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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全文阅读

作者:青岛可乐     大唐腾飞之路txt下载     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47 前事尽弃

    不同的话,往往听在不同的人心里,就会有不同的意思。

    殷灿对萧寒推诿的话,明显有了些理解错误,认为他这是在戏耍自己,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而看到对面几个人都变了脸色,萧寒也发觉了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合时宜。

    他的本意只是开个玩笑,活络一下气氛,但是没想到放在这种正式的场合,就有了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人味道。

    尴尬的拱拱手,萧寒将玩笑的嘴脸全部收起,正色道:“固所愿,不敢请尔!”

    “萧侯客气!”

    殷灿的脸色缓和下来,拱手还礼后,又说道:“不瞒萧侯,与您结交,是我存在心里很久的一个想法。”

    “哦?”萧寒闻言,眉毛一挑,奇怪的问道:“很久了?难道很久之前,殷公子就知道了我?”

    “没错。”殷灿点点头,然后忽的抬起手,将宽大的袖口拉起,露出里面的手臂。在那上面,还有一片足有小孩巴掌大的灰色疤痕。

    “这是?火器所伤?”

    看到这道疤痕,萧寒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语调也变得怪异。

    作为最早弄出火器的人,萧寒只一看殷灿手臂上的伤痕,就知道这是被黑火,药灼伤而留下的痕迹,也只有被那种东西灼伤,皮肤才会变成独有的青灰色。

    “长安郊外,山神庙!”殷灿看着萧寒,口中轻吐出几个字。

    “山神庙?”萧寒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起身指着他满脸震惊道:“当时庙里的那人是你?那种情况,你竟然还安然无恙?!“

    殷灿对着满脸震惊的萧寒笑了笑,说道:“谈不上安然无恙,萧侯制的东西,确实是霸道无比!当时只差一点,我就随那神象归了西天。所以真正论起来的话,该是萧侯先对我们下的手。”

    “喂,你们墨家怎么除了小鸡肚肠,还爱听墙角?在汉中小荷这样,在长安,你这矩子也是这样?”

    心里泛起一阵嘀咕,萧寒的脸上,却做出一副汗颜的样子:“当时属下人以为我有危险,所以来不及辨清敌友就贸然从事,差点为此害了矩子!实在是惭愧!”

    殷灿将衣袖重新拉好,再看向萧寒道:”萧侯不必内疚,我说这些,也并不是兴师问罪,只是看在大家互有损失的份上,不若前事尽弃,可好?”

    “前事尽弃?意思我们两家以前的事情,都不追究了?”萧寒瞪着眼问。

    殷灿点头:“之前的事情,无论谁亏谁赚,都不追究!”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再次默契的对上话,两人看着对方,又齐齐笑了起来。

    不过笑着笑着,殷灿就发现不大对劲,面前的萧寒,这似乎比自己要高兴的多?

    “曹主簿,曹主簿!快出来,刚刚听到了没有?以前我们两家的事都不追究了!”狂笑着往客厅后喊了一句!

    而后,在殷灿郁闷的眼神中,曹主簿一步一步从外面走进了客厅。

    “曹师傅?”

    “曹老弟?”

    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小荷和布行大掌柜先是一愣,然后几乎同时站起身来,眼神激动的看着曹主簿。

    “见过矩子!见过殷掌柜,小荷,你也长大了!”

    慢慢走到客厅中,惭愧的向几人躬身长施一礼,曹主簿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萧寒诓殷灿说出之前所有事都不追究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曾经背负的墨家巨石,像是在这一刻终于被卸了下去!

    “萧侯,您也是……”

    苦笑的看着萧寒摇摇头,殷灿起身,上前亲自将曹主簿扶起,然后对他道:“曹师傅,好久不见。”

    曹主簿慢慢直起身子,声音却带着几分冷漠道:“矩子多礼了,曹某只是一介弃徒,侥幸活到今日而已。”

    殷灿对曹主簿的态度毫不在意,退后一步,郑重的向他一礼道:“您大可不必这样,当初的事情,是墨家对不住你!老头子虽然不说,但是我也知道,他心里一直对你们有愧疚!我这一礼,就算是替他给你行的!”

    曹主簿闻言,浑身一颤,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看向殷灿:“什么?矩子他,真的这么想的?我可是弃出墨家的叛徒!”

    殷灿起身,微笑的点头道:“是真的!否则你以为这么多年,老头子会不知道您的行踪?将作监,三原县,这些地方虽然防护严密,但对于墨家,想进去却也不难。”

    曹主簿看着殷灿呆住了,嘴唇颤抖,久久不言!

    原来,这么多年,人家对自己的行踪都了如指掌!

    自己的隐姓埋名,自己的深入简出,在这一刻,通通都失去了意义!自己活到现在,不是隐藏的好,而是别人从来就没想着追杀自己!

    萧寒此时看出了曹主簿的异样,担心这个打击对他太厉害,赶忙出声打断,将话题引开。

    “哎?什么叫做进我家也不难?难道当初去我家的贼偷,也有你们的一份!”

    殷灿或许是因为今日见到了曹主簿,从而替老头子完成了一个遗憾而心情大好,嘿嘿一笑道:“去了几次,不过没有啥收获,后来老头子就不让去了!”

    “你…你!”

    “哎?生气?刚刚可说好了,前事尽弃!”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喘着粗气的萧寒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又乐了:“好吧,前事不提就不提!那我手里的蚕丝,算是前事,还是后事?”

    “蚕丝现在在你手里,当然算是后事。”殷灿无所谓的说道。

    萧寒满意的点点头,奸笑一声道:“那你们想不想要了?”

    “不要了!”

    “哈哈,想要?我可……等等,你说啥?你不要了?”

    差点被一口口水当场噎死,萧寒直愣愣的看着殷灿,想他告诉自己,刚刚是不小心听错了!

    不过,殷灿却极为开心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对!我不要了,那些蚕丝,你自己留着吧,我想看看,凭你那些不成熟的机器,能做出多少绸布。”(未完待续)

1048 互露底细

    “你怎么看出来的?”萧寒闻言,当即一惊,失声问道。

    殷灿望着萧寒,笑而不语,反倒是布行大掌柜得意的抚须,说道:“萧侯难道忘了?扬州布行,算起来在这里已经开了百年有余,也跟丝绸布匹打了百多年的交道!要是您拿别的东西,我们或许看不出来,但若说是丝绸布匹,岂不是逼我们认出来?”

    “我……”

    听大掌柜说完,萧寒恍然大悟!随即又苦笑摇头:“行家就是行家!那些绸子,已经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看破了。”

    见萧寒这么光棍的就认下,布行大掌柜越发的开心起来,咧开嘴呵呵一笑道:“呵呵,丝绸这东西不比其他,其一丝一缕都有规律!断线之后,无论如何重续,都会有痕迹出现,这些痕迹在外人眼里或许不易发现,但在老朽眼里,却如黑夜孤灯,一目了然。”

    “哎,佩服!佩服!”

    错要承认,挨打站稳,这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再者,萧寒也承认:人家确实厉害!

    单单看一匹布,就能推断出他机器的运行状况,这门本事,着时有些叹为观止!

    殷灿一开始说的没错,那几台建在七里村的水力织机,到现在也只是个实验品,根本算不上合格,产出的丝绸,也是废品比良品多的多!

    因为,这些水力织机全部靠水流驱动,一旦机器开始运转,就不能如人力一般随时改变调节力道。

    再加上收来的蚕丝质量不齐,有的纤细处,便很容易断开。

    为此,这一点曹主簿想了很多法子,到了最后,却也没收到太大的成效,只得慢慢适应修改。

    叹了一口气,萧寒深深看了殷灿一眼,有些挫败的问道:“既然你已经看出我们在虚张声势,那为何不等我撑不下去了,再来看热闹?”

    殷灿听到这话,立刻就笑了。

    那张本就帅气的脸庞上,顿时充满了一种叫做阳光的东西,嫉妒的萧寒恨不得跳起来,在他脸上重重的来一拳。

    轻轻的抬了抬手,身边的裴距就已经会意,起身笑道:“小荷,殷掌柜,您们与曹师傅好久不见了,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不一起说说话?”

    “嗯?说话?”小荷没想到裴距冷不丁来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倒是萧寒先反应过来。

    心中也是一动,萧寒也跟着道:“老曹,您们故人重逢,不如去让胖厨子给弄几样酒菜,你们坐下来,好好叙叙旧?”

    曹主簿这时刚刚从失神状态中走出来,闻言刚要推辞,却突然看到了萧寒闪烁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又改成了“好!”

    客厅里没有笨人,即使是小荷一开始没往这出想,现在也反应了过来,起身,跟着其他几人一起离开了房间,将这里让给了萧寒跟殷灿。

    房门,缓缓被缓缓关上,就在门板最后一条缝隙消失的时候,屋里仅剩的萧寒与殷灿两人,也跟着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

    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身形,就连地位,也俱是这世间的佼佼者。

    按理说,这样的两个年轻人,即使不志同道合,也该惺惺相惜!

    但萧寒不知怎么,心里一直就想揍对方一顿!

    嗯,这肯定不是因为他比我帅,只是老子单纯的看他不爽!

    殷灿这时还不知道自己在萧寒的心中,已经化为了人形沙包,正被人无情的摧残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果然觉的这茶水沁人心脾,要比他从长安买来的萧家茶叶强上不小。

    “奸商!当初买的时候,还跟我说他的萧家茶叶最正宗,等回去再看见你,不掀了你的摊子才怪!”

    咒骂了一句,殷灿放下茶杯,笑着跟萧寒旧话重提:“你刚刚问我为什么不跟你继续较量下去了?”

    “对。”萧寒点点头,准备侧耳倾听。

    “因为,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吧!”

    殷灿看着萧寒,右手不断拨转着一个玉扳指,想了想后又道:“而且,萧侯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把那个布行看的有那么重要吧?”

    “哦?难道扬州布行不值一提?”没有了周围的人,萧寒明显随意的多,直接开口问道。

    殷灿停下手中的动作,依靠在太师椅宽大的靠背上摇摇头道:“哎,你太不了解墨家了!如今的墨家,虽然不比孟胜,田襄子等祖师在的时候那般强盛,但是怎么也不至于将一家商行,太过于放在眼里!”

    皱眉,看了殷灿一眼,萧寒心中突然生出些许的不服气:“所以,即使我把它弄垮了,你们也不会心疼?”

    “你弄不垮它的!”殷灿根本没有生气,依旧笑着道,“因为,你没有那么多的财力!”

    “哦?那究竟要多少财力才够?”萧寒也配合,跟着就向人家主人询问怎么能弄死他们家产业。

    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萧寒明明心中是想着跟墨家交好,但说着说着,就有些争强好胜起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山不容二虎?

    殷灿对萧寒的失礼毫不介意,歪头想了想,才说道:“墨家很有钱!甚至可以说,钱多的超出你的想象!我提一个名字,你应当不会陌生京城的“当东西”!你曾去过是吧!”

    “当东西…那个当铺?!”

    听到这个名字,萧寒再一次大吃了一惊!

    他怎么可能对那陌生?

    当初,在黑市赚的第一笔钱,就是在那里兑现!

    虽然当时他不在现场,但后来的小东,张强,无一不着重将那里的一切,都对他说了一遍!

    “等等,压票,银票?压票,银票!”说起压票,萧寒突然一愣,下一秒就直直的定在那里,和一个木头人一样,就剩下一对眼珠在乱转!

    我说怎么看这银票的模式很熟悉,那当铺,是你们的!

    惊疑不定的看着殷灿,萧寒一些存在脑海里的疑问,在这一刻,通通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怪不得那当铺如此的财大气粗,几万贯几万贯的压票都敢往外发。

    怪不得公平茶馆那个变态也查不到当铺的底细,还险些吃了亏。

    怪不得鬼市的规模那般大,那般的嚣张,全长安都无人过问!(未完待续)

1049 忽悠合作

    “怎么样?你知道了?”殷灿注意到萧寒表情的变幻,呷了一口茶,得意的问道。

    萧寒摇摇头,长叹一声,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摞东西,往旁边的空椅子上一扔:“哎,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现在看来,就算加上这些,怕也赢不了你。”

    “哦,这些是?”

    殷灿看着萧寒的动作,皱了皱眉,放下茶杯问道。

    不过是一摞纸而已,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反倒像是某种能反败为胜的武器?

    萧寒这次没有解释,只是很失败的指了指放纸张的椅子,示意他自己看。

    殷灿见状,倒也不客气,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伸手将那一摞纸拾起。

    “不对!这是?”

    纸乍一入手,殷灿的心,就“登”的沉了一下!惊疑的抬头看了一眼萧寒,随后这才低头,缓缓将纸展开,露出里面的内容。

    熟悉的花纹,熟悉的字体,熟悉的印信!

    殷灿只看一眼,就已经确定,这些确实是一张一张的银票!

    “银票……”

    殷灿的脸色很快难看起来,一双眼睛几乎都要贴在这些银票上!

    手中这些银票的花纹,角落里的特殊符号,中间字面里藏的密码,包括这纸,无一不表明这银票是真的!

    但是,殷灿的心里却极其清楚,这些银票,一定是假的!

    震惊的抬头看向萧寒,殷灿眼中凶光一闪:“你是怎么弄的?这些银票里的秘密,除了我们极少数的几个人外,就连做出这些的匠人,都不知道。”

    “你说这些银票?”萧寒耸耸肩,兴致缺缺道:“很简单啊,这里面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工艺,就是竹纸稍微难找些,幸好我们有人在蜀中见过这种纸,我就派人去买了一些回来。”

    殷灿听着萧寒轻描淡写的武器越发生气,不禁咬牙道:“我是说,银票里面的字符密码,你是怎么破解的!”

    “里面的密码?”

    萧寒抬头看了看殷灿,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在气他,随口说道:“忘了问你,那些密码是哪个傻子想出来的?为什么不开除他?哼哼,用九个字代替数目,五个符号代表单位,然后写在票面上,读起来却狗屁不通!还有那些花纹,那么显眼,只要多找几张银票一对比,傻子都能看出问题……”

    “你说的那个傻子,就是我!”

    殷灿听到这,再也忍不住怒哼一声打断萧寒的话,而后抓起那些银票,就回到自己的座位,神情很是颓废的坐下。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

    流通在市面上的银票,可是他费尽心机才设计出来的!本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如今却轻而易举的就被人破解!

    这个巨大的反差,怎能不让他怀疑人生?

    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殷灿才打死一点精神:“你怎么没把它们放出去?那些商铺的账房,绝对认不出它的真假。”

    萧寒摊摊手,说道:“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吧?”

    好吧,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刚刚,得意扬扬说出这话的还是殷灿,谁想到到转眼间,两人就转换了角色。

    “现在我终于知道,老头子为什么会对你这么感兴趣,以至于临死前,都让我跟你结识一下!”殷灿在心中苦笑一声,口中喃喃自语。

    萧寒闻言,奇怪的瞥了殷灿一眼,墨家对他很有兴趣,这点他早在汉中就已经清楚,虽然这种兴趣,他并不想要。

    “你口中的老头子,是上一代的矩子?也是你的父亲?”想了想,萧寒试探着问道。

    “对!”殷灿点头,这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过,萧寒听后,却是翻了一个白眼道:“怎么,墨家矩子也跟皇帝一样,是世袭制么?”

    “不是!”殷灿跟看白痴一样看着萧寒道:“墨家矩子,向来是由上一代矩子指定,而且被指定为下一代矩子的人,无不是墨家里面的杰出之辈!”

    “杰出之辈?”听到了这个词,萧寒的神态瞬间复杂起来,上下打量了殷灿一眼,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杰出之辈就这样?连个银票都做不好,被他轻易仿制出来?

    “你在看什么!”果然,殷灿很快被这目光激怒,冷声喝道。

    “在看杰出之辈啊!”萧寒理所应当的回答,浑然不管殷灿那一张已经黑的如锅底的脸。

    把牙咬的咯吱咯吱乱响,殷灿突然发现,自己一向良好的修养在萧寒面前,彻底就被打回了原型,能克制着不说脏话,已经是老头子教育的好了!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

    萧寒也知道把人家矩子气死,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于是在殷灿快要爆发之际,先一步摆手道:“咱们认识也认识了,打也打了,要不坐下来,一起喝点酒,顺便聊聊有没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殷灿心中余怒未消,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可以合作的?”

    “有啊!”

    萧寒对殷灿的态度丝毫不怵,嘿嘿一笑道:“能合作的地方太多了!像那些老旧商业啊,我们新出的事物啊,你已经在做的银票啊,这些都行嘛!

    当然,你要是觉得自己的钱够花,看不上这些,那咱聊聊墨家重出江湖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每一个矩子,做梦都想带着墨家,重回到非儒即墨时的那个盛况吧!”

    “重出江湖?凭什么?”殷灿嘲讽的看着萧寒,丝毫没有为他描绘的大饼而激动。

    “凭什么?”萧寒一瞬间心思急转,脱口说道:“因为咱们都是一类人!”

    “什么一类人?”殷灿眯着眼睛问道,

    萧寒挠挠头,说道:“因为我也不是儒家门生啊,你看我做的那些事,哪一桩,也跟儒家风牛马不相及,反倒跟墨家很像!”

    殷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说什么。

    萧寒见状,立刻趁热打铁道:“而且,我也不喜欢儒家里面一些光说不练的做派!修身,修的是自己!可是把自己修的再好,人家敌人还不是一样?到时候一刀子过来,脑袋掉了跟谁说教化?”(未完待续)

1050 使劲忽悠

    “那你的意思是,儒家并不好?”殷灿古怪的看着萧寒,开口问道。

    萧寒嘿嘿一笑,并不上他的当,而是摆手道:“我也不是说它不好,但是我觉得吧,任何一种东西,他都有局限性,也有背景性!

    儒家,它诞生在春秋战国,那个时候社会动荡,人心惶惶,贵族视人为草芥,所以儒家倡导的是仁,是礼义廉耻,这是完全正确的。

    而且这些,即使拿到现在,甚至传诸给后世,教化万民,那也是没有问题。”

    “既然它这么好,那你刚刚还说什么不喜欢?”殷灿脸上,慢慢升起一股寒霜,萧寒这前后矛盾的话,让他有一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还是不假掩饰的那种……

    萧寒看出殷灿眼神中的怒意,慢慢的在椅子上坐正,对他苦笑一声道:“别着急,我也不是来消遣你的,先听我说完:

    儒家在教化万民这一点上的用处是无可厚非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想说,它同样有局限性!也有兼顾不到的地方,毕竟一门学问,不可能做了天底下所有的事!”

    听萧寒说的实在,殷灿的眼神缓和了一点,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眼力!儒家有它可取之处,这点我承认!但若说只要它一个就行,估计孔老二在世,也不敢这么说。”

    “孔老二?咳咳,果然同行才是**裸的仇恨啊!”萧寒翻了一个白眼,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对,你看现在的儒家倾向于教化,引人知礼明事!所以咱们这里的人,处处都讲一个理字!

    但是,那些外族怎么办?他们可没什么礼义廉耻!真打过来,让那些儒生去讲道理?怕是不行吧!”

    殷灿哼哼了两声:“哼哼,以那些酸儒的脾气,倒真的敢去!就是去了后,怕还没张嘴,就被砍了脑袋,成了人家的战利品。”

    萧寒接口道:“所以,我一直以为,相对于讲道理,力量,要更重要一点!只有掌握了力量,才能跟别人讲道理!别人要是不想听你讲道理,那我们就打的他想听!”

    萧寒的话说的很混账,虽然每一句都是在说道理,但殷灿相信:从这样的人嘴里说出的道理,也一定是歪理!

    “所以,你的意思?”殷灿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联系刚才萧寒说的,隐隐品出些话外的含义。

    “我的意思?”

    萧寒突然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我认为,儒家虽好,但不能贪杯……咳咳,是不能代表全部!如果把儒家比作一只盾,保护我们的良知与秩序,那我们至少还需要一只矛,去应对外面的凶险跟挑战!而这只矛!”

    说到这,萧寒突然把眼神注视到了殷灿的身上,而后加重了语气:“就是你们墨家!”

    “嘭……”

    殷灿手下的太师椅扶手轰然断裂,细微的木屑纷飞!但是他却仿若未闻一般,定定的看着萧寒。

    “这不可能!罢庶百家,独尊儒术!这本就是帝王心术!也只有儒家的天理纲常学说,才最符合帝王的要求!

    我们墨家讲究的是兼爱,是尚同!是对天下苍生一视同仁,根本不可能像儒家一样,为了得到君王的支持,去谈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萧寒同样注视着殷灿,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那你觉得,你们的错了么?”

    “我们没错!”

    不想殷灿闻言,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大喝一声,霍然起身!

    身后,那把饱受摧残的椅子终于咯吱一声,碎成了一地木块!

    “是没错,但其实也是错的!”

    萧寒看着那一地的碎木,眼神缓和下来,他这不是怕了……好吧,是有点怕,但更多的,也是一种感慨。

    想想自己初到大唐,对那些工匠发下的宏愿,萧寒长叹一口气道:“其实不瞒你说,天下平等,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才发现,这只是一种不切实际幻想罢了!阶级,它可能会永远存在!除非我们能达到一种理想的世界。”

    “什么样的世界?”殷灿猛的睁大眼睛问。

    萧寒想了想,说道:“一个没有疾病,没有战争,物质极大丰富,所有人都没有**的理想世界。但是我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那也一定是我们人类接近灭亡的一天。没有争斗,没有进取,就只有灭亡!”

    “没有争斗,没有进取,就只有灭亡?”殷灿喃喃自语。

    能当上矩子,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极其聪慧的人。

    虽然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但转瞬间,殷灿就理清楚其中的脉络,同时不得不承认,萧寒说的那些,好像真没什么错误,真到了无欲无求的境界,那人,活着就真如死了一般。

    “既然不可达到,那我们还坚持什么?”颓然的叹了一口气,殷灿的眼神都暗淡下来。

    都已经坚持了几百上千年的教义,今天却被人揭去了所有的遮羞布,将里面血淋淋的现实展现出来,没有惊怒,没有崩溃,已经说明他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了。

    萧寒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仿佛瞬间老去的殷灿,突然很想上前拉着他的手,慷慨激昂的喊上一嗓子:同志!别放弃,你还有我。

    但是,想想那张碎成渣渣的椅子,萧寒还是果断的咽了一口口水,打消了这个念头。

    “身处黑暗,心向光明!”借用了一句后世的名言做开头,萧寒慢慢说道:“墨家的学说,又不是只有这两条,我们先去做容易的,这些难的,慢慢一点一点做,能好一分,就好一分,或许到了最后,你会突然发现,一切,都会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了。”

    (这一节很难写,萧寒想要拉墨家进阵营,墨家也同样想要借助萧寒将学说发扬出去,虽是两情相悦的事,但这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牵牵手,就是好朋友。其中怀疑,利益,面子等等,却无一不在阻碍两方。

    写了很久,删了很多,到最后只能从侧面迂回,大家将就着看吧,可乐拜上。)(未完待续)

1051 入夏

    春花凋零,夏天,也便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走来。

    在这个初夏时节,天性灿漫的扬州人都或多或少的感觉出:今年相较往年,似乎有了些许的不同。

    前一阵子的挤兑事件已经彻底过去。

    作为风波的中心,扬州布行一文不少的兑现了所有人的银票,甚至于对那些小门小户,还免除了该收的手续费。

    这种财力,这种手笔,这种态度!

    让原本打算就是死!也不把自己的钱再次交出去的众人动摇了!

    钱,都兑完了,就在所有人捧着大把的铜钱,不知日后该如何之时,一道圣旨,却从长安一路疾驰而来。

    “门下:

    为体恤众民,节约物力,特在扬州设立银号,主职监督所有铜钱替代品之交易!如有不公,不明,尽可追查到底!”

    明晃晃的圣旨在所有参与发行银票的商行前,都诵读了一遍!

    这里面,虽然言语模糊,但聪明人一听便知:这是皇帝陛下默认了银票的存在,甚至于,还为此设立了监督机构!

    换句话说,那些商家的银票,从此再不是其私人的东西!一旦出现问题,官府会一查到底的!

    圣旨在扬州念了两天,很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其中更是有不少直接动了心思。

    “哎?老刘!这么多铜钱放家里容易招贼,还不容易携带,不如?”

    “我说老王,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趴墙头?我家的钱埋在哪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咳咳,怎么可能,你往猪圈里埋钱的时候,我可不知道!”

    “……”老刘一头黑线,寻思了再寻思,到最后还是拿起锄头,将前几天刚埋下的铜钱刨了出来,随便用水冲了冲,不等晾干,就扛着往扬州商行走去。

    扬州城内,类似的事情很多。

    毕竟在这个年代,官服的公信力还是相当强大的!

    有了它的背书,那些患得患失的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于是,刚刚从布行中流出的铜钱,很快又倒流了回来,将空荡荡的仓房填了那叫一个满当。

    “监督,哼哼,怕是过几年,就要将我们监没了……”

    殷灿对皇帝的做法很是不满,不过这种不满,也只是说说而已,他现在根本没有与皇帝掰手腕的资格和能力。

    再加上,萧寒也一开始跟他明确表示了:大唐不可能对银票和汇票这些东西不闻不问!监督,是一定的!

    当然,这种监督也是有分寸的,其中有一条就是:官府绝不能插手到商行的具体操作中。

    相较于满脸不悦的殷灿,布行大掌柜倒是很满足:“呵呵,少爷莫急,萧侯不是说了?咱们先起步,就有先占领市场的资格!等咱扬州钱行开遍全大唐,这天下的财源,岂不是滚滚而至?”

    想象着萧寒当初给描绘的蓝图:拿着他们家的银票,可以去大唐任何一个郡县的钱行提出钱来,到那时候,银票就不再是银票,而是实打实的钱了!

    “还想着财源滚滚?以那小子的脾气,要是有这好事!他早就自己干了,还轮得到我们?”

    默默的在心中腹诽一句,殷灿最后也不忍心打破布行掌柜的幻想,只得随他去了。

    钱庄的事,只是这些日子扬州变化的一个缩影,除此之外,在扬州市面上,还悄然多了很多新奇的东西。

    虽然多出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玩意,大多价格都昂贵到普通人只能跳着脚骂娘的地步,却也不乏偶尔有一两个物美价廉的存在。

    “薛掌柜,香水不够了!再多给点吧!”

    这日,萧家布莊门前,一个人影急急慌慌的冲了过来,人未至,声已到!

    “咳咳,**,排队,排队……”店铺里,有人不满的说道。

    “呃?”低着头,跑的一身汗的胡掌柜闻声愕然,猛的抬头,等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

    他这才赫然发现:原来,不大的商铺内,此时已经是挤满了人!

    而且,这些人,他大多都认识,都是在这扬州有头有脸的大商家!

    萧家布莊,也就是当初忽悠殷灿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不营业了,原本堆放在店里的所有布料都撤了出去,只是牌子还没拆罢了。

    当然,这不是萧家生意做不下去了。

    而是在前一阵子新开一次招标会后,萧寒亲自决定撤掉在扬州的所有店铺,专心做幕后供货。

    后来,其他的店铺都陆续租了出去,只留下这里,充当办公场所,专门处理与其他商家交易事宜,以及清点账目是所用。

    “呵呵,胡掌柜来了?正好,你过来跟马老板说说,你们两家的份额该如何分配?”

    布莊中堂上,原本已经被马老六纠缠不休的薛管事看到胡掌柜来了,眼珠子一转,立刻笑着起身,拱手请他过来。

    “哎?跟他?我是卖酒的,他是卖水的,我们俩有啥说的!薛管事,你莫非是在诓我?这可不行!五万贯钱啊,我可是一次性付清,没有半点拖拉!”眼看薛掌柜起身,马老六赶紧凑了上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像是生怕薛管事跑掉一般!

    五万贯钱啊!每次说起这这五万贯钱,马老六就感觉心在滴血!同时有一种草翻扬州布行全家的冲动!

    当初,在画舫上,三万贯你丫的不让我买!

    现在好了,他们他娘的握手言和,自己却平白无故多掏了两万贯钱,才从一众竞争者中连踢带打,抢过这售卖权!

    现在如果不让萧家多供应点,这次的裤衩,估计都要赔的穿不上!

    “咳咳,骡老三,你说话凭点良心,什么叫我卖水?我卖的可是香水!前两天,是谁去逛月风楼,恬不知耻的追人家姑娘后面闻香水味?”

    胡掌柜也是这扬州有钱有势的人家,自然不怕马老六,闻言一瞪眼,不光将马老六的丑事翻腾出来,甚至连当初在画舫上的起的外号都喊了出来。

    “你……”

    原本就心烦意乱的马老六这下子瞬间怒了,咬牙切齿,脸红脖粗?

    看样子,要不是顾忌彼此身份,这时候估计就要动手!。

    “哎,大家都少说两句,也不是小孩子了,见面还置气!”

    刚刚坐下歇了一口气的薛管事一看俩人这样,顿时也大感伤脑筋,起身将两人分开,苦笑连连。(未完待续)

1052 生意

    “哼……”

    胡掌柜得意的哼哼了一声,跟乡下打了胜仗的公鸡一样,昂着脑袋对薛管事做了一揖:“薛掌柜的,别去管他,这家伙天生就这驴脾气!您刚刚说我们俩的份额要一起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薛管事看看马老六,再看看胡掌柜,摇头苦笑道:“胡掌柜,你还不知,香水里面有一个重要的配剂就是酒,还是最烈的酒,所以……”

    “什么?!凭什么!”

    原本还心生怨恨的马老六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干了,一双眼睛瞪得跟牛一样,指着胡掌柜道:“我的酒本来就不够,还要给他做香水,你知不知道?他的香水,多半卖给了青楼烟花地?”

    胡掌柜这时候也不甘示弱,一巴掌拍开几乎要戳进自己鼻孔的手指,怒道:“什么叫你的酒?什么叫我卖给了烟花女子?你的酒,不一样最多出给画舫?”

    说罢,胡掌柜也不管马老六,转头看向薛管事:“薛掌柜,还是那句话,别理这个浑人!咱还是商议商议我这香水能不能多出点货?

    那个什么酒,多用点不打紧!别忘了当初咱的低价是一万贯,我可是足足出到了三万八千贯!这钱多出点,我认了!您可万万不能少给我货啊!”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胡掌柜也是心头一酸,此时的他,也深切体会到了刚刚马老六的感觉,声音更是跟着颤抖起来!

    “呸!谁没多花钱?我的烈酒花了五万多!”

    “老子为了买镜子,花了十万贯!我说什么了?”

    “我的极品刀剑也没少花钱啊!”

    眼看面前众人七嘴八舌的喊贵,薛管事突然觉得:这些人像是有预谋一样!

    不过,薛管事这么想,可真是冤枉了这些掌柜,他们真没商量过!形成这个局面,实在是巧合罢了。

    也是因为马老六跟胡管事的起头,萧家布莊的催货会,才变成了诉苦会。

    那些人一个个呲着牙,苦着脸,就差没捧个破碗,哭嚎一声吃不上饭了!

    “哎……”

    深叹了一口气,眼看如此,薛管事刚想着自己该说什么话,可以安慰一下众人,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紫衣却不知从哪里悄然来到了他身边。

    “诸位掌柜~”

    先向着薛管事行了一礼,示意这件事交给她,紫衣这才微笑着看向那些悲从心来的掌柜,说道:“怎么大家都在?我刚刚从工坊那边回来,得到一个消息,本来要一一通知大家,没想到您们都在啊?”

    “什么消息?”最前面的胡掌柜泪眼婆娑,替大家伙问道。

    紫衣却嫣然一笑道:“刚刚,工坊的管事说,现在工坊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可以扩大生产了,嗯,好像可以扩大两个产品的出货量!”

    “扩大产量?我!我的酒!”

    紫衣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尖叫猛然响起,到底是马老六反应最快,第一个窜了起来!

    而其他人这时才算反应过来,一抹眼泪,怒吼道:“放屁,是我的香水!”

    “咳咳,两位差不多了,我的镜子还没说话…”某人阴阳怪气的叫道。

    于是,刚刚才结成的诉苦联盟,瞬间碎裂的连渣渣都不剩一个。

    果然,在利益面前,团结什么的,啥也不是!

    “殷兄,这就是您的人?”

    布莊后院,萧寒听着前面传来的怒吼声,骂娘声,神色怪异的看着殷灿。

    殷灿悠然自得的捻着几颗红樱桃,一边往嘴里送,一边舒坦的闭上眼睛:“打住,他们不是我的人,跟我没有关系。”

    “不是你的人,那当初你给我使绊子,他们凭啥言听计从?”萧寒有些不太相信的问。

    殷灿翻了一个白眼,反问道:“那这扬州县令是你的人?”

    “不是啊?”

    “那他为啥听你的?”

    “咳咳……”

    殷灿的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萧寒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县令为啥怕自己?因为自己官大呗!

    至于那些商贾为啥怕殷灿?因为人家拳头大呗……

    想明白这一点,萧寒自嘲的一笑,摇摇头,不去纠结这些‘小事’。

    坐正身子,他深吸一口气,对殷灿道:“不说他们了,说说你的事,那些琉璃,你准备卖给谁?”

    “嗯?”

    殷灿闻言,抓着樱桃的手停了下来,然后皱着眉头看了萧寒一眼:“你问这些做什么?我不是付钱了吗?”

    萧寒嘿嘿一笑,然后表情颇为扭捏的道:“是付钱了,不过嘛,有点事,我好像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殷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扔掉樱桃,盯着萧寒问道。

    萧寒眼珠子打着转,也不敢看殷灿,只能看向矮几上乘着樱桃的瓷盘道:“就是那些琉璃嘛,当初忘了告诉你,它们好像不大不值钱!”

    “不大值钱?什么意思?”

    “呃,怎么说呢?它的成本,连瓷器都不如……”

    “连瓷器都不如?”殷灿的脸开始黑了,咬牙问道:“什么瓷器?像贺延年那种大师制作的瓷器?”

    “额,不是。”萧寒羞涩的摇摇头。

    “ 南青北白,邢窑越窑?”殷灿的嘴唇都开始发抖了。

    不过,萧寒却依然摇头,白净的脸上更是出现一片绯红,宛如娇羞的少女:“也不是!”

    “这样的普通瓷器?”殷灿这时已经绝望了,对萧寒的模样置若罔闻,反而指着樱桃盘子嘶哑道。

    萧寒见状,小心的搬着椅子退后几步,然后再次摇头,左右看看,最后指着水井边裂了一个口子的粗瓷坛子道:“呃,差不多,跟它一样!”

    “那是瓷器?那明明叫瓦罐!萧寒,我要杀了你!!!”

    后院,一声凄厉的叫声打断了前面诸位掌柜的争吵声。

    众人在房间里短暂的一愣后,胡掌柜只觉得腰间一痛,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地上。

    “哎呀,有人摔倒了,还摔得不轻!快来人把他抬出去找郎中医治,什么扩大生产的事,日后再说……”

    ”马老六,我去你……”

    “啪……”

    “是谁推得我?胡掌柜,胡掌柜,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未完待续)

1053 魏征

    胡掌柜会不会相信马老六,这一点不得而知!

    因为他早已经在一双大脚的蹂躏下,两眼翻白,彻底晕了过去。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虽是不齿马老六这种卑鄙的报仇手段,但为了自家的生意,也极有默契的选择了无视。

    毕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还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你好,我也好~

    有人晕倒,又有人抱头鼠窜,萧家布莊里,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很快就乱做了一团!

    不过说是乱象,却要比前些日子的诡异气氛,好上不知多少。

    此时,关中,长安城内。

    早朝会散去,魏征,长孙无忌两人并排走在散朝的队伍最末,突然间,一小黄门却从后面匆匆追来。

    “哎,几位大人请留步,陛下召见!”老远看到魏征和长孙无忌的背影,年轻的黄门脸上一喜,急忙喊道。

    “嗯?”

    魏征和长孙无忌听到这声音,对视一眼,一起回身,看向已经跑到近前黄门。

    “内侍可是在喊我们?有事?”魏征皱眉问道。

    那跑近的小黄门不敢失礼,急忙拱手作揖:“是!陛下让奴婢告知两位大人,他在立政殿召见您们!”

    “召见我们?刚刚在朝堂上为何不说?”长孙无忌心中一个嘀咕,不过那张人畜无害的圆脸上却没表现出分毫,依旧是和善的问道:“陛下可有说是什么事?”

    小黄门也不知是跑的,还是急的,额头上都沁出汗水,连连摇头道:“陛下没有交代,不过,两位大人还是赶快过去吧。”

    “哦,那请内侍前面引路!”

    既然问不出什么,长孙无忌也不再白费力气,同魏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俩人就同黄门一起,折回到了宫中。

    黄门口中所说的立政殿,在主殿太极殿的东北方向。

    而太极殿,则是在今年春天,李世民亲自下旨,将大兴殿改名成了太极殿,取建中立极之意。

    (这里是有误的,但很多小说都把大兴殿称为太极殿,可乐也就随个大流吧,实际上大兴宫,是在唐睿宗景云元年(710年)才改称的太极宫)

    跟着黄门,长孙无忌和魏征一路匆匆而至,等俩人到了立政殿后,才发现原来薛收,房玄龄,杜如晦三人早已经到了。

    李世民不在殿中,几位大人互相寒暄几句,便各自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猜测皇帝召集他们的原因。

    朝会上不说,却在散会后,单独将他们叫来。

    看起来这件事情,皇帝并不想搅得世人皆知。

    没有武官,全是文臣,这应当不会是与战事有关。

    而看这次来的文臣,几乎是大唐最顶尖的一撮人,则说明这事还不小。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在场的大臣们心中已经多出了无数个猜测。

    只是谁也无法确认猜测的准确性,只得等皇帝到来,好快些宣布答案。

    作为皇帝,李世民并没有让下属往死里等的恶趣味,很快,伴随着一阵脚步声过后,一身朝服的他便从殿后转了出来。

    “见过陛下!”

    几位重臣眼看正主来了,急忙起身行礼,而李世民则径直来到众人面前,笑呵呵的一挥手:“免了,免了!诸位大人请坐!”

    “谢陛下!”

    众人谢过,而后纷纷落座,同时心中暗想,看皇帝这个样子,这次应该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

    果然,等众人落座以后,李世民就笑着的将一纸书信从袖中拿出,看了看,然后递给排在最前面的长孙无忌手中。

    “这是?”

    长孙无忌见状,再次起身接过信,奇怪的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则一指信,对他说道:“这是萧寒在扬州来的信,你们诸位看一下。”

    “哦?萧侯的信?”

    长孙无忌一听,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因为从他认识萧寒以来,这小子就从没报过什么坏消息!

    将信展开,长孙无忌定了定神,看了过去。

    萧寒写的信,一向很奇怪!

    因为别人写信,都是从右往左写,他偏偏要从左往右!

    别人都是从上到下,他则非横着!

    以前,在李世民还是秦王时,为此也没少开过玩笑,称萧寒的信是最难伪造。

    因为模仿他的信,不光要学着写他那跟狗爬一样的字,还要连几十年的书写习惯一并改掉,绝对的不容易!

    长孙无忌看信很快,即使萧寒的信跟常见的完全不同,他也是一目十行,转瞬间就已经看完。

    等看过最后后一个字,长孙无忌慢慢的将信递给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杜如晦,他自己则靠在椅背上,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显现出他内心的极大不平静。

    杜如晦很明显发觉了长孙无忌的异样,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低头看信,而后同样传给下一个。

    少倾,信纸被所有人传阅了一遍,重新回到了李世民手中,在这其中,却无一人做声。

    将信纸重新收回到衣袖,李世民也没回座位坐下,就站在大殿中央,看着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大臣,开口问道:“萧寒的信,你们都看过了,认为如何?”

    众人闻言,皆是默然。

    薛收看看周围,在心中不禁苦笑一声,暗道自己这个妹夫,是真的能蹦跶,就算人跑到了扬州,也不见安生!

    “敢问陛下,萧侯所说的墨家矩子一事,可是真实?”良久,还是魏征终于打破了沉默,第一个出声问道。

    李世民看着魏征,说道:“朕着人查过,应是真实!”

    魏征点点头:“如是真实,臣无异议!”

    “什…什么?卿家刚刚说的什么?”

    不想,魏征这么一说,倒轮到了李世民震惊了,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仿佛不敢相信魏征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因为,在他原本想来:在座的所有人中,薛收不用说,肯定是支持萧寒的。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虽是儒家门徒,但跟萧寒关系也是极好,这件事难说支持谁。

    唯独最后的魏征,生性刚烈不说,又极为顽固,更是从来以圣人门徒自居,让他同意萧寒所为,其难度不亚于让茅坑的石头开口说话。(未完待续)

1054 腾飞的基石

    “臣刚刚是说,臣并没有异议!”魏征躬身一礼,神态淡然,仿佛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魏公何以?”薛收满面惊讶,从座位上起身拱手问道。

    同时,李世民几人也跟着竖起来耳朵。

    魏征闻言皱眉,回头看了薛收一眼,反问道:“萧侯信中所提并无恶处,为何我要有异议?”

    “可是爱卿前几日,对萧卿的银行设想……”李世民开口,替薛收将这个问题问出。

    魏征正色,朝李世民拱拱手说道:“没错!臣是反对的,既然是到了现在,臣仍觉得银行一想法太过偏激!银钱不同于其他,一旦出错,就会让我大唐子民一辈子积蓄化为泡影!这种事情,几乎要比兵灾更为可怕,是实在实在动摇国本的大事,所以断不能儿戏!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眼瞅着魏征义愤填膺,又要当场谏言,李世民赶紧干咳两声,打断道:“咳咳……银行此事体大,魏卿所虑不是没有道理!但正如古人所说,不能讳疾忌医,更不能因噎废食!

    所以朕允他在小范围内做实验,等出结果后,再考虑其他地方要不要实行!这事暂且不谈,现在我们需要研究的,是萧卿这个关于理工学堂的问题!”

    魏征被李世民打断了话,只得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的道:“关于这个学堂,既然是育人明理的事,自然不能与上次一并而论,臣以为完全可行!”

    “可是,那是墨家……”李世民迟疑的问。

    “墨家又如何?”

    魏征看着李世民,皱眉说道:“孔圣人曾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可见天下道理,我儒家不可能一门尽占!

    而且,萧侯在信中也说的明白:儒家教人,有谁教物?大道存乎于天地,万物之间皆有道理,如今墨家愿意教授儒家不曾涉足之地,我们鼓掌庆贺都来不及,为何要反对?”

    魏征的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李世民,长孙无忌几人在惊讶过后,皆面露羞色。

    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如此,几位没有异议,朕也同意了此事,着他一起在扬州试验?”李世民犹豫一下问。

    “臣没有异议!”魏征当先拱手说道。

    “臣也没有异议!”薛收紧跟在后说道。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对视一眼,也拱拱手道:“自萧侯以来,足以看出新事物对我大唐的重要性!臣等以为,此时交由萧侯去做,为大善!”

    李世民看着几位,欣然一笑,这事就此算是定下了。

    一封朝奏九重天 ,夕贬潮阳路八千。

    在千古一帝李世民的光辉照耀下,萧寒大概是很难体会到韩愈的那种无奈心境。

    跟殷灿接连闹了几天,第二道圣旨终于从长安姗姗来迟。

    “怎么样?皇帝说什么?”

    萧府,宣读圣旨的天使刚走,殷灿就已经闻讯赶来,看到萧寒后,也不客气,劈头就问。

    萧寒见状,嘿嘿一笑,抬手扬了扬圣旨道:“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殷灿急了!一跺脚,身形一闪就冲了过来,速度之快,几乎都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

    可怜那萧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手中一空,圣旨就已经到了殷灿的手里。

    “哎?你这人,怎么抢东西?”抓了抓空空如也的手心,萧寒怒叫连连。

    可惜,殷灿这时候哪里顾得上他?

    飞快的打开卷轴,只扫了一眼,他整个人就愣住了,半响才长出一口气,慢慢将圣旨合起来,递还给了萧寒。

    萧寒自是毫不客气的一把夺过,还嫌弃一般的弹了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将圣旨交给吕管家,让他收好,莫要再被某些强盗抢了去。

    “这下放心了吧?学堂随时都可以开课授业了,哼哼,小样!跑的还挺快,以前怎么没发现?”

    殷灿咧了咧嘴,本来有些直的眼神慢慢恢复灵动,嘿嘿笑着答道:“废话,老子有武功的!你还真以为真抓不到你?只是不想抓罢了!”

    殷灿这话说的没错,以他的身手,别说萧寒,就算把小东和愣子这俩哼哈二将一起加上,也不够他一只手打的!

    至于之前,那因为琉璃,恼羞成怒的事!也是装的!只是为了掩饰对学堂之事的忐忑内心罢了。

    说白了,琉璃成本管他屁事?只要他能高价卖给外面那些傻瓜,就算它成本一文不名又有何妨?

    “萧寒,谢谢您!”

    笑过之后,殷灿的表情很快又变得肃然起来,朝着咬牙切齿的萧寒郑重一礼说道:“这么多年,老头子一直想让墨家学说,再次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世间,现在终于实现了,这也算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呃……”

    萧寒见殷灿突然变得这般严肃,也不敢托大,将脸上玩笑的模样一收而空,然后同样回了一礼道:“殷兄客气!这事情并不是我一人的功劳,是因你墨家重实干,不尚空言,知行合一。

    这些都是儒家现在欠缺的,也是大唐所欠缺的,所以陛下才排除万难,决意支持!嗯,如果你实在觉得不好意思……那么多送点金子给我就行了,你丫经营黑市这么久,一定很有钱……”

    “呃……”

    听到前半句,殷灿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感动,但是听到后面萧寒**裸的伸手要钱时,险些就没忍住,将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萧侯,你以前就这样无耻的么?”

    “哎,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不叫无耻,这叫实诚!你不觉得我比那些伪君子好很多?”

    “嗯,是好很多!果然真小人也!”

    “彼此,彼此……”

    两个年轻人在院中相视一笑,也正是从这一刻起,墨家重新开门立派。

    墨子,这位堪比“亚里士多德”的超级牛人。

    估计从没想到:他的这个先秦唯一的理科专业在被迫关停以后,又会在大唐这片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而且,在这里有了萧寒的照顾,墨家也不用担心文科儒家一统天下,让缺乏理工素养的统治阶级,把科技视为“奇技淫巧”,遗毒至后世。

1055 送菜大姐

    就在树上的知了叫出这夏天的一声时。

    扬州城外,七里村旁边,一大片土地也跟着被挖了开来,无数工匠在上面忙着修建地基,砌造砖石。

    “殷兄?咱们这学院,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我在长安看到的太学府,规模也不过如此吧?”

    在这热火朝天的工地外,萧正寒站在一棵柳树下,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些工匠丈量出的土地。

    “不大,不大!这是墨家第一个书院,怎么能算大?我还嫌小了呢!”旁边,殷灿身着一袭玄白色长衫,笑眯眯的看着工地回答道。

    “咳咳……”萧寒轻咳了两声,瞪了殷灿一眼道:“等等,不是说了么?这不是墨家学院?是理学院!”

    “这俩,有什么不一样?”殷灿有些不满的看着萧寒。

    在他想来,这间书院,是由他们墨家出钱,出力,外带着出人建造的!

    那就该是墨家书院!而不是那什么劳什子的理学院!

    “有啥关系不一样?这太不一样了!”萧寒翻了一个白眼,说道:“难道你想被那些儒家门生一天到晚的找上门踢馆?”

    “不想!”殷灿很干脆的摇摇头。

    萧寒见状,心中一喜,正待要继续往下说,却不料殷灿下一句话又幽幽的飘了过来。

    “但是他们要敢上门,打断一条腿扔出去也就行了!来一次一条腿,来两次两条腿,至于来三次的,哼哼……”

    听到这话,萧寒只感觉下半身一阵凉风袭来,让他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你这样会犯了众怒的!到时候他们口诛笔伐,吐沫星子也淹死你!再说了,这书院的匾额,还是我请陛下御笔亲书来的,怎么能随便改?”

    “哼哼,谁怕那些酸秀才?如果口水能解决问题,那还要刀做什么?”

    殷灿不满的哼哼了两声,不过,也终于不再提改书院名字的事。

    萧寒见此,也总算是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根本不敢挂墨家学院啊!

    刚刚说的儒家砸场子是一方面,其实还有更厉害的萧寒没说:那就是它自己学说中的非命,兼爱,两条重要思想!

    非命?

    人生于世,没有命运?一切都是平等的?

    这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啥区别?

    别的暂且不说,就这一条,墨家也能被它自己生生玩死!

    萧寒甚至都觉得,就算小李子再英明一千倍,也不可能接受这种人人平等的理念,更逞说容忍别人教授这种理念了!

    ————

    一天都泡在了工地上,等到了晚上,萧寒总算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扬州城内的家中。

    抬头看看夜空中的繁星点点,萧寒长叹一口气,走进大门。

    哎,累啊!不是看人家干活累,是劝殷灿累!

    他本来,还以为殷灿很自己一样,是个年轻人,应该能接受他的想法,那就是将墨家稍微改造一下,让它更贴近实际,更被世人所接受。

    可是萧寒哪里想到?跟殷灿说别的都没问题,可一旦涉及到教义,那家伙立刻就能变得比魏征还顽固。

    甚至就为了在书院里加几个儒生上课,教授基础道理,俩人都能为此吵上一整个下午。

    到了最后,要不是萧寒拍桌子问他:墨家如何启蒙那些不识字的孩子,又是如何传授基础道理?

    估计殷灿还要坚持己见,梦想将书院做成一个完全属于墨家的地方。

    回到家中,匆匆扒了几口晚饭,也懒得听薛管事汇报工坊的情况。吃完饭,就一推碗筷,起身一溜烟跑到了后院。

    月上柳梢,后院早就安静了下来。

    萧寒一路来到卧房门口,伸手刚一推门,房门就应声打了开来。

    “老爷?”开门的小艾被萧寒吓了一跳,赶紧躬身行礼,然后逃也似的跑开了,就像是再待一会,会被萧寒要求侍寝一般。

    “哼,长得跟个带鱼一样,谁稀罕!”萧寒看着小艾的背影撇了撇嘴,随后迈腿进到房间。

    “相公回来了?”

    屋子内,小腹已经明显隆起的薛盼听到声响,放下手中的针线,笑着往门口看去。

    “回来了!”萧寒将门关上,回过头看着薛盼面前的针线笸箩,皱眉埋怨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当心对孩子不好!”

    薛盼白了萧寒一眼:“你呀,一天到晚拿孩子吓唬我,孩子哪有那么娇贵?没见后厨给送菜的大姐已经生了五个了,听她说,生老五的前一天,她还在地里干活!”

    “后院送菜的大姐?”

    萧寒听薛盼说起这个名字,脑海里,瞬间出现一个五大三粗,挑着两筐菜走路连抖都不带抖一下,甚至跟程咬金都有几分相像的身影……

    “咳咳,你也不看看人家什么身板,你什么身板?能一样么?”

    想着想着,一阵恶寒从心底升起,吓得萧寒赶紧甩了甩头,将那个女版程咬金甩出脑海!

    实在是太可怕了!那副模样,他只要想想,晚上都会做噩梦,也不知他老公是怎么下得去手……

    薛盼像是猜到了萧寒的心思,脸红的瞪了萧寒一眼,然后才拿起她刚刚绣的小衣炫耀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萧寒打起精神,仔细看了看衣服上歪七八扭的绣花,很是“诚心”的说道。

    薛盼没看出萧寒的敷衍,见状,喜滋滋的看着手中这件小孩衣衫,甚至在萧寒身上比划比划,看那样子,似乎很想让萧寒穿给她看看。

    萧寒一双眼睛随着小衣转过来,转过去,感觉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赶忙开口道:“怎么样?今天吃的什么?有没有按照我跟师傅定的菜谱来?”

    “有!就喝了点骨头汤,吃了点青菜!”

    一说到吃饭,刚刚还喜滋滋的薛盼立刻就泄了气,撅着小嘴道:“可我想吃肉,吃烤鸭,吃叫花鸡!”

    “不行!”

    萧寒闻言,一口回绝,不过在看到薛盼可怜兮兮的模样后,心头又是一软道:“昨天不是刚吃过肉么?听话!现在一个星期就能吃一顿肉,等生完孩子,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现在可万万不敢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万一孩子在肚子里长得太大,生的时候可就麻烦了。”

1056 夜话

    “可是这样孩子会长不好的!”薛盼扮做委屈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看着萧寒。

    萧寒见她这幅样子,只觉的心中一阵口干舌燥,赶紧转过目光,心虚的道:“这个我跟师傅研究过了,觉得不打紧!常言道:早胖不是胖,晚胖才压塌炕!没见那些出生时,才两三斤的孩子后来也能长成黑熊一般的壮汉,落地就七八斤的娃,也同样能瘦的跟芦柴棒一样?”

    “哼!我说不过你,就你道理多!”

    薛盼见自己说不动萧寒,也识趣的不再多废口舌,把针线笸箩往桌子上一放,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道:“睡觉!”

    “咳咳,睡觉……”

    萧寒见状,也不知为啥,跟着松了一口气,等薛盼上了床,他也吹熄了蜡烛,摸索着掀开蚊帐,爬了上去。

    都说宁静的夏天,其实夏季的夜,压根就不安静!

    窗户外面,不知名的各色小虫叫的正欢,偶尔还有几声蛙鸣从墙角处传来。

    更让人忍受不了的是:在远远的一棵大树上,还有一只知了在不知疲倦的叫着。

    那响亮的知了~知了声音,即使你不想听,它也直往耳朵里灌,只恨得萧寒牙根都痒痒起来!

    还知了,知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是晚上?

    现在就叫,你这是睡迷糊了还是时差没倒过来?

    “萧寒,睡了吗?”就在萧寒咬牙寻思要不要下床踹那大树几脚的时候,旁边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却是薛盼从被窝里转过了头。

    “睡了……”萧寒闭着眼睛答道。

    薛盼惊讶:“……睡了还能说话?”

    “说梦话。”萧寒毫不犹疑的说道。

    “哈哈……”

    听到这个有趣的回答,薛盼终于忍不住了,睁大眼睛,看着昏暗中的萧寒笑的格外开心。

    大晚上,被人这么盯着实在是有些难受,更别说她还盯着自己笑!

    萧寒无法,只得无奈的睁开眼睛,埋怨的问道:“干什么?大晚上不睡觉?想当夜猫子啊?”

    薛盼好不容易止住笑,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道:“我睡不着……”

    “睡不着还……”萧寒闻言,翻了一个白眼,一边叹气,一边就要费力的从床上爬起来。

    “你起来做啥?”见萧寒要下床,薛盼赶紧伸手拉住他,同时奇怪的问道。

    萧寒停下动作,叹口气道:“哎,我能干啥?给你做肉吃!都快当妈的人了,竟然还能馋的睡不着觉,也是少见!”

    “谁馋的睡不着觉了?”薛盼听到萧寒竟然说她馋,登时杏眼圆睁,一双白净的小手使劲的在萧寒胳膊上乱扭:“你才睡不着觉,你才是是馋猫!”

    “哎呦,轻…轻点……”

    萧寒被薛盼扭得呲牙咧嘴,有心想躲,却又却怕伤了孕妇,根本不敢使劲把手抽回来,只得咬着牙苦苦忍着。

    “你刚刚怎么不躲?”

    结结实实在萧寒胳膊上扭了几下,等薛盼的脾气褪去,看着可怜兮兮的萧寒,转眼间又开始心疼起来。

    萧寒强颜欢笑:“没事,不就被老婆扭几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躲?”

    薛盼又“翻了一个白眼,伸手轻轻摸摸萧寒胳膊上被扭红的地方:“疼不疼?”

    “不疼!一点也不疼…嘶……”萧寒咧着嘴,刚要摆出豪迈的模样,不料薛盼的手指此时正好划过伤口,豪迈立刻就变成了好疼……

    “还说不疼?”薛盼见状,白了萧寒一眼,也坐起身来,凑过头来小心的替他吹了吹扭伤的地方。

    感受着火辣辣的伤口上一阵清凉,萧寒舒服的险些叫出声来,就在他闭着眼睛享受这份清凉之际时,薛盼突然眼圈一红,低声说道:

    “萧寒,谢谢你……”

    萧寒一下子回过神来,眨眨眼问道:“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薛盼伸手,擦了擦湿润的眼圈,然后将脑袋靠在萧寒身上道:“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

    “呃,难道你做了啥亏心事?”

    萧寒心中咯噔一声,刚试探着再问,不过很快,胳膊上又是挨了几下重的,险些让他痛呼出声。

    “你才做亏心事了!”

    噘着嘴哼了一声,薛盼这才收回手来,然后轻轻的拥着萧寒道:“就是刚刚在想一些事情,夫君你知道么?很久之前,我就一直在想,我未来的相公该是什么样子的?”

    萧寒撇撇嘴道:“什么样子?不是上马能统军,下马能安民嘛!你早就说过了。”

    薛盼脸红了一下,轻轻点点头道:“嗯,不过那是我一开始的想法。后来我才想明白:什么统军,安民,那些都是虚的!我想要的不是那些,我只想要一个爱我的相公,就像现在这样!

    相公,你可能不知道,在长安,很多府上的名媛小姐都特别羡慕我!看我呃眼神都带着嫉妒,因为我的相公妙手仁心,诗才无双!更因为他爱我,可以为了我冲冠一怒,将襄城候都能掀翻马下!”

    “咳咳,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萧寒这还是第一次得知自己在那些千金小姐心目中的形象,虽心中自豪感爆棚,但这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谦虚,一定要谦虚!要跟于谦大爷一样的谦虚!

    薛盼听着萧寒说完,将脑袋慢慢抬起,泛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紧紧的盯着他道:“可是她们都不知道,跟你在一起,最让我心安,和感动的却是你的包容!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才能忍受我那些小性子,才能一直宠着我。”

    “傻瓜……”萧寒看着面前笑着流泪的薛盼,心中莫名一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你是我老婆,我不宠你,谁宠你?”

    薛盼闭着眼睛,依偎在萧寒身上,抽了抽鼻子道:“可是,我觉得你最近都好累!以前你是那样的快乐,那样的自信,眼睛里看什么都是带着笑!现在的你,虽然也是笑的,但我能看出你的疲惫。”

    说到这,薛盼停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萧寒的面孔道:“相公,你不高兴做的事情,咱们就不做好么?”

1057 萧寒的愿望

    “没,怎么能有我不高兴的事?是你想太多了,时候不早了,快点睡吧。”听到薛盼的话,萧寒的身体猛然一僵,不过刹那后就恢复正常,轻拍着薛盼的背说道。

    薛盼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萧寒,直到很久之后,才擦了擦溢出眼眶的泪水,再次依偎在他的怀里,轻轻点头。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就是这样。

    即使有万斤重担,他也会自己一人抗起,不会对家人诉半句苦。

    夜深了。

    渐渐的,连墙角的虫鸣声都低了下去。

    至于那只吵人的知了,也在“轰”的一脚踹树声后,惊叫着飞远。

    卧室内,薛盼已经睡着了。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照了进来,撒在她那姣好的面孔上,一双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零碎的泪珠,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萧寒还没有睡,低下头,轻轻的在薛盼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头枕着双臂,目光从窗户中望了出去。

    外面,天上的弯月依旧明亮。

    “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萧寒从没想过这句话,有一天还能在他身上应验!

    曾几何时,他的志向还是娶一房漂亮媳妇,然后混吃等死,将这一辈子对付过去。

    但是等随着时间的推移,萧寒便发觉:他自己,已经越来越融入到大唐的社会了。

    他也再不是那个浮萍一般的外来人,而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大唐人!

    这里,有他的爱人,有他的兄弟,有他太多想要守护的东西。

    所以,他想改变大唐!

    他想让华夏民族跳出那个三百年一轮回的怪圈!

    他想让唐人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让唐人不再受别人欺负。

    可是,空话,谁都会讲!

    真正难得,还是怎样实现。

    以前,萧寒也曾发过宏愿:要让天下的匠户脱离苦海。

    这些年,他为此以身作则,尽全力改善那些匠人的生活,甚至可以说,萧家的匠户,绝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匠户了。

    可是,当几年过去,萧寒再回首其他,发觉脱离苦海的,还是只有萧家大旗下的那批人。

    至于其他的匠户,跟之前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穷困潦倒,任人宰割。

    也正从那一刻起,萧寒才明白一个道理:努力,并不一定代表着成功。方法不对,再努力,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看清楚这一点后,萧寒思虑了很久,到最后才发觉:

    大唐想要更强,大唐子民想要更富,大唐的工匠想要摆脱悲苦的命运。

    只靠眼前这样按部就班的前行是不成的!

    它必须依靠别的改变,一种彻彻底底的改变,才能完成他心中所想。

    而这种改变,就是商业社会!

    因为,蓬勃发展的商业,不仅会带来金钱,还会带动各行各业,包括那些底层匠户的成长,从另一方面改善所有人的思想,与生活。

    所以,他才会默认小李子那近乎天价一般的赚钱数字。

    这笔钱,不仅是为了让大唐熬过这最艰难的三年。

    也是为了让身为决策者的皇帝,同样尝到商业这颗果实带来的甜头,好在日后天下承平之际,别做那些重农抑商的傻事。

    这一切,萧寒做的都很隐蔽。

    他谁也没说,即使是薛盼,即使是华老头,他依然没有透露分毫,不是信不过他人,只是此事干系太大。

    因为,一个商业化社会的诞生,不仅会催生无数新鲜事物的诞生,还能伴生出另一种东西。

    而这种东西,是帝王绝不可能允许见到的,即使是英明如小李子,在发现这股苗头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的挥下屠刀,将这一切葬送在萧寒的梦中。

    目的,已经确定了。

    萧寒接下来做的就是将其完成。

    选择扬州,那也不是他心血来潮,一拍脑袋就决定的,而是实实在在想了很久,才选定在这。

    从后世带来的眼光,让萧寒很清楚想要发展商业,没有适宜的土壤,一切都将属于白搭。

    很明显,长安并不能满足萧寒的要求。

    无数的条条框框,规规矩矩,已经将人的手脚彻底禁锢住。

    更别说关中人还有一条让萧寒无比头疼的事情,那就是他们坚定的土地情结。

    那些关中人,宁愿一年到头守着出不了几斤粮食的破地,也不愿去工坊里打工,即便他们打一年工赚的钱,要比种三年地赚的还要多!

    幸好,这一点在扬州却大为不同。

    相对自由的市场,没有宵禁的夜,许许多多闲散的劳动力,以及本就十分活跃的商家。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萧寒欣喜不已,更别说在这里还能再捞到一个墨家。

    一想到墨家,萧寒就难以自抑的激动起来。

    殷灿的出现,让他突然想起一句很久前听到的话:

    当你往目标坚定前进的时候,上天都会在一旁帮助你!

    而墨家,无疑就是上天派来,帮助萧寒实现目的的助力!

    这个突如其来的墨家对于萧寒来说,不仅仅是雄厚的财力,以及遍布天下的人脉。

    更为重要的,是它门中数不胜数的新奇思想,与许许多多的奇人异士。

    开课授业,把墨家的想法传诸于世,这是殷灿的梦想!

    殊不知,萧寒要比他对此更为热衷!

    在这个儒家思想遍布天下的世界里,所有的读书人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但是真正能做到治国这一步的,有几人?又有多少人,到最后沦为了孔乙己那种可悲的读书人?

    (这几节有些啰嗦,说起来,还是可乐有种恨其不争的心思在作祟!

    不是抨击儒家文化,只是恨那些酸腐儒生小富即安的可悲想法!

    动不动就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将自己关起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从没想过这个世界永久都在前进!

    等到了后来,敌人再打过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放到南山的马早就跑没影了,放到库房的刀枪也早就腐朽掉了,这个时候,再讲什么圣人之言,又有什么有用?)

1058 老孙来了

    脑海里想的太多,想的太杂,以至于后来,连萧寒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就是外面似乎有些嘈杂的声音,让萧寒颇为不爽。

    “谁啊,大早晨的,让不让人睡觉了!”不满的嘟囔一声,萧寒伸出手掌挡住阳光,慢慢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旁边的被窝已经空了,薛盼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外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听着断断续续传来的一言半语,萧寒大体得知,应当是有客人来了。

    “大早晨就来人,烦不烦!”

    郁闷的锤了两下枕头,萧寒嘟囔着正要翻身下床,不料眼前一花,却是薛盼挺着肚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哎,小心点!”

    看到老婆毛躁的样子,萧寒刚习惯性的喊了一声,就见薛盼一愣,然后一跺脚,红着眼睛就冲上来,伸手这就要扒他的睡衣。

    “你这是要干嘛?”萧寒大惊,双手抱胸,一边做誓死保卫贞洁状,一边惊恐道:“咳咳……这样不好吧,大早晨的,起码不得天黑后……”

    “呸!你脑子里瞎想什么!”薛盼被萧寒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一张俏脸都变成了粉红色。

    “啪”的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才接着道:“快起床,吕管家刚刚说孙思邈,孙神医来了!”

    “啊?起老孙来了?不是要那个啊……”萧寒听到这话,先是一呆,然后立刻就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焉了下去。

    “你以为是什么!”薛盼红着脸呵斥一句。

    萧寒翻了个白眼:“我以为,我以为你要我洗澡……”

    “呸!油嘴滑舌,快穿衣服!”薛盼瞪了萧寒一眼,然后一股脑的把他的衣服都扔到了床上。

    接下来,就是一番手忙脚乱的穿衣梳妆。

    说是这样,实际上是薛盼手忙脚乱,萧寒则愣愣的,跟个木头人一样任人摆布。

    没法子,要是穿常服,萧寒还可以自己动手。

    可薛盼丢上来的是正服,那他就只能望而兴叹,这玩意,规矩太多了,他自己根本就摆不平。

    尤其是上次把衣襟弄错了方向,差点没被人喷成筛子,从那以后,他再不敢自己穿这种衣服了。

    “行了,那个破花你要戴自己戴,我可不戴啊!”

    衣服好不容易穿好了,玉牌也挂上了,直到薛盼跃跃欲试,想给他脑袋上带一朵大红花时,萧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虽说这个时候,男人戴花也算是一种潮流,但是萧寒总觉得一个大男人耳朵旁戴着个大红花,就跟个活脱脱的傻波一样,哪里有半点美感可言?

    再说了,以他跟老道的交情,还戴花,还穿正装?只要萧寒不光着屁股出去,那都没有问题!

    好说歹说,终于说服薛盼把花放下,可是转眼间,她又拿起了粉……

    萧府前院,孙思邈正带着徒弟大牛坐在客厅里歇息,旁边,自有吕管家几人周到的招待。

    老孙到萧家,一向就跟到自己家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说,他连通知都不用,就可以任意出没在萧家任意一地,包括银库和后宅。

    不过,老孙怎么说也是得道的高人,行事自有高人风范。

    如果萧寒这时是一人独居,他不管是闯进去掀被子,还是直接泼凉水,都没任何问题。

    但知道了他跟薛盼住在一起后,老孙就只能叹口气,安静的等在外面。

    太阳一点一点升高,茶水都喝了两碗,萧寒还没出来,老孙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好像不管之前在汉中,还是后来回到了长安,老孙最受不了的,就是萧寒的懒惰!

    在老孙眼里,萧寒明明是一个天纵奇才!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别人怎么想,都想不出的好方法,却偏偏懒得令人发指,跟个石头一样,不拨不动,这点几乎让他抓狂。

    一开始,老孙还想改变这一点。

    但是努力了很久,终究还是放弃了!用他的话说:就是泥土尚可做成瓷器观赏,粪土就只能沤在坑里当烂泥!

    这也可能是好脾气的老道,说的最恶毒的一句话,足可见他对萧寒的失望透顶。

    又一盏茶过去,就在孙思邈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时,等了一早晨的萧寒,终于姗姗来迟。

    “哎呀,孙道长,大牛,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知道让客人等了很久了,萧寒人还没进房间,就已经热情的高喊了起来。

    “萧…萧侯!我们早晨下了船,刚刚才到了这里。”

    大牛还是那副憨厚的老样子,见萧寒进来,赶紧从座位上起来,拱手作揖。

    萧寒大步走到两人面前,抬手还了一礼后,立刻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口就来一句瞎话:“哈哈,实在是对不住,让二位久等了!都怪昨晚公务太忙,到了深夜才睡……”

    “嘿嘿……”大牛笑着挠了挠头,拱拱手正要说话,旁边的孙思邈却瞥了萧寒一眼,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似乎已经将萧寒的内心看透。

    “哼……”老孙紧接着冷哼一声。

    萧寒大为尴尬,像是谎言被当场戳穿了一样!

    不过等他想想昨晚,自己确实是在寻思正事!于是微微弯下的腰杆,立刻又重新挺直起来。

    “哈哈,孙道长一路奔波累了吧!不如先休息一会?”打了一个哈哈,萧寒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眼睛一转,就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我跟大牛一路坐船过来,算不上累!先让薛盼娃儿出来,我给看看吧!”孙思邈哼哼了两声,很显然,他心中的火气还没消散。

    “好嘞!”

    萧寒早就对老孙的态度习以为常,听到他要先看看薛盼,赶紧答应下来,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萧寒最信的医生就是孙思邈!

    这一点,即使是他的师傅华老头都比不上!

    薛盼怀孕后,因为老孙不在身边,一直没过来给看过,弄得他到现在心里都空落落的,像是缺了点什么一样。

1059 悬丝诊脉

    “孙神医好。”

    被萧寒从后面喊出来的薛盼,就如同刚出嫁的小媳妇一般,羞答答的对孙思邈见礼。

    “呵呵,薛姑娘好!”

    别看孙思邈对萧寒态度恶劣,但是对于其他人,却永远都是那般的和颜悦色!笑着对薛盼点点头,然后眼睛一瞪,萧寒立刻就自觉的让开位置,好方便薛盼坐下。

    “几个月了?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样?”

    哼了一声,老孙也不看萧寒,等薛盼坐下,先挑了几个问题问她,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才让大牛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脉诊,搁在了薛盼的手腕下,开始诊脉。

    老孙诊脉,从来都是中规中矩,

    什么悬丝之类花里胡哨的诊脉方式,萧寒就没见老孙用过。

    记得在汉中曾有一次,萧寒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孙思邈,世间究竟有没有悬丝诊脉这种东西?

    不过答案不太好,他当场就被老孙啐了一头的口水。

    “什么悬丝诊脉?你要再想那些东西,当心老道打断你的腿!”

    老孙骂萧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在他眼里,医者本就是仁心的!

    不管是男女老少到了医生面前,就只剩下一个身份,那就是病人,除此之外,再没其他区别。

    而萧寒所说的悬丝诊脉,无疑是在给医者这种神圣的职业抹黑!

    这要有多么龌龊的心思,才能想出用这种方法,来规避男女?这不明摆着心中有鬼么?

    ————

    一瞬间想的好像有些远,等萧寒再回过神来,孙思邈已经收回了手,正低声嘱咐着薛盼什么。

    “怎么样?没有什么问题吧?”

    萧寒凑了过来,紧张的跟在后面问道。

    孙思邈的眼皮微微跳动几下,像是因为被打断了话而有些不满:“能有什么问题?你自己也是医者,这点看不出来?”

    萧寒对老孙的恶劣态度早就习以为常,自动的将他后半句忽略掉后,嘿嘿一笑道:“没有问题就好,没有问题就好!”

    薛盼白了萧寒一眼,像是对他的傻样很是不满,然后对孙思邈说:“孙神医,你别管他,这些日子,他就知道关心孩子。”

    孙思邈闻言笑了笑,说道:“舔犊之情,人皆难避,这一点薛姑娘该欣慰才是。”

    薛盼点点头,她也不是真的要告萧寒状,只是半开个玩笑罢了。

    确定了薛盼跟肚子里的孩子一切平安,几人又闲聊几句,直到一旁的大牛忍不住打起了呵欠,萧寒才想起什么一般,赶紧让吕管家送老孙和大牛去休息。

    等到二人离开客厅,萧寒看了看外面的大门,今天也不打算出去了,准备就在家陪着薛盼,享受一下以后很难再回来的二人时光。

    “孙神医怎么千里迢迢跑到了扬州?真是夫君您请来的?”

    从客厅出来,薛盼挽着萧寒的胳膊,一边慢慢走在过道上,一边奇怪的问道。

    萧寒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咧咧嘴:“嘿嘿,是请过来的,不过“请”的法子,有些特殊罢了!”

    “特殊?怎么个特殊?”薛盼闻言,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萧寒问道。

    萧寒嘿嘿奸笑:“就是之前,我去信跟他说:家里没钱了,都被我拿到扬州做生意了,想要支撑医院的开销,就得来扬州拿钱!这不,他就急火火的来了!”

    “啊?”薛盼愕然,随即捂着嘴偷笑:“怪不得他看到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你这是携医院以令孙神医啊!”

    萧寒也忍不住得意的大笑:“哈哈哈,管我携什么,能把他诓过来就行!要不以他的脾气,皇帝的面子都不买,我怎么能把他请来!”

    “你呀……”

    薛盼再次白了萧寒一眼,不过脸上,却满满的都是幸福。

    相公为了自己,就连天下第一神医,都能想法子弄来,先不说本事,光这份心意,就让她感动不已。

    一对无良的地主婆躲在花园里暗暗窃喜,殊不知,客房中的孙思邈,早在三原县的时候就看穿了这个拙劣的把戏。

    “哎,你既然救得无数人,老道又如何不能来安你心?”摇摇头,孙思邈看着这间早就为他备好的房间,轻叹了一声。

    门口,端着一盆清水的大牛正好进来听到,不禁奇怪的问道:“师傅,你在说什么?”

    孙思邈抬头,对着他笑了笑:“没什么,大牛,把水放下就行了,你去整理自己房间吧,我们要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日。”

    “哦,师傅!”放下手中的水盆,大牛挠挠头,虽不明白,却听话的退出了房间。

    其实,大牛一直都有些好奇,医院现在明明已经快达到收支平衡了,为什么师傅还要跟萧寒要钱,并且还要来扬州要钱!

    而且就算是退一万步,医院真的缺钱,以他师傅的名号,只要透露一点口风,不就有大把的人送钱过来?何必如此麻烦?

    “可能是师傅想萧寒了!嗯!一定是这个样子,前些日子,他不就一直嘀咕萧寒?”大牛最后,如是想来。

    舟车劳顿,舟车劳顿。

    虽然孙思邈的身体依旧硬朗,但是这些日子一直在船上飘着,好不容易有个踏实地方睡觉,等一觉睡过去,直到了晚上才醒来。

    舒坦的伸了一个懒腰,孙思邈穿好道袍,走出房门。

    而外面,早已经有小厮等候,见孙思邈出来,忙告诉他,萧寒在等他一起吃饭。

    孙思邈对萧寒家吃饭的规矩早就熟悉,闻言也不客套,随着小厮一路来到餐厅。

    径直推门进去,灯火通明的房间中,除了萧寒以外,许久不见的华老头也在。

    “哈哈,孙神医来了!”听到声音抬头,发现是孙思邈来了,萧寒忙不迭的起身招呼。

    “呵呵,孙道长好啊!”同桌的华老头也笑眯眯的起身打着招呼。

    “两位也好!”

    孙思邈是道士,却没有道士的种种规矩,对两人做了一寻常的手揖,刚要再与华老头寒暄几句,不料眼睛一瞥,却无意中看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正放着几个模样奇怪的器具。

1060 听诊器与产钳

    “孙道长饿了吧?小东,快把这些收了,然后让厨房上菜!”

    萧寒瞅见了老孙的眼神,心中偷偷一笑,然后装模作样的就要吩咐小东干活。

    “且慢!”

    果不其然,老孙闻言,眉头当即一皱,抬手叫住了小东。

    然后,他径直来到桌前,看着那几个怪模样的东西问道:“这是何物?”

    萧寒眼珠子一转,回答道::“哦,这个?这个可是我在一天雷鸣电闪,大雨倾盆之际……”

    萧寒闭着眼睛说瞎话,小东是一脸的崇拜,但是华老头,却开始频频的翻白眼。

    至于孙思邈,老脸早就黑了下来,甚至双颊都有些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怒火!

    当然,这不怪孙思邈发怒。

    以他对萧寒的了解,早在一进门看到东西的时候,就大体猜到了这些都应当是与医术有关联的。

    而且,看他故意放在这里,不用说,就知道是等着钓自己!

    “说人话!”

    眼看萧寒手舞足蹈,说到了一声惊雷劈到了石头上,下一句石头里就该蹦出个猴子,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老孙终于忍不住了!

    也不管萧寒到底有什么图谋,直接咬牙瞪着他,颇有一言不合,就让他体验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道教雷劫的意味。

    “呃,我没说鸟语啊!”萧寒被老孙打断了话,于是颇有些不爽的看了过来。

    孙思邈深吸一口气,也不废话,伸出手掌,朝着桌子重重一拍……

    紧接着,萧寒就听“啪”的一声重响,面前那张沉重的檀木桌子当即跟着一颤,然后发出一阵牙酸的“咯吱咯吱”声,险些就此散了架!

    “咳咳……这是听诊器,这是产钳!嗯,我起的名字!”

    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孙的手掌,萧寒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极没骨气的将孙思邈问的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嗯!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姥爷的,谁能想到,一个老头,还有这么大手劲?有这手劲,干嘛不去拧扳手?”

    在心中暗暗腹诽几句,萧寒压根就没看到:身边华老头那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

    不是说好了不答应条件,绝不妥协嘛?这叛变的也太快了吧!以后要上了战场,这混蛋估计第一个当叛徒!

    “你说这是听诊器?”

    有人郁闷,自然就有人开心!眼见萧寒如此识趣,孙思邈阴沉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冷哼了一声继续问道:“做什么用的?”

    “听诊器,自然是听声音,好诊断病情的!”

    萧寒苦着脸答道,他这时也后悔啊,本来寻思好的事,怎么人家一瞪眼,自己就怂了?要不是怕疼,他都想自己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那这东西怎么用?”孙思邈也不管苦着脸的萧寒,劈头盖脸的问道。

    “还能怎么用,这么用呗……”

    好吧,既然怂了,那就不妨怂的再彻底点,萧寒很快认清了局势,并接受了现实。

    “你别动,我给你示范一下!”

    拿起听诊器,麻溜的将用来听的两头塞进孙思邈耳朵里,用来收集声音的一头,搁在自己的胸前。

    “听到没?这是肺部喘气的声音,这是心脏的声音,这是肚子……”

    “咕咕……”刚刚说到肚子,听诊器里立刻就传出两道奇怪的声音。

    萧寒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饿了!”

    孙思邈没有跟着笑,而是伸手,从萧寒手中拿过那个铜铃一般的听筒。

    仔细端详一阵,又在自己身上一一实验,时不时还咳嗽一声,听一下声音的不同!

    “好东西!比直接用耳朵听还要清楚!用来判断肺疾,心疾,该是不错的帮手。”

    实验了良久,老孙终于摘下了听诊器,而后在萧寒无语的眼神中,很自然的将其揣进他自己怀里……

    “这个什么,哦,听诊器!好做么?”揣好听诊器,孙思邈满意的点点头,再次开口问道。

    “好做,好做还好了!”

    萧寒闻言,当即对老孙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你自己看看!光这上面的细铜管,普天之下,就没几家能做出来的,我这还是找了墨家的老师傅,才搞定它们!

    还有那个胶管,全部是用马筋做的,中间还要请最好的师傅穿孔打通!也就听筒好说一点,但也是用最好的竹纸做的振膜!”

    “这么麻烦?”

    听到萧寒的话,孙思邈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然后又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他本来还想多弄一些,运回三原县给那的医生用。

    但是一听这东西做起来竟然这么麻烦,想来价格肯定不菲,绝对不是他那个亏损大于盈利的医院,现在所能承担的起的!。

    “这产钳,又是什么?做什么用的?”失望的拍了拍怀中的听诊器,应该不亏,起码还拿到一个!而后,孙思邈自然而然又把眼神,投到那柄长得像两把汤勺合在一起的怪异钳子上。

    “还没干嘛用?”萧寒咧咧嘴,说道:“生孩子用的!”

    “生孩子?”孙思邈一愣,然后奇怪的看了萧寒一眼,摆弄几下手中的产钳,好像根本想不明白钳子,跟孩子之间有啥区别。

    就在这时,在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华老头苦笑一声,上前说道:“孙道长,这是劣徒在询问过不少稳婆后,才做出的东西,主要是应对生产不顺利的情况,不过还没经过实践,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哦?是难产时用的?”孙思邈闻言,神情当即一肃,立刻问道。

    虽然他主攻不是妇科,但医术相通,他十分清楚“难产”对于怀孕生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如今的医疗条件下,一旦出现难产,只要一个不小心,大人孩子的命就全搭进去了!

    那句万恶的“保孩子还是保大人”,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出来的。

    “是难产时候用的!”萧寒点点头,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道:“这些时日,因为薛盼的原因,我跟师傅研究过如今婴儿出生的情况,发觉得很不合理!”

1061 惠及后代

    “如何不合理?”

    孙思邈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萧寒的另一边,准备听一下萧寒的高见。

    萧寒见状,自嘲的一笑,然后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缓缓说道:“或许是因为之前事情不临身,所以压根没有往这处想,嗯,孙道长,你可知如今一个婴儿,从出生到七八岁的少年,存活率能有多少?”

    孙思邈闻言,微微皱眉,不确定的道:“大概十之七八?”

    “不对!”萧寒摇摇头,然后也不等孙思邈再猜,径直伸出一个巴掌道:“只有五成!”

    “啊?怎么会这么低?”孙思邈震惊。

    在他记忆中,不管去到那个村镇,最先见到的都是满地乱跑的孩子!

    明明有这么多的孩子,怎么可能只有五成的存活率?

    “孙道长,萧寒说的是真的!”

    华老头这时苦笑一声,替萧寒道:“这个数字,是萧家在各地的掌柜调查汇总后计算出来的!纵有误差,也绝不太大!在长安,洛阳,扬州这些富庶的地方,孩童成活率还能高一些,像是陈仓,晋州,璐州!数字更是低的可怕。”

    “五成?这……”孙思邈听完,低头沉默了起来。

    他知道萧寒和华老头不会骗他,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所以在低头沉思良久过后,才轻叹一口气,重新道:“我相信你说的,如果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转变,还需要老道的,尽管吩咐便是。”

    见到孙思邈这么说,萧寒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逝!

    虽然他认为自己摆出这件事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要算计一个悲天悯人的神医,这感觉,总归是有些不太舒服。

    无意识的敲了敲桌子,萧寒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情绪道:“转变谈不上,现在就是有些想法罢了。”

    “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孙思邈知道萧寒的脾气,这小子从来都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这时既然说出话来,心里绝对是有了定计!

    果然,萧寒在揉了揉下巴后,开始说道:“那好,我说说,您听听!之前汇总的数字我算过了,在孩童五成的死亡率中,有三成多是因为成长过程中遇到的疾病,意外所导致,这些我们没有办法。但是,在剩下的近一成半,却都是折损在下生这一关的!”

    “你是说,如今的接生手段不好?”孙思邈好像听懂了萧寒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但是在他想来,从古到今,孩子不都这么出生的么?难道萧寒还有办法,让孩子直接蹦出来不成?

    “不是不好!”

    萧寒苦笑一声,然后加重语气说道:“是太不好了!道长!接生,它也是一门很重要的学问!而且至关重要!

    奈何从古至今,竟然从没有那个医生想去研究,或者敢去研究这些!只任由那些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接生婆去做这么重要的事情,这样结果能好到哪里去?

    不瞒你说,我曾见到过一个稳婆,她当时得意扬扬的自夸说:她接生百来个孩子,出事的才几个!

    道长?你知道我听到这句话事的心情?我当时杀人的心都有了,出事的才几个?那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那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更别说生产时出事,很多时候都是大人孩子一起出事!!”

    或许是即将当做人父,萧寒说到激动处,语气都有些哽咽,眼圈更是泛红起来!

    孙思邈看着萧寒激动的模样,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孩子,从来都是最能激起一个人的怜悯之心!当萧寒说出这些时,别说孙思邈了,就连小东都忍不住抬手抹泪。

    长吸了一口气,忍住眼中的泪花,孙思邈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去研究改进这一块么?”

    “对!”

    萧寒擦了擦眼圈,狠狠的点点头道:“本来我想跟师傅去做这件事的,可奈何接生婆这种模式已经存在了太久太久!想要将它扭转过来,很不容易!

    必须要一个威望,名誉,都能令人诚服的高人来主导,然后其他人跟着循序渐进才行!而这个高人,我思来想去,能做成件事的,唯有孙道长你!”

    孙思邈深吸一口气,并没有为萧寒话中的高帽所蛊惑,反而是闭目沉思一阵,才缓缓开口道:“我想知道,老道去做这件事,最好的结果该是怎样?”

    听到孙思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萧寒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后世的医院,觉得现在即使做不到那种几万分之一的几率,也该能做到几百分之一!

    “我认为,如果这事做的好了!最少几百个孩子中,只会有一个出事的!”

    萧寒回答的很坚定,孙思邈见状,长长出了一口气,也不说那些虚假的客套话,直接道:“既然是这样,你觉得老道能做,那老道义不容辞!”

    萧寒闻言大喜,赶忙站起身,向着孙思邈郑重的长施一礼:“小子替天下人谢孙道长!”

    “非也非也!”孙思邈微笑着同样起身,然后也对着萧寒深深施礼:“应该是老道谢谢你才是!之前老道游方天下,虽然救治了一些人,但你一个想法,却能救万万人!论功德,我不如你!”

    萧寒不敢受孙思邈的礼,见状赶紧闪开,摆手道:“不敢不敢!”

    孙思邈却固执的再次对着萧寒施礼:“受的,受的!”

    “哪里哪里……”

    “要的,要的!

    就这样,一人非要行礼,一人非要躲开。

    俩猫捉老鼠一般围着桌子转了两圈,到后来,终于转的华老头看不下了,敲着桌子出声提醒道:“咳咳,行了,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那个,这也有个人……”那边,小东也颇为尴尬的说道。

    相互客套被人打断了,萧寒一脸的不忿,不敢拿华老头撒气,只得对小东怒目而视:“我没说你不是人,去上菜去!没看见早饿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还要有酒!”孙思邈在后面呵呵笑着说道。

    “对!还要有酒!今日要与孙道长,不醉不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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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895/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 作者:青岛可乐所写的《大唐腾飞之路》为转载作品,大唐腾飞之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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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介绍:
“萧寒,你金子掉了!” “不要了,我这这么多,懒得捡……” “萧寒,匈奴又来了!” “别管他,来进贡的,不老实,立刻大嘴巴扇他!” “萧寒,棒子来认祖了!” “乱棍打出去!!!” 唐朝,一个空前强大的王朝! 灿烂绚丽的文化,万国来朝的盛况,儿女情长,英雄辈出! 梦回大唐,长安的夜空是否依旧让我们着迷? 且看一个来自现今社会的平凡青年,回到这个有欢笑有泪水的伟大时代,在这大唐的盛世里写下最华丽的篇章,如何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唐朝滚滚向前! 本书轻yy 走轻松诙谐路线,与正规历史有出入,敬请谅解~大唐腾飞之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腾飞之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