心半天。

    “你们两个毛毛躁躁的,不就看看有没有喜?找个稳婆不就成了?”老人满脸不悦的说道。

    “稳婆?”小东闻言,眼睛突然一亮,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老丈可知那里有?”

    老人呵呵一笑,捋着颌下的山羊胡子慢慢说道:“呵呵,这个还真巧,老朽家就有……咳咳,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说的是我家内人!哎哎哎?你们干嘛?喂!来人啊,乡亲们,有人抢老头了!”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眼看天色将暗,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萧寒几人,这才听到一阵车轮滚滚的声音在由远及近的传来。

    “回来了?”

    听到动静,早就心急如焚的萧寒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踮起脚尖,就往声音传来处看去!

    “侯爷,侯爷!我们回来了!”

    声音越传越近,就在长满了杂草的岸边,很快,一辆驴车伴随着愣子的嚣张大叫,撞开了无数岸边杂草,轰轰烈烈的向着萧寒冲了出来。

    “侯爷,大夫我给你请回来了!”

    驴车一路冲到萧寒面前才停了下来,愣子兴奋的跳下车来,指着后面刚要给萧寒介绍,突然发现有些不对,那板车上,怎么光洁溜溜?什么东西也没有?

    打了一个寒颤,愣子擦擦眼睛再一看,没错!现在的板车上,别说稳婆跟老者了,就连小东也不见了踪影!

    “遭了,可能掉半路上了!”懊恼的一拍脑门,愣子跳上驴车,拨转驴头,再次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在他背后,几道足以杀人的眼神紧紧跟随,看这样子,要不是愣子跑的快,光这目光就足以在他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

    天知道愣子是从那里把小东他们三个找到的,反正再回来,萧寒就看到愣子的脑袋上多了两个大包。

    一左一右,青紫青紫,还鼓得高高的,活像牛魔王一样……

    那个被愣子捡回来的的老人一身的尘土,看起来很不高兴,哪怕面对光看衣着,就知道地位不低的萧寒都没什么好脸色!

    反倒是他的老伴却是满脸和善,给薛盼诊过脉,又拉着她低声嘀咕几句,这才喜笑颜开的对萧寒道喜:“恭喜,恭喜,确实是喜脉!虽然现在脉象浅薄,也是时日太少的缘故,想来等再过一个月,就该很明显了。”(未完待续)

第1008 不走了

    “当啷……”

    站在萧寒身边,提着口铁锅装作要做饭,实则竖着耳朵偷听的胖厨子手中的锅掉了。

    “啪……”

    这是老裘手中,平日视作珍宝,等闲不让人碰的宝弓摔地上的声音。

    杨开略挺着肚子,咧着一张大嘴瞪着薛盼,嘴里“哬哬”的光有喘气声,却根本没有笑声,看起来跟一头张嘴示威的河马一样。

    安静,运河边死一般的安静,除了水花不断拍打岸边的声音,就连平日里一刻都不停歇的风声,这时候都听不见了。

    面前的一切就跟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那陪老伴而来的老人斜眼瞅瞅萧寒,再瞅瞅周围,刚要问问你们这是都怎么了?

    冷不丁后面一阵大力袭来!

    “嗷,侯爷!侯爷!咱萧家有后了!!!”

    头顶着两个包,牛魔王一般的愣子一头撞翻了老人,从后面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

    而且,看他那眼泪婆娑的模样,像是很想去拥抱一下此次事件最大的功臣薛盼!

    不过,想归想,等他冲到半路。

    脑子里仅存着一点清明却突然跳出来告诉他:那样做的结局估计会很惨!搞不好会被打个半死,再扔水里喂鱼!毕竟侯爷的醋坛子,已经被验证过了,酸的很!!!

    于是,猛然间惊醒的愣子一个流利的转身,然后就抱住了第二功臣萧寒的大腿,张口就是一顿嚎叫:“侯爷千秋万代,富贵绵长!”

    “侯爷千秋万代,富贵绵长!”

    像是被愣子的话提醒,其他人终于担心过来,跟着他就打吼一声,却不知有多少人心中无比懊恼。

    自己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这么好的一个马屁竟然都没抢上?反倒被最傻的一个抢到了,他平日里是不是在装傻?

    想归想,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傻得再问问?

    这些从船上下来的人,全部都拱手向萧寒道喜,唯有被撞翻到一边的老头怒气冲冲的从地上爬起。

    “那小子你过来,我绝对不打死……等等,你们刚说什么?什么猴?大马猴么?”

    身边众人已经乱成一台戏!

    但是没有人发现,此时处在最中央的萧寒,却从稳婆说话后,就保持呆立的模样,自始至终不曾变过。

    “我要有孩子了?”

    “我真的要有孩子了?”

    “我萧寒,要有孩子了?”

    无数个疑问,或者说是不敢置信从心底升起!即使萧寒早就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准备,此时依旧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作为一个华夏人,血脉传承,可能是这个民族最重要的一条信仰了!

    一向有身为浮萍之觉的萧寒,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一种扎根落地的满足感。

    “萧寒?”

    最先发现萧寒不对劲的还是薛盼,担忧的拉了拉萧寒,她脸上略有些紧张问道:“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孩子?”

    “喜欢,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身体猛的一震,终于反应过来的萧寒紧紧握着薛盼的手,声音颤抖着解释:“我……我只是太高兴了!亲爱的,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忍不住放声大吼了一句,仿佛不这样做,就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而看到萧寒这幅模样,薛盼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薛盼笑的很甜,甚至于就连萧寒话中的亲爱的三字都欣然接受。

    要知道往常,如果萧寒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说出如此露骨的话,薛盼早就红着脸跑了。

    但是现在,从听稳婆说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那一刻起,薛盼从这句话中,只能感受到丈夫对自己那浓浓的爱意!

    ————

    薛盼怀孕的事情,已经确定无误。

    那再继续赶路的话,就变得有些不太合适了。

    毕竟这个时间,正是肚子里孩子最危险的时候,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只有调理好了,将这段时间熬过去,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杨开略死活不同意薛盼再上船的要求,毕竟他是知道萧寒家的。

    千顷地里一根苗!此时终于长出第二根小芽,万一在船上出了问题,那些侯府的人不把他撕碎了才怪!

    苦着脸跟萧寒一顿劝,终于劝的薛盼听了稳婆的意见,先修养一段时间,等胎儿稳定,再说其他。

    不能上船,也不敢在野外随便打地铺。

    于是乎,萧寒带着薛盼等人浩浩荡荡的去到了老头他们村子。

    那个原本高傲的老头,在河边确定萧寒的身份后,腰杆子就再没直起过。

    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个七品县令!老头何时曾想过:这辈子还能请三品的侯爷去家里住住?

    更别说,这个侯爷的长子,或者长女,还是由自己老婆最先看出来的。

    这已经不是家里祖坟冒青烟了!是直接诈尸的节奏啊!

    新婚不久的儿子和儿媳妇不由分说的被赶了出去。

    那间还挂着红喜字的新房被老头恭恭敬敬的让给了萧寒。

    他原本还想将自己的厢房也让出来给那些随行的武士住,结果没用上。

    人家直接围着房子,搭了一圈的帐篷,日夜守候。

    平日里别说人了,就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几日后,长安郊外。

    两骑快马风驰电掣一般从驿道上飞奔而过。

    直等到了一个岔口,两匹马才骤然分开,一骑向着长安奔去,一骑径则直往三原县而去。

    “哒哒哒……”

    沉重的马蹄踩踏在萧家庄子的水泥地上,发出一阵阵金石交鸣的脆响,这在禁止跑马的萧家庄子,很是罕见。

    头发已经有些斑白的愣子叔此时正坐在家门口悠闲的晒着太阳,远远看到一骑快马奔来,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作孽啊!在庄子里还骑这么快,亏得孩子们都去上学了,要是真冲撞了人,看不打断你的腿!”

    正想着呢,那骑快马却已经一阵风一样,从愣子叔面前奔过,马蹄下掀起的灰尘,扬了他一头一脸。

    “咳咳咳……瓜娃子!不用撞人了,老夫一会就打断你的腿!”

    无妄被弄了一个灰头土脸,愣子叔心中怒意横生,就在他站起身来,想要追过去给那骑士一点教训的时候,一声尖叫,传遍了整个庄子。

    “报喜!报喜!少夫人有喜了!”(未完待续)

第1009 都来了

    就在庄子里因为萧寒突然传来喜讯,而彻底陷入一片狂喜之时。

    宋州城外,那安静的小山村中。

    事件的造成者萧寒,此时却没事人一样,跟薛盼一起,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春日静谧。

    早早褪去一身的繁华紧身装束,薛盼特意换上一套宽松柔软的衣服,面露幸福的挽着萧寒的胳膊,一起行走在田间小路上。

    路边,桃花朵朵,梨树似雪,地面上野花随风摇曳,美得真如同置身在画卷中一样。

    “萧寒,你看这多美。”

    轻轻闭上眼睛,嗅了嗅空气中的幽香,薛盼情不自禁的说道。

    萧寒闻言,低头看看薛盼的俏脸,再看看几支调皮的伸到面前的桃花,笑着点点头:“美,正如诗中所言:人面桃花相映红!”

    薛盼展颜一笑,似乎对萧寒的赞美很是受用,抱着萧寒胳膊的手变得更紧了,阳光撒下,两个人连影子都分不开。

    “侯爷,侯爷,宋州城县令来拜见。”

    焚琴煮鹤,大煞风景!说的就是这时候的愣子!

    人家在情意绵绵,恨不得生死相许的时候,他非得跳出来,显示一下存在。

    “嘭……!”

    于是,一个拳头大的“土块打着转的朝愣子飞去,而后就见他怪叫着抱头奔走。

    “别让我再看见你!再见到你,非敲断你的狗腿!”

    好不容易酝酿出点诗意的萧寒举着泥块,朝着愣子背影放声怒喝!

    至于薛盼,这时早就扶着桃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耐烦见那些莫名的拜访者,可偏偏拜访者就跟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

    被搅了心情,再加上怕累着薛盼…肚子里的孩子!

    萧寒惋惜的看了看四周美不胜收的风景,小心的扶着薛盼回去。

    宋州城县令的到访只是一个开头。

    也不知萧寒有了孩子,并且在村子里暂住的消息是怎么传扬出去的。

    接下来,周围不少萧寒连名字都不曾听过的人都纷纷跑了过来,以至于这个安静的小山村都变得热闹起来。

    而那些原本居住在此的村民,一开始见到穿官服的还会下意识畏畏缩缩。

    现在也不了,有胆子大的,都能挺直腰杆,跟那些当官的攀谈几句。

    笑话,侯爷就住俺家屋后,昨儿个刺史都来家里讨了一碗水喝,俺还说啥来?

    就这样,人,来的越来越多。

    赶走是没法赶,毕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对此,萧寒的办法很简单:东西留下,然后人就可以走了。

    如果有不甘心的再问一句萧侯何在?脑袋上顶着三只角的愣子就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侯爷事务繁忙,不能见客!有时间再对几位道谢!”

    不晓得侯爷的手下怎么这么大火气,但前来造访者哪里敢有异议?

    哪怕明知道萧寒这辈子都不会“有时间”,但他们依旧对着那栋据说是萧寒住所的房子恭敬拱拱手,放下礼物,而后便原路返回。

    至于房子后面升起的袅袅炊烟和阵阵菜香?嗯,看不见,闻不到!

    侯爷日理万机,怎么可能躲在家里偷吃独食?

    萧寒当然不会吃独食,他是跟薛盼一起享用的健康菜谱……

    上辈子没生过孩子……呸,是上辈子没有老婆生孩子的经历,但这丝毫不影响萧寒有这方面的常识。

    孕妇餐吗,必须要有足够的营养。

    什么鸡蛋,肉,这是不可或缺的。

    牛奶?这有些难办,小东跑遍了十里八乡,才找回一头奶牛。

    当然找牛的辛苦这还不说,第一次挤奶的时候,因为手法不对,差点被牛给踢死……

    荤菜有了,素菜也不能少。

    因为是春天的缘故,如今的菜品算得上格外的丰富,即使在这小小的山村里,也有大把的青菜供薛盼选择。

    “这些人,怎么送的都是寻常事物?不知道我最喜欢金子?”

    等到享用完一顿丰盛的餐点,地主婆般的二人便悄悄溜了回来,一头钻进房间,过把拆礼物的瘾!

    还别说,这拆礼物,比拆快递都要过瘾,除了没拆出自己喜欢的东西之外……

    “山参,鹿茸,草药,那谁还送了两只母鸡?”

    一脚将那随地乱拉屎的母鸡踹一边,先前早就习惯收金子的萧寒对此表示很不满。

    不过他也不想想:人家与他连一面都没见过,又不求他办事!谁能,或者谁敢送那些东西?

    且不说送了之后有没有用,万一运气不好,遇到个铁面无私辨忠奸的,把自己锒铛下狱,那时候找谁说理去?

    “咯咯咯咯……”

    房间角落,被踹的母鸡伸长脖子叫了起来。

    “嘿,还敢叫,今晚就炖了你!”

    “你要炖了谁?”

    就在萧寒撸起袖子,准备动手抓鸡的时候,房间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师傅?”

    愣了一下,萧寒抠了抠耳朵,直到确定自己没听错后,这才“嗖”的从地上弹了起来,冲到门口拉开房门。

    房间外,风尘仆仆的华老头跟曹主簿等人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惊讶的看着门口熟悉的身影,萧寒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才几天,他们怎么就能过来?

    “去去去,别挡道!”

    没想到,华老头根本没心思跟萧寒废话,看到房间里的薛盼走了过来,立刻赶苍蝇一般将萧寒推开。

    “嗯,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是滑脉,确实是有喜了!”

    对待薛盼,华老头一直拿她当自己闺女看的,根本没有那么多忌讳!搭着手腕一试,那张长满皱纹的老脸瞬间绽放开来,乐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呼……”

    伴随着华老头的判定,门外,刚来的曹主簿等人齐齐发出了一道松气声。

    也是直到此时,萧寒才发现这次来的人,竟然比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不光华老头和曹主簿,甲一他们来了,甚至就连小艾,紫衣,以及工业区的一些匠人,赫然也站在了人群的后面!

    “哈哈,恭喜侯爷!”(未完待续)

第1010 人到齐了

    懵懂中接受了无数祝福,然后萧寒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小艾,紫衣她们推出了屋子。

    不晓得屋里几个眼泪婆娑的女人聚在一起会说什么,萧寒看看背后紧闭的大门挠挠头,转过头,突然又看见吕管家从最后面挤了过来。

    好嘛,刚刚还寻思少一个,现在齐活了,自己当初起家的班底,这下子全来了!

    “你们是坐船来的?”惊讶的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萧寒心里咯噔一下,不禁开口问道。

    吕管家这时正好挤到萧寒面前,泛着红光的脸上笑容盛开:“哈哈,侯爷高见!我们这次直接从长安坐船,日夜不停一路南下,所以来的快了些。”

    说完这话,吕管家还有些得意。

    毕竟南船北马,在关中这块地方,能想出,并且敢于坐船赶路的可不多!这次要不是他们心急,也不会直接坐船过来!啧啧,还别说,这坐船确实是快,除了偶尔有些头晕,比坐车真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吕管家还在沾沾自喜,根本没发现:萧寒在听说他们都是坐船来的后,一张脸“刷”的就变成了铁青色!

    “胡闹!你们怎么,怎么就敢坐船往这赶,还日夜不停!”

    猛的怒吼一声,萧寒手指哆嗦着指着众人,他刚刚只感觉自己仿佛被扔到了一湾冰水里一样,无数的白毛汗从背上沁出!

    要知道,大唐可不比后世!

    且不说造船业的天差地别,就连船只航道,那也是完全不同!

    他之前,之所以要费力的从长安走陆路到洛阳,再从洛阳坐船南下。

    不为别的,为的就是避开长安至洛阳的那一块黄河水域!

    黄河五险滩,三峡绝地,中流砥柱!

    这些地方,哪一个没吞噬过千万条人命?

    萧寒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载着面前这些人的船倾覆在黄河里,他会怎么样!会不会也变成一只精卫鸟,把黄河给填了!

    “到底是谁开的船!谁是船老大!站出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甲一!说,是不是你出的主意?仗着自己会游泳,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在洗澡盆里扑腾几下,就以为自己是浪里白条了?我呸!”

    “师傅!还有你!你说你一把年纪了,他们不懂,你怎么也糊涂了!还日夜不停?知不知道哪怕在这运河里,晚上我都不敢让杨开略行舟,在黄河里,你们就敢日夜不停???”

    气的浑身都在颤抖,胸膛更是一下一下起伏不定!萧寒伸出的手指,就如同一柄宝剑一样,所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峙!

    一圈呵斥下来,包括华老头之内,所有人都收起的笑容,直愣愣的看着大发脾气的萧寒。

    “咳咳……没那么夸张吧,你看我们不是好好的?”讪讪的一笑,看出萧寒是动了真怒的华老头试图站出来打个圆场。

    “没那么夸张?!”萧寒怒目圆睁,嘴里却是不依不饶,甚至因为太过愤怒,都有些不大利索:“知不知道行船不规范,亲人两行泪!水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喝酒不开船,开船不喝……”

    好吧,被气糊涂了!连后世的交通警句都说了出来!

    就在萧寒咽了一口唾沫,再次指着华老头打算重申一遍安全问题时,华老头却抢先爆发了。

    一巴掌拍掉萧寒的手指,华老头怒气冲冲的骂到:“小兔崽子!今天指我几次了!前两次不跟你一般见识,现在还敢指?看我不掰断你的狗爪!”

    萧寒一愣,还不等去摸摸火辣辣的手指,就见前面华老头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唔……师傅!我不敢了,饶命啊……”

    “呸!老子今天非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劣徒!”

    “疼……”

    吕管家等人呆呆的看着被追打的抱头鼠窜的萧寒,脑袋上齐齐的升上一堆黑线。

    对嘛,这才是他们熟悉的侯爷,刚刚那个,一定是幻觉,是他们赶路太累了的缘故。

    闹了半个下午,天,渐渐黑了,月亮,也慢慢爬了上来。

    身上带着几个大脚印子的萧寒郁闷的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堆篝火,周围,则是吕管家他们。

    看着一切,恍然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他刚得爵位,身上一穷二白的时间。

    “侯爷,听说皇上给您的任务是筹钱?”捡起一根树枝扔进火里,吕管家挪到萧寒身边问道。

    “对……”萧寒咧咧嘴,不知是哭还是笑。

    吕管家皱了皱眉:“那为什么要去江南筹?”

    “那里钱多!”萧寒的回答言简意赅。

    “钱多?那咱们到底要筹多少钱?”

    “不多,不多!五十万贯罢了……”

    最见不得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就五十万贯么?至于这么抽冷气?

    看看侯爷我,不就在这好好的坐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废话!如果抽气就能抽来五十万贯钱,你丫早化身抽空机了。这可是五十万贯,比例换算后,相当于后世的一百亿!这些钱别说挣了,就算是数,也得数个年半载的。”

    “侯爷,你打算怎么弄?”好不容易从五十万的惊天数字中跳出来,吕管家苦着脸,一副死了老娘的模样问道!

    他本以为这次筹个三五万贯就差不多到头了,现在可好,一下子加了个零,五十万贯,怎么不直接去派人抢?

    “哎,怎么弄,走一步,看一步呗。”萧寒烦恼的抓了抓头发答道。

    他倒不担心完不成任务会怎样,了不起被小李子笑话一顿算完。

    但是,就如今的大唐而言,它是真的需要这笔钱,萧寒也真的很想替小李子凑齐这笔钱!

    或许是知道问萧寒也是白问,吕管家垂头丧气了一阵,又突然抬头看向紫衣:“紫衣,你做生意时间长,有什么看法?”

    紫衣的脸色有些难看,摇摇头:“如果是几万贯,还有方法,五十万……这个只能如侯爷说的,走一步,看一步!哦对了,侯爷,这有时间限制么?”

    萧寒咧咧嘴,伸出一只受伤的指头:“一年”

    “嘶……这时间太紧了些!华神医,依您看,少夫人什么时候可以继续赶路?”

    紫衣这些年,到底还是锻炼出来了,在初期的惊愕过后,立刻抛去了那些无用的感慨,转而问最实际的问题。(未完待续)

1011 圣旨到

    远处的篝火明灭不定,那些围在一起的人们,也不知在低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老孙头蹲在自家院墙下,远远看着人群中的萧寒,苍老的脸上不禁也露出一丝自豪之色。

    活了大半辈子,眼看一只脚都踩进了土里,谁知临了,竟然平白捡了一个侯爷回来!

    这事情说出去,谁敢信?!不说别人,就连老孙头自己,有时候都怀疑这是做梦没醒。

    朝腿上掐了掐,一阵钻心的疼痛涌了上来,证明这不是梦。

    龇牙咧嘴的摸了摸痛处,其实原本不该这么疼的,只怪这两天掐的多了,也就格外的疼了……

    面前的一切不是梦,但要比梦还美好!

    看看昨儿个,堂堂的县令大人都亲自来找他,言语中一口一个老丈,客气的一塌糊涂!

    知道的这是县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自己儿子!

    哦,对了。

    说起自己的儿子,老孙头笑的就开心了。

    这两天,他只是帮侯爷干了些传话找人的零散活,那赏钱,拿的比在地里干一年赚的都多!

    更别说自己的儿媳妇因为也怀孕的缘故,跟侯爷夫人走的他特别亲近,今天还得了一根赏赐下来的金步摇!

    这可了不得啊,纯金打造的金步摇!明晃晃,闪亮亮,一看就美得很!

    而且,这东西,只有上了身份的人才能有!要是哪家土财主也眼馋跟着做一根,都足够上衙门吃官司了!

    现在好了,自己家的是侯爷夫人赏赐的,就算是戴到长安街上都没问题!以后妥妥的孙家传家宝!

    哎,这位天上掉下来的侯爷,如果能在自己家住一辈子该多好?

    抬头望望天上的繁星,老孙头由衷的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孙老头的愿望是朴实的。

    没有开口去求些什么,更没扯萧寒的虎皮去做什么大旗,但是要让萧寒一辈子住在这里。

    这一点,怕就算是萧寒愿意。

    小李子,他也不会愿意……

    皇帝的旨意是在华老头他们来的第三天后,才姗姗来到。

    宫中这次来的传旨太监面孔有些生,以前像是没见过。

    来到村子后,先恭敬的跟萧寒行礼,然后就在老孙头特意架起来的供桌前站定,面南背北,开始宣读皇帝旨意。

    “门下,朕听闻萧卿家之喜,心生大悦……”

    听开头,就知道这又是被门下省那群咬文嚼字的老学究深切加工过。

    对于这种需要消耗无数脑细胞才能理解的文章,萧寒压根就没一点兴趣,好不容易听到“钦此”二字,累的腰酸背痛的他连忙直起腰来歇歇。

    “哎,亏得这大唐接旨不用跪着,要不这波棱盖还不废了?”

    心里正胡思乱想着,那传旨太监却已经将手中的圣旨卷好,然后眉开眼笑的冲着萧寒捧了过来。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陛下在宫中听到这般好消息,那叫一个龙颜大悦!当即赏赐贵公子为千牛备身,着实让人羡慕啊!”

    传旨太监说的千牛备身,其实就是千牛卫里的高级军官,正六品的清贵武职。

    论品级,可能算不得高,但关键这位置是天子近卫,一向只由皇帝最宠信的人才能担当。

    所以,但凡能坐上这个职位的,基本就等于拿到了一张日后官场升迁卡,还是他娘的是超级vip那种!

    “公子?陛下怎么知道是位公子?”伸手接过圣旨,萧寒奇怪的看了看面前的太监,怎么,小李子的眼睛难道是ct?

    不对,就算是ct,他应该也看不了这么远啊!

    “呵呵……”

    传旨太监这时笑的脸都快成了一朵花,一边拱手一边道:“陛下说了,如果这次不是儿子,那这张旨意就留给下一个孩子用!再不行,就给老三,总有一个儿子嘛!”

    好吧,这就知道了。

    原来小李子也是纯粹靠猜,反正二分之一的几率,赢面很大!

    就是想到这次要生的是女儿,却没有任何官职落下,这点让萧寒多少有些不爽。

    “咳咳……”

    把圣旨递给身后的薛盼,朝着那些人都围上去瞻仰圣旨,萧寒一把掰过太监的肩膀,几片金叶子神奇的滑到了他的袖中。

    背对人群,萧寒笑呵呵的压低声音问道:“公公!那个,我刚刚听圣旨上,好像少了点东西吧?”

    “啥?”

    传旨太监被萧寒勾肩搭背一样揽着,正受宠若惊呢,突然听到这话,身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心道刚刚自己念错了圣旨?

    萧寒还不知自己已经把人吓了个半死,摸了摸下巴,依旧嬉皮笑脸的道:“我是说,这圣旨中怎么光有封官?就没有点别的赏赐?比如弄千八百亩地,或者几百斤金子?不知道养孩子的挑费很高?”

    “额……”

    太监彻底傻眼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愣了半天才道:“这个……陛下真没说,不过,不过……”

    “不过啥?”萧寒一挑眉毛,追问到。

    传旨太监举起衣袖,小心的拭了拭头上的汗水,然后才低声道:“不过陛下还有一段口谕,让奴才找机会悄悄念给你。”

    “念!现在就念!”萧寒皱眉说道。

    传旨太监连连点头:“好!陛下说:萧寒,你这下也有孩子了!也该想想以后,如果不想让孩子跟咱们一样,一天到晚到处打仗,就赶紧想法子筹集钱粮,先灭了突厥他丫的!让咱大唐安稳下来!”

    传旨太监面色肃然,努力模仿着皇帝陛下说话的语气,听的萧寒一愣一愣的。

    “这就是陛下说的?”

    “对,一个字都不差,奴才一路上背了很多遍!”

    刷!

    萧寒的手抽了回来,速度之快,差点让传旨太监当了陀螺。

    “什么玩意!开空头支票也就罢了,不给实惠也罢了,现在竟然拿老子还没出生的孩子绑架老子,简直就是无耻!!!”

    转身骂骂咧咧的往后走,萧寒的这副模样,看的传旨太监的眼都直了!

    一双手不断的更换着各种形状,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将这胆大妄为之徒当场拿下!(未完待续)

第1012 老薛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尽管对小李子如此不加掩饰的催促很不满,但在这安静的小山村里歇了十多天,萧寒一行人,还是踏上了继续南下的旅途。

    没有通知那些官老爷,在一个微风抚动的清晨,萧寒带着薛盼等人悄然来到了停泊大船的河道边,前来送别的,只有老孙头一家。

    河岸边,胖厨子哈哈大笑着,让人赶紧将老孙头连夜摘的新鲜青菜搬上船。

    至于回礼,就是那几乎堆满一间屋子的各种礼物。

    这些礼物原本都是周围官员送给萧寒的,萧寒看不上,也懒得带,索性全便宜了老孙头,想来有那一屋子礼物打底,虽称不上大富大贵,起码能保老孙头晚年无忧。

    不论何时,离别总是忧伤的,更别说送别的人都清楚,这次一别,怕是再无见面之期。

    老孙头抹着眼泪朝着起锚的大船挥手,身后的儿媳妇早已经哭的梨花带雨,就连他的儿子孙家老大都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是孙大不想用眼泪来表达离别的伤情,只是他觉得,一家人,总该有个坚强不哭的。

    船升半帆,河水承载着大船往下流而去,萧寒陪着薛盼往后看了很久,直到看不清岸边的一家人,这才回到舱房中休息。

    四月的天,正是桃花汛的时节,从内陆涌来的水拍打着船底,将它送向了远方。

    萧寒这些日子,经常在甲板上往外眺望。

    身下,这条长长的运河还是没有发挥它原有的作用,除了偶尔能见到几艘客船,大多时间,都是他们一艘船在水面上游荡。

    时间很快到了四月下旬。

    一日午时,航道内一艘大船推开层层波浪,静悄悄的驶入了江南水乡。

    “这就是江都?真的好美!”

    扶着甲板上的栏杆,这些天肚子已经有些稍稍隆起的薛盼微闭双目,朝着前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眼前画卷一般的美景,尽数收进腹中。

    萧寒此时换下了华贵的锦缎,只着一身寻常的书生长衫,撑着一把青色油纸伞挡在薛盼头顶,任凭如烟的细雨,打湿自己的半边肩膀。

    轻轻拥了拥薛盼,萧寒笑着答道:“确实很美!我现在才知道,当初杨广为什么宁愿搅得天下大乱,也要废了这么大的气力来修建运河。”

    感受到丈夫身上的的温度,薛盼睁开眼睛,将脑袋轻轻靠在萧寒身上,甜甜的笑道:“呵呵,可惜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杨广可能也想不到,他开通的运河,没兴盛他的大隋,反而让咱大唐捡了便宜。”

    萧寒低头看了薛盼一眼,挠了挠头问道:“咦?你咋知道咱大唐会捡便宜?我记得朝堂上到现在还不少人说这运河没有啥用处,而且不光没用,每年还都要维护,麻烦还花钱?不如放任不管,让它淤死。”

    “嘿嘿,这是因为我的相公很看中它啊……”薛盼狡黠的答道。

    萧寒一愣,旋即哑然失笑,这小傻瓜,也太相信自己,自己可不是神,没有言出法随的法术。

    船上一对青年男女在细雨中喃喃低语,要是放在后世,旁观人自然会将其归到浪漫的一种。

    但在大唐,尤其是在那些底层的河工眼里,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傻气。

    “嘿!你看那船上的小娘子长得真是俊俏,也不知道旁边那傻小子是修了什么福,才娶的这么好的婆娘!”

    “嘘,小声点!看看人家的船,不是咱惹不起的!万一被听见,当心撕烂你的臭嘴……”

    “呸!你的嘴才臭!再说了,哪能被听见,隔着那么远呢!”

    码头上躲雨的船工相互窃窃私语,不时有好事者探出脑袋,往大船上看一眼,等看到船靠过来,这才老实的把脑袋缩了回来。

    绵绵细雨中,大船慢悠悠的靠岸了。

    船上的船员喊着号子将粗大的缆绳扔到码头上,那儿早有船工等候。

    几个黝黑的汉子飞快的上前捡起缆绳,在码头上的粗大木桩挽了一下,然后十来个精壮的汉子拉着绳子一起用力,竟是生生将大船往岸边又拉了几分,彻底靠在了岸边不能随意动弹。

    船很快停稳了。

    就在萧寒看看薛盼,寻思该怎么下船的时候。

    突然,码头上的船工竟不知从哪,推出一个高高的楼车,还是带扶手的那种!

    萧寒看到那跟攻城楼车有几分相像的木梯楼车,眼珠子都差点瞪下来!果然是一行有一行的法门,竟然连这种东西都能借用过来。

    也是直到此时,萧寒才想明白,杨开略当初应当不是没准备木梯,而是他压根就没想过:洛阳的码头就没有这种设备!

    这几天在船上都快待疯了的小东抢先冲了下去,后面,萧寒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薛盼慢慢的走下来。

    而此时,码头上一辆早就等候多时的乌棚马车也掀开了帘子,从中走出一个干练老者,也不撑伞,向着萧寒就迎了过来。

    来迎接萧寒的是薛管事。

    听名字就知道,他是薛盼家的远房亲戚。

    当初萧寒组件商队时苦于没有人手,薛收听说后,便将其推介给了萧寒。

    萧寒对薛收一向信任,将薛管事纳入帐下后,就一直让他负责江南这边的生意。

    因为江南地处富庶,老薛的业绩一向是家里几个管事中的佼佼者,每逢过年,都会在三原县的年终盘点大出风头。

    这次,听说家主和夫人要来,他更是提前好久就开始准备。

    “见过侯爷!见过夫人!”眼看萧寒和薛盼踏上岸,薛管事连忙疾走几步,迎了上去。

    “哈哈,都是自家人,怎么这么客气!”笑着摆摆手,萧寒顺便还朝小东使了个眼色,让他给老薛撑伞。

    虽说是沾衣不湿杏花雨,但要真淋了老薛一头一身,搞不好还会生病。

    “哈哈!侯爷旅途劳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且跟随老朽去宅子里歇息一……夫人,您这是……”

    老薛不愧是眼睛毒辣的生意人,跟萧寒和小东拱手后,正要请他们去自己在城中置办的宅子里休息,不料眼神一撇,就看到了薛盼宽松衣服下的微隆肚子。(未完待续)

1013入住

    认真算起来,老薛还是薛盼的族叔。

    虽说这亲戚着实远了些,但此时听到他一本正经的喊自己夫人,薛盼心里依旧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薛叔,您直接喊我薛盼就好。”朝着薛管事笑了笑,薛盼又低头轻摸了摸肚子,脸带着几分羞涩道:“不瞒薛叔,侄女是有了身孕……”

    “啊?真的!!!”

    听到薛盼确认,老薛当即一声怪叫!差点把楼车上的华老头吓得一脚踩空,直接从上面轱辘下来。

    “这…这可是大喜事啊!快快快,外面天凉,赶紧上车随我去宅子里歇歇,可不敢生病!不对,不对,我还要去找几个大夫……”

    不顾对他怒目而视的华老头,老薛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就连平日里利索无比的嘴皮,这时都有些不听使唤。

    哎……

    怎么跟自己亲近的人,好像每个听到薛盼怀孕后,都是这么幅样子?

    老是这个样子,搞得萧寒自己都有些郁闷,难不成,这些人是把自己当成太监了?孩子这东西,不都每个人都会有么?

    别不说,单说李世民,他今年都迎来了他第九个孩子,也就是后世所称的高宗李治,那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激动!

    翻了一个白眼,萧寒可能还真不知道。

    在如今的整个萧家庄子,除了他,其他人都快想孩子想疯了!

    要不是这时不好越俎代庖,也不好帮忙,他们早就那啥了……

    如今的萧家,在大唐就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

    它从出现,到崛起,再到现在的兴盛,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

    也正是这短短几年间,萧家就已经走完了别人家用数百年才走完的路!而且还走的格外安稳!

    现在,只要看现在朝堂上的风气,以及萧寒左右逢源的本事。

    谁就知道萧家的兴盛,绝不会是昙花一现!

    不过老话说得好:人无千样好,花无百日红,这世界上,就没有完美无瑕的事物。

    作为大唐异军突起的萧家,要说如今最大的弊端,那可能就是人口了!

    在形容其他的家族,人们常常用人口凋零这个词。

    但若要形容萧家,那就不是凋零,而直接就是凋干净了……

    还是干干净净,一片叶都没有,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杆子的那种!怎么能不让周围人心急?

    没有子嗣,就没有传承,将来萧寒偌大的家业,传给谁?他们这些依附在萧家这棵大树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不能理解老薛那种终于吃了定心丸的心情。

    萧寒陪着薛盼上了乌棚马车,慢悠悠的往城中赶去。

    大船停泊的码头距离城中心很近,没用多大点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

    掀开帘子下来,本有些郁闷的萧寒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无它,只因眼前的这个宅子,确实漂亮了些!

    可能是萧寒他们习惯久居北地,见得最多的就是四方四正,工工整整的院落,即使是侯府,也是严格的左右对称,一丝不差,了不起比别的地方大了点。

    所以,等看到了面前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环绕的宅子,即使是严肃如华老头,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哈哈哈哈…这本是一个胡商建造的宅子,当时可是请了最好的匠人!只是可惜还没建好,他的生意就出了问题。

    我当时看着人家可怜,再加上侯爷您来信让我置办一套住处,索性大方的让他用宅子抵了咱家的一些债务,然后重新收拾收拾,就等您来住下!”

    悄悄回头看了薛盼和萧寒满意的样子,薛管事不禁摸着胡子得意的说道。

    那副得意的模样,看的萧寒都忍不住皱眉连瞅他好几下,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生意出了问题?还恰巧是跟咱家的生意出了问题?最巧的是自己刚来信要宅子,他就破产??”

    这世间真有这么多巧合么?反正萧寒有些不信。

    不过,这事情萧寒也就是在心里嘀咕几句。若要这本来是唐人的宅子,他说不定还会问一下,但既然是胡人的,那就算了,就当没听见,再说,这宅子真的是不错。

    萧寒一行人来到扬州,就像是给那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湖水荡起层层涟漪,转瞬间却又平静,只有那微微的水波荡向远方。

    扬州布行!

    单听名字就知道,它这是扬州城最老,同时也是最大的一家布料商行。

    几乎控制着扬州城中三分之二的布匹批发售卖,甚至有远走他国的丝绸锦缎,也基本都是从这里发出。

    一般来说,能把生意做到如此之大的,其背景势力绝对都是十分惊人的!

    但偏偏令人意料不到的是:这家布行的幕后老板一直极为神秘。

    除了负责布行所有事物的总掌柜外,就连在布行里做了十几年的老伙计,都没见过他的一面。

    今日。

    布行的大掌柜钱老在巡视过账房后,照例背着手,来到了布行最深处的一间房间。

    “呵呵,好几年没来了,这里依旧是看样子,也不知道老头怎么就喜欢这么些老旧古董,啧啧,实在是没什么品味。”

    人还未走近,一道声音却当先从往日安静的房间中传来。

    钱老神情一滞,一向古井无波的脸庞上升起一丝激动,然后赶忙急走几步,上前推开房间的大门。

    门,轻轻的打开了。

    房间内,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正对房门的檀木胡床上。

    在他手中,还捏着半个青翠欲滴的脆梨,雪白的梨瓤上印着好几个牙印,也不知他在春天是如何寻到这么新鲜的脆梨。

    另外,在这有些不羁的年轻人身边,还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侍立在一旁,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钱老。

    “少…少爷!”

    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老眼昏花看错人,钱老哆嗦着喊了一声,立刻迎了上去,这就要大礼参拜。

    “哎,免了!”年轻人懒散的抬头看了钱老一眼,同时伸脚一勾,动作看似随意,却将钱老快要跪下的身子愣生生的托了起来。

    “别动不动就跪,那个顽固的老头去年也没了!咱以后也学学别人,不兴跪礼了!小荷?小荷!去,给钱掌柜搬个椅子来。”(未完待续)

1014 钞票

    想要了解一座城,最好的方法就是亲自去城里走一走,看一看。

    没打算惊动官府,在那所别致的宅子里歇息了一天后。

    萧寒跟薛盼便在薛管事的陪同下,走上了扬州街头。

    扬州,又称江陵,江都,维扬。

    因为地理位置特殊的关系,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这里就已经有建城的文献,在其后千年时光里,扬州更是一直作为天下最富饶的几个城市之一。

    到了隋朝时间,隋炀帝极爱此地,甚至将这里封为三都之一,并开凿大运河,使其真正的联通全国,货通天下。

    所以如今扬州的兴盛,不仅仅在于表面呈现,更在其骨子里融入。

    “去年长安所消耗的上乘绫罗丝绸,除去蜀中一部分,其他大半出自扬州……”

    抬手指着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店铺,薛管事颇带几分自豪的为主家讲解。

    “嗯,这个我在长安就已经调查过的。”薛盼一边走,一边听,脑袋轻轻点着,很是认同族叔所说的话。

    不过,她在长安,看到的只是一堆数字罢了,哪有如今亲身实地的感受,来的更加深切?

    这一路走来,她发现了扬州与长安,洛阳等地,有太多的不同之处。

    不说别的,单是这满街的店铺,就是在长安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长安坊市规矩:只有东西两市,才允许开店做买卖。

    如果谁私自在大路,坊间旁边开个洞卖东西?没说的,籍没家财,徒一千里是绝对逃不了的,这样严苛的制度,如果能催生出商业社会那才叫做奇怪。

    “老薛,扬州比较大的产业都有哪些?”与薛盼想的差不多,萧寒也看着四周开口问道。

    薛管事闻言呵呵一笑,向着萧寒微微拱了拱手说道:“回侯爷话,现在扬州的主要产业,还是布业和盐业。”

    “那种地呢?不说江南是稻米之乡么?”薛盼闻言,奇怪的问道。

    老薛笑着摇摇头:“稻米之乡是不错,可是扬州城人太多,哪有那么多地种?所以没有地的人,就去做工,赚的钱甚至要比种地的都多!也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一大批手艺高明的职工,匠人。”

    “以工代农?”萧寒脑海中一丝亮光闪过,随后沉吟片刻,又问:“那这城里最有钱的就是布商,盐商?”

    “是!”

    薛管事这次很确定的点点头,说道:“这些人都很有钱!非常的有钱!”

    “哦?多有钱?难道比北地的世家还有钱?”萧寒闻言笑着问道。

    薛管事仿佛没听出萧寒话里的调侃意味,反而低头认真想了想,才继续对萧寒说道:“如果论土地,人口,固产等底蕴,盐商布商自然是大大不如那些世家,但若要论现银,这里怕是不输给七宗五姓!”

    “不输七宗五姓!他们这么有钱?”萧寒有些咋舌!

    “他们很有钱!”薛管事点点头,再次重复了这句话,随后见萧寒还有些不信,又想了想从袖子中摸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递了过去。

    “侯爷,您可曾见过此物?”

    “这是什么?”

    萧寒伸手接过纸片,还不急细看,旁边的薛盼小东几人都好奇的凑了过来。

    “咦,这上面为什么这么多花纹?扬州布行,扬州盐行,扬州牙行,扬州船行……若敢伪造,共诛灭之……这是什么意思?”

    薛盼几人还在瞪着大眼,努力辨识纸上的小字和花纹,殊不知萧寒如今已经面色如土,身如筛糠!

    “这是钱?”张了张口,萧寒艰难的看着薛管事问道。

    那本有几分得意的薛管事一惊,然后连忙看着萧寒问道:“侯爷,您怎么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萧寒一摆手,两眼紧紧的盯着薛管事,急切的问:“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我想想……”

    薛管事不知萧寒为何突然这般表情,但还是依言回想一下说道:“大概是在去年刚刚出现,当时由几个大商行共同发行,我们只要拿着这东西,就可以去任意一家商行兌取铜钱。”

    “我干!”

    听薛管事这么一说,萧寒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不都说钞票最早出现在北宋年间?怎么他娘的唐朝就有了,还是由一群商行组建发行的?官府干嘛去了?

    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过了良久,萧寒才狠狠的一擦嘴,继续追问:“老薛,这种钱有多少?普通人也用么?存取用不用付钱?可以出扬州用?”

    薛管事揪着胡子:“额,这钱挺多,但现在只有大商户才用,是为了做生意时不必带着大量铜钱而设计。至于存取,是各自收取千分之一的保管费,目前扬州,杭州,以及蜀中的成都府,都可以用。”

    “我去,都有异地存取功能了?”不等薛管事说完,萧寒再次狠狠的一拍脑门,神情懊恼!

    一样事物从无到有,中间要经历多少磨难,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萧寒更加清楚!

    别看在他手中诞生的新事物是最多的。

    但他拿出的那些东西,哪个不是经历了数年,甚至千年的检验被确之有效,才被“借来”用的?

    如今,这扬州城的钞票,看似简单,但要真的发行,并让人信任,这绝对不是一件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事情!

    能做这件事的,不光要高深的智慧,还必须拥有雄厚的财力,广阔的眼光,这几种,缺一不可!

    “这些印在纸上的钱,加起来能有多少贯?”

    摇摇头,努力不去想这背后主导一切的人物是谁。

    萧寒现在只想评估一下这些钞票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万一将来小李子要摧毁重建这套系统,会对扬州有着多大的冲击。

    这不是萧寒在危言耸听,而是他太了解小李子了!

    要是有朝一日,这雏形中的银行逐渐成长壮大,壮大到可以影响天下体系的地步,这位千古一帝,真能干的出这种事情!

    因为皇帝,本身就讨厌一切超出其控制的东西,哪怕这东西很有用!(未完待续)

1015 瘦西湖

    “一共能有多少钱?”

    薛管事紧紧皱眉,想了片刻,而后徒劳的摇摇头道:“这个估计谁也不清楚,只有发行这种钱的人才清楚!但是依照老朽粗略估计下,几十万贯,怕还是有的。”

    “几十万贯?”

    薛盼跟小东几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就这些小纸片,就有几十万贯了?

    “这些钱,只有你们这些大商家在用是么?”萧寒摸了摸鼻子,并没有跟薛盼他们一样露出震惊的神色,脸上反而是一种不出意料的表情。

    “确实!”薛管事佩服的点点头,侯爷就是侯爷,面对这么多钱,依旧毫无波澜,果真是我辈楷模!

    不过,他是不知道,萧寒之所以如此镇定,完全是因为后世看报纸,这个银行融资几百个亿,那个银行存取上千亿锻炼出来的。

    要是真把这钱换成金子放萧寒面前,你看能不能拦住他……

    “这么说,钱,还是集中在那一小部分人的手里。”

    萧寒听了薛管事的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看来,这钞票背后的高手,也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之处,只要不泛滥,可以跟事物相对应,那这东西,暂时就没有害处。

    很奇怪,如今的大唐很穷,如今的大唐却又很富!

    穷,是朝廷的穷!

    李世民今年甚至穷到连官员的薪水,都已经发不出。

    作为一国之母的长孙皇后,为了支援丈夫,更是将自己的首饰变卖了出去,新年的凤袍都不做拖地的那种。

    而富,却是某些人的富。

    比如那些累世家族,又比如这些江南富商。

    “咱们现在的商税是多少?”

    不去想那些货币,萧寒重新把心神放在钱财上,他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富商如此富,朝廷却如此穷,难道朝廷不收税?

    “大唐商税是三十税一。”

    老薛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脸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税率实在太低,还是因为家主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而羞愧。

    “三十税一,确实有点低。”萧寒没注意老薛的神情,反而是挠挠头,嘀咕了一句。

    尽管算起来,他也是低税率的利益既得者,但这个税率,确实要比后世低的太多,也难怪朝廷收不上钱。

    “咳咳……”老薛偷偷看了萧寒一眼,踌躇片刻,不知想到什么,又鼓足勇气开口道:“侯爷,这还是普通商税……像是咱家,因为侯爷您的侯爵身份,所以连这三十分之一的税也不用缴纳。而且老朽还知道,很多富商为了逃避税款,多依附在朝中权贵身上,这样就不必缴税。”

    “咳咳咳……”

    萧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老薛的话,让他有种翘了李世民墙角的罪恶感!

    怪不得他的几路商队都那么赚钱。

    有门路,有产品,有市场!更过分的是还不用缴税,这弄头猪过去,估计也能赚钱。

    “相公,你不会想征税吧?”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两人对话的薛盼此时突然开口了,一双美丽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心。

    “不会,不会!”

    萧寒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几乎连想都没想就摆手回绝!

    虽然现在看来,征税!好像是给小李子凑钱最快的一个方法,但是他也不傻!

    这要是真的来一场商税改革,那动的绝不是一个两个商人的蛋糕,这可是千千万万个商人,再加无数家族权贵!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一次性断这么多人的财路,怕是一人一口吐沫,也足以将萧寒淹死!

    像是这种得罪人的事,还是就给日后小李子去做吧。

    反正他得罪的人多,再加上个万把人也不算什么!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虱子多了不痒嘛!

    像是咱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侯爷,能赚点钱,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办不了,办不了……

    眼瞅着萧寒说的肯定。

    薛盼跟薛管事二人也齐齐的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怕萧寒脑子一热,一头扎进这个硕大无朋的天坑里。

    刚刚这么说话间,几个人也不知不觉走了不短的一段路。

    等到萧寒无意中抬头,却发现前面已经到了街铺的尽头。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盈盈的湖水,以及数艘飘荡在湖面上,装饰华丽的画舫。

    “咳咳,这就是扬州的瘦西湖,与杭州西湖相比,胜在蜿蜒曲折,古朴多姿……”

    见萧寒停下脚步,远远看着那湖水出神,薛管事适时的上前讲解。

    “哦?薛叔,那些船是?”薛盼也抬头望去,只是她偏偏对那些装饰绚丽的画舫很是好奇。

    “那个……”

    薛管事嘴角有些抽搐,不知该如何为侄女说起那些画舫的用途,憋了半天,才尴尬的说道:“那是…是文人雅士,听曲,吃饭的地方……”

    “吃饭?”薛盼何等机敏?一看薛管事吞吞吐吐的模样,立刻就猜到了几分,俏脸立刻就红了起来,不由分说,一把拉着萧寒就往来时的路走去。

    “我饿了,刚刚那家酒楼就不错,我们去那吃吧。”

    “哎?为什么去哪?在画舫上吃不一样么?嗷……别扭, 疼!”

    “哼!你还知道那是画舫?想来以前没少去是吧?”

    “没有!不可能!画舫是小东告诉我的!这是我第一次来扬州,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捂着胳膊上被拧的生疼的软肉,萧寒果断在第一时间,就把小东给卖了。

    阿弥陀佛,死道友不死贫道!小东,你受苦了!

    “小东?哼哼,我看你是钱多了烧手!这个月的份例不用发了,省的出去乱花!”

    果然,听萧寒说是小东出的主意,薛盼立刻就怒气冲冲的朝他瞪了过去,而后,小东就倒了霉……

    “苍天啊,大地啊,我做了什么?”

    那边,无辜躺枪的小东双眼呆滞,只剩下默默无闻两行泪,耳边响起了驼铃声……

    “吭哧,吭哧……”

    看到小东这个样子,愣子在后边努力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料薛盼的下一句话,就将幸灾乐祸的他也彻底打入了地狱。

    “还有你,愣子!听说你们好到都穿一条裤子?不用想着救济别人,这次连你的一起没收!”

    “嘎?”

    愣子瞬间傻了,眼珠子差点都瞪了出来!

    大姐,奶奶!我跟他们真的不熟!更不可能把钱给他们花!你不能这样啊!5555(未完待续)

1016 隔墙有耳

    女人,本来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以前不就有句名言?不要试图跟女人讲道理!因为她们根本就不讲道理!

    女人,尚且如此,那怀了孕的女人,就更厉害了!吃起这莫名其妙的飞醋来,就连侯爷都不敢撄其锋芒,甚至连句狡辩的话都不敢说。

    同情的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哥三,顺便再往旁边拉开一点距离,省的被人认为自己很他们关系也不错。甲一这是第一次庆幸自己冷漠的性子,起码这样不用被没收份例……

    走累了,也饿了。

    一行人在趾高气昂的薛盼带领下,走回到刚刚路过的那家酒楼。

    “几位客官,吃点什么?”

    眼尖的小二迎了出来,点头哈腰的将萧寒他们往店里请,热情的一塌糊涂。

    “问他!”一闪身,把老薛让了出来,既然这是他的地盘,这种杂事,自然也是他负责。

    老薛看起来,曾在这家酒楼吃过饭,熟练的选了楼上最好的雅间,又点了几个招牌菜,连店小二都不用,他就领着萧寒几人径直上了楼。

    来到楼上的房间,推开窗户,萧寒突然发现,从这里竟也能看到远处的一角湖水。

    这多少让心灵严重受损的萧寒三人得到了一点点慰藉。

    看不到二十四桥,也看不到婀娜多姿的桥头姑娘。

    杜牧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自然也没法子拿出来显摆。

    好在酒楼的菜烧的确实不错,一道豆腐鲢鱼吃的连萧寒都赞不绝口,恨不得去后厨拉师傅出来,给他指点指点做法。

    “啧啧,小荷,你说他是来玩的,还是做事的?我怎么感觉他一点也不着急呢?”

    就在萧寒几人大快朵颐之际,谁都没有想到:那曾出现在扬州布行的那个年轻人,此时竟然阴魂不散,就坐在他们的隔壁!

    “我不知道。”

    看了年轻人一眼,小荷的回答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

    即便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公子,神情中也没有多少亲近感。

    “哎,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哪怕敷衍我一下也行!”

    年轻人对小荷的态度有些不满,取下贴在墙壁上好用来偷听的茶碗,转而看着站在身旁的小荷小声道:“老头临死前,把你收为干女儿。算起来,我还得喊你一声姐姐,你就这样对弟弟的?”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不熟!”

    或许是年轻人口中的老头勾起了小荷脑海里的回忆,这次她微微皱眉,然后果真多说了一句,当然,也就一句而已。

    “得,你不熟!可当初在山神庙里,我差点被他炸熟了……”

    年轻人闻言,竟然学着萧寒的模样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也不管小荷惊讶的模样,再次把茶碗贴上,兴致勃勃的听起了墙角。

    下午去哪里玩?晚上吃什么?肚子里的孩子听不听话?大哥,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

    酒足饭饱,萧寒挑起一根竹签,一边剔着牙,一边往外走,根本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那位一脸幽怨,刚从房间中走出的年轻人。

    也是,在酒楼里听萧寒墙角,天晓得这位是怎么想的。

    难道他不知道:当初在长安,萧寒见识过公平茶馆的那套高级窃听装置后,再去酒楼茶楼,就没说过啥实话!反而闲话跟牛皮是吹的越发的云里雾里,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上午,通过薛管事的介绍,以及自己的亲眼所见确定了扬州的富有。

    下午,萧寒就更过分了,连名义上的考察都不顾,反而是纯粹的携美游山玩水。

    漫无目的的穿行在大街小巷中。

    偶尔,在路边买一些感兴趣的小玩意,玩够了,随手就送给不认识的孩子。

    等走累了,就寻一条小舟坐上,在船工的号子声中,沿着古老的河道继续穿行在这江南水乡,感受着别处没有的别样韵味!

    只是这样一来,萧寒他们舒服了,苦,就苦了跟着他的两个年轻男女,要不是两人武功高绝,这时估计早就累的骂娘了。

    萧寒还在扬州城无意中“遛狗”,扬州城以南,那个叫做七里村的村子中,此时却来了几个特殊的客人。

    “呵呵,小老儿不是跟几位吹嘘,这几块地,都是上好的天字号水田!喏,旁边就是大河,若坐船顺河直下,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到长江!过路的算命先生都说这里藏风聚水,是一方宝地!”

    指着面前一片芳草萋萋的荒地,七里村的里长刘老汉,吹的就连身边的村民都有些听不下去,纷纷红着脸别过头去。

    “呵呵,老先生,这天字号水田里面怎么没有一滴水,一粒米?”用脚轻轻踢了踢地里的碎石,紫衣微笑着问道。

    “这个……”刘老汉神情一滞,不过,他自然不会说是因为这块地里全部都是碎石疙瘩,土层太浅,根本种不了地,所以才一直闲置到今天。

    “这不是人手不够嘛!本来寻思今年就种,这不几位要来买地,好东西自然要紧着客人先挑!”

    绞尽脑汁,终于编造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刘老汉一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边狠狠地瞪了跟着来的村民一眼。

    一帮废物!本来以为带他们来能帮衬帮衬,没想到除了大眼瞪小眼,什么也干不了!?

    嗯,如果这次地卖不出去,一个个还想分红?老子不拿鞋底子给你们好好分分红,不红都不行!红的轻了也不行!

    轻瞥了刘老汉一眼,紫衣心中好笑,不过却并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反而又往前几步,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指向那条大河:“这条河通长江不假,可是河水汹涌,看起来,似乎并不适合行舟吧?”

    刘老汉再次抹汗:“这是春汛,春汛而已!过了这阵就好了!”

    “哦~”紫衣点点头,然后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藏风聚水?但这风似乎也太大了点,根本藏不住吧,还有这水,不都流走了?怎么聚?”

    刘老汉已经是瀑布汗:“咳咳,风水轮流转,不转怎么能来风水,您说是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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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895/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 作者:青岛可乐所写的《大唐腾飞之路》为转载作品,大唐腾飞之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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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介绍:
“萧寒,你金子掉了!” “不要了,我这这么多,懒得捡……” “萧寒,匈奴又来了!” “别管他,来进贡的,不老实,立刻大嘴巴扇他!” “萧寒,棒子来认祖了!” “乱棍打出去!!!” 唐朝,一个空前强大的王朝! 灿烂绚丽的文化,万国来朝的盛况,儿女情长,英雄辈出! 梦回大唐,长安的夜空是否依旧让我们着迷? 且看一个来自现今社会的平凡青年,回到这个有欢笑有泪水的伟大时代,在这大唐的盛世里写下最华丽的篇章,如何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唐朝滚滚向前! 本书轻yy 走轻松诙谐路线,与正规历史有出入,敬请谅解~大唐腾飞之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腾飞之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