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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全文阅读

作者:青岛可乐     大唐腾飞之路txt下载     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28 入伙

    今天城外真是怪了,大冬天的,竟然平白无故的响起了数声炸雷,看看天上,阳光正好,连片云都没有,怎么会打雷?

    “哎,这些日子,也忒不太平了!先闹兵患,又闹妖怪!亏得这妖怪是好妖怪,可现在又打雷,这个冬天到底是怎么了?!”

    距离山沟比较近的几处人家一边趴在窗户缝,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雷声,一边惶惶的抱着妻儿胡乱猜测,直等到炸雷停歇,久久不再响起,他们才壮起胆子,邀上邻居,一起结伴往声音发出地寻去。

    刚刚的雷声很大,所以几乎不用怎么确定,他们就找到了那处偏僻的小山沟。

    “进不进?”

    “进!”

    “咳咳,谁说进的,走前面?”

    “……”

    一阵窃窃私语兼互相推脱之后,这几个农家汉子终于小心翼翼的走入山谷,只是看他们脸上惊疑不定的样子,估计只要在里面发现一点不对劲,掉头就跑那是肯定的!

    哼,跑不过别的,总跑的过你们几个吧!

    这般想着,几个人的胆子终于大了一点,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萧寒之前待的地方。

    那里,早就不是他们记忆里的场景了。

    残破的树木,崩裂的山石,连根拔起,飞挂在高处的灌木,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说书先生口中的神仙打架!

    ”难道,咱这里以前是传说中的五指山,所以今年才赶着闹妖精?”

    看着面前的一切,一年轻人人恍然大悟的叫道!不过随即,他的脑袋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然后就听有人斥责道:“别他妈傻了!五指山在西面!”

    被打的年轻人捂着脑袋,不服气的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去过?”

    打人者揉着手腕,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道:“呸!说你傻,你还不爱听!人家讲书先生说了,西游记汉僧出长安,是往西去才遇见的猴子!五指山不在西面,能在哪?”

    “哼哼,说不定是那汉僧迷路了……”

    “嗯哼?你说什么?”

    “没,没啥?我意思咱赶紧回去吧!这里看着就怪吓人的!”

    “也是,还是快点回去,等过两天找个道士给咱村子做做法事,驱驱邪!”

    几个来查看情况的汉子不敢在这是非之地多待,匆匆离去。

    至于他们今日所见,不出意外,八成又会成为一个风靡十里八乡的神话故事,就是不知道这个未曾露面的主角会是谁。

    ————

    “萧寒,我刚刚看这东西打的距离,似乎不太远吧?”

    往扬州城去的一辆牛车上,柴绍正盘腿坐在宽大的车架上,对身边的萧寒仔细问道。

    萧寒屁股上有伤,没法盘坐,所以他此刻正舒服的趴在一大堆柔软的锦被中,一只受伤的脚高高的翘起,跟支避雷针一样,听见柴绍问他,也懒得抬头,只瓮声瓮气的道:“这个小的没弓箭远,秦岭那些大的,要比弓箭远的多,但是它们太大,动不动就上千斤,要两三头牛才能拉动!”

    “出行需要两三头牛拉着?那骑兵不是根本用不上?至于这个小的,虽然好携带,但是射程还没有弓箭远!一旦在战场冲锋,根本来不及发第二次!”柴绍听到萧寒的介绍,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不禁暗暗叹气。

    果然,这世界上就没完美的东西!这玩意的威力,他是亲眼见过了,绝对称得上是骇人听闻,要是真拿到战场上,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它所发挥的作用!

    但它的缺点,却又同样明显,价格昂贵,射程太近,上弹一次又极其繁琐!有了这些缺点的制约,它就算可以上战场,作用无疑也要大打折扣!

    萧寒听到了柴绍的叹气声,偏过头看了看他,安慰道:“行了,别想了!早就跟你说了,目前的这些都只是个半成品!用来固定守城,或者欺负欺负人或许还可以,真遇到强敌,它能发挥多大作用谁也说不准!

    所以,你们暂时就不用打它的主意,该怎么练兵,就怎么练!陛下为什么要组建新火卫?就是让我们先为这些火器,摸索探查出一条行之有效的使用方法,等确定好用之后,才会转给你们,所以你们就别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

    萧寒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因为他清楚,很快!大唐就要迎来它最险恶,也最关键的一战,对阵突厥军!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这只大扑棱蛾子,改变了历史走向,让这场至关重要的战役再生出什么事端。

    萧寒说的诚恳,可他却忘了:人这东西,都有喜新厌旧的毛病!

    早就看够了刀枪刺杀的程咬金和柴绍,如今接触到火器这种完全不同的战争武器,早就心痒难耐,要他们说放下就放下?哪有那么容易!

    “哎!我说萧寒,你总说半成品!半成品成品!到底成品是什么样子?你就不能拿出来给俺们看看?就算不给俺用,让俺见识见识总可以吧!”程咬金坐在前头的车辕上赶车,听萧寒说完,忍不住回头插话。

    “啥?把成品拿出来给你看看?”萧寒前一脚还在为自己劝导二人的机智而暗暗欣喜,后一脚听到程咬金的话,差点没当场气死!

    ”你丫的以为我这是藏着好东西不给你们?你知不知道光这截小东西,就耗费了多少匠人心血!还成品,成品我都没看到!真以为什么都跟你说话放屁一样轻松?”

    “切,俺说话放屁,它也费劲啊……”

    程咬金被萧寒劈头盖脸一顿说教,瞬间没了再说话的兴致,只得暗骂了一句,悻悻然的转头驾车。

    哎,不就不小心杵了你的脚指头么?又没杵断!至于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柴绍估计早就已经习惯了萧寒与程咬金的互爱互杀,见他俩又斗起来,也不劝架,自己低着头想了一会,等俩人闹够了,这才苦笑一声,跟着说道:

    “萧寒,老程也不是说你藏着掖着!他的意思是,想帮帮你的忙!你在家的时候,拐那么大的一个弯,不也是这个意思么!咱兄弟都不是外人,你只管说,缺什么!缺钱,我们凑钱!缺人,我们掳也给你掳来!缺东西,我们去跟陛下要!总之,你只要说出来,剩下的我们去办就行!有了这东西,咱们的将士能少找死多少!”

1229 利益协商

    萧寒缺钱么?

    这个,貌似确实不缺。

    虽然他以前很财迷,见钱就拔不出眼,见金子就挪不动步。

    但那委实在是他上一辈子,真的穷怕了!

    可现在的他,在大唐混的风生水起,随便过手都是数十万贯钱财,缺钱一说,实在是无从谈及。

    当然,或许会有人跳出来说:这钱虽多,也不是他的,而是要给小李子的,他难道胆肥了还敢贪污?

    这个嘛,明白的人,你不说,他都明白!

    不明白的,你告诉他,他也不会明白。

    反正有一点可以确定:萧寒从不曾贪污过,但钱财,依旧如流水般,直直的淌入了他的家中。

    “我不缺钱!也没有那将士们性命做买卖的道理。”萧寒趴在锦被上,瓮声瓮气的回答柴绍。

    “那就是缺人?”柴绍闻言眉头一松,又跟着问道。

    因为他突然记起萧寒一早跟他和程咬金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什么人才不易,技术难得,当时没听懂,现在想想,这不是就跟他要人么?

    “哎呀!我说萧寒,你要是缺人就直说!拐那么多道道干嘛?俺是粗人!不懂这些花花肠子!”前面程咬金听两人说话听的心痒难耐,又忍不住回头插话。

    萧寒闻声抬头,再次白了他一眼,恨声道:“人这东西,我现在确实缺!但问题是,我缺的人,你们弄不到,你们能弄到的人,我又用不上。”

    “哦?”程咬金对萧寒的白眼满不在乎,咧着嘴哈哈一笑道:“萧寒你这话俺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俺弄不到?你只要告诉俺一声,他在哪,俺自会派人去上门找他!哼哼,他要是识相,就老老实实跟着来!要是不识相,弄根牛筋绳一绑,再拿块破布塞住嘴巴,哼哼,看看他来还是不来!”

    “你这个注意,啧啧,牛!果然不愧是山贼游侠出身,办事风格就是直接!”萧寒嘴角抽搐几下,忍不住朝程咬金比出一个大拇指。

    程咬金眯着眼哈哈大笑,浑然没发现萧寒古怪的表情,洋洋得意道:“哈哈,一般一般,哦对了,你还没说要掳谁?”

    萧寒慢腾斯礼的掰着手指头,说道:“掳谁?我想想,匠作监的栾经学,刘超,李进超,工部的高文龙……算了,你直接去把能排的上号的大匠都掳来吧,什么行业的都要!咱现在用不上,以后总归也用的上!”

    萧寒每念一个名字,程咬金的脸就黑上一分,等他最后说把所有大匠都掳来,程咬金的脸已经黑的堪比行军锅的锅底了。

    “咳咳,你开什么玩笑?将作监的那些大匠,跟普通匠人完全不一样,金贵着呢,我要去掳他们,第二天工部尚书就得发疯,干不得,干不得!”

    “干不得?那刚刚谁牛皮吹的震天响?”

    萧寒瞧程咬金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不由的冷哼一声,就差没啐上一口,表达他心中的不屑。

    当然,萧寒也知道,让程咬金去掳那些大匠,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

    先不说就算人掳了过来,他也得完完整整再送回去,就说这些人就留在他的手下,就一定会起什么决定性作用?不一定吧!

    现在,对于火`药,钢铁一说。

    萧寒的三原县几乎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端!要想进行大的突破,短期内,几乎没有可能,想靠着掳几个人就能解决,那更是痴人做梦!要是真有这好事,那萧寒也不用程咬金,早就自己赤膊上阵了。

    科学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一定是各方面平衡发展的!

    或许,在某种天才的带动下,它的某一个单方面会走的格外快,但是没有其他的支持,红利结束,它也会很快就会遇到瓶颈,停滞不前。

    比如,就说现在的火器。

    它能拥有如今的威力,正是因为萧寒这个外在因素影响。

    但当萧寒黔驴技穷后,停步,就变得不可避免。

    萧寒想要枪,想要炮,想要那些草原人在火器前,放下刀剑,变得能歌善舞,那就需要更好的钢材,更好的火`药配方。。

    而要练出更好的钢材,那不仅仅是冶炼的事,还要更复杂的化学技术。

    至于火`药配方,他们现在手上的黑火`药也基本上研究到了尽头,接下来只能往黄`**,甚至硝酸甘油发展。

    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作为作弊器的萧寒,对这些完全不懂!

    想他当初,也不是奔着穿越来的,怎么可能去刻意学习这些东西?

    高炉要加温,就要吹氧,但是氧气怎么制造,他不知道!

    比黑**更强大的黄`**的制作工艺?他不了解!

    现在,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可以用作子弹药的硝化棉,这还是从以前那个酷爱枪械的穷酸室友口中得知的。

    可是硫酸已经弄出来这么久了,棉花也不知道用了多少,传说中的硝化棉,连根毛都没让萧寒见到,他又有什么法子?

    “大唐如今最缺什么?人才!但是这个人才,也不能光我一个人着急!你们这些混蛋,有一个算一个,想要好东西,就得出力!”

    在脑海里恨恨的想着,萧寒慢慢开口道:“行了,不逗你了,那些大匠咱用不起,也没得用!再说了,我们家的老赵,比他们强多了!你们俩呢,多帮我物色一些聪明,肯下功夫的人,能识字最好,我要集中这么一批人,专司研究一个学科,看看能不能对火器有助益!”

    程咬金听萧寒不用他去掳大匠,心中当即一松,讪讪的笑道:“那个,如果没有助益,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萧寒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颓然道:“实在不行,就只能从娃娃抓起,建他一百个学堂,就不信出不来一个有用之才!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我在扬州与墨家一起建了一个学院,专门教一些技艺,匠法,以后你们要的武器,说不得就是从他们手中研究出来的,所以如果有酸儒找茬,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ps  萧寒拿钱的方法很简单,在这简单打个比方吧:你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肉,不用切,就放水里洗洗,再放回去,肉看起来还是那块肉,上秤一称,一点没少,但是看看手上留的是什么?油水啊!!!)

1230 长街奔牛

    一阵讨价还价,萧寒最终以火器的优先供应权,把程咬金跟柴绍也成功拉上了自己这条贼船。

    不过,萧寒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有没有作用,或者说,有多大作用!

    之所以现在就抓,那纯属是广撒网!管它乌龟还是王八,先捞上来再说,反正捞上来,就不能让他们闲着!

    “没理由让我一个人在外疲于奔命,还时不时受些酸儒的诟病,你们在这里躲清闲!”

    咬牙切齿的想完这些,萧寒突的又想起前些日子,他给还曾给工部递了口信,想让工部依照火器研究院的形式,也同样成立几个专司研究的机构。

    就算现在研究不出什么,也好改一改以前循规蹈矩的做事风格,多一点改变出来!

    不过,他这口信递了出去,立刻就如石沉大海,再没了任何音讯。

    后来,萧寒还是无意中才想起:工部他拢共认识俩人:武士彟调到了地方,皇甫老头也跟着退休……咳咳,是告老还乡了。

    现在的工部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瞎子面前一摸黑!新任的工部尚书岂能因为他这么个生人,就改变平稳运行几百年的工部框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脑海中忽的想起谪仙人的这首诗,萧寒如今唯有苦笑。

    他不是找不到路,而是不知道该怎样让别人,也走到他所知道的正确路径上!

    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

    就算背后有皇帝撑腰,那也拧不过所谓的天下大势,毕竟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不是他一个人的皇帝。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萧寒现在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圣人了,总想带着自己族人直接步入一个辉煌的世界,不再经受他们曾经受的苦难!

    “还是心急了!几百年的事,不可能几年就走完!”埋头于软绵绵的厚被中,萧寒暗暗思忖以后自己该走的道路,但是想着想着,脑子就不受控制的往那个理想中的世界飘去。

    要是真能走到那一天,自己大概就会被称为圣人吧?

    到时候人家会送他什么雅号?

    萧子?不妥不妥,听起来像小子!

    那就寒子?

    呃……又跟孩子又差不多!

    哎,这什么破名,怎么叫?怎么不对劲!

    “看!猴子!”

    萧寒还在胡思乱想,耳朵中突然突然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孩子声音。

    “候子?更不妥!我以后还想混个国公当当当!公子,不比候子……”

    萧寒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那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等到突觉得不对,这才猛然扭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原来,程咬金牛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架着牛车驶入了城中,道路两边的百姓,都在或敬仰,或奇怪的看着他。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快跟我回家!”

    一个中年妇人急急忙忙从路两边的店铺中跑出,一把抱起那个还在好奇打量萧寒屁股的小女孩,这就头也不抬的往回跑去,像是生怕晚一点,就要被妖怪把女儿抓走私的。

    而那小女孩被妇人抱在怀里,仍在其肩头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萧寒,同时惊咦道:“咦?他的尾巴为什么不见了?”

    “哈哈哈……”听到这,程咬金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他虽然今天才来的扬州城,但这些时日一直在扬州附近,自然知道尾巴的典故。

    萧寒自从受伤后,就对屁股两字有些过敏,此时再见程咬金笑的没心没肺,当即大气,胡乱自身边抓起一物,就朝程咬金掷去!

    不过,程咬金虽魁梧,但却十分灵敏,眼角发现萧寒砸东西过来,只一挪身子,那被当做暗器的水壶就擦着他的身子,直直的飞向前方。

    “哈哈,想暗箭伤人,也不看看俺……”

    “哞~”

    躲过暗器,正得意扬扬的程咬金一句话没说完,就听一声牛吼陡然响起!

    紧接着,他身下的车架就猛的一顿,下一秒,一股大力就从前面传来,拽的整个别架都快飞了起来!

    直到这时,程咬金才想起:刚刚的暗器,自己能躲,可前面的那牛,它却不会躲!

    满满的一水壶,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牛屁股上,水壶的水都被砸了出来,更要命的,那水还是热水……

    “牛惊了!快躲开!!!”

    伴随着长街上一声惊吼,紧接着,路两边的人就看见一辆牛车轰隆隆的自街上绝尘而去!

    这速度,不差奔马丝毫!更稀奇的是,牛后面拉的的大车上,还跟放风筝一样,紧紧拽着三个人……

    “哗啦啦……”

    本打算卖完最后几个鸡蛋就回家的大婶也不用收拾了,因为她面前的摊子连带着鸡蛋,都被撞的粉碎。

    前面,卖青菜的大爷刚提起秤,秤盘子就被发足狂奔的牛角给捎走了,大爷瞪着眼,还没反应过来,秤杆上的秤砣便失去了平衡,滑落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脚上。

    除此之外,卖糖葫芦的,卖包子炊饼的,小头面首饰的,这下都轻松了,摊子都被老牛给帮忙收了……

    一时间,长街之上,人仰牛吼,乱的好不热闹!

    有些贯耍小聪明的见状,不惊反喜,赶紧把自己卖不出去的东西抓在手里,瞅准时机,一股脑的扔到牛蹄子下面,准备过后找上门去事主讨钱。

    在话本小说里,马受惊了,还有壮士上前帮忙,力挽狂马,顺便博取一下美女芳心。

    但是现在牛受惊了,却没一个不怕死的敢上前!也不知是被狂牛吓到了,还是觉得为了车上的三个汉子,不值得冒这险。

    好在,牛虽然力大,但耐力有限,如此剧烈的在长街上跑了一半,终于慢了下来。

    后面紧抓缰绳的程咬金本被颠的五迷三道,这时车速一慢,他也终于反应过来。

    找准机会,从车上跳了下来,程咬金几步追上力竭的犍牛,双臂抱着牛头,狂吼一声,那牛竟然被他生生掰倒在了地上!

    “轰隆…!”

    犍牛轰然倒地,四个粗壮的蹄子胡乱踢腾几下,终是累的不能动弹!

    大街上原本急忙躲闪的人见状,停下脚步,齐齐的对程咬金大声叫好。

    只有几个站在路边的伙计惋惜的看了眼怀中还没来得及扔出去的破烂,摇头叹气。

1231 赔钱

    “哗啦啦……”四周掌声雷动,久久不歇,那几个唉声叹气的夹杂在其中,根本听不出分毫。

    萧寒他们出城,不可能浑身披挂,所以都是穿的常服。

    如今倒也没人看出这位力能降牛的勇士,竟然还是一位国朝的大将军!

    这些鼓掌叫好的人,纯粹只是为他扳倒健牛的这种壮举,而真心赞叹。

    而能被称为混世魔王,程咬金那是出了名的人来疯!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他早就得意忘形了。

    “哇哈哈……”

    丢开仍自晃动不已的牛头,程咬金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一双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了!就差没朝围观的人们拱拱手,然后高声吼上一句:“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弟再给父老乡亲表演一个拿手绝活……”

    “阿爹,这人好厉害!竟然连一头牛都能摔倒!这得有多大的力气?”

    “就是就是!我听说以前有位老拳师,全力之下,一拳可以打死一头健马!但是把惊牛给压住,恐怕两个老拳师一起上,也会被甩飞出去吧!”

    “嘶……你们看他的手臂,比我大腿都粗!好家伙,这吃什么长得……”

    “啧啧,这人力气这么大,要是套上犁头耕地,岂不是比牛还好用?”

    听着周围那些人的窃窃私语,虽偶尔有一两句不中听的,但还是让程咬金笑到能看见他嗓子眼里的小舌头!

    俺老程果然厉害!只是在长街上小露身手,就折服这么多百姓,关键是那些人都不认识自己!所以就不存在趋炎附势,只是单纯被自己的勇武所折服!这感觉,一个字,爽歪歪!

    “咳咳,这位壮士……”

    程咬金正沉寂在这一片惊叹声中不可自拔,旁边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程咬金闻声看去,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面带苦涩的半百老头,心中有些疑惑,但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

    “什么事!”老程粗声粗气的问。

    “呃……”

    说话的那个老头本就有些胆怯,古今被程咬金一双牛眼盯着,虽然他脸上的笑容和煦,可老头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后退一步的小老头很快就想到了他找程咬金的目的,赶紧站定身子,然后硬着头皮朝他拱拱手道:

    “壮士好生神勇,在下佩服万分……但是小老儿一身的家当瓷器摊子,都在刚刚被壮士的惊牛踏碎,小老儿可就指着这点东西可以换钱度日,现在只余一地碎片,这让小老儿以后如何过活……”

    说着说着,小老头又想起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便是再也忍不住,大颗的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就淌了下来。

    “就是,我的糖葫芦还没卖出几根,这下连棒子都撞没了影,赔钱!!”

    “还……还有我的菜!”

    “我的首饰头面……”

    这时,人群中那些业已追上,却畏惧别程咬金神勇的受灾百姓见这老头做了出头鸟,也纷纷横下心来,上前七嘴八舌的跟程咬金说着自己的损失,总之,任你神武无敌,今天也得把他们的损失包了才能走!

    程咬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些人是来崇敬自己的,那想到他们竟是来追债的?

    所以,当即就被东一嗓子西一嘴的人群吵的头疼不已,到了最后,忍不住爆喝一声:“好了!”

    “啊?”

    周围人,包括那老头被程咬金的吼声吓了一跳,“唰唰唰”的退开好几步!直到确定他够不到自己,然后才惊疑不定的看向程咬金道:“怎地,您还要打人不成?”

    “打个屁的人!”程咬金也不理说话那人,粗如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往牛后面一点,粗声粗气的道:“这车是他的!牛也是他弄惊的!要赔钱,找他去,找俺作甚,他才是……咦?他哪去了!”

    直到现在,程咬金才豁然发现:原本牛车上的二人,此时竟然都不见了踪影,只留铺着几床锦被的板车孤零零的停在那里。

    “啊,无耻之徒!遇到事就跑,算什么兄弟!”

    旋即,一声怒吼自长街响起,盘旋着直冲云霄。

    不知道是不是这愤怒的吼声穿透了空间壁垒,街角无人处,一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活像一只鸭子似的青年突然停下脚步,挠了挠头问向旁边一人:

    “喂,老柴,咱这么做不好吧?真把他一个人留下?”

    听到这句话,另外的那人却是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什么不好?刚刚不是你拉我快走的嘛?”

    听到这话,不用解释,也能猜出来:这两人,正是自牛车上不见了的萧寒与柴绍。

    原来,他们两个在刚刚程咬金显摆的时候,就已经悄悄下了车,如泥鳅一般混入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往家走去,现在一路行来,眼看都已经快到家了。

    “哎,我那不是看到人家捧着破烂的东西追来了么,不走等着赔钱?”

    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的萧寒心事被戳破,不禁脸上一红,强自为自己辩白。

    “呵呵,说的也是!不过幸好咱们一路没撞到人,只撞坏点东西,只消赔点钱就行。”

    柴绍也不是什么好鸟!不然也不能萧寒一叫,他就跟着走,所以对于萧寒牵强的理由,柴绍直接装作没听见,而且还顺着他的话说道:“话说咱这一路鸡飞狗跳,得赔多少钱?”

    萧寒嘿嘿直笑,表情就就跟一只偷了鸡的黄鼠狼,揶揄道:“都是些街上摆摊的,能有多少钱?我约莫十几贯钱就到头了!”

    柴绍也跟着哈哈大笑:“哈哈哈,钱虽是不多,不过能让这粗胚吃瘪,倒是一大乐事,值得浮一大白!走走走,赶紧回家,咱摆上一桌,边吃,边等他回来,到时候再使劲挖苦一顿,哈哈哈……”

    或许是大场面见得实在是太多,刚刚被惊牛拉着一路狂奔,换成其他人早就被吓得心脏病犯了!可萧寒和柴绍俩人,愣是跟没事人一样,现在还有心思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回家准备喝酒。

1232 大块头有小智慧

    萧家的美食,从来都是扬名在外的,早在长安时,就有萧家美食甲长安的美誉。

    即使这两年,萧家庄子的锻造铁锅已经卖的满大唐到处都是。

    同样,炒菜技术也随着这些轻便铁锅在大唐传扬开来,但是萧家的美食,依旧不减当年风头。

    在长安,但有人能到萧家得尝一口饭食,也不管到底合不合他的口味,出去后一定会替其极力鼓吹,将其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如此这般,便引得更多人的好奇与垂涎,想要一尝风味。

    可问题是,萧寒的交际面太高,来往的都是一方大将,要不就是皇帝,宰相!连世家门阀都极少能见到他,更别逞那些好奇的市井百姓。

    由此,萧家的菜肴便渐渐的被神话了,甚至名头早已经盖过了宫中御膳。

    毕竟对于光大百姓来说,只有吃不到,看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至于宫中御膳,长安城中也有几家酒楼高薪聘请以前在宫里的厨子去店里做饭,只要肯花多点钱,也是能吃到御膳水准的菜肴。

    萧家的饭食已经严重被神话了,但身在其中的萧寒,却总感觉那些菜式也就平平无奇。

    没了味精,没了耗油,再好的菜,也少了些许鲜味。

    记得以前上学时学过,味精最早是由海带做的,后来又用粮食豆子等谷物做!

    为了自己的口舌之欲,也为了让天下第一美食的牌子不坠,萧寒也跟着试了试,看看能不能弄出味精。

    不过,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忙活了一大顿,味精没做出来,反倒是粮食和海带浪费了不少。

    幸好扬州距离海边算不上远,海带不值钱,要不这买卖就算亏大了!

    对味精终于失去了信心,萧寒也明白了味精这种高档货,压根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制造的出来。

    意兴阑珊之下,他连收拾都懒得收拾,一股脑的把东西都扔到了大缸里,准备让愣子扔出去。

    而愣子也是一个粗心的,前脚点头哈腰的答应,后脚就给忘一干净!

    直到后来有一天,萧寒无意中再经过那间房舍,闻到空气中一股子浓浓的酱味,捏着鼻子进去掀开盖,这才发现那一堆东西竟然发酵出来了酱油!

    看着大半缸呈暗红色,味道浓郁的“海鲜酱油”萧寒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也算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了吧?

    扶着柴绍回了府,萧寒看看天色,吩咐胖厨子赶紧上菜,早就饿了!

    胖厨子跟随萧寒多年,知道这位爷最经不得饿,赶紧跑回厨房,将自己早就做好的菜肴热了热,又加上两个快手菜,着徒弟给侯爷送去。

    餐厅中,柴绍洗净了手脸,去桌前坐下,萧寒却因为屁股有伤,只能站着。

    桌子中间,一盘清清白白的小葱拌豆腐已经摆了上去,酱油铺底,香油晕散,葱白叶绿点缀在其中,看着就那么爽口。

    这还是第一道菜,很快!酱香野猪肉,红烧鹿肉,烧鹅等荤菜就被胖厨子的徒弟送来。

    最后,胖厨子更是亲自端着一盘长江鲥鱼,恭恭敬敬的请两人品尝。

    鲥鱼,被称为长江三鲜之首,又因价格昂贵,被形容为游动的黄金,后世有钱人出到上万元一条仍不可得,由此可见其味道之鲜美。

    “哎,别等那程匹夫了,说不定他已经被人拉着卖身还债了,那么壮的体格,拉磨也能赚不少钱!”

    柴绍平日里就最是好嘴,如今看到这一大桌子好菜,口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哪里还忍得住?是以坐在座位上连连催促萧寒开饭。

    萧寒站在一边,也觉得不用等老程,谁知道这家伙啥时候能回来?

    再说了,因为天气寒冷,桌上的菜肴很快就不冒热气了,要是再等一会,那就只能吃凉菜了,味道自然也就不如现在。

    想到这,萧寒欣然拾起筷子,在桌上轻轻一顿,刚要喊一声开吃!

    身后的大门却轰然一声打开,紧接着,程咬金就跟一头野猪般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你,你怎么回来了?”萧寒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瞪大了眼睛,瞅向程咬金问道。

    “我怎么不能回来?”程咬金回瞪了萧寒一眼,复又看到桌上的菜肴,当即大喜,伸手夺过萧寒手中的筷子,连坐都不坐,筷点如雨,只是眨眼间,桌上的菜肴就少了小半!

    “呃,那些找你赔钱的人呢?”萧寒看着如饿死鬼投胎一样的程咬金,又往空无一人的外面瞅瞅,讶异的问。

    “呼呼,你们两个没义气的还好意思说?!把俺一个扔哪里,俺出来没带钱,身上唯一值钱的玉符又给了你闺女,拿什么赔人家?”

    程咬金嘴里塞满了东西,却丝毫不影响他说话,也不知道这人一边吞咽,还能一边发声的本领到底是从哪里学的。

    柴绍这时也大感好奇,也顾不上跟他抢菜,而是惊奇的问道:“你没钱赔?那你怎么走的?”

    程咬金张嘴吞下一大块鱼肉,得意的看了一眼两人,笑道:“哈哈,说你们俩傻,你们还跑的飞快!说你们俩精,你们也不想想:你俩是跑了,可你家那牛,还有后面跟着的小东和狗子却没跑掉!

    俺把他们抵押在哪里,说回来筹钱,那些人自然是同意的!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那头牛跑的太激烈,肺累坏了,眼看就要挂了!实在不行,卖牛肉也能够赔钱……”

    “啊?我的牛!”

    “啊?我的牛肉!”

    程咬金的话音未落,萧寒和柴绍就已经跳了起来,只是两人虽然嘴里喊的差不多,但意思,可就千差万别了。

    “你们先吃,我去把牛赎回来!”

    跳起身来的柴绍丢下这句话,人已经匆匆离去,生怕晚去一会,牛再被人抢走。

    哎,可怜啊!

    今年以来,他就因为家里牛死的太蹊跷而被御史抓了辫子,跑皇帝妹夫那里狠狠告了自己一状!

    搞得他也不能随便吃牛肉了,现在好不容易有头死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牛,我吃它,可没有那么多乌鸦嘴围着呱噪了吧?

    至于萧寒,他倒是没有跟着去,反正牛都死了,他还去干嘛?可怜自己想着效仿魏晋名士,刚弄这么个牛车,才没用两次,牛就死了……

1233 尘埃落

    这次算不得成功的晚宴,是今年萧寒与柴绍程咬金的最后一次相聚。

    是夜,萧寒大醉而眠!

    等他醒来后,吕管家却来告知,两人都已早早离开。

    萧寒不好怪两人不告而别。

    因为程咬金负有公事,手下又是尽人瞩目的玄甲军,能忙里偷闲,来自己这混上一天已属不易。

    至于柴绍,自己更是清楚:他要不是担心那些魑魅魍魉对自己会有不利,这时早也该回转京师,如今等到皇帝派老程前来肃清一切,这才洒脱离去,也符合他的性子。

    来到侧院,看着空空荡荡的客舍,萧寒心里难免也是一阵空空落落。

    曾经最不以为然的离别之愁,这两年却越发的在心头萦绕。

    或许,这也是一种别样的成长吧。

    在接下来的时日,扬州似乎就平常了许多。

    大军在城外像筛沙子一样一遍一遍的筛过,不仅那些逃跑的贼人完蛋大吉,就连那些窝藏的大族地主,也跟着遭了殃。

    这样一来,有些在朝中有些关系的,觉得自己吃了亏,气不过,就请托了人,去皇帝面前参程咬金一个牵连无辜的罪名。

    可惜这等奏章,却是连三省都过不去,直接就被房玄龄给压了下来。

    作为半个宰相的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对李世民的心思,从来都把握的极为精准!

    他很清楚,皇帝这时本就因为萧寒的这次受伤而大动肝火!

    要是再看了那些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内里却是狼狈奸鼠的奏章,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闹大起来,对于接下来的秘密西征之事,总是有些影响的。

    “哎,虽说这时候整肃地方,不见得是件恰当之事!但这扬州之地,做的也确实太过了!”

    随手把一份状告程咬金侵吞其在扬州祖地家产的折子扔进废物筐,房玄龄对着前来溜达的尚书右仆射杜如晦苦笑说道。

    杜如晦闻言站住脚,抚着郃下几缕短须,圆圆胖胖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是那副和蔼的笑容,不过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没让人感觉到半分的温暖:

    “房兄所言甚是!我本也是想着先敌外患,再图内治!可恨那些人竟然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勾结倭人,杀害官兵,攻城破寨,害得一地百姓流连失所,更别说还企图掳掠我朝公候!这是天大的罪事!

    如今,程公辖大军入境,清查算计,正好用铁血手段让这些人收敛收敛!在接下来我们对外用兵的时候,他们估计再不敢生出事端!”

    “呵呵,杜公所想,正合我意!”

    房玄龄闻言抚掌大笑,等笑过之后,又从公案一旁的抽屉内,取出一张信件递给杜如晦,询问道:“这是萧侯发来关于此次扬州事端的详细解说,我看过后,觉得这扬州长吏崔敬之与县令杨文章办事得体,处置果断,倒可以用一下,不知杜公如何?”

    杜如晦伸手接过信,却也不翻开来看,因为他手里也有这么一封信!再听房玄龄这样说,不紧欣然一笑道:“扬州适逢乱象初平,接下来还有诸多问题,需要一得力刺史操持这些事务!

    既然萧侯推介,房兄也甚为认可,不如就由你我一起,举荐他们为扬州刺史及长吏,也好应对扬州剩下的诸多事宜?”

    “善!”房玄龄闻言微笑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一般,眉头一皱道:“不过这原扬州刺史?”

    杜如晦脸上表情不变,语气却渐渐冷了下来,他冷哼了一声道:“身为一州刺史,本就有节制地方军务的职责,他在位那么久,兵响粮响从无短缺,军卒军力却羸弱到被一群流寇轻易击垮。

    就连他自己都险些做了俘虏,丢尽了国朝的脸面!还待在扬州作甚!依我之见,让他去交州任刺史,多历练几年再说吧!”

    “也好,那就如此决定好了!”房玄龄等杜如晦说完,抚须点头。

    自此,一任刺史大吏,就在这房谋杜断中定下了日后的悲催史。

    这些,都是九重宫阙之上发生的事情,自是不得他人所共知。

    等原扬州刺史刚被解了围,兴冲冲的骑上马,赶回扬州,还不等上得公堂,就迎来赶去交州赴任的行文,不觉也是傻了。。

    交州,大唐极南之地!至今也未曾开发完成,到处都是山林湖泊,蛟龙瘴气四处横行,还有不服教化的土著居民,这哪里是去赴任,分明就是流放发配嘛!

    不过,这是朝廷中枢下的命令,他哪敢违背?

    恼怒了半天,也不知把发布命令的吏部郎骂了多少遍,到了最后,却还是乖乖收拾行李,借南去的商船赴任去了。

    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原扬州刺史黯然南去的时候,崔敬之与杨文章家中却张灯结彩,老仆妇人等人欢天喜地的洒扫庭院,准备庆贺自家老爷高升之喜。

    从京城下来的任命圣旨已经送到了家中。

    崔敬之官升一级,从长吏,正式扶正为刺史,从此也算挤入了一方大员的行列!

    至于杨文章,此前就连家中老妻都以为他这一辈子也就是个小小的县令了。

    可谁知临到老了,反而否极泰来,竟然连升数级,成为了一地长史,喜得老妻一听说这个消息,就跑去了祠堂,对着列祖列宗的排位连连跪拜,感谢祖宗的保佑。

    可是,出现这等幸事,真是那些埋到地里不知多久的祖宗发力?不见得吧?

    起码,作为当事人的崔敬之和杨文章,此时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伴随着圣旨前来,他们也向那宣旨的天使询问清楚了此事过往,等得知自己的升迁,是因为朝中左右宰相的合力举荐所致,他们心中就已经明白了五六分。

    后来,又经过本地驿呈的口,得知确有两封发去房玄龄和杜如晦的信件,傻子也清楚发生了什么!

    也是,他们两人久在地方,与那两位宰相素未谋面,就连拜会都不曾有过,人家凭什么要单着干系举荐他们?还不是因为城中居住的那座大佛?

    是以,两人在欢喜之余,对萧寒亦是打心底里感激。

1234 冬雪

    扬州也会下雪,这倒是有些出乎萧寒的认知。

    因为在他原本的印象中,凡是被叫做南方的地块,都应该是温泉如春,别说下雪了,就连冰,也不该结。

    尤其是在上一辈子,他在看到某个南方室友第一次看到大雪时,嚎叫着冲出门外,跟一只撒了欢的哈士奇般在雪中打滚的场景,就更让这个认知牢牢镶嵌在他的脑海里。

    所以,当今日薛盼推醒他,告知外面下雪时,萧寒先是怔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爬起身,匆匆穿好衣服,连洗漱都没洗漱就跑到了外面。

    外面的天空果然在飘着雪花,而且还不小!

    不过可能因为是刚下不久缘故,还未曾把大地铺满。

    在卧房外的花园里,一颗掉光了叶子的柿子树倒是落满了雪,原本光秃秃的树杈现在也变得白白胖胖的,唯有一颗有些干扁的柿子依旧红的艳丽,在这一片素白中格外显眼。

    萧寒向来就喜欢下雪,这个爱好从小就已经养成。

    在三原县的时候,每当冬天下过雪,他都能欢喜的在雪地里踩来踩去,哪怕雪水浸湿了靴子也乐此不疲。

    原以为到了扬州,就没有这个机会了,现在看天空的飘雪,似乎依旧可以踏雪而行。

    “外面冷,出来记得多穿点衣服,伤刚好,再给冻病了!”

    萧寒还站在屋檐下欣赏雪景,薛盼已经从后面急急跟着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海龙皮缝制的大氅,这就要给他披上。

    萧寒并不冷,不过他也不会拒绝薛盼的一番美意,任凭薛盼帮他披好,系上带子,然后就顺势一把,将其揽入怀里。

    “哎呀……”薛盼一声惊呼,不过随即就掩住了小嘴。

    房间旁边住的就是小艾她们,要是惊醒了她们,出来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岂不羞死人了?

    “快放开,让人看到!”薛盼红着脸挣扎几下。

    “不放,大雪的天气,谁会起这么早?”萧寒坏笑一声,一双有些凉的大手顺着薛盼的衣襟就伸了进去。

    “呀……”薛盼感受到那冰凉中带着点火热的大手攀上了自己胸前的山峰,当即就是浑身一震,也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别的什么感觉!

    话说,自从怀了宝宝之后,那些羞人的事情她与萧寒就再没做过。

    等好不容易孩子降生,熬过了满月,又碰到了贼人攻城这档子事,再等摆平了贼人,萧寒又不幸受伤。

    如此长时间的禁欲,对两个年轻的男女来说绝对是一种煎熬,所以这只是乍一接触,两人就有些触电般的感觉。

    幸好,萧寒也知道这是在外面,不好做的太过分,所以只是把大手停在哪里,感受着那一团温润,并不再继续往下。

    而察觉到怀里的大手没有乱动,薛盼那红到几乎可以滴出血的脸蛋,也渐渐恢复了一点正常。

    她也不再挣扎了,而是安心的把身子依偎在萧寒怀里,享受着这番甜蜜的亲昵。

    外面,大雪纷飞,廊下,一双男女紧紧拥着赏雪,此情此景,真的美的如同一幅画卷!

    薛盼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在这段时日内,萧寒哪里也不去,天天都在家里陪着她跟女儿。

    醒来看到的,就是他的模样,入睡也是拥着他。

    薛盼觉得这样的日子就算过一辈,她也不嫌烦闷。

    怀里的大手又动了动,似乎想要去攀登另外一座山峰,薛盼微闭的眼皮动了动,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却难得的没有拒绝。

    看着怀中人一副予取予夺的可爱模样,萧寒一阵气血上头,正想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一声啼哭,就跟一盆冷水一样,结结实实的泼在了他的头上。

    “哇哇哇……”

    蓝天公主的啼哭声越来越响亮,即使隔着一道内门,也清晰的传到了外面。

    “坏了,安安醒了!”

    听到了哭声,刚刚还面红耳赤,却并不拒绝的薛盼跟触电一样,一把推开了丈夫,急急忙忙的就回转屋内,只留下一只手还保持圆握姿势的萧寒站在原地,徒呼哀哉。

    “得,歇了吧!”看了一眼把长袍下摆都顶高的小兄弟,萧寒长叹一声,转身对着屋内问道:“小家伙怎么了?”

    “没事,大概是醒来没看见人吧!好了好了宝宝,妈妈在这里,别哭了奥~”薛盼的声音从屋中传来,很快,刚刚还哇哇的哭声也消失了。

    萧寒松了口气,看看屋里,又看看外面的雪,突然又说道:“要不,你抱她一起出来看看雪吧,这还是她这生下来第一次看到下雪,她一定会喜欢的。”

    “哎呀,天这么冷!让她出去干嘛?”薛盼有些不太乐意。

    萧寒却笑道:“不妨事!孩子嘛,不要成天闷在屋里,师傅不是也说了:小孩子就该多接触接触外界,才能健康长大。”

    “客气……”

    “没有可是,放心,孩子冻不到的!”

    “这……好吧,那我多给她包点衣服。”

    薛盼到最后,也没怮过萧寒。

    在屋里把小安安左三层,右三层的包的严严实实,然后脑袋上还给扣了一顶小翻毛的帽子,这才小心翼翼的抱出门来。

    小家伙估计被包这么多层有些不舒服,在薛盼怀里使劲的折腾,一张可爱的小嘴也扁扁的,像是马上就会哭出声来一般。

    可是,当她出来,在看到外面仿佛鹅毛一般,从天上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后。

    小家伙立刻就瞪大了眼睛,也顾不上踢腾了,伸出刚刚从襁褓中挣出来的小手,就要去抓那些雪花。

    “哎呀,快把手放回去。”薛盼见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想要把安安的手给放回去,不过萧寒倒是有些不以为然。

    记得以前在看国外的节目,这么大的小孩连帽子都不带,就可以在冰天雪地中抱着前行,这光露出一条胳膊,还是穿了衣服的,怕啥。

    于是,萧寒伸手制止了薛盼,又从她怀里接过孩子,用自己衣袖接了几点雪花,放到了小家伙面前,看她惊奇的伸手去抓。

1235 谋划突厥

    “咯咯……”

    “哈哈……”

    “哎呀,小心!喂?你怎么抱着孩子跑外面了,还下着雪呢!”

    花园中,孩子清脆的笑声与萧寒的大笑,以及薛盼的娇嗔柔和在了一起,最后融变成一团叫做“幸福”的声音。

    晶莹的雪花,依旧在空中飘飘荡荡,。

    直到迟来的晨钟响起,也不见有丝毫减少的迹象。

    蓝田公主安安毕竟还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跟着父母玩了一个早晨,累了,也饿了,小嘴又开始扁了起来。

    薛盼见状,从萧寒怀里抱过孩子,袅袅婷婷的返回屋里,准备喂奶。

    萧寒也想跟着进去,结果吃了一个闭门羹,薛盼还在门快关上的时候,送了他一对大大的卫生眼。

    上次,那谁偷吃女儿的口粮来者?害得女儿都没吃饱?!

    门重重的关上了,萧寒只得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回到廊下。

    “侯爷,侯爷!”

    看到萧寒好像没有事情做了,在花园外不知等候多久的狗子终于抓住了机会,“嗖”的一下闪了过来,然后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好像是长安来的信!”

    狗子一边贼眉鼠眼的看向左右,一边使手盖住口鼻,低低的说道,那副模样,像极了偷**的二鬼子……

    “这院子里又没外人,至于这么紧张么?”萧寒好笑的瞪了狗子一眼,伸手接过信,先正反验看了一遍。

    桑皮纸做的的信封上干干净净,除了一点火漆,再没其他任何标识,甚至连最该有的名字也没有署。

    可萧寒一看这封信,却像是知道这是谁寄来的一般,嘴角微微一笑,轻车熟路的用指甲挑开火漆,再一抖信封,一页白纸就飘散落在了他的手上。

    “敬启者……

    今颉利可汗信任汉人赵德言,变更突厥国俗,政令烦苛,引突厥各部不满。

    而颉利不以为祸,反而挥霍用度无限,对各部加重赋敛,部族大多叛去。

    更因突厥最近连年征战,财困民贫,今次又遇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牲畜很多被冻死,连年饥谨,部众冻馁,突厥势力渐弱,已不达全胜时之一半……”

    这封信不长,用字排句很是简练,却又不至于跟文言文一样让人多生歧义,寥寥几段话,就将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全部描写了出来。

    让人读过信后,对草原上的事情立刻就有了一个系统的印象,仿佛看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张图,一条影像似的。

    毫无疑问,能把情报做到这种地步的,满大唐几,唯有公平茶馆里的那个男人。

    看完信上最后一个月,果然在末尾处隐藏着一个小小的印记。

    萧寒眯着眼看了它一阵,又慢慢合上书信,再抬头看看天上的飞雪,突然感觉有些欣慰。

    既然,今年扬州的雪都下的这么大,那草原上的雪,就该更加猛烈了吧!

    这不是萧寒冷血无情,既然站在了不同的立场,那对立,就已经无法避免,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所以萧寒在这时,绝对不会犯那妇人之仁的毛病!他的心软,只对本族善良的百姓,对他人?

    抱歉,他的心胸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东西,实在不成,那就等吞并了你们,大家变成一家人,到那时再谈心软和怜悯。

    大草原上,气候恶劣!

    冬日里的一场大雪,就可能覆灭一个小的部落。

    所以他们那里管下雪不叫下雪,而是叫做白灾,意思雪像是灾难一样,无法以人力抗衡。

    住在草原上的突厥人,没有汉人这种结实且温暖的房屋,也没有最近风靡天下的带烟囱的碳炉。

    薄薄的一顶毡帐下,牛粪燃烧的火苗能散发多少热量?在这个极寒的冬天,又有多少人熬不过”白灾”?

    天灾,这只是突厥人的催命符之一,其实早在寒冬刚到之际,钦天监的人就已经料定这个冬天将会格外寒冷。

    而得到这个消息的李世民,很快就敏锐的发现了这里面所隐藏的机会。

    于是两支**就在没有太多人知道的情况下,悄然离开长安,向着西北地快速进发而去。

    这两支军队的领头人,一是大将卫孝节,二则是降唐不久的薛万彻。

    两人中,卫孝节还好说,毕竟是跟着李世民一起打天下的人,不管是品行,能力,亦或者忠诚,都信得过!

    但是薛万彻,却是大大的不同!

    首先,他不是李世民的旧有班底,而是新进的降将!

    记得当初李建成没死的时候,他就曾在玄武门事变中,率军拼死抵抗过李世民。

    即使后来李建成被杀,头颅就摔在他的面前。

    薛万彻也不是立刻归附,而是立刻遁入秦岭达一年多。

    直到后来遇到萧寒,被他说动了才赶回到长安投降,如此之人?如何能用?怎能大用?

    所以,当人选宣布,几乎所有参与进来的大臣都跳起来反对,唯有李世民力排众议,钦点了他这个主将,这才把反对的声音压了下去!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

    薛万彻一言不发的受了命令,然后率军赶去了朔方!

    在赶到的当天,趁着晚上风雪大作,突厥人麻痹大意,连值班守城的人都没有,悍然发动攻势,奇袭朔方,城破后,一战就斩杀城中突厥近万人!

    而他在闪电般收复朔方后,不顾部下先稳固城防的劝言,又仅留下百人左右的队伍看守朔方。

    其他人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去襄助卫孝节将恒安(今山西大同)收回。

    至此,恒安与朔方两座大城,就如同两柄插入突厥心脏的尖刀,稳稳的屹立在了西北地。

    这个消息乍一传回了长安,当初反对薛万彻挂帅的人立刻就哑了火!

    千里奔波赶路,队伍不经休整就敢悍然攻城!

    而攻城结束后,又不顾一切,前去助援他人。

    像是这种作战方法,估计也就薛万彻这种不要命类型的大将才能干得出来!其他人,包括程咬金听了,也是连连摇头,自愧不如!

1236 天助

    不过这些事情,此时萧寒还没有得知。

    等消息传来时,扬州这里已经是临近年关了。

    忙活着过年的萧寒本来以为,这就该是今年最好的消息了。

    可他却没想到,在年关的前几天,两封一前一后到来的书信,又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天消息!

    **厥内部竟然出现了分裂!

    这个消息,对大唐来说,绝对称得上是天大的好消息!

    据线索得知,反对颉利可汗的薛延陀、回纥、拔也古、同罗诸部落,因为对其变革国俗和推行的政令不满,秘密商议后,决定另立薛延陀为可汗!

    而那些奚、霫、契丹等小部族一看:好家伙,这突厥大哥靠不住了!

    于是,本就墙头草一样的几个部族索性一咬牙,一跺脚,直接率领投降唐朝,安安稳稳的去城里躲灾了。

    好大喜功的颉利可汗一看,他如何能忍的了这种背叛?更别说,那些薛延陀诸部背着他另立大可汗,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想把他扫地出门啊!

    于是,颉利可汗大怒之下,也不顾外面白灾严重,人马皆乏,毅然派出他的弟弟,突利可汗去征讨薛延陀、回纥诸部,誓要给这些不听话的小弟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他突厥大可汗的厚重!

    不过,领导一张嘴,小兵跑断腿!

    大雪天行军,还是行数百上千里去攻城略地,这本就是兵家大忌,更别说,人家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这些部族如今早就团结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长刺的榴莲。

    果不其然!

    等到突利可汗带着人马,长途跋涉跑到人家部落,人家早就得到了消息,休整齐全的等着他了。

    天时,地利,人和,兵者致胜三道,突利可汗一样不占!

    这样的战争,其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大败之后,突利可汗丢盔弃甲,狼狈无比的逃回了颉利可汗那里。

    结果,等他冲进王帐,还来不及跟哥哥诉苦:说那些人怎么打他,怎么踢他,怎么削他!

    他身为大可汗的哥哥先暴跳如雷,一脚就将他踹出老远,还连声怒骂他废物!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戏剧。

    这要是换做一般人,被大可汗骂了就骂了,打了也就打了,毕竟人家身份摆在那里,惹不起啊!

    可这突利可汗,还就真不是一般人!

    这家伙本就心高气傲,再加心地狭隘,尤为记仇。

    等他鼻青脸肿的回到自己帐中,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再加上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早就被大唐方面安插过来的汉人谋士。

    经这人略一挑拨,他也头脑一热,率部反了他的哥哥,投降了据说会给糖吃的大唐!

    至此,突厥的实力,已经不足全胜时的一半!

    上天欲要人灭亡,必要人疯狂!

    颉利在这个冬天骤逢一连串的发的大变,他自己却没半点后悔补救。

    突利的失败,也被他归结为无能和天气。

    既然这样,他也就安心待在可汗王帐中,每日歌舞升平,等开春后,水草将牛羊马匹喂养肥壮,再腾出手来,一一收拾这些不听话的小弟。

    当然,虽然他不准备现在动手,但是敲打一下收留叛徒的大唐,那还是必须要走的过程。

    所以,在今年的元日大典上,趾高气昂,指着那些降部鼻子大骂的使者,就是他授意派出来的。

    “头钱价奴兵!土獠!蝇蚋!叛徒!”

    看着手指几乎点在自己鼻尖上的突厥使臣,特意从西北赶来,准备在新东家面前露露脸的突利可汗眼珠子都红了!

    “你……”突利颤抖着手,习惯性的向腰间摸去,却只摸了一个空。

    他这时才想起:今日在进宫前,已经将随身的弯刀解下,如今已经身无寸铁!

    四周有些安静,只能听到那个突厥使臣在用汉话,突厥话混合着大骂,其状嚣张无比!

    不过,竟然诧异的是:在这个对唐人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里,满殿堂的群臣,竟然没有一个出来制止,

    就连平日里最好管闲事的御史,最重礼仪的礼官,这时也站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仿佛这是一出极为有趣的好戏般。

    “使者稍安勿躁,古语有云: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既然突利可汗愿意依附我大唐……”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冷眼看了半响,这才缓缓开口调解。

    不过,那使者不知是自大惯了,还是骂上了瘾,听到大唐皇帝说话,他不光不住嘴,还愤然而起,开始历数起大唐的不是!

    “你们大唐也不是什么好马驹!趁着我部不防,竟然派兵占了朔方和恒安………”

    这下子,刚刚还在看热闹的群臣也站不住了。

    看突利挨骂,那是喜闻乐见,但是打到自己身上,那还了得?

    所以,立刻就有耍嘴皮子的言官跳出来与之辩论,还有些武将也跟着撸袖子挽腿,虎视眈眈,一副准备斗殴的模样。

    于是,好好的一场元日大典,被这个突厥使臣弄得乌烟瘴气。

    到了最后,皇帝气的拂袖而去,连一向作为保留节目的御宴,也随之取消!

    一个个的,爱上哪吃,上哪吃去吧!

    皇帝气走了,皇宫又不管饭,些个大臣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

    得,咱也走吧,回家过年!

    随着大臣的离开,原本拥挤的大殿,很快就变得冷清起来。

    期间,那个大闹元日大典使者一直抱着胳膊站在殿中间,看着周围一个个匆匆离去的大唐君臣,看着他们瞧自己又恨又怕的模样,嘴角不禁浮出一丝讥讽。

    果然!这唐朝,早就被他们打怕了!

    就算现在自己实力有所减弱,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想法,既然这样,等开春后,自不用顾及他们,该怎么收拾那些小弟,就怎么收拾!

    想到这一点,突厥使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猖狂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不过,他却不知:在他眼中,好欺负的如同一条四脚蛇的大唐,实际上早就暗地里进化成一只巨蛟。

    两只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正在冷冷的看着他们,准备随时张开布满獠牙的大嘴,将他们一口吞下,作为自己化龙的最后一点营养。

1237 元日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大怒而去的李世民乍转入后殿,那一张铁青的脸便立刻松弛了下来,从怒发冲冠,改换成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甚至还哼唱起了诗句。

    “二郎,什么事这么高兴?”长孙抱着一个襁褓,从后殿屏风中盈盈走出,看到李世民这幅样子,不禁微笑着问道。

    “哦?观音婢来了?来,让我看看雉奴!”

    李世民待见是长孙,哈哈一笑,紧走几步,伸手逗弄了几下襁褓中的李治,却偏偏不说自己为何而高兴。

    长孙是一个极为聪慧,又十分懂得分寸的女人!

    所以她虽心中好奇,见丈夫不说,也忍住不问,而是改变话题说道:“对了,今日元日大典,二郎不在前面主持,怎么有空回到后面了?”

    李世民这时正伸着指头,引着襁褓中的孩子眼睛转来转去,听长孙这么说,不禁耸耸肩道:“大典现在都散去了,我还在前面做什么?”

    “嗯?怎么这么快就散了?陛下不赐宴百官了?”长孙闻声惊讶的道。

    李世民呵呵一笑,不过在这笑容中,却仿佛带着一丝冷冽:

    “呵呵,我觉得今年的大典少了些人,没他们在,也就没甚意思!不如今年就此散去,等到来年,人多点,再办一场热闹的!”

    李世民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在说:今年周围小国使者来的太少!

    像是高丽,百济等稍有一点实力的使者都没来派人来。

    而且,就算是像吐蕃,高昌等国派来的使者,也都跟突厥人一样,居心否侧,准备看自己的热闹。

    既然这样,他还不如拿这次大典来做一场大戏,演给那些人看看,满足一下他们猖狂的心!

    至于以后,总会有连本带利还回来的一天!到那时,他元日大典看着异族人在面前阿谀奉承,翩翩起舞,岂不更好?

    李世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从来都不是!

    那些对他人的包容,理解,就像是一个演员在卖力的表演。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就是一个隐匿在暗处,懂隐忍,会衡量的猎人!

    在一个强大的猎物前,他可以默不作声,也可以后退几步,冷眼看着猎物在他面前撒欢蹦跶几下。

    直到时机成熟,才会松开手中攥紧的弓弦,将那个猎物一击毙命,最后拖着猎物回去慢慢享用。

    而现在,突厥,就是他的猎物,他要让突厥臣服,让四夷震惊,让整个天下,都在大唐的威名下瑟瑟发抖!

    不过这些东西,只是李世民如今的设想!在没有完成之前,他不愿意说与他人知道。

    长孙很了解她的丈夫,如果让她看到今日元日大典的情形,她或许能猜到一些。

    但是因为雉奴的拖累,她并没有参加大典,也并不清楚大典上发生的事情,只听到丈夫说起今年缺人,她也便理所应当的想差了。

    轻轻摇晃一下怀里的婴儿,长孙轻轻皱眉说道:“二郎可还是在想萧寒?他现在不是没什么事了么?程知节前些日子回来,也说在扬州看到他活蹦乱跳的!想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转长安。”

    “萧寒?”李世民抬头看了长孙一眼,知道她想差了,不过他也不纠正,而是顺着说道:“呵呵,他啊,我不担心他,这家伙一天到晚就喜欢到处跑,最不喜欢待在长安!

    记得我年前曾给他写信,让他回长安过年,顺便把蓝田公主带回来给我们看看,结果这家伙却以屁股中箭,没法骑马坐车的理由赖在扬州不走。

    也罢,他既然喜欢那里,就让他再多逗留一阵,正好把长安筹措粮食的事情,一起交给他了!”

    “筹措粮食?”长孙听到这四个字,心中登时就是一惊,失声道:“长安并不缺粮,为什么要从扬州筹措粮食?难道,天下刚刚太平了几年,又要开始打仗了?”

    “是啊,太平的久了,也该到时间清算了!”李世民轻轻的点头,声音低沉。

    过完这个年,就到了当初萧寒与他定下的复仇时间了!

    三年之约!

    当初渭水河畔,白马之盟,是他李世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屈辱!

    突厥贼子,杀我百姓,占我土地,抢我财宝!还要我恭敬的出城与之签订盟约,并送上大量财物,才肯退兵!

    这个屈辱,只有用突厥人的鲜血和人头才能洗脱,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身子慢慢绷直,仿佛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兵,剑锋所指,正是突厥人所在的西北方!

    “颉利,我准备好了!这次,连天都在帮我!你焉能不败?!”

    “哇哇哇……”

    或许感受到了父亲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机,襁褓中的李治突然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长孙一惊,忙低头哄起了这个小儿子。

    ————

    扬州,萧府。

    萧家的大公主殿下此时也在哇哇大哭,不过与李治不同,她是因为今天的早餐又没有吃饱,气愤饥饿之下,才哭起来的……

    “哦哦,宝宝不哭,一会给你**蛋羹吃,哦~”

    薛盼白了身边的萧寒一眼,抱紧了孩子,吩咐房间外的小艾,赶紧让厨下给宝宝准备一碗鸡蛋羹,免得把小家伙饿坏。

    “咳咳,孩子都快要长牙了,不能光喝奶,是该吃点其他的补充补充营养……”

    萧寒挠了挠头,悻悻然的辩解,不过这声音是越说越小,到了最后,更是在薛盼连羞带怒的眼神下,披上衣服,落荒而逃。

    今天是大年初一,也就是元日。

    以前,他在长安住的时候,天不亮,就得跟狗撵的一样,跑去皇宫参加那劳什子元日大典!

    今年,他自己在扬州,终于可以清闲清闲!

    要不是女儿大人起早,非要睡他个天昏地暗,借以弥补弥补前两年早起的亏损。

    “哎,大梦谁先醒,平生我自知!”

    “噼里啪啦……”

    走出后院,萧寒刚刚伸了一个懒腰,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就差点吓得他闪了腰。

    “谁!哪个王八蛋做的鞭炮!想吓死老子!”

    扶着老腰,萧寒怒气冲冲的朝发出声音的侧院冲去。

1238 爆竹声中一岁除

    “呀!侯爷来了!快闪!”

    萧寒刚刚走到侧院门口,就听里面一个低低的惊呼传出!

    紧接着,院子里就是各种叮叮当当,鸡飞狗跳的动静响起,仿佛在里面关有一群受惊的猴子,这时听到了驯兽人来了,正翻滚跳跃,四处找地方隐藏。

    “小东!我听到是你了!”

    萧寒听着声音,冷笑一声,紧走几步,抬起腿,重重的一脚踹向侧院大门。

    “砰!”

    面前,那扇并不算坚实的大门应声大开!

    但是,还不等萧寒继续往里走,就当先看到一个火盆正摆放在门后不远处,在火盆里面,窜动的火苗还在不断舔舐着一截已经烧黑了的竹竿……

    “坏了!侯爷!快……”

    萧寒还站在门口,瞅着那个火盆直愣愣出神,狗子却已经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跳了出来,焦急的对着他大吼。

    可惜,他喊的还是完了,还不等他声音落下!

    就看到那火盆里燃烧的火苗陡然一闪!

    紧接着,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从院中响了起来!

    “轰……”

    大蓬的青白色烟雾升腾而起,被炸飞的碳火如流星般在院中四处飞溅。

    至于那个铜盆,这时也被炸飞的老高,老高!跟一只飞翔的鸟儿一样,在天空上飘飘荡荡。

    最后,才随着风落到了屋顶上,一路叮叮当当的再顺着屋檐滑下来,不偏不倚,正扣在屋檐底下,胖子的脑袋上。

    “坏了!硝石放的多了!”

    也不知胖子这颗脑袋是怎么长得,是不是当初上帝忘了给他放脑仁。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不想想萧寒会不会有事,也不想想头上的铜盆会不会把脑袋烫成疥癞头,反而站在那里,懊恼自己这个爆竹做的不符合标准……

    “咳咳……”

    人,都傻了,甚至都忘了上前查看情况,直到良久,烟雾散去,一个衣衫不整,面目有些扭曲的身影这才在众人面前显现了出来……

    萧寒依旧站在门口,一只手扶门框,熏黑的脸上欲哭无泪!

    早晨,他才刚换上的一身过年新衣服,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乞丐的洞洞装,上面布满了被碳火烧出来的小洞。

    还有头上,那好不容易才梳理好的发髻,这时也被气浪冲的跟金毛狮王谢逊一样,根根树立!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关键时候使手捂住了脸,英俊的面容这才得以保存……

    “谁,谁干的!”

    接连咳嗽几声,萧寒这才喘匀了气,咬牙切齿的瞪向院中!

    他的目光所致,狗子,小东几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又齐整的看向屋檐下,脑袋上还扣着一个铜盆的胖子身上。

    可怜胖子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转身想要跑,可这个时候,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所以胖子只能抓下铜盆,哭丧着脸道:“侯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会进来,那个!今天是元朔,不好动手……”

    萧寒本来真想冲上来,给他一套虎虎生风王八拳,让他知道知道侯爷的厉害,可听他说起元日,这才想起今天日子特殊,不好动手,所以只能怒急而笑道:“好,今天初一,我不动手!”

    “那个,动脚也不成!!!”胖子闻声一喜,后来觉得不对,不动手,动脚也行啊!所以又急急的在后面追加上了一句。

    “哼,哼哼……”萧寒瞪着他,黑一道白一道的鼻翼抖动几下,最后却还是愤然转身,准备回房间重新洗漱换衣。

    而看着萧寒一声不响的走远,后面的胖子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互相埋怨声大起。

    说起来,他们本来在年三十晚上已经放过爆竹了。

    但可能是玩多了火器,习惯了那种惊天动地般的声响,总觉得几截竹子烧起来没什么动静,不过瘾!

    这不,在昨晚睡觉的时候,几个同在一个房间的年轻人就趁黑吹牛,说起了这件事。

    当时,也忘了是哪位天才突然说起:声音不大?那为什么不给竹竿里面塞点硝石硫磺,这样一来,声音不就大了?

    这个有些离谱的提议,或许换个老成持重的人,也就当笑话听听就算了,断然不会去尝试。

    但是新火卫里的都是什么人?

    那是一群十七八,十**的小青年,正是一辈子最无法无天的时候,想到好玩的,那还管的了其他?

    于是,他们这些人今天一早,就已经兴匆匆的爬起来,到处找全了材料,就在这小院中做了加强版的“爆竹”。

    然后,然后就有了刚刚的一幕,年兽没炸着,侯爷倒是炸到了一位……

    历史,或许还是很固执的。

    火器,最终还是以它该有的面目,爆竹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不知道李畋得知有人先他一步,已经做出了爆竹,会不会懊恼的以头撞墙!就这一个小小领先,要少了他多少香火缘?

    当然,这些都跟萧寒关系不大,他直到这时,耳朵里还在嗡嗡的乱响,回到房里换衣服的时候,薛盼低声问了他好几句话,萧寒都没听清楚。

    大年初一,这对中国人来说,是一个很特殊,很喜庆的日子。

    一般来说,就算是在后世,这一天也是不能动怒,不能生气,甚至连句不吉利的话都不能说。

    记得当初过年时,家长亲戚总会反复交代,这一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什么死啊,愁啊,不好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否则这一年,都会过得不顺。

    同理,这一天,也是不能打孩子的。

    所以,这天,就是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最喜欢的一天!

    他们不光可以串门,可以有好饭吃,可以有压岁钱拿。

    还可以尽情欣赏自己老子那很想揍自己,又没办法下手的纠结表情。

    有些实在调皮的,在这时还会故意闯祸,好享受一下你奈我何的那个感觉!

    至于明天屁股开花?管他呢,今天先痛快了再说!

    (ps  李畋,传说中的鞭炮发明人,被有些地方的烟花爆竹行当尊为祖师爷,巧的是,他也是贞观年间人。

    另外,还有一个传说,说鞭炮是药王孙思邈发明的,这个可信度不高,因为药王孙思邈虽是道士,但一生都在研究药理,治病救人,并不信仙法丹药,发明鞭炮这事,不太靠谱。)

1239 拜年

    萧寒并不担心狗子他们会把这种带着药方的爆竹传出去。

    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或许是爱玩了些,但是在厉害关系上,他们还是知道分寸的!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只躲在院子里玩,还把自己炸成这凄惨的模样……

    “嘶,我的新龙绡面长袍,只穿了一次,就被这群兔崽子祸祸了!”

    又想自己一大早就遭了横祸,萧寒依旧是气愤填膺。

    元日不能打?不能踢?

    好!那就不打也不踢!反正惩罚一个人,可不仅限作用在身体上。

    匆匆回房换好了衣服,洗漱干净,等萧寒再次走出后宅,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吕管家这时已经不知道在后宅门口转了多少圈,反正地上都留了一圈子印记。

    等他终于见到萧寒出来,赶忙就迎了过来,拱手作揖道:“侯爷新年大顺大利!”

    萧寒见是吕管家,也照样对他拱了拱手说道:“吕先生新年一顺百顺!”

    这是新年的吉祥话,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只为博一个好彩头罢了。

    说过了吉祥话,吕管家赶紧进入正题道:“侯爷,扬州刺史与长吏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嗯?他们俩怎么来的这么早?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萧寒一愣,有些奇怪的问道。

    吕管家摇摇头,道:“今天能有什么事?依老奴看,他们只是想第一个给侯爷您拜年罢了。”

    萧寒闻言,哑然失笑道:“这有什么好争的?咱又不给第一名奖励。”

    吕管家也笑了起来:“呵呵,第一名虽然没有奖励,但是名头上好听嘛。侯爷您还是快去看看两人吧,总不好让他们等太久。”

    “也对,走,去看看!”萧寒想想也是,自嘲的一笑,领着吕管家就往客厅而去。

    早起拜年,这个习俗从有年节的时候就有了,一直延续到后世依旧不断。

    不同的是,最早的拜年是在过完年后,亲戚朋友开门相见,互相瞅瞅有没有在大年夜遭了不测,比如被年兽抓走的填了肚子饿。

    到了后来,才逐渐演化为单纯的看望祝福,而且经过好事人的一补充,又加了许多的规矩在里面,比如说:拜年要按照地位高低,身份贵贱,关系亲疏来排列。

    身份低贱者要先向身份高贵者拜年,辈分小者要先向辈分长者拜年,这些就是拜年的规矩。

    像是萧寒这样,以前在长安时候也没个血缘亲戚,只有一群朋友。

    而在这些朋友中,他的年纪,身份都是最小的,所以每年,都是他跑出去给别人拜年,现在到了扬州,终于也可以试试别人给他拜年的滋味了。

    跟着吕管家一路来到前厅,老远就听到客厅中有大笑声隐隐传来,听声音,应当是华师傅和孙思邈两人在陪他们一起聊天。

    听着越来越清晰的爽朗笑声,萧寒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萧寒推门而进,看清屋里正是崔敬之与华老头四人,便先恭敬的对坐在座位上的华老头和孙思邈行了一礼。

    这两位对萧寒来说,都是他的至亲长者!就连昨夜大年夜,都是在一起过的,关系跟自家长辈没有任何区别,这一礼,纯粹是晚辈向长辈问好。

    华老头和孙思邈也知道萧寒的心思,是以安然坐在那里受了这一礼,甚至华老头还低声抱怨了几句譬如萧寒太懒,起的太晚之类的话。

    厅堂中,俩老头身份特殊,可以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但是崔敬之与杨文章却早就识趣的起身闪到了一边。

    他们俩人别看年纪不小,但是地位权势跟萧寒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而且俩人这次升官,谁都清楚,这跟萧寒的大力举荐脱不开关系,他们现在对萧寒感激还来不及,怎肯逾越受礼?

    “侯爷新春同乐!”

    站在一边,直等到萧寒见礼过后,俩人才连忙拱手对萧寒施礼拜年。

    萧寒见状,也是礼尚往来,同样回了一礼:“哈哈,二位同乐!同乐!”

    拜年,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个意思罢了。

    你来拜年了,也就这么多事,大家互相吹捧一下,说些毫无营养的话,转身就忘到了脑后。

    可问题要是不来拜年?

    咳咳,那这事可能就会有些大……

    就跟后世某些收礼人的想法一样。

    你送礼,我可能不会念你好。

    但你要不送,哼哼,我绝对会把你刻在心里,以后就等着小鞋穿吧!

    拜过了年,又说了一大堆废话,杨文章和崔敬之估计还有很多家要走动,也不敢多逗留,婉谢了萧寒要亲自出门想送的话,只让吕管家陪着出府。

    替萧寒送走了二位,吕管家回转到府中,见此时薛盼也出现在了客厅,连忙召集家中上下,好一起来给家主拜年。

    元日早晨给家主拜年,这也是大门大户人家的一个惯例,当然,也是那些奴仆下人最喜欢的一个仪式。

    无他,有红包拿而已!

    “快点!小东呢?还有愣子,快去找找,赶紧都过来!”

    院中,吕管家呵斥着让那些奴仆下人丢下手中的活,先来给家主拜年,至于有些找不到人影的,也赶紧着人去寻回来。

    萧寒在厅中陪着孙思邈他们说话,自然也看到了外面忙碌的模样,以及越聚越多的人手。

    之前家中事务都由薛盼和吕管家打理,他只做撒手掌柜,也不知家中到底多少人,直到这时,才发现萧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一个钟鸣鼎食的大家

    光看厅外的那些人,即使没算上新火卫,也足有数十个奴仆。

    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萧家还是没有奴仆一说的,可是慢慢的,他还是被这个世界顽强的同化掉了。

    这不是萧寒不坚持自己最初的梦想,而是他在一次次事情中,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想要活的舒坦,最好跟其他人一样,千万不能活成一个异类!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对这些奴仆尽量好一点。

    把他们当成是来打工赚钱的,而不是和其他权贵人家一样,视奴仆为自己的一件物品,生杀予夺,只存乎主人一心。

1240 新任务

    每人十贯钱,外带五天的休假,这就让满院子下人欢呼雀跃。

    而本来只是偷偷探听消息的狗子看到了这一幕,顿时也觉的眼热不已,眼睛一转,也跑回去集合人手,有样学样,跑来给萧寒拜年。

    大家都是萧寒的手下,侯爷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萧寒看到一大帮子浩浩荡荡的来给他拜年的人,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这萧府所有的下人在名义上,都是他的人,所以他给红包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你们,可都是大唐的兵!也跟我要红包,这合适么?

    不过,在看到一院子希冀的眼神后,萧寒嘴角抽搐了半天,最后还是妥协了。

    哎,好歹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大过年的,也不差这一点了。

    当然,在吩咐吕管家去钱库搬钱后,萧寒也是连连抹汗。

    幸好,他这个大将军底下人不多,要是跟小李子一样,当个什么天下兵马大元帅,估计只用过一个年,就得立马破产……

    一碗水端平!

    新火卫的人也是每人十贯钱,外带五天休假,不过分到了一半,萧寒突然瞅见了混在人群里的胖子,眼睛登时一亮,紧跟着又冷笑了两声,直笑的吕管家都跟着打了一个寒颤,古怪的回头瞅着他。

    排队队,吃果果。

    很快,几乎所有人都欢喜的从吕管家接过红包,唯独胖子依旧两手空空。

    有些傻眼的看着周围兄弟们蹲地上数钱,胖子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怯怯的上前询问吕管家:“吕先生,那个…我的那一份呢?”

    吕管家早得了萧寒吩咐,看胖子终于过来问了,连忙呵呵一笑,转身从一个家丁手里拿过一件破破烂烂的长袍,展开递给了胖子:“喏,侯爷特别关照了,你的红包就用这个代替了!”

    “啊?”胖子捧着那件袍子有些欲哭无泪:“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都有钱,就我没有!这不公平!”

    吕管家白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这样做,对你当然不公平!”

    “嗯?吕先生你的意思是?”胖子一听这话,还以为有转机,赶紧闭上嘴,眼巴巴的看着吕管家。

    同时,还不忘在心里yy一下,刚刚这只是吕管家跟他开玩笑,笑过之后,就该再甩出一个大大的钱袋,里面放它百八十贯钱,馋死周围这些人!

    不得不说,胖子的乐天精神确实很像萧寒!不过嘛,乐天,在很多时候,也被称为痴心妄想……

    所以,他没等来重重的钱袋子,只等来吕管家有些忍俊不禁的一句话:“嗯,侯爷说了,他这件袍子当初买的时候可是花了足足二十贯钱!只是没收你十贯的红包,也就勉强刚凑够一半!

    这样,正好后厨砍柴的那人休息了,这几天就让你顶上,努力做工还钱,这才公平!对了,不说我还忘了,后面一根柴火也没了,快去劈木头去,别误了家里人吃午饭!”

    “噗通……”

    等吕管家说完,胖子已经是双目呆滞,仰头载倒在地!

    好嘛,果然够公平!

    不光没有钱,还没有假,还得干活!

    在想想自己要砍足够全府上下几百人所需要的柴火,欲哭无泪的胖子只想就此晕厥过去。

    早知道侯爷小心眼,为什么还要鬼迷心窍的跑来领红包,安安稳稳躲在角落里他不好么?

    ————

    今年过年对某些人来说是痛苦的,但是对于萧寒来说,却是幸福的。

    尤其是身在这扬州,没有朝堂政事烦心,没有人情世故需要应酬。

    每日只在家陪陪家人,或出去看看景致。逛一逛街市。

    实在无聊,就叫上殷灿,让胖厨子做几样小菜一起坐下来,小酌几杯。

    神仙的日子,估计也不过如此。

    就这样,萧寒悠闲的从初一歇到了初八。

    几乎在他快忘怀在这一片天堂般日子的时候,那封来自长安的信件终于姗姗来迟。

    “啥?送粮食入长安,还不能以朝堂的名义,这怎么玩?”

    萧寒一双眼珠子都快翻天上去了,这小李子,是不是看他在扬州闲着就难受?非得搞点高难度动作让他玩?

    不过,埋怨归埋怨,活还是要干的。

    毕竟人家是皇帝,如果不听话,后果保证比胖子要凄惨多了。

    悻悻然的从温暖的房中走出,让小东套了车,晃悠去了扬州刺史府衙。

    唐朝时,衙门过年休沐七天,今天是初八,所以已经开衙办公,不过因为刚刚过年的关系,就算是开衙,里面也清闲的紧。

    胥吏公差一早来到衙门,见到同僚后,就互相道一顿过年好,之后便都躲回自己的签押房打盹。

    所以,此时的衙门,根本就是清净的很,就连守门的两名兵丁,也是靠着大门,怀抱着水火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等萧寒的马车停在台阶下,这才有一人拖着棍子,懒洋洋的走下台阶。

    “喂,这里不让停马,你们该哪去哪……”

    那兵丁大摇大摆的走下台阶,跟赶苍蝇一样,就要呵斥小东把马车赶到一边。

    不想,他一句话还没完全说完,他却突然看到那马车的帘子掀开一角,紧接着,一张熟悉的面孔就从里面探了出来。

    “侯侯侯……”

    一眼看清这张有些懒散的脸,那走过来的兵丁眼睛瞬间就瞪得老大,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猴?我说你发什么神经,咱这哪有什么猴子!”

    另一个站在台阶上的兵丁这时还没注意到萧寒,只听到同伴结结巴巴的喊声,不免眯着眼睛嘲笑了一句。

    不过,和刚刚他的兄弟一样,他这是这句话刚一出口,就已然瞧见车里的萧寒!

    当时,只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只恨不能再把刚刚的话话追回来,重新咽进肚子里!

    “还真是猴……不对!侯爷您怎么来了!您快请进!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瞪着一双大眼,那兵丁刚连滚带爬的冲下台阶,却又感觉不对,又一拍脑袋,一溜烟的冲进了府里。

    只留那个同伴呆呆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该干什么才好。

1241 绿蚁

    “走吧,你以为他还会回来?”

    小东在刺史府门前的栓马柱上栓好马车,走过来,笑嘻嘻的拍了拍那仍不知所措的兵丁,让他别傻站着了,赶紧引了自己这些人进去。

    至于刚刚他言语中的些许不敬?那都不是事。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刚刚兵丁的举动已经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但对于萧寒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毕竟他被人当成路人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相较于其他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这俩还算不错了。

    至于那个兵丁,被小东这么一拍,浑身当时就是一震,险些软倒在地!

    等他反应过来,便只耷拉着脑袋,头也不敢抬,一个劲的拱手作揖:“侯……侯爷,您请!”

    “我不是侯爷,他才,哎……走吧!”

    看到哆哆嗦嗦跟个鹌鹑一样向自己行礼的守门兵,小东不觉又回头看了眼刚下马车的萧寒,感觉有些苦笑不得。

    他很怀疑,让这样的人守门,真能守得住?不能被人把门也抗走?

    不过,这也是小东想差了。

    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他和萧寒,而是一个乡下愚夫。

    那这个兵丁保证会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宰相门前七品官!什么叫做脸难看,事难办,门难进!

    被这个腰杆都仿佛被折成两截的守门兵领进刺史衙门。

    几人还没走到二门,里面就已经急急传来一阵脚步声,萧寒抬头一看,却是刺史崔敬之已然迎了出来。

    崔敬之此前正在房中静坐,突然间听人来报,说萧寒来了,心中顿时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起身往外赶去,紧赶慢赶,才在二道院门这里迎到萧寒。

    一路小跑而来,崔敬之都跑的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等看到了萧寒,也不管之间还隔着那么远,赶忙一边作揖,一边高声道:“哎呀,萧侯爷!您怎么大驾光临,也不提前知会我声,让我出门迎迎您!”

    萧寒看着急急跑近的崔敬之,呵呵一笑,没急着说话,反倒先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崔敬之的身后,果然,在他的身后空无一人,那个一开始说去报信的兵丁,也不知道躲在哪里瑟瑟发抖去了。

    “侯爷?”

    崔敬之跑到萧寒面前,发觉萧寒一直在看他后面,也是下意识转头往身后看去,后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啊?那他在看什么?

    萧寒发觉了崔敬之讶异的模样,也知道自己的表现让他误会了,抬手打了个哈哈道:“哦!崔刺史客气了,我今日只是闲来无事,在城中随意走走,无意中经过这里,就进来看看你罢了。”

    崔敬之闻言,哈哈大笑:“那崔某可真是无上荣幸!走走走,难得侯爷您能来我这里一趟,外面天冷,快随我去房中坐坐!崔某再使人烫壶酒,给侯爷您暖暖身子!”

    “哦?那可是叨扰了。”

    “哎!侯爷您太客气了,您能来,已经是让这里蓬荜生辉,只望侯爷不嫌弃我这陋室就好!”

    两人站在那里互相说着客套话,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听的一旁的小东都打起了哈欠,他最受不了这样的说话方式。

    明明装饰的富丽堂皇,崔敬之非要说是陋室,这要是陋室,那农人住的草堂岂不是狗窝?

    还有自家侯爷!

    分明是来找人办事的,非说自己无意中经过进来看看。

    他们来扬州快一年了,刺史府门前这条街也走了几十遍了,之前怎么就没见你进来看看?

    不过,想归想,等两人一起往里走去的时候,小东还是老老实实的扮他的跟班,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大唐刺史府的规格,跟一些普通衙门实则差不多,都是前衙后居。

    要说不同,也就是面积比那些衙门大一些,房屋装饰精致一些。

    外带刺史府虽也处理公事,却不管着判案审案,所以没有那些监狱,审案堂之类的配置,显得要幽静一点。

    崔敬之一路引着萧寒往前走,没去客厅,反而直接去到了他的书房?

    这也是大唐时候,对贵客的一种特殊礼节。

    要是普通客人,主人自然要在客厅中相见,但要是来客地位崇高,或者是关系极其要好,去书房反而显得更加亲密。

    “萧侯爷,这是崔某的书房,您请进!”

    恭恭敬敬的把萧寒让进书房,崔敬之又忙着招呼人手,让人往这送点心和美酒过来。

    萧寒本来还想着只是来这稍微一坐,说完事就走,此刻见崔敬之这般客气,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应下。

    崔敬之的这间书房面积很大,分为里外两间,由几道轻薄木门隔开,此时木门正打开着,所以站在外间,就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场景。

    书房里间此时看起来有些杂乱,高高的两排书架上,书籍摆的散乱随意,案桌上,也随意堆着一摞摞的书籍和公文。

    不过,萧寒也知道,正是因为杂乱,才说明崔敬之常常翻阅浏览。

    像是后世一些大老板的办公室书架,一册册书摆的整整齐齐,清清爽爽,看起来条理无比,但要上前一翻,才会发现那些书,或许就只有个书皮,里面一个字都没有。

    书房里间杂乱,外面这间,也就是萧寒所处的这间却很整洁。

    放着花瓶的博古架,两盆青翠欲滴的兰草,还有一只红色的小火炉,里面碳火烧的旺旺的,搁在上面的一只水壶,正呼呼的往外冒着白气,使这整个房间都湿湿润润,没有半点冬日里的那种干燥感。

    崔敬之这时吩咐完了下人,回头看到萧寒的眼神,老脸突然一红,赶紧走过去把里间的房门关上:“让侯爷见笑了,里面那间崔某不让下人打扫,所以才乱了一点。”

    萧寒笑着摆摆手:“呵呵,崔刺史过谦了,书籍写出来就是让人观看学习的,而不是摆起来给别人看的,放的随意一点,看起来才方便么!”

    崔敬之闻言,脸上当时就是一喜:“哦?萧侯也这么认为?哈哈!那可真是崔某的知己,我道不孤,今天一定要多喝两杯!”

    唐人好酒成风,崔敬之自然也不例外,更加因为看书一事,将萧寒引为知己。

    “来来来,先坐!”

    拉着萧寒在矮几前坐下,等下人送酒过来,崔敬之赶忙亲自给他斟满了一杯酒,推到面前请他品尝。

    萧寒本身是喝酒的行家,一看这杯酒微微泛着绿意,酒面上也泛着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细小气泡,就知道这是今年的新酒,也就是被时人称之为绿蚁酒。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萧寒心中一动,这首白居易的《问刘十九》脱口而出。

    “绿蚁酒不是酒的名字,而是新酿的酒还未滤清时,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绿(即绿酒),细如蚁(即酒的泡沫),称为“绿蚁”。”

1242 蝗灾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崔敬之还保持着端杯子的动作,但是一双眼睛,却早就瞪着萧寒楞楞出神,甚至就连杯中的酒都洒在了他的腿上,也依旧浑然不觉。

    “这人,傻了?”站在萧寒身后的小东看到仿佛石化的刺史大人,不耐的嘟囔一声。

    他与崔敬之不同,崔敬之出身荥阳郑氏,从小饱读诗书,对这等佳句,感触最是深厚。

    而小东出身寻常人家,虽以前有些钱,也供他识字读书,但要说底子,那是差的太远,所以他只觉得自家侯爷的诗挺好听的,再没深想。

    良久!

    就在萧寒忍不住,想要试试崔敬之是不是晕过去的时候,他这才猛的一拍桌子,从软垫上站起,两眼放光道:

    “好诗啊!简练含蓄,轻松洒脱,诗句之间,意脉相通,一气贯之!好诗!为了此诗,当浮一大白!”

    说着,崔敬之伸手就要去抓酒杯,不过他这一抓才发现,自己的酒杯竟然在刚刚无意识的状态下,不知道给丢到了哪里,根本找不到了!

    不过没有酒杯,也拦不住崔敬之激动的心情!

    他看了看四下,又看看吓了一跳的萧寒,索性直接提起了酒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就猛灌了好几口,然后才放下酒壶,抹了把嘴哈哈大笑道:

    “呼!!痛快!好酒!好诗!萧侯诗文大家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以此屋此景脱口成章,这份才学,放眼全唐,老夫敢说,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能与您匹之!不成,我得赶紧记下来,万一酒醉忘却此诗,一定会抱憾终身!”

    说着,也不顾萧寒还在哪里端着酒杯呆若木鸡,这位主人已经“噔噔噔”的跑到了里间,铺开纸张,挥毫泼墨,开始抄录自己刚刚吟诵的诗词。

    “唰唰唰”

    龙飞凤舞的写完整首诗,崔敬之丢掉笔,小心的提起纸,眯着眼来回读了好几遍,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再仔细看看,才发现哪里不对,原来这上面只有诗,没有名!

    于是他赶紧抬头,朝外间的萧寒问道:“对了,侯爷此诗名曰?”

    萧寒哪敢说它叫做问刘十九?只得摸了摸鼻子,说道:“问崔刺史!”

    崔敬之闻言一愣,赶紧摆手:“问老夫?哎呀,侯爷您可折煞老夫了,如此好诗,老夫哪里敢为之命名?”

    萧寒翻了个白眼,指着他道:“谁让你给他起名了?我是说,这首诗,就叫问崔刺史!”

    “啊?哦!原来如此!哈哈,是老夫愚钝,老夫愚钝了!”

    这下,崔敬之先是愕然,然后才是恍然大悟!

    他直到此时才想明白:萧寒今天跟谁喝酒?跟他啊!

    诗中的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问的是谁?也是他啊!

    那这首诗的名字,不是问崔刺史么?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名字能合适?”

    “一顿酒,换来一首诗,这买卖!值啊!”

    想到这里,崔敬之乐的差点把大牙也笑掉!赶紧捡回笔,蘸饱了墨,工工整整的在纸上把《问崔刺史》四个字写好,这才重新捧着这张纸,跟捧着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

    不过,这也确实是个宝贝!一件能让人青史留名的宝贝!

    崔敬之可能现在还没想到:就因为这首诗,他崔刺史的大名,直到千百年后,依旧还有人记得!

    这种因一诗而流传千古的际遇,古往今来,估计只有另一个幸运儿,汪伦可以与之一比。

    “咳咳,刘十九兄,实在是对不住了!不过你放心,白居易先生才华横溢,一定会再写一首诗送给你的,阿门,莫怪!”

    看了看喜不自胜的崔敬之,又想想那位大概还没出生的刘十九,“剽窃”大师萧寒只得满饮了杯中酒,借此向这位可怜人聊表歉意。

    哎,谁叫你生的晚了些?这也怪不得我是吧?有本事你穿我面前,打我啊?!

    萧寒在为自己无耻的剽窃行为而找理由辩驳,另一边,崔敬之则强忍着立刻喊人找工匠,将此诗装裱起来的冲动,重新回到桌前坐下。

    “咦,没有酒了?我来帮你斟酒!”

    看到看到萧寒杯中已然没有酒,还在兴奋中的崔敬之又忙要再次为其斟酒。

    不料,萧寒看到他的动作,赶紧捂住杯子,连连摆手道:“不要!一杯已饮,兴致已到!再多喝就属于牛饮,未免弱了意境!”

    崔敬之闻言,倒酒的手停在半空。

    这要是之前,他肯定会对这话嗤之以鼻,喝茶有牛饮不雅一说,喝酒哪有这个规矩的?不都是越豪放,越好么?

    但是,他刚刚才被萧寒一首诗惊为天人,连带着现在再听他说的话,也都觉得格外有道理!

    “果然是大诗文家!这对意境的追求,真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企及!”

    叹服的放下酒杯,崔敬之根本就没想到萧寒不喝酒,不是因为那什么狗屁意境,而是因为这壶酒,已经被他对瓶吹过了,萧寒嫌弃!

    诗也送了,酒也喝了,场面一副安静了下来。

    萧寒看着依旧一副崇拜模样的老崔,突然感觉有些亏了。

    不成,得赶紧说事,免得正事没办,便宜却被人占了个够。

    想到这,萧寒轻咳一下,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假装随意的问道:“咳咳,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冬天扬州着实下了几场大雪!我在家听闻其他人说,以前年份,扬州可没下过这么多雪,这样看来,开春后庄稼的长势一定不错!”

    崔敬之根本不疑有他,笑着拱拱手顺着他的话说道:“哈哈,托萧侯的福!您一来,就连上天都眷顾着这里,凭着这几场大雪,今年的年景也绝对要好过往年!”

    “呵呵,这哪里关我的事,崔刺史实在是给我戴高帽了!”萧寒谦虚一笑,突然话锋一转,又问道:“对了,去年关中闹了蝗灾,您可知晓?”

    “这个,老夫知道一二!”崔敬之听萧寒说起这件事,脸上笑容顿时一敛,摇头道:“哎,听说此次蝗灾波及甚广,陛下为此还生吞了几只蝗虫!宁让蝗虫食之心肺,也勿害大唐之百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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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介绍:
“萧寒,你金子掉了!” “不要了,我这这么多,懒得捡……” “萧寒,匈奴又来了!” “别管他,来进贡的,不老实,立刻大嘴巴扇他!” “萧寒,棒子来认祖了!” “乱棍打出去!!!” 唐朝,一个空前强大的王朝! 灿烂绚丽的文化,万国来朝的盛况,儿女情长,英雄辈出! 梦回大唐,长安的夜空是否依旧让我们着迷? 且看一个来自现今社会的平凡青年,回到这个有欢笑有泪水的伟大时代,在这大唐的盛世里写下最华丽的篇章,如何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唐朝滚滚向前! 本书轻yy 走轻松诙谐路线,与正规历史有出入,敬请谅解~大唐腾飞之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腾飞之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