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斯坦威钢琴
尽欢一瞧胡君澜的脸色红扑扑的，而岳卫州表情柔和，就知道这两人估计已经达成了共识。www.uu234.ccwww.uu234.cc
刚好的胡君澜的三嫂也回来了，还拎着一兜子菜肉水果。
“卫州也来啦？”胡三嫂热情地招呼道：“正好我今天买到了一块上好的猪肋排，一会儿给你们做糖醋小排吃啊！”
尽欢赶紧站起来告辞，胡三嫂买回来的那两根小排，分量上实在太少，招待岳卫州都很紧张。
再说胡君澜和岳卫州有了进展，胡三嫂这是要招待新姑爷，尽欢一个外人，留下来也不合适。
胡君澜脚上有伤不便行走，岳卫州主动站起来承担送尽欢出门的任务。
“徐同志，谢谢你能来沪江，谢谢你开解澜澜！”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岳卫州突然说道。
尽欢恍然大悟，“我收到的那封君澜要结婚的电报，是你发的吧？你就那么有自信，君澜最后会嫁给你？”
“电报的确是我发的，我没有信心能劝好澜澜，怕她伤心激愤之下做傻事儿，你是澜澜至交好友，所以贸然把你叫来沪江陪澜澜几天！”岳卫州说道。
尽欢有些忧虑地说道：“你既然知道我跟君澜的至交，那我就不客气地多一句嘴，我对你跟君澜的未来，持保留态度。”
“徐同志你放心，我并不是因为岳卫国出了事，才被家族退出来被迫承担婚约，我心悦澜澜已久，想跟她过一辈子，一切的阻碍，都由我来扫清，不会让她吃苦为难的！”岳卫州郑重地说道：
“我家的那些关系，我都会提前处理好，卫国和那个女人，都不会成为澜澜的困扰！”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你说的这些，你也会发现，君澜值得你为她做的一切，祝愿你们有个美满的未来！”尽欢笑着说道。
岳卫州点头道谢，“徐同志，谢谢你的祝福，我会让澜澜幸福的！”
现在看来，胡君澜多半是逃不过岳卫州的情网。
骄纵得带着天真气的傻白甜，又怎么扛得住心思缜密还有行动力的大腹黑？
就算不谈感情，单从联姻的角度上讲，岳卫州对于胡君澜来说，也算是很不错的对象。
毕竟岳卫州家世条件好，胡岳两家是守望互助的关系，岳家总不至于蠢到薄待胡君澜，撕毁同盟吧？
岳家大部分人都是从政的，岳卫州当兵从军，在家族资源薄弱的部队，还能混出名堂，足以证明他个人能力不差，以后的事业也大有前途。
最重要的一点是，岳卫州的性格成熟稳重，加上他对胡君澜的感情很深，也能包容胡君澜的大小姐脾气。
只要两人不在感情和婚姻里太作，感情自然就会处的不错。
与岳卫州告别之后，尽欢搭上上了一辆去淮海路的“辫子车”。
辫子车就是无轨电公交车，车上面两根线搭在一路而来的电线，就像是两条辫子，所以被老百姓亲切叫做“辫子车”。
辫子车起步的时候发出“嗡嗡”的声音，起步后也跑不快，速度慢吞吞的，最快也超不过20码。
估计是星期天的缘故，车上的人还挺多，天气又热，挤得尽欢觉得汗津津的，很不舒服。
尽欢在淮海路站下车，步行去了沪江很有名的旧货商店淮国旧。
“淮国旧”的前身是“五星百货有限公司”，建国后收为国营，名称也换成了“国营淮海旧货商店”。
尽欢走到门口就后悔了，原来这乌央乌央的人，不全是路上的行人。
淮国旧还排了两对长长的队列，从商店门口，一直排到了半条街远，看样子都是等着进淮国旧买东西的。
队列的最前端，有即将进门的顾客，工作人员每个人都给了一张“发票”。
尽欢觉得有些纳闷，这发票不是买完东西才开的吗？难道是门票？
结果用精神力晃眼一看，我的那个乖乖，人家开的根本就不是发票，也不是门票，而是限时购物时间卡，每个人限定只能在里面购物两小时。
现在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一般商店估计最晚也就六点关门，现在还排了这么多人，她今天看来是没机会进去了。
尽欢打算明天再来大采购，明天是星期一，该上班的人都上班了，人估计会少一些。
得益于中午宗正棠给了一张地图，尽欢把附近的道路清楚摸得差不多了。
她绕到了淮国旧后门的长乐路，长乐路到华亭路一带有很多旧货摊，形成了规模不小的旧货市场，现在反正也没事儿，干脆去碰碰运气好了。
长乐路的马路两边，有一长溜的棚棚铺面，这些简陋的铺面，基本都是卖旧家具的。
没有想象中满街都是古董家具的情况，大部分就是一般人家用的老家具。
一般人老百姓用的东西，讲究实用大于排场。
这些家具基本上没啥雕花样式，不过胜在上了岁数，木料和做工都很实在。
除了传统的中式家具，十里洋场的沪江，当然也少不了西洋玩意儿。
西洋古董座钟、皮沙发、带着床垫的铁架床，欧式的床尾凳，门上镶嵌玻璃的书柜，甚至还有西洋乐器。
摊主热情地介绍，“小囡囡，会弹钢琴？我跟你说，这架琴真的是很不错的，据说是漂洋过海的舶来品呢，不仅光是品相好，琴音还准得没话说！”
“你还懂钢琴啊，真了不起！”尽欢笑着称赞摊主。
摊主有些腼腆，“我一个大老粗，哪里懂这些哟！都是我邻居跟我讲的，他以前是大学教音乐的教授。”
尽欢暗自想，摊主的邻居现在过得多半不咋样。
大学教授，教的还是西洋乐器，这在大部分人眼里，已经是五毒俱全的人物了。
不过能在这个环境，平安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于这架钢琴，是怎么流落到这里的，多半又是另外一段辛酸的故事。
老物件也好，古董也罢，都逃不开一个“旧”字，不仅承载着岁月痕迹，也镌刻着主人的喜怒哀乐。
尽欢上辈子是学过几年钢琴，但天赋一般，业余七级都没过就放弃了，不过这不影响鉴定钢琴品质好坏的能力。
这架钢琴是斯坦威的，斯坦威是殿堂级的钢琴品牌，跟劳斯莱斯在汽车品牌中的地位是一样的。
就是在几十年后，斯坦威钢琴也是贵族品牌，造型最简单朴素的立式斯坦威，也得差不多30万才能买到。
这可是一架古董斯坦威钢琴啊，华丽的样式，繁复的花纹，尽欢觉得能保存得这么好，简直是个奇迹。
钢琴的外壳，除了琴盖和琴箱上有些很微小的划痕，品相上是非常完好的。
如果琴音好音质准的话，或许能称得上完美。
第四百六十三章 假抠搜？真大方？
尽欢问摊主这架钢琴多少钱，摊主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的手势。www.uu234.cc
“八百？”尽欢瞪大了眼睛，然后猛摇头：“算了算了，我家才搬来沪江，用钱的地儿还多的呢，再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这洋玩意儿啊！”
尽欢伪装成刚举家搬迁来沪江的人，不然她一会儿一个人买家具也太奇怪了。
摊主被尽欢紧张的表情逗笑了，“你这小囡囡老会算计持家啦，这琴的价格是八十，不是八百！”
“八十？”尽欢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刚她看到一个中年妇女，用八十块买了一个檀木的衣柜，还一脸肉疼。
这钢琴的外壳，也是黑檀木的，也是八十块。
难道摊主介绍了半天，难道他不拿古董钢琴当乐器，主要是卖琴外壳的木料？
钢琴再怎么说，也是“钢”字打头，一看也是工业产品。
这个时代，就没有不值钱的工业产品，一般家庭攒一年工业券，说不定还不够买电视机的。
“也就是现在不时兴这些资产阶级玩意儿了，所以才这么便宜，要换三十年前啊，寻常人家别说学，恐怕想都不敢想哟！”摊主笑着感慨。
其实摊主说便宜，也是相对的，八十块钱对于一般工人家庭，还是很大一笔钱，谁会不吃不喝买钢琴？
就算是能从牙缝里省出钱来买钢琴，按照沪江人均不到4平米的居住面积，钢琴买回去往哪里放？
尽欢小声说道：“同志，这钢琴应该还有个配套的板凳吧？”
“有有有，在这里呢。”摊主打开一个大立柜，从里面拎出了一只琴凳，“这凳子太好看了，就怕有人眼馋，趁不注意给顺走了！”
尽欢语气犹疑，“同志，这板凳不会另外收费吧？”
“你这个会算计的小囡囡，凳子不要钱免费送！”摊主笑着说道。
既然被说成会算计持家，尽欢也不能担个虚名，抠抠搜搜又问能不能再便宜点。
成功收到摊主的快要翻白的眼睛，和高频率的摇头，尽欢犹豫再三才拿出钱。
付完钱开好票之后，尽欢有些烦难，大庭广众之下，她要怎么把这体积庞大的钢琴手到空间里。
“小囡囡是怕这钢琴不好搬回家？”摊主热心地支招儿，“街尾那儿有三轮板车，花个一两块钱，不仅能送上楼，还包给你安放好！”
“同志，我能先把琴寄放在这里，我再去逛逛，有啥买的一并买了，也省得装不满一辆车，浪费一趟车费！”
尽欢这省到深处自然抠的架势，都快赶得上葛朗台了。
不过卖琴的摊主，对尽欢的态度却见怪不怪，逼尽欢抠搜几十倍的人，他在这里都见过。
钱票不缺的人，会直接去百货商店，能到这里卖旧货？
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一世穷，就现在这个年月，不精打细算，日子没法儿啊！
尽欢又以新搬家，需要置办家用为由，用六块钱买了一叠大小不一的碗盘碟子，估摸着像是清朝末期的粉彩瓷器。
接着她又看中了巴洛克风格单人皮沙发，棕红色的旧皮面已经没有了奢华感，但坐上去舒适度挺不错。
尽欢坐着颠了颠几下，弹簧的弹性十足，不过很快就觉好像有什么咯着她的屁股，沙发垫子深处，貌似有东西。
不管三七二十一，尽欢觉得先买下来再说，价格十三块，在尽欢的接受范围内。
尽欢最后还看上一套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圈椅，还搭着一张掉了漆的正方形茶几。
有两把椅子，明显是大修过，那张茶几估计最初也不是茶几，可能是一张方桌，被锯短了四条腿，就成了茶几。
不过尽欢还是爽快掏出五十五块钱买了下来，不为别的，就凭这套桌椅的木料是黄花梨。
尽欢越往后走，还看到不少不占地方的小物件，妆奁匣子、铜镜架子、食盒、插屏……挑着一些精巧不占地方的小东西，尽欢买了一些。
最后还看到了一套雕花精美、年代久远的的乌木屏风，不过尽欢还是忍住了剁手的**。
刚刚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再买就估计就太打眼了。
尽欢恋恋不舍回头看了屏风好几眼，想着明天一定要换装易容再来，希望它不要那么快被买走。
叫了两辆板车，钢琴是必要是单独装一辆板车的，不然要是被其余的椅子沙发磕碰到，就太不划算了。
尽欢让车停在招待所后面的一条小街的拐角处，“两位师傅，就在这里停车，帮我把东西卸了放在地上吧！”
“小姑娘，说好的运费是包括上楼进门费的，我们还是帮你送到家里吧！”蹬车的师傅还是很负责的。
尽欢笑着婉拒道：“不用了师傅，我忘记带钥匙出门了，我家里人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再回来，一会儿我们自己搬进去就行！”
两位师父小心翼翼把东西放在了地上，尽欢付完钱看他们走远之后，用精神力又在侦察了一番。
尽欢之所以选这里卸货也是有原因，这条窄窄的街树荫浓密，就算是远处的小洋楼也看不清树下的街道。
这条街又背着大部分房子的朝向，来往行人车辆很少，拐角处又是视觉盲区，所以隐秘性很强。
快速把所有东西收到空间，尽欢很快绕出这条街。
尽欢在招待所旁边的国营饭店，点了一客小馄饨和一客小笼馒头。
小馄饨皮薄如纸，飘在汤里呈半透明状，露出里面粉红色的馅料来。
馅料是猪肉做的，不过馅料放的并不多，裹在摺叠若花的皮子里就很鲜甜。
正宗的小馄饨讲究用骨头汤做底，这里的汤只是一般煮馄饨的开水，不过里面加了猪油和葱花，味道也不赖。
小笼馒头倒是出乎意料的正宗，小小一团面皮，32个褶子整整齐齐闭合在一起。
咬开面皮汤汁鲜美，但汤的量刚刚好，并不像是那种满肚子汤汁晃荡的灌汤包。
馅料仍旧是鲜肉的，里面只加了一点点姜末，把整个馅料的鲜香味道激发出来，又不会让人觉得油腻。
还不到饭点，尽欢坐在靠窗的位置，悠然惬意地享受一个人的晚餐。
尽欢回到招待所，谢绝了值班大妈的拉家常，锁好门窗之后，她就进了空间。
她在那张单人沙发的坐垫下，摸到了硬硬的东西，使劲儿摇晃沙发，还能听到细微的金属撞击声。
第四百六十四章 花口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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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教育专家也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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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淮国旧
还没开门营业，就有人排队等候，一打眼还以为这些人是通宵排队了呢。www.uu234.cc
现在能通宵排队的，估计只有副食品店。
节假日特别供应猪肉鸡鸭，可不得大半夜爬起来去排队吗？
等天亮开门的时候，别说肉没有，就是猪毛鸡毛都被抢得不剩一根了呀。
尽欢一身军装，英姿勃发，帅小伙装扮引来了排队阿姨大妈们的频频侧目，甚至还有一个阿姨来问尽欢有没有对象，想把外甥女介绍给她。
装逼遭雷劈，说的就是现在的尽欢吧？
造型弄得用力过猛，不仅没有达到低调的效果，反而引来了更多的注意力。
“阿姨，我已经结婚了，来逛旧货商店，就是为了完成我媳妇儿派给我的采购任务啊！”尽欢一副疼媳妇的好男人模样。
大妈夸赞道：“听你的口音儿，应该是北方来的吧？你们北方也有你这么疼老婆的男人啊？”
尽欢讪讪一笑，北方爷们相较于南方汉子，确实要大男子主义一些，不过疼媳妇儿这回事儿，还是因人而异的嘛。
“同志！你家里还有没有兄弟啊？跟你长得像的那种！”大妈不死心地问道。
尽欢刚想说话，淮国旧的大门开了，刚还痴迷于她颜值的大妈，立马放弃“人口普查”，一门心思往前挤。
尽欢也顺利在门口领到了工作人员派发的“限时购物时间卡”，时间限定在八点到十点。
不过两个小时，时间也不短，就算是上辈子把几千上万平的超市逛完，也是花不了太多时间的。
刚进门的右手边，就是一个封闭的玻璃柜台，里面放的都是品牌手表。
进口的有劳力士、英纳格、梅花、浪琴、欧米茄……国产也有沪江、东风、解放、熊猫等。
这些手表新旧成色不一，有的新有的旧，崭新的大约是厂家的残次品，旧的大部分应该是寄卖的。
柜台上的人看的人多，真正下手买的人很少。
除了两个很有派头的老克勒，在跟同样很有范儿的老营业员，娴熟地攀谈着手表的话题，别的人几乎都是看热闹的。
虽然柜台里的手表都不要票，但进口手表动辄几百的价格，还是超出了绝大部分人的承受能力。
尽欢对收藏手表并不是太感兴趣，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说进口手表能保值，但也就能保到九十年代。
等改革开放过后，各类奢侈品牌抢滩国内市场，曾经的那些进口手表的身价只能一再跳水。
如果不是有真正的收藏爱好，只是为了保值投资的话，买一般的进口表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尽欢看到那个年过半百的老营业员，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来是金色的宝玑珍珠扣怀表。
“这块怀表老漂亮了吧？这块表至少有七八十的年岁，但走时还老准老准的勒！”
一个穿白衬衣的老克勒兴致盎然问道：“多少钞票啊？”
“三百四十块！”营业员笑着说道：“这是别人寄卖的，我看要不是家里接着用钱，怀表的主人才舍不得出手！”
另一个老克勒摇了摇头，“百里鸽现在是四类表，就是新的手表也卖不上价，这块用了好几十年的旧表，哪能值这么贵的价格！”
他其实也没有说错，宝玑现在在国内不叫宝玑，叫做百里鸽，在进口瑞士手表等级划分上，确实是四类表。
现在的进口表等级，在尽欢几十年后的眼光看，本来就不合理，大多数表的价格等级跟品牌身价并不匹配。
一类一等的只有两个牌子，劳力士和万国，万国现在也不叫万国牌，而叫国际牌。
一类二等的也只有两个，欧米茄和浪琴，欧米茄算正常，浪琴一个在瑞士的亲民品牌，一类二等就有些虚高。
雅典表和积家表都被定为一类三等，积家在几十年后，十万以下的表全是低端系列，品牌价值比劳力士更有底，这不太合理。
玉宝（ebel）被定为二类一等，增你智zenith（真利时）为二类二等。
而最离谱的是，宝玑（百里鸽）手表居然被定为四类手表！江诗丹顿和百达菲丽，压根儿就没有被收录在册。
尽欢看老营业员和两个派头老克勒聊得正嗨，手表柜台就那么大，她也不好去挤，就干脆转向正对面的照相机柜台。
国外有莱卡、察斯、奥林派斯等二手照像机，国产有上海、海鸥等二手照像机，还有镜头胶卷等摄影的相关器材。
尽欢看上了一款品相完好的莱卡m3原型相机，1953年生产，距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要换成几十年后的数码相机，二十年不知道更新换代过多少次了，但现在二十几年的照相机，年龄还小着呢。
现在的那些报社的摄影师，谁的相机不是坏了修修了坏，拆拆补补换换零件，又能坚持上几年？
尽欢上辈子很迷古董相机，曾经见过同一型号的测试机，拍卖价格高达43.2万欧元，折合人民币345.6万人民币。
拍卖的价格，肯定有竞价哄抬的水涨船高，但一台相机能拍到几十万欧元，足以证明它真的能有收藏价值。
尽欢一问价格是475块，毫不犹豫地拿下了，又买了一堆胶卷，进口的胶卷买的少，大部分还是电影厂从电影底片上剪下来的那种。
瞧着柜子的最下面还放着显影药水和照射灯，暗房里用的冲洗照片的工具一应俱全，尽欢让营业员给配齐了一套。
每次洗照片都得去照相馆，冲洗费不便宜不说，尽欢的照片有些还是有**和机密的。
跟老首长、跟先生的合影，当时在县城的照相馆洗出来，照相馆的馆长要求多洗几张，然后挂在照相馆供人瞻仰。
荣成的那次的山洞弹药库的照片，洗照片的师傅，又怀疑尽欢是的潜伏的敌特，要不然一般人怎么会有弹药军火的底片？
总之在外面洗照片太麻烦，现在有了装备，回去可以直接在家里布置一个暗房。
营业员的业务素质相当的高，耐心指导尽欢使用相机和布置暗房的要点。
尽欢其实都会，但还是欣然受教，营业员是个谈吐举止都很有风度的大叔，听他声调和缓娓娓道来，真是一种享受。
第四百六十七章 壕气购物
付了钱开了票，尽欢并没有把相机带走，而是拜托营业员大叔帮她先保管一下，她还要去买别的，等一会儿买齐了东西再来一起取走。
营业员点头应允，相机是精贵物品，要在拥挤的人群中，被挤坏或者被偷走，真的就太可惜啦。
尽欢转过身来，钟表柜台一向是淮国旧的大热门，围着的人不降反增，干脆就直接往里面逛去。
三百四十块是一笔巨款，那只宝玑的股东怀表，一时半会儿是不容易卖掉的。
里面的柜台一个接着一个，各类物资琳琅满目，整个商店就像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小世界。
淮国旧除了吃的不卖，东西种类多得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不卖的。
锅碗瓢盆，杯盘碟碗，成衣布料，鞋袜帽子，这些不要票的日用品，吸引着精打细算的主妇。
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最得筹备结婚的年轻人青睐。
买不起自行车和收音机整机的青年，也不用为囊中羞涩而感到脸上无光。
商店里有那么多零件配件，慢慢淘慢慢选，等零件凑齐，也能组装出自行车和收音机来。
各种西洋乐器和民族乐器混着放在一起，也有稀稀拉拉的音乐爱好者光顾。
钟表柜台和摄影器材柜台，也可能是几年后某位著名钟表收藏家和相机收藏家的启蒙地。
书包纸笔圆规三角，这些学生用品也开辟出一个专门的柜台来。
尽欢淘到了一只派克笔，笔尖是14k金，红色的笔管纤细雅致，感觉尺寸和重量都很合适她的手感。
笔尖平滑，下水流畅，书写的使用感很好。
营业员说是二十年代早期产的，是第一批的多福笔，也是派克第一次使用红色笔管。
尽欢觉得自用和收藏都不错，11块钱的价格也还算公道，就下手买下来了。
接着就按照委托清单，开始帮大家代购衣服布料和生活用品。
成衣的柜台的衣服，二手旧货占少数，大部分是残次品和不合格的副品。
“同志！女士衬衫八件，两件白色、两件格子、四件碎花，女士罩衫四件，女士咔叽布裤子两条，男士白衬衫五件，男士蓝灰色中山装两套，男士蓝灰色罩衫四件，男士咔叽布裤子三条！”尽欢照着清单上念叨。
打算盘打得有些暴躁的年轻女营业员，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清尽欢的长相之后，眼神满是惊艳，“军人同志请稍等，我马上就给你结算金额！”
尽欢点头道谢之后，站在一边思索着着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商店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她得在最短的时间内买完撤退。
等收了上一位大妈的钱，开好发票之后，营业员直接要过尽欢的清单开始打算盘，一边清脆地拨着算盘珠子，一边用比算盘还清脆的声音，给尽欢报价。
“女士衬衫8元一件，女士罩衫每件的11元，咔叽布裤子11元一条，男士衬衫9元，男士中山装23元，男士衬衫10元，男士咔叽布裤子13元，军人同志，总金额是301元！”
尽欢从军挎包里掏出钱递给营业员，开好票以后，另一个营业员就开始从的柜台里面给尽欢取货。
纽扣错位、扣眼歪斜，锁边不平，领子尖不对称，袖子裤管一短一长……
总之都有多少都有点小瑕疵，如果尽欢不是眼力特好，是不能一眼看出衣服上的小毛病的。
不过都说了是处理的残次品了，这些小问题都在可忽略的范围，并不影响最终穿着效果。
现在的女人，都不缺缝补改衣的技能，这些问题都不是事儿，经过巧手一改造，完全能当新衣服穿。
尽欢也不细看，直接从军挎包里掏出一个大布袋，把衣服全都塞到袋子里，然后拎着袋子奔向鞋帽柜台。
猪皮鞋7.65元，男士是全封口的鞋型，女士的鞋子则是丁字扣的样式，但价格是统一的7.65元，这也这种猪皮硫化鞋，被叫成七六五皮鞋的原因。
牛皮的鞋子很贵，女士女皮鞋21元，男士女皮鞋皮鞋24元。
回力鞋在这里也有处理品出售，比供销社便宜不少，一双10块钱，尽欢一口气给自己买了四双。
橡胶雨靴也要买，尽欢买了一双给自己，也给徐祖爷买了一双，以后雨后走山路，就再不怕弄脏鞋子和裤管。
看着颜色缤纷的尼龙袜子，尽欢实在不明白，除了颜色洋气之外，这玩意儿还有什么可取之处，不透气也不吸汗，舒适度为负。
不过谁让现在工业品紧俏呢？尼龙袜子是稀罕货，在淮国旧里面都要卖1.5元一双，别的地方只会更贵。
毛线帽子和狗皮罗宋汤帽的样品，看着好像也都不错，尽欢一样买了十顶。
没人找尽欢代购帽子，徐祖爷也用不上，除了军帽，他老人家别的帽子一律不带。
尽欢现在的体质，到了冬天也不畏寒怕冷，除了凹造型之外，她也用不上戴帽子。
这些帽子是预备着，给徐祖爷那些落难的战友准备的。
挺得过雪山草地，却抗不过一场风寒，这样的悲剧，尽欢希望以后再也别发生了。
说到保暖问题，尽欢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的“永”字牌橡胶热水袋，瞬间如获至宝。
热水袋也是处理品，瑕疵是橡胶原料没调匀，热水袋上面有些硬疙瘩。
这只是外观上的瑕疵，热水袋的接缝收口处都严实合缝，没有安全隐患，尽欢痛快下手了二十个。
尽欢还找到了铜制的汤婆子，壶身都是没有花纹的光面黄铜样式，这东西还真难见，金属都跟工业品挂钩。
如果不是壶身上有磕碰产生的凹陷，估计不会出现在淮国旧里面。
几个汤婆子大小不一，最小的尽欢两只手就能包住，最大的直径有三四十厘米，烘热整个被窝都足够了。
尽欢每个尺寸都买了一个，这是她准备带回家自用的，给徐祖爷的战友送温暖，明显还是热水袋比较合适。
这玩意儿太占地方了，到时候怎么拿出来啊？谁没事儿会背着汤婆子走南闯北？
接着尽欢又逛到了布料柜台，棉布、劳动布、咔叽布、的确良，应有尽有，不过依旧是瑕疵残次品。
瑕疵大多是染色不均和脏污痕迹，破损问题在布料上是不存在，裁剪布料的时候完全可以避开。
沪江就是沪江，在全国都桎梏在黑蓝灰绿色系里的时候，淮国旧还有很多彩色的格子、碎花的布料。
尽欢买起布料来，更是壕气十足。
白底黄碎花，看着温柔雅致，先来一匹吧！
粉色小碎花，娇媚活泼，两匹都嫌不够多。
劳动布没有颜色可挑剔，只有蓝色，代购的人不多，分不完尽欢可以留着做背带裤、包包和鞋面子。
格子布料，可以做衬衫穿，也可以做床单被面。
尽管这样的格纹，在尽欢看来，并不算好看，但这个朴素的年代，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很洋气。
的确良上面有机油污渍，尽欢果断放弃，没有化学洗剂，机油是洗不干净的，何况的确良还比棉布贵了一倍。
尽欢以扫荡的姿态买完了布，在隔壁又买了出口转内销的浴巾，还有被浸过雨水的蚊帐。
还在出口转内销的柜台，买了一沓全棉的底裤和棉手帕。
出口的东西，本来是质量最好的，细微的小瑕疵不仅不影响使用，还比内销货要洋气得多。
第四百六十八章 撩人小妖精
等尽欢逛到淮国旧靠近后门的半边商场时，她瞬间觉得眼睛不够用了。www.uu234.cc
这里的水泥地板，好像把她的脚也给黏住了。
环顾四周一大片地方，入目的全是各式木料做成的红木家具。
跟几十年后的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夹层木料不同，这些红木家具，都是真材实料的老红木。
黄花梨、紫檀、黄檀、酸枝、鸡翅木……这些家具都浸润过岁月的沧桑，越发显得有一种厚重的气质。
各种用途的家具都有，小件的桌椅板凳，中号的箱柜斗橱，大件的架子床罗汉榻，简直是应有尽有。
还有些红木家具，有的还镶嵌大理石，这种风格是旧社会传下来。
满满当当的全是古董家具，这些厚重敦实的家伙，好像集体化身成了小妖精，全都捏着嗓子挥着手帕在撩拨尽欢：
我是明朝中期出身的黄花梨的书案，历代主人都不是小人物，还不赶紧把请回去供着！
我可是阴沉木里最值钱的金丝楠木，看我这身缎花绿料的水波纹多美，难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人家？
我身上的雕花出自名家大师之手，选我选我！
高颜值不靠整容，不靠化妆，也不靠ps，实力美貌经得摸皮捏骨的考验！
别犹豫了，我就是整个店里最靓的崽！
不要998，也不要98，只要9块8，9块8买不到吃亏，9块8买不到上当，9块8就能把我接回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我连9块八都不要，两块钱人家就是你的了！
花一份钱就能买走我们双胞胎兄弟俩，买一送一，从此你就走上了左拥右抱的人生巅峰！
尽欢站在几千上万件红木家具中，快要脑补出一部选秀争宠宫斗的连续剧来的。
不是她购物欲太旺盛，而是这些古董家具都是小妖精，实在太磨人啦！
风暴几年查抄来的红木家具不少，就算现在的气氛已经没有几年前那么紧张，但现在估计也没谁敢正大光明用红木家具。
买回去也只能半藏半掖，沪江住房条件宽裕的人并不错，有些人就是有心想收藏，也没地方存放。
这才导致出货量远远赶不上进库量，存货不就越压越多嘛。
尽欢听旁边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老人说：“之前我看见淮国旧曾卖了一卡车的红木家具给乐器制造厂，说是用于制作乐器配件，真是可惜啊！”
“卖乐器厂好歹做的是雅物，也不算太辱没，你们不知道，还卖过给工具厂，做木工用的刨子和秤杆子，还有送到文具厂，全车成算盘上的珠子，那才是暴殄天物的罪过哟！”老营业员压低遗憾的声音。
这个区域应该是整个商场最冷清的部分了，不仅买的人少，连看热闹的人都不多。
买的起不敢买，敢买的没地儿放，也就懒得来逛了。
尽欢咬牙忍下现在就大肆购买的想法，刚刚她一通大买特买，已经花了2000多块钱了，一会儿还得去买怀表。
要是再买大量的红木家具，就实在太高调了，到时候引起人的怀疑，要查验她的介绍信，那就穿帮了呀。
最后尽欢选了个满雕如意纹的红酸枝大箱子，就是那个价格不要998，也不要98，只要9块8 的家伙。
箱子锁扣把手俱全，都是紫铜材质的，看着非常有质感。
尽欢把手上拎的两个布口袋，全都塞进了箱子里面。
她提着沉重的大箱子，慢慢穿梭在人群里往正门走。
“节约领！节约领到货了啊！”尽欢听到售货员大声喊道。
营业员话音刚落，就有人很快围了过去。
节约领，又叫经济领或假领头，不过假领头不假，是真领子假衬衫而已。
没有袖子，前后两片布，只能盖到胸部上方的缩减版衬衫，称不上衬衫，只能美名其曰节约领啊！
节约领最先发明于沪江，具体发明的时间，有人说是二三十年底，也有人说是五六十年代，具体时间已经不可考。
不过节约领，使者的充分体现了沪江人勤俭持家的同时，还能兼顾追求体面精致的生活智慧。
没有袖子和身子的节约领，在人行动的过程中很容易往上缩，或者左右走位，但这些是拦不住精美智慧还爱美的沪江人。节约领前后两片，在腋下的位置有两条布条连接，专门用来固定住领子，穿上绝不会轻易跑偏。
虽然节约领是用裁剪衣服剩下的零碎布料制作而成的，但它跟衬衫一样码数齐全，而且还分男女式和材质花样。
节约领在沪江被发明之后，迅速风靡全国，满足了绝大部分人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对体面着装的向往，也有种苦中作乐的幸福感在里面。
贴身穿上节约领，然后在节约领上面套上毛衣或者外套，完全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节约领花色样式多，做工跟衬衫领子一样挺括有型，穿上看上去很有精神。
节约领的经济性，不仅在布料上的花费，还能增加毛衣和外套的寿命。
现在绝大部分地区，冬天洗浴条件都很窘迫，要么上澡堂子，要么在家将就着擦洗一下。
冬天洗澡的频率自然就会降低，个人清洁卫生情况也比夏天差。
要是不穿节约领，直接贴身穿毛衣，那毛衣和外套的领子，估计没两天就会变脏。
衣服脏了也不能不换洗啊，要不然穿着脏领子的毛衣和外貌多不体面！
衣服的寿命，自然也会在频繁的下水揉搓过程中变短。
穿上节约领，只需要按时换洗节约领就成，不仅可以减少毛衣和外套的损耗，洗节约领也比洗毛衣和外套省水省肥皂啊！
节约领从经济节约和追求时尚的角度上讲，是真的千好万好。
但节约领也有个致命的弊端，就是进到暖气房里，再热也不能脱毛衣，要不然精致派头的假象就会瞬间破灭。
裸着穿节约领，想想那造型，真的鬼畜猥琐得一言难尽。
尽欢不缺布料，但还是买了几件节约领。
这些领子做得样式精致，花色也好看，寄回去估计都不够大家抢的。
尽欢买完了假领子之后，就再没出手买东西了，径直回到了门口的钟表柜台。
那只宝玑怀表果然还没被卖出去，尽欢让老营业员把怀表拿出来给她上手看一看。
先不说宝玑的品牌价值，和这只表的年代价值，但从怀表精致的的外在颜值，就已经征服了尽欢。
18k金的雕花表壳，白色珐琅表盘，罗马数字时标，黄金雕花指针，加上熠熠生辉的珍珠扣和表壳细密精致的雕花，无一不显示出这只表的来历不凡。
老营业员说：“同志，这只表是1880年生产的，差五年就满百岁了，到现在还能走时准确，只有顶尖的机芯和制表工艺才能办到！”
“这表的表盖开过吗？我买回去不是为了压箱底的，是真的用得上，家里长辈习惯用怀表！”尽欢问了一句。
营业员如实以告，“送来寄卖的那天，我打开过后盖，表从来没有修过，机芯零件全都是原配，爱惜着再用几十年没问题！”
尽欢很痛快就付了钱，她相信这个营业员说的话属实。
在后世怀旧的影像资料中，很多收藏家都管淮国旧这种收、卖高价物品的营业员叫“老法师”。
法师都是目光如炬火眼晶晶，这些上了年纪的营业员，也都是眼力超群的鉴定专家。
淮国旧是国营，信誉那是没得说。
卖旧货和处理残次品都是明码标价，假货是绝对不会在这里出现的。
收售旧货的营业员鉴定水平高，给卖货人和寄售人的估价也很合理公道。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国营商店，营业员的薪酬跟商店的效益没有直接关系，营业员也没有理由说谎话蒙骗顾客。
尽欢把表盒装进挎包，又凭发票到对面的相机柜台，取了相机和暗房装备，这才心满意足踏出淮国旧的大门。
第四百六十九章 绫罗绸缎
尽欢拎着箱子在外面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妥当的隐秘地方，连人带箱子一起进了空间。www.uu234.cc
她得重新易个容，女扮男装这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不管是从面相嗓音，还是行走坐卧，尽欢都装得无懈可击，但易容毕竟不是变性，男女身体天然的差异，就是个**ug。
解开裹胸的纱布，两只兔子刚受了极大的压迫，终于得到了解放，尽欢不由得舒服得叹了一口气。
既然乐器厂和文具厂，能从淮国旧整车拉走红木家具，就证明那些家具是能大批量出售的。
但单位性质的采购，是肯定要走介绍信等手续的，尽欢也没有手续支持啊！
总不可能用甜水村村委会的介绍信去买红木吧？
甜水村又不是钱多的没处花，村委会集体脑子进水了，才会派人专门到沪江来买红木家具。
再说甜水村要红木家具有啥用？难道买回去当柴火烧啊！运费不要钱的哇？
尽欢侧躺在窗口的美人榻上，视线刚好落在旁边高几上的一枚田黄印章，短暂思考了几秒之后，尽欢迅速行动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尽欢就带着一封信息红戳俱全的介绍信出了空间，空间里的羊圈里，羊儿们正欢快啃着加餐的碎萝卜。
介绍信上面的红戳，是尽欢用她那拙劣的雕刻水平，一点点刻出来的萝卜章。
尽欢自学刻印的时间并不长，加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水平有限也是很正常的。
学刻章原也不是为了弄萝卜章，是她之前心血来潮，想给自己刻一枚私人印鉴。
技术一直没长进，所以私印到现在都没有开工，没想到居然先造假来了。
既然是萝卜章，尽欢也没想刻真实单位的章，杜撰一个川省下属的木器厂。
一切靠计划调配的时代，农民都会缺粮食，木器厂缺木料不也很正常的吗？
以前的老家具选材好用料足，木器厂把旧社会留下来的家具改造成新式家具，也是“破四旧”的好事儿嘛。
不过买红木家具的事情不急，等到淮国旧快下班的时候再去，那会儿营业员估计比较着急，介绍信估计才不会细看。
尽欢先找了家饭店，点了几个菜，准备好好吃一顿。
昨晚今早接连两顿都吃面食，再不吃米饭，尽欢真的受不了。
正值饭口，饭店里生意十分的好，等了大半个小时，菜终于端上了桌。
尽欢发现不管是什么年代，沪江菜的分量都不大，装饭菜的碗盘都属于精致小巧类型。
幸好尽欢点了三个菜，再加上三两米饭刚好能吃到八分饱。
红烧肉色泽红亮，浓油赤酱带着明显的甜味，很符合沪江人做红烧菜“一手酱油瓶，一手糖罐头”的特征。
清蒸的松江鲈鱼，菜色看起来非常清淡，但味道鲜得恨不得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番茄炒鸡蛋，也带着一丝甜味儿，估计也是加了糖的。
大环境物资供应紧张，沪江虽没有别的城市那么窘迫，但糖还是不能敞开供应的，不然菜只会更甜。
吃完饭尽欢去了第一百货，那天去帮夏苗买手表的时候，人实在太多，都没能好好逛一逛。
虽然尽欢没有本地票，但没票有没票的逛法。
她是冲着“一百”的丝绸柜台来的，这里有瑞蚨祥的柜台。
颜色缤纷灿烂的各式绫罗绸缎，挨挨挤挤地摆在柜台里面，让尽欢这个曾经的服装从业者，觉得异常亲切。
上辈子她工作室是做旗袍和礼服的，所以工作室里，最不缺的就是丝绸等高档面料。
几十年后的丝绸花样很多，纹样也偏时尚流行化，也更适合日常穿着。
但那会的质量跟现在的丝绸，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人力等各类成本飙升，生产厂家为了压缩成本，这产品质量肯定就跟不上了。
柜台里的丝绸品类非常齐全，不光有寻常的光面或提花的绫罗绸缎，连极为珍稀的织锦缂丝也有陈列。
营业员的态度很好，热情地给尽欢介绍各种丝绸的特征和适合的用途。
丝绸料子都不要布票，但价格真的很贵，平均比棉布贵了十好几倍。
怪不得这里冷冷清清门口罗雀呢，不说丝绸跟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挂钩，除了舞台表演性质的活动，也没人敢正大光明把丝绸穿上身，就是这价格，也不是寻常老百姓能承受的啊。
最便宜的纱料，是6元一尺，素绸素绢也不超过10元钱，有提花织纹的，都是十几元，最贵的是缂丝锦缎，18元一尺。
现在棉布的价格，普遍就是7、8毛一尺，昨天尽欢在淮国旧买的棉布，6毛一尺不要布票，那些阿姨大妈差点没挤破头。
尽欢都是按“丈”为单位买的，1丈是10尺，有3米多，做被面都绰绰有余。
她恨不得把柜台里面的丝绸，都给包圆了。
这瑞蚨祥柜台就这么一点点大，但各种名贵的丝绸锦缎都能找到，三大锦的颜色纹样还挺多。
鲜艳灿烂的云锦，缠枝牡丹金宝地，红花绿叶满地金，富丽堂皇的纹样，让人见之难忘。
清晰生动的宋锦，蓝底龟背花朵锦，湖蓝地正字织纹锦，无一不是艳而不火，繁而不乱。
还有具有悠久历史的蜀锦，芙蓉白凤雨丝锦，喜鹊登枝方方锦，锦上添花铺地锦，还有散花锦、浣花锦、民族锦、彩晕锦。
这些美丽纷繁的蜀锦，已经让尽欢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接着营业员居然还拿出一种渐变效果的蜀锦来，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出现若明若暗，似隐还现的光晕。
这种蜀锦叫做月华锦，裁缝行话叫“月华三闪”，生动形容了月华锦色彩过渡渐变的过程。
上辈子尽欢也只是在蜀锦博物馆见过，这种蜀锦在七十年代末改革开放初，技艺就完全失传了。
尽欢毫不犹豫，把柜台里仅有的两块月华锦给全部拿下了。
一寸缂丝一寸金，缂丝也是18元一尺，傲娇的身价，的确比黄金还高。
按照今年的5月1日的黄金价格上涨通知，银行回收黄金的价格，由原来不到2元一克涨到了12元一克。
黄金才12元一克，缂丝料子就能卖18块钱一尺，这身价难道好不傲娇吗？
“同志！总金额一共是3264元，你确定要买这么多的丝绸料子吗？”营业员打完算盘再一次确认尽欢的购买意向。
“我确定，我这就付钱！”尽欢拿出从挎包里拿出厚厚几匝钱来递给营业员。
现在最大面额是10元的大团结，这些钞票有零有整，光数钱就数了好长时间。
营业员数完钱也没马上开票，又问道：“同志，你买这么多丝绸面料，自己用得完吗？”
尽欢屯布料的习惯由来已久，现在遇到绝版的丝绸，又怎么会放过机会？
真实情况不能据实已告，但她还是语气温和地解释道：
“这些不是我的，是亲朋好友们让我帮忙带回去的，我们那儿有习俗，嫁娶总是要备上两块好料子的，做被面也好，压箱底也好！
现在大家都缺布票，要不是为了办婚事儿，大家也舍不得买不要票的高价丝绸料子！”
营业员这才恍然大悟，做被面料子确实很费，买这么多也就说得通了。
现在的人来沪江，谁还不给帮亲朋好友带点东西回去？
花了3000多块钱，等布料裁剪好了，叠起来用报纸包好捆好，看着也没有多少。
尽欢买完丝绸之后，坐着手扶电梯去了楼上，后来在香烟柜台，买了几条沪江本地的劳动香烟和勇士香烟。
劳动香烟0.19一盒，勇士的0.13，这两个牌子都属于低端烟，价格便宜都不要烟票。
尽欢一样买了好几条，也没超过20块。
其实还有更便宜的牌子，经济牌的香烟，一包8分钱，平均下来一根才4厘钱，真的是很“经济”了。
之后就纯属看热闹逛着玩了，真的一样东西都没买到。
这憋屈的时代，想花钱都花不出去，有钱没票，一切都等于零。
第四百七十章 不杀伯仁
出了“一百”之后，尽欢还顺路去了沪江第一食品商店。UU小说
还隔着食品商店大老远，她就闻到了食物的香甜味道。
物资匮乏的年代，食品商店的诱惑力，对人来说是无限大的。
大人们都忍不住馋意，就别说孩子们了，食品商店绝对是孩子们向往的天堂。
快被馋哭的孩子，从门口经过的时候，总是拖拖拉拉不肯走，为了一口零食也是拼了。
不过天堂与地狱，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小孩子挨揍流的眼泪，跟馋出来的口水，会一样淌得哗啦啦的。
不过好在沪江的家长，绝大部分都属于动口不动手的类型，受不了软磨硬泡，也会掏出毛票给孩子们买个糕团。
食品商店的食物，摆的是琳琅满目，点心糖果之类的零食，也是中西俱全。
中式点心跟姑苏一带的差不多，条头糕、方糕、叶榭软糕、绿豆糕、赤豆糕、海棠糕……
西式点心有奶油蛋糕、拿破仑、杏仁排、银丝卷、惯奶油……
糖果就更不用说了，除了以“七颗营养相当于一杯牛奶”的大白兔奶糖，那种蓝白蜡纸包装的花生牛轧糖，也摆在极醒目的位置。
粽子糖、梨膏糖和牛皮糖，和巧克力堂而皇之挤在一起，看起来还挺有和谐。
糕点不管是西式还是中式，用军用票和全国粮票，倒是能限量购买一些。
但糖果必须要本地的副食品糖票才行，沪江好像一直有意识地，在防止这些高级糖果外流。
蜜饯和炒货，没有相应的副食品票，也是不卖的。
尽欢其实还挺喜欢吃沪江产的糖渍橄榄和奶油话梅，可惜人家没票不卖，她也能作罢。
最后她用粮票，买了一盒水果蛋糕，一盒奶油蛋糕，一小盒心形小蛋糕。
还称了十几斤饼干，甜的叫杏元饼干，咸的长得有点像苏打饼。
蛋糕和饼干其实尽欢也不怎么爱吃，主要是为了储备应急的食物，跟方便面也差不多了。
接下来尽欢的行程，几乎去的都是那种离城市很偏远的农场。
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总不能每回都啃水果充饥吧？
至于生活烤肉这种荒野求生模式，那真的是没办法下，才会用的办法。
收拾烤好一只鸡或者兔子的功夫，估计都能在歇脚的位置和目的地之间，跑两个来回了。
在外奔波风餐露宿，并不是想象中踏青野炊那么简单。
只身在外的人，还是要现实点清醒点，不然分分钟就被虐得哭着学会做人。
尽欢拎着两大包饼干蛋糕，穿进了一条小弄堂里面，把所有东西放进了空间之后，只留一小盒心形小蛋糕在手上，她又穿到了甬城路后面的居民区。
尽欢四处打量这个地方，试图找出跟回忆重叠的地方。
她走走停停东张西望的神态，被一个在水龙头边洗衣服的老太太给拦住了。
“小姑娘，你站这里好半天了，准备做啥呢？”
“我来找人的，”尽欢问老太太：“请问您知道金时凯金裁缝住在哪里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姓金的裁缝？没听过！这片儿就没有姓金的裁缝啊！”
“金师傅绰号叫‘金剪刀’，年龄有四十多，早年间是定做旗袍的！”尽欢急切地描述道。
老太太把拧干衣服抖了抖，“小姑娘，你大概是找错地方了，这片弄堂住了快六十年了，真没听说你说的这个金裁缝！”
“劳烦您老再好好想想，听说金师傅有个独门秘诀，裁料子都是一刀剪裁成型从不卡顿！”尽欢语气恳切。
老太太笃定地说道：“那应该是找错地方了，我娘家婆家都是这片的，在这里住了一辈子，要是真有技术那么好的裁缝，我不会不晓得啦！”
“那可能是家里人给的地址错了！”尽欢强颜笑着说道。
老太太压低声音，“小囡囡是想做旗袍？我认识很多老裁缝，旗袍做得老好老好，嘴巴也严实，绝不会让别人知道你做了啥衣服！”
“不用了阿婆，我不是想做旗袍，我找金师傅是为了寻亲，既然找不到就算了，这盒小蛋糕送给您，谢谢您帮忙费心了！”尽欢把小蛋糕盒子塞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不好意思地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就说两句话，不值当你的感谢！”
“一盒小蛋糕又不值钱，只能甜甜嘴，您就收下吧，我走了再见啊！”尽欢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等她走出了大门口，还听见老太太在念叨，“现在的小姑娘，不晓得柴米油盐贵哟，就问两句话，这一盒蛋糕说送人就送人！”
尽欢现在整个人的状态恍恍惚惚的，脚下的步子也有些晃悠踉跄。
上辈子教她做海派旗袍的金师傅，明明就跟她说过，他在这条弄堂里住了一辈子。
改革开放的时候，老房子被拆迁，开发完成之后，他老人家也返迁回来，他舍不得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更舍不得离开老街坊老邻居。
可刚刚却被告知，这里根本她师傅，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锦城军区也根本没有她外公这号人，就更别提她现在只要五岁的妈了。
养育她爸长大的孤儿院，她也曾打电话去打听过，也没有符合她爸特征的小孩。
尽欢其实知道，不管穿越也好，重生也罢，现在她过的已经是一段崭新的人生，跟所有的前尘往事，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
道理她明白，但却不能克制住心里难过的情绪。
她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愧疚感，仿佛是她的穿越，剥夺了所有上辈子与她相关的人的人生。
尽欢浑浑噩噩地走出甬城路，无精打采地往淮海南路走去。
走到一半才发现没换装，尽欢忙躲进僻静的小巷子里，进空间易容换装。
木器厂的采购，最起码的得是个男的，大宗货采购还得是个中年干部，看起来才像那么回事儿。
涂黑皮肤，添了胡渣和皱纹，再戴上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穿上半新不旧的中山装，活脱脱一个四处奔波，收拾不利索的中年采购干部形象。
淮国旧仍旧在排队中，尽欢等到快五点的时候，才跟着最后一批顾客进了大门。
在钟表柜台和照相机柜台看了一会儿热闹，还在卖旧衣服的地方，买了两件苏式军大衣。
军大衣款式老旧，但面子布料厚实，里面的棉花也柔软，并没有结块板硬的迹象。
虽然大衣表面有些雨水渍，但不是穿过的旧货，应该是积压在仓库里，不小心被打湿了而已。
60块钱一件不要布票棉花票，也是很值得的。
在商店里转悠到五点半，尽欢才到了后面的红木家具的摆放区域。
尽欢先点了一套雕花拔步床、一套客厅中堂用的几案桌椅，后来又点了两个斗柜衣橱，一套妆奁柜子。
点着点着，就停不下来，早上这些小妖精种草种得太成功，现在拔草剁手完全就不能手软。
营业员听到尽欢要这么多家具，脸色有些忐忑，“同志，你买这么多家具是自己用吗？”
“现在谁敢用这些旧家具啊？我是木器厂的采购，我们省的国宾馆委托我们木器厂做一批家具，但现在伐木场的产量跟不上，国宾馆的时间又追的紧，我这买旧家具回去改造，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第四百七十一章 吹彩虹屁
“同志，别看这些就是旧家具，可全是一点不假掺的好料子，一套以前的料子，能做出三套现在的家具！”营业员笑着说道。www.uu234.cc
尽欢笑着说道：“这个我知道，我相信你们，你们商店虽然卖旧货，但卖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信誉闻名全国啊！”
“那可不是嘛！我们淮国旧的每个职工，都敢拍胸脯保证，对得起广大人民群众！”营业员自豪地说道。
尽欢笑着说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的工作能力和觉悟，都很受我们人民群众的认可，不然也不会一提到沪江，就能想到淮国旧啊！”
这个彩虹屁不轻不重，刚好吹搭配从办公室过来视察工作，领导听到自然是心花怒放。
“人民群众的认可，就证明我们的辛勤劳动，是值得的！”中年领导昂首阔步走来，边走还不忘打官腔。
营业员赶紧介绍道：“同志，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商场的王主任，王主任这位同志是木器厂的采购，想采购咱们商场的红木家具！”
“原来是单位采购啊！不知同志你们采购量大概是多少？”王主任跟尽欢握了握手。
尽欢哪有啥采购量的概念啊，原本也是打算哪件顺眼买哪件。
不过既然是单位采购员的人设，这采购谈判的架势，自然就该拿就拿足了。
“王主任，其实我本来也不是想买家具，我是出来采购木料的，现在各地的伐木林场都紧张，木料买不够，买老家具也是不得已的选择，我只能挑着木料好的家具选，要是价格太高，我这回去要挨批评！”尽欢委婉地表示采购员的为难。
王主任闻弦歌而知雅意，“同志你的顾虑我明白，你放心，价格肯定合算得让你满意，要是这里挑完了还不够，就去大仓库里选，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单位，咱们肯定要相互支持嘛！”
听王主任这口气，像还在嫌弃商场里面的家具不够好不够精，仓库里还存着更好的货色没摆出来。
尽欢喜不自胜地说道：“谢谢，谢谢你啊王主任，谢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
“不用客气，哦哟，都还不知道同志你贵姓！”王主任脸上也挂着诚挚的笑容。
王主任能不笑吗？这些红木家具占着大部分地方又无人问津，压在商店和仓库里，连当摆设都嫌累赘，时间久了真的不是一回事儿。
红木家具积压在库里卖不出去，那是客观情况导致的，并非他的过错。
他作为营业部的头号领导，多少是要负点儿连带责任。
要不是这些家具，是上面作为任务送来的，他才不会点头进这种卖都卖不出去的货物。
尽欢笑着说道：“王主任你才是真的客气，我免贵姓刘，叫刘红军！”
“幸会幸会，单位的介绍信有伐？让老林先登个记！”王主任说道。
尽欢赶紧递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介绍信，大大的红戳印，一看之下还真不容易看出破绽来。
现在的章不像几十年后，还有防伪编码，大部分的单位，章都是自己找师傅刻的。
没有统一的制式，加上刻章人的水品良莠不齐，每家的章还真是风格迥异。
尽欢雕刻水品太有限，只能选大个儿萝卜，把字往大里刻，不过上面的字清晰明了，倒不像是造假的。
那个叫老林的营业员，立刻就拿着介绍信登记了信息去了。
“王主任，我这边有点困难的情况，还请你务必帮下忙！”尽欢为难地说道。
王主任脸色微变，“刘科长，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我们有明文规定，钱货当面点清，不能有赊欠货款的！”
“王主任你误会了，我不是想赊账拖欠货款，我是打算买好家具之后，劳烦您找人帮我把家具拆散，不然不方便运输！”尽欢笑着说道。
王主任松了口气，“这样啊，只要不是欠账，那都是小事，不用你说，我肯定也会让人帮忙拆，不然这运输成本可就老高了！你还有别的困难吗？”
“还真有，跟我一起出来的车，昨天就都去了附近的杭城湖城，今天晚上估计十点左右才能到沪江，您能不能帮我找两辆卡车，帮我把木料送到我们汇合的地方？”尽欢发挥了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
王主任听到尽欢说两辆卡车就更高兴了，就算是载重最小的卡车都能装不老少了，这些家具估计能清出一大批。
“卡车是能找到，我有个同学是运输公司的，不过要是去太远，估计司机可能会愿意！”
尽欢说道：“不远不远，就在南翔，你放心我不会让司机白跑的，辛苦费一定给够！”
王主任点了点头，只要不是让他掏腰包贴运费就成。
营业员老林很快就登记好了信息，拿着算盘带着人就过来了。
尽欢点到哪件家具，他就登记算账，然后贴上标签，让工人立马开拆。
“劳烦各位师傅，同一件家具拆开的木头，你们给放一堆，不然木料的材质颜色弄混了，到时候拿回去再分开就难了！”尽欢说着又拿出两盒中华烟开始挨个散。
师傅们甭管抽不抽烟，都笑呵呵地接了尽欢的烟。
这中华烟一块三毛五一盒，平均一根儿的价格，都能赶得上一盒不要票的“经济”牌香烟。
价格贵一般人消费不起，就是经济条件充裕，它也不是敞开供应的啊。
普通人想买还得等到节假日才能供应，平时想买也没地儿买。
接了尽欢的烟，就不好拒绝尽欢，把木料按规定分门别类捆起来的要求。
尽欢只往高精尖里面选，等把家具陈列区逛完，老林就报出了9123的总金额。
王主任眼神满含期待地说道：“刘科长，仓库里还有不少家居，都是顶好顶好的木料，你要不要去看看！”
“呃，王主任，我的预算快差不多了，9000元已经是一笔大款子了。”尽欢语气有些犹豫。
王主任估计是难得碰上尽欢这种豪爽的采购员，为了清家具的库存，他极力游说着。
“刘科长，这9123是九折后价格，要是你还能买这么多，我再给让你半成的价格！”
第四百七十二章 策马狂奔
尽欢状若焦急地来回踱步，考虑了好几分钟之后，才咬牙说：“行！就当是多存点木料好了，大不了被领导骂几天！”
王主任风风火火带着尽欢去了长乐路的仓库，尽欢把她购物狂的模式，在仓库又淋漓尽致地发挥了一遍。www.uu234.ccwww.uu234.cc
最后选了总共21647元的家具，打了八五折，金额差5分钱就是18400元。
尽欢从军用行李包里面，拿出了184沓大团结，放在了王主任的办公桌上。
王主任倒是个会安排的人，提前就打电话就叫来了银行的人。
钱都不用过他的手，直接让淮国旧的会计，盯着银行的人点钞，点完了到银行直接存到淮国旧的账户上就成。
王主任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尽欢把商店和仓库的家具存货，扫空了四分之三。
尽欢扫除了王主任压在心上的一桩大事儿，他投桃报李，趁着银行的人点钱的功夫，他从办公室拿来了一些淮国旧内部销售的“瑕疵品”，让尽欢挑着看得上的买一点。
于是，尽欢又买了军用棉被、出口转内销的羊毛毯，布料毛线还有衣帽鞋袜。
等钱点清楚，所有手续交割完成，又等了半个多小时，那些家具才拆散装车。
拔步床和桌椅板凳等占空间的，能拆的尽量拆成零碎，实在是拆不出开的箱子柜子，就大的套小的，装成套娃模式。
这就样重重叠叠，还装了冒尖儿的三辆中型卡车，尽欢也都有些惊到了。
尽欢现在是个中年男采购，待人接物方面都表现的非常圆滑。
见着三个司机也是散烟说好话拉关系，尽欢坐在最尾部的那辆卡车的副驾驶。
一路颠簸到快九点半，终于到达了南翔镇外围的一片农田。
尽欢以同事可能在路上耽搁了为借口，让三个司机帮忙把三车木卸到了农田边的大马路上。
开始司机还觉得把尽欢单独撂在这里等，有些不地道，但尽欢坚持，他们便把木料都卸了。
司机大晚上开夜车辛苦，还搬搬抬抬帮忙卸车，花了大力气，自然要重谢，尽欢给了他们每人一张大团结作为辛苦费。
等三辆车都开到看不见了，尽欢觉得彻底安全了，才把三车木料收进了空间。
东西收好了之后，尽欢突然想起，她现在要怎么回去啊？
南翔镇现在是真正的城郊小镇，估计连招待所都没有，难道要靠两条腿走回去？
来的时候卡车开了快两个小时，要是靠步行走回去得花多长时间？
本来她大可以在空间睡一晚上，明早再赶回沪江。
但昨天跟胡君澜已经约好，明天约着一起去吃早饭逛豫园，临时失约还玩失踪，尽欢真的干不出来。
在空间木楼的院子里转了一圈，看到牲畜圈就有了主意。
尽欢从马圈里面牵出一匹马，给马按上缰绳、马鞍和脚蹬，准备骑马回沪江的招待所。
马，尽欢当然是会骑的，上辈子学会的。
她骑马的技术挺好，不过不是在马场花式表演的技术，而是跟放牧的牧民一样，能骑马长途跋涉的那种。
连这仅有的两匹马，也是当时用大米和面粉换来的。
当时这两匹马当时刚满两岁，该装备的都装得很齐全了，现在一蹬脚蹬就能上马。
马有夜视能力，尽欢也没打手电筒，控着缰绳一夹马腹，马儿就撒开四蹄跑起来。
开始的时候，人和马都有些不适应，已经很久没这样一路狂奔过了。
很快尽欢就跟马儿，一起找回了曾经的默契的感觉。
这匹马吃的是空间里最好的草料，两匹马还能随时结伴出圈溜达，养得那是相当的好。
在速度和耐力上，并不比那些所谓的纯种血统马逊色。
两个小时后，尽欢就回到了沪江城区，幸好现在晚上没有执勤的交警，不然估计也会被拦下来。
尽欢在招待所后面那条街，把马收回了空间，蹑手蹑足地绕过那位“谈兴旺盛”的值班阿姨，做贼似的回到了房间。
她迫不及待地进了空间，她把那些拆散了的家具，全部塞到了地下仓库。
那些没办法拆，几乎成了套娃形状的箱柜斗橱，里里外外被尽欢摸排了一遍。
她还真在这些箱子柜子的夹层里，发现了不少漏网之鱼。
金银之物都算是寻常，光大小黄鱼，尽欢都清出好几斤。
珠宝首饰也有一些，能藏在夹层里不露人前的，多半极为有价值的。
翡翠项链火油钻戒指，羊脂玉手镯祖母绿耳坠，都是很养眼洗眼睛的极品。
居然还有一沓清朝时期的银票，和两张1934年上花旗银行的存单。
银票当然兑不到银子了，但尽欢记得在84年85年这段时间，只要办理好手续和证明，是能取到钱的。
不过看这长存单，一直在夹层里没被发现，家具在送到淮国旧之前，就已经换过几任主人了。
存单的主人，这个叫“张闰元”的存款人，到底还在不在世都难说得很。
要是他的亲属还在国内，现在估计不是在被改造，就是正夹着尾巴低调生活，存单的事情就是知道也不敢声张。
尽欢在一个黄花梨的斗橱的夹层里，翻到两盒小黄鱼和一皮箱的英镑美金外币，还有一把手柄上带着黄金环扣的军刀。
尽欢带着疑问打开刀鞘，刀如同刚开刃一样寒光闪闪，上面还刻着“昭和十一年”和“小林一郎”的字眼。
难道这些黄金和外币，是侵华日军掠夺的产物？
如果不是，那就多半就是哪位抗日军官缴获的战利品！
不过尽欢推测前一种可能性大一些，毕竟这种军刀一向被国内的军人看不起，被认为只配敌人用来玩切腹，当武器那只能用呵呵来形容。
尽欢拿两盒黄金的时候，盒子的锁扣不掩饰，黄鱼全撒在了柜子底部，砸出咚咚的声音来。
不过这声音听着，怎么像是中空的响声？难道……
除非，除非这夹层的下面还有夹层！
尽欢在柜子摁了好一会儿，终于打开了其中的关窍，里面真的有个很薄的夹层。
翻出一个被油布裹了一层又一层乌木长条匣子。
第四百七十三章 五亿书画
尽欢在底板上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打开了夹层的关窍。
只得用手的指关节轻轻叩击柜子的底板，细细地从柜门敲到最里，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敲了半天，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关窍所在。
这层木板下面确实有夹层，但夹层只占很小一部分，另一部分多半是实心的木料。
尽欢用力在空响的区域摸索了半天，在边缘使劲一摁，吱呀一声木板就开了个缝。
顺着缝隙把木板掀起来，里面果然有一个狭小的方形夹层。
夹层里面嵌着两个油纸包好的东西，尽欢取出来，把油纸一层层剥开，露出来地是两个乌木的扁长乌木匣子。
直觉告诉尽欢，这里面装的肯定是那种不世出的宝贝，要不然会藏得这么隐秘？
难道刚那两盒黄鱼和装着外钞的箱子，就是这两个乌木匣子的烟雾弹。
两个乌木匣子并没有上锁，但关的严丝合缝，可能因为密闭在夹层内隔绝空气，形成了内真空环境。
尽欢用精神力从缝隙处探进去，一点点把匣子打开。
两个匣子表面是一层黑绸布，揭开了表皮的绸布，里面放置的卷轴露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书画的。
尽欢打开小的那幅卷轴，打开来一看，这幅卷轴还真是表里如一，跟精巧的外表一样，里面的字篇幅很很短。
“局事多暇，动履福。去远诲论之益，忽忽三载之久……巩再拜。运勾奉议无党乡贤。二十七日谨启”
全文一共124个字，篇幅不大，字体也是小楷，越发显得精悍短小。
从行文格式，很容易看出并不是书法习作，而是一封书信。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是官员在调任交接之时，对予以帮助的人的感谢信。
尽欢雷打不动地连了这么多年毛笔字，虽说书法造诣有限，但欣赏书法的眼光还是在线的。
这幅字不管是从整体风格，还是从细微处的笔画来，都算得上楷书中的上上佳品。
笔力险劲，结体严整，于平正中见险绝，于规矩中见飘逸，遒劲之中不失婉媚，端庄之中不失姿态。
楷书写好不难，只要字体比例协调、笔画规整，就不会难看到哪里去，但要写出个人风格却很难。
尽欢再仔细去看落款处，看到那枚“曾巩再拜”的钤印，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曾巩？！唐宋八大家之一啊喂！
最开始的第一句是什么来着？“局事多暇，动履福……”
这不就是曾巩流传于世的唯一的传世墨宝《局事帖》吗？
在唐宋八大家里面，要说诗书文章，曾巩才华不低，但要论书法，曾巩绝对比不上韩愈、欧阳修和苏轼。
但只有曾巩的《局事帖》能称得上一字千金，在16年的拍卖会上，《局事帖》拍出2.07亿的惊天高价。
全篇只有124个字，平均每个字167万，每个字的价格就可以买一辆劳斯莱斯，一字千金的名头可谓是名副其实。
尽欢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局事帖》的历任收藏者，再一一核对这些收藏者的钤印，印章还真的能全部对上。
尽欢觉得她这个锦鲤运，简直好得难以言状！
这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捡漏，她也能撞上，不服不行啊！
估计以后等信息网络兴起，她一天不干正事，在网上卖锦鲤符都能把自己养活吧？
把《局事帖》妥善放回到匣子后，接着又拿出了另外一幅卷轴。
相比较于《局事帖》的短小精悍，这幅卷轴显得厚重许多。
这一幅多人骑马图，随着卷轴的缓缓展开，尽欢的呼吸心跳急促起来。
画不是一眼就能鉴赏出来的，但这里画面的留白处，陆续出现的乾隆、嘉庆、宣统清朝三代皇帝的钤印，就足以证明这幅画的来历不凡，曾被皇家所收藏。
卷轴完全展开后，画心加上题跋，总共有两米多宽。
画中九人九骑各具情态，每个人的动作和表情都不一样，情景生动自然，故事感呼之欲出。
这九个人虽然都骑着马，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五主四仆。
五个主子的坐骑都是神骏良驹，而马上的主角都钩腰缩肩的，像是集体喝醉了。
喝醉的神态还各有千秋，“醉驾”的姿势也各不相同。
这不正是大名鼎鼎的《五王醉归图》吗？怪不得之前尽欢就觉得有点眼熟，估计是上辈子在网上看过图片。
《五王醉归图》在16年的时候，以3.036亿元的价格，在拍卖会上成交，被网友戏称成“史上最贵的酒驾”。
还有人开玩笑说，这幅画能拍出3亿多的高价，画作者的大名也要占一半原因。
画作者叫“任仁发”，谐音“人人发”，很符合“生财”的吉兆有没有？
不管是不是人人发财的吉兆，都是收藏热之后的事情了，这价值几个亿的画，绝对不会比几斤大米值钱。
就算这两个卷轴，在三十年后价值超过五亿，可以五倍完成万达大佬的“小目标”，但现在他们是真的不值钱。
尽欢把画仍旧收到了乌木匣子里，然后把两个匣子，往书房的博古架一塞，略微洗漱了一下就躺下了。
一整天四处奔忙，松懈下来就有点精力不济。
第二天一大早，胡大小姐的电话就打到了招待所。
尽欢照旧练完拳脚，洗了个战斗澡，把衣服刚晾上，胡大小姐就坐着“爱心专车”到了招待所门口。
开爱心专车的司机，是对胡大小姐情真意切的岳卫州同志。
尽欢一出大门，就看见两人站在吉普车的外面，聊得很投入的样子。
其实是胡君澜小嘴一直叭叭个不停，岳卫州微微弓着腰背，神情专注地听胡君澜说话，嘴角还带着笑意。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好，尽欢觉得她即将马上立刻，会变成一颗锃亮锃亮的大灯泡。
岳卫州把车开到了石门路，在“卫红饭店”前停了下来。
“唔~蟹壳黄就是这个味儿，实在太香了！”胡君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她这副馋猫样儿，惹得岳卫国眼神更加宠溺，
“那澜澜还是老规矩，葱油和白糖一样来两个，再配一碗牛肉汤？”
胡君澜想也不想，飞快地点头。
“徐同志呢？喜欢什么口味？咸的有葱油、鲜肉、蟹粉、虾仁，甜的有白糖、枣泥和豆沙！”岳卫州礼貌的分寸刚刚好。
尽欢也不扭捏，对食量很坦然，“葱油、蟹粉、虾仁和豆沙各两个，一碗咖喱牛肉汤。”
这家店名虽然已经革命化，但尽欢知道这是一家以蟹壳黄见长的老字号，原来的店名叫“吴苑饼家”。
刚出锅的褐蟹壳黄端上来，形状和颜色都跟蟹壳非常相似，还带着浓浓的香气。
味道咸甜适口，一口咬下去非常酥脆，外皮酥脆馅料鲜美，还有表皮芝麻的焦香，让人欲罢不能。
尽欢觉得最好吃的口味，还是葱油和蟹粉，跟胡君澜换的白糖馅儿的也不错。
吃完早饭，岳卫州没再让尽欢当电灯泡，把她们送到了豫园门口，说好下午在东风饭店碰头，就开着车走了。
豫园的景致虽然被毁坏了不少，园里的标语条幅也很碍眼，但江南园林的韵味好歹还保留了几分。
胡大小姐体力不行，逛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拉着尽欢去湖心亭喝茶。
大夏天在湖心水榭处喝茶纳凉很舒服，但偏偏就是有人，非要来破坏她们悠闲的心情。
第四百七十四章 掐花鉴婊
尽欢和胡君澜端着茶壶茶杯，刚找了张桌子坐下，旁边传来娇笑，“哟，君澜，原来是你啊，怪不得老远我就看着你背影有些熟悉，你今儿怎么有心情出来喝茶？”
原来是胡君澜认识的人，不过这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一听就有些微妙。
岳卫国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圈子里的人想不知道都难。
胡君澜跟岳卫国恋爱的事情虽没有对外公开，但两人来往频繁关系密切，胡岳两家定亲的传闻倒也不少。
这姑娘一上来就意有所指，迫不及待揭伤疤，明显没安好心。
胡君澜不客气地回怼，“豫园是改姓姚了还是怎么地？你姚凯旋能来，我胡君澜就不能来了吗？”
“君澜，咱们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见面还有三分情呢，你就是心情再不好，犯得着拿话刺我吗？”姚凯旋仍旧满面笑容。
“别！”胡君澜毫不客气地奚落，“我家跟你家住的都不是一个区域，隔了那么老远的距离，我跟你就当过一年的同学，连点头之交都不如，套磁儿都套不实我跟你，见面三分情，是给知情识趣的人准备的，至于你姚凯旋，明显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胡君澜的嫌弃赤果果的，一点情面都不留。
轻易谅解伤口上撒盐的人，不是圣父圣母就是傻b抖m ，胡大小姐傲娇得不可一世，怎么肯吃这种亏？
要说尽欢怎么就喜欢跟胡君澜做朋友呢？就冲着这有仇必报，绝不忍气吞声的个性，两人也是如出一辙。
湖心水榭的人并不多，姚凯旋和胡君澜的声音都不小，立刻就引来了周围茶客的侧目。
转角那桌年轻姑娘，应该是跟姚凯旋一起来的朋友，更是伸长脖子在看好戏。
“君澜，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找我撒气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因为我表姐，你跟岳卫国才……”
姚凯旋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哭不哭地咬着嘴唇，声音怯懦态度卑微，一下子把胡君澜推到了无理取闹的人设里。
而她自己则成了被表姐带累，被胡君澜不分青红皂白迁怒的小可怜。
她的话说得含糊不清，给人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觉得姚凯旋很无辜，胡君澜很无理取闹。
“我跟卫国哥哥怎么了？我们两家是世交，我跟卫国哥哥从小一同长大，发小本就关系瓷实，有什么问题吗？”胡君澜表情无辜的很。
胡家和岳家确实老早就有结亲的想法，也默许胡君澜和岳卫国处对象，但还没正式定亲过礼，更没有对外宣布过二人的关系。
毕竟胡君澜和岳卫国都才刚成年，思想都不成熟，感情的变数也大。
要是早早下定过礼，在中途生出点岔子，那两家都下不来台，对于两人的名声也有折损。
现在意外真的发生了，胡君澜咬死不承认跟岳卫国有发小之外的关系，保全两个家族的颜面，也把自己摘出去，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姚凯旋简直觉得难以置信，胡君澜性格直爽一点就炸，怎么今天这么沉得住气？
胡君澜想用装傻来敷衍，抵死不承认来蒙混，那也得看她姚凯旋答不答应。
“君澜，我知道岳卫国跟我表姐结婚，你心里很不好受，不过现在的好青年好小伙儿那么多，以你的家世条件，一定会找到更优秀的革命伴侣的！”
姚凯旋还真会玩话里有话这一套，把想说的话都掩藏在假模假样的关心和宽慰之下。
说胡君澜心里难受，是暗指胡君澜和岳卫国的关系，绝非发小那么简单。
而祝福胡君澜找到更好的对象，更是为了坐实这种不简单的关系。
同时还能嘲讽胡君澜除了家世条件，就再无可圈可点之处。
胡君澜心里憋着一股火，这姓姚颠倒黑白避重就轻的本事，跟她那个恶心的表姐，简直是如出一辙。
表姐不惜以名声作为赌注算计岳卫国，表妹说话含糊不清构陷别人，看来还真是家学渊源使然。
“你表姐为了和卫国哥哥结婚，做过些什么，我也不在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
尽管我厌恶她的行事风格，但我也不想在背后议论她。
作为卫国哥哥的发小和朋友，他遭受那些糟心龌龊的事情，我为他感到痛心，我想他根本不需要那种伤口撒盐的虚伪祝福！
至于我找革命伴侣的事情，就更不需要你费心了。
我家长辈都崇尚新风俗，根本不讲究门当户对那一套，更不会以此来干涉我的婚姻自由。
你作为新时代的新青年，想必会更加拥护新政策的吧？”
胡君澜虽是被千宠万爱地养大的，但好歹是**，该有的心机城府也不缺，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先点破了姚凯旋表姐，获取婚姻的手段下作，又言明了她跟岳卫国的关系清白，最后还暗讽姚凯旋咸吃萝卜淡操心。
“君澜，如果我的话让你感到不高兴，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想干涉你的自由，我只是关心你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姚凯旋把无端受屈的难过和卑微的表情，发挥得淋漓尽致，胡君澜感觉像生吞了苍蝇一样，被恶心的够呛。
“我说这位姚同志？明知道君澜你欢迎你，你能自觉点，哪来的回哪里去吗？你已经打扰到我们喝茶了！”尽欢直接开口撵人。
姚凯旋既然想用委屈求全的白莲花人设博取同情，那让她真正尝一尝忍辱负重的滋味儿，这出掐花儿的戏才算圆满嘛。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姚凯旋的眼泪说掉就掉，“我是真心想代替表姐来道歉的，君澜的心里也不好受，一时接受不了我的歉意，也是应当应分的！”
尽欢不得不承认，姚凯旋梨花带雨的样子，还是挺有美感的。
她身量不高，可能还不到一米六，皮肤白净细腻，还带点些许的婴儿肥，泪眼朦胧鼻头发红，确实很惹人怜爱。
但尽欢又不是那种心盲眼瞎的大猪蹄子，怜香惜玉她不会，但掐花鉴婊她在行啊！
第四百七十五章 完虐式打脸
尽欢凤眼冷凝着姚凯旋说道：“我跟君澜还有在座的同志，大家都是花了钱票在这里喝茶歇脚的。
你一直纠缠着君澜不放，打扰到我们，影响到大家是事实，我请你离开是合理要求吧？
况且我好言好语的，既没打你也没骂你，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是想让人觉得，我倚强凌弱欺负你吧？”
姚凯旋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没想到尽欢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戳破了她的伪装。
“不！不是的，我是真的是来替我表姐道歉的，你们不接受我的道歉可以，但你们也不能这么冤枉我！”姚凯旋大声辩解。
尽欢伸出一根纤长细嫩的食指，轻轻放在嘴唇上嘲讽着开口，
“嘘~姚同志，都说了要小声点，不要打扰到大家喝茶休息！
且不说君澜有没有立场，接受你表姐的道歉，你表姐委托过你代替她道歉了吗？”
尽欢这个问题，就是个陷阱，还真不好回答。
回答有吧，固然可以坐实，胡君澜是个被撬了墙角抢了男人的可怜虫。
但同时也承认了姚凯旋的表姐，是个不折手段抢别人男人，抢完了男人，还要派人来假意道歉实则炫耀的心机婊。
如果她表姐是不折手段、心思龌龊的人，她这个血脉相连的表妹，跟着没脸不说，别人会以为她也是同一类人。
回答没有吧，那就证明姚凯旋是自作主张，而且为给了自己搏个好名声，不惜肆意践踏表姐的脸面。
姚凯旋果然陷入了左右为难中，嗫嚅踟躇，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姚同志，怎么不说话？”尽欢不肯轻易放过她，“这也不是啥为难的问题，你照实说就可以了呀！”
“我，对不起，是我听别人说，君澜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才鲁莽曲解了这件事情！”
两权相害取其轻，姚凯旋最终偏向了第二个答案，只是特别强调她的单纯善良无辜。
尽欢那张艳若桃李的脸，表情却冷若冰霜，说出来的话，更是不留情面。
“老首长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姚同志你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仅凭道听途说和臆想猜测，就莫名其妙跑来纠缠君澜，这是极为不负责任的行为。
你逮着君澜强迫地给她道歉，让别人觉得君澜得理不饶人的同时，也会揣测你表姐的道德败坏品行不良，当然更会质疑你踩着你表姐的脸博名声！”
姚凯旋怼得毫无反口之力，一句话也辩驳不出来，她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变青，最后憋出一脸菜**哭无泪。
尽欢很满意她这个脸色，不过心里却没有一点儿同情的意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非要忝着脸往她面前凑，就别怪她用巴掌招呼。
“你是新时代的知识青年，更应该学会明辨是非，而不是跟那些没受过教育的长舌妇一样，整天创造传播流言蜚语。
因为你轻率的言行，不仅伤害了君澜，还牵连出你表姐的事情，最后你也没得到好处，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在尽欢层层递进的讽刺下，姚凯旋这回是发自内心地想哭了，眼泪花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羞愧，既然知道错了，就一定要积极改正，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嘛！”尽欢绷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
胡君澜觉得尽欢怼人的功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明明是一本正经严肃得不行的话，从她嘴里打一转出来，就带着十足的嘲讽意味。
打脸？不！打脸太低级了，这是压倒式地完虐啊！
尽欢接着又说道：“把眼泪憋回去！那些旧社会的交际花和女敌特，才会用眼泪做武器，新时代的女性，靠自己劳动吃饭，而不用眼泪博取同情，你说对不对？”
姚凯旋攥着拳头咬着嘴唇，不敢出声也不敢动。
她怕开口还来不及说话，就会忍不住破口大骂，更怕忍不住把尽欢一把推到围栏下面的池水里淹死。
尽欢一看姚凯旋的动作神态，就知道她在极力忍耐着，于是又在火上浇了一盆油。
“姚同志，你攥着拳头难道想打我不成？还是干脆想把我推到下面的湖里淹死我？”
周围的茶客，听了尽欢的话，不约而同地把眼光转移到姚凯旋的手上。
她两只手还来不及撒开，果然两手都捏成拳头，用力得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姚凯旋被周围的人看的浑身发毛，慌忙松开了拳头，手心里赫然是快要掐破掌心的指甲印。
“你别血口喷人！我，我才没你想象的那么恶毒！”
情急之下，她只图话说的痛快顺口，根本没注意到她话里面的漏洞。
没有那么恶毒，也就是说恶意是有的，只是没到喊打喊杀的地步罢了。
尽欢噗嗤笑出声，眉眼之间妩媚动人，“你就是再恶毒也没用，我不到四岁就开始练功习武，打不过我推不倒我不要紧，别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
“你”姚凯旋两行眼泪刷刷往下流，语气有很激昂愤概，“我什么也没做，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又没招你惹你！”
尽欢耸了耸肩膀，“我怎么你了，我说的也是猜测啊，又没说你真的打了我杀了我，你急个什么劲儿？”
“既然是没发生的事情，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姚凯旋气愤地控诉。
尽欢双眉微挑，“你之前也是靠臆想猜测，非要替你表姐给君澜道歉，一下子抹黑了包括你在内的三个人，也没见君澜跟一样急得跳脚啊！”
“我都已经跟你们道过歉了，你们究竟还想怎么样？”姚凯旋已经开始绷不住了。
尽欢面若冰霜，微眯的凤眼，藏不住眼神的锐利寒凉，“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感觉到你的诚意！”
“这位同志，凯旋的行为，确实有不得当的地方，她也已经跟你们说过对不起了。
你们觉得还有哪里不妥当，就说出来，该解决的结局，该协商的协商。
把问题彻底说开了，别留下什么疙瘩，影响大家的交情。”姚凯旋的朋友走过来劝道。
说话的姑娘眉眼温婉，长得不算特别好看，看起来却很舒服，说话态度诚恳，带着明显的吴侬软语的腔调，让人心生好感。
别人软语求和，尽欢也不好再冷着脸，她缓了缓语气说道：
“也不是我得理不饶人，非要为难她，我恶意揣测她一下，她恨不得杀了我泄愤！
而她凭什么肆意猜测，造成君澜的名声受损，却要怪外面的流言，怪君澜心情不好？
总之她犯错就是情有可原，别人犯错就是十恶不赦，这是哪来的道理？”
“姚凯旋似是而非的猜测，和含糊不清的话，毁坏了我的清白名声，这口气我胡君澜咽不下去！
要是她不好好跟我道歉，那我只好把事情知会家里人，让家里人找姚家交涉！到时候就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了事的！”
胡君澜之前不想多说，是真的心虚他跟岳卫国曾经的事情曝光，惹来更多的闲话。
但姚凯旋蹬鼻子上脸，尽欢尚且能不遗余力维护她的名声。
她要是不强硬起来回击，对不起尽欢的支持与维护，也对不起自己的自尊，更是对不起整个胡家的脸面！
姚凯旋的几个朋友，见胡君澜把问题直接上升到家族层面，都纷纷劝姚凯旋赶紧道歉。
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姚家估计也讨不到好，谁让姚凯旋是理亏的那方呢！
上升到家族层面的交涉，都是跟利益挂钩的，干巴巴的道歉肯定是不够诚意的。
姚凯旋要是让家里又丢面子又受损失，只怕会沦为家族的弃子，婚嫁上很可能也没啥指望了。
“君澜，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恶意揣测，带累你的名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姚凯旋语气平稳，说完还弯腰鞠了一躬。
胡君澜知道姚凯旋是害怕她事情闹大了，真上升到家族层面，不好收场，所以才这么貌似谦卑地道歉。
不过胡君澜要的也不是一句道歉，而是姚凯旋的服软的态度，这也只是为了证明她和胡家的脸面和尊严不能践踏而已。
“在座的各位同志，抱歉啊！因为我的一点私事，打扰到你们的喝茶，对不起！”胡君澜站起来跟大家鞠躬道歉。
茶客们纷纷摇头，表示没受到影响，不用感到太抱歉。
茶馆本来就是消遣的地方，喝茶歇脚的同时，还能免费看看戏吃吃瓜，也没什么不好。
姚凯旋看胡君澜落落大方，跟别的茶客寒暄，再想到自己刚刚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更觉得憋闷了。
她再也坐不住，面子也挂不住，只好急匆匆地遁了。
尽欢和胡君澜倒是在这里呆了一上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才离开。
胡大小姐为了感谢尽欢早上为她挺身而出，决定请尽欢吃大餐。
大餐的排场的确上挺大的，外滩二号的东风饭店。
别看革命化的店名有些土土的，但历经几十年沧桑的内部装修繁华依旧。
让人一会儿感觉像是在20年代，置身于老沪江纸醉金迷的名流商贾云集的名利场。
一会儿又好像是在建国初期，肤色不一的水手海员齐聚一堂的海员酒吧俱乐部。
第四百七十六章 红色官窑
坐在高脚椅子，在酒吧台上吃中餐，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
菜品以沪江的本帮菜为主，清炒河虾、松鼠桂鱼、白斩鸡、三鲜汤。
饭店的厨师水准很高，把清淡的菜品做得鲜甜可口，连胡大小姐都直喊道吃撑了。
吃撑了就得散步消食，而胡大小姐消食的方式就是逛街买买买。
她拉着尽欢直奔侨汇商店，岳卫州为了让她散心，给了淘换了不少侨汇券。
其实各地的侨汇商店都是差不多的，只是金陵路上的侨汇商店，比别的地方的都要大，商品种类也更多。
胡君澜的主要目标仍旧是甜食和衣服鞋子，没一会儿手上就拎了一大堆。
尽欢对糖果衣服不感兴趣，但侨汇商店的文物柜台里面的东西，却让她心动不已。
不仅有常规的古董珍玩，具有年代特色的新官窑礼品瓷，也是应有尽有。
“尽欢，你怎么看上了这些东西，”胡君澜压低声音说道：“买礼品瓷倒是没什么，但是那些老物件，如果没有妥善的地方存放，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买！”
胡君澜也是出于好意，现在外面风声已经不那么紧张，但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却不在少数，要是被人发现藏匿带有四旧特征的古董古玩，惹出风波就不好了。
尽欢笑着指着柜子里的官窑瓷说道：“我是觉得这两个碗好看，买回去家用挺好的！”
这对瓷碗釉面洁白，蛋壳薄胎迎光即透，口沿及底足用矾红彩绘，碗内心有蝙蝠围绕图样，寓意福寿。
碗身上的雪景图样，山石嶙峋，古木遒劲，坡岸交错，层次有序，雪景中还有耕牛和放牛娃，使得整个画面更加生动立体。
要知道陶瓷彩绘中雪景题材属特种工艺系，与其他粉彩比较，雪景色彩单一，其画技要求颇高，尤其渲染雪后天色更难。
碗身上的题词有题诗：“垂垂树雪俯山亭，时见幽人出谷行，可惜灞桥无酒店，题诗空折野梅清。”
把碗翻过来一看，底款是“景德镇艺术瓷厂美研所”。
景德镇的艺术瓷厂，被后世收藏界称为是国营的“红色官窑”，而美研所又集结了国内最优秀的制瓷人物和现下最好的材料，这对儿碗怎么着也属于精品中的精品。
这些红色官窑出的精品出口瓷器，到了千禧年后也不过只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但以其特殊的年代价值和精美绝伦的工艺，在拍卖会上轻松拍个几十万不成问题，有的甚至高达两三百万。
而现在这对儿碗，售价85元，尽欢觉得是真的千值万值。
“这个是国营瓷厂生产的礼品瓷，不是老物件，可以放心大胆地买，侨汇券我带的多，你再挑挑，有没有别的喜欢的西！”胡君澜豪气十足地挥着小手说道。
尽欢也不跟胡君澜客气，接下来她去的地方还很多，到时候多给胡大小姐寄特产，也就能投桃报李了。
她又选了一套建国瓷厂的霁蓝釉堆白兰花仙鹤文房用品，就是笔筒笔架笔洗和印泥盒之类的小瓷器。
蓝色并不是很厚重沉稳的深蓝，浅色有些浅淡，配上堆白的花纹，显得清新雅致，有一种飘逸的美感。
其实柜台里，还有许多大型的瓶瓶罐罐，尽欢也很喜欢，但怕引来有心人的注意，就干脆放弃了。
付完钱票之后，尽欢一眼不错地盯着售货员包装。
“瞧你这小心翼翼的样儿，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再扯点布料什么的，在盒子上裹上两层！”胡君澜笑着说道。
侨胞和外宾出没的场合，既然有瓷器，那自然是少不了丝绸。
尽欢顺便再买点丝绸料子屯起来，侨汇商店的丝绸比第一百货，要便宜不少。
胡君澜看她拉着一块红色丝绸面料桥的仔细，还抚摸着试手感，于是故意调侃道：“尽欢，瞧你这认真劲儿，不知道还以为你好事将近，要扯料子做嫁衣呢！”
“做嫁衣？那也得你先做啊！就岳卫州同志看你那柔情蜜意的眼神，估计是恨不得明天就把你娶回家哟！”尽欢笑嘻嘻地说。
胡君澜已经答应跟岳卫州处对象，虽然童年和记忆里的兄妹之情，不会一下子转换升华到男女之情。
但她也是抱着以结婚为目的，以未来革命伴侣来看待岳卫州的，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含羞带怯的。
被尽欢大喇喇的明说，胡君澜真的很不好意思，想捂住尽欢的嘴不让她说话。
胡君澜不爱运动，当然比不过尽欢身体灵活，她根本就捂不到尽欢的嘴巴，只得跺脚娇叱道：
“臭丫头！你别胡说！我跟他才刚开始处对象，能不能处好都说不定呢！”
尽欢笑嘻嘻地说道：“就冲着岳卫州对你千依万顺的态度，只要你不刻意排斥抵触他，你们闹掰就几乎没有可能！我看你们这杯喜酒啊，反正迟早我都能喝上！”
“死丫头！都让你别胡说了，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胡君澜羞恼地喊道。
尽欢伸出舌头“略略略”扮鬼脸，胡君澜拿过柜台上包装好瓷器的盒子，假意要往地上砸。
“别别别！大小姐，我不说了还不成吗？”尽欢赶紧告饶，还把盒子抢了过来，几大十万的东西，摔碎了可就亏大发了。
胡君澜假意冷哼了一声，眼睛微微扫过尽欢刚才看的那副红色丝绸，上面凤穿牡丹的金色织纹，的确很合适做嫁衣。
哪个少女不怀春，胡君澜以前跟岳卫国恋爱的时候，也曾幻想过他们的婚礼。
她就觉得不管是传统中式的凤冠霞帔，还是西式的婚纱礼裙，都比仿制军装胸前别红花要好得多。
现在跟岳卫州处对象，岳卫州对她是真的很好，但他们真的能走到结婚那一步吗？
“君澜，你喜欢这幅古香缎料子，我多扯一点，等你结婚的时候，给你做一身衣服咋样？”尽欢用手肘拐了拐陷入沉思的胡君澜。
胡君澜蒙了一下说道：“穿丝绸做的衣服结婚，会不会太张扬了点？”
“这古香缎虽然有织纹，但其实又轻又软，做结婚礼服可能有点不稳重，”尽欢凑到胡君澜耳边低语，“但这个适合做晚上穿的睡衣啊！洞房花烛夜，你懂的~”
洞房花烛夜，正红轻软的睡衣，她跟岳卫州……
胡君澜竟脑补出了画面，脸红的也就比这幅丝绸的颜色逊色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尽欢直接让售货员扯了三丈古香缎，打包好了才发现胡君澜红得快要燃起来的脸色。
为避免胡大小姐恼羞成怒，尽欢识趣地闭上嘴巴，拉着她继续往前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