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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全文阅读

作者:青岛可乐     大唐腾飞之路txt下载     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2 慕名而来

    孙思邈是一位很奇怪的道人,起码萧寒,是这样认为的!

    相处了这么久,萧寒从不见他将神佛挂在嘴上,也不见他参悟什么天地至理。

    酒肉不忌,却不多食。

    悲天悯人,却不迂腐。

    活的洒洒脱脱,真真实实,如果不是那一身的道袍,估计谁都会把他当成一位淡出尘世的高人,而不是什么道士。

    当然,萧寒有时候也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修道之人!已经看透了一切,不拘于物,回归到最质朴无华的那种!

    夜风中,前院畅快的大笑声,劝酒声,远远传到了后面。

    薛盼在房间中,听着那些隐约传来的声音,笑着笑着,眼圈却湿润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陪在身边的小艾突然发现薛盼眼角的泪光,吃了已经,赶紧着急的询问。

    薛盼摸着肚子,摇摇头强笑道:“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他一定是一个有福的,还没有出世,外面就已经有人为他担忧奔走。”

    小艾没听明白薛盼话中深处的意思,只是看她没事,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膛道:“哎呀小姐,吓我一跳!你和姑爷的孩子,那自然是有福的,快别想这些了,早些睡吧,姑爷说晚睡不好!”

    薛盼轻轻用衣袖拭去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又是姑爷说的,你就听你家姑爷的话吧!”

    “谁总听他话了?小姐~”小艾闻言,脸立刻就红了起来,然后扭捏着撒起娇来。

    “好了好了,你不听他话,总成了吧!”

    “哼,不理你了……”

    小艾羞涩的跑出了房间,背后,薛盼则是苦笑起来。

    不知不觉,这丫头也长大了,开始有了自己的心思。

    不过想想萧寒对她的一贯态度,薛盼又有些头疼。

    人家的贴身丫鬟都是随着小姐一起嫁给夫君的,唯独自己夫君例外。似乎,是嫌弃小艾长得不漂亮?

    平静的一夜过去。

    早晨,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萧寒费力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

    昨夜喝的,好像有些多。

    记得最后脑海里仅剩的一点灵智,让他没有去卧房,而是随便找了一间客房睡得,就是怕酒后再不小心碰到,伤到薛盼。

    毕竟自己睡觉不老实的毛病,这也是公认的……

    咳咳,别想歪,这里的公认,是小东,华老头他们,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昂……

    “人呢?都死哪里去了!想渴死我啊!”

    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感觉嗓子里像是着了火一样,萧寒下意识的伸手往床边的桌子摸了过去,结果摸了半响,也没摸到水杯,顿时就发了脾气。

    “水来了~”

    听见了萧寒的呵斥声,房门很快被人推开。

    紧接着,小东就急匆匆的冲进屋里,塞给萧寒一杯水,然后又要急冲冲的往外跑。

    “哎?慢着!”萧寒被小东的样子搞糊涂了,见状忙开口叫住他:“大清早的,毛毛躁躁干什么?”

    “没什么事!”小东被喊住脚步,但脑袋仍旧不住的往外瞅,随口说道:“就是门口来些人,怪有意思的!”

    “来些人?什么人一大早就登门?”萧寒闻言,一边喝水,一边奇怪的问。

    小东这下挠挠头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都是来找孙神医的。

    “找老孙?咋的?他欠人钱了?”萧寒一口水,差点没灌鼻孔里,连忙咳嗽两声,放下水杯问道。

    小东无语,咧咧嘴道:“侯爷,孙神医怎么可能欠别人钱?我看这些,基本都是慕名前来求医问药的!”

    萧寒一愣:“求医问药,老孙来这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不过他们求医问药,有什么意思让你这么爱看?”

    小东嘿嘿笑着:“嘿嘿……是没意思,但是他们在门口学着侯爷您的法子,互相叫价就有意思了!刚刚我听他们把一次诊金都叫到五十贯钱了,这时也不知道涨没涨!”

    “啥?五十贯钱一次的诊金?”

    萧寒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连连咋舌!

    不是他惊叹这数字的巨大,毕竟在钱跟命中间做选择的话,应当还是选命的比较多。

    现在,让他打心底惊叹的是:这老孙怎么去哪里,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在汉中如此,在扬州,又是如此!

    本以为,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媒体的时代,老孙的名头虽然响亮,但能影响一小部分人就不错了。

    现在听小东的说法,这绝对不是一小撮人的范畴了。

    “走!去看看!”

    想到这,萧寒头也不晕了,走路,也有劲了。

    几下套上衣服,跟着小东风风火火的就往大门口赶去。

    萧寒在杨州的事情,到现在为止,知道的人依旧不算多。

    满打满算,除了萧家人,墨家人外,也就扬州刺史知道了。

    所以,现在外面的那些人才敢堵着门口吆喝!

    要是真让他们知道,此刻一位国侯就在院里,估计再借给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这么玩!

    国侯,在长安算不上稀奇,但在扬州,那还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ps  说到孙思邈,大家可能第一印象就是药王,但历史上真实的孙思邈,其成就绝不仅仅在用药上,可乐在这简单罗列一些他的事迹,供各位小伙伴了解,瞻仰。

    孙思邈一生致力于医学临床研究,对内、外、妇、儿、五官、针灸各科都很精通,有二十四项成果开创了中国医药学史上的先河,特别是论述医德思想、倡导妇科、儿科、针灸穴位等都是前人未有!

    这二十四项开了先河的成果在这就不一一罗列,有感兴趣的可以自行百度,并且研究儿科,产科,并不是可乐杜撰!

    历史上的孙思邈在中医学上首次主张治疗妇女儿童疾病要单独设科。

    并在著作中首先论述妇、儿医学,声明是“崇本之义”。

    他非常重视妇幼保健,著《妇人方》三卷,《少小婴孺方》二卷,置于千古大作,《千金要方》之首!在他的影响之下,后代医学工作者普遍重视研究妇、儿科疾病的治疗技术。

1063 又被坑了

    往日安静的萧家大门处,此时已然是人声鼎沸,就周围的邻居此时也都好奇的纷纷出门,打听这户向来低调的人家是出了什么大事?

    后院,萧寒跟带着小东出了客房,一溜小跑的来到前院。

    但是,还没等他俩去到门口,中间无意中一回头,却隐约看见正厅内,作为事主的孙思跟华老头,此时竟然在里面悠然的吃着早餐。

    “嗯,这小子!不管什么,都会干一点,但是干什么,却又都缺点火候,唯独在吃这一方面,简直是无人可出其左右!”

    正厅内,夹着一根黄橙橙的油条咬了一口,再配上几丝腌制好的咸菜,老孙吃的胡子都快翘了起来,享受的眯着眼睛连连赞叹。

    华老头闻言,呵呵一笑,放下手中的粥碗道:“让道长见笑了,这小子,天生就是一个享乐的性子,去哪都能捣鼓处点东西!让咱们想,一辈子估计也想不出把面糊炸成这个样子!”

    孙思邈微闭着眼,点点头道:“是啊,可惜这么聪敏的脑袋,怎么就不用在正道上?想当初在汉中时,老道还想让他学点药理,结果他一看书就睡觉。

    后来没办法,让大牛教他熬点药吧,大牛只离开了一会,回来就发现连瓦罐都烧烂了!唯独做起饭食,却是一点都不含糊,色香味俱全,比宫廷御宴的滋味,还要好上三分。”

    孙思邈说起这些事,是又好笑,又感慨,又痛惜!华老头在一旁听的,也是连连苦笑,他知道,孙思邈说的事,萧寒那绝对是干得出来的!

    “哎,劣徒顽劣不堪,让道长费心了!”朝着孙思邈惭愧的拱拱手,华老头认为萧寒这样,他这个做师傅的得负很大的责任。

    不过,孙思邈摇摇头,笑着说道,“华老弟客气了,要说费心,倒是真谈不上,就是有时候看他,实在是不顺眼,像是,像是……”

    说到这,孙思邈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了。

    “怒其不争是不是?”华老头适时的接话道。

    孙思邈一拍桌子:“对!就是这种感觉!咦?难道……”

    看着惊讶的孙思邈,华老头再次苦笑:“没错,我以前也是!想当初,我还想着给他把这痞懒的性子给拧过来,可拧了一大顿,发现什么改观也没有,反倒差点把自己气死,这不到后来也就放弃了。”

    孙思邈莞尔:“呵呵,老道也试过,也是没用!不过好在这小子的本性不坏,至于慵懒点,也就慵懒点吧!像他这种年纪,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不敢再多强求什么。”

    “也是,也是!”

    俩老头在饭桌上讨论萧寒,讨论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浑然没有发现他们讨论的对象,此时正满头黑线的躲在门外偷听。

    “小东,这俩什么时候起来的?”

    听了一阵,没听处俩人说他什么坏话,萧寒松了一口气,晃了晃依旧有些晕乎的脑壳悄声问道。

    小东蹲在萧寒身边,先是歪头想了想,随后压低声音回答道:“今天一大早,我起床的时候就看到了孙神医,至于华师傅,我没有注意,但是起来的应当也不晚!”

    “一大早就起来了?这不对啊!”听了小东的话,萧寒顿时更加疑惑了。

    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大的酒量,萧寒自己清楚的很!

    早在上辈子当宅男的时候,就能喝!那次出去吃饭,也得一提酒打底!等到来到这辈子,或许是因为穿越的缘故,酒量更是疯长!

    别的不说,要是把他的酒量单拎出来,就算是程咬金,刘弘基之辈,也绝讨不到好处!

    可自己这么好的酒量,昨夜都喝成那样,险些人事不知!没理由这俩老头,一点事没有啊?

    摇了摇头,萧寒蹲在门后努力回想昨夜的场景。

    头有些闷,别的记不清楚了,就记得三人频频举杯的场景,记得在饭桌上,因为心事尽去,萧寒豪放的是酒到杯干,从不拖拉!

    而一桌的他们俩,也是痛快的掩袖一同畅饮……

    没问……等等!掩袖?

    突然想到了昨天喝酒的具体场景,萧寒猛的睁眼,然后重重的一拍脑袋:

    “完了!被坑了!怪不得这俩混蛋喝到一半就去上厕所,回来后衣袖就皱巴巴的,感情都是去拧水,不对,拧酒去了!天呐,简直就是没天理啊!这年头,不光师傅坑徒弟,就连道长都坑朋友?”

    “咦?谁在门口?”

    萧寒因为懊恼,最后一下拍脑袋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大,以至于房间里的孙思邈和华老头都听到了,此时纷纷闭嘴,看向房间门口。

    “是我!”

    萧寒也知道藏不住了,悻悻的从门后转了出啦。

    进门,一屁股坐在一张空凳子上,也不管洗不洗手,抓起一根油条,三下五下就塞进了嘴里面,就连招呼都懒得再打。

    “萧寒?”华老头怪异的看着他,问道:“大清早的,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被人坑了!”

    萧寒闻言,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又像是不过瘾一般,接着斜着眼,瞥了华老头一下!

    “嘶,小兔崽子,你这是什么表情?”

    华老头被萧寒别有深意的眼神弄得有些恼羞成怒,一拍桌子,怒目而视!

    萧寒像弹簧,人强他就怂…

    果然,华老头一瞪眼,他立刻就心虚的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哼……”

    华老头看萧寒的模样,大体也猜到了什么,这事做的有些理亏,所以只是哼哼了两声,也没有再问下去。

    反倒是孙思邈呵呵一笑道:“一大早的,你怎么跑前院了?”

    “我来,我来看你啊!”萧寒郁闷的翻了一个白眼,他这才想起家门口还被人堵着呢,

    “哎,对了!孙道长,外面那么多人找你,你怎么不着急?”

    孙思邈摇摇头:“贫道为什么要着急?”

    “呃?难道您不该着急么?”

    萧寒愕然,这怎么跟想象中的不同?一个悲悯的神医,不该听到病情,就抛下一切急匆匆的赶去么?怎么还有心情安坐在这,一边吹牛,一边吃油条?

    (各位小伙伴,五一快乐!!!)

1064 拍大腿

    “好好坐着!站没个站样,坐没个坐样!”

    华老头平日里,就看不惯萧寒的那些奇葩作态,现在看他在孙思邈面前,依旧是一副没大没小的模样,立刻出言呵斥。

    “切……”

    萧寒对华老头的呵斥早就习以为常,撇撇嘴,坐正身子,不过一双眼睛,还是不离孙思邈。

    老孙看了看面前的师徒俩,微微一笑道:“你只知外面那么多人,可知他们都找我做什么?”

    萧寒眉头一皱,说道:“做什么?难道不是找您看病?”

    华老头闻言,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看病?你没看到外面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家里真的有那么多病人?”

    “啊?”

    萧寒这次是真的愣了,下意识转头看向小东。

    结果,杵在门口的小东立刻无辜的摊了摊手,表示他也就道听途说了两句,至于详情,嗯,别问他!

    “呵呵,吃饭,先吃饭!”

    看到萧寒茫然的模样,孙思邈呵呵一笑,也不再说这事,反而把桌上的一碗粥推给萧寒。

    昨夜,坑了这小子一肚子酒,早晨喝点米粥,对肠胃有好处。

    萧寒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米粥,又抬头狐疑的看了看老孙,不说话了,开始吸溜吸溜的喝着热粥。

    此时他也明白过来了,感情外面的人,并不是为了看病而来,至于为了什么?那就不太好说。

    客厅渐渐安静了下来。

    外面的声音,却依旧没有减弱的样子。

    等到盘子中最后一根油条下肚,孙思邈取过毛巾擦了擦手,然后站起身来。

    “现在去看看么?”满腹疑问的萧寒见状,也连忙擦了擦油光水滑的嘴唇,跟着站起身来。

    “去看看!”孙思邈笑着点点头,当先往外走去。

    出了客厅,绕过一面影壁就是大门!门房本来伸长脖子从侧门往外看,一见萧寒几人走来,连忙收回脑袋,小跑过来。

    “侯爷,华师傅,孙神仙,外面……”

    “嗯,我知道,开门!”

    萧寒没有废话,他倒要看看,外面这些人是不是为了看病而来。

    “喏!”

    大门,缓缓被门房和小东推开。

    等候在外面的人见状,也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眼巴巴的瞅向大门开启处。

    “哎!来了,来了!

    “孙神医!”

    “孙道长!”

    大门完全开启,孙思邈看了一眼周围,迈步走出。

    而外面的众人一看身着道袍的老孙,立刻就跟解除暂停的电影一般,瞬间喧嚣起来!

    “孙道长,我,我是第一个来的!”

    “放屁,我刚刚喊了七十贯买的第一!”

    门口的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失控,门内,已经提前站到角落里的萧寒见状,忙让甲一几人跟上,生怕再惹出什么乱子来,万一再伤了老孙,那他估计得悔青肠子!

    好在,外面的人虽然激动,但也没有跟萧寒想象中那般疯狂,只是一个劲的站在台阶下挥手大叫,想要引起孙思邈的注意。

    萧寒见到这一幕,揪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再看向那些人,竟然又从中发现了几个熟人!

    “那是?马老六?胡掌柜?他们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他俩也病了?”

    盯着人群中的俩人,还不等萧寒想明白,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差点把他吓得当场窜起来!

    “喂,孙思邈怎么会住在你家?”

    “卧槽!谁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萧寒哆嗦一下,连忙往旁边一看,然后眼睛立刻瞪得溜圆:“殷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刚刚从侧门走进来的啊?也没见人拦我?”

    没有错,现在出现在萧寒身边的,赫然就是墨家那不靠谱的二世祖矩子,殷灿!

    “你说从侧门进来的?”

    萧寒一头的冷汗,看看侧门,再看看殷灿,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我不信!

    殷灿见状,脸上微微一红:“咳咳,别在意这些细节!你怎么把孙思邈请到家里的?”

    萧寒翻了个白眼:“怎么,很奇怪么?我跟孙道长是忘年之交,请他来家里,一封信的事!”

    “哦?真的么?”

    刚刚,是萧寒不相信,现在,却又轮到殷灿满脸的狐疑之色。

    “对!”

    萧寒不管殷灿如何的怀疑,一口咬定这个答案!反正他确实是用了一封信把老孙弄过来的。

    当然,至于信里面写的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喂,你什么表情?”

    见殷灿还是皱着眉头,萧寒顿时不爽了,叉着腰对着他道:“我还没问你,你来这里干嘛?”

    “看孙思邈啊。”殷灿理直气壮的答道。

    萧寒惊讶:“怎么,你也知道孙道长的大名?”

    “你这才是废话!”

    殷灿闻言白了萧寒一眼,语气不善道:“谁还不认识白山药王?别说我了,你看看外面那些人,一个个听说药王来了,赶着架的来求见,连你当初弄得“价高者”这个法子都用了出来。”

    “哎呦我去,老孙的名气这么值钱?啧啧,这要是开课授业,岂不是能让人把门挤烂?”萧寒没在意殷灿的语气,捏着下巴,看着外面啧啧称奇。

    “什么?你说啥?”殷灿耳朵尖的厉害,听到萧寒说的话,立刻浑身一震,说道:“孙思邈要收徒弟?”

    “是,也不是!”

    萧寒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他这次不算是收徒,是教人医术,嗯,跟学堂差不多那种。”

    “教人医术!”不过,殷灿闻言,眼睛更亮了,一拍大腿道:“这更好啊!正好墨家学院快建好了,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跟孙思邈关系这么好,就让他去墨家学院教!我保证给他最好的场所,挑最聪慧的学生!”

    “你先等等!”

    殷灿兴奋的满脸通红,萧寒见状,忙一盆凉水泼了上去:“第一,那不是墨家学院,是理学院!

    第二,孙道长这次教的不是普通医术,是…是特殊的医术,有关于接生,以及婴儿的常见病。

    第三,你大爷的拍大腿,就不能拍自己的大腿么!拍我的算怎么回事?哎呦,都麻了……”

1065 染缸

    有人说,萧寒是大唐的一个异类,不管是他的想法,亦或者他的行为,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突兀异常。

    又有人说,萧寒就是一口大染缸,无论谁靠近他,都会很快被同化,印染。

    殷灿也不知这两种说法孰对孰错,但是明显能感觉到:自己正在通往逗逼的路上策马狂奔,且越行越远。

    当然,在这其中最关键的是:他貌似,还还很享受这种感觉。

    有时候,他也会暗地里嘀咕: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初老头子要把墨家交给自己的时候,自己是那样的杀伐果断,智计无双,这才镇住了所有人,坐稳了矩子这个位置。

    怎么到了后来,认识了萧寒,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虽说如今的墨家,已经在往他想象中的方向走了,但是他自己,却不知不觉走偏了。

    殷灿不知道,曾经也有一个叫做李荣的年轻道人也有跟他一样的苦恼,只是李荣被张远之带离了萧寒这个万恶之源,而殷灿,却还要在此挣扎一段。

    俩人躲在一边嘀嘀咕咕,在这期间,“可怜”的殷灿又被萧寒勒索敲诈了数个好处,最后总算是把“他不小心误伤了萧寒”这件事摆平。

    至于孙思邈最后去理学院教学一事,这只能算是个添头!嗯……那些东西是赔偿萧寒的,一定是这个样子!

    都达到各自目地的两人自然是皆大欢喜,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殷灿也不问萧寒这两天为啥无缘无故旷工,开始喜滋滋的站一起,继续看戏。

    大门口,孙思邈已经摆平了那些人。

    看老孙轻车熟路的模样,就知道类似的事情,绝对不止一次。

    这点萧寒也能理解,在古代,虽然没有追星这一说,但像是老孙这样的活神仙,谁不想巴结巴结?

    毕竟那个人也不敢说,自己一辈子都不得病!

    这时候跟老孙攀上交情,关键时刻都是能拿来救命的!

    “哼哼,小东呢?他不是人家都是掏诊金来看病的?”

    弄明白事情原委的萧寒开始满院子找小东,打算连着昨夜被俩老头坑的气一起出了!

    却不想,那小东见状不好,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萧寒只得看着这小子的背影暗暗磨牙。

    “小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不信你不回来了!”

    ————

    孙思邈来的事情,一开始只在扬州权贵有钱人中流传,但是随着这么一闹,倒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不过,与萧寒想象中的不同,前来登门求医的病人是有,但绝对不多!

    这一点就比较奇怪了,要说那些有钱人被孙思邈摆平了,不来就不来了,怎么普通人也不来?

    难道这东西不应该跟后世一样,但凡来个专家,排队都能排到火车站去?

    对此,萧寒有些想不通,索性打听人去问问,却听人家说了:孙老神仙可是有大事要忙的!像那些小病小痛的,就不要麻烦老神仙了,只有在外面实在治不了的,才会登门打扰。

    “哎,这就是民风淳朴,人心思善!”得知这一点后,萧寒打心底赞叹一声,随后大笑而去,空留下小东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

    “都民风淳朴,人心思善了,你咋还收拾我……嘶,好痛!”

    没有外界太多的事务打扰,崇尚做起而行的孙思邈很快就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

    那就是,接生!

    在以前,男人进产房,乃是大忌!

    不光别的男人不让进,就连产妇的丈夫,那也绝对不能进,只能在外面老老实实待着,等候消息。

    不过,这条俗世约成,对于孙思邈却没有什么阻碍。

    几十年救死扶伤积攒下来的赞誉,让孙思邈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不会被人所误会!

    甚至萧寒曾恶毒的想过:有一天老孙去逛青楼,估计也会被当做是来治病救人的!

    当然,这话萧寒想想也就是了,那绝对是不能说出口的。

    否则不用老孙动手,其他人的吐沫星子,也能生生把萧寒淹死。

    唐时候的扬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孙思邈白天随着稳婆四处接生,积攒经验。

    晚上则把自己所学所想记录下来,整理成册,等待日后验证。

    孙思邈所跟着的这些稳婆,那都是萧寒花了大价钱从各处雇来的,本来都是准备给自己孩子接生的,经验什么的,自然是不缺!

    她们的经验,再加上孙思邈的医学手段,以及萧寒时不时冒出的想法。

    一本《少小婴孺方》,很快就已经初见雏形。

    “产钳的材质还是不行,老道认为钳子头需要用铜来做,铜有抑邪驱风的功效,比铁要好很多。

    还有,这个钳子的形状需要改变一下!这把钳子的弧面不能很好的贴合婴儿的脑袋,容易伤着孩子!”

    夜晚,忙碌了一天的孙思邈满身疲惫的回到家中,一边大口吃着饭,一边与萧寒讨论器械上的事。

    萧寒点点头,让人把纸笔拿来,将孙思邈说的话都记载下来,打算连夜让工匠打造。

    老孙说的没错,铜确实有消毒杀菌,也就是古人说的抑邪驱风作用。

    这两年风靡天下,使无数庄稼免受病虫害的道家神水,也是用硫酸铜制成的。

    至于产钳的形状,这一点真得靠老孙一点点摸索。

    萧寒对此,只是大体记得形状,但是医疗器械不同于其他,用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来形容都不为过,所以一次次的改进,势必不可缺少。

    “孩子的脑袋形状不是一成不变的,光改进一把钳子,我觉得不妥!依我所见,最好是做出一套,不同的状况用不同的器具为好!”

    写下孙思邈的要求,萧寒仔细的吹干墨迹,然后试着提出自己的意见。

    孙思邈咽下口中的食物,点点头:“做一套也好,不过也不宜多,最好以三把为例,太多了反而不易挑选!”

    “嗯,那就做三把!”

    “还有酒精!酒精这东西很好用!自从用了你消毒的建议后,那些妇人生完孩子,得病的几率也小了很多!”

    “酒精这东西没问题,三季稻已经种了几年了,产量惊人!如今的粮食足以支持酒精的产出。”

    “哎,虽说我们已经把准备做到了最好,依旧有妇人和孩子因为难产而死。”

1066 剖腹产子

    孙思邈说的事,萧寒刚才进屋前,已经通过大牛了解了,知道他说的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产妇难产,用了所有的法子,到最后两条生命,也没有拉回来。

    这种事,说起来早就在萧寒的意料之中

    老孙也不是神仙,更没有在任何情况都能把人救回来的能力!就连后世那么高超的手段,不也有出事的消息传来?

    “其实……”

    想到这,萧寒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有些迟疑。

    孙思邈停下筷子,抬头看过来说道:“其实什么?你还有什么方法?不妨尽管道来。”

    萧寒抿了抿嘴唇,看着老孙,终是说道:“其实我听人说过,如果遇到实在生不下来孩子的时候,还有一个法子可以用,就是将妇人的肚子刨开,将孩子从开口处取出,再给妇人肚子缝合起来。”

    “你说剖腹产子?”孙思邈眉头一瞬间皱了起来,盯着他问道:“你可见过有成功的?”

    “这个……”萧寒回想一下后世医院,点点头:“有成功的,而且几率很高!当然,我是说在技术成熟的情况下。”

    孙思邈沉吟不语,然后也不问萧寒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直接道:“你说的,可能也是一个方法!老道曾听你师父说过,战场上那些伤了肚皮的人被缝起来,活下来的也有不少!不过产妇的肚子,应当与那些汉子的截然不同,贸然刨开,能成功吗?”

    萧寒摇摇头,苦笑一声:“我不知道,但是成功的希望肯定是有!只是现在,我们不知该如何去动刀,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手法,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家属解释!”

    萧寒这段话说的很委婉,但是孙思邈却从中听出了一些别的意味。

    他们两人,一个精通医术,一个了解历史,自然都清楚:不管什么时候,一种医学手段的诞生,永远都是伴着无数牺牲者而来的。

    这东西,压根就没有速成的法子,更没有后悔的可能!

    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次,没了就永远没了!

    “所以说,我们只能试着来,就跟改进产钳一样,试着来……”萧寒最后有些艰难的说道。

    “无量天尊。”

    孙思邈听萧寒说完,破天荒的宣了一声道号,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缓缓站起,然后向房间外走去。

    那原本高大伟岸的身体,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的落寞与寂寥。

    “如果牺牲一人,却能换来十人的生命,究竟是换,还是不换!”

    低头看着桌上孙思邈还没吃完的饭菜,萧寒突然问道。

    孙思邈的背影停顿了一下,然后最后也没有回答,只有一声长叹飘散在空气当中。

    第二天,七里村外的小河边上。

    “换!为什么不换?”

    被问到同样问题的殷灿古怪的看着萧寒,那表情,就跟看着一个外星人一般。

    “你啊,这脑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点小事也能想一晚上?当初想都不想,直接就向我丢火器的决断哪里去了?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萧寒翻了一个白眼,嘟囔道:“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当初谁你跟踪我,偷听我说话,打死都是活该!但是他们,却什么错都没有!”

    “迂腐啊!”

    殷灿气的浑身都在哆嗦,就差没跳起来给萧寒脑袋瓜上狠狠锤上一拳了!

    “我问你,照你说的,如果不拼死一搏,那些妇人孩子是不是也得死!”

    “一般,是吧!”萧寒看着火冒三丈的殷灿,谨慎的退后一步,点点头。

    “那孙思邈是不是尽力了?”殷灿紧逼一步,又问。

    “那肯定是!”这次萧寒回答的很快,对于老孙的医德,他还是坚信不疑的!

    “这不就完了?!”

    殷灿瞪着萧寒,就跟教训自己儿子一样,恨铁不成钢的道:“既然已经用尽全力去救一个必死之人,即使结果并不好,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不是么?”

    “但他们,还是因为实验方法的不对,才……”说到这,萧寒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的大树沉默了。

    殷灿其实并不知道萧寒真正的纠结点在哪里,他说的那些道理,萧寒都懂,甚至理解比他还要透彻。

    但是别人却不知道,萧寒是从后世来的,他知道剖腹产可以不死人,但是现在,他不知该怎么做,只能拿人命,去探寻出那条道路!这样的行为,给了他一种深深地负罪感。

    在战场上,萧寒可以狠下心来,去杀人,杀很多人!因为他自己不杀人,那些人就要杀他!

    但是现在不是战场,那些孩子,妇人也不是敌人!他做不到拿这些人的命,往里面填!

    “你就是一个滥好人!”殷灿老道萧寒萧索的模样,恨恨地在一边说道。

    “呵呵……”

    萧寒苦涩的笑了笑,难得的没有反驳他。

    席地而坐,看着远处青绿的稻田,萧寒回忆一般的说道:“老殷,如果,有一个顽皮的孩子去逗一匹拉车的马,结果让马受惊了,拉着车车失控撞了过来!在马车前面有两条路,一条路是那个顽皮的孩子,跟两个无辜的孩子。而另一条路,则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你坐在马车上,此时该如何选择?”

    “废话!我会一拳打死那匹马,然后下来抽死那个顽皮的孩子!”殷灿一屁股坐下,理所应当的答道。

    萧寒愕然,然后苦笑着摆手道:“等等,设定是你不会武功,打不死那匹马!”

    殷灿撇撇嘴:“那我不会架着马往沟里拱?最多不过翻车罢了,等我上来,照样抽死那个孩子!!”

    “呃……”萧寒扶着额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不行!就两条路,要不撞死三个孩子,要不撞死一个孩子,没别的路!”

    “怎么这么多毛病?”

    殷灿这下怒了,气鼓鼓的道:“那我不选,那马爱撞死谁,撞死谁!”

    “……”

    好了,听到这,萧寒终于无语了,殷灿的答案,果真是简单粗暴!

    不过很快,他又笑了,一种如释重负的微笑。

    殷灿的话虽然看似混蛋,却也让他想明白了很多。

    如果问题一定要撞过来,那么他,只好接着,不改变,不拖拉,做好善后处理,就是最大的努力。

1067 解刨

    夏日的扬州城很热,很热!似乎从初夏,直接就蹦到了盛夏。

    烈阳高照下,就连路边原本青绿的树叶,都被炙烤的卷曲起来,至于那些躲在树叶下的知了,此时也焉了,叫不出声来。

    七里村旁边,新建成的理学院围墙下,一只大黄狗正耷拉着舌头,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享受着那一点点清凉地气。

    “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

    学院大门口,手摇一柄纸扇,殷灿轻声读着这行镶刻在进门影上的大字,而后转头看向萧寒问:“为什么要刻上这么一句?”

    萧寒站在大门阴凉处,一边用力的摇扇子,一边无力的回答道:“我们这个是理学院,不刻这句,刻那句?总不能来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什么理学院,叫起来怪模怪样的!再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不错!”殷灿愤愤的看了萧寒一眼,直到现在,他还对这座书院的冠名权耿耿于怀。

    天实在是太热,萧寒也懒得跟殷灿再争辩什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道:“怪模怪样也得忍着!别废话了,怎么样,明天就要开书院大门了,能有学生来么?”

    说到这,萧寒不免就有些担心起来。

    理学院,毕竟不同其他学院。

    教的,更不只是圣人之言!

    实际上,这所书院,除了了了几个夫子之外,其他大多人都是出身墨家,他们要教很多形形**,在外界被称为奇技淫巧的东西!

    如果那些人知道后,有顾忌,不愿来这上学,那他跟殷灿的一番苦心,可就全部化为流水,付之东流了。

    “学生嘛……会有的!”

    说到这个问题,殷灿的语气明显也有些底气不足,犹豫着说道:“之前倒是有不少人来打听过,不过这事,也说不太准。”

    “说不准?”

    萧寒闻言,当即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之前不是说墨家学术天下无敌?什么孔孟之道,连给你们提鞋都不配,怎么现在又说不准了?”

    “废话!墨家学术当然是好的!”

    殷灿被萧寒挤兑的有些气急败坏了,怒道:“但是真正懂得,又有几个?现在人们只知儒家,还不是冤你们!”

    “怨我们?”萧寒闻言,惊诧的指着自己,随后也大怒道:“怎么又怨上我们了?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放心我告你诽谤!”

    “哼!”殷灿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敢说不怨你们这些当官的?一个个把酸儒的破书当成至宝!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好像除了这四件事,再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一样!搞得前两天有人来问,第一句就是学好了,能当官不?”

    “呃,你们咋说的?”

    本来大怒的萧寒在听了殷灿的话后秒怂,不是不想反驳,是没法反驳。

    自从董仲舒把儒家当做美人献给了汉武帝,不管愿意不愿意,儒家从此后,就成了皇帝,官员控制天下的一个利器 。

    也正是从那以后,只要是读书,就是抱着一个博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心思来的!看看以后的范进,孔乙己之辈,就知道这些话绝对不假。

    殷灿看到了萧寒尴尬的样子,哼哼了两声说道:“我们能咋说?能呗!反正咱们也请的儒生讲课,他儿子要考不上,可不怪我们!”

    “哦,这就好!这就好!”

    闻言,萧寒松了口气,然后又微带着点得意的对殷灿道:“怎么样?当初我说找儒家门生来当老师,你还老大不愿意,现在知道有用了吧?还是哥们高瞻远瞩,眼光独到吧!”

    殷灿斜眼瞥了洋洋得意的萧寒一下,忍不住开口打击:“有没有用,那也得以后才能知道!别忘了,明天把孙思邈弄来,一起壮壮门面才是!”

    “废话,这个我知道!”萧寒拍了拍胸膛,满口答应。

    只是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老孙是打算教妇婴的,到时候真跟过来一群稳婆,也不知其他人见了是什么样的表情。”

    说完了这事,俩人都有些心事重重,在还泛着木香味的学院内转了一圈,便各自坐上马车,离开了这里,准备明天一早,再看结果。

    孙思邈最近很忙。

    这些天的实践,让他把接生需要注意的地方,已经基本整理了出来,并且传授给了第一批学生,也就是萧寒聘请的那些稳婆。

    但是萧寒所说的剖腹产子,到现在却依然没有什么头绪。

    想要在人体上动刀,第一条就要了解熟识人体的构造,而要熟识构造,则非亲手解刨不可得!

    直接用大活人来解刨,是不可能的,因为那就等于杀人!这是任何一个医者都做不出来的。

    就在孙思邈为此纠结的时候,华老头给出了个注意,那就是用猴子代替。

    想当初在长安,他们实验青霉素,就是这样干的!

    于是,扬州城附近山上的猴子就倒霉了。

    这些猢狲,平日里好吃懒做,时不时还去农田,庄户人家里打打秋风,这下被猎人一只只抓走,卖给了萧家,倒是让那些庄户拍手称快!

    抓来的猴子,都被送到了萧家附近的一个单独院子里,这也是萧寒给孙思邈准备的新家。

    他实在是容忍不了跟一群猴子住在一起,尤其是在薛盼还怀有身孕的情况下!

    实验对象从大活人换成了猴子,萧寒一开始还是担心老孙的慈悲心肠,觉得他不会答应。

    但是到后来才发现,老孙看待问题,绝对要比他透彻太多!

    虽然眼中也有痛苦之色,但是真要动起手来,孙思邈却是丝毫不乱。

    “孙道长!孙道长!”

    回到了城里家中,萧寒大灌了一口冰水,然后就急着跑过来找孙思邈,不过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他人。

    “侯爷!侯爷!”

    就在萧寒纳闷的时候,小东从后面窜了出来,一脸讨好的笑道:“孙道长不在家,去衙门了!”

    “又去衙门?怎么又有人死了?”

    萧寒知道老孙在解刨猴子的同时,也会去衙门仵作那里解刨人体。

    只是这个时候,一个月也难得出几起人命官司,所以这种机会很少很少。

1068 衙门

    “是啊这次,听说是一大家子人,都死了!哎,可怜啊!”小东叹息一声,回答道。

    “一大家子人?”萧寒闻言,奇怪的问道:“怎么回事?”

    “咳咳……我不知道!”小东这下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看来上次假传圣旨被萧寒收拾一顿的事情,给他留下的心里阴影着实不小。

    ”不知道?”萧寒眯着眼睛,阴恻恻的问:“那你是从哪听到一家子人出事的?”

    小东打了个冷战,连忙道:“我就听那来找孙神医的胥吏,无意中提了这么一句,别的真是啥也不知道了!”

    萧寒皱眉:“真的?”

    小东赶忙赌咒发誓:“真的!比金子还真!”

    “哦,这样啊!”

    萧寒看小东的表情不似作假,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心想反正下午也没事,去找找老孙也成。

    “行吧,走,咱们也去看看!”

    下了决定,萧寒也不拖拉,拉着小东就往外走,根本不管这家伙老大的不愿意。

    孙思邈家距离扬州的县衙并不远。

    即使一路沿着墙根躲避太阳,两人也只用了约摸一盏茶的时候,就到了县衙外面。

    说起来,扬州城的县衙,萧寒还是第一次来,站在它对面的墙角抬头看过去,发觉这儿给他的第一印象,那就是大!

    当然,县衙大一点,也不算什么,更不是县官假公济私,故意把这修的这么大。

    与戏文中,狭窄逼仄的县衙不同,唐朝的县衙,不光是县太爷办公,居住,升堂的存在。

    还要兼胥吏办公休息,仓库,银库,监狱,甚至停尸房等诸多方面功能。

    占地要是小了,怕是也摆不开那么多东西。

    “喂!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就在萧寒还在打量县衙外面的时候,一个衙役从侧门里跨了出来,指着他跟小东就是一声大喝!

    “嘶……你丫的才鬼鬼祟祟!”

    小东压根就没有防备,当场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愤怒的指着那衙役就要开骂!

    笑话!你一个小小的衙役算哪根葱啊?你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刺史大人见了我们都要客客气气,你还敢吼我们?

    “小东!”

    就在小东咬牙切齿,准备把那个衙役骂他一个狗血淋头之际,萧寒却抬手制止住了他,然后还笑着对那黑着脸的衙役拱拱手:

    “这位大哥,我们是孙道长的朋友,孙道长这些日子,就寄住在我们家!今天听说他来了县衙,我们也跟过来看看!”

    “哦?您们是孙神医的朋友?”

    那衙役一开始眉头还皱的老深,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赶人的意思。

    不过,在听到萧寒是孙思邈的朋友,甚至孙思邈还住在他们家后,一张黑脸瞬间就缓和下来!

    都住在了一起,这摆明不是一般的朋友啊……(咳咳,想歪的自觉面壁去!)

    于是,衙役对着萧寒肃然起敬,连忙拱手道:“失礼失礼!孙神医如今就在衙门里面,两位要是要找他,就随我来吧!”

    “好!有劳了!”萧寒笑着拱拱手,旁边的小东则翻了个白眼,不过在被某人暗地里拧了一下后,立刻也老老实实的跟了上来。

    县衙的大门是升堂,或者给县老爷走的,衙役自然不敢领着萧寒走,所以三人是从侧门进了县衙。

    进到县衙里面,萧寒先看到的,就是升堂的衙殿。

    问案桌后,一副日出东方图格外的显眼!

    只是不见了县太爷,也没了拿着水火无情棍的衙役,这个大殿显得多少有些寂寥。

    “两位,且随我来,孙神医就在前面!”衙役进门后,没领着萧寒继续往前走,而是拐了一个弯,往右边走去。

    萧寒对他笑了笑,表示感谢。

    来到大唐这么久了,也见过其他的几个衙役,他自然知道,唐朝的县衙基本都是沿袭隋朝的设计,坐北面南、左文右武、前衙后邸。

    而所谓的邸,指的就是县老爷的住处,这一般都是在县衙最后面,要不也不用在衙门口放一面大鼓,用隆隆的鼓声来催促懒惰的县老爷赶紧办公干活。

    至于像是监狱,仵作房这种阴暗的地方,自然要离县太爷的住处远一点!

    邸在后,它们就在前,所以这两处,都会被设计在衙殿附近。

    这样既保持了距离,又方便县太爷问案提人,可谓一举多得。

    果然,跟着衙役往旁边没走多远,萧寒就在一排灰色的低矮房屋外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大牛身影。

    “喂,大牛哥!”

    小东远远看见大牛,连忙喊了一声。

    大牛听到声音,疑惑的抬起头,等看到了萧寒跟小东两人,眼睛里立刻露出一抹喜色,抬腿就迎了过来。

    “萧…萧公子!你怎么来了?”

    大牛隔着老远就想跟萧寒打招呼,不料一张嘴,差点把“萧侯爷”几个字喊出来。

    亏得他反应还算快,急忙在出口前,将其换成了萧公子。

    “哦,我们在家闲的没事干,来看看你们!孙道长呢?”萧寒看看大牛呵呵一笑,待走近后,便拍着他那厚实的肩膀问道。

    大牛也不闪避,只是嘿嘿憨笑一声道:“师傅在屋里呢,里面有女尸,我不好进去,所以就在外面等。”

    “哦?女尸也放在这?”萧寒轻咦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那个衙役问道:“这位大哥,我能进去看看么?”

    衙役刚刚看到萧寒跟孙神医的徒弟这般熟悉,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没了,闻言立刻点头笑道:“自然可以!里面那些都是犯妇,活着也要光着身子被砍,难道死了还怕人看?”

    注:古时候女人极少会判坐牢,因为一入监牢,其结局往往要比死亡更加凄惨!

    所以女人犯法,要不就是杖刑,要不就是砍头。(奸罪除外)而砍头,不论男女,都是要脱去上衣,一为方便验明正身,二为方便刽子手行刑。

    所以看一些清朝老照片里,犯人都是光着膀子的。

    电视里穿着上衣砍头的,也有!但是极少!基本都是一些生前显赫之辈,向上官或皇帝申请,才能穿着衣服行刑。

1069 造反

    “里面的女人是犯妇?”

    萧寒来前,只是从小东嘴里得知是死了一家人。

    但这家人的身份,死因却是不知,闻言先是一怔,然后赶紧问道:“这位大哥,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又是是犯的什么罪?”

    “哦,这个……这家人都是服毒自杀的!至于犯了什么罪?”

    说到这,那个衙役小心的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其他人,这才凑过脑袋,压低声音道:“我是看你们跟孙神医相熟,才告诉你们,但你们可千万别往外说昂!”

    “放心,我们就听听,绝不外传!”萧寒这时也被衙役的模样弄的有些紧张兮兮,赶紧学着他的样子压低声音答道。

    衙役看萧寒这般识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低声道:“不怕告诉你们,这家人幸亏是自杀了,要不然……哼哼!”

    “要不怎么?你倒是说啊!”

    萧寒急的抓耳挠腮,在心里一阵狂吼,恨不得跟抓小鸡一样,捏着衙役的脖子将他知道的全倒出来!

    不过,面上却还得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到底是什么罪?比死都难?”

    “死?死算什么!”衙役看起来把这事憋了很久了,此时有了吹牛的对象,心里是大为舒爽,哼哼了两声道:“他们可是造反!这造反的下场,不用我说吧?”

    “啊!造反!”

    猛的听到这个词,一边竖着耳朵的小东一惊,当场就失声叫了出来!

    不过,他下一秒就猛然觉得不对,下意识抬头这么一看!

    果然,从衙役到萧寒,此刻都是一副黑脸,恨不得爆锤他一通的模样!

    “咳咳,造反……早饭没吃,有些饿!”

    闪烁着目光,小东强自辩白了一句,同时不住的往后退,大有一见不好,掉头就跑的架势!

    “你等着,回去再收拾你!”

    萧寒见状,强忍着当场动手的念头,恶狠狠的瞪了小东一眼,然后苦笑着转头,对黑着脸的衙役拱拱手:“大哥莫怪,这小子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了!怎么,咱们扬州城也有人造反?”

    “造反?咳咳,什么造反?”

    不过,这次那个衙役却谨慎多了,怎么都不肯多说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我不知道啊,您不是来找孙神医的么?他就在里面!你快点找他吧!”

    萧寒见状,又不死心的问了几句,甚至还塞了钱,但衙役钱也不收,话也不多说,总归就是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的样子。

    见状,他也没法子,只得再次瞪了小东一眼,暂时放下了这个疑问,先去验尸房找孙思邈。

    说是验尸房,其实也就是一溜普通的平房罢了,除了窗户紧闭,其他跟别的地方看不出什么两样。

    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有过经验的萧寒深吸了一口气,捂着口鼻,上前推开大门。

    门开了,不过,想象中的恶臭没有闻到,反倒有一股子香烛的味道在空气中萦绕。

    “咦?孙道长?”

    有些惊讶屋里的味道,萧寒放松了手掌,试探着嗅了嗅,确定真没有恶臭!他这才放下了手,眯着眼睛朝里喊了一声。

    “萧寒?你怎么来了?”

    萧寒话音刚落,很快,孙思邈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萧寒寻着声音看过去,却发现孙思邈正站在房间的最里面不知做什么,在他身边,还有几点红光,像是燃烧的香头。

    “哦,我来找你。”萧寒看到了孙思邈,立刻松了口气,远远的招呼道。

    “找我?等等!”孙思邈往门口的萧寒这里看了一眼,却没急着问他来找自己干嘛,而是低头,仔细的将那具尸体整理好,替它盖上布,又默念了一遍道经,这才慢慢的退了出来。

    “你来找老道有什么事?”

    跟着萧寒出了验尸房,孙思邈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大牛,然后在大牛早就准备好的木盆里仔细的洗了手,这才开始问萧寒。

    萧寒看着那盆清水慢慢变红,不知怎么,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于是挠挠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明天那个书院开门接收学生,请你明天一起去看看。”

    “这个……嗯,我知道了。”

    老孙会去书院讲医,这是之前都说好的,他自然没什么异议,点点头就算答应了下来。

    萧寒见孙思邈应承下来,心里算是舒服了一点,点点头,然后又好奇的指了指验尸房道:“今天您在里面,有没有什么所得?”

    孙思邈闻言,缓缓叹气摇头:“没有!”

    他说的是真的,并不是什么谦虚。

    萧寒提出的剖腹产子,听起来可行,但这些日子以来,老孙解刨了这么多猴子跟尸体,这才发现,事情并不跟想象的那么简单!

    人的肚子上,并不只是一层薄薄的皮肉!在那其中,皮肤,肌肉,脂肪,筋膜,血管层层交织,如果是孕妇,还要再多上胎衣羊水等物!

    老孙很担心到时候一刀下去,孩子取没取出不说,大人却会先一步毙命!

    “没有?哎,没有就没有吧,这事急不得!”

    萧寒知道纸上谈兵跟现实的区别,见状也不急促,安慰了老孙一句,然后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里面那些人怎么死的?”

    “服用砒霜致死。”孙思邈看起来神情很是低落,淡淡的回了一句。

    萧寒闻言,翻了个白眼道:“我知道他们是服毒自杀的,但是他们为什么服毒自杀?”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孙思邈的回答简洁明了,却差点把萧寒呛得背过气去。

    不过,萧寒这也是糊涂了。

    像是老孙这种人,看到这种一家人一夜之间,全都没了的人间惨剧,心情不好那是一定的!

    偏偏他还在旁边鼓噪的问来问去,老孙没有当场翻脸,已经是够给萧寒面子。

    “不知道拉到,我能不能回去问别人!”

    悻悻的吐了一口吐沫,萧寒打定主意,等自己知道了原委,一定不告诉这老头,憋死他!

    老孙可不管萧寒是怎么想的,在那里休息一会,就跟衙门里的人道谢离去。

    老孙走了,萧寒跟小东自然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跟着悻悻离开,只是路上,小东却一直小心的跟萧寒拉开一个人的距离。

1070 李孝常

    对身为国侯的萧寒来说,想知道一件事,尤其是涉及到造反这种大事,还是比较容易的。

    毕竟他现在,虽然看起来是被外放了。

    但是三省的行文,却从来不会落下给他的那一份,最多只是他自己懒得看罢了。

    一路进了家门,小东这家伙就在半路就跑了没影了。

    萧寒见状,只得嘟囔了两句,然后自己去了书房,开始翻阅起新近送来的行文。

    “咦?今天怎么有了兴趣,来看这些东西?”

    进了书房,刚坐下没看一会,薛盼不知怎么也从外面走了过来,等看见书房内萧寒认真看行文模样,立刻满脸惊讶的问道。

    “哦,闲来无事,过来看看!”萧寒听到声音,抬头看是薛盼来了,笑着招呼她进来。

    薛盼小心的迈腿进到屋里,然后第一眼就看到被萧寒翻乱的书桌,皱着眉头问:“你这是要找什么?我来帮你找吧。”

    萧寒也知道自己的书房平日里,都是薛盼亲自整理,问她应该比自己东一头西一头乱翻靠谱,于是挠了挠头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今天出门,无意中听说城里有人因为造反被株连了,觉得有些好奇,所以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的是利州都督李孝常的事?”

    果不其然,薛盼一听萧寒的话,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

    从萧寒身边绕过,打开书桌后面的柜子,轻车熟路的从里面拿翻检出一份行文,看了看后递了过来:“这事情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当时看跟你没有多大关系,我就收拾起来了,也没跟你说。”

    “你说李孝常造反?”

    萧寒听这个名字,只感觉到无比耳熟,下意识接过行文,打开看去。

    入眼,行文上全部都是简洁至极的文言文。

    里面的文字,单个分开,他都认识,但是要组合在一起,那就非得花大功夫来理解其中的含义不行。

    这也是萧寒一向不爱看这些东西的重要原因。

    有时候,萧寒也实在是不能理解:要说以前这样写,是因为文字的载体是竹简,文字简洁一些利于携带和保存!

    可如今都用纸了,怎么还这么写?用大白话它不好么?

    不满的撇撇嘴,萧寒知道不愿意也没有法子,他改不了现状,于是只能揉了揉眼睛,皱着眉头看下去。

    行文用的语言晦涩难懂,好不容易看到最后,萧寒才看出了一个大概:

    利州都督义安王李孝常,右武卫将军刘德裕,及其外甥统军元弘善、监门将军长孙安业等人,密谋借助禁军反叛!

    嗯,注意这里的用词是密谋,而不是动兵!

    也就是说,这几个倒霉蛋估计只是凑在一起开了几个会,连口号都没来得及喊,就被小李子一锅端了……

    “哎,在他手底下造反,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看到这,萧寒也就懒得再看下去了,造反,造小李子的反?如果他没有记错,史书上这种人真的不少!但能有好下场的……

    咳咳,是多没有,少没有,一个也没有!

    这些白痴也不看看人家是怎么得的天下!就脑袋一热,去玩造反这种高难度动作。

    人家当初只是晋阳一个普通显贵的时候,就敢造反隋朝,把那么大一个帝国,转瞬间弄得四分五裂!

    到了后来,那就更厉害了!直接造反自己的老爹,以几百人的代价,就完成了唐帝国的权力交替!

    这种战绩,这种实力,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论起造反,小李子绝对是祖宗级别的!

    没那么多善心替造反者鸣不平,没实力,却偏要有野心,这种人活着也是不稳定分子,死了也就死了吧。

    这么想来,原本有些沉重的心顿时轻快了不少。

    “李孝常,李孝常?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放下行文,萧寒闭上眼睛,把这个名字在口中念叨了几遍,然后忽然睁开眼睛,看向薛盼:“他跟李孝恭是什么关系?”

    “河间王李孝恭?”薛盼闻言瞪大了眼睛,疑惑道:“他们俩连宗族都不一样。能有什么关系?”

    “他们难道不是兄弟?不都是李孝啥的?”萧寒惊讶道。

    薛盼看着萧寒的样子哑然失笑:“谁跟你说名字一样就是兄弟的?河间王李孝恭是当今陛下的堂哥,而李孝常好像是前隋李元通的儿子,俩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不过……”

    “不过啥?”萧寒根本没有脸红的觉悟,只听薛盼话锋一转,连忙又追问道。

    薛盼没急着回答,而是皱眉想了想,然后起身,从新近的行文中抽出一份来道:“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朝廷新近封了河间王为江南道大总管,主持江南一切事宜,现在看来,估计也是为了平息这次的事情的。”

    “江南道大总管?怎么听起来像个太监,不管了,反正咱们这是江北,关系不大!”

    萧寒刚刚知道李孝恭跟造反没有关系,心思就已经放下来了,对于其他的东西,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笑话,李孝常他是没印象,但是李孝恭!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排行第二,仅次于长孙无忌之下的超级牛人,他还是知道的!

    这样的人,万一因为某些蝴蝶效应,搅合进了造反里面,那乐子可就真的大了!

    “谁跟你说咱这是江北了?”

    萧寒没成想,他的一句无心之言,却被薛盼鄙视了。

    “咱这不是江北?长江,不是在南面么?”萧寒诧异的看着薛盼问道。

    “谁告诉你,江南是以长江划分的?”薛盼白了萧寒一眼,然后掰着手指头对他道:“自汉朝开始,苏、松、常、嘉、湖这是江南老五府,后来到了咱们大唐划江南道的时候,又把相近的镇江、杭州、绍兴、明州、扬州、徽州加了进来,组成了江南十二府,所以咱现在这里,也属于江南道。”

    “我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萧寒被薛盼震住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薛盼则得意的昂着头,像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一般说道:“废话,人家在长安也是有才女称号的,要不是遇见了你,现在也该是平阳姐姐那样的女中豪杰。”

1071 开山门

    “咳咳,亏的你没变成平阳公主那样!听说上次柴绍那家伙去逛青楼,回去后不小心漏了风声!啧啧,那叫一个凄惨哟,一连几天都没有上朝,连小李子都没法讲情……”萧寒摸着鼻子,同时心里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同时,在京杭运河上的一艘大船内。

    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柴绍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险些喷了对面李孝恭一头酒!

    “喂!你这是怎么了?”李孝恭眼疾手快,见势不好,连忙往旁边躲了过去,而后满脸不悦的问。

    “嘿嘿……”

    柴绍扬起袖子擦了擦鼻子,而后不好意思的咧嘴道:“对不住了,昨夜实在太热,俺就在甲板上睡的觉,可能是受了风了,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来来来,老李,老武,咱们继续喝酒!饮胜!”

    “嗯哼?等等!”李孝恭看柴绍又举起了杯子,连忙伸手拦住了他,同时冷哼道:“哼哼,饮胜个屁!差点被你混过去,先罚三杯再说!”

    柴绍愕然,然后转头看向武士彟叫苦道:“啊?怎么又罚?老武,你看看!”

    同桌的武士彟见状,忍不住呵呵一笑,捻着颚下的几缕胡子开口道:“不就这么一点小事么?两位且莫急,让我来说句公道话!”

    “停!停!什么公道话?”柴绍翻着白眼,瞪着武士彟气道:“行了,别装了!这两天俺看明白了!要是老武你说要讲句‘公道话’,那接下来八成就要不公道了!

    这样,不就三杯酒么?你也不用公道,俺也不用多嘴,认了!俺等到了扬州找了俺兄弟,看怎么收拾你们两个无耻之徒!”

    “哦?”

    李孝恭见柴绍怒气冲冲的样子,几乎同时转头,跟武士彟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大笑起来:“既然这样,那现在就更该多收点利息!免得到时候再觉得自己亏了!来人,把酒杯撤了,换盆!”

    “……”柴绍无语,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怎么忘了,要报仇也不能急于一时啊,现在好了,接下来 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些发生扬州城外的事,萧寒自然不知。

    他在书房里与薛盼嬉闹了一会,又说了几件城内的趣事,时间也就慢慢的过去了。

    第二天。

    天刚放晴,萧寒还在睡梦中与周公的女儿嬉戏。

    没成想就听他们“轰隆”一声巨响,却是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谁啊!想死啊!”来不及睁开双眼,被踢门声吵醒的萧寒下意识就抓起了身下的枕头,看都不看就往房门那里就砸了过去。

    “起来了!几点了?”

    老孙踹门刚刚进来一步,面前就多了一个砸过来的枕头!

    不过好歹两人认识几年了,他对萧寒的起床气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用惯他毛病,老孙上来一把,就将萧寒从床上拽了起来。

    “干嘛啊!这才几点啊!”萧寒为闭着眼睛,费力的甩开孙思邈的手,然后嘟囔一句,闭上眼睛又要躺下继续睡。

    “哗啦……”萧寒还没接触到温暖的被窝,却突然听到有一阵清脆的水声从耳边传来。

    “水?”萧寒自然也听到这个动静,当即就是一个激灵,然后猛的就张开眼睛,挥舞着双手叫道:“别!别泼水!我这不起来了么! ”

    “哼哼,算你下子起得快……”孙思邈对萧寒冷哼一声,然后示威一般的晃了晃手中的茶壶。

    对付萧寒,就跟他对付疾病一样,孙思邈总是知:如何用最快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今天。

    是书院开山门的日子,可是天晓得老孙为什么比他还要上心!

    被搅了好梦的萧寒满肚子怨气发不出去,只能嘟囔着从床上跳下,一顿洗漱完毕后,坐上马车,然后哈欠连天的赶往七里村书院。

    夏日的早晨天亮的很早,很多农户也是趁着这段时间凉爽,赶紧去地里干点活,等中午最热的时候就可以歇歇。

    萧家马车慢悠悠的碾过乡间的土路,宽松轮胎中,不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奇怪动静,像是快要散架了一般。

    萧寒在车厢里依着厢板,身子随之轻轻摇晃,一阵时间过去,眼睛又有些睁不开了,开始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

    今天一早就喊萧寒起床的孙思邈也在这个车厢里。

    不过与懒散的萧寒相比,他则要端**肃的多。

    手捧着一本线钉的医术,不时低头看上一眼,然后再透过车厢看看路上其他的行人,和善的脸庞上便升起一股子温暖的微笑。

    只是这股微笑,在看到打瞌睡的萧寒后,总会莫名其妙的消失,而后换上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表情。

    亏得萧寒这时打瞌睡看不到,要是看到了,他一定会认为这是老孙想要锤他的先兆!

    马拉着车厢,晃晃悠悠小半个时辰过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前面驾车的小东和愣子齐齐的探进脑袋来,叫道:“侯爷,孙神医,咱们到了!”

    “嗯?到了?这么快?”

    打着瞌睡的萧寒听见到了,总算是睁开了眼睛,然后长伸了一个懒腰就从车上钻了出去。

    随即,他整个人就傻眼了!

    “我去!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在萧寒眼中,往日寂静的书院门前,今日竟然如同赶集一般热闹!不少大人拉着孩子往前挤去,其中打招呼声,呼喊声不绝于耳,甚至偶尔还掺杂着几句怒骂乡音,像是谁踩了谁的脚了?

    “萧寒,这怎么这么多人?”

    孙思邈此时也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景象,不免有些惊讶。

    萧寒昨天不是说怕今天没人来,所以特意让他过来充充台面。

    可看面前这个样子,这个场子,哪里用的了他来站?

    “萧寒!你怎么才来!都等你半天了,赶紧过来!咦?孙道长您怎么也来了?晚生这般有礼了!”

    就在萧寒与孙思邈二人诧异于眼前的景象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侧面传来,萧寒甚至不用回头去看,只听动静,就知道这一定是殷灿!

1072 缺教师

    孙思邈认识殷灿,不过也算不上相熟。

    淡然的对他还了一礼后,就走向了前面,给萧寒和殷灿两人让出空间来。

    而看到老孙走开,萧寒与殷灿二人第一时间就跳了起来,指着那人潮拥挤的场景,异口同声的问向对方:

    “这是你弄得人?”

    “这些人是你弄得?”

    “呃……”

    俩人的问题一模一样!萧寒见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道:“怎么是我弄得?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几个!”

    殷灿也察觉到了不对,挠了挠头跟着说道:“我是找了几个人,但也没有这么多啊?怎么会来这么多人?就算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加起来,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啊!”

    “喂,你不会给免学费了吧?”萧寒皱眉,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连忙问道。

    殷灿却摇摇头:“没有啊,你不是说过,就给七里村,以及工坊工人的孩子免学费,其他都按照普通私塾的价格来算么?”

    “这……算了,不管了!反正人多总比人少好!这样起码不会有招不够学生的尴尬了。”萧寒寻思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后来索性不想了。

    反正学生多不是什么坏事,就跟开餐馆一样,还能怕了大肚汉?

    “可是……”萧寒满不在乎,殷灿却犹豫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是什么?”萧寒问。

    殷灿咽了口口水,然后看着那挤满整个书院门口的人迟疑的道:“可是咱们的老师,好像不太够啊。”

    “啥?”萧寒闻言,登时就睁大了眼睛:“老师不够?大哥,你逗我呢?这事情你不说都搞定了么?”

    “当初是搞定了!”殷灿被萧寒盯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咳嗽一声道:“不过咱不是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么?我总共就找了两个夫子,再加上门内的几个墨者,加起来不过六七个,可眼前光孩子就有上千了吧?”

    “七八个先生?你…我…哎!”

    萧寒这下也是彻底无语了!

    面前这个书院的规模,他太清楚了!光教室就有几十间之多,当初他还嫌弃建的太大了!

    可是没想到,现在看来,教室建的是不多,但殷灿这个缺心眼的,却愣把最重要的老师给缺了!

    几十个教室,不到十个老师,哪个二百五能干出这事?

    他是想要把老师劈开当两个人用,还是让他们赶场一样,一堂课,连窜几个教室?

    “你还能弄多少老师?先说好,这是书院创名声的时候,要真正有本事的,别弄些臭鱼烂虾来滥竽充数!”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把心头的火气给压了下去,萧寒瞪着殷灿开口问道。

    殷灿不乐意了,对着萧寒怒道:“说谁臭鱼烂虾?我们墨家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只是有些人距离杨州太远,不愿意拖家带口旅居他乡,还有的志不在教书育人罢了……”

    “我问你能多少人!来不了的就别吹牛!”萧寒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的问。

    殷灿差点被萧寒的噎死,接连咳嗽几声才道:“咳咳,我回去再找十来个应该没什么问题!”

    “十来个?”萧寒没管脸都憋红了的殷灿,闻言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然后抬头道:“这样,我再给找几个,大概也就差不多了!嗯,不行再进行一下入学考试,把愚钝的刷下来!咱们第一批学生选最好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要择良才而育!”

    殷灿本来也有此意,毕竟他们墨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重重的一拍手掌应下,呵呵一笑后,殷灿才想起什么一般问:“对了,你刚刚说给再找几个?找什么样的?”

    萧寒知道殷灿在担心什么,斜瞥了他一眼道:“放心,我找的不是儒家夫子,也不是什么其他学术思想,是教算学的,用来锻炼思维,开启灵智最好不过!”

    殷灿心虚一般都闪烁着目光:“瞧你说的,难不成我还怕那些乌七八糟的学说?堂堂儒家我都不放在眼里!嗯,你确定他们光教算学是吧?”

    萧寒一指前方,怒斥道:“滚,马不停蹄的给我滚………”

    “切!”

    殷灿最后还是用走的跑去了书院,而不是用滚的。

    萧寒没跟着殷灿到书院里面,而是转身去找了孙思邈。

    虽说,面前这家书院也有他的心血,但是他觉得,还是让墨家自己来主导比较好。

    孙思邈很好找,只要看看除去书院门口,哪里围的人最多,他大概就在哪里。

    萧寒踮起脚尖,左右环视一遍,最后发现一棵大柳树下被人围成了一圈,还不时有激动的感激声传来。

    于是他一路挤了过去,分开人群,孙思邈果然就在这里!

    看着正给一人把脉的老孙,萧寒松了口气,人刚刚到老孙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一声清脆的钟鸣在前方响起。

    “铛~”

    突兀响起的钟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时间,这里也难得的安静下来。

    趁着这个空挡,一个浑厚的男声也在书院门口响起:

    “咳咳,各位父老乡亲们安静一下!本书院今日只招收七岁至十五岁的儿童,请大家携带自己的孩子,排队到这边报名!只要通过考试,就可进入书院!”

    “什么?七岁才能上学?那边私塾可是四岁的娃都要啊!”

    “啊?还要考试?不是说有教无类?凭什么要考试!”

    “喂喂喂,你们都行了啊!不就是再等两年,或者考试么?俺家儿子今年刚刚十六,怎么就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宣布规则的声音落下,人群里登时就跟炸了锅一样!

    符合条件的自然闷头干乐,但是那些不符合要求的,一个个可都闹腾起来。

    早听人家说:这家书院不一般,门口的匾额都是当今陛下御笔亲提!来这里一看,果真如此!

    不管是为了沾一下皇帝的贵气,还是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天子门生。

    他们这时可都是铆足了劲,怎么样也要把孩子送进去,但是现在你说不收就不收了?玩呢?

    今天母亲节,可乐祝愿天下的母亲都能健康快乐!

1073 入院测试

    可惜,那些人虽然愤愤不平,但是在这世界上,却也从来就没有公平一说。

    即使是萧寒,也从不去强求所谓的公平。

    因为他清楚,哪怕到了后世,对于教育一说,不也没有完全的公平?所以现在抱着胳膊,跟孙思邈一起在柳树下看热闹才是正理。

    书院门口,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人们求也求了,骂也骂了,但是负责事务的管事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骂?可以!通融?那可不行!

    到了最后,那些人也累了,只能选择或闭上嘴巴,或带着孩子悻悻然离去。

    除了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以外,剩下的孩子就好运多了。

    一个个兴高采烈的从管事那里领了一张纸条,跟随夫子进了学院。

    “孙道长,咱们也进去看看吧?我挺好奇他们会如何挑选学生。”

    眼看进去的孩子越来越多,外面也越来越安静,没有热闹可看的萧寒忍不住拉了拉孙思邈,开口说道。

    不过,孙思邈却摇摇头道:“老道就不去了,你想看,就自己去看吧。”

    听孙思邈不去,萧寒犹豫了一下,可到底是逃不过心中的好奇心,深吸一口气道:“也行,你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

    说罢,萧寒也不啰嗦,抬腿就往书院大门那跑去。

    “哎?挤什么挤?”

    “谁!谁踩我!鞋都掉了!”

    “哎呦,哪个王八羔子顶了老子的腰眼了,酸……”

    这一路上,伴随着不少人的惨叫怒骂,萧寒总算是挤到了门口。

    那负责发纸片片的管事自然是认得萧寒的,抬头见他来了,身体一震,也不多嘴,连忙搬开桌子,请他进去。

    “喂?他是谁?凭什么他能进!”

    “就是就是,你们不是说十六以上不能进么?俺看他都得有二十了吧!”

    “我们抗议,这是走后门……不!这是**裸的走前门啊!”

    萧寒走进了书院,但是后面有的人却不愿意了,纷纷对他指指点点起来,有几个甚至都大声鼓噪起来。

    “都吵吵什么?谁说他是学生了?”

    门口的管事把桌子搬回原位,听到哄闹声,顿时瞪眼看向那几个跳的最欢的几人。

    不过,这几个人都是不符合条件,又不甘心离去的那种人!

    此刻看一个青年人进去,以为有变数发生,一时间都来了精神,迫不及待的嚷叫起来。

    “那他是谁?”

    “他?”

    管事拍着桌子哼哼了两声,眼珠子一转,大声答道:“他是书院的院判!”

    “院判?他是院判?”

    刚刚鼓噪的几人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同时心中是懊恼不已!

    后悔啊!

    早知道他是院判,刚刚还跟这油盐不进的管事说个屁?

    去求求这院判,自己家孩子能不能进学,不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不行,今天一定不能走了,就在门口等着他!

    已经没入大门的萧寒,自然不知那管事已经给自己安上了一个院判的头衔,甚至外面还多了一堆人等他出去。

    此时的他,熟门熟路的到了书院里面,刚转过影壁,就看到那跟一个小操场差不多大的院子中,有人将进门的孩子按照年龄分开,然后排队等待进教室测试。

    此时,正是上午**点的时候,万里无云,是艳阳高照。

    四周的气温就跟被架在火堆上一样,迅速攀升。

    院子中,那些年纪小一点的孩子还好,被人领到了多少有些背阴的地方等候。

    但是那些十四五岁半大的孩子可就惨了,就这样站在太阳底下,旁边连点遮掩都没有。

    “殷灿这家伙在搞什么?不怕把人给弄出个好歹?”

    看到这一幕的萧寒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一句,正寻思要不要上前,让人带这些孩子去一边避一下太阳的时候,眼前突然一花,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却又是殷灿不知从哪窜了过来。

    “我去,你丫是曹操啊?说来就来?”萧寒被突然冒出来的殷灿吓了一跳,张口就骂道。

    “曹操,曹孟德?”

    殷灿‘刷’的一下收起手中的折扇,奇怪的看着萧寒:“我跟那位奸雄有什么关系?”

    “没,没关系!”

    萧寒翻了一个白眼,忘了这时候还没这句歇后语,不过他也不想再多费口舌解释一下这个典故,只能岔开话题,指着那些在太阳底下摇摇欲坠的孩子道:“你在搞什么?这么热的天,让那些孩子那么晒?万一晒出毛病怎么办?”

    “晒出毛病?”

    殷灿闻言,看向萧寒的目光越发奇怪,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遍,最后像是确定萧寒不是别人假冒以后,才皱眉道:“我问问你,在你十四五岁的时候在干嘛?”

    “上……”

    萧寒下意识张口就要回答,不过一个学’字还没有出口,他就已经猛然惊醒:殷灿是问的他这具身体,而不是前世的灵魂。

    “上战场!”萧寒强行咬着舌头,把答案扭了过来。

    殷灿没发觉萧寒的异样,打开扇子轻摇了几下道:“那不就得了?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上战场了,他们难不成连太阳都晒不得?如果是真的,我们要那样的废物有什么用?”

    “这也是你的入学考试?”看着殷灿的模样,萧寒突然灵光一闪,开口问道。

    殷灿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问之以是非而观其志,穷之以词解以观其变,咨之以计谋以观其识,告之以祸难以观其勇,临之以刑而观其变,期之以事以观其信,萧侯以为可否?”

    萧寒愕然,良久才苦笑点头:“可!不过,你这临之以刑,却不知他们要如何变,才能达到你的满意?”

    殷灿转头,看向那些在烈日下的身影,然后轻叹一口气,慢慢说道:“我暂时也不知,但是看吧!我觉得在这些人中,总有不如人意的,也总有出人意料的!”

    萧寒也跟着点点头,似乎对殷灿的答案并不感到意外。

    以他对这家伙的了解,这在烈日下罚站,应该是临时起意的,后续的结果,自然也没有法子预料,只能看这些孩子自己的表现。

第1074 考验

    面前一大群十几岁的少年站在烈阳底下,看起来颇有萧寒当初上高中军训时候的模样。

    只不过,萧寒当初还有教官在一边看着。

    而面前,负责引领这些娃的夫子和管事只是扔下一句“你们在这等着”的话,便都跑了没影了。

    另一边,那些小孩子的测试进度很快。

    一批一批的被带去到教室,又一批一批的出来,不管脸上是喜色还是沮丧,总归是有了结果。

    但是到了这边,除了一开始进去的几个外,就再没见人出来来喊那些少年。

    他们仿佛被遗忘了一般,就这样站在那里,对着前面的教室望眼欲穿!

    “殷兄,为什么单独对这些少年用这种方法?书院不应该更看中那些没有被培养过的小孩子么?”

    萧寒看着面前大小孩子截然不同的两种处理方式,在心中越发的感觉不解。

    他怎么感觉这场考试的重心,是放在了那些少年的身上,而不是一开始说好的小孩子上。

    不过,殷灿听了萧寒的话却笑了,看着那些烈日下的身影,慢慢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书院确实更看重那些小一点的孩子。

    不过,因为年龄原因,他们的灵智,性格都没有完全成型,有很大的塑造空间,所以我们只要简单的分出愚钝与聪慧者就好。

    但是那些少年则不同,他们其中很多人已经接受了教育,即使那些没有接受教育的,也在生活中,自然而然的学到了自己的观点。

    这样的人,如果再想来墨家进学,没有坚毅的性格和坚持,是不可能在以后做出什么成绩的。”

    “所以你想先考验他们的心智?”萧寒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如果他们扛不住这一关,会怎样?”

    “这一关都过不去?哼哼,那就还是一开始的话,书院不需要废物!”殷灿的声音很轻,不过话里的意思却很冷!

    “过不了关的通通淘汰?不至于吧!即使他们心智不够坚定,在书院里多学习学习,以后能做一个好的匠师也不错。”萧寒闻言,再次皱起眉头说道。

    “哼哼!”殷灿冷哼了两声,然后道:“匠师?天下匠师无数,即使是大匠也有不少,最后又能怎样?我们书院想要创出名声,怎么能依靠匠户?”

    “这,这与我们一开始商议的不符啊!”

    萧寒听到殷灿的话,一颗心登时就凉了下来!

    当初建立理学院,他就存着借书院出去的学生,一点点拉高匠人地位的想法。

    可如今看殷灿的做法,似乎依旧如那些儒家一样,千日读书,只为当官!如果这家书院是为了培养官员,那还叫什么理学院?

    “怎么不符?”殷灿对萧寒的异议很是不屑:“但是想做事,就要先发声!想发声,就要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但是理学院培养的优秀学生,也不必全部都投入到官场去吧!”萧寒试着解释:“金子去哪里都会发光的!”

    不想,殷灿闻言,却是嘴角一扬,冷笑道:“哈哈,金子是在哪都会发光,但是发光又有何用?不入官场,那些发光的金子,最后不过是成为别人手中的物品罢了!哪里有自己说话的权力!如果学院的学生出来,只是为了给他人当牛做马,我宁愿一把火烧了书院!”

    萧寒被殷灿反驳的脸都有些涨红,狠狠的瞪着殷灿道:“大唐不同,起码以后不同!等到盛世来临,那些有本事的人不管在哪里,都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殷灿不为所动,抱着胳膊,冷笑依旧:“那也得等到以后再说!”

    “你……”

    看着一瞬间变得陌生的殷灿,萧寒怒了,嘴巴张了张,他想反驳,却又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因为殷灿没错,他也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这个制度罢了!

    话不投机,半句都多!

    彼此看不顺眼的两人都没了说话的心情,于是各自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院中。

    刚刚,两人看似说话的时间挺长,其实时间只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

    但是烈阳下的那些少年,已经明显骚动起来,有几个衣着较好的,已经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王崇安,走不走!这贼人估计想晒死咱们!咱们何苦受这个罪!”人群中,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咬牙看向身边的胖少年,他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再坚持,就要被烤熟了。

    在他身边,那个被叫做王崇安的少年身子足有他两个大。

    像是这种体型,是最是扛不住热的,此时一颗圆圆的脑袋,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过王崇安却愣是连动都不动一下。

    “不走!你没看明白?这就是他们说的考验!小爷就不服气了,不就比抗晒么?来啊!”

    听到王崇安倔强的话,瘦少年有些气急败坏:“王胖子,你这时候较什么劲!不就一所破书院么?咱们回去请西席先生,不比在这遭罪好?”

    胖少年依旧不为所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哼!书院上不上都好说,哪怕过会拿到了资格,小爷朝他们吐一口口水,然后转身就走也没什么!但是想要吓退小爷,没门!”

    “你……”瘦少年顿时气结,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不过,跟胖子从小玩到大,他也知道这家伙的习性,驴脾气上来,谁来都不好使!抱着少年的兄弟义气想法,他也只得打消溜走的心思,陪着继续罚站!

    骚动,因为没有领头人的出现,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十几岁的少年,也已经多少明白了一些道理。

    像胖少年一样看出这是考验的,绝对不在少数,所以,他们远比萧寒想象的更能坚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大的太阳逐渐升到头顶,刚刚还飘在天上的几片云彩,也彻底不见了踪影,炙热的阳光洒下,就连空气似乎都扭曲了起来。

    “我不行了!”

    过了不知多久,终于,人群里有第一个少年带着哭腔跑了出去!

    紧接着,那些少年就像是发生了连锁反应一般,人群乌拉拉少了一多半的人!

第1075 分歧

    “哎……”

    看到眼前的场景,萧寒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外走去。

    不过在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几个衣着较好的少年,却依旧死死的站在原地,即使身体已经摇晃,也不见他们有放弃的迹象。

    世间没有太多的公平。

    但是很多时候,公平其实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很多年后,这些放弃的少年可能会艳羡的看着一些同龄人前呼后拥的在面前走过,却不会想道:

    曾经有那么一天,他们自己,跟这些人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只不过他们选择了放弃,而那些人却选择了坚持。

    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来到书院门口,萧寒还没出门,就听外面响起了一连串的惊呼。

    “那个年轻的院判出来了!”

    “哎,院判大人!我们家娃十六岁刚过一个月,您给通融通融……”

    “院判先生,咱们见过啊,我是城东牙行的!世间不早了,我请你去城中最好的酒楼一起喝酒可好!”

    五花八门的声音在耳边乱响,搅得萧寒越发的心烦意乱。

    远处正在乘凉的小东和愣子看到了萧寒的脸色不善,立刻飞奔过来,奋力的将挡在萧寒面前的人推向一边。

    “喂,院判你就考虑一下,我愿意出五十贯学费!”

    “我这有一颗祖传的明月珠……”

    而看萧寒不开口,那些等在门口的人也并不死心,用力的朝前挤去,要不是小东他们伸着手臂拦着,估计早就扑到了萧寒身上。

    外面群情激奋,奈何萧寒却一直沉着脸,对那些几乎伸到眼前的宝贝看都不看,只是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在这样拥挤的人群里往外挤,就如同逆水行舟一般艰难。

    小东和愣子跟推土机一般,费力的在前面开路,可是四面八方都是人,凭他们两个人,用不了多久,就已经气喘吁吁。

    就正在俩人累的够呛的时候,前面,竟然一下子空旷了起来。

    “我去,到头了?”

    还闷头往前拱的小东没料到会这样,一时间收不住劲,往前踉跄几步,这才才稳住身形,然后抬头一看,顿时就吃了一惊。

    原来,自己依旧在人群中。

    只是面前多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道袍的孙思邈!

    周围那些人,也是因为孙神仙来了,才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路。

    “孙道长!”看到了孙思邈过来,萧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孙思邈皱眉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只是对着周围做了一个道家的揖礼:“诸位,贫道要与这位居士探讨些事情,还请大家行个方便,不要再吵闹了。”

    “啊!孙神医客气了……”

    “既然是孙神医相找,自然是有大事,你们都别叨叨了!”

    孙思邈施礼,可周围人哪里敢受?纷纷向旁边避开。

    至于那些还追着萧寒的人,这时候也哑了,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不甘心的,也在周围杀人一般的目光下,讪讪的闭上嘴,让开了道路。

    跟着孙思邈走就容易多了,不管到哪,面前都会自动分出一条路来。

    几个人一直来到了柳树下,那些本来在树下乘凉的人,此时也听说了他们要谈事情,于是纷纷避开。

    一时间,这棵柳树下就剩下老孙,萧寒,小东和愣子几人。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进去一会就变成这样了?”

    孙思邈自从萧寒从门中走出,就已经看出他的情绪有些不对,这才去把他从人群中接出来。现在看四周无人,便席地而坐开口问了起来。

    “哎,道长,这书院原来……”

    萧寒从来都不会跟孙思邈客气,听他问起,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股脑的把事情原委都讲了出来,这一说,就说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事情就是这样,我觉得殷灿的做法有些欠妥。”

    说出最后一句话,萧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同时,这段倾诉,也让他的心情好了一点,最少不再像刚刚那样沉重。

    在萧寒说话的期间,孙思邈一直在旁边默默倾听,直等到萧寒说完最后一句话,这才笑了起来。

    “喂,您也太不够意思了,这时候还笑话我!”萧寒被孙思邈的笑容刺激到了,差点当场跳起来炸毛。

    “先坐下,这么大了,还毛毛躁躁!”

    老孙看萧寒跳了起来,顿时收起笑容,瞪了他一眼,等重新坐下,这才看着前方被人群围起来的书院道:“这件事,依老道看,却是你钻了牛角尖了。”

    “我钻了牛角尖?”萧寒愕然,然后一脸怀疑的看着老孙:“我钻了什么牛角尖?”

    孙思邈呵呵一笑,也不贫道,老道了,直接就对萧寒说:“我问你,当初建立书院,你想的是什么?”

    萧寒皱眉,想了想回答道:“最开始,是想跟当初的三原县一样,给附近的人带一点福利。后来遇到了殷灿,就想借墨家看重动手能力这一点,多培养一些人才。”

    “既然是培养人才,那你说,殷灿这样做的又有什么不对?”孙思邈突然出声问道。

    “可是,我想培养的人才,不应该去到官场那个墨缸里……”

    萧寒想扯着脖子要争辩,不过话一出口,却被孙思邈再次抬手打断。

    老道摇摇头,看着萧寒慢慢说道:“官场上的事,我不懂,但是我以一个局外人,跟你说说这件事。”

    “行,你说!”萧寒憋着肚子的气说道。

    孙思邈坐正身子,眼神中带着一种通彻:“刚刚我在外面,听到了一些,,看到了一些,也明白了一些。你一开始拉我过来,还说是怕书院没有人气,但是到这后,才发现这里的人远远超出了你的预料,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那块皇帝亲笔御书的匾额!也不知道谁传的消息,说在这间书院进学,就等同天子门生,简直是无稽!”萧寒翻了一个白眼答道。

    孙思邈点点头,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刚刚在外面问了一些人,为了这个名号,甚至有从数百里外赶来的!而且等消息散布开,一定还有源源不断的学生赶来!

    很明显,殷灿比你更早的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一改初衷,直接招收最优秀的学生。”

1076 殊途同归

    “招优秀的人我没意见,我也没说书院是教笨蛋的!但是他想让书院教出的人全去朝堂里混,这我就不同意了。

    按照原定设想,这间书院培养出来的人,与儒家那些完全不同,他们可以在别的地方,发挥更大的作用!

    而等他们的作用无可替代之时,自然而然就会被人发现,得到话语权!这种话语权,才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不管谁都夺不走。”

    萧寒说话的语气依旧强硬,但表情却不像刚刚那样的愤慨。

    很明显,他也清楚了殷灿的做法并不是完全背离初衷,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罢了。

    孙思邈看萧寒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引导已经有了效果,于是呵呵一笑,不再多言。

    他觉得剩下的,萧寒自己会想清楚的。

    果然,看孙思邈笑而不语,萧寒也闭上了嘴巴不再嘟囔,开始低头思考起来。

    想做一件大事,是从下往上开始,还是从上往下开始,这是一个问题!

    萧寒以前,一直选择的就是从下往上。

    因为这是最稳妥的,不用担心以后会出现什么人亡政息,亦或者彻底推倒变革的劫难。

    而为了这一点,这些年,即使他贵为国侯!即使他跟小李子的关系亲如兄弟……(当李世民的兄弟是不是有些不大稳妥?)

    但是他始终克制,没有跑到朝堂上告诉衮衮诸公:匠人有多重要,商人有多重要!我们该怎么样云云!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这是萧寒最理想的状况,而不是和殷灿想的一样,将很多跟他们有同样想法的人塞到朝堂,借此改变上层人的想法,进而影响到下方。

    “殊途同归,其致一也。”

    萧寒还在低头思考,一边的孙思邈又感叹了一句。

    “殊途同归?其致一也?”萧寒愣了。

    他知道这句话,最开始是出自晋朝葛洪道长的《抱朴子》,也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学问。

    “河流千条,终将入海,大道百万,殊途同归……”

    琢磨着孙思邈的话,良久,萧寒才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道长!”

    “恩!”孙思邈见状,也跟着会心一笑,正想问:施主,您悟到了?

    却听萧寒冷不丁的说道:“那个,葛洪道长的《抱朴子》,你有么?能不能借我抄录一下?”

    “咳咳咳……不借!”孙思邈呛住了,随后怒目圆睁,拂袖而去。

    后面,萧寒则是一脸的遗憾:“打个商量呗,要不我拿东西换?”

    书院外面的萧寒放下心结,书院里的选拔也恰好结束。

    烈日底下,最终留下来的少年十不剩一,只有约摸四五十个而已。

    书院里的人将这些少年带进到屋里,每人发了一大瓢水,然后,整间教室就只剩下咕咚咕咚的喝水声,以及大口喘气的呼吸声。

    “呼……喝饱了!我打赌,这辈子都没这么渴过!”

    消瘦青年一口气灌了满满一大瓢水,然后就死狗一般趴在桌子上翻着眼睛喘气,桌子下,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一样。

    邻桌的胖子这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浑身的衣服,都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哎,先歇歇,别说了!他接下来要是再折腾小爷,小爷一定让他知道知道王家拳的厉害!”

    “你还有劲打么?”

    “没劲,不过就算是咬,我也要咬他一口。

    殷灿站在教室门口,一双清冷的眼睛看着屋里哀嚎一片的少年。

    面前剩下的这些人要比他想象的要多,尤其是那几个家境不错的,能坚持下来,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喂,下一关是什么?”

    就在殷灿不知在心中盘算着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旁边传来,听的殷灿一怔,下意识转身看过去,然后,就愣住了。

    “萧寒?你怎么又回来了?”

    没错,这出声的正是萧寒!

    他刚刚在外面把孙思邈气走,想想没什么事,就又腆着脸,重新挤进了书院。

    “废话!书院也有我的一半,我还是院判!凭什么我不能来?”萧寒来到殷灿身边,叉着腰,理直气壮的哼道。

    殷灿看着去而复返的萧寒笑了,不过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谁说你是院判的?那我是啥?山长?”

    “做梦吧你!”萧寒呸了一口,顺便送给他一双大大的白眼:“山长是写匾额的那位,你顶多算个执事!”

    “执事?听你指使?凭啥?做梦去吧!”

    “哈哈……”

    殷灿佯怒,萧寒则哈哈大笑。

    然后很快,殷灿也绷不下去了,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一开始两人的芥蒂,在这笑声中顿时化为乌有。

    “外面那俩人是傻么?笑的那么开心?”

    “我看像!刚刚咱在外面站着的时候,他俩就在看热闹,而且靠得这么近,搞不好还有啥断袖之癖的爱好……”

    外面的笑声传到了教室里,也引得一些学生回头去看,等看到是两个年纪大不了他们多少的人,而且身上的衣服还清清爽爽,立刻就咬牙切齿的开骂。

    在这其中,又以胖子和瘦子的话尤为恶毒。

    这也幸亏萧寒跟殷灿听不到,要是让他俩听到,这俩少年今天怕是别想竖着出这个门!

    “肃静!肃静!”

    教室中嗡嗡声四起,见到这幅场景,有严肃的夫子走到前面,拿着教鞭抽了几下桌子,场面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在这个尊师重道的国度,先生的话,要远比其他人的话更有威严。

    教室里安静了,萧寒见状,也是止住笑容,然后眼珠子一转,凑到殷灿耳边说道:“接下来,还要测试别的是吧?我想加一道题!”

    “你要加什么题?”殷灿直直的看着萧寒,满脸的谨慎。

    “你什么表情?怎么跟防贼一样?难道我就这样不堪?”萧寒怒了,低声吼道。

    “你才知道?”殷灿却是很认真的点点头,一副你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混账模样。

    “你,给我等着!”萧寒咬牙切齿,看样子,要不是他打不过殷灿,现在早就上去揍他个满脸桃花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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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895/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 作者:青岛可乐所写的《大唐腾飞之路》为转载作品,大唐腾飞之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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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介绍:
“萧寒,你金子掉了!” “不要了,我这这么多,懒得捡……” “萧寒,匈奴又来了!” “别管他,来进贡的,不老实,立刻大嘴巴扇他!” “萧寒,棒子来认祖了!” “乱棍打出去!!!” 唐朝,一个空前强大的王朝! 灿烂绚丽的文化,万国来朝的盛况,儿女情长,英雄辈出! 梦回大唐,长安的夜空是否依旧让我们着迷? 且看一个来自现今社会的平凡青年,回到这个有欢笑有泪水的伟大时代,在这大唐的盛世里写下最华丽的篇章,如何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唐朝滚滚向前! 本书轻yy 走轻松诙谐路线,与正规历史有出入,敬请谅解~大唐腾飞之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腾飞之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