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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甜婚似火全文阅读

作者:桃渔     重生七零甜婚似火txt下载     重生七零甜婚似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人贩子?

    女人委屈地看看他,把孩子抱紧了些,孩子被这么一撞,迷糊地半睁开眼看了一下,立即又睡了过去。顶 点 X 23 U S

    车子重新平稳地行驶,刚才那一下刹车太急,很多人都站立不稳,乘客们怨声载道,难免有谁踩了谁的脚,谁又撞了谁的头之类的小小争论,没人注意到女人这种情形。

    林子矜却是趁着这个机会,又离女人近了些,仔细地打量着女人怀里的孩子。

    孩子睡得很香,刚才撞头那一下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女人心不在焉地抱着孩子,目光停在前面男人的身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子矜换一只手拉着车内的扶手,趁着换手的机会,不动声色地拽了拽奚玉兰的衣袖,在后者看过来的时候,目光微微向孩子那边示意。

    奚玉兰跟着看过去,又疑惑地看回来。

    林子矜没办法,看看车厢后部,杨峻峰那书呆子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还拿着本书在读,连头也没抬一下。

    看样子杨峻峰是指不上了。

    灵机一动,林子矜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笔,在手心里写了字,微微地拢着手,状似无意地放到奚玉兰面前让她看。

    奚玉兰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很快又换上了警惕的神色,目光炯炯看向林子矜前面的女人。

    林子矜挪了挪位置,挡住女人,示意奚玉兰看孩子。

    奚玉兰端详半晌,神情渐渐变得严峻起来,冲着林子矜微微点头。

    林子矜心下一紧,看来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女人,见女人神情焦灼,似乎又有点强作镇定的意思,越看越觉得可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公交车行驶着,女人看着窗外,神情越来越焦灼,不时地和刚才斥责她的男人对视一眼,又移开视线。

    车子行驶速度缓了下来,前面又到了一个站点,男人和女人交换眼色,向车门边挤过去。

    “麻烦让一让,我要下车。”

    “靠近车门的同志,如果不下车的话,请和下车的同志互相换一下位置。”

    售票员的大嗓门也喊了起来。

    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就要下车,前面的人都尽量让开地方,林子矜来不及多考虑,一把抓住女人:“你别走!”

    女人莫名其妙地回头:“你想干什么?”

    林子矜一时想不出怎么办,手还是坚决地抓着她,目光却向孩子的脸上看过去。

    女人立即心生警惕,护住孩子喊道:“你想干什么,别吓着我孩子!”

    那个男人从后边挤过来:“干什么干什么,娃他妈,你认识她?”

    女人摇头:“我不认识她。”

    车子在站牌前缓慢平稳地停了下来,车门缓缓打开,男人看了林子矜一眼:“小小年纪就有神经病!”

    说着话,他推了林子矜一把:“你放开她,我们要下车,家里还有急事呢!”

    林子矜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却仍是死死地抓着妇女不放,下车的人鱼贯而出,男人的神情越来越焦灼,想动手却顾忌着人多,手举起来又放下,只是凶狠地喝道:“你这人有神经病吧,拉着我老婆是怎么回事!”

    奚玉兰挤过来,赔着笑脸:“同志,你家这孩子不对劲,怎么一直睡着不醒呀。”

    “孩子睡着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男人不耐烦地说,同时示意女人下车:“快下车!错过站点还得倒往回走呢!”

    女人有点疑惑地看看林子矜和奚玉兰,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把脸贴在孩子脸上挨了挨,自言自语道:“这也不烧啊!”

    她掰开林子矜的手:“我们要下车,你别拽着我。”

    这一番折腾,孩子一直都没醒,这也睡得太死了。

    这两人的形迹十分可疑,孩子又一直没反应,林子矜越发觉得不对劲,果断地拦在女人前面。

    公交车微微一晃,又行驶了起来。

    这下男人急了,跳着脚喊:“喂,司机,还有人没下车呢!”

    司机是个粗壮的中年人,瓮声瓮气地回答:“早干什么去了,等下站下吧!”

    男人回过头来,对林子矜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老子早就揍你一顿了!”

    车厢里一时有些乱,远些的人往这边挤,近处的人伸长了脖子看热闹,杨峻峰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见林子矜和奚玉兰同两人对峙,她也不问为什么,挤了过来站在林子矜的身边。

    又是奚玉兰陪着笑脸打圆场:“同志,我们是医科大的,你这孩子不对劲啊,闹成这样也不醒。”

    “是的,这是我的学生证,我同学没有和你胡搅蛮缠。”杨峻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即掏出学生证来证明。

    奚玉兰只说她是医科大的,却没说是学生,她已经三十岁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些,有三十五六的样子,周围的人根本就没把她往学生的方向想,只以为是年轻的老师带着两个大学生。

    女人的神情缓和了些,男人却仍是很不耐烦:“医科大咋的啦,我家孩子爱睡觉关你们什么事?让开让开,我们还有急事,真是晦气!”

    但这次围观群众终于有人出来说话了:“就是,这孩子怎么一直没动静,该不是病了吧?”

    另一个大妈忽然伸手捏了捏孩子的小手,警惕道:“这孩子一直都不醒,太不对劲了。听说有人贩子给孩子灌上蒙汗药卖到外地去,”大妈打量着两个人:“你们俩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车厢里立即沸腾了。

    孩子依旧软趴趴地睡着,没有丝毫的动静。

    “看看看看,这孩子真的不对劲!”

    “当父母的怎么可能这么不负责任,你们是不是孩子的父母?”

    “司机师傅,把车开到前面派出所去,车上发现两个人贩子!”

    眼看着又一站地到了,这次不用林子矜动手,车上的人乘客就帮着拦住了那两个人:“不许下车,先把话说清楚,这孩子是不是你们拐的?!”

    刚才那个大妈伸手去抢孩子:“孩子先交给我,咱们到了派出所说清楚,再还给你们。”

    眼看着有人下了车,车门关上,公交车又一次摇摇晃晃地开了起来,男人急了:“我真的有急事!”

第一百八十二章他们是亲生父母

    他推胳膊挽袖子准备对罪魁祸首林子矜动手,却被一个小伙子一把抓住:“不许动手打人,你说你们是孩子的父母,拿出证据来!”

    周围的乘客纷纷嚷道:“是啊,拿出证据来,不然你就是人贩子!”

    人贩子是最招人恨的,拐一个孩子,就等于毁掉了一个家庭。顶 点 X 23 U S几个小伙子摩拳擦掌,挽起袖子围了过来:“不许动手,咱们去派出所把话说清楚。”

    乘务员也挤了过来:“大家文明乘车别动手啊,有什么事可以找警察!”

    男人急了:“证明啥呀,自己生的孩子还用证明?再说他么的我也不知道能遇上这事儿,出门又没带户口,这怎么证明我是她爸?都让开,我还有急事呢!”

    “我说我和孩子在家里呆着,孩子奶奶非让我们跟出来,”女人忽然用力地摇孩子:“小花,小花你起来!小花,别睡了,妈带你去三叔家玩!小花!”

    男人大喜,也跟着使劲掐孩子的手:“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我家孩子认识父母,让她证明不就好了?”

    ……

    好像有点不对啊?

    公交车上诡异地安静下来,人们沉默地看着妇女拍孩子的脸蛋,捏孩子的手,男人也跟着拉拉孩子的小脚,用力揪耳朵之类的,想方设法地试图唤醒孩子。

    见他们这样,两个大妈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多种方法用过之后都没什么效果,男人终于不耐烦,狠狠地在孩子屁股上抽了两巴掌:“别睡了!你老子都被当成人贩子了,你还睡!”

    这两巴掌打得很重,巴掌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极是响亮,在众人或愤怒或诧异的目光中,孩子缓缓地睁开眼。

    “小花,别睡了,咱们快到三叔家了,快醒来!”女人欣喜地喊。

    孩子看了女人一眼,含含糊糊地叫了声妈,就又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经孩子鉴定,这妇女是亲妈无疑,围观群众立即转了风向。

    有反省错误的:

    “哎呀弄错了,人家这是自家孩子!”

    “咱们冤枉人家了!”

    有抱怨林子矜等三人的。

    “什么医科大学的,疑神疑鬼大学还差不多!”

    “孩子睡得好好的,你们乱怀疑什么?”

    “学点知识就自以为了不起……”

    还有最常见的马后炮。

    “我早就知道,看这样子就是自家的父母嘛,人贩子哪有这样的……”

    “哎呀,你们都不懂,小孩子就是能睡,我儿子小时候那会儿,每天能睡十几个小时!”

    男人听着议论,示威似地又给了孩子一巴掌:”臭丫头,别睡了,醒来连声爸也不叫,就认得你妈,赔钱货!“

    “哎,你怎么还打孩子啊!”热心大妈不乐意了:“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能总打孩子吧,孩子又没惹你!”

    “这不是你们让我证明吗,我不打她,怎么证明我是她爸?”男人振振有词,又甩了孩子一巴掌:“我的孩子,我想打就打,来,叫爸爸!”

    大概巴掌的确打得很疼,孩子再次醒来,声音微弱地喊了声爸爸,看看四周,上下眼皮渐渐合拢,又睡了过去。

    周围的人没话可说,或者转身不看这男人,或者悻悻地离他远点,眼不见为净。

    林子矜看着孩子,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

    这两人不是人贩子,可这孩子睡得也太沉了点,难道是生了病?

    这会儿功夫,车子又停在下一站,两人抱着孩子要下车,车门旁边的人都自觉地给他们让开位置,男人嘴里骂骂咧咧地,嫌误了他的急事,走到车门口时,林子矜又拦住了女人。

    “你有完没完了,别以为你是个小姑娘我就不打你!”

    奚玉兰也有些想不通,她悄悄地拽林子矜:“林子矜……”

    刚才林子矜在手心里写了字给她看,上面写着孩子灌药,人贩子?的字样,她看孩子昏睡的模样也有点怀疑。

    可现在孩子醒了,也证明人家就是亲生父母,林子矜还拦着人家,奚玉兰担心,再闹下去怕是不好收场。

    林子矜拍拍奚玉兰的手示意没事,对孩子的母亲说:“大姐,我觉得你家孩子不对劲,哪有睡觉这么沉的,你们最好去医院,让医生给检查一下。”

    “有什么好检查的!”男人终于暴怒:“小孩子爱睡觉有什么不对劲的?我是她爸,我知道自家孩子怎么回事,哪轮得到你多嘴?”

    女人的脾气好些,也知道林子矜是出于好心,冲她勉强笑了笑:“同志,我家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爱睡觉,她平时在家也这样。我们真的有急事,就不麻烦你了。”

    “你跟她客气个啥呀,这种人,学点狗屁不通的知识就自以为了不起……”男人骂骂咧咧地,拉扯着女人要下车。

    林子矜挡着他们不许过去:“同志,这孩子真的不对劲,你们最近一两天有没有给她吃过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如果没有的话,这样昏睡的情况,很可能孩子有其它的疾病。这样吧,我大概给她做个检查可以吗?”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

    男人暴怒地挥起拳头,只是又被刚才那小伙子架住了:“再怎么样也是孩子重要,这女同志说得挺有道理的,要不你们就让她查一查,反正这车也开了,一时也下不了车。”

    被林子矜这么一说,女人其实也有些担心,她有点犹豫地说道:“行是行,可这车上哪有地方呢?”

    刚才的两个热心大妈这时又发挥了作用:“哎,后边的大座位宽敞,咱们去那儿检查后边的同志,麻烦给让一下座位,咱们看看孩子有事没。”

    还有人冲着车头方向喊:“司机师傅,麻烦开得慢点平稳点,给孩子做检查呢!”

    司机没作声,车子的速度却很明显地降了下来。

    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但看看暂时下不了车,也只得跟着过去。

    后大座上的人腾开地方,妇女把孩子平放在座位上,林子矜扒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心里的三分把握就变成了五分:这孩子的瞳孔缩小,直径大概只有一毫米左右。

    她一边给孩子检查,一边问孩子的母亲:“孩子平时就是这么爱睡觉吗?有没有出现过惊厥,哦,就是抽搐现象?”

第一百八十三章药物中毒

    “没有?那有发热吗,走路活动机灵吗?有没有大小便失禁,就是尿裤子拉裤子现象?今天吃东西喝水了吗?”

    “都没有?喝水自己能咽吗?有没有呛咳?”

    “没有呛咳?孩子在家里有没有机会接触到药物……也没有,孩子是你们自己带着呢还是由其他人帮着带?”

    “哦这样啊,那孩子周围一起玩的小朋友有没有和她一样的,嗯,就是和她一样喜欢睡觉,睡着了不容易叫醒的?”

    “哦,其它小朋友不这样,那最近咱们这孩子有没有无缘无故的呕吐呢?”

    “也没有?”

    林子矜一边询问一边检查,结合着检查的情况迅速做着判断:昏睡,能唤醒,能认得父母,能喝水,无呛咳,无气促发绀,无腹泻呕吐,无不安,四肢肌张力正常,颈软,腹平软。顶 点 X 23 U S

    凯尔尼格征,阴性。

    布鲁津斯基征,阴性。

    双侧巴宾斯基征,阴性。

    膝腱反射,阳性。

    奚玉兰看着林子矜,目光中满是不解和敬仰之情,这一系列的检查手法熟练而有条不紊,问诊的过程更是有条有理,几乎把所有的方面都考虑到了。

    这是林子矜吗?

    杨峻峰攥着书本的手出了汗,发现自己的头脑中空白一片,学到的知识都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思想只能下意识地跟着林子矜的问诊和检查走。

    这么折腾了半天,孩子只偶尔发出无意识的唔唔声,间或睁开眼睛看一看,随即就又陷入了睡眠。

    不论是围观群众还是孩子的母亲,都觉出了不对劲,哪有这么折腾还不醒的?

    只有孩子的父亲浑然不觉,带着几分怒气,得意地环视四周:“怎么样,没话说了吧?我家这孩子就是觉多,平时在家也爱睡觉,这是天生的,你管得着吗?”

    众人都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

    车子恰好到站,男人大声催促女人快走,女人犹豫一下,还是向林子矜道谢,抱起孩子准备下车。

    电光火石间,林子矜脑中念头闪过,她注视着妇女:“同志,您认真地想一想,孩子究竟有没有机会接触到药物,孩子这个样子,很像是误服了安眠药或镇定类的药物。您的家里是不是有人睡眠不好,平时经常服用这类药物?”

    女人抱着孩子往车门方向走,嘴里下意识地答应着:“有啊,孩子奶奶睡不好,经常吃安定……”

    她的脸色变了,停下了脚步。

    男人的脸色也变了,有些惊慌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孩子。

    林子矜见此情景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孩子有可能误食了安眠药,你们赶快带她去医院!”

    生理盐水洗胃,药用炭减少吸收,甘露醇导泻,补充液体,呋塞米利尿促进药物排泄,拮抗治疗……

    林子矜心里闪过治疗方法,却没有说出来,这些都不是她一个医学生该做的事,在有条件送医院的情况下,她只要提醒病人家属,不要延误病情就可以了。

    女人嘴唇哆嗦着,眼里充满了泪水,看看孩子,再看看丈夫。

    旁边热心大妈一拍手:“就是,我说怎么觉着这孩子不对,幸亏这医科大学的姑娘发现,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了不起啊!”

    这世上还是热心人多,有人冲着前面大声喊:“司机师傅,这孩子病得厉害,把车子直接开到医院去!”

    也有人出主意介绍医院:“再过两站地就是安定医院!不用开到医院去。”

    女人又拍了拍孩子,拉扯她的小手,孩子仍旧不醒,女人终于哭了出来,恨恨地瞪着丈夫:“是你妈,肯定是你妈给小花喂了药!”

    男人也有些心虚,却还在死鸭子嘴硬:“小丫头片子的话也能信?万一她骗你呢,咱还有急事……”

    女人忽然爆发了:“我不管,你弟家里的事你自己管!我要带小花去医院,上次你妈给小花洗澡,故意烫她,小花背上的皮都烫掉了一层,如果不是我抢下来,小花就被烫死了!这次她又给小花喂药!她就嫌弃小花是女孩儿!”

    公交车恰好到了站,男人不管不顾地要下车,女人一手抱孩子一手拉住他:“你走可以,把钱给我留下,小花看病需要钱!”

    男人挣了两下,一只脚已经迈下了车,两个大妈一左一右硬生生地把他拉上来,对他怒目而视:“把钱拿出来,先给孩子看病!”

    “凭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你们就信了,万一没病不是瞎浪费钱?我弟还等着钱救命呢!”男人都快气死了,偏偏两个大妈力气还不小,旁边还有个小伙子虎视耽耽地看着他。

    两个大妈听说还有人等着钱救命,互相交换眼色,有点犹豫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哪条命都是命。

    女人却是怒道:“不行,把钱给我!我要带小花去看病,你弟那个烂赌鬼,我的钱不给他还赌债,我闺女的命重要!你妈给小花喂药,还想让我拿钱去救你弟,她的心怎么这么狠哪!”

    两名大妈听清端倪,立即又恢复了理直气壮的模样,拉着男人不许下车,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开动,离他的目的地越来越远,捂着口袋恨恨地说:“不行,说不定小花没事,虚惊一场还白花钱。

    我三弟那边急得很,人家说要砍他的手呢!你说,要是去了医院,小花没事,反倒耽误了三弟的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虽然替赌鬼还赌债是没有孩子重要,可如果孩子真的没事,赌鬼倒被剁了手……

    女人犹豫一下看看孩子:“可是我的小花……”

    男人不耐烦:“咱小花从小就喜欢睡觉,哪有这么多事啊!”

    “这孩子症状明显,必须立即去医院检查治疗,现在我和你们一起去医院,如果孩子没事,我愿意承担检查的费用!”

    林子矜话一出口,车厢里顿时寂静无声。

    女人含着泪看看她,再看看自家男人,嘴唇哆嗦了半天,终是没说出话来,只紧紧地抱着孩子。

    奚玉兰和杨峻峰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杨峻峰站在林子矜身边:“对,加上我。”

    奚玉兰也站了出来:“还有我,我相信我同学。”

    两个大妈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我们跟着做证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确诊

    “对,我们跟着,给你们做证人!”

    “烂赌鬼么,被剁一只手正好,给他个警醒,说不定还能戒赌呢!”

    “就是,剁不剁手还不定呢,孩子还小,再不看病就危险了!”

    “你兄弟再亲,也没有你自己的孩子亲吧,先给孩子看病!”

    男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谁说的,我兄弟……”

    女人失望地看着他,这目光让男人悻悻地住了口,又觉得丢了面子,不甘地改口说:“你们等着,万一小花没事,你们就给我兄弟赔手!”

    林子矜淡淡地看他一眼,目光中都是鄙视。顶 点 X 23 U S

    “既然这么不在乎女儿的性命,你还结婚干嘛,跟你妈你弟过日子就得了!”大妈可不像林子矜这么矜持,大着嗓门嚷了出来。

    公交车到了安定医院站牌前,几个人下了车,除了两名大妈,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和刚才制止男人行凶的小伙子跟了上来。

    妇女很是热心:“我家就在这儿附近住,我女儿就在医院上班,我对医院熟悉,带你们去。”

    一番挂号排队的流程下来,医生收起听诊器,面色严肃地抬起头:“孩子的情况很不好。根据初步的体格检查和你们说的情况,药物中毒的可能性很大,还需要再做一个脑电图,排除其它疾病的可能。”

    脑电图也很快做了出来,医生立即在处方上奋笔疾书:“同志,你母亲平时用的是什么安眠药?最好能确定一下,好给孩子做对应的拮抗治疗。”

    医生将处方单递给男人:“你是病人家属吧?一个人先去交费拿药,其它人带孩子去治疗室洗胃。”

    女人听说要洗胃,已经是哭了起来,念叨着孩子又要受罪了,男人看看单子,再摸摸口袋:“我弟那边……”

    他下了决心似的一跺脚:“咳!先给这赔钱货看病吧,咋说也是一条命。”

    按说事情解决得还算圆满,可三个女生出了医院,都有点蔫蔫的。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杨峻峰忽然说:“我觉得我爸妈真好。”

    奚玉兰眉头也舒展开来一些:“是啊,咱们都是幸运的,看那孩子背上的烫伤那么严重,将来怕是会影响正常的生活。”

    林子矜默然不语,她也是幸运的。

    她的母亲郑桂花虽然也有些重男轻女,但至少都把她们健康地养大。

    这个年代的父母长辈打骂孩子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用开水烫女孩子,给女孩子喂食过量的安眠药,这样的长辈,真是有还不如没有。

    几人本来是要去看展览的,被这事拖了一上午,看看时间已经晚了,也都没了兴趣,结伴又回了宿舍。

    今天休息,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在,见她们回来都觉得奇怪,杨静先嚷嚷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不好看?”

    年晓晓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正往绳子上晾:“我来猜猜,是不是展览会改期了?”

    “都不是,我跟你们说,今天在公交车上遇到一件事,咱们的林子矜可立了大功!”

    奚玉兰笑着说,杨静大感兴趣,年晓晓连正在洗的衣服也不洗了,两人缠着她不放,于是奚玉兰便给两人讲了路上的事。

    杨静一边刨根究底的追问细节,一边后悔得不行:“哎呀我怎么没跟你们去呢,要是我在场的话,非得揍那男的一顿不可,女孩儿咋啦,他妈还是女的呢,没有他妈哪来的他!”

    奚玉兰笑着在她脑门上戳一指头:“没听明白啊,这药十有**就是孩子的奶奶给喂的!”

    杨静真是不能理解:“你说她自己也是女人,怎么就看不起女的呢,奇了怪了,我发现重男轻女最严重的,反而都是女人自己!”

    奚玉兰深有同感:“是啊,幸好林子矜坚持,不然的话,那孩子将来就是保住性命,怕也要落下残疾。林子矜可真够勇敢的,我当时都吓糊涂了,傻傻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相比于奚玉兰的感慨,杨峻峰关心的是另一方面,这问题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直到回到宿舍才问了出来:“林子矜,你是怎么做病情诊断的,你做的那些我也学过,而且记得很清楚,可我当时就是想不起来,不知道怎么办?”

    杨峻峰很郁闷,明明这些知识她都学过,诊断标准,症状对比,需要做哪些体格检查等等,考试的时候一条条都能罗列出来,可真的面对病人,这些知识就不翼而飞,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林子矜只是嘻嘻哈哈地笑:“没事的,这是正常现象,只要你们功底打扎实,等你们去医院实习,多接触病人多挨点骂,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杨峻峰将信将疑,她的母亲是医生,也说过这样的话,首先要功底扎实,其次要多实践,多接触病人。

    可林子矜明明也没机会接触很多病人呀?

    林子矜倒忘了这茬:“我,我,我,我暑假回乡下,天天就在卫生所泡着呢,实践经验比你们多得多!”

    奚玉兰奇怪:“哎呀,你们那儿的病人可真够杂的,一般乡下急性中毒的病人,多数都是农药中毒,我在乡下卫生所八年了,从来没见过安眠药中毒的。我看你检查的手法很规范,很有针对性的。”

    林子矜:“……”

    好在推门进来的张金铃救了她的急:“你们讨论啥呢,这么热闹。”

    张金铃心情很是愉快,和钱营长聊天又跳了几支舞,钱营长对她彬彬有礼,还约好下次有机会一起出去玩。

    看见林子矜,张金铃才想起景坚的事,该不该把景坚去参加联谊会的事告诉林子矜呢?

    张金铃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舍友聊着,心里却是犹豫不决,最终她下了决心,还是算了,反正景坚对搭讪的女孩子们一概都不理不睬。

    如果她说这件事,林子矜问起她为什么要去联谊会,她该怎么解释?再说了,反正林子矜对景坚没什么兴趣,她也没必要瞎替她着急。

    事实上,林子矜和景坚真的开始了谈恋爱。

    京都的春天很美,美中不足的就是多风。

    也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美,今年的春天,京都却很少刮风。

第一百八十五章调戏与反调戏

    连着几个星期日,景坚都会来找林子矜,两人在学校附近闲逛一圈,再去菜市场买点肉和菜,一起回到戴国梁的小院里去吃饭。

    到第四次去的时候,戴国梁终于发话了:“子矜丫头,其实我挺忙的,一点也不孤单,你俩要是没事,可以去看场电影,总在这儿陪着我老头子算个什么事。”

    说这话的时候,老头子戴着老花镜,正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一份文件,他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笑呵呵地说:“小贱啊,你也别总是往这儿跑,有空多带子矜出去转转,蹲在我这儿是不少省钱,可处对象这个事儿,它不能省钱!”

    景坚木然,张了张嘴,说不出辩解的话来,自从和林子矜确立了对象关系,他以往的洒脱和伶牙俐齿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说话做事都有几分束手束脚。

    林子矜就像一块珍宝,不属于他的时候,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欣赏,现在属于他了,他忽然就有那种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

    明知道林子矜是个爽利大方的,不会因为他带她出去玩而对他有什么成见,可景坚就是不敢。

    “我,我不是为了省钱才来戴叔这里……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带林子矜去哪里,也不知道林子矜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出去玩,会不会觉得他轻浮。

    两人一起出四合院的时候,景坚终于解释了半句,又鼓起勇气征求林子矜的意见:“咱们去看电影吧?”

    既然老头子给他指了条明路,景坚心想,那就听老头子的,带着林子矜去看电影?

    不管哪个年代的电影院里,永远都是年轻人比较多。

    林子矜还没来过这个时代的电影院,两人进去时电影还没开场,坐在座位上,趁机打量一下四周环境。

    这一打量,她不禁哑然失笑。

    果然不论什么年代,消费的主力都是年轻人和孩子。

    这个年代的娱乐设施少得可怜,电影院几乎算是最常见也最大众的娱乐设施,顾客群体主要以一对对的年轻人和带着孩子的一家三口为主。

    她和景坚的正前方就是一对年轻的情侣,两人坐得板板正正的,目光躲躲闪闪,互相不敢看对方。

    再看景坚,自从坐下来,他的腰杆就挺得笔直,两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膝上,目视前方,一副打算认真观影的样子。

    林子矜看得好笑,这些天来,花式调戏景坚这家伙,几乎成了两人见面的日常。

    她轻轻地捅了他一下,在景坚不解的目光看过来时,下巴朝前面的两人努了努。

    景坚有些奇怪,用目光询问她什么意思。

    林子矜对他使个眼色。

    景坚顺着她的目光往下一看,脸立刻就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前面的那对小情侣,表面上坐得板板正正一丝不苟,那坐姿比景坚还像军人,实际上在座椅下面的间隙里,两人的手却紧紧地拉在一起。

    林子矜笑吟吟地看着他,学着那个女生的样子,把手垂到了座位底下。

    她心里笃定,这胆小的家伙肯定不敢拉她的手。

    果然,景坚见她这个样子,脸红得更厉害了,初春的天气,他的额头上有大滴的汗冒了出来,不时偷眼看看林子矜那只白皙的小手,与林子矜相邻的手在膝盖上蠢蠢欲动,却说什么都不敢抓过去。

    林子矜脸涨得通红,倒不是害羞,纯是憋笑憋的。

    太有意思了这家伙!

    林子矜忽然想起她和景坚第一次见面时的一个小细节。

    那时候为了救戴国梁,她给戴国梁吃了一块糖,而景坚不懂医学知识,单纯地以为糖尿病人绝对不能吃糖,因此气势汹汹地来找她问罪。

    他扯着她的书包带不许她走,当时的她只看了他的手一眼,景坚便讪讪地缩回了手。

    林子矜歪着脑袋,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仔细地看着景坚的手,回忆着,当时他就是用这只手拽她的吧?

    景坚见她这样,更是窘得厉害,低声说:“你,你,你看什么?”

    林子矜笑了笑,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我在想,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用哪只手拽着我的书包,不许我离开。”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景坚的耳朵感觉到她说话时的温热气息,一下子火烧火燎起来。

    “我,我,我,我忘了,你,你想怎么样?”

    林子矜笑不可抑,却得拼命地忍着,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当然是要惩罚它啦,明明我帮了戴叔,你还骂我笨蛋。”

    她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景坚想躲开却又舍不得,耳中倒是把她的话听得清楚,神情僵硬地抬起手来,伸到两人中间:“那你打它吧。”

    林子矜一愣,这家伙这是反调戏回来了?

    以他一贯的作风,应该不可能吧?

    她疑惑地看向他,却见景坚一本正经地坐着,很认真地看着她,竟然是真的让她打他而不是借机调戏她。

    林子矜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抓起他的手放回原处:“好了,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那时候你救了我,我还没对你说过谢谢呢。”

    恰在这时,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一束光打在屏幕上,打出片名:《小花》

    这个时代的电影画质不如后世的清晰,音效和各方面也离后世电影差得远,但是胜在观众用心也尊重电影,灯光一灭,影院里立即鸦雀无声,比起后世电影院的秩序,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林子矜在后世的电影院里,经历过后座的大叔将臭脚丫放在她的座椅靠背上,也经历过旁边的剧透狂魔不停地大声诉说下一步剧情,还有一边观影一边开着手机闪光灯,拍照发朋友圈的。

    也有人观影时拼命抖腿,连累得一排人都跟着坐碰碰椅抖个不停,最奇葩的一次,是一对小情侣带了麻辣小龙虾进场,于是从头到尾,全场都飘荡着麻辣小龙虾的味道。

    然而这一次的观影体验却是非常的好,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忽然有人凑近她的耳边,景坚富有磁性的声音低低地传入耳中:“以前的事,对不起。”

    林子矜一愣,随即知道这家伙还记得刚才的事,忍不住低声说:“傻家伙,我还要谢谢你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景坚的身世

    后面有人咳嗽一声,景坚把这视为对自己扰乱公共秩序的提醒,立即坐了回去,坐姿端正,摆出一副认真观影的模样。顶 点 X 23 U S

    电影正式开始了。

    年轻时的陈冲和刘晓庆有一股子质朴天然的青春气息,演技在线,情节发展到**的时候,观众席上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林子矜也被剧情感染,经过后世无数煽情片的熏陶,她倒不致于像周围的人那样掉眼泪,但也看得很是投入。

    电影结束,灯光乍亮,人们如梦初醒。

    从黑暗的电影院里出来,外面阳光明媚,林子矜忽然有点恍如隔世之感。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景坚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的身上笼罩着一股淡淡的阴霾的气息,眉头微蹙,薄唇紧紧地抿着。

    认识三年,交往两年,林子矜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坚。

    她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以前的洒脱不羁和最近的羞涩板正,这样有些阴霾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

    周围的人流裹挟着他们出了影院的大门,站在初春的街道旁边,道路上的人流熙熙攘攘,被春风吹着,暖暖的阳光照着,景坚眉宇间的阴霾似乎散去不少。

    林子矜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他。

    该不是被她调戏得太过份,以致他恼羞成怒了吧?

    景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似乎所有的阴霾都随着这口气呼了出去,他歉意地看向林子矜:“饿了吧,咱们去吃东西?”

    林子矜:“……好吧,去戴叔家?”

    察言观色,看样子他的阴霾和她无关。

    就这么一下子的功夫,他眉宇间的阴霾尽散,又露出平时那种洒脱不羁的勃勃英气。

    景坚笑了笑:“小丫头,你蹭饭上瘾了吗,戴叔都已经放话赶人,你还要赖着去吃,当心他跟你收伙食费!”

    不知道为什么,林子矜觉得,现在的景坚同她以往所接触的景坚有很大的不同,他还是那副洒脱的模样,有时她不经意靠他近些,他还会害羞,可他就是与以前不同。

    像是心里装着什么事似的。

    两人找了一间不大的国营食堂,在靠窗的座位坐下来。

    菜是林子矜点的,等菜的间隙里,景坚一直没说话,默默地看着外面的街景。

    林子矜直觉他有话要说,默不作声地为他倒上茶水,也托着腮看着外面。

    “其实我,也是被父母卖给别人家的孩子。”景坚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林子矜愣了几秒钟,才听懂并消化了这句话。

    前世的阅历和成熟的心理年龄让她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她知道了他眉宇间的阴霾来自何处。

    他们刚才看的电影是一部描写战争年代的电影。

    电影的开头,就是山区的一户贫苦人家,为了生计卖掉了亲生的女儿小花,之后又阴差阳错地收养了转移红军留下的女婴,小花的母亲出于对亲生女儿的思念,给这个女婴也取名小花。

    两个小花和她们的哥哥在战争年代演绎了一出悲欢离合的英雄之歌。

    景坚的身上,又发生过什么事呢?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邻居的孩子和我打架,会说我是买回来的野种,那时候我还小,哭着跑回家问父母,他们告诉我说不是的。”

    景坚望着茶杯,停了一会儿,说:“我九岁那年,从家里逃出来,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情,十二岁那年,被薛妈妈拣回了家。”

    林子矜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无论前世今生,她都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轻轻地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什么样的安慰语言都是没用的,谁也不能感同身受到当事人的痛苦。

    温暖的感觉从手背上传来,景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其实我很幸福,有薛妈妈,有戴叔,还有大哥。”

    他对端着菜摆在桌面上的服务员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等人家走开了,又注视着林子矜,认真地说:“现在,我又有了你。”

    林子矜不知说什么好,也跟着笑了笑。

    心里想着那个逃字,林子矜不知道他小时候经历了什么,会从家里逃走。

    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要逃离家庭,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能想得到他在外面流浪的日子吃了多少苦,心里不禁有点怜惜。

    然而景坚这时却笑得一派开朗阳光,似乎那些事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之前的阴霾不见,恰好服务员端了饭过来,他笑着说:“刚才我影响你看电影了吧,这次可不能再影响你吃饭的情绪了。”

    林子矜笑了笑不知说什么好,准备拿筷子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覆在景坚的手背上。

    这个时代的人很少在公共场合作出亲昵的动作,被服务员异样的眼神盯着,饶是林子矜的厚脸皮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试图把手拿回来,景坚的大手一翻,反握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握随即松开:“谢谢你。”

    林子矜:“……”电影院里没人看着你不握,现在在服务员的眼皮底下,你这是搞什么夭娥子?你的害羞劲儿跑哪儿去了?

    两人吃完饭,景坚开车送她回学校,车行了一段路,林子矜忽然问:“薛妈妈在哪里?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

    景坚怔了一下,有点苦涩地摇头:“她已经去世了。”

    林子矜觉得自己有点唐突,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景坚再次摇头,他今天似乎总是在摇头:“没什么,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这个时代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倒是自行车晃晃悠悠的特别多,景坚将车速放缓,语速也很缓慢:“我十六岁那年,不顾薛妈妈和戴叔的阻拦,硬是去参了军。”

    他转过脸对她一笑:“哦,忘了跟你说,薛妈妈是戴叔的妻子。”

    林子矜点头,所以薛妈妈去世后,戴叔又娶了温雅,有了温晓喻那个继女?

    “就在我走后的第二年,薛妈妈生了急病,医生尽了全力,可她还是走了。后来大哥跟我说,妈妈不许他们告诉我,怕我担心,怕影响我的训练。”

    林子矜望着他的侧脸,他似乎在竭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眉宇间还是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第一百八十七章渣男的借口

    事情已经过去将近十年,他的痛苦还是这么深切。顶 点 X 23 U S

    其实,这是一个感情很丰富的人,洒脱不羁只是他的外表。

    景坚很快调整了情绪,语气和缓:“可是我知道,即使大哥他们想要告诉我,当时也不可能找得到我。算时间,当时我正在边境执行任务。

    等我拿了个一等功和战斗英雄的称号回来,急着要向她炫耀的时候,妈妈已经入土为安了。”

    林子矜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十七岁的小小少年,以为自己做出了不得的成绩,要向最亲爱的人炫耀,想要让他认可的母亲为他高兴自豪,却发现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永远离开了。

    母亲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为了国家而战斗。

    “后来我无数次地想,如果早知道会见不到妈妈最后一面,我还会不会去参军?”

    这显然是一个不可能答案的问题。

    沉默很久之后,林子矜轻轻地说:“其实薛阿姨可能也支持你去去部队,不然的话,也不会因为担心影响你,而不许大哥通知你。

    景坚沉默许久,沉声说:“谢谢你,子矜。哪天有空的时候,我带你去见大哥,哦,大哥就是戴叔和薛妈妈的儿子。”

    听得出来,景坚和这个大哥感情好像很深厚的样子,林子矜笑着点头:“好。”

    林子矜回到宿舍已经有点晚了。

    杨静正在刷牙,哗啦哗啦的十分用力,年晓晓趴在自己床上,双肩耸动,无声地抽泣着。

    林子矜看了看她,没敢大声说话,只用眼神询问其它的人。

    奚玉兰无声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张金铃用口型说:“和肖海洋吵架了。”说着话,将两个大拇指竖起来并排放在一起又分开。

    林子矜微微摇头,并没说话。

    年晓晓和肖海洋这一对小情侣,两年来分分合合无数次,简直堪比穷摇大剧,林子矜看着都替他们心累。

    两人每次吵吵闹闹地分手,最多不过三天,只要肖海洋一道歉,说几句好听的,年晓晓立即就心软原谅了他。

    事实上,肖海洋这人并不是一个好的对象人选,他性格自负,又喜欢拈花惹草,有年晓晓这么漂亮的对象还不满足,总是和学校里的女生眉来眼去,暧昧不清。

    最关键的是,他还总能把原因归结到年晓晓的身上,说来说去都是年晓晓不对。

    更令人无语的是,年晓晓这傻丫头还真信他的,总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肖海洋说她打扮得像资本家的小姐,她就努力把自己往土气里打扮,肖海洋说她生活奢糜,她就咬着牙尽量吃便宜的饭菜,肖海洋和女生眉来眼去,被她发现,反咬一口说她封建思想残余严重,她还当真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封建。

    405寝室的人都看不上肖海洋此人,可年晓晓就象被猪油蒙了心,每次受了委屈信誓旦旦地要分手,只要肖海洋一说好话,她立即就软了。

    校园又不是真空,肖海洋的那些风流韵事,宿舍里的人都知道不少,开始时她们或旁敲侧击,或直截了当地告诉年晓晓。

    后来发现,两人每次都是吵一架,年晓晓哭一鼻子,肖海洋信誓旦旦地发誓,给自己的行为套上一个合适的名头,事情就不了了之。

    久而久之,宿舍的人也就不再管他们的闲事。人家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又何必非得棒打鸳鸯。

    除了直肠子的杨静偶尔还会骂肖海洋几句,其它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年晓晓像一朵移出温室,暴露在风雨和严寒下的小花一样,慢慢地枯萎。

    张金铃凑近林子矜一些,小声说:“肖海洋想让年晓晓帮她留校,或者到医科大的附属医院……”

    她正说着,年晓晓坐了起来,张金铃没想到她忽然不哭了,有些尴尬地退开两步。

    年晓晓的大眼睛哭得肿成一条缝,脸色憔悴,神情迷茫又凄惨,她像没听到张金铃的话,或者听到了也不在意,对林子矜说:“肖海洋想让我帮他,我都跟爸爸说了,爸爸也答应想办法,可他怎么又和其它女生在一起,我都看见他们拉手了!”

    又是这些破事儿,这都第几次了?!

    肖海洋这不要脸的,他既然要吃软饭,那就吃得敬业点,别他妈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

    想借人家家里的助力,就得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一边到处撩骚,一边还要借人家父兄的助力,他这脸是有多大多俊哪!

    林子矜无语地看着年晓晓,恨不得把她提起来,大头朝下摇一摇,看能不能把她脑袋里的水控出来。

    林子矜自诩是文明人,年晓晓又娇娇弱弱的,虽然很想这么做,但她没好意思动手。

    可杨静这个女汉子就不考虑这么多了,她连牙也不刷了,一把丢掉牙刷,满嘴喷着白沫子就动了手。

    她把年晓晓从床上拎起来,用力地前后摇了几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喊:“年晓晓你傻了啊!你都亲眼看见他和别人手拉手了,你还留着他干嘛?!让我说,想留着也行,哪只手拉了别人的手,就剁掉他哪只手!这次剁了他的手再听他解释!”

    杨静手劲大,年晓晓被摇得七晕八素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可是,他说这事不怪他。”

    林子矜以手扶额,又来了!

    果然,年晓晓满脸都是对自己的怀疑,小声说:“他说我太娇气,说我小心眼儿,说他和那个女生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嫌我乱吃醋,怪我独占欲太强,他还说……”

    “妈的,老娘找他去!”

    这一连串的罪名让杨静听不下去了,也不管现在是晚上几点,她怒气冲冲地挂着一嘴白沫便往外跑,被奚玉兰一把拉住,递给她一块毛巾:“哎哎擦擦嘴,就这么跑出去,人家还以为你犯了癫痫病呢。”

    杨静接过毛巾擦嘴:“他妈的,肖海洋那小子就是条疯狗,他自己见一个爱一个,还不放晓晓一条活路,老娘找到他,非打掉他几颗牙不可!咦,这毛巾什么味儿啊?”

    奚玉兰一看,情急之下拿错了毛巾,把擦桌子的抹布当毛巾了!

    她双手合什表示歉意,递了杯水给杨静:“哎呀拿错了,来,赶紧漱漱口,重新擦一遍。”

第一百八十八章喝得水多,诗(湿)的篇(片)大

    这么一折腾,杨静的冲动劲儿也过去了,她在奚玉兰的服侍下漱了口,重新用干净的毛巾擦了嘴,坐在床上,手指当当当地敲了敲桌子:“年晓晓,这次你怎么说?”

    年晓晓怯怯地看看杨静,又看看林子矜,还是满脸的自我怀疑:“可是……可是我觉得他说得对,我好像真的独占欲很强,我就是不愿意看见他和别的女生手拉手。www.uu234.net”

    年晓晓从小在国外相对自由的环境里长大,被兄长娇宠着,又因为漂亮可爱和纯真的性格,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她,她短短十六年的人生里,几乎一路顺风顺水,没经过什么挫折,对生活中的尔虞我诈更是完全不懂。

    动乱结束后,兄长调回国内任职,她也跟着回了国。

    刚开始,年晓晓对国内的环境很不能适应,同学们都穿着千篇一律的衣服,逛街时买大部分的东西都要各种票证,交通也不太方便。

    最让她难以适应的,是大学同学对她的态度。

    几乎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那目光里有欣羡,有讨厌,有看不起,当然也有卑微得不敢表达,只敢在远处观望的爱慕。

    就连同宿舍的舍友,对上她也同对别人不一样,刚开学的几个月里,杨静这个天生的大嗓门,和她说话时,都刻意地放低放缓声调,好像生怕吓着她一样。

    她还听说,学校的同学背后给她起了个绰号,名叫瓷娃娃。

    可是,年晓晓想:她和她们都是一样的,她并不是什么瓷娃娃,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们为什么就不能就用看平常人的眼光看她呢?

    当然,也有用平常人眼光看她,并且用平常心待她的。

    一个是眼前的林子矜,另一个就是肖海洋了。

    林子矜对她就像对其它所有人一样。这个从n省来的女孩,从来不对年晓晓的人或者衣服表示奇怪或羡慕,有时候也会跟她讨论时装,讨论国外的生活和学术水平的发展。

    林子矜是真的把她当做普通人看待的,年晓晓想,也许是因为林子矜自己也长得很漂亮的缘故吧。

    另外一个肖海洋对待她的态度也和其它同学不一样。

    肖海洋是个骄傲到极点的人,甚至有些高傲,同时他也是个诗人和文学家。

    他才华横溢,满腹经纶,精通古典和现代诗词,在一群无趣又忙碌的医学生当中,肖海洋简直就像是傲立在雪山上的一株青松。

    是的,肖海洋在他为年晓晓作的一首诗当中,就是这样形容他自己的。

    在这首情诗当中,他将自己形容成了傲雪的青松,而将年晓晓形容成了一朵温室里的小花。

    青松爱上了小花,带着小花离开温室,保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让她沐浴在大自然的阳光下,尽情享受美好的生活。

    这是年晓晓收到的第一封情书,而且是以现代诗的形式,她被诗中所描述的美好画面感动得泪水盈盈,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青松”的求爱。

    之后没多久,“小花”便在“青松”的监督下开始了改造之旅。

    年晓晓从来没有想明白过,肖海洋信誓旦旦地要一辈子为她遮风挡雨,可她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地活到现在,到目前为止这短短的小半生中,最大的风雨,反而都来自那个要为她遮风挡雨的肖海洋。

    当肖海洋用那些奇怪的,似是而非的语言批评她的时候,她以为这都是为了她好,为了让她更快地适应国内的生活。

    “肖海洋说,我在生活上继承了资产阶级奢糜腐化的一套糟粕,思想上却沿袭了最最封建的那部分残余,比最偏远的农村里最封建的老太太还要封建,自私,霸道。”

    说起肖海洋批评她的话,年晓晓的泪水又落了下来:“肖海洋说,他说我妄图独占最美好的东西,在最有自由气息的大学里,竟然大肆搞资本家独吃独占,自私自利的那一套。”

    杨静啪地一拍桌子:“我呸!最美好的东西?他是什么玩意儿,狗屎一堆,谁稀罕他呀!”

    事实上杨静也知道,她说的这些只是气话。

    这个年代的青年人崇尚文学,肖海洋这种梳着分头,戴着金丝边的小眼镜,写得一手酸不溜秋的歪诗,时不时地诗兴大发就要仰头吟哦一番,或歇斯底里地连哭带唱一番的所谓文学青年,能吸引到许多同他志同道合的文学女青年。

    其中自然也不乏那种愿意为了文学而献身的。

    奚玉兰听不下去了:“肖海洋嫌你不好,可以分手,反正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他可以重新挑一个志同道合,不封建也没有资产阶级糟粕的,咱们还正好解脱了呢!”

    年晓晓摇头:“可是,海洋说了,我属于可以改造好的一类人,他愿意帮助我,把我改造成真正的劳动人民,成为社会主义好青年。”

    这话和前面的那些话,听起来都十分的冠冕堂皇,表面上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是仔细琢磨,却让人感觉分外的恶心。

    杨静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啪地一拍桌子,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放他娘的狗屁,我,我,我要是不揍他一顿,我就不姓杨!”

    她扒着年晓晓的肩膀使劲摇,好像要把她脑子里的水都摇出来:“你可长点心吧!你家里人把你养大,就是为了给他教育?改造什么的,滚肖海洋他妈的蛋!”

    杨静气呼呼的:“他能适应你就适应,不能适应就让他滚蛋!你长得这么漂亮,家庭条件好性格也好,还愁找不到比他更好的?

    什么玩意破诗人,我看他就是个湿人,喝得水多,诗(湿)得篇(片)儿大!”

    饶是气氛沉重,其余人还是被这句“喝得水多,湿得片儿大”给逗笑了,这不是讽刺肖海洋尿床呢嘛!

    年晓晓瞪着迷茫的眼睛,哭着哭着又被逗笑了。

    林子矜心里也很想像杨静一样破口大骂一番,奈何她没有杨静那么多的词,看看年晓晓迷茫又怯然的样子,叹了口气,决定再次和她好好谈谈。

    “晓晓,这事吧,不是你的错。”

    年晓晓:“可肖海洋说得对,我确实娇气,我已经努力地改正了,不过……”

    这可怜的孩子,竟然被洗脑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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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爱情的本质

    林子矜不想看着她继续贬低自己,打断年晓晓的话:“肖海洋说得对,你确实娇气,但这不是什么大事,也不能算缺点。顶 点 X 23 U S

    有的人就有那种好命,一辈子锦衣玉食,不识人间烟火,那也不是人家的错,如果有可能,我也愿意过那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杨静大声赞同:“就是就是,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你有娇气的资本,有疼你宠你,让你娇气的家人,只要不偷不抢,没人有那个权利对你的生活方式做出评判,任何人都不能。”

    以后的几十年里,我们的祖国将会高速地发展,将来的孩子们能够享受到极高的物质生活,在那个时代里,娇气根本就不是什么缺点。

    有那个条件娇气,为什么一定要吃苦,一定要勒紧裤腰带生活,把自己搞得满脸菜色呢?

    年晓晓抬起头,满脸都是奇怪的神色。

    从年晓晓回国以后,听到的,看到的,多数都是教育女性要吃苦耐劳,勤俭持家,妇女能顶半边天之类的话,报纸和电视电影的宣传也都是同样的论调。

    再加上肖海洋不遗余力地打击她,贬低她,让她一直以为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以为自己就像肖海洋说的一样,她年晓晓是社会的蛀虫,她好吃懒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拖了劳动人民的后腿。

    可今天她听到了什么?

    林子矜竟然说她娇生惯养不算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缺点,而只是一种生活方式?

    年晓晓有点糊涂,看向其它几个室友。

    杨静兴奋地点头,满脸崇拜地看着林子矜,似乎除了点头什么都不会做了;奚玉兰似乎有点不敢苟同,却也没说什么;张金铃还有刚走进来,不知道听了多少的杨峻峰若有所思。

    一向高冷的杨峻峰点点头,走过来拍拍年晓晓:“年晓晓,林子矜说得对。”

    说得对的林子矜还在继续大放厥词:“还有,资产阶级爱情和社会主义爱情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多巴胺的分泌。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独占的,如果你能和别人分享他,那也不能叫爱情了。”

    年晓晓张着嘴,另外几人都露出大感佩服的表情原来林子矜竟是这样一个林子矜。

    可能年晓晓被打击和洗脑太深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可肖海洋说,他们之间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只是拉拉手,没有别的想法,是我自己思想龌龊。”

    这次不待林子矜说话,杨静先怒了:“放屁,放屁,放肖海洋他妈的屁!”她嚷嚷道:“明明是肖海洋那孙子自己龌龊得不行,三心二意脚踩两只船,还要给你扣帽子,气死我了!”

    奚玉兰也忍不住提醒年晓晓:“晓晓你想想,咱们学校里,不是正在处对象的同学,哪个男女同学会手拉手呢?”

    杨峻峰适时地补刀:“就算是处对象,也不会在人前手拉手,拉手都是偷偷摸摸的。”

    年晓晓又快哭了:“他俩就是偷偷摸摸的,被我撞见的时候,那个女同学还说我少见多怪。”

    林子矜已经不想给她一条条地分析了听着实在太气人她总结道:“总之,晓晓,你不必妄自菲薄,也不必为了哪个渣男改变自己。

    当然,你自己愿意改变是你的事,但是不用为了一个三心二意,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委屈自己,改变自己。“

    林子矜的话就说到这儿了,至于年晓晓能不能听得进去,想得明白,就全看她自己了。

    杨静带头用力地鼓掌:“说得好,说得对,年晓晓,不用为了不在乎你的人改变,我就喜欢你以前的样儿!”

    第二天早晨,年晓晓顶着黑眼圈起来上课,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看不出什么不同。

    林子矜也顶着个黑眼圈,昨天劝年晓晓,把她心里的隐忧勾了起来,看见年晓晓执迷不悟的样子,林子矜又想起了同样傻得不行的林子佼。

    课间的时候,张金铃从外面进来,她去传达室取汇款单,顺便给林子矜带来了两封信。

    林子矜看了看信封,一封是林子维寄来的,另一封是林卫国寄来的。

    她先拆开了林子维的信,信的内容让她大吃一惊,林香久离婚了?!

    这是前世所没有发生的事。

    前世的林香久当牛做马,伺候了赵二赖一辈子,直到林子矜穿来时,林香久还在医院伺候生病的赵二赖。

    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子矜继续看下去。

    林子维的信写得很长,足足有五大页纸,小家伙连跳两级上了初二,字写得比以前漂亮了,信的内容也有条有理。

    【姑姑现在帮着村里人下地干活,勇勇和二子都在村里的小学上学,我跟那帮学生打了招呼,不许他们欺负他俩。

    姑姑变了,变得,嗯,我也说不清,等放假你回来就能看见了。昨天菜墩家还把家里种不过来的一亩地租给了姑姑,只要秋天收了粮食,给他家交一半就行。】

    这种事情林子矜多少也知道一些。

    包产到户分田地时,是按人头来分的,不管是孩子还是老人,都有一份田地。

    这种情况下,家里人口多的自然就占了便宜,所以当时农村里有一句很流行的顺口溜:紧干慢干,不如生个肉蛋(肉蛋指孩子),干得多不如生的多,干的好不如生得早。

    【二姐现在越来越糊涂了,我觉得她就是书上说的青春期叛逆,可她这叛逆期也太长了,都好几年了,一点都没有好转的迹象,反倒更严重了。

    二姐她还在和冯谦来往,我偷偷跟过她几次,他们在一起就是说说话,具体说些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不敢离他俩太近,二姐现在在家里,动不动摔盆子打碗的,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听,如果被二姐发现我悄悄跟着她,一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嘿嘿,子矜姐,我这成语用得不错吧?】

    看到这儿林子矜一笑,似乎看见了林子维厚着脸皮求表扬的样子。

    【冯谦那小子倒是装得挺象,村里人都说他是个好娃娃,我知道他的底细,不过也懒得跟别人说。

    冯谦他娘还是那个样子,他爹上次中毒后,眼睛看不清了,不过倒是不碍干活。

    冯家三傻从村头拣了个神经病媳妇领回家,村里人都说冯家这下可不用再造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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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把狐狸精赶出去

    子矜姐,我的个子长高了不少,和二姐一样高了,爹昨天夸我,说我是个能顶门立户棒小子。顶 点 X 23 U S

    姐,我都成大人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许我去海子边玩吗?

    我总觉得,你跟娘和奶奶不一样,你不许我去海子边,不是担心我玩水出事,而是担心别的什么?

    以前我太小,问你你也不说,现在我长大了,姐你就告诉我吧,只要说得有道理,我肯定听话。】

    林子矜一时间倒有些心动:要不要把前世的事告诉林子维?如果说的话,以什么借口说,就说做梦梦见的,林子维会不会相信?

    她离罗布村太远,有什么事情都鞭长莫及,光伸手探不着,可林子维离得近,他又是个机灵的,有他在那边看着,总比她干着急要强。

    不过,就算要告诉林子维,也不能写在信里,反正现在已经是五月初,还有一个多月就放假了,索性等放假回去,当面跟他说一说好了,嗯,要好好想想,找个合适的借口才行。

    【子矜姐,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你记得长林哥吧,就是队里的木匠,二姐和他好上了,我爹以前一直不同意,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同意了。

    我爹娘和爷奶商量了,准备选个日子先订婚,等秋天地里面忙完了就让他们结婚。

    我很喜欢长林哥,他的手可巧了,以前还给我做过木头手枪。

    家里其它方面都很好,爷爷奶奶的身体也很好,他们说了,让你不要挂念,好好学习。

    弟弟:林子维】

    读完信的林子矜心里很是高兴。

    罗布村发生了两件前世没有的事情。

    一件是姐姐林子依要和小木匠孟长林结婚,另一件就是林香久离婚。

    两件都是喜事,结婚是喜事,离婚也是喜事。

    前世的林子依所嫁非人,林子维出事后,丈夫和婆婆对她多方刁难,把她磋磨得不成样子。

    今世她没有嫁给那个男人,而是马上要嫁给孟长林。

    林子依记得孟长林这个人,前世他从给人打家具开始,做到后来的大型连锁家具厂,成为整个n省都颇有名气的富豪。

    只是这位富豪终生未曾结婚,从孤儿院认领了两个孩子。

    这辈子孟长林娶了姐姐,两个人一定都会幸福的。

    还有姑姑林香久,她摆脱了前世的命运,离开了赵二赖那个渣男,再也不用为赵家一大家子当牛做马,林子矜的心里陡然充满了希望,既然林香久的命运能够改变,那么其它人的命运也一定能够改变。

    ……

    不久前的罗布村里,林老太张着少了一颗门牙的嘴,老半晌才说出一句话:“香久啊,你真的要离?”

    “离!”

    林香久咬着后槽牙,**地回答。

    “哎呀香久啊,男人不都是那样嘛,你吓唬吓唬二赖,让他把那个女人赶走就算了。两口子还是要一起过日子,一个锅里搅稀稠,谁家的锅和铲子不磕碰的。

    你说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娃娃,不说别的,光是将来给两娃娶媳妇就是个麻烦,你拿甚给他们娶媳妇哩?”

    林老太说了一大堆,林香久仍是梗着脖子,瘦削的肩膀僵硬地支楞着:“娘,你放心!我以前能养活得了赵家的一家老小,现在就能养活得了我们娘仨个!”

    林老太一拍大腿:“哎呀香久啊,这可不是说笑的事,以前咱吃饭靠工分,不管你在哪儿,只有肯下力气就有饭吃,现在田地都分到个人头上了,没有地,你再怎么能干也没处使劲啊!”

    林老太虽然讨厌赵二赖,可还是不敢让闺女离婚,不管怎么说,就算有个名义上的男人,也比当寡妇强啊,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家里没个顶门立户的男人,就靠着一个女人过日子,那得多艰难啊。

    林香久哑然,是的,她要是离婚的话,就得回到罗布村来,罗布村的地已经分给了个人,这时候又不可能把已经种下去长了苗的田地重新分一遍,没有田地,她和孩子怎么活?

    林家亮一直闷着头坐在桌边,见妹子为难,他问道:“香久,你给我说个准话,是不是一定要离?离婚可不是件小事,你自己想好!”

    林香久斩钉截铁,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哥,我想好了,我当媳妇的伺候他全家都是应该的,可他不该把李美美也领回来让我伺候。”

    顿了顿,林香久又沉声说:“我也不指望他了,哥,你们看着,我靠自己也能活出个人样儿,给勇勇和二子娶上媳妇!”

    “好!”林家亮重重点头,对林老太说:“娘,这件事你就别管了,香久这日子过得憋屈!她自己愿意立起来,我当哥的全力支持!”

    他又对林香久说:“田地的事你就不要担心,先和娃娃信下来,明天我就带你回去办手续,你想好了没?”

    “想好了。离了他赵二赖,我反倒要活在人前头!”林香久站起来,挺直了一直弯着的脊梁。

    ……

    老赵家,赵老太跪在地上,把头磕得咚咚响。

    “二赖,娘求求你了,你去把你媳妇找回来,把那个**狐狸精赶出去,咱这家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赵二赖一把把他娘拉起来,按着她坐在炕上:“娘,我早跟你说过,有你吃的穿的就好了,不要管儿女的闲事!”

    “这是闲事?!”赵老头怒了,抓起桌上的水碗,想扔又没舍得扔,把碗里的水冲着赵二赖泼了过去:“我媳妇都被你气走了,这是大事!赶快去队里借上车,把你媳妇接回来!”

    说着话赵老头下炕穿鞋:“你要是抹不下脸,我和你妈替你把那个女人赶出去!”

    林老太也明白过来,急忙下炕,跟着老头子往外走:“对,我和你爹去赶她,一个骚狐狸小妖精,凭甚在咱家吃吃喝喝哩,这家底都是我媳妇挣回来的!”

    赵二赖拦住他爹娘,把他们一个个按回炕上,跺跺脚怒道:“爹娘,你们就省点事吧,我和美美能挣上钱养活你们!”

    他指指炕上堆着的两块布料:“看看,这都是美美和我挣回来的,还不比林香久挣那点小钱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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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妻妾同行,和平共处?

    赵老头心里有数,那个叫李美美的女人就算再能挣钱,也不可能像林香久那样,端茶倒水做饭,地里家里一把抓地伺候他们老两口。www.uu234.net

    他把布料抓起来,劈头盖脸地冲赵二赖扔过去:“放你娘的屁!老子不要这些破玩意儿,老子就要你媳妇回来!”

    花花绿绿的布料落在赵二赖身上,盖住了他的脸,他手忙脚乱地拽开,气急败坏地喊:“爹,你就别瞎搅和了!这事我自己有分寸,就林香久那样儿的,离了我她就活不成!”

    他把布料拽巴拽巴卷成一团扔回炕上:“爹娘,你们等着看,她林香久呆不了多久,非得乖乖地给我回来!”

    赵家老两口对视一眼,再想想儿媳妇平素的为人,立即放心不少,赵老头仍有点不放心,叮嘱儿子道:“那你也得给人家个台阶下,晾她几天就行了,差不多就把人接回来。还有那个女人,你也跟她说说,住在咱家里,不要太欺负香久。”

    赵二赖听他爹说话的语气软了许多,反倒得意上了:“这个得看她表现了,她要是识时务,这个家的大老婆还是她的!”

    赵老太立即附和:“是啊二赖,你可得想清楚,香久她给你生了两个儿子,这些年来对我们也不错,你从外边领回来的女人,再怎么样,她能给你生儿子吗?这种女人当小的可以,真要为了她把香久赶走,娘可是不让的!”

    那女人看着就一副骚浪样,肯定没有林香久孝顺好拿捏。

    “放心吧,爹娘,保证她们能和平共处!”

    赵二赖清楚自家媳妇的德行,至于李美美,有钱拴着,她也跑不了。

    他将爹娘搞定,哼着小曲儿出了门,心里得意得不行。

    现在各村的田地都分给个人了,林香久回去没地可种,谁肯养活她一个闲人?两个娃娃还在家里,她那样的女人,离了娃娃她能活?

    到时候她还是得乖乖地回来。

    “到那个时候呀,”赵二赖忍不住得意地笑:“我就过上那明妻暗妾,啊呀不对,是妻妾共处的好日子,大老婆孝顺父母,照顾娃娃,小老婆陪着我睡,帮我赚钱,啊呀呀,谁人有我这般的能耐?”

    能耐得不行的赵二赖一出门,迎面就碰上了大儿子赵灵勇。

    赵灵勇今年十三岁,个头长开了许多,半大小子站在他爹面前,目光阴沉沉地盯着他爹:“你甚时候把我娘接回来?”

    他连声爹都没叫。

    赵二赖心情正好,没和他计较,笑着挥挥手:“快了快了,忙完手上的事就去接你娘。”

    他掏出五分钱递给儿子:“拿着去供销社买糖吃,别在这儿添乱,啊?”

    赵灵勇没接他的钱,仍是冷冷地盯着他,冲着西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她呢?”

    赵二赖:“甚?她咋了?”

    “那个女人甚时候滚蛋?”

    赵二赖正打算再敷衍儿子几句,却见李美美走了出来,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女人就是这样,身上总是有一股懒懒的劲儿,说话软绵绵的,走路一扭一扭的,看人总也不拿正眼看,吊着的眼梢却别有那么一股骚味儿。

    赵二赖本来就喜欢她这股味儿,要不然也不会去年一年哪都没去呆在她家里,把家里的粮食和钱都给了李美美,更何况现在,李美美可是他的财神娘娘,比亲娘还亲的财神娘娘!

    被李美美这么看着,赵二赖有点下不来台,立刻就对儿子变了脸:“滚你娘的蛋!那是你李姨!”

    “哎哟我可当不起他的姨!”

    “胡说,她不是我姨!”

    李美美和赵灵勇同时说话,一个尖着嗓子妖媚,一个粗着嗓门愤怒。

    赵二赖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让儿子滚蛋,他给了儿子一脚:“滚!你再胡说就滚去跟你娘做伴去!”

    “赵二赖,你让谁滚蛋呢?”

    林家亮沉着脸走进来,后面跟着林香久和白如意。

    赵二赖向来就有点怵这个大舅哥,此时做了亏心事,一见林家亮自然地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哎哟二哥二嫂来了,快进屋!”

    李美美哼了一声,目光林香久身上剜了一眼,有点眼馋地看看高大威风的林家亮,一扭身回屋里去了。

    “娘!”

    赵灵勇大声喊道,小步跑过去拉住林香久的手,上下打量她:“娘你回来了!娘你没事吧?”

    林香久笑了笑,摸了摸儿子的头:“娘没事,你弟呢?”

    “我弟还睡着呢,他有点不舒服,昨晚就没吃饭。”赵灵勇说,冲着兄弟俩住的那屋努了努嘴。

    林香久立刻就急了:“你弟病了?怎么样,没事吧,为什么不吃饭?”

    赵灵勇摇摇头:“娘你别急,弟弟没事,昨天你走了,家里没人做饭,我去叫弟弟起来。”

    没等他去叫,赵灵均就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了,看见林家亮来了,喜洋洋地叫声二舅,飞奔过来扑入林家亮的怀里:“二舅你来了,二舅你给我带吃的没?”

    他二舅最好了,每次来他家都要给他带好多好吃的!

    林家亮摸了摸衣袋,今天走得急,忘了给外甥带吃的,白如意适时地摸出一块钱递给赵灵勇:“勇勇拿着,带你弟弟去供销社买点吃的,你二舅和你爹娘有点事要说。”

    白如意向来性子温和,虽说妹夫这事做得太欺负人,可他毕竟是孩子的爹,她不想让孩子看见接下来的事。

    赵灵勇知道二舅和二妗这是来为娘撑腰的,他没接钱:“二妗,我已经长大了,你们谈的事我也要听。”

    白如意为难地看看林家亮,林家亮看看赵灵勇,发觉这孩子倒也不小了,勉强有资格参予家里的大事,便把接过钱递给了赵灵均:“你哥不去你去吧,买点吃的跟你哥分着吃。”

    赵灵均也没接,他倒不是想留下听大人说啥,他是不敢接这钱。

    这钱太大了,他娘给他零花钱一向都是按分论的,一般都是给他一分二分钱,最多的时候给他五分,那都得是他爹回家来,他娘心里高兴才给他那么多。

    现在突然有一张大票子放在他的面前,赵灵均还真不敢拿。

    林家亮把钱塞在赵灵均手里:“拿着吧二子,买了东西别乱跑,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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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谁和你是一家人?

    赵灵均嗷地喊了一嗓子,抓着钱撒丫子就跑。

    点心我来了!

    水果糖我来了!

    牛奶糖我来了!

    这么大一张钱由着他花,那么,他看了很多次的,供销社柜台上玻璃罐里的蜜饯,白色亮晶晶的冰糖,方方正正的饼干包,你们也等着我,我来了!

    赵灵均像屁股上绑了只点燃引信的窜天猴似的,屁股后面一溜烟尘,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赵二赖心下大定,大舅子夫妻俩上门来不打也不闹,还和颜悦色地给孩子钱,这说明什么?

    说明林香久怂了,后悔了,她怕自己真的不要她!

    不过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毕竟是自家理亏,大舅子好歹也是个大队长,赵二赖觉得,他多多少少还是要给林家亮点面子的。

    他堆起笑脸:“他二妗你真是客气,娃娃家的么,你给他这么多钱干什么,全让他浪费了。”

    林家亮冷着脸:“那钱是给我外甥的,和你没关系。”

    赵二赖心下嘀咕,看来这位来者不善啊?是不是听了林香久的话,还打算把李美美赶出去呢?

    他心里盘算着,如果林家亮提出赶李美美走,他就先应承下来,就说李美美在村里有事,过几天就回家。

    林家亮总不能住在他家里等着,至于林香久这傻娘们,赵二赖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他二舅你先回屋坐,我让我表妹给你们烧点热水。”赵二赖打定主意要耍赖,早早地就说明李美美是他的表妹,他就不信林家亮两口子还真能把李美美一个妇道人家咋滴了!

    林家亮根本没搭理他,也没问他突然从哪儿半道钻出来个表妹,甚至都没问他前天打林香久的事,只是在院子里四下打量。

    赵二赖心里嘀咕,这是找甚哩?难道他们还真的想自己动手,把李美美赶出去?

    林家亮很快找到了目标,走到院子角落里,抱起一块大石头。

    这是一块很大的鹅卵石,足足比人的脑袋还要大上一圈,n省这边有冬季腌白菜的传统,这鹅卵石就是用来压菜缸的。

    赵二赖一见立即慌了神,他还以为大舅子一声不吭的,这事就算没事了,没想到这是要往大里闹!

    这么大的石头,要是砸在人身上,那还不出人命啊?!

    “哎呀你想干什么,他二舅,有话好好说,可不能冲动,这出了事咱们都担待不起啊!”

    赵二赖一边喊着一边张开两手拦着林家亮,冲着不知所措的赵灵勇大声喊:“勇勇,快拦着你二舅!”

    勇勇红着眼睛看看他爹,听话地挡在林家亮面前,去他手里抢石头:“二舅,让我来!那女人吃住在我家,还害得我妈挨打,我早就想打她了!”

    林家亮单手举着石头,另一只手推开他:“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赵家老两口早就听见林家来人了,只是自家儿子理亏,不好意思出来,只是从窗缝里悄悄往外看,这时眼看着要出人命,也呆不住了,赵老太在前,赵老头在后,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哎哎,他大舅,可不能啊,为这么个女人不值当啊!”

    赵老头扑过去抱住林家亮,又急又吓直哆嗦:“有话好好说。”

    林家亮冷眼看着他:“你觉得,咱这话还能好好说不?”

    林家亮以前也来过赵家,赵家老两口毕竟是长辈,他一直以来都对老两口很是客气,像这样连称呼也没有,话又说得这么不客气的,还是第一次。

    林家亮心里那个恼火呀,他也是刚刚听了赵灵勇的话,才知道自家妹子竟然还挨了打。

    林香久回到林家说起这事的时候,只说赵二赖带了个女人回来,告诉她这是他家的远房表妹,和他合伙做生意,让林香久好生伺候着。

    当时老赵家的老两口也没否认,林香久还真以为是赵家的亲戚,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直到有一天大清早的,这个傻女人看见自家男人从他表妹房里出来,脸上都是满足的淫笑,边走边系着裤带。

    屋子里传来“表妹”骚浪贱的笑声。

    林香久这才明白,这些日子里,她伺候的是丈夫的什么人,她冲进女人的屋里和那女人吵起来,吵架过程中,才知道这个一直被赵二赖以表妹称呼的女子,竟然就是坝楞公社的李美美。

    两个女人撕扯起来,林香久是做惯了农活的,成天就知道打扮串门的李美美自然不是对手,被林香久按在炕上压着打。

    情急之下,赵二赖从背后扯着林香久的头发,将她从炕上拉了下来,又给了她两巴掌。

    林香久嫁给赵二赖十几年,这是第一次挨打。

    不是因为他的父母,也不是因为孩子,更不是因为钱和家务,只是为了一个别的女人。

    赵二赖以前的那些事,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可他总说那是逢场做戏,回到家里来也都甜言蜜语地哄着她,她也就信了他的鬼话。

    现在,当她和这些女人正面杠上,赵二赖剥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站在李美美的那边,动手打了她。

    这两巴掌犹如一道闪电,打醒了林香久,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掉,站起身就离开了赵家。

    南辕北辙,如果路选错了,坚持得越久,错得就越离谱。

    此前坚持的十几年都不过是笑话而已,如果继续坚持下去,她的一辈子就都变成了笑话。

    她现在还不到四十岁,她还有机会把笑话变成别的。

    回到家里,林香久只说赵二赖带了女人回来,都没说她挨打的事。

    她不想横生枝节,只想尽快离婚,再也不要看到这对狗男女,再也不要看到她伺候了十几年的公婆。

    没想到一向沉稳的林家亮,竟然抓起石头要打人,林香久也有点慌,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叫她哥是来离婚的,不是来打架的。

    林香久也拼命地拦着林家亮:“二哥,二哥!你别动手,不值当的,真不值当!”

    赵二赖看着林香久,自觉有了底气:“香久,还不管着点你二哥,真出了事,咱一家人就完了!”

    林香久对他怒目而视:“谁和你是一家人!”

    林家亮推开林香久:“香久你起开,二哥不会冲动。”

第一百九十三章离婚!

    白如意把勇勇拉过来,又轻声细语地劝林香久:“香久,你哥不糊涂,他想做什么,你就让他做吧。顶 点 X 23 U S”

    白如意一向行事稳妥,林香久对这位嫂嫂很是信服,她半信半疑地放开林家亮:“哥,你要做甚?”

    林家亮以前来过赵家几次,单手举着石头,直冲冲地进了灶房,只听得里面哗啦一声大响,林老太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看,发出一声喊叫:“啊哟,他二舅,你咋把我家锅灶砸了?!”

    林家亮从灶房里出来,拍拍两只手上的灰尘,语气波澜不惊:“姓赵的,香久在你家伺候老人,照顾孩子,供你弟上学,为了你家连嫁妆都卖空了,我现在也不跟你要东西,就砸了你的锅,咱们两清!”

    本地人有一个风俗,和别人家吵架打架不能砸别人家的锅,砸了锅就是结下了深仇大恨,以后两家的关系就没有一点点缓和的余地了。

    “两,两,两清是什么意,意思?他二舅,你不准备认香久了?”赵老太兀自看不清形势,根本没想过林香久敢离婚,她跌跌撞撞地从灶房里出来,心里竟然还有几分庆幸。

    这事就这么解决了也好,不认就不认吧,一个没有娘家的媳妇,使唤起来更听话。

    虽然林香久这媳妇以前也很听话,可毕竟她有个城里当干部的大哥,还有个当大队长的二哥,他们老俩口也不敢太磋磨她。

    林香久在赵家吃的苦,几乎都是她自愿的。

    赵老头却从这话里嗅出了不祥的意味,他战战兢兢地问:“他大舅,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家亮冷笑一声揪住赵二赖的衣领,推着他向外走:“我家香久不跟你过了,离婚!”

    赵二赖晕晕乎乎的被林家亮推着走,一时还有点闹不清形势林香久不和他过了?她这是要反天了吗?离了他,她能活得下去吗?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是吓唬他的吧?吓唬着让他把李美美赶出去,她好独霸着他?

    闹腾这么半天,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见他们出来,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有认识林家亮的,便试探着问道:“林队长,你这是?”

    林家亮冷着脸不作声,推着赵二赖往大队的方向走,白如意跟在后面轻声细语地解释:“赵二赖领回来外面的女人,让我们香久伺候茶饭,还为那女人打了香久,香久不跟他过了,我们要离婚!”

    赵二赖再是厚脸皮,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李美美是他的表妹,这种话骗骗林香久可以,骗村里人就难了。

    不是人人都像林香久一样,他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大家都是本地人,随便出去一打听就知道李美美是什么货色,他和李美美之间是怎么回事。

    更何况,村里人本来就有许多人知道这事,这几天就有那么几个男人酸溜溜地说他是妻妾齐全,也有婶子大娘拽着他的衣服,骂他良心被狗吃了。

    果然,村里知道赵二赖这事的人不少,一听林家因为这个要离婚,议论声立即嗡嗡嗡地响成一片。

    “活该!早就该离了!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家婚,可也要看是什么婚,林香久给他赵家当牛做马,伺候着老的拉扯着小的,他在外面鬼混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人领回家里让香久伺候,他老赵家缺了八辈子德!”

    “咳!离了婚,这赵家老俩口谁伺候啊?赵三毛还读中专着呢,谁供他啊?”

    “林家这女子也是可怜,为了老赵家把嫁妆都卖光了,结果落得这么个下场,这下半辈子该咋过?”

    立即有人反驳他:“谁离了谁不能过?林香久这些年挣的工分,养活三个她自己都有富余,离了老赵家,人家说不定过得更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还真有人离了别人就活不成,咱们走着瞧,这离了婚,过不下去的怕是老赵家!”

    一群人闹闹嚷嚷地跟在林家亮等人后面,直往赵家村大队部而去。

    有好事的更是去找了村里的妇联主任,告知发生的事情。

    妇联主任是个人高马大粗嗓门的中年妇女,闻听林家终于有人替林香久出头,立即就像脚下踩着风火轮一般,飞奔而来。

    “林香久,你终于明白了!还有林家大哥,你们早就该管管这些事了!”妇联主任嗓门极大,一说话就压住了全场的议论:“我早就跟林香久说过,可她自己不追究,现在好了林香久你不要怕,有咱们妇联给你做主!”

    看起来她比林家亮还要义愤填膺,一手扯着林香久就朝大队部飞一般地飞奔而去,林香久被她拉得歪歪扭扭,轻轻地拽了拽她:“主任咱慢点,你放心,我不会再糊涂了。”

    主任一怔,回头看看林香久,林香久对她笑笑:“谢谢主任,这些年您明里暗里帮着我,我都记在心里,以前总想着,等二赖有出息了,我就报答您,可以后我就要离开赵家村了,可能也没什么机会报答您了。”

    妇联主任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用大嗓门掩饰过去:“咳,说甚哩,你既然嫁到咱村来,我就应该照顾你,老赵家缺了大德,没那个福气留住你这么好的媳妇。”

    她拍拍林香久的手:“没事,咱还年轻,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大队部这边,正巧队长和支书会计都在,正商量着跟上面要化肥的事情,一帮子人闹哄哄地闯进来,队长还以为怎么了。

    前几天才发了一批化肥下去,追肥的时间还远着呢,怎么这帮人就来闹了?

    等看清楚被众人簇拥着的人,队长明显地愣了一下:“林队长,你这是?”

    两人都是队干部,有时去开会也能遇得到,罗布大队去年被县上竖立为包产到户的典型,县里在罗布村开现场会,队长还去观摩来着,是以他也认识林家亮。

    “钱队长,我妹子林香久要和赵二赖离婚。”

    说着话,林家亮把赵二赖往前一推,从衣袋里掏出几张纸拍在桌子上,队长拿起来扫了一眼:“离婚书?”

    周围的人齐齐唉了一声。

    林家这是早有准备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赵二赖的试探

    赵家的事,队长也多多少少知道些,但一来赵二赖是个混不吝的,死皮赖脸的谁也拿他没办法,二来林香久本人也从来没意见,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www.uu234.net

    民不举,官不究,赵队长就是有心想管,也做不了林香久的主,更不可能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看样子现如今林香久这是明白了,可她这明白也太狠了点,一下子就要离婚。

    俗话说宁拆七座庙,不破一家婚,队长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做工作:“林香久,你想好了?你要是因为赵二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要离婚,队里可以做主,跟赵家做工作,把那女人赶出去。”

    没等林香久说话,赵二赖先急了,直到这时他还以为林香久是拿离婚吓唬他,为了让他把李美美赶出去,这出戏大概是提前跟赵队长商量好的。

    “林香久,你可想清楚,出了我家的门,再想进来就难了!你想拿离婚压着我,让我赶人家出门,我告诉你,没门!”

    林家亮冷笑一声正要说话,赵老头上来就给了赵二赖一脚,把他踹趴下了。

    人老成精,赵老头远比儿子看事清楚,林家连他家的锅都砸了,这不是演戏,人家是真打算离婚!

    他向着林家亮拱手作揖,连连讨饶:“他大舅,他大舅,这事是我家二赖错了,我们两个老的也有不对的地方,没有坚持让二赖把那狐狸精赶出去,我给你陪不是了。”

    说着话他又给了赵二赖一脚:“他大舅,你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把那女人赶出去,我们俩一早还在骂二赖,让他赶快把那女人赶走,我家老婆子为这事都给二赖跪下了。”

    赵老太也意识到事情不妙,急急挤了过来,指着自己额头:“他大舅,你看看,我给我儿子磕头了,让他赶快把那狐狸精赶走,要不我就死在他跟前。你看看我这头上!”

    众人看过去,可不是嘛,赵老太额头正中还有一片淡淡的淤青,看来还真没说假话。

    “香久,这些年来娘身子不好,辛苦你了,你不要离婚,娘离不开你。只要你留在这个家里,娘保证,再也不让二赖出去鬼混,就让他好好在家里跟你过日子,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妇联主任撇撇嘴,声音很大:“早干什么去了!”

    赵老太却没听见,她这时什么也听不见,她发了疯似的挤开人群:“娘现在就去把那狐狸精**赶出去!”

    赵家老两口除了又懒又馋,倒是没有害人的毛病,这些年也没打骂过林香久,这些事村里人都是知道的,这时见赵老太为了赶走狐狸精,又是给儿子下跪,又是亲自要去赶,倒也有不少人心软了。

    人群嗡嗡地议论着给她让开路,妇联主任却挡在赵老太面前:“赵大娘,前几天你不赶她走,现在已经不用你赶了,今天,那女人想走也走不了!”

    说着话,她就在人群中点了几个妇联的积极份子:“任荣,李小娟,还有你,你,你们四个现在去赵家,看着那个李美美,等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咱们妇女同志们都去会一会这个风流小寡妇!”

    “对!”被点到名的妇女摩拳擦掌,挽起袖子挤出人群:“既然敢插足别人的家庭,做可耻的第三者,就要准备好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

    “等等,我们跟你去!别让她跑了!”除了被点名的,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妇女也急急跟了上去。

    那个李美美她们也见过,打扮得骚里骚气的,自从住进赵家村,他们的男人有事没事地,宁愿绕路也要从赵家门上路过。

    那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有事没事就倚在门上嗑瓜子,引得村里一众闲汉像疯了一样,成天就绕着赵家打转。

    这要是不把她的气焰打下去,她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家庭呢!

    离婚的官司虽然好看,可也没有亲自动手收拾狐狸精有意思!

    妇联主任转过身,扶着赵老太,又示意旁边的人给搬了把椅子:“赵大娘,您就好好儿在这儿呆着,教育好您自己的儿子就好了,那狐狸精,自然有广大人民群众收拾她!”

    赵老太这时也顾不得别的了,冲着自己的儿子喊:“二赖,你还不赶快认错,你是要气死娘啊!”

    又朝着林香久说好话:“香久,二赖这是犯糊涂了,你可不能真的离婚,离了婚,两孩子就成了没娘的孩儿了!”

    赵二赖心里有点没底,林家明这是要闹真格的,还是只是为了把李美美赶走?

    他不敢对上林家明,只能试探林香久:“香久,你不要两个娃娃了?离了婚,我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林香久看看他,忽然笑了,周围的群众忽然发现,这个长年累月愁苦着脸的女人,笑起来竟然也挺好看的。

    原来直起腰板的话,她的个子也挺高,身材也挺拨,立即就有人想起林香久刚嫁来时的模样,那可是十里八村也罕见的漂亮女子!

    “赵二赖,我要和你离婚,你和我以后再没有关系。”

    出乎众人意料地,林香久没有骂人,甚至连一个脏字也没吐,说完这几句话,她转过脸不看赵二赖,对队长说:“队长,我想好了,我一定要跟他离婚。”

    队长叹了口气,老实人如果下了决心,就算有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好,那咱就办手续。”

    他都没问赵二赖的态度。

    赵二赖急了:“哎,林香久,你真离啊?!离了婚你吃甚喝甚了,你去哪住,你能养活了两个娃娃?”

    林家亮冷冷地扫他一眼,就像看着一滩狗屎:“赵二赖,我家香久离了你会过得更好。”

    “林香久,你一定要离,那你就把两个娃娃都带上,我可不要娃娃!你可想好了,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拖油瓶,再想重找一个男人可就难啦!”赵二赖跳着脚喊,试图用现实的困难,把脱离了控制的老婆拉回来。

    两个“拖油瓶”站在角落里,已经被一连串的事实惊得傻了,勇勇傻傻地看着他娘,二子年纪小些,也不是全不懂事。

    他手里的几包吃的都掉在地上,被几个调皮孩子偷偷拿走,他都不知道。

    他们的娘回家来,不是为了赶那女人走,而是要离婚?

第一百九十五章谁给我们养老

    离了婚,他们就成了没娘的孩子,那个女人就会变成他们的后娘。m.www.uu234.net

    人家都说,有了后娘也就有了后爹,村里的柴仔不就是这样?柴仔他娘死了,他爹给他娶了后娘,柴仔天天吃不饱穿不暖,手上总有干不完的活儿,他爹也从来没管过他。

    这些年家里的日子虽然苦,可有娘在,就还是一个家,如果娘走了,他们怎么办?

    温暖的大手牵起了两个孩子,林家亮拉着勇勇和二子回到桌子前面,对队长说:“赵队长,我已经在离婚书上写了,勇勇和二子跟林香久,我们老林家能养活了他们。”

    赵二赖终于觉出不对劲了,嗷的一嗓子喊了起来:“林香久,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林香久看也不看他,把两个孩子拉过来护在自己怀里:“我自己养活得了自己,有什么不敢的!”

    赵二赖终于意识到,今天这事完了!

    面对铁了心的林香久和强势的林家亮,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耍赖。

    “我不离,你说离就离啊,离婚是两个人的事,你一个人说了不算队长,我不离!”

    林家亮瞥他一眼,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对队长说:“赵队长,麻烦用下印泥。”

    赵队长叹了口气,把印泥盒子推过来。

    赵二赖急了:“队长,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就看着外村人欺负咱本村人啊,我可是姓赵,按族谱,你还得叫我声叔呢,你就看着他们欺负你叔我啊?”

    赵队长一方面早就看不惯赵二赖的做法,另一方面,他也想卖林家亮一个人情:“赵二赖,这些年林香久也算对得起你家,你既然领回新人,就放人家一条生路吧。”

    赵老头也向周围的人求情:“大家伙儿帮帮忙啊,不能让他林家离婚啊,咱住一个村,都沾亲带故的,大家伙儿真的要看着二赖打光棍吗?

    这个时代,农村的宗族观念还是很强的。

    平常的时候,一个外村人用这种说一不二的态度抓着本村人要离婚,恐怕全村人都会群起而攻之,让他没法囫囵出村,可老赵家这种情况……

    林香久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村里人都清楚,而且,那李美美可还堂而皇之地在赵家住着呢!

    周围的人都沉默着,也有心软的婶子大娘神情微动想要劝一劝,可看着林香久瘦削的身影,两个孩子惶惶的神情,想到平日里赵二赖做的那些恶心事,这些人张了张嘴,也沉默了。

    人家林香久的二哥也是罗布村的大队长呢,好像人大哥还是城里的干部,以前人家不来找赵家的麻烦,那是林香久自己愿意,现在林香久不想过了,谁能拦得住她?

    谁又有那个脸面拦她?

    林家亮二话不说,一只手按住极力挣扎的赵二赖,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指,按在印泥盒里沾了沾,在三份离婚书上各按了一个手印。

    “好了!”林家明放开赵二赖,如释重负地说道:“你俩当初结婚的时候,也没领结婚证,现在有这么个凭证就足够了,除了两个娃娃我们领走,其它的东西,香久连一根针都不会拿你们赵家的!”

    赵二赖欲哭无泪,听说过抢亲的,哪里听说过强制离婚的,他顺手在衣服上擦着印泥,贼溜溜地打量着林香久,越看越觉得可疑林香久好像变了很多?

    这傻老婆腰杆直了,气色好了许多,以前总是佝偻着的肩膀也展开了,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像以前那种温顺依恋,而是淡漠如同路人一般,怎么看她,都觉得不对劲。

    鬼使神差地,赵二赖问了一句:“林香久,你是不是瞅好下家了?”

    都离婚了,她咋一点凄惶劲儿都没有呢?

    林香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前夫说的什么,林家亮却是第一时间听懂了这龌龊家伙的意思,他连想都没想,挥起拳头就狠狠给了他一拳。

    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拳头打在鼻梁上的闷响。

    赵二赖仰面向后倒过去,林家亮不依不饶地追过去按着他又是两拳,喀啦喀啦的骨裂声响起,赵二赖的鼻子立刻歪了,一只眼睛也肿了起来。

    看热闹的人有起哄说打得好的,也有看不下去过去拉架的,妇联主任两手叉腰,声如雷霆:“别拉,让林队长打他!自己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就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该打!”

    被妇女主任这么一说,拉架的人也松了手。

    赵老太凄凄惨惨地扑过来,爬在赵二赖的身上:“他二舅,你要打就打我吧,你打死我算了!”

    林家明放开赵二赖,退后几步,不屑地哼了一声

    :“香久,带上娃娃,咱们走!”

    林香久朝队长和妇联主任鞠个躬:“谢谢队长,谢谢主任。”

    两人连连摇手,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林香久拉着二子,白如意扯了扯勇勇,四个人跟在林家亮身边出门,二子边走边回头看他爹,勇勇却是头也不回,似乎后面瘫着的那个人不是他爹,就是个陌生人。

    赵二赖哎哟哎哟地吸溜着气,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鼻血,勉强睁开青肿的眼睛,看着几个人的背影,瓮声瓮气地呸了一声:“我呸,这死婆娘,老子早就不想要她了,这下正好!”

    他不敢惹妇联主任,回头对队长说:“队长,这下可不怪我了吧,人家都跟我离婚了,我带人回来,总不算什么事了吧?”

    没等队长说话,妇联主任先不干了:“赵二赖你搞清楚,是你先领回不三不四的女人,然后你媳妇,啊呸!林香久才和你离婚的!这能不算事?”

    她朝四周挥挥手:“妇女同志们,团结就是力量,咱们走,斗破鞋去!”

    一大帮娘子军齐声欢呼,不知是谁起了头,娘子军们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的歌,浩浩荡荡地向赵二赖家进发。

    赵老太忽然嚎哭起来:“我的孙子,作孽哟,他们连我孙子都带走了!”

    “可得了吧,老婶子,孩子留在你家,谁照顾他们,谁供他们上学?”队长冷冷地丢下一句,也出了门。

    赵老太呆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娃娃咋也好说,我们呢,我们老两口怎么办,谁照顾我们?谁给我们养老?”

    她凄凄惶惶地哭了起来:“林家造孽哟,这是离得什么婚哟,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离什么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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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甜婚似火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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