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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长安全文阅读

作者:嘉图李的猫     一剑长安txt下载     一剑长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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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感言(很重要)

    自打去年辞职以来,一直无所事事。www.uu234.net终于,在迷茫的二十三四岁,提起了好久未动过的笔。

    顺利的签约,惨淡的数据。一直以来多谢几位朋友的意见和批评,让我改进了很多,每一天斗有所进步,有所收获。也感谢他们的赞美和鼓励,让我能够在暂时放下心里的障碍,慢慢的进步。

    说回这本书,我原本写了很多个开头,但都不满意,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想了想,就把他丢到了纵横,感谢编辑让我签约,找回了以前的梦。

    很多人都说过,我像谁,或者谁没写什么的时候,这本书一定会怎样怎样之类的话。感谢他们的肯定,我也一直在这条路上摸索,想找到自己的风格,我想做我,讲出我想讲的故事。

    即便故事的类型不讨喜,那又如何?

    即便有大佬珠玉在前,又有何惧?

    若无登峰凌云志,哪能仗剑天下游。

    这本书怎么都不会太监,即便没有一个读者,因为它是我对自己那些年的梦一个交待,也是对青春的一个交待。

    我想写出我心中的江湖故事,我想写出那种酒温斩敌的豪迈,我想写出狂饮高歌的潇洒,我想写出至死不渝的爱情。

    江湖是什么?是人情世故,是恩怨情仇,是一曲高歌,一壶老酒,也是午夜竹楼听雨时的萧索。

    江湖是我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很多人常说我不想涉足江湖,可却不知,一早便身在江湖。

    总而言之,江湖便是情,父母之情,兄弟之情,社稷之情,一饭一水之情,还有男女之情……世上没无缘无故的恨,却有无缘无故的爱。

    所有的深仇大恨,只因当初爱得难舍难分。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情之一字,亦妙不可言。

    大幕拉开,且看江湖刀光剑影,恩怨情仇。

    看江湖少年,意气风发;

    看美女娇娥,争奇斗艳;

    看老朽垂垂,不失风采;

    看狂士儒生,放浪形骸!

    我有一剑,去往长安,可保长治久安!

    各位看官,且……看!

    另外,第一卷写的有些差,不过我会一直进步,慢慢写出我心中的江湖!写出我心中的庙堂!

第一章 渭城少年

    大雨刚过,渭城的街道上还撒着点小雨。www.uu234.net这点小雨倒也不碍事,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不少小摊贩又重新搭起了摊子,行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你还买什么?德春楼的先生又开始讲书了。”听得此话,小商贩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行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顾客被拉走。

    小贩摇了摇头,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

    “徐小弟,这么急,是不是又挨时先生骂了?”

    那青衫少年头也不回的说道:“不是啊,我要赶去听书。”

    小贩长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自从德春楼来了之后,整条街一半的大老爷们都只往那德春楼钻,那些听客们不知道背地里被窑子里的姑娘们和老鸨骂了多少回。

    在大街小巷里,在女人们的口中,德春楼似乎比温柔乡和十八层地狱还可怕。

    小贩想了想,收起了摊子,揣着今天的几文货钱,也朝着德春楼走去。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两军正在对垒,忽然风云色变,金色的大手印竟从蛮军阵中冲出,狠狠的拍向陈彦青大将军,眼看陈大将军危在旦夕,你们猜怎么着?”那说书的先生语气一转,卖起了关子。

    诸多听客正听到要紧处,正想听听那忠肝义胆的大将军如何脱身,被这说书的一顿,立马撩起袖子不干了。说书先生看准了火候,立马拿出了一个小盆,只听得一阵阵叮咚响,说书先生满意的收起了小盆,喝了口水才慢慢开讲。

    “据说那陈大将军已经闭上了双眼,却没想到,我军阵中一道寒芒陡现,让那金色的大手印顿了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提高了音调。

    “就是那么一瞬间,一瞬间,陈大将军便被救了出去,那道剑芒也被生生折断……”

    ……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又悄悄的下了起来。

    顿时整个德春楼内便只剩下了雨声和说书先生那忽高忽低的声音。

    青衫少年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了小巷子,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没有人,踮

    起了脚尖如同准备接近老鼠的猫一样,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探出脑袋看见屋子里没人,这才走进屋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舒了一口气,朝房间走去。

    “又跑去哪野了?”

    青衫少年被吓一跳,看见站在门口的先生后,立马耷拉着脑袋。

    “时叔,我错了。”

    拿着戒尺的先生阴沉着脸。

    “我去私塾,让你好生在家,你倒说说你去了哪?”

    “听书。”

    先生冷哼一声,走进屋内点燃了灯。

    “《诸子百家》,《圣贤经纶》都听完了么?在家讲你又不听。”

    “不一样,说书先生讲的都是大英雄,大豪杰。”

    “哦?”先生有些不以为然:“那你说说,你知道了哪些大英雄,大豪杰?”

    青衫少年似乎没有看到脸色变化的先生。

    “蜀山七侠、阿赞大喇嘛、陈彦青、拓跋宁卿啊之类的。”

    听得那一个个名字,先生瞳孔猛的一缩,随即恢复正常。

    看到时叔的表情,青衫少年立马追问道:“时叔,你也知道这段故事么?”

    时叔嘬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十几年前的事而已,除了你们这些小孩子,年长点的都知道。”

    青衫少年立马活跃起来,跑到时叔身边央求道:“时叔,那你和我说说呗。最后怎样了?那大叛徒拓跋宁卿把菩萨符藏哪了?”

    时叔一听到这话,脸上青筋暴起,嘴唇微微颤抖,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摇摇欲坠。青衫少年看到,立马上前扶住。

    时叔一挥手,青衫少年摔倒在地。满脸惊愕的看着时叔,他印象中慈祥的时叔。

    “徐长安,你记住,天下人都可以骂拓跋宁卿,唯独你不行!”

    指着徐长安的手不断的颤抖,在徐长安的印象中,时叔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

    突然间,时叔颓了下来,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十岁。

    转身走进屋内。

    “罢了罢了,以后谁问起拓跋宁卿,你就按说书先生的说便是了,叛徒就叛徒吧!”时叔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江山易老,几度斑驳;痴儿侠女,奈何情多。”窗外的歌谣穿过了大雨,传到了屋内。

    ……

    ……

    白袍长髯的老先生总是喜欢坐在盘根错节的迎客松下,不知道是看着飘在云雾中的剑峰还是面前的棋盘。

    那些如白棉花般的云雾竟托起了九座剑峰,从山外看来,只是这云雾太过于浓厚,只能看到貌似椭圆形的山峰。

    真正能上蜀山的人才知晓,在蜀山顶峰一眼望去,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自打有人登上蜀山顶峰开始,顶峰之上便没有了澄碧如洗的蓝天。

    棋盘上零零散散的放着黑白棋子,老先生看着貌似风平浪静却又暗藏杀机的棋盘眉头紧锁,站起身来回踱步,最终从宽大的袖袍中甩出一颗棋子。刹那间,那棋盘竟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似乎有要崩溃的迹象。

    可老先生看见此景却大喜,一道霞光从袖口飞出,直上剑峰。

    正在授课的夜千树瞥见一抹霞光,顾不上师弟师妹们惊诧的眼神,快步走出门外,飞身接住霞光。

    他还来不及接受双眼放光的师妹们的赞美,便头也不回的直下剑峰。

    “师叔祖。”夜千树整理了衣冠,恭敬的站在老先生身旁。

    老先生看着要崩溃的棋盘,立马把之前打入棋盘的棋子收了回来,摊开手掌心。

    看着满脸欢喜的师叔祖,夜千树低头一看。

    一颗介于黑色和白色的棋子静静的躺在师叔祖的手掌心。

    棋分黑白,又怎么有灰色的棋子?

    棋分黑白,可人能单纯的分黑白么?师叔祖看着疑惑不解的夜千树,摇了摇头,也没点破。

    大袖一挥,那棋盘拔地而起,天圆地方从棋盘中脱离化作一条条紫色的光线,在剑峰上空构成了一块巨大的版图,天元与星在中偶尔闪出光芒。

    剑峰上所有的弟子都出来看着这美轮美奂的画面,赞不绝口。

    忽然间,一抹妖异的红光不受控制飞入版图,夜千树心念一动,背上长剑出鞘,踏剑而上,直追红光。

    夜千树双手一拨,看清了那红光所落之处渭城。

第二章 金蝉脱壳

    徐长安并没有因为时叔的发怒而停止去听书。www.uu234.net

    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忽冷忽热的时叔,根本没放在心上。每天趁时叔去私塾的时候,一溜烟便跑到了德春楼听书。

    说书的先生已经把故事从北蛮南征的战争讲到了天马行空的修行者。

    那些高高在上,令人仰望的修行者。

    只是这座小城的人都习惯了知足常乐。

    他们喜欢午后闲适的时光,喝一大口甜汤,躺在竹椅上小憩;喜欢傍晚的夕阳,和当家的女人打声招呼,男人们便约上一圈,打起了麻将。

    对于他们来说,什么飞天遁地太过于缥缈,不如回家喝口甜汤,打圈麻将。

    所以,德春楼里热闹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一圈涟漪,便归于平静。

    德春楼的掌柜自然是急,不停的催促说书的先生再讲几场有关战争的故事,实在不行编上几场也行。

    说书的先生胡子一翘,指着掌柜的大骂,说什么他所说的都是真实故事,近十几年来就那么一场战争,要他瞎编乱造那是侮辱他的人格之类等等。

    看得说书先生坚持要说什么修行者的事,掌柜的只得作罢,反正生意也不算差。况且……窑子里的小姐们和老鸨最近见到自己都多了几分笑意。大概是听书的人少了,她们的生意好了,所以见到自己也不似往日一般。并且……姑娘们好像也更卖力了些。

    想到那些姑娘,掌柜的便由说书先生去了。

    徐长安比较喜欢现在的德春楼,每次去都能有个座位,不用像往日一般被挤在角落里。

    看了一眼水钟,估摸着时叔快要回家了,徐长安正准备溜,却被说书先生叫住了。

    “长安,今日不用急,时先生遇到一件大好事,一时半会回不了家。”因徐长安每日都来听书,和说书先生也混了一个脸熟。

    “什么喜事?”

    说书先生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天上掉了个大馅饼,砸在了你时叔头上。”

    徐长安双手杵着下巴,把头凑了过去:“吹牛吧,我时叔那运气,就是捡钱都要摔个大跟头。再说,你都在说书,怎么知道我时叔的事?”

    说书先生一笑:“对,大馅饼的确把你时叔砸了个大跟头。我是个说书人,总有人会把有趣的事告诉我。”

    徐长安半信半疑的赶往家里,身后传来了说书人爽朗的笑声。

    只见门虚掩着,徐长安偷偷往里一瞟,只见里面有人影晃动,想必是时叔。徐长安才要进屋,就被人捂住了嘴,拉往了一旁。

    徐长安转头一看,居然是时叔!

    时叔收拾了一些东西,拉着徐长安直往城南而去。

    城南乃是本城最有势力的王家的地盘,王家在渭城说一不二,有财有势。

    时叔直奔王家大宅,令徐长安诧异的是,王家居然张灯结彩,不少人带着贺礼进入王家,那些本城的财主看见时叔,还微微点头示意。

    “记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张,记得你床底下有封信。”时叔一面打着招呼一边小声的交待着徐长安。

    徐长安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他从小就听时叔的话。更令徐长安惊诧的是,看见时叔,居然有一群杂役一拥而上,把时叔给迎了进去,只剩徐长安一个人在外面局促不安的坐着。

    来往的宾客们都在说什么恭喜王家喜得良婿之类,徐长安竖起耳朵仔细听,终于知道了事情始末。

    三十多岁的王家小姐今日在万花楼抛绣球找佳婿,时叔恰好经过,避让不及,绣球竟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时叔的怀里。

    徐长安终于知道说书先生所说的“大馅饼砸了一个跟头”。

    王家小姐已经三十多岁了,这个年龄段已经是黄花老姑娘了。

    也不是她不嫁,只是这王家小姐生的膀大腰圆,十分凶悍,光体重就抵得上四五个男人。

    按理说,以王家的财力,嫁个女儿应该不愁。可是,经过几次抛绣球之后,所有和王大小姐结婚的男子都在当夜离奇死亡。所以,才会出现时叔避让不及被绣球砸中的情景。

    时叔和新娘子一起走出大堂,不少人看向时叔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仿佛此时时叔便已是一个死人一般。

    “你听说了吗?三个月前的王家女婿大婚之夜摔了一跤就摔死了。”

    “还有,半年前的王家女婿结婚第二天被人发现吊死在树上。”

    “真不知道这位新郎官是什么死法?”

    在别人喜堂上说这些事本是极其避讳的,可在这王家小姐身上发生的事,太过于邪乎。嘴长在别人身上,王家也不好说啥。

    “喂,小兄弟,你说这个新郎官能再活几个时辰?”徐长安感觉肩头一沉,满脸黑线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徐长安看了一眼那酒醉微醺的少年,颇为嫌弃的把搭在肩上的手拿开。

    那少年毫不在意立马又把手搭在了徐长安肩上。

    “我和你说啊,我表姐结婚十几次了,最长的一个也就活了十二个时辰。”

    说着还掰着手指头数到:“其中有三个是在婚宴上就死的,五个六个时辰……我看这大叔身体单薄,还有点儒雅之气,估计不出三个时辰就会被我表姐给

    克死。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少年似乎没有注意到徐长安逐渐变黑的脸色,仍然喋喋不休。

    “那是我叔!”徐长安揪住少年的衣领,举起了拳头。

    “新郎怎么了!”一阵惊呼传来,徐长安放下那少年,立马朝内堂挤去。

    徐长安并没能挤入人群,只是远远地看见时叔嘴角还有白沫,便被人抬了出去,王家的人熟练的收拾屋里。

    徐长安悄悄的摸到王家后院,忍住悲哀,却发现一群黑衣杂役把时叔的尸体抬走了,他便缓缓的跟在那群杂役身后。

    王家把时叔放进早就备好的坑里,趁着夜色把时叔埋了。徐长安有些愤怒,想来这王家早知道时叔会出事,非要让他结婚,他这才想起来,刚才进入后院,就发现这后院活脱脱就是一个灵堂,挂满了白布。

    徐长安不知道的是,这并非王家故意所致,自此王家招一个女婿死一个之后,王老太爷下定决心要给自己女儿找一个命硬之人,可这人又怎么那么容易找到,只能看缘分了。所以每到结婚,王家都是前院红事,后院白事。王老太爷就喜欢有一天这白事灵堂白设,可惜,这后院从来没让王老太爷失望过。

    待得王家之人草草的将时叔安葬之后,徐长安这才到那连名字都没有的墓碑前,看着安静的墓碑,徐长安突然想起了这十几年的陪伴,便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时叔,你最喜欢烤鲶鱼,改天我给你烧来给你。时叔,你这一走我怎么办,你一走,村口的寡妇肯定不待见我。”

    徐长安一边抽泣,一边抹着眼泪说道,不过若是时叔真的听到这话,不知道会不会跳起来给他几巴掌。

    徐长安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徐长安立马钻进旁边小树林。

    皎洁的月光下,小树撒下一片阴影。

    “这时老头是属耗子的么?居然又不见了。”

    “这时老头最擅长的就是金蝉脱壳,不然我们也不会找了他这么多年。”徐长安小心翼翼的趴在草丛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看着把坟掘开的几个黑衣人。

    “那王家要不要处理了。”一个黑衣人说着还用手刀比划了一下脖子。

    “算了,我们的目标就是这老头,不要引起太大的动静。”说着,一群黑衣人便潜入黑夜中,消失不见。

    徐长安再也忍不住,跑到时叔坟头一看,只见棺材里只有几件新郎服,徐长安想了想,把棺材盖好,埋好,带着满腔的疑问回到了家里。

第三章 追踪

    第三章  追踪

    趁着月色,徐长安摸回了家里。m.www.uu234.net

    他记着时叔的话,在床底摸索了一阵,可一无所获。

    想了想,徐长安整个人趴到了床底,每一块青石板砖都仔细的敲打,终于让他找到了。

    搬开青石板砖,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小匣子,匣子里放着一封信。

    徐长安立马拆开。

    才看到第一句话,徐长安就笑道:“死老头,我就知道你没事。”

    “长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大概已经走了。你不用来找我,你也找不到。我知道,你现在的脑海中一定有很多的疑问,不过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才看到开头,仿佛时叔就在自己耳边絮叨。

    “为什么我要走,答案很简单,因为有些人一直在找我们。你从小就一直问我,为什么我们要从一座小城辗转到另外一座小城,我现在告诉你,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徐长安似乎能看到时叔此时凝重的表情。

    “我也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想看着你结婚,生子。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所能左右。你记住,贴身戴好匣子中的玉符,赶往云梦山,那里有一些你想要知道的答案。还有,一路上注意安全,尽量朝着人多的路线走。或许,你这一走,便是一生。”

    徐长安把信放下,很明显时叔当时很急躁,所以信都是那般简洁。

    他端详着那枚玉符,一个似笑似哭的佛陀栩栩如生。徐长安和时叔这些年走南闯北也去过不少寺庙,寺庙里的佛陀大多都是宝相庄严或者慈眉善目,从未见过这位佛陀,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邪性。

    不过他还是听从时叔的话,把那佛陀贴身放好。

    “云梦山。”徐长安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地方。

    徐长安本就是个聪明的人,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一捋,就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时叔信中所说那些找他们的人,应该就是在时叔衣冠冢面前的那些人,二时叔去娶王家的大小姐

    也是为了让王家的喜事做个掩护,毕竟结婚是大事,人多口杂,方便逃走。

    至于时叔不提前告诉自己的理由,徐长安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三条。

    第一便是时叔知道有人来找他们的时候便已经来不及和自己商议和安排了。恰巧王家大小姐丢绣球,时叔便借此机会,寻找脱身之法。

    第二便是那群黑衣人找的是时叔,时叔引开他们自己也能够安全,带着自己还会拖累时叔。

    第三便是这云梦山,云梦山里必然有极其重要的信息,所以时叔引开他们,让自己去取。

    想通了这些关节,徐长安便放心的睡了下去。今晚那些人大概会去找时叔,所以自己很安全,便倒头大睡。

    山上,带头的黑衣人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向了一棵大树,那棵大树应声而倒。

    “可恶,又让这老耗子跑了。”黑衣人的眼中突闪精芒。“回去,他不是带着个小鬼来参加婚宴么,我们去找那个小鬼。”一群人便消失在黑夜中,直奔渭城而去。

    天刚亮,徐长安把那封信给烧了,收拾好细软便出了门。

    刚出巷子,就迎头撞上了一个陌生人。

    互道了句抱歉之后,那人便立马问道。

    “小哥可知道这巷子里住着一位姓时的先生?”徐长安立马警觉起来,不过并未表露出半分。

    那人来回审视着徐长安,看得徐长安心里一紧。不过从小到大撒过不少谎,他也具备了很强的应变能力。所以在认识与不认识的答案中徘徊了一秒,他便立刻给出了答案。

    “你说的是时先生么?他家就在前面左转第二间就是,不过人就不好找咯!”

    那人再度看了徐长安一圈。

    “这大家都知道的啊,那时先生被王家大小姐的绣球砸中,现在估摸着在王家大宅里睡觉哩。”徐长安很轻松的回道。

    “多谢小哥了,不妨直说,时先生是我故友,却不曾想如今落得一个好姻缘,真是可喜可贺。看小哥这身行囊,不知小哥打算去哪?”

    人家都把自己的目的给编了出来,徐

    长安只好继续装傻说道:“不是快要秋收了嘛,我得顺着江边去帮我外婆,外公去的早,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实在是抱歉,那就祝小哥一路顺风了,我也要去祝贺故友了。”

    徐长安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巷子,思索了下,便朝着江边赶去。

    而那个陌生人再度拦了个人问路,确认徐长安所说为真,看了一眼徐长安的背影,放下疑虑,便朝着时叔家走去。

    家里没人,桌子上只有一个空了的匣子和一堆早已经凉了的灰烬。

    一行人面面相觑,他们自问未走漏任何风声,没想到却两头扑空。

    没追上时叔不说,昨夜去王家找徐长安,也是一无所获,没想到今早来到这里,却发现被这叔侄俩摆了一道。

    昨夜他们只是在人群中远远的看了一眼徐长安,相貌并未记清,又如何能找到?

    “豆腐脑,新鲜豆腐脑!”一阵阵的吆喝声由远及近,领头人使了个眼色,手底下的人立马会意。

    “等下。”担着豆腐脑的商贩被叫停了下来。

    “老丈可知道这家人去了哪里么?”那商贩也是个实诚人,便直接回道:“时先生不是入了王家么?不过说来也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那商贩接着回道:“按理说他侄子徐小子也应该在王家啊,不过我刚刚遇到他,背着个包,急匆匆的就走了。”

    那藏在屋内的首领眼中露出精芒,示意继续问。

    “老丈可知道这徐小哥去了何处。”

    那老商贩笑了起来:“我们卖货的,怎么好问这些。”

    “那可知道是去了哪个方向?”

    老丈摊开双手:“就在这巷子里遇到,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个方向啊。”

    首领微微点头,便放开那商贩,让他走了。

    “愚蠢!”那首领不知道骂的谁。

    向徐长安问路的那人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他说去江边,我们是不是去追?”

    “不,他认出了我们,那我们出城,朝着山上找!”首领的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

第四章 曲鲶

    泾河的水很清,几株悠然自得的水草在蓝天白云下尽情的摆弄身姿。河边有不少歇息的行人,他们或是行脚商,或是村民,都聚集在这个小小的茶棚里。

    有钱的商人在茶棚内有单独桌子,还有茶具。至于那些本地的村民或是没多少钱的大汉一般都是店家拿个大碗,倒上一碗,棚边上这么一坐,从怀中捧出自家的大烟叶子就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本地人,老实巴交,从不与客人争执。

    “还请您老换个地儿抽,这正当风口,我棚子里还有好几位妇道人家。”说着还有意的朝棚内瞟了一眼,两三桌上有客人,其中一桌上坐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

    这抽烟的汉子看了一眼店主。

    “还请先生换个地儿,这茶钱算是我的。”

    抽烟的汉子没有答话,往前移了两步,整个人暴露在了烈日下。

    可那炙热的风仍然呼呼的朝着这边吹,棚子里的妇人又咳嗽了几声。

    店主再次出来:“劳烦老先生换个当口,这风还是吹了进来。”

    抽烟的老丈斜了店主一眼:“这是你家的么?”

    这朝天大道说不上是谁家的,自己只有这棚子。这老丈就这么在烈阳下暴晒也讨不了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非要用烟去熏那妇人。

    那妇人叹了一口气,朝店家挥挥手,示意店家不用再理会。

    棚子的斜对面有一株大树,树下的道士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老丈有何烦心事,来聊两句,不准不要钱。”

    老丈本是信道之人,但看了一眼留着两缕胡须的道士,没有一丝仙风道骨之气,和那些江湖骗子一般无二,心中便更加的不悦。

    这老丈也是个性子直爽之人,冷哼一声:“不准我把你这破摊子给砸了。”

    那老丈走到了树荫底下,茶棚里的空气终于恢复清新,店主朝道士投来感激的目光。

    “若是准了呢?”道士这么一问,老人脚下顿了顿:“那我就给你钱呗。”往后不自觉的退了一小步,道士看在了眼里:“好,五文钱一签。”

    老丈虽有些意外,还是从道士手中的竹筒中抽出一签。

    “中下签!”

    “何解?”这些江湖术士骗人的惯用手法,若看你春风得意,必会抽到上及上上签,讨要几文赏钱;若是愁眉苦脸,必然抽到不好的签,必会用破解之法坑你一笔。

    “难难难,行路难,内室不宁,庸人自扰。”

    老丈眼神一凝便问道:“这话怎么说?”

    道士看了一眼老丈,老丈冷哼一声,撒下五文钱排成一排,放在了他那桌子上。道人看了一眼,仍然没有作答。

    “你这是何意?”老丈愠怒。

    道士瞟了一眼五文钱。“这只是抽签的钱,我可没有义务为你解签。”

    老丈大怒道:“那你要如何!”

    道士指着前方的道路:“此去三十里外有一间私塾,那先生多收留流浪儿,若我说的满意,你送五十两银钱去,如何?”

    “若是不满意呢?”道士听得这话,挠了挠头,好像这话很是熟悉,便答道:“那你砸了我这摊子。”

    “老丈必是烦心家里事,而是多半是为了儿子!”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烦心。”

    道士一笑道:“老丈虽然身穿粗布衣服,可我看面相所得,老丈乃大户人家。不过,贵在子,而不在你。”

    老人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那我在这先恭喜老丈要抱孙子了。”

    老人再度冷哼一声。

    “您儿子应该是常年在外,一年回家一次,你便怀疑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老人的目光立马由不屑变成了惊讶。

    “签文上说了,庸人自扰。”

    老人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可若不是……”

    道士一笑道:“那便生下来再滴血认亲,若如今不善待,真是你孙儿,那你如何自处?”

    老人看了一样棚子里的妇人,低声对道士说道:“五十两我会派人送去。”

    说完,老人便径直走了。

    不一会儿,一辆轿子过来,停在了那孕妇的面前。

    妇人走了上来:“多谢先生,奴家也当送五十两银子去给那先生。”

    “不必,你公公的算卦钱他会给。”

    “这只是奴家对那位收养孤儿的先生一点敬意。”

    算命的听得这话,也不便多说。

    随着轿

    子的远去,徐长安也走出了茶棚。

    “小兄弟,请留步。”

    徐长安转头看向道士。

    “我送小兄弟一句话。”

    “若过藩篱,必经山途。”

    “多谢。”徐长安背着包袱往前走去。

    徐长安看着眼前的两条路,在那迟疑。

    一条路便是顺着河道而行,另外一条路便是依山而上,两条路都通往云梦山。

    似乎是受到了之前一幕的影响,他的脚鬼使神差般迈上了山途。

    爬上山徐长安这才发现,山上的栈道不知什么时候断了,他的面前只有一道悬崖,崖下是波涛汹涌的泾河。

    他有些无奈,自己怎么就信了那道士的鬼话。

    转过身去,却看见了几个黑衣人。

    一袭黑衣,却显得风尘仆仆,他还在其中看到了在渭城的问路人。

    “小子,你可真奸诈,让我们沿着山路追了好几天。说!时万里在哪,那符又在哪?”

    对于这两个问题,徐长安可真是有心无力,若知道时叔所在,自己又怎么会他们堵到,至于什么符,听都没有听说过。

    看着渐渐逼近的众人,徐长安一步步的后退。

    中午的太阳很是刺眼,特别是在这悬崖边,徐长安心里开始怀疑,莫非今日便要被他们抓住?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似乎是有些耳熟。

    “跳下来,不要怕。”

    徐长安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转身投入了汹涌的泾河。

    ……

    徐长安入水前似乎看到一只巨大的怪物。

    并没有想象之中呛人的河水和窒息感,入手处全是湿滑的感觉,就像下雨天爬上带有青苔的大石头一样。

    黑幽色的皮肤,鱼类特有的粘液让它看起来很油腻,甚至额头上还有点青苔,两只大眼睛犹如铜铃般大小,厚厚的嘴唇把整张嘴撑得很大,两缕胡须在水中自由飘荡,就像河岸边的水草一样。

    这是……一条大鲶鱼!

    徐长安低头一看,自己正趴在大鲶鱼的头上。

    徐长安虽然没有去过海边,也没有见过海,但他听人说过海里的霸主,那足有半座小山大小的鲸鱼,徐长安看着这大鲶鱼的身形,随意的一个摆尾,河里便翻起一阵巨浪。徐长安估摸着这大鲶鱼比鲸鱼也小不了多少。

    从高处落下,即便有大鲶鱼接着,徐长安的脑袋也是越来越重,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

    一座破庙伫立在竹林中,风一吹四周沙沙作响,让人想了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

    火光摇曳,没有想象中香艳的女鬼,只有一个道士,穿着宽大的袍子,嘴很大,留着奇怪的八字胡,长长的快要塌到脖子附近。

    徐长安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他明明记得看到一条大鲶鱼的,怎么醒来的时候自己在竹林。

    “臭小子,还不进来。”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徐长安上下打量着这道士,越发的觉得这茶棚边算命的道士像一条鲶鱼。

    “老夫叫曲鲶。”老头瞅了一眼徐长安,看得徐长安心神一凛,似乎所有的秘密在那一眼之下都坦露无疑。

    “不错,老夫就是那条巨鲶,也是那个道士。”

    在那些怪异小说里,徐长安看到过许多妖,他们一旦出山,必将山河色变,翻江倒海,气宇非凡,哪会像这个老头一般平凡。

    “道长,我真的没钱,你要骗的话去骗别人吧。”徐长安说着还揪了一下曲鲶的八字胡。

    曲鲶气得胡子都歪了,这个臭小子居然把自己当成了江湖骗子。

    “臭小子,在河里是谁救你的,你都忘记了么?”

    “我当然记得,一条巨大的鲶鱼,为了报答它,我决定以后都不吃鲶鱼了。”徐长安自来熟,坐在了地上烘起了衣服,一点都不见外。

    “你……”

    “我听说书先生说过,那些妖怪都凶神恶煞的,哪像道长一样和蔼可亲。”

    曲鲶听得徐长安这样说,心里很是受用,捻了捻自己长长的胡子,突然转头露出巨大的鲶鱼嘴,嘴里长长的牙齿,黝黑色的皮肤上,两颊的长须随风飘荡。

    “妖怪是不是这样的?”

    徐长安抬头一看,只见宽大的袍子上长着一颗鲶鱼脑袋,大叫一声头一歪再度晕了过去。

    当徐长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透过竹叶撒下了一片稀稀疏疏的光影,清风吹过,旁边小溪里的溪水不停的撞击石头,发出好听的声音,就像是大自然在耳边轻声呢喃一般。

    清风袭过,万里无云。

    徐长安摆动了下受伤的手,并无痛感,他不用拉起袖子看就知道伤口上抹上了一层药。此

    刻的他居然有着远超出同龄人的沉稳,看着墙角的枯草堆,他躺了上去,闭上了眼。

    从渭城到泾河,自己就因为时叔的一封信,长途跋涉近千里。

    一幕幕不停的在它脑海里旋转,一个个问题也在他的心里打成了结。

    这时候,听到门外有响声,徐长安立马闭上了眼。

    那人看了一眼徐长安,摇头骂道:“臭小子,老子亲自去找野味,你居然还在睡觉。”

    甩了甩宽大的袍子,曲鲶也没理徐长安,抱了点枯草和昨夜剩下的柴火,去外生起火来。不一会儿,屋外一阵阵的浓烟直奔屋内,还夹杂着一阵阵烤糊的肉味……

    “肉不是这么烤的。”

    曲鲶没说话,把蒲扇往前一递,徐长安接了过来,娴熟的起火,翻烤。

    “你怎么会的?”曲鲶有些疑惑。

    “自小跟着某人到处跑,他只会教教书,这些事情当然得有人来做。”徐长安拢了拢散在额前的头发,盯着曲鲶说道。

    徐长安心怦怦直跳,他在赌,赌这条大鲶鱼认识时叔。

    曲鲶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不怕我?”从昨晚的被吓晕,到现在的淡定,变化实在是大。

    “我相信你是妖怪了,只不过你若要害我,又何必救我。”

    大大的脑袋上的小眼睛突然眯了起来,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如果我不想分享呢?”

    徐长安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在这朝阳清风里,额头上居然有一小层细细的汗珠。

    “你烤的肉快糊了。”听到这话,徐长安猛然一愣。

    “毕竟是孩子,姓时的估计也没时间教你什么。”听到这话,徐长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关于时叔,十几年来徐长安对他的认识只不过是一个古板的教书先生,喜欢穿着一身的青衫,对村口的大媳妇小寡妇都丝毫提不起兴趣,似乎他的生活就是带着他在一座城市与一座城市之间穿梭,教一座又一座小城里的孩子识字念书。

    曲鲶接过徐长安手里的烤肉咬了一口:“还不错,没想到他还会烤肉。”

    徐长安低着头:“他不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带着我走过一座又一座的小城,没有什么能留下他,包括那些长得不错的寡妇。”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却一直一个人。”

    曲鲶笑了笑,看着在回忆中的徐长安说道:“你还不了解他,如果有一天你也曾站在高处看群山,又怎么会因为一粒灰尘而折腰。”

    “我从来不知道他还这么厉害,他被王府的奴役拖着出去的时候,就像一条死狗。”

    曲鲶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这么说他?”

    徐长安夺过曲鲶手中的烤肉:“当时的他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说说又怎么?”说着咬了一口肉,“呸”的一口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肉,比渭城王大妈家的臭酸菜还酸。”

    “渭城王大妈?”

    “没。”徐长安说着又把烤肉还给了曲鲶。

    “山猫肉。”

    徐长安没说话,朝着溪边跑了过去,不一会儿,手里提着几条活泼乱跳的鱼回来了。

    “我总感觉有人要挨揍。”这是徐长安回来看见曲鲶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徐长安低头看看手里的鱼,又看看曲鲶长长的胡须,提着鱼跑回了小溪边。

    “他也挺喜欢的吃鱼的。”徐长安回来的时候讪讪的说了一句。

    曲鲶没看他:“我也挺喜欢吃熊孩子的。”

    ......

    徐长安最终还是咬牙吃了一个曲鲶递过来的猫腿,他发誓,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难吃,看着大快朵颐的曲鲶,徐长安微微的叹了口气。

    “我也不喜欢吃山猫肉,又酸又臭,不过吃着就是爽。”

    徐长安不明白曲鲶为什么爽,难道因为猫喜欢吃鱼?

    “当时我还小,被一只老猫给叼了去,要给它才生下孩子的老婆好好补补。”

    徐长安心里一愣,这时才想起来,渭城里的老医师们都常说鲶鱼对于催乳和滋补都非常的不错……

    “后来呢?”

    “后来,一个古板而又不喜欢小寡妇的教书先生救了我。”曲鲶的嘴角带起了一丝笑意。

    ……

    午后的阳光有些燎人,空气中也有一股子热气,竹叶也焉了不少。

    “那些人估计暂时找不到你了,你身上的气味在河里也被我清洗了,他们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曲鲶瞥了一眼徐长安继续说道:“记住,先去你要去的地方。”说完之后,曲鲶狠狠的咬了一口山猫肉,朝着河边走去。

    徐长安目送着曲鲶的远去的背影,耳旁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臭小子,以后见到那老头一定要和他说我救过你!。”

    徐长安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耳旁突然传来一声巨吼:“这很重要!”

第五章 一梦

    云梦山。顶 点 X 23 U S

    似乎是座很古老的山,古老到山脚的居民不知道为什么叫云梦山,他们只知道他们的长辈都这样叫,他们长辈的长辈也这样叫。

    入秋的季节,山脚一片黄澄澄,麦子也因为这收获的季节而欢欣。半山腰已有点点白色,山脚的人们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山脚秋季,山腰却是冬季。

    人们被祖先严令不许登到山腰,老老实实的在这山脚种地,娶妻,生娃,然后再种地,再娶妻……

    只是漫长的岁月过去,祖先的严令就像秋天的树叶一样,被吹进麦田,埋到了地下。

    枯叶能化作养料,守着的严令却没有任何的“养分”,漫长岁月过后,甚至连闲谈也难以提及这个奇怪的严令。

    年复一年的无聊日子,总有人想着把日子过出点新意,年轻的少年们在一个秋天穿上冬衣,向着那白雪覆盖的山腰出发。

    一天,七天,一个月,三个月……许多年前 ,那几个少年成为了不遵严令的反面教材,

    许多年过去后,山上下来了几个年轻人。

    看着完全不认识的村民和一片残垣断壁,看着那些依稀有些熟悉的面孔,几经询问,方

    知世上已过百年。

    大梦一场,已过百年,家人作古,故友难寻。

    那个年轻的老人们似乎能感受到父母朋友失去他们时的痛苦,他们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搭起木屋,守着这座神秘的大山。

    “少年人,可是要上山?”徐长安面对着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上山要有几个条件?”

    徐长安对于这座山完全不了解,只是凭借着一张地图就来到这里,他哪里知道需要什么要求。

    看着一脸严肃的却又老气横秋的年轻人,徐长安试探的问道:“要交钱?”

    老气横秋的年轻人叹了口气,原来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要上这山,必须无亲人在世,无妻儿在侧,无朋友可想,对这世间也无了念想。”

    徐长安一愣道:“确定你说的不是死人么?”

    “若是世间真有这样的人,那他和死了又和区别。”年轻人说着,拿起扫帚扫起了落叶。

    徐长安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他能感受到年轻人身上那股萧条之意。

    一瞬间,他想到了离开他的时叔,一直没有见过的父母。自己此时仿佛一个孤儿,常年的穿梭于一座又一座的小城之中,能让他

    想得起的朋友也没几个。

    年轻人一愣,摇了摇头,放下扫帚,关上了门。

    徐长安抬起脚,迈出了步子。

    面前的大山,对他有着一种难言的且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从秋到冬的过渡显得是那么的自然,途径道上的树叶也越来越少,慢慢的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白霜,四周也极为的寂静,似乎这里是树的世界,除了树,便没了其他生物。

    风也渐渐的大了起了,徐长安单薄的道袍上也结起了一层薄薄的霜,路边的树上不时的有清脆的声响,那是树上的冰断裂声,渐渐的地上的雪也厚了起来,每走一步,都会咯吱作响。

    风雪渐渐的大了起来,大到快要看不清路。

    徐长安凭借着之前的记忆,一步一步朝着前方的山洞走去。

    走近了山洞,徐长安揽了揽额前硬邦邦的头发,擦了擦眼睛。终于看清了“入梦”两个大字。

    洞中没有冰,没有风,甚至有点温暖,只是有些黑,徐长安一个趔趄,伸手一摸,似乎头上有了一个洞,只是之前太冷,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一路跌跌撞撞,徐长安摸到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再也支撑不住,躺了下去,很快的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上,“滴答,滴答”落到了平坦的地面上,在这山洞里发出回响。

    那些血落到了地面上,如同是滴入油灯的油,那块平坦的大石头从四周到中心慢慢的发出了湛蓝色的光芒,那些光芒慢慢的聚拢,把徐长安包围了起来。

    “滴答”再一滴血落下,那些光芒突然冲天而起,透过洞顶,直冲天宇。

    徐长安仍然睡的很香甜,“咔嚓”一声,似乎什么东西断裂,他胸前的玉符也发出了微弱的红光。

    蜀山,迎客松下。

    闭目养神的师叔祖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眸中射出一道精光,手指不停的拨动棋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朝着山下扔了一颗棋子。

    渭城。

    这个时节,渭城的雨和窑子里银子一样,来得很快。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三个月前渭城多了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

    他每天穿梭在渭城的每一个街道,每一座酒楼,只是抱着剑静静的坐着或站着,也不与人交流,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今日的雨刚刚停歇,他坐在酒楼的窗边,也没点菜,只是桌子上放着一壶茶。

    卖伞小贩卖力的吆喝,行人不停的抱怨,还有些小贩的哀

    叹声,全都落入了他的耳朵里,这座活生生的小城也进入了他的耳朵 里,他能捕捉到整个小城的声音,充满着生活气息的声音。

    突然,远处的天空蓝光闪过,他的眼里难得的出现一丝诧异。空气中夹杂着一个奇怪的声音,很急促,很刺耳,就像马车在青石板街上刹车的声音一样。

    他一挥手,一颗被摩擦得周边有些焦的棋子静静的落在手中,他把那棋子放在耳边,然后提起长剑,朝着城门走去。

    阳光很灿烂,可是山谷里却有些阴冷,偶尔有风吹过。

    遍地横尸,红色的鲜血汇成了一条小溪,猩红翻卷的皮肉下已有不少的虫子在蠕动,几只秃鹫不停的在天空中盘旋。

    几只秃鹫时而低璇,时而高翔,生怕从捕食美味变成美味。

    一只胆大的秃鹫停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它急速而又迅捷的俯冲而下,快速的啄了一口,立刻又飞上天去。

    一瞬间,不少的秃鹫披着黑白色的衣裳,用他们的尖喙狠狠的啄向尸体,发出了满足而欢快的叫声。

    “哇”一声啼哭响起,一片片秃鹫从地而起,遮蔽了天空,须臾散去。只有那嘹亮的啼声依旧在山谷中回响。

    这时候,一双大手从满地尸体中抱起了这幼小的婴儿。

    在这臭气冲天的山谷中,看着四周的残肢,轻叹了声:“天下熙熙攘攘,往来皆为利,可我只希望你这一生平安无事,你就叫长安吧。”说着,黑袍人抱起了孩子,走出了谷外。

    徐长安费力的想看清那黑袍人的脸,他也想看清楚那个叫长安的孩子。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张脸,仿佛隔着一层薄雾,明明很近,却又感觉很远。

    接着,一幕幕的画面又在他的眼前闪过。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个老和尚一指压在了那个孩子的眉心,徐长安猛的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上已有一层汗珠。

    “那个孩子是自己么?”徐长安一只问自己。

    想了许久,没有个答案,徐长安这才审视起了周边的环境。

    身下的石床发出了湛蓝色的光,照亮了整个山洞,除了一张床之外,整个山洞里只有一些碎石和山顶不断滴落的水珠。

    山外,一柄长剑到了山脚,剑上下来了一个人。

    看着眼前的被一层淡蓝色光罩笼罩的山,眉头都挤在了一起,想了许久,他从包里摸出了一张符纸,写下四个字,轻轻一吹,那符纸化作了一只千纸鹤,飞向空中。

    他呢喃道:“云梦禁地。”

第六章 烂柯人

    徐长安从蓝色的石床下跳了下来。www.uu234.net

    他感觉浑身的轻松,身上好像也没有了疼痛,头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他想,时叔来的目的大概就是让他看到那段记忆,本应该属于自己,但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的记忆。

    蓝色的光芒慢慢的聚合,最终在床前化作一个长袍,颇有几分儒雅之气的光影。

    “时叔。”徐长安呢喃道。

    他本来有很多疑问,可是当他的脑袋里出现黑袍人抱着孩子出走出山谷的画面之后,反而没有了那些疑问。

    一个把你从死人堆抱出来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怀疑他的安排?

    那道光影慢慢凝实,时叔还是那样的严肃,脸上看不出悲喜。

    “长安。”时叔的声音很温柔。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到这光影,也不知道小时候的事你能想起多少。也许,你来到这里的时候,你的世界观已经被颠覆了,并且经历了很多事,但这都是命,你得接受。”时叔说着,还叹了口气。

    “你叫‘长安’,我和你父亲都希望你能一世长安,但是世事哪能皆如人意。不过,你想经历什么样的人生我们没法决定,我们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你的手上。”

    “你可以选择在任何一座小城里,做一个小财主,娶当地最漂亮的女人,生一堆的孩子,根据自己的想法,做任何你想做的生意,开家酒楼或者开个当铺,平安而平淡的过完这一生,这也是你父亲最初的愿望。”

    时叔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如果你选择了这条路,寒玉床下有一个小箱子,里面的银票足够你过完这一生。”

    “而另外一条路则需要尽力无数的艰难困苦,无数的磨练,最终你能得到什么,我也不敢确定,但我至少知道一点,你能真正掌握自己命运。当然,你也有更大的可能找到你的亲生父亲和母亲。”

    时叔的眼中出现一丝凝重和期盼。

    “如果你选择后一条路,那么寒玉床下有一个机关,你按下机关之后将会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我得提醒你的是,如果你按下机关,所有的银票将会被销毁。长安,希望你做出不会让你后悔的选择。”说完之后,时叔的光影就消散了。

    徐长安的脑袋很乱,如果是不知道自己被时叔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他,那么他肯定选择那一箱子银票。回到渭城去,把德春楼盘下来,每天都和那些公子哥一样,摇着折扇躺在椅子上听一天的书,从早晨到傍晚

    。回到家之后,好好的教导自己的孩子,让他好好的念书,请最好的先生,教他文化,教他做生意,然后把生意给儿子,自己依旧每天优哉游哉的去听书,去听曲,富裕而又轻松的过完这一生。

    他抓抓头,陷入了犹豫。

    这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找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也没和时叔问过。因为他知道,很多家庭也没有自己和时叔生活的平淡和快乐。

    当他的脑袋里出现时叔抱着他走出山谷的画面时,他迫切的想知道一切,也想知道自己父母究竟是谁,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徐长安深吸了一口,按下了床下的那个按钮。

    ……

    “咔嚓”一声,徐长安眼皮一跳,有些小后悔,伸了伸手……似乎想抓住那被毁掉的“幸福”。

    消失的光影再度出现,只是此时的时叔异常的严肃。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我只能给你指出第一步路,以后怎么做,完全看你自己。”

    “切记,保管好你身上的玉符,它和你的命有关。其次,你要努力成为蜀山的亲传弟子,至于怎么成为,全看你自己了……”时叔似乎话未说完,光影突然消失,床上只留下了一封信和一个小小的瓷药瓶。

    徐长安喊了一声“时叔”,空荡荡的山洞里只有回音在回应着他。

    下山的路比上山轻松不少,而且吃了丹药之后,虽然只是穿着破烂的道袍,却丝毫感受不到寒意。

    信里面让徐长安吃了这药,然后去参加蜀山弟子选拔,能增加几率,徐长安丝毫没有犹豫,一口吞下药,顿时浑身燥热,一阵阵蓝光似乎要投体而出,徐长安只听到声脆响,似乎什么东西破碎,来不及多思考,一阵剧痛传来,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落。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让他痛不欲生,不停的在地上打滚,不知道过久,那种疼痛如潮水一般退去,浑身黏答答的,他用手一摸自己的额头,摊开掌心一看,只有一层黑黑的泥垢,徐长安颇为嫌弃的甩开,向四周打量了一圈,发现并没有能够整理的地方,便直接冲出了山洞。

    徐长安此时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也能想象得出来,此时的自己应该和只泥猴子差不多。

    暮气沉沉的年轻人躺在竹椅上,眯着双眼,惬意的享受着金秋。

    一股恶臭传来,比村里猪圈的气味还浓烈,

    面前突然多了一个泥猴……哦,不,是个泥人。

    “有水么?”徐长安的声音中带着急迫。

    当徐长安出来的时候,换了一件新衣服,浑身清爽。

    目若朗星,齿如编贝,肤若凝脂。用来形容此时的徐长安再也贴切不过了,若非眉目未变,这年轻人怎么也认不出徐长安来。

    “你在山上遇到了什么?”徐长安才想开口,突然想起了时叔那严肃的面孔,再想到时叔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告诉自己这些事,立马闭上了嘴,瞪大眼睛看着这年轻人。

    那年轻人也没恼,只是淡淡的笑道:“我叫卿九。”

    卿九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下面这个村子叫做梦安村,谁也不知道第一批祖先来自何处,村子里只有洛和卿两姓,而我,是当个整个卿氏宗族年轻一代的老九。”

    “我们卿、洛两氏有一条共同的祖训,就是不许任何人上山。那一年,我才十八,我、洛承和洛灵儿不遵古训上山,我们出发的时候是春天,结果一路上经历了春夏秋冬,我们一直走啊走,除了每天经历春夏秋冬之外,便是在不停的行走,我们不知道饥饿,也不知道劳累,只知道寻找。”

    “直到有一天,山上来了一个人,一个奇怪的黑袍人,背着一块大石头上山,下来的时候才把我们给带了出来。”

    徐长安心头一震。

    黑袍人……那是时叔么?

    卿九继续说道:“当我们出山的时候,那黑袍人趁我不注意,不知道给了洛灵儿和洛承什么东西,出来之后他们便了无踪影,只留下我一个人。”

    那卿九清秀的脸突然变得有些狰狞:“你知道我们在里面过了多久么?”

    “永和九年!”卿九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徐长安在脑袋里迅速搜索“永和九年”的相关信息,终于想起了说书人口中的故事,那个故事也是永和九年,细细一算,徐长安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年轻人是那个年代的人。

    “一……百年前?”

    “准确的说是一百一十五年前,我出山已经十五年了!”

    卿九突然一笑,笑得让徐长安有些发毛。

    “刚才的澡洗得舒服么?”

    “舒……服。”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卿九的声音似乎有奇特的魔力,徐长安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七章 药

    水珠滴答滴答往下落,发出一股霉味,仔细听来,还有啮齿动物咀嚼食物的声音。m.www.uu234.net

    徐长安抬起了头,尽力的撑开耷拉在一起的眼皮。

    昏暗的烛光下,卿九很虔诚捧着一个瓷碗,犹如书画家欣赏绝世画作一般,眼睛里都发着光。

    “醒啦?”卿九的声音很温和,犹如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一般。但是,他的视线并没有离开那个普通的瓷碗。

    “水……”徐长安的干涸的喉咙里只能吐出这个字。

    卿九拿起瓷碗,郑重的包了起来,然后从桶里打出一瓢水,不耐烦的递到徐长安的嘴边。

    喉咙每一次的蠕动,在卿九看来就是生命的一次新生,它是多么的有活力,多么的有生命力……和求生欲。

    卿九笑了,很温和的笑了。

    徐长安喝了水,喉咙里还是犹如火灼一般,想讲话,只能发出两声犹如兽类低哑的嘶吼声。

    “别急,想讲话么?”卿九说着,掰开了徐长安的嘴,放入了一颗碧绿色的丹药。

    过了良久,徐长安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为什么?”

    卿九脸上展现出一丝迷茫,突然脸色一边,狰狞的拉着徐长安的领口吼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说完,卿九哈哈大笑起来,回音在这阴森的地方显得有些恐怖。

    等卿九缓和下来,他又立马换了脸色,颇为温柔的对徐长安说道:“别担心,等会你什么都知道了,累了罢!我帮你擦擦脸。”

    说完,卿九真的抬了一盆水回来,仔仔细细的帮徐长安擦拭起来。

    本就洗过澡的徐长安经过卿九的擦拭,竟有些明艳动人。

    “啧啧啧,若你是女孩儿,我可能舍不得把你做药。”

    卿九的指尖划过徐长安的脸颊,指尖传来一丝冰凉,徐长安似乎猛然间清醒了不少。

    擦好了脸,没等徐长安发问,他坐在桌旁往那煤油灯里添油,那火苗猛的窜了起来,把四周照亮。

    密封的空间,潮湿的土地,发霉的空气中带着一股

    腥味,不仔细闻根本辨别不出来,几只老鼠在墙边不知道啃什么东西,灯一亮,便吓得四散而逃。

    “你觉得怎么样?”卿九摊开双手,颇为自得的像徐长安炫耀道。

    “这都是我一点一点自己挖出来的,有了这地方,我才能够维持生命,延续着村里的神话。”

    卿九的双眼通红,看着白净的徐长安就像猎物一般,舔了舔嘴唇。

    “我让你死个明白,来这里的每个人我都会告诉他们真相和心里话。你知道的,那种心里藏着秘密的感觉真的不舒服。”

    “这一切要从那个黑衣人说起。”卿九坐到了座位上,慢慢的讲了起来。

    “我们当初一直在山里打转,历经四季。虽然苦闷,但好在洛灵儿陪着我们,她是个可爱的姑娘,村里所有小伙都喜欢她,可是啊,她从来不对其他人假以辞色。只是,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们仍然喜欢她,慢慢的,引起了村里的姑娘们的不满,她慢慢的没有了朋友,每天只有我和她哥哥洛承陪着她。”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很焦虑。后来,她每天和我们讲故事,讲笑话,逗我们开心,我们不用劳作,不会饥饿,慢慢的我开始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可是那一天,那个黑袍人上山了,背着一张巨大的石床。灵儿很善良,去告诉那个黑袍人此地的危险和神异,毕竟我们在里面那么多年,可以说是对这些地方了如指掌。”似乎是想到了洛灵儿,卿九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没想到那黑袍人却毫不在意,仍然朝前走去。看到那黑袍人不领情,我和洛承都没大在意,反而是洛灵儿再三提醒黑袍人,不过最终那黑袍人淡淡一笑,只留下一个背影,继续上山去了。”

    “很久之后,黑袍人回来了。他问我们想不想下山去,洛灵儿和洛承自然是很高兴的,只有我有些闷闷不乐,因为下了山之后就再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灵儿在一起了。”卿九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愁容。

    “我们跟着黑袍人,居然真的下山了。一方面能见到家人很开心,另一方面就是和灵儿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可是,看到灵儿和洛承那么的开心,我也很开心。”

    徐长安知

    道他口中的黑袍人是时叔,时叔把他们带下来不是很好么?为什么卿九会变成这样,时而疯狂,时而温柔,感觉一副皮囊下藏着两个灵魂。

    “下来之后,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不是我们所熟悉的世界。”

    卿九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和说“今天午饭吃的是蛋炒饭”一样平淡而简单。

    “世界变了没关系啊,至少灵儿还在。可是,我们料想不到事情发生了。”卿九的语气中透露出恐惧。

    “我们开始变老了,一下山,手上开始出现皱褶,脸上也出现了皱褶。灵儿受不了,不停的哭闹。”

    “最后,黑袍人背着我给了洛承和灵儿两块令牌,让他们去修行。”

    卿九的神情再度变得狰狞:“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他们就看着我一天天变老,然后死去,他们去修行,追求长生?”

    “还好,我有它。”卿九把那个碗拿了出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用它喝血,我能保持容颜不老。而且,体内会产生一股气劲呢!”

    卿九用手轻轻的挑着徐长安的下巴:“你和他们不同,你上山能引出和那黑袍人一样的蓝光,肯定疗效更好。要不是我这碗没有反应,我也不敢和你动手呢,修行界的人我可惹不起。”

    徐长安知道自己此时在卿九的眼里就和长生药一般,自己就是他活下去的“药”。

    卿九拿出一把刀,在灯火下,反射出一片片寒光,显得异常的锋利。

    刀锋触及手腕,冰凉的感觉。徐长安内心显然是不想接受这种感觉,可是此时的他浑身无力,连伸伸手指头都做不到,更别说做出任何抗拒的举动了。

    鲜血顺着手腕流下,卿九立马用碗接着,那碗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似乎是在表达着他的欢愉。

    “果然,你的血和其它人的不一样,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嘹亮的声音。”卿九涨红了脸,显得很兴奋。

    等到差不多有半小碗血的时候,卿九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徐长安,随意的帮徐长安包扎了下,兴奋的端起碗就喝。

    “你……”卿九突然抱住了腹部,在地上翻滚起来。

第八章 封魔和圣物

    血液通过喉咙流入体内,如同热油锅一般滋滋作响。顶 点 X 23 U S

    卿九浑身燥热,一股股热气从体内喷薄而出,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

    徐长安的血液就像蚂蚁遇到洪水的威胁一般,缩成了一团,在卿九的体内横冲直撞。

    卿九脑海里一片混沌,温度似乎要把他融化,身上的长袍早已被他撕碎,那个小碗“哐当”一声也被他打落在地。

    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冒了出来,双眼犹如大红灯笼一般,在这昏暗的地下室里很是显眼。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卿九咬紧了牙关,坐了起来,浑身颤抖着拿起了小碗。

    卿九记得这个小碗上一段密密麻麻的字符,曾经查了好久的典籍,才勉强翻译出来一小段,似乎是一段练气法门,可卿九无论怎么练都没有感觉,最终放弃了。不过,他也在偶然之中发现了小碗的另外一个功效用小碗喝血能让他延缓苍老,充满活力。

    卿九此刻感觉一股气劲在体内乱窜,突发奇想依照着小碗上的法门开始引导体内的那股气息。忽然间,卿九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不偏不倚正好喷在了小碗上。

    ……

    夜千树的眼中全是忌惮。

    “水恨生,你来此地作甚?”夜千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

    那名叫水恨生的黑衣男子并没有答夜千树的话,怀中长刀一横,冷声道:“让开!”

    看着夜千树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水恨生两弯娥眉紧紧的凑在了一起,脸庞上展现出一丝怒意。

    “滚开!”如同愤怒的野兽般低声咆哮。

    夜千树没有多说,长剑出鞘,直指水恨生。

    “你打不过我的。”水恨生淡淡的说了一句。一人作为正道蜀山大弟子,一人作为邪教圣山少教主,自然相互比较了解。

    “你又能打败我么?”夜千树反问道。

    作为正邪两道年轻一辈的代表,他们交手已有数次,每个人都是一胜一负,之后便再也分不出胜负。

    “你想今日分出胜负?或者生死?”夜千树淡淡笑道,因为他太理解对手了,他知道水恨生是个怎样的人,不会为了一时之争,而忘了来到此地的目的。

    “我教圣物会在此地出现。”

    夜千树眼神一凝:“那我就更不能让你走了。”

    “好”水恨生说完,收起长刀,坐了下来。

    夜千树心里有些诧异,面对着水恨生,也收起了长剑,看了不远处的梦安山,也坐了下来。面对棋逢对手的敌人,他也不敢妄动。

    突然,梦安山方向传来了一阵

    声响,似乎是山体坍塌坍塌,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一阵密集的碰撞声。

    夜千树身子微动,水恨生看了他一眼道:“坐不住了?”

    “你都坐得住,我怎么会坐不住。”夜千树淡淡笑道。

    夜千树忽然看向远方,天边隐有长虹飘动。

    “那是什么?”夜千树心生感应,沉声问道。

    “我教圣物出世,两湖三洞的人自然也要来捧场。”水恨生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夜千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也知道了水恨生为什么这次淡定了。

    “半年前,你们出海是为了找天机阁?”水恨生没有回答。

    天机阁,天底下最为神秘的组织,传言能够看破天机,预测未来。当年蜀山有难,有身着白袍,袖口绣有星辰的天机阁传人直上剑峰,预言蜀山之劫。可惜的是,当时的凌道上人视其为江湖骗子,将其赶出了蜀山。

    可谁也没想到,半年之后,蜀山九座剑峰几乎被攻破,凌道上人也身死道消。

    水恨生没有否认,反而是淡淡的说道:“待会两湖三洞的人来了,保不齐会不会伤了什么人。”

    夜千树看着山脚下安居的人们,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邪有邪道,我们还看不上几个凡俗。”

    夜千树眼神一凝:“你还知道什么?”夜千树忽然站了起来。

    “封魔剑体或者说是封灵剑体。”水恨生饶有趣味的说道。“当年那位被封入了一个婴儿体内,那婴儿却被人带着逃走了,并以莫大造化干预天机。从此,那婴儿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最近,天机突显,那个婴儿已快要成年。我不知道你们名门正派找这个孩子是为了杀了他和他体内的那位或者是心有愧疚,解开封印,还孩子一个无上资质?”

    夜千树心里无数个念头闪过,想到了十五年前的蜀山之难,立马有了决断。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要人,你寻物,互不干扰!要知道……”

    水恨生抬起手止住了夜千树的话,直接朝着云梦山掠去。

    夜千树看着水恨生的眼神有些复杂,此番他全程处于被动,而那个年轻人,云淡风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崩塌的地下室,不少双眼通红的老鼠逃难似的跑了出来。

    夜千树远远地看见这些老鼠,隔空一掌,气劲犹如波纹般散开,如同一把把利刃把老鼠切开,染红了地面。

    夜千树闭上双眼,散开灵识,双手向上一抬,所有石块都自动飞向了两边,露出了一个深坑,坑里躺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

    夜千树把少年抱了上来,从怀中拿出丹药给少年服用了下去。不多时,少年悠悠转醒。

    “你是谁?”

    “来这里干嘛?”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吃人的老鼠?”夜千树见徐长安才醒,就立马问道。

    “下……下面还有人。”徐长安很虚弱,说完这句话,夜千树也没废话,直接让他坐好,闭上眼睛细细感应起来。

    看着夜千树迷惑的眼神,徐长安笃定的指了一个方向。

    夜千树示意徐长安后退,抽出长剑,往前一斩,一条巨大的裂缝出现。

    一个人被一个红色的光球给包裹住了,如同在母胎里的婴儿。而一个古朴的小碗就漂浮在他的怀中,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那个光球慢慢的向上漂浮,最终落到地面,那小碗似乎再也支撑不住,“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看着那被血液弄得粘稠不堪的碗底,还有因为坍塌露出的数十具骨架,夜千树眼里闪过一丝杀机。

    “他杀的么?”

    徐长安虚弱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地牢里太黑,看不清,我只知道他想喝我的血。但是,他喝了我的血就像发疯了一样,到处乱撞。”

    听得此话,夜千树目光一转,立马看向了徐长安。

    拉过徐长安的手,双指并作剑诀,一道剑气立马打入了徐长安的体内,徐长安浑身暖洋洋的,无比舒服,身上出现了一道绚丽的蓝光。

    “果真,是封魔剑体。”

    夜千树再度看向卿九,目中的杀机越发的强烈,瞟了一眼云梦山,脑海中浮现那个骄傲的年轻人的身影,最终还是放下了为卿九捏的剑诀。

    他怎么也没想到,封魔剑体居然和圣物的契约者凑在了一起,更没想到的是,因为徐长安血液的刺激,才激发了这圣物与卿九签下血契。

    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魔头出现,必有剑仙入世?

    徐长安服下丹药后,已经没有那么的虚弱了,转头一看被血染红的地面,立马转过头去干呕。

    “他专门抓人来放新鲜的血液喝,人死了之后就把尸体丢给老鼠。”

    上下嘴唇打颤的徐长安问道:“那为什么不杀了他?”徐长安的声音很冷,仿佛要着牙说出来的。

    “他是你的。”说完,夜千树看着逼近的长虹,带着徐长安跃上长剑,化作一道长虹,直奔天际。

    水恨生看着昏倒在地的卿九和他一旁的小碗,再转头看向夜千树消失的方向。

    “真是个骄傲的人,不想欠我什么吗?”

第九章 蜀山杂役

    “师叔祖,人已经带回来了。m.www.uu234.net”夜千树恭敬的站在迎客松前。

    师叔祖没有讲话,只是点了点头。

    “弟子查过,是封魔剑体无疑,只是……”夜千树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说吧。”

    夜千树立马恭敬的回道:“只是他的体内不知道封了什么东西,本人也只是凡俗……全身一百零八窍完全封闭,这剑体……”

    看不出师叔祖在想什么,仍然盯着那棋盘。

    夜千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师叔祖辈分高的吓人,连自己的师傅,也就是蜀山的掌门人在师叔祖面前也只有低头挨骂的份,更别说其余几位峰主。这不,就因为这时叔祖一句话,九峰峰主全都闭关去了。

    “废了么?”

    师叔祖似乎在思考什么,想了一会儿才接上他的话。

    夜千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依弟子拙见,应该是废了……”

    “和我说说经过吧。”说完转过头去对着棋盘。

    夜千树说完后,瞟了师叔祖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时叔祖,夜千树的心怦怦直跳。

    夜千树的看了一眼师叔祖的棋盘,只见白棋的大龙的被封,险象环生,不禁发出声来。

    “说说这棋局吧。”师叔祖面带微笑看着夜千树。

    夜千树本身也颇爱围棋,听得师叔祖吩咐,立马说道:“黑棋尽得三个大角至少两个大边,白棋中部大龙被围杀,只占得西南一脚。形势不容不管,实空和目数也小得可怜,只怕……”

    说到此处,夜千树停了下来,因为此刻局势并不焦灼,就如同三条巨蟒绞杀一条小蛇,没有任何的机会。

    “只怕什么?”师叔祖鼓励的看着夜千树。

    “只怕白棋没了任何的机会,若想赢,只能看奇迹出现了。”

    师叔祖微微一笑,捻起一枚白棋,轻轻放下,白棋顿时有了一丝的希望。

    “这……”

    “天下修士,本就与人斗,与天斗,若看到可能出现的结局就放弃,那我们修什么行,修行本就是要从不可能中抓住可能。”师叔祖看着已有一丝曙光的白棋道。

    夜千树默然,师叔祖一席话,让他茅塞顿开。

    “这是未来正邪的形势,也是为什么让大半蜀山闭关的原因。”

    夜千树恭敬的回道:“弟子明白了,弟子这就让他上九峰。”

    师叔祖摆摆手:“他现在在哪?”

    “杂役房。”

    师叔祖嘴角浮现一抹笑容:“算了,那是个有趣

    地方,若他真是那曙光,也会照耀进九峰的。”

    师叔祖顿了顿,接着问道:“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徐长安。”

    一山两湖三洞,这就是当今邪道或者说是魔道的势力分布。

    一山称尊,两湖称霸,三洞一方称雄。

    一山,便是指的圣山。

    水恨生走到大殿,一路走来,两边全是青铜灯,灯柱上刻着一个似笑非笑,舌头伸得很长的脸。加上幽暗的通道,让人一看就怵得慌。

    “参见圣主。”

    带着青铜面具的圣主声音有些嘶哑:“拿回来了么?”

    “拿回来了,只是……”水恨生顿了一下。

    “说!”圣主似乎对着圣物很在乎。

    “圣物好像自动和一个叫卿九的人达成了血契,除非圣物自动脱离,否则……”

    青铜面具小的双眼眯了起来,似乎在思考着这件事。圣主也是个果决之人,手一挥,左右心腹立马上前:“听令,以后卿九为我圣山准圣子,等他入视海境,即为我圣山圣子。”

    不仅水恨生大惊,就连大殿内的所有人都对圣主这个决定感到不可思议。

    圣主冷哼一声:“不就一个圣子,我还没死呢!没这权利了么!”

    大殿内的小骚动立马被压了下去。

    突然间,水恨生嘴角溢出鲜血,脸色也白得可怕。

    圣主走下来,抓起了水恨生的手,水恨生只感觉一股热流到达自己四肢,顿时舒服了不少。

    给水恨生喂了一颗药,圣主冷声道:“两湖三洞的人真的越来越无法无天,看来要敲打敲打了。”

    ……

    徐长安在夜千树的背上的时候,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看卿九的样子,自己的血似乎很珍贵,生怕这白衣长剑的小白脸把自己给吸了。然而,现实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特别是当他站在“杂役房”三个大字面前时。

    我的血不是能够帮助别人长生么,怎么就成了杂役了?

    门口胖管事满脸谄笑地迎合着夜千树,当夜千树说要把徐长安留在此地时,更是哈腰掉头称事,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好这位小老弟的。

    徐长安拍开那只搭在自己肩上油腻的大手,郁闷的看着“杂役房”三个字发呆。

    “上人,你看是把这位小老弟安排在哪?”

    夜千树自小在九峰上修炼,又怎么会知道这俗世之事,甚至他连杂役是干啥的都不知道,只是听说蜀山九峰下有个杂役房,心想都属于蜀山,就直接把徐长安给送来了。

    夜千树思考了下,说道:“你看哪里舒服就让他去哪吧。”

    徐长安就这样被夜千树三言两语送给了杂役房,准确的说是杂役房的膳房。

    当夜千树走了

    之后,胖管事把徐长安夸了个遍,什么肤若凝脂,貌似潘安,天神下凡,英武雄壮等,只差没把徐长安当祖宗给供着了。

    不过徐长安挺受用的,自打从云梦山下来之后,自己都开始喜欢摸自己了,说是肤若凝脂那绝对不夸张,貌似潘安也勉强当得上,不过说到天神下凡他就想到了夜千树御剑的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像他一样御剑乘风。

    胖管事姓何,亲自把徐长安送到了膳房。

    一进膳房,便看到了两个大胖子。何管事一进房门,立马指着一个胖子道:“张大胖,徐长安就交给你了,和你学着炒菜。如果长安受到一丁点委屈,我就是天天……被你打,也要把你弄出膳房。”

    何管事前半句话怎么听怎么有管事的威风,可这后半句却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了。

    对于何管事的威胁,张大胖不置可否,待得何管事前脚才出大门,张大胖立马喝道:“徐长安是吧,去和他们洗菜去。”说着手一指,指向了两个骨瘦如柴的人,端着菜盆子,在洗着不知名的食材。

    徐长安一看洗菜三人组和炒菜两人组的体型便知道洗菜肯定不是什么好差事,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只能拿起菜盆走向井边。

    “哐当”一声,膳房的大门被何管事给一脚踹开,大声吼道:“张大胖,你是不是想死了,说了让你好生照看,怎么能让长安小少爷去洗菜呢!”

    张大胖才想发作,何管事立马把他给拉到了一边,悄悄的露出了一个小小的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御”字。

    “这是?”张大胖一惊,有些迟疑的问道。

    何管事眼神瞟向了徐长安:“诺,这就是托那小子的福,有大人物给了我这令牌,让我照顾好着小子,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直接到峰顶展示令牌,他会从九峰上下来。”

    张大胖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这小子不会是某个内门弟子的私生子吧?”

    何管事摇摇头:“这倒不像,那位大人看起来年轻得很。”何管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对张大胖说道:“等着,那位大人还有东西给他呢!”说着,何管事屁颠屁颠的朝着徐长安跑去。

    徐长安拿着手中的包裹,才想拆开看,突然感觉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张大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笑眯眯的对着徐长安说道:“长安小兄弟,累了罢,快过来歇歇,洗什么菜啊。”说着,便跑了过去:“放下,放下,这等粗活哪能让小兄弟干。”看得张大胖这幅德行,洗菜的两人和另一个胖子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徐长安则打了个冷颤,张大胖这种眼神他见过。

    渭城的大老爷们去找姑娘时就是这种眼神,徐长安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莫非……

第十章 张大胖的幸福小厨房

    张大胖一步一步的走近徐长安,徐长安的心怦怦直跳。m.www.uu234.net

    自己从云梦山下来才变得这么帅气逼人,莫非连女孩子都没见到,就要被这死胖子给“糟蹋”了?虽然自己好看,但也没兔儿相公们那种气质,那般风情万种,那般惹人怜爱啊!

    当张大胖走到自己身前,离自己不到一公分的时候,心似乎快要跳出了胸膛。

    徐长安屏住了呼吸,看着张大胖的手慢慢靠近了自己……

    张大胖立马弯下了腰,帮徐长安整理了衣服上的褶子。张大胖抬起头来,看到涨红了脸的徐长安。

    张大胖疑惑的问道:“徐少爷,您怎么了?”

    徐长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此时的张大胖怎么看,怎么人畜无害。而且……张大胖改了称呼,徐长安也不是一个笨人,立马就想通了各中关节。

    徐长安清了清嗓子,照着记忆中的富少爷们的姿态朗声问道:“你叫什么?”

    张大胖一看这范儿,一听这语气,立马回道:“我叫张天宝,您叫我张大胖就好,以后还得徐少多多提携。”

    徐长安大手一挥:“没问题,以后跟着哥混。”

    膳房的工作简单而又繁琐。为外门弟子做三餐,听起来很简单,可是徐长安自己看着他们做了几次都觉得繁琐。

    于是他便每日游手好闲,仿佛是这膳房的主人一般,张大胖屈服于那块令牌的淫威之下,只能在这膳房好生的供养着这游手好闲的大少爷。

    蜀山分为内山和外山。

    九峰为内山,而他们所处的地方则是外山。外山有着几百的外山弟子,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在十八岁之前打通三十六窍,成为内山弟子。

    杂役,就是负责帮外山弟子处理杂物的人。

    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的招收都在每年的九月份,通过一系列测试就能成为外门弟,或者家族给外山捐款捐灵石等,也可以成为外山弟子。

    不过后者此生也只能成为蜀山外山弟子了。

    躺在竹椅上,听着张大胖的介绍,徐长安摸着下巴,突然问道:“那我们这等杂役,能不能成为外山弟子或者内门弟子。”

    张大胖立马回道:“当然能!蜀山有教无类,只要你没犯什么大错且资质够,那就能。”徐长安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张大胖又立马说道:“不过对于资质的要求很高。”

    徐长安不知道自己的资质如何,不过似乎想起了什么,从竹椅上“腾”地弹了起来,跑向我卧室。

    他把夜千树送的包裹给打开,里面有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御剑诀”。

    ……

    徐长安才得到御剑诀的时候是激动的,当他按照册子上的方法尝试运气时,发现自己体内毫无反应,他还问过张大胖没有资质的人修炼会怎样,张大胖回道:“

    我看过那些修行的人,打坐的时候头顶会冒烟。”

    徐长安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顿时就觉得自己是那个没有资质的人。

    不过,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发觉张大胖偷偷看武侠小说,里面的主角独孤求败就是练一种头顶冒烟的功夫。

    ……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了一个月,徐长安的御剑诀还是毫无进展,不过身体倒是好了不少,慢慢的有了胖子的雏形。

    一些什么人参,虫草等在凡俗界很名贵的药材。在这里,不过是一些富贵人家的外山弟子的定时点心,而那些弟子又怎么会自己动手熬制,都是丢给了张大胖弄,每次熬制好,徐长安他们先尝过了,然后剩下的加点水继续熬着,再给那些弟子送去。

    因为徐长安的到来,看着洪家三兄弟被欺压的有些可怜,便让张大胖也分他们一份汤。不仅如此,他还会把那些汤带给一些外山资质高的弟子,和他们称兄道弟。

    张大胖每次都心疼得牙花子酸。

    徐长安自小混迹于各座小城,沾染了一身的江湖义气。来了一个多月,就结交了不少外门弟子。特别是一些没有背景的弟子,就喜欢徐长安这种自带市井侠义风范而且又大方的杂役。

    况且,相处下来,他们也觉得徐长安有种大哥的气质,嚷着叫着要和徐长安做兄弟,拜把子。

    徐长安也经常借“好兄弟”们的令牌自由的出入外山的藏书阁。藏书阁中也没有什么功法,只有些杂文趣谈和一些奇珍异兽的介绍。再者,有功法也比不上蜀山赖以成名的御剑诀啊。

    甄氏,衮州城的大财主。

    甄有财,甄氏花了大代价送进蜀山外门的嫡子,也是花钱进蜀山的典型代表。说白了,这种依靠着送钱进来的蜀山外山弟子,只不过是家族想借着蜀山的大旗让他在家主的斗争中多点筹码而已。蜀山自然知道这些人心思,可也懒得管。一是仙人也得吃喝拉撒,再者就是若这些外山弟子成了家主,日后蜀山的弟子们出入世俗不管是红尘历练也好,还是斩妖除魔也好,都能提供不错的助力。

    不过,蜀山也有蜀山的规矩。若是其家族为非作歹,鱼肉乡里,即便他倾家荡产也难进入蜀山的大门。

    衮州甄氏,在衮州风评向来不错,且蜀山内门就有甄氏子弟存在。

    甄氏每年都花费不少的银两在蜀山上,最让蜀山满意的是,他们每做一件好事,例如施粥放粮等,都以蜀山门生自称。故,蜀山在衮州也是尽得人心。

    甄有财就是衮州甄氏现任家主的嫡孙。同时,也是张大胖最大的大财主。

    作为衮州首富的嫡孙,甄有财的带着的药材可是不少。每隔三四日,便会送些药材来膳房。

    而且这人极怕吃苦的东西,张大胖每次帮他熬汤都是放上十分之一的药材配上一锅糖水,两人倒也都满意。

    一人满意药材之丰富,另外一人满意补汤之味甜。

    在膳房内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若不是拆房子,那必定是甄有财来了。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张大胖的小眼睛便眯了起来。

    甄有财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带着一个圆顶小帽,身上全书长命锁之类的挂饰,走起路来便叮当作响。他提着一大堆药材,进门就喊道:“张大胖,我的药材又来了,怎么这两天的汤有些淡,是不是山外假货太多了,这次我特意带了些有年份的来,老带劲了。”

    张大胖努努嘴,这汤不得淡么?原来只是两个人分,第二次就给他们送去,现在六个人甚至十几个人分,熬上七八次才给他们送去,就是百年老参,也得淡呐!

    “家里面老是带些药材来,让我好好提升提升,争取进入内山。”甄有财说着,脸上还浮现出了向往之色。

    张大胖没有打扰他的空想,接过药材就递给了洪家三兄弟,洪家三兄弟自从徐长安来了之后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不少,乐呵呵的接过药材,卖力的处理起来。

    “诶诶!”甄有财猛然惊醒过来,他看到了什么?!

    洪家三兄弟洗人参把根须全部给拔了!

    这三人是想着东西不是自己的不心疼吧,甄有财立马跑了过去把人参抢了回来。

    他靠近张大胖,露出了衣服兜里的一块黄连。

    “大胖兄弟,你看这些家伙不会珍惜。要不,你亲自动手,上上心。这人参可老难得了,家里面都是费了大力气才给我弄来了这么一支的,纯正的百年老参。”甄有财没有注意到张大胖的表情,哈喇子都要流了出来,一只手握着那块黄连往自己怀里塞,眼睛却盯着那支巨大的人参。

    刚想着百年老参,没想到百年老参就送上门来了。

    “你放心,你放心。”在甄有财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张大胖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把甄有财恭恭敬敬的给送了出去。

    当甄有财出去之后,张大胖两眼发光,一把就抱住了那支大参。

    “老大,要不要我们洗。”洪家三瘦兄弟凑了上来。最近因为徐长安分配的关系,洪家三兄弟也对张大胖亲近了不少。

    “滚!”这可是张大胖的宝贝,他怎么舍得真的就帮甄有财这小胖子把这少说也有百年的大参给熬了。

    张大胖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突然有了想法。

    他把大参放回了自己的屋里,同时拿出了一只小参,让洪家三兄弟洗干净。

    “记住,不许和徐家小少爷说起,否则……”张大胖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洪家三兄弟被他这么连哄带吓,不停的点头称是。

    张大胖掏出了刚才甄有财给的黄连,递给了洪家三兄弟。看见洪家三兄弟明明欣喜若狂却又唯唯诺诺的样子,张大胖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第十一章 瘸子和黑猫

    这件事徐长安丝毫不知情,对于他来说,张大胖贪污了多少药材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顶 点 X 23 U S

    每天依旧去基本没人的藏书阁,然后找个僻静的地方尝试修炼御剑诀。

    他如同往日一般,早上便去了藏书阁。

    说是藏书阁,更不如说是一间破屋子里面放着一些杂书更加贴切。

    瘸子每天都坐在门口打盹,进入藏书阁的弟子向他出示令牌,他抬起昏昏欲睡的眼,拿起笔在本子上做下记录。接着双眼皮又不受控制的往下耷拉。

    弟子们看来,瘸子就是瘸子,一个平凡的瘸子。

    可负责教导外山弟子的训导先生们都知道,那个满脸胡渣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每天只会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瘸子绝对不简单,至少这么多年没见他有什么变化。

    春去秋来,几番寒暑,那瘸子就像峰顶那棵迎客松一样。

    他依旧一瘸一拐,依旧满脸胡渣。

    瘸子每天守在门口,拿着笔记录着一进一出的弟子们,他并不知道弟子们的名字,也不认识弟子们,可是他知道徐长安前次来的时候不是用这块牌子,也不是这个号数。

    他懒得戳穿,也懒得管,并不是因为这个人给他一丝熟悉的感觉,而是他真的懒得管。

    徐长安今日并不是来看奇闻异录的,而是想找找看这藏书阁有没有什么书能够帮助到自己的修行。

    修行这御剑诀没有任何的进展,身体毫无反应。

    看了一圈,很显然,这藏书阁里的书没用。

    他把大部分的典籍翻了一遍,奇珍异兽认识了不少,粗浅的练气法门也不少,可就是没用。

    当然,他也有了心理准备,若是这藏书阁有用,也不会门可罗雀,这书柜上也不会有一层厚厚灰,书柜也不会咯吱作响,一副随时要散架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些财主捐的银钱都用去哪了,他想了想夜千树的长剑和那一袭白衣。嗯,那些东西应该很贵。

    柜子上雕刻着好看的花纹不能掩饰这是个破柜子的事实,就像徐长安手里有蜀山御剑诀也不能就说他是修行者一样。

    不过那些花纹上却是有一些细小的抓痕,痕迹还很新,应该是有猫一类动物借助这花纹跳上去,这些动物真是心大,不怕这柜子塌了。

    才想着,这柜子就咯吱作响,书柜顶上滑下

    来了一个巨大的鸟窝。

    鸟窝倾向了徐长安,那书柜也倒向了徐长安。

    恍惚中好像听到了叫声,徐长安来不及多想,顺手把鸟窝护在了怀里,蜷缩成一团。

    整个的藏书阁就像长方体骨牌(多米洛骨牌)一样,整个藏书馆的书柜都躺在了地上。

    徐长安抱着那个鸟窝从烟尘弥漫的书柜底下钻了出来,烟尘让他止不住的咳嗽。

    怀里传来酥麻的感觉,徐长安低头一看,一只还未睁眼的小白猫朝自己的怀里拱。

    一束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喵~”空气中每一个因子似乎都在为这新生命的获救而跃动,徐长安看了怀中的小猫笑了笑,抬起头看见这满屋倒在地上的书柜,泛起了愁。

    “喵!”猫叫声传来,急促而有力,且充满了愤怒。

    徐长安看着眼前龇起了牙,躬起了背,全身炸毛的黑猫,小心翼翼的把怀中的小白猫放在了地上。

    他的眼中全是警惕,因为他知道被猫抓到滋味,而且也不知道这猫的爪子里有没有毒素。

    黑猫一步步的逼近,地上的小猫似乎感受到了,更加的欢快,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黑猫的眼神也慢慢的柔和起来,叼起小白猫就往外走。

    “把柜子扶好。”一句冷冰冰的话在耳旁响起。

    黑猫叼着小白猫来到了瘸子的面前,一副“你看着办吧”的样子。

    瘸子的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困意,只是面色有些阴沉。

    “说了让你不要谈恋爱。”瘸子似乎并没有看见那小猫,眼睛盯着这大黑猫。

    大黑猫往后退了两步,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也没见有什么猫和你一样,满世界的播种。”

    大黑猫不甘示弱的叫了两声。

    “我知道你血统优秀,可你也要负责啊,十多年前你那俩猫儿子害了多少蜀山弟子你不知道?”

    大黑猫理直气壮的叫了两声。

    “你还怪我?你的儿子自己不养跑了出去为祸人间你来怪我?”

    黑猫抬起了头,假装没有听到。它想了想,觉得人都是要哄的,于是靠近瘸子的脚边蹭了蹭。

    “行了,行了。”瘸子打断了它。“一只大公猫来蹭我,恶不恶心?”

    黑猫嘴角咧开,露出了笑容,

    人类果然好骗。

    它知道面前的瘸子这么说便是同意了。

    “真磕碜,不知道去哪弄的鸟窝养猫儿子。行了行了,别蹭了,老子帮你养儿子。”

    黑猫没有在意瘸子占他的便宜,开心的摇起了尾巴,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黑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朝着瘸子不停的叫唤。

    瘸子的脸慢慢凝重了起来:“你是说里面那小子和我当年一样?”

    “我知道了。”瘸子的声音有些低沉。

    黑猫满不在乎的喵了一声,好像在说“那好好照顾它,我去玩了”。

    “等下,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黑猫停下了脚步。

    “我想问你,住你隔壁的猫是不是都姓王?”

    一声脆响,瘸子的椅子脚断了三只,可这也阻止不了瘸子的猜测,为什么黑猫的儿子是白猫?

    夕阳染红了天,也染红了峰顶的迎客松。

    瘸子一瘸一拐的走了上来。

    迎客松下依然放着棋盘,棋盘边上依然坐在老先生。

    瘸子坐在了老先生的对面。

    瘸子双指捻起一枚棋子往棋盘上一扔,叮叮咚咚的声音传来,打散了整个棋局。

    老先生蹙眉,打乱别人的棋局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

    “你见过那个孩子了?”

    “为什么把他弄上山,他明明可以安稳的度过一生,他体内的东西也会烟消云散。”

    老先生没有说话。

    “你们蜀山非得把所有人弄得和我一样,经脉尽废,然后对我们说是为我们好。”

    重新整理棋局的老人手微微颤抖。

    “你知道他被封住了多少关窍吗?”老人没有等他回答,直接说道:“一百零八窍全封,若是他被魔道带走,你知道后果。”

    瘸子沉默。

    “那我能做什么?”

    “做该做的。”

    瘸子看了一眼老人修复好的棋局,又一瘸一拐的下山了。

    看着满地的柜子徐长安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要弄到什么时候,门外的瘸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徐小少爷,救命啊,大胖老大被甄有财带人堵住了。”

第十二章 扔出去

    当瘸子从峰顶往下走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徐长安和一个瘦子走了,瘸子眉头皱了皱,不过也未曾说什么。

    不过当他回到藏书阁后,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

    在那断了三只腿的椅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先生,小子有事,明日一定帮先生打理。”

    瘸子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片竹叶开始吹,竹叶并不是特制的,也不是什么稀有的物品,他从峰顶下来的时候随手摘了一枚竹叶,见到充满活力的物品,他总是忍不住想收藏。可这么一吹,空气犹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声波化作一圈圈的涟漪往外扩散。

    ……

    蜀山的后山。

    对于外山的弟子来说,那是一片古老而又神秘的地方,也是训导先生们口中的禁地。

    后山多杂草,多奇木,也多奇兽。

    一只花纹美丽的豹猫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一步步的往后退。

    虽然隔着草丛,可也掩盖不住对面那双幽绿色瞳孔。

    一张脸慢慢的在豹猫面前放大,终于露出了全貌。锋利的犬齿,褐色的皮肤加上那双幽绿的眸子奎木狼。

    成年奎木狼的体型和一匹小马差不多大,速度也奇快,咬合力也不弱。在这后山,奎木狼处于这食物链的顶端。

    而豹猫则属于中层。

    豹猫能看到奎木狼两颗锋利的犬齿反射着寒芒,口水也不停的往下滴。

    跑不过,打不赢。看着步步靠近的奎木狼,豹猫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喵呜。”一声愤怒的叫喊传来,一只大黑猫从天而降,一爪子挠在了奎木狼的脸上。

    奎木狼皮糙肉厚,自然无恙,可是这猫挠了一下,可大大有损他狼族的尊严。

    人要脸,树要皮,兽的世界也是如此,甚至这种观念比人类世界更加的严重。威严代表着领土,食物还有优先交 配的权利。

    奎木狼红了双眼,没有什么事情比被挑衅更加的严重,即便是美味也不行,随即放下到口的美食,追了出去。

    豹猫一阵惊诧过后便是狂喜,接着又是担心,毕竟奎木狼的威严不容践踏

    大概跑了一里地,大黑猫停了下来,眼睛滴溜溜的转,确定那只美丽的豹猫看不到现在的情形,放心的呼了一口气。

    从草里钻出了一条黑影,大黑猫被吓了往后一跳,看清楚是奎木狼后,走上去踹了两脚。

    奎木狼像一条大狗一般,尾巴儿摇得欢。

    他用脑袋蹭了蹭大黑猫,大黑猫嫌弃的一脚踹开奎木狼。

    此时它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你一个大男人,蹭什么蹭,恶不恶心?”

    大黑猫不满的叫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奎木狼赶紧进行下一步

    ,别耽搁。奎木狼立即会意,跑到草丛里叼出了两只鲜血淋漓的兔子。

    大黑猫用自己的腿在兔子身上蹭了蹭,让那血把自己的毛黏起来。虽然有些恶心,可想起那只拥有美丽豹纹的豹猫,它咬咬牙也就忍了下来。

    对于奎木狼的表现,大黑猫很满意,挥了挥爪子,那奎木狼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老黑,老黑瞪了它一眼,撒欢似的跑了。

    豹猫此刻脑袋里全是那只在危难之中挺身而出的大黑猫。

    它开始悔恨,厌恶自己,为什么要出来瞎溜达,为什么平白害了一条性命。

    “喵……”虚弱的猫叫声从背后传来,豹猫看到了浑身是血躺在草丛中的大黑猫。

    豹猫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步步朝着大黑猫走去。

    感激和爱意永远是让人盲目的,动物也不例外。

    它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的对待这只看起来并不出彩的大黑猫。在大黑猫扑出来的那一刻,它的英勇身影就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豹猫挨着大黑猫躺了下来,温柔的吻着大黑猫的“伤口”,而大黑猫也闭起双眼享受着……

    “原来人类世界中的英雄救美真的管用。”

    这时候,一种奇特的声音传到了大黑猫的耳朵里,它很想把耳朵塞起来,享受这片刻的温柔。

    可为了享受片刻的温柔,那死瘸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自己会留下心理阴影的,估计培养的后代都会像他。

    一想到这里,打了个冷颤,颇为留恋的看了一眼身旁美丽的豹猫,一下子站了起来,吓了豹猫一跳。

    气势汹汹的朝着藏书阁跑去。

    ……

    瘸子看着气势汹汹且腿上沾着兔子血的大黑猫无奈的说道:“你又用那些手段去传承你伟大的血统?”

    黑猫重重的呼了两口气,表达着它的不满。

    “早知道你活蹦乱跳的,我来干啥?”

    “好了,我腿脚不方便,那小子好像遇到麻烦了,你去看看。”

    大黑猫自然不愿意,可看了一眼瘸子怀中的小白猫,想想伟大的白虎大人的后代还需要这个死瘸子多加照看,只能无可奈何的朝着膳房走去。

    不过只是看一眼,一眼过后想办法哄好那只美丽的豹猫,这又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张大胖抱着一个包裹鬼鬼祟祟的跑到了一棵大树下,远远地只能看到挥舞的铁楸和扬起的土。

    张大胖余光瞄到了身后,似乎有个人正在靠近,双眼眯了起来。如同准备捕食的猎豹,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我错了,我错了,你们的东西我全部还给你们。”张大胖似乎有些紧张,还很激动,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珠,立

    马跪了下来。

    洪家老二有些迷糊,问道:“老大,什么意思啊?”

    张大胖扭头一看,这才看清身后的人是洪老二。低头咒骂了一句,抹了抹额头的汗,捡起铁楸,一声不吭的回到了膳房。

    几个人坐成一排,张大胖看见叹了口气,走到他们面前欲言又止,又走开了。

    洪老三捅了捅身边的洪老二,低声问道:“他不会得病了吧,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走了一个时辰了。”

    张大胖咬咬牙,算了,还是和他们说吧。

    张大胖自小喜欢药材,对药材有一种执念。

    他来到膳房之后,便利用职务之便收集了不少药材。可这事,不知道今天被谁给发现了,并传了出去。于是,找他熬过药的外门弟子便把他给堵住了。

    张大胖走了出来,身上多了一些伤痕。扬言道,明天不见双倍的药材,就等着断一条腿。

    张大胖咬咬牙,什么都不敢说,毕竟他也是有所耳闻,这甄有财在内山都有靠山。

    他本来想瞒着大伙把这些东西藏起来,这些药材就是他的命 根子。

    徐长安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徐长安的意思,虽然极度舍不得,想了想,看了看自己的腿。

    ……

    徐长安第二天如约而至,打扫藏书阁,整理书柜,藏书阁的大门上也挂了四个大字“禁止进入”。

    瘸子还如同往日一般,躺在一个新椅子上,眯着双眼,晒着太阳。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怀中多了一只小白猫。

    已到了下午,外山弟子一天的课程也快要结束了,瘸子也要回去做饭了。

    徐长安恭敬的走到了瘸子面前:“先生,明日我又来打整。”

    瘸子点点头,突然把怀中的白猫给递了过去。

    看着还未睁开眼的小白猫,徐长安满是疑惑。

    “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帮我养几天这猫,明天就不用来了。这猫爱吃药材。”

    听到不用来搬书柜,自然高兴,见到这小白猫,心里也极为的高兴。

    徐长安接过了猫。

    “老先生,猫可以替你养。先生有事尽管去办,待先生回来,我一定帮您把藏书阁恢复如初。”徐长安想了想说道。

    瘸子没有应他,站了起来,转过身,送客之意明显。

    “有危险的时候,把它丢出去。”瘸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老黑,让你看一眼你还真只看一眼,你儿子出了问题,我看你去不去。”

    徐长安看着这可爱的小白猫很是不理解,可还是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

    瘸子看向后山,叹了一个气道:“你这爹一天到晚去传播优秀血统,应该不会怪我吧?”

第十三章 讨药

    甄有财有些气愤。

    他的气愤不是来源于那支百年老参,而是源于徐长安。

    那个新来的不过是一个杂役,为什么就胆敢黑自己的人参,要不是胖兄来告之,此刻自己还蒙在鼓里。

    甄有财重重的把面前的瓷碗摔在地上,黑褐色的液体撒在地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苦味。

    “这药真是越来越甜了!”

    甄有财虽然是外山弟子,可本质上还是一个商人。

    他先找个人去膳房让人去请徐长安前来认错。

    “他甄有财是个什么东西,让我去认错?”

    这是膳房传出来的声音。

    甄有财气不过,想了想,一则谣言便在弟子们传开。

    张大胖的心很慌。

    他的慌张不是来源于那支被他贪污的人参,而是那些谣言。

    外山的弟子已经渐渐发觉他们的药材经过膳房都会大打折扣,不少弟子已经蠢蠢欲动,想来找自己的麻烦。

    当那支大参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甄有财出现的自己眼前时,他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借助甄有财之口,让所有的人都只知道徐长安有背景。让他们绝了来讨回药材的心思。

    可张大胖还是低估了那些人的愤怒值。

    根本不听自己解释,闯进膳房就要找管事的。

    自己白挨了一顿揍是小,可这明显还不能熄灭他们的怒火。

    张大胖想到了那块带有“御”字的令牌,心里有些底气。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期待何管事及时出现,只能期待徐长安能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当太阳有气无力的下山时,张大胖觉得要买一套保险,自己亲自去请何管事。

    何管事外出采办,这个消息让他眼中多了一丝绝望。

    山上有两个大钟,一口位于山顶的一口凉亭里,弟子们只是听说过。另外一口则放在潜学殿门口的广场上。

    每当斜阳落到山头,那口大钟便敲响。训导先生们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伸伸疲惫的懒腰;张大胖也结束了自己的工作,让人把几大盆菜抬了出去;弟子们也终于结束了修炼,吃完饭便可以吹吹晚风。

    可今日,富人家的弟子急匆匆的,饭都赶不上吃。而张大胖也是满脸的愁容。

    当徐长安到达门口时,膳房门口围了一堆人。

    “徐长安,滚出来,把我们的药材还来!”

    “对,还回来!”

    徐长安听到这话,立马摸到门口的树后,静观其变。

    带头是一位富家子弟,也是和甄有财差不多的性质,来这蜀山只是为了让自己争家主的时候多一份筹码,为人狂傲自大,最是看不起人。

    这位弟子姓李,名宏。

    家族势力跨越几州,比起甄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的药材也敢吞,我还奇怪最近怎么汤越来越淡了。”

    “对,对。这小子胆子也

    不小,敢欺负在我们头上来。”

    不少弟子附和道。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徐长安也的得到了不少的信息,也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他整理好了思绪,阔步向膳房走去。

    人心正,影子不邪,何惧之有?

    徐长安就在众人有些惊疑的眼神中走了进去。

    “诸位,汤呢,已经喝了,药材都熬成了汤,在大家的肚子里,你们还要找什么药材?”

    徐长安说完,随便指向一名弟子。

    “你说,你喝过汤没有。”

    那名弟子被徐长安这么一指,顿时又些慌张,“喝……喝过。”

    “既然喝过,为什么要来找我们要药材?”

    徐长安看向李宏。“喝了汤还来要药材,要空手套白狼么?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就这点出息,听风就是雨,有何证据?这膳房随你们搜,若是能找到私藏的药材,随你们处置。”徐长安说着往前踏了一步。

    徐长安混迹于世俗小城,身上自带一股痞气和无赖的气质。

    李宏心中一凛,自己确实没有证据,可他也没想到一个杂役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掷地有声,中气十足的说出这些话。

    他只能狠狠的看了一眼藏在人群中的甄有财。

    甄有财想到自己的百年大人参,咬咬牙,指着张大胖说道:“他,是他告诉我徐长安私藏我们东西,还说徐长安有大背景。”

    李宏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张大胖,得意的笑了笑。

    “好了,人证我们有了,徐长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宏看着浑身发抖的张大胖笑道:“大胖兄弟,不要怕,我们在这,这徐长安纵使有天大的背景,在这蜀山也要讲个‘理’字,过来吧。”李宏朝着张大胖招了招手,张大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徐长安,又看看人多势众的外门弟子。

    他的脚步慢慢的靠向了李宏。

    “徐长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我。”徐长安的直直的盯着张大胖。

    李宏笑了。

    他一指张大胖。“不是你难道是他?狗咬狗?”

    “给我打,注意不要用法力。别打死了,打个半死,出了事我负责。”李宏一招手,一群弟子一拥而上。

    张大胖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迎客松下。

    “师叔祖。”夜千树恭敬的向老人鞠了一个躬。

    “哈哈,有趣。好久没看到这些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了。”

    法力流转,双目朗清,夜千树也自然看到了膳房的一幕幕。

    师叔祖笑了笑:“你怎么看这徐长安?”

    “有些无赖,还有些愚蠢。”夜千树接着说道:“他明明知道是那个胖子的错,却也不反驳一句。”

    师叔祖突然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像你师兄?”

    夜千树不知道怎么回话,他到现在为止都不愿意说坠入魔道的师兄一句坏话。

    看着激动的外门弟子,夜千树问道:“要不要弟子去阻止?”

    师叔祖摆了摆手。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徐长安也打过架,在小城的时候,经常和混混们“切磋”。

    当这些富家子弟不用法力,单拼手脚,又怎么会是徐长安的对手?

    徐长安左闪右避,跳到了院子的桌案上,一脚一个富家子,踹得那些富家弟子一片哀嚎。

    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的一群人,李宏一咬牙,手捏剑诀,背上长剑铿锵一声,出鞘!

    徐长安感受到了危险。

    “去!”李宏轻喝,长剑出手,直直的朝徐长安刺去。

    长剑的速度又岂是徐长安能够躲避的,若不是这李宏的法力尚且低微,徐长安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就身首异处了。

    饶是如此,徐长安也满身的伤痕。

    李宏心里也急,上山学艺竟然连个凡俗都打不赢?

    “苍浪诀!”李宏轻喝一声。

    长剑卷起一阵阵气浪,空气中带着丝丝寒意,徐长安后背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有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已经算是李宏压箱底的手段之一了。

    徐长安躲避不及,突然想起来瘸子的话。

    徐长安摸出了蜷缩成球形的小白猫,往前一掷。

    长剑往后飞去,擦过李宏的耳畔,插在了大门上。

    他只感到一个物品重重的砸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飞了起来,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个“毛球”伸伸懒腰,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打了个哈欠,从倒在地上的李宏胸上爬了起来,跑向了徐长安。

    那些富家弟子满脸恐惧的看着那只小白猫,眼中全是恐惧,起身就跑。

    甄有财扶起李宏也夺门而出。

    徐长安静静的看着不停往自己怀里蹭的小猫,而房顶上,一只大黑猫舔着爪子,冷冷的看着下面闹哄哄的人群。

第十四章 甄洪

    几座小竹楼矗立在潜学殿的后方。顶 点 X 23 U S

    与金碧辉煌的潜学殿相比,这几座竹楼显得有些扎眼。

    竹子用的就是这蜀山的竹子,盖这竹楼的人也是蜀山的人,而且此刻居住在内的也是蜀山的弟子。

    不过不一样的是,他不是外山的弟子,而是九峰之上,内门的弟子。

    蜀山条例,若有内门弟子愿意下山教导弟子,可赏功五百。

    虽然有此条例,可却很少有人愿意下来。

    五百功可以兑换不少的东西,可下来一年却会损失很多的修行时间。

    再者,修行为的就是与天争寿,与人争气。

    若非想绝学传承或是破境无望,不然谁会去教导弟子。

    不过一些人除外。

    例如王朝以北,靠近北莽的叶斗峰上的那群和尚,他们不找什么洞天福地,三通汇灵之地,就喜欢守着那光秃秃的土山。

    当然,还有蜀山之上闭峰的剑来峰和归去峰。

    世人大多都知道蜀山七侠,大抵认为蜀山只有七脉。然则不是,蜀山仍有两峰不出世。

    不是这两峰不愿下山济世救民,只是这两峰实在是后继无人。

    护峰大阵自动开启,这两座光秃秃的山却也从此被封闭。其余七峰上空霞光笼罩大有气冲斗牛之势,而这两峰上空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虽然这两峰自封,不过蜀山仍然有一小部分苦修者。

    和大多数门派不同,他们并不排斥苦修,并不认为苦修是脑袋有问题了。相反,苦修可以明其心,坚其志。

    甄洪就是蜀山所剩不多的苦修者之一。

    他不属于两峰,可他却愿意用苦修来明其心志。

    所以他选择下这灵气匮乏的外山,愿意自己一手一脚的搭建住处,也愿意每日背起柴架,去打柴做饭。

    这便是他来外山当个训导先生的原因。

    甄有财想到甄洪那严肃古板的样子就发慌,可他一想到李宏许诺当了家主之后让出半个州生意利润的巨大诱惑。咬咬牙,便朝着潜学殿的背后走去。

    后山只有几座空着的竹楼,那炉子里的烟火还没灭,炉子上的水壶叮铃作响,看来主人是把水放在炉子上才出的门。

    甄有财找了个壶把水灌满,一不留神那水洒在了还未完全熄灭的柴火上,一阵烟子起来,呛得甄有财

    眼泪都快要出来了,还直咳嗽。

    他转过头去,看见墙角的不多的柴和几捆藤条,发现柴架并没有在。想了想,便朝着山上走去。

    果真,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粗壮的汉子扛着一架柴走来,穿着一件马甲,胳膊上的肌肉勾勒出好看的线条。

    “你来做什么?”汉子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

    “哥,我有点事……”

    甄洪看着甄有财一副要哭的样子,把柴放下。

    “又被人欺负还是又被人骗了?”

    “我……”

    甄洪打断了甄有财,“走吧,回去再说。”

    回到竹屋,放下柴。甄洪看了一眼已经倒好的水,眼中出现一抹不快。

    不过他还是倒了一杯茶,静静的等着甄有财开口。

    甄家的第三代就他和甄有财两个人,不过甄洪的母亲身份不太好,加之父亲早逝,故甄洪在家族中也一直受到排挤。

    小时候,甄家没一个人拿正眼瞧他,除了他奶奶。可奶奶去世之后。他在甄家便再无立足之地。

    于是他历经波折来到蜀山,用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进入了内山。

    对于这个弟弟,他很了解。

    若是他大摇大摆的来找自己理论或辩论一番,自己倒也不怕。只是他一副委屈的模样,还帮自己倒好了水,定是又有什么麻烦事等着自己。

    “甄家的事和我无关,若是甄家的事,就免开尊口。”甄洪事先说道。

    自他成了内门弟子,甄家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各种书信,亲戚前来拜访络绎不绝。真是“穷人在十字街头刷十把钢勾,勾不着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抡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

    甄洪自是极其讨厌这些“无义宾朋”。

    “我被人打了,那人蛮横物理,以武欺人。”说着背向甄洪,掀起衣服,背上有道棍棒所致的淤痕。

    这自然不是徐长安打的,而是甄有财为了让这位“铁石心肠”的堂哥帮忙,咬着牙挨了李宏一棍子。

    甄洪冷冷笑道:“来修行,修的便是武,打不赢就一副委委屈屈,小媳妇的样子,你当江湖是儿戏么?”

    甄有财低下了头。

    “看看你,才打通了二十窍,也难怪被人欺负。”

    甄有财的头埋得更低。

    “既然被打那就应该好好的修炼,自己去报仇。找我也没用。”甄洪冷冷的甩下一句话,便要起身,准备去整理柴火。

    甄有财真的急了,若是甄洪不帮他出头,李宏那也没法交待,自己在蜀山的日子不好过,以后回去掌管甄家更加的不好过。

    “他骂……奶奶……”甄有财情急之下大声吼道。他知道甄家除了已故的奶奶,甄洪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样子。不过也是,奶奶在的时候,甄洪也是甄家的小少爷。

    甄洪的眼神如刀子般锋利,看向了甄有财。

    “他说奶奶是老妖婆,还说奶奶年轻的时候为了甄家,出卖身体,是个下贱胚子!”甄有财看到提到奶奶时甄洪的反应,鼓起勇气说了那么一番话。

    甄家最忌讳的就是这段历史,甄洪的爷爷去的早。偌大一个甄家全靠他奶奶一人支撑,为了支撑甄家,被几大家族逼迫,不得不改嫁几次。最终,这才有了现在风风光光的衮州甄氏。

    在衮州,本就崇尚女强人,甄家的奶奶也是得到了人们的尊敬,妇道人家打拼出这么大一个甄氏,不容易。

    可其它的大家族,通常会把这些当做谈资。

    “啪!”一声巨响,木桌化作了齑粉。

    “哪家的弟子这么不长眼。”甄有财看到甄洪发怒,眉眼都在微微颤抖。心里一颤,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说!”

    “不……不……不是……弟……子。”

    甄洪怒极而笑,“这么说来,便是其它训导先生了。我看是谁,敢这么说?”

    “也……不……是……”甄有财看到这么愤怒的甄洪,急得快说不出话了。

    “那是谁!”甄洪一吼,甄有财吓得趴在地上。

    “膳房杂役,徐长安!”被这么一吓,甄有财反而很顺畅的说出来这个名字。

    甄洪目光一凝,想不到一个杂役弟子敢如此说。

    “滚吧,我知道了。”

    ……

    徐长安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张大胖自然不敢逗留在膳房,自那天起,便跟着李宏他们去了。膳房竟也出奇的平静了下来,本来他还以为那些富家子弟很快就要找上门来,没想到一连几天过去了,还是那么的平静。

    徐长安身上被李宏划了不少的口子,他吩咐洪家三兄弟去帮忙整理藏书阁,王大胖依旧在膳房维持原样,自己修养身体。

    洪家三兄弟带回了瘸子的话,瘸子只是让洪家三兄弟转告徐长安,好好的照顾小猫,也顺便帮小猫取了个名字,小白。

    不过有意思的是小白也不用怎么照顾,两天三就下地奔跑,经常膳房钻来钻去,沾染一身锅灰。徐长安知道这小白猫不俗,不知道喂些什么,才想去藏书阁顺便问问瘸子前辈,没想到这小猫竟然自己找到了张大胖私藏的药材,大快朵颐了起来。反正徐长安都被误会,就由着小白去了,也乐得小白自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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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长安,一剑可长安! 何谓正。何谓邪,只道俯仰之间不愧于天地,便为吾道。 且看身封魔物的少年如何在正邪之间,逍遥天下!一剑长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剑长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剑长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