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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天飞流     农家子的发家致富科举路txt下载     农家子的发家致富科举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鸠咊花

    而后顾诚玉略使内力,不一会儿银针上确实有黑色的毒液渗出。太后见了,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然而这样的状况只是持续了一会儿,顾诚玉就收了手。这样精准地使用内力,顾诚玉还是头次尝试。

    “如何?”太后欣喜地问道。

    就连张院使也满怀期待地看向顾诚玉,只是他刚才分明看见有效,但顾诚玉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只是拔出体内一部分新毒,还剩下一部分已经与容隐纠缠在一起,微臣也无能为力!”顾诚玉摇头,将银针拔了出来。

    “你既然有法子拔出一部分,那想来剩下的也难不倒你!”太后望着顾诚玉的眼神有些异样,她觉得顾诚玉没说实话。

    “启禀太后娘娘,微臣已经尽力,剩下的即便用内力也是无计可施。若隐已经渗透到五脏六腑,与皇上的血肉相融,微臣刚才也只是将还未渗透的一部分拔出而已。微臣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顾诚玉退后一步,拔出一部分余毒,皇上能醒来是肯定的,只是在寿元上会有大损。

    “不试试看又怎能妄下定论?既然你的内力对解毒有用,那就请顾爱卿每日来此为皇上下针。”太后不放过一丝希望,哪怕这希望很渺茫。

    “虽然微臣对此没有信心,但既然太后娘娘这般信任微臣,微臣自当勉力一试。”顾诚玉想了想,这样也好,他每日来给皇上喂灵泉,对皇上的身体应该是有好处的。

    “那皇上何时会醒来?”太后上前一步,见皇上的面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脸上的青紫色都退去了些。

    “约莫在两个时辰之内!”顾诚玉刚才为皇上把了脉,应该马上就会醒来了。

    “这几日皇上的身子会十分虚弱,需要静养,不能下榻。另饮食上需清淡,大补之物暂停,请张院使开些温补的方子便好。”

    顾诚玉用帕子擦了手,看着太后命人给皇上换上干净的中衣。张院使看了顾诚玉一眼,这顾诚玉的医术不可小觑啊!

    “顾大人可知皇上是因何中毒?”张院使想起皇上中毒的起因,连忙沉声问道。

    “像是一种鸠花之毒,此毒本官也是在一本医书上见过,不知张院使可对此毒可有耳闻?”顾诚玉想了想,这中毒的症状与他在一本野史上见过的描述十分相像,但他也不能确定。

    这世间毒千千万种,他不是钻研医道之人,当然不可能都认识。

    “您这么一说,下官倒是觉得还真像。此毒下官在一本医书见过,不过描述并不详尽,只有寥寥几句。”张院使抚着自己的胡须,一脸的沉思。

    “此毒难道无解?”太后见这二人已经知晓是什么毒,便着急相问。

    张院使将目光投向了顾诚玉,他对此毒实在知之甚少。

    “回禀太后娘娘,确切地说,鸠花并不是一种毒药。此花在咱们大衍很少见,一般只会生长在大兴。鸠花颜色艳丽,芬芳馥郁,也会被大兴贵族拿去插瓶。但此花在大兴不算常见,因为它十分娇贵,培育不易。它的花朵是没毒的,但它的根茎却有轻微的毒性。而此根茎若是单独实用,也无甚大碍,只会在一个时辰之后浑身酸麻,接着几个时辰不能动弹而已。”

    “不过,它若是与百合香放在一起,便会产生剧烈的毒性。皇上应该是服用了鸠花的根茎,这就要从皇上的吃食上查起了。并且这殿内的熏香现在是龙涎香,那之前是否有点过苏合香呢?”

    顾诚玉在殿内转了一圈,这殿内的龙涎香还不算浓郁,应该才点上不久才对。

    “另鸠花的根茎不管是外表,还是煮熟之后的味道很像是山药。若是将其当做山药,混在皇上的膳食中,这很难分辨得出。光尝其味,就更难分辨出了。且这种轻微麻痹的毒药用银针是试不出的,即便有人试毒,那也需要一个多时辰之后才会有症状。”

    其实这就和食物相克是一样的道理,光是鸠花的根茎,即便误食了,那也只需要过上几个时辰就会自动解了,对身体并没有大碍。

    “那照你所说,此花应该是大兴特有的,它的根茎怎会出现在大衍的皇宫?”太后立刻想到了此花的出处,难道是大兴的细作遣进了皇宫,对皇上下的毒手?

    “这就不知了!这些都还是微臣的猜测,并不能确定!只是今日御膳房送来的早膳中是否有山药,这一查便知。另外殿内的熏香,今日是哪位内侍当值,这要查出似乎不难。”

    “庞楚呢?你去将庞楚叫来!”太后在殿内看了一圈,却没发现庞楚的身影。皇上平日里的起居都是由庞楚来安排的,此时庞楚不在这伺候着,究竟去了何处?

    “是!”一名内侍应了一声,快步退了出去。

    “你是大理寺卿,此事理应由你来调查。”太后转身看向顾诚玉,向顾诚玉说道。

    “是!微臣会尽快查出幕后黑手。”既然鸠花是大兴的特产,那幕后黑手应该与大兴脱不了关系。

    不过不排除那两位,毕竟这两人正在边关,想弄到鸠花的根茎不是难事。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庞楚小跑着进了内殿,一进殿,他就慌张地跪在了太后跟前。

    太后冰冷的目光看向庞楚,“你不在皇上跟前伺候,去了何处?”

    听着太后阴冷的声音,庞楚心下一慌,“启禀太后娘娘,刚才奴才内急去了!”

    太后怀疑的目光投向庞楚,“可有人证明?”

    “这?这刚才小酱子正是从茅厕找到奴才的啊!”庞楚期期艾艾地说道。

    “庞公公,本官且问你,今日皇上的寝宫内燃的是什么香?”顾诚玉觉得庞楚的神色有些异样,难道这庞楚有问题?但庞楚相伴皇上多年,真的会是细作吗?

    明明之前庞楚对皇上的关心和紧张不似作假,顾诚玉觉得庞楚若是真细作,那就是影帝级别的了,反正他是没看出来。

    虽说人有三急,可配上庞楚此刻的神情,他总觉得有些违和。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朕还能活几日?

    “之前好似用的是苏合香,后来皇上说此香闻着有些头晕,奴才便换上了龙涎香。怎么?难道是这香有问题?”庞楚有些吃惊,他抬头看向顾诚玉的目光中带着疑惑和闪烁。

    顾诚玉皱眉,这庞楚的神情实在太奇怪了。

    “今日这殿内是谁当值?苏合香是你点的,还是当值之人点的?何时换上的龙涎香?”顾诚玉仔细观察着庞楚的神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今日正是小全子当值,苏合香是他点的。皇上用过早膳之后,不过才小半个时辰,便觉得这苏合香十分粘腻,他闻着很不舒服,奴才才将其换上龙涎香。没换上多久,皇上就吐血晕了过去。”庞楚仔细回想之后,将此事一一告知。

    “太后娘娘,这御膳房的所有御厨,还请娘娘先派人将这些人制住,等收押进大理寺之后,微臣要仔细盘问。”

    顾诚玉说的是所有御厨,谁知道是不是今日当值的下的手?还是要全面盘查最好。

    “可!”太后点了点头,随后朝着身边的兰姑姑吩咐了几句。

    “那平日里皇上的寝宫都点什么香?”顾诚玉将目光转回庞楚身上,这庞楚即便不是幕后黑手,那也应该是有事瞒着的。

    “之前一直都是龙涎香,自皇上静养之后,有时会点上苏合香。原是张院使嘱咐,说是苏合香对皇上的身子恢复有所帮助,因此这段时日便常常点。”

    庞楚微微抬头,看向了张院使,眼中还带着几分怀疑。

    张院使的眉头深深皱起,这庞楚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能是让他指使的不成?

    “苏合香对皇上龙体恢复确实有帮助,本官这么说并无不妥。”张院使望着庞楚的目光中带着警告,他可是从先帝在时就在宫中的,这庞楚竟然敢怀疑他?

    小全子在一旁已经急得团团转,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火竟然烧到了他身上。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谋害皇上啊!

    “太后娘娘,顾大人!奴才可不敢有任何不轨之心呐!每隔三日殿内就会点苏合香,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今日正好是第四日,奴才这才换上的苏合香。”

    小全子连忙跪下,他的神情十分慌乱,表现地极为惧怕。

    顾诚玉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倒是没有怀疑他。不是因为他与此人有几分交情,而是因为小全子的表现很正常。不管此事是不是他做的,可牵扯到他,他自然会紧张。

    “那看来此人是算好了的,知道皇上寝宫内的习惯,现在只能指望御膳房那儿会有进展了。只是在这之前,怕是要得罪两位公公了。”

    顾诚玉朝着太后行礼问道:“娘娘,为了早日查到凶手,微臣以为应当将在寝殿伺候的所有内侍和宫女住处都搜查一番,看看是否会有什么发现。”

    “准!”太后自然不会不允,此人能无声无息地下毒,且还蛰伏在宫内,这还得了?

    “拿哀家的手谕去传禁卫军统领柯俊,让其将这里伺候的内侍和宫女都通通关押起来,等排除了嫌疑之后,再将他们释放。”太后雷厉风行,立刻动手。

    小全子和庞楚一听要被关押,立刻吓得惊慌失措。

    “娘娘,今日早上出宫采买的菜中的确有山药,今儿做早膳一共有五名御厨,已经全部单独关押起来。”不过一会儿,柯俊便进来禀报。

    顾诚玉看了这柯俊一眼,是个新提拔上来的禁卫军统领,做事倒是干脆。之前的厉长安叛变之后,此人是破格提两级,升上来的,可背景却并不强硬。

    “先关进大理寺,等顾爱卿亲自去审问!”太后点了点头,这次速度倒是快。

    “其他人暂且还不能释放,先搜他们的住处,也不一定是这几人。”既然是山药羹,那里面掺杂了鸠花根,就更容易了。都成了粉了,还能看出是什么来?

    “咳咳!”身后传来轻微的咳喘声,太后立刻冲到了塌边。

    “儿!你醒了?”

    “母后!”皇上费力睁开双眼,眼前模糊一片。待定了定神,他才看清眼前之人。

    “快别说话,你要好好静养,朝中之事不必担忧,有哀家和顾爱卿呢!”太后抚摸着皇上消瘦的脸颊,这才一个多月,人就消瘦了不少,变得如此弱不禁风了。

    “母后!朕这是怎么了?可是毒发了?”皇上只觉得胸口比之前还要沉闷,让他觉得喘气都费力。

    “你又中毒了,不过你放心,顾爱卿定能为你找到幕后黑手的。你这几日好好静养,今日你能醒来还全靠他为你施针呢!”

    顾诚玉看了太后一眼,他从来不知道太后对他还如此推崇呢!这语气怎么也不像是厌恶他的模样,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想让皇上放宽心吧!

    “又中毒了?朕这身子还能熬上多久?”皇上的眼中没了光彩,有气无力地说道。

    “儿怎么又泄气了?不要担心,哀家瞧着顾爱卿的医术不错,他定能给拖些时日,直到找到解药为止的。”

    太后望着皇上毫无生气的脸,心中痛如刀绞。

    顾诚玉有些无语,但此刻也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让皇上多些活下去的信心还是好的。

    “母后,朕有话要单独对顾爱卿说!”皇上忽然抓住太后的手,力道之大,与他此时虚弱的状态极为不符。

    “儿?”太后皱了皱眉,并不赞同。儿这模样让她有些害怕,这一幕让她想到了先帝驾崩之前的情景。

    “母后,只是些国事。”皇上的目光中带着坚决,太后脸色沉了下来。

    她是儿的母亲,可儿与他父亲一样不信任自己,他们宁愿相信一个外人?

    太后瞪了一眼顾诚玉,顾诚玉无辜躺枪,虽然心里委屈,但也只好摸了摸鼻子。

    看来他这段时日在太后这里累计起来的一点好感,全被皇上这一句话给消没了。先帝和皇上这对父子是来坑他的吧?一定是的。

    “你们也都下去吧!”皇上轻声命令道。

    等殿内众人都出去之后,皇上羸弱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顾爱卿,朕还能活几日?”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能代朕行父职吗?

    顾诚玉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这么问,他张了张口,原本想着宽慰皇上一番。可一接触到皇上坚定的目光之后,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若是配合臣施针,或许还能撑过三个月!”顾诚玉顿了顿,说出了最多的期限。

    皇上闻言重重喘了几声,“看来这次中毒犹如阎王催命!这世间之事,十之**不能如意。纵然你是皇权富贵又如何?阎王要你三更死,便不会留你到五更!这都是命啊!不是自己的,勉强得来也保不住!”

    顾诚玉听着只觉得有些难受,自打进了朝堂之后,他意识到人的**是无止境的,更体会到了官场的黑暗与无奈。

    他知道皇上的意思,这皇位本不是他的,他得来了,却终是守不住。然而,这世上之事谁能说得清?若是皇上不争不抢,或许早就是一黄土了。

    “大皇子的眼睛还能痊愈吗?”皇上虚弱的声音又想起,打断了顾诚玉飘飞的思绪。

    “正在恢复,虽然目前只能看见一些晦暗的重影,但也比之前完全看不见好多了。”因为服用了顾诚玉的药丸,他自然要关心一下的。

    “能彻底恢复吗?”

    “这微臣并不能保证!”顾诚玉挑眉,他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承诺?

    “朕信你!”皇上将头瞥向了顾诚玉,原本眼中如冰湖般的死寂突然荡起了涟漪。

    顾诚玉突然如鲠在喉,或许大皇子对皇上来说,是最后的希望。

    “朕没多少日子好活了,顾爱卿!这江山日后只能靠你来守候了,朕将大皇子交给你,你能代朕行父职吗?”皇上眼含热泪,望着顾诚玉的目光中带着哀求。

    顾诚玉震惊地看向皇上,“皇上?”

    “您......若是微臣尽力,也能为皇上拖延些日子,不是没希望的,您怎能泄气?”顾诚玉突然有些语无伦次,他知道皇上支开太后,或许是想交代后事,但他不知皇上竟然这般信任他。

    “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已经油尽灯枯,何必再自欺欺人?人生本就是短短数十载,现在只是提前结束罢了!”

    皇上苍凉的笑容让顾诚玉沉默了下来,此刻他觉得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对一个寿命即将消逝的人来说,此刻怕是也听不进他的劝慰了。

    “太后年事已高,怕是照顾不了大皇子几年。父皇的仙逝,驸马的逆反,朕的中毒,晔哥儿的失明,每一桩每一件都对母后的打击极大。她现在还能硬撑着,完全是因为一股信念。”

    皇上咳喘了两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顾诚玉连忙上前扶住皇上的身子,将迎枕塞在了皇上的身后。

    “瑾瑜!你说朕是不是十分可笑?一个只当了三四个月的皇帝,日后记载在史册上也是徒惹笑话罢了!”皇上突然轻笑出声,语气中满是自嘲之意。

    “这不是皇上之过!”顾诚玉轻声安慰了一句,其实他也觉得皇上挺惨的。

    原本坐上皇位,满心以为好日子要来了。谁知还没开始享受皇权富贵,边关就开始战乱,且还有自家兄弟对皇位虎视眈眈。

    似乎皇上自上位以来,还真没哪日是轻松的。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亲兄弟将自己拉下这个位子。

    所以说,生在皇家,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瑾瑜!能得你支持,是朕之幸,朕谢你!”皇上望着顾诚玉忽然笑得十分灿烂,他其实有些不明白,顾瑾瑜有经世之才,为何却甘愿屈居人下。

    其实他有很多机会取而代之,以顾诚玉的能耐,这根本不用怀疑。

    有时候他觉得顾瑾瑜此人十分矛盾,他好似对权势十分在意,迫切地想往上爬。可他做事偏偏又很有原则,若他当真有谋反之心,他和老大他们哪里能抵挡得住?然而他偏偏没有。

    所以他说此人很矛盾,明明是个不甘屈居于人下之人,却能忍受日日对他行礼跪安。似乎,他即便跪下了,可那一身傲骨却还在铮铮不屈,并不会让人对他轻视。

    顾瑾瑜,是一个他看不透的人,一个难以琢磨之人。

    “皇上言重了,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顾诚玉有些不自在,突然这么煽情,他还真不适应。

    “朕谢你,是因为你当初选了朕。其实朕有一事不明,恭王和靖王他们这般拉拢你,你为何无动于衷,还选了朕?这是朕一直想问的。”

    皇上微微闭眼,他有些累了。

    “因为皇上的纯善,不管皇上再怎么找理由,为你自己的良善和心软开脱,可您就是这样的人。就拿了悟大师的事来说,当初您真是因为想得个好名声,才让他出家的吗?在您还是皇子之时,他们都算计您,您为何多次手下留情呢?不管您承不承认,您始终都是良善之人,只是您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罢了!”

    顾诚玉微微一笑,这就是他选赵的原因。纵使在皇上仙逝之时,赵的表现让他有些许的失望,但他终究还是坚持下来了。

    不是没想过取而代之,但他其实是个很懒的人,这帝王的日子,并不好过。他科举入仕,一是因为母亲,二是因为保护这个家,只此而已。

    “纯善?”皇上睁开眼望着顾诚玉有些愣神,片刻之后,他叹了一声。

    “父皇当真会取名字,赵,是为厚也!或许自朕一生下来,父皇便没有让朕继位的打算吧?”

    中宫所生,取名为!然而庶长子,却取名为显!可见对庶长子有多寄予厚望。

    “不管先帝怎么想,现在坐上皇位的是您!”看来皇上对先帝没将皇位传给他始终耿耿于怀,也对,终究是中宫所出,实在意难平。

    “这两日朕身子不适,你替朕多陪陪晔哥儿吧!听庞楚说他十分喜欢你,日后还得靠你多照顾他。”

    皇上说话声弱了下来,可见身子已经十分疲乏了。

    “臣会的。”顾诚玉应下,他知道皇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赵光晔。

    “朕乏了,你先退下吧!”皇上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顾诚玉连忙跪安。大理寺还有一对烂摊子等着他呢!皇上中毒一事必须尽快查清。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大兴使臣抵达

    顾诚玉转身准备退出寝殿,突然身后传来了声响,“瑾瑜!不管日后如何,请你一定要护住晔哥儿的性命,你可否应朕?”

    皇上望着顾诚玉消瘦的背影,紧张地问道。

    顾诚玉点了点头,“臣应下了!”

    “好,朕心满意足了!”皇上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只要顾诚玉应下,他知道,顾诚玉一定会做到的。

    “即便你取而代之,朕也不会怨你!只要你护住晔哥儿的性命,给朕留下香火,朕日后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皇上轻声说道,随后他急喘了口气,突然喊到:“来人,替朕磨墨!”

    “皇上,刚才顾大人交代说您要静养,您可不能下榻啊!”一名内侍快步进了内殿,他是刚才从太后宫里调过来伺候的。

    “磨墨,朕要拟圣旨!”皇上命其将他扶起,喘着粗气要爬起来。他怕自己不知何时便会一睡不起,当然要早做准备。

    ......

    “这些人可是招了?”顾诚玉站在大理寺的牢房中,看着牢中被关的几人,问向身边的左寺丞彭放。

    “大人!都招了,只是其中有两人供词并不相符。张御厨说他原本是今日当值,但王御厨明日要给家中老母祝寿,因此两人便调换了当值之日。不过只是私下调换,并未向上峰请示。而王御厨却说今日原本就是他当值,张御厨说谎。”

    彭放将手中一叠供词递给了顾诚玉,顾诚玉接过翻看了起来。

    “其他人怎么说?这个找他们的上峰,应该会有执事记录!”这二人谁说谎,应该不难查。

    “其他人与王御厨说法相同,小人刚才已经找了他们的上峰,但上峰却说王御厨说谎。他还给小人看了他的执事记录,与他说法一致,上头原本记得就是张御厨!”

    “照你这么说来,那些御膳房当值的都认为今日是王御厨当值。但偏偏他们的上峰却说是张御厨当值,是否如此?”顾诚玉沉思片刻,不管这两人谁说了谎,反正事情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正是!”彭放点了点头。

    “可有去搜查他们的住处?其他的内侍和宫女那里,是否有异常?”顾诚玉正在寻思,到底谁在说谎。

    “搜了,没搜到鸠花的根茎!”禁卫军统领柯俊大步跨入了大理寺的牢房,因为人是他抓来的,因此这牢房他今日也能来去自如。

    “柯大人!”顾诚玉行了一礼,禁卫军统领是正二品,可是比他高了两级的。

    “顾寺卿!”柯俊点了点头,“人已经都在这儿了,接下来提审一事便由顾寺卿接手。之后若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顾寺卿只管开口。”

    “那下官就多谢柯大人了。”顾诚玉望着柯俊的背影,此人对他倒还算客气。

    如今这朝中看不惯他的大有人在,当然,想巴结他的人和静观其变的人也不少。此人对他表示友好,却又不过分巴结,给人的观感还不错。

    “你再将那几个今日当值的御厨审问一遍,仔细盘问!”顾诚玉觉得这御膳房的上峰不可能说谎,倘若此人真有问题,那他自然要与这些御厨统一口供,可目前看来并非如此。

    自然,也不是说另外几人就会有问题,这其中肯定还另有蹊跷。

    “是!”彭放应下,他望了一样顾诚玉,才转身向那几人走去。

    顾诚玉升官实在太快了,了悟被刺死,他的靠山倒了。若不是他品级低,且抽身快,只怕还要受大的牵连。

    看来日后还要在这位面前好好表现,否则自己当真是升官无望了。

    “既然那些内侍和宫女处都没搜到鸠花的根茎,那这些御厨的嫌疑就很大了,你们再去他们的住处仔细搜搜。”顾诚玉对着其他几名大理寺的官员说道,接着便直接出了大理寺的牢房。

    走到这几日常来的老地方,他远远地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正坐在廊下发呆。

    “你今日怎么来晚了?”听到脚步声,大皇子托着腮的手迅速放下,正襟危坐起来。

    “参见殿下!今日有些事耽搁了。”顾诚玉坐在他的身旁望向天空,这几日天气比前段时日暖和了些许。再过两日便是二月初二了,春天来了!

    “父皇生病了是吗?”软软的声音自身旁响起,落寞稚嫩的嗓音让听顾诚玉心中一软。

    “是!”

    “祖母说的,宫里都知道了。”

    顾诚玉有些讶异,没想到太后会将此事告诉大皇子。

    “顾大人,父皇最近似乎一直在生病,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赵光晔偏着头,看向身旁之人。虽说只能看见一点亮色在眼前闪烁,但他还是执着地看了过去。

    顾诚玉挑眉,他没想到赵光晔会突然挑明自己的身份,毕竟这段时日两人对此事绝口不提,只寻常谈心而已。

    “殿下,你的眼睛今日好些了吗?”顾诚玉不愿回答,赵光晔虽然年纪小,但他也不应该欺骗对方。

    “好多了,你果然是顾大人!”赵光晔撇了撇嘴,他早就猜到了。

    “今日下官有要事在身,只能先告退了,殿下还是先回寝宫吧!春寒料峭,此处风大,易感染风寒!”

    顾诚玉站起身,行礼之后便向外走去。赵光晔也没叫住他,只是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

    在走出很远之后,顾诚玉才回头看了赵光晔一眼,从他见到这孩子的那一刻起,或许他们就牵绊在了一起。

    “大人!查出来了,是张御厨在说谎,咱们已经在其家中搜到了鸠花的根茎粉末。”刚迈入大理寺的牢房,彭放便迎了上来。

    “可有交代是谁指使的?”顾诚玉来了精神,立即问道。

    “没有,还死撑着呢!大人,可能用刑?”彭放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尽快查出幕后黑手,时刻注意,别让他死了!”顾诚玉瞄了一眼彭放,此人倒是有几分能耐,此刻在自己面前这般表现,怕是想抱上自己的大腿。

    不管此人之前是谁的人,但他能肯定不是靖王的人。既然如此,那便先用着吧!

    ......

    光徽二年三月十五,大兴七皇子格远率使臣抵达大衍京城。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口蜜腹剑

    “顾大人!”

    顾诚玉听得有人叫他,他连忙转身望去,见是何继胜,他微微一笑,迎了过来。

    “师兄怎地还与师弟生分起来了?咱们还是以师兄弟相称吧!”顾诚玉打量了一眼何继胜,见对方满面春风,笑容温柔和煦,他不禁在心中腹诽,此人惯会看人下菜碟。

    之前顾诚玉本不想将迎接使臣的重任交给何继胜,可奈何人家是鸿胪寺卿,这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再则,对方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师兄,若是顾诚玉做得太明显,朝中必然又会有闲言碎语。

    “哎~师弟如今品级都比为兄高了,为兄见了师弟心里忐忑,礼不可废啊!不过既然师弟还是看得起为兄,那为兄也就却之不恭了,咱们还是以师兄弟相称吧!”

    何继胜眼中闪烁着精芒,虽然告诫自己一定要努力巴结对方,毕竟顾诚玉今非昔比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羡慕嫉妒。

    听出何继胜话中的酸意,顾诚玉也没在意。终究不是一路人,何必一般见识?等日后维护些面子情罢了!都是看在老师i的面子上。

    “师兄客气了,咱们师兄弟何必见外?不知大兴来的使臣可有安排妥当?”顾诚玉岔开话题,他不愿意跟何继胜虚与委蛇,这位师兄口蜜腹剑,说多了膈应。

    “已经安排下了,不知明日皇上可会召见使臣?”何继胜探究的目光看向顾诚玉,他们已经好些日子没早朝了,如今朝政皆由顾诚玉把控,朝中早就议论纷纷,说皇上或许已经身不由己。

    至于为何身不由己,这不是摆明了吗?只是如今顾诚玉拿着鸡毛当令箭,朝中一旦开始质疑,就时不时地有圣旨和皇上的手谕来抵挡,让朝臣们都恨得咬牙切齿,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不过这些朝臣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就等着这次大兴使臣来朝的机会,看看皇上是否会出现。若是皇上还是避不见人,那就休怪他们擅闯宫禁了。

    “皇上这两日龙体渐有恢复,明日自然是要出席的。大兴这次派使臣过来,是由他们的七皇子带队,咱们怎么的也得拿出诚意来不是?三师兄,他们这次可是专为两国邦交而来,鸿胪寺万万不可懈怠。若是哪里处置不当,影响了两国情谊,咱们可就罪过了。毕竟百姓安居乐意,远于战乱,才是咱们为人臣子毕生的夙愿。”

    既然何继胜想知道,他告诉对方也无妨。皇上也知道他处境艰难,为了破朝中的流言蜚语,明日皇上会撑着病体上朝接见使臣。

    “哦!皇上的龙体这是要痊愈了?那可真是谢天谢地。既然如此,那为兄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不过,听说这位大兴七皇子乃是师弟以前族中的侄儿,那可真是巧了。”

    何继胜与顾诚玉并肩往宫外走去,顾诚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原来师兄也知道了?师弟之前也没想到,只能说这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谁又能想到他原来还有这等身份呢?只是如今他身份地位不同了,师弟我也不好再去攀关系,免得让人家为难。三师兄,你只当他是大兴皇子,尊敬守礼即可,旁的也不要多言了,毕竟听说他在大兴朝中的处境有些艰难。”

    顾诚玉笑了笑,望着何继胜的目光中带着警告。希望这位师兄能识趣些,别在他背后搞这些幺蛾子,否则他也不会再顾老师的颜面。

    “是吗?或许人家还念着旧情的,师弟又何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位七皇子一见到为兄,还问起了你呢!”何继胜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认同,他这番话说得仿佛顾诚玉太过计较,与对方坦坦荡荡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师兄!他既然已经是大兴的皇子,那自然与过去划开了界限。虽说现在两国有邦交的意向,但毕竟还没谈妥。在谈妥之前,与他交从过密,并不是好事。还请师兄一定谨言慎行,别给自己惹麻烦,给朝廷惹麻烦。师弟言尽于此,还请师兄一定要放在心上。”

    顾诚玉十分反感何继胜纠缠此事不放,刚才迎接使臣之时,他自然也是在列的。不过当时他与顾万千并没有交谈,只是相互行礼,仿佛陌生人一般。

    他相信顾万千现在也不愿意再回忆过去,毕竟以他如今的皇子身份,之前为顾府打理家业这事儿并不光彩。顾诚玉为何要上赶着去巴结?以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根本犯不着。

    何继胜的脸僵了僵,这位师弟还真不给他面子。他看了眼周围,见四处无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管心中对顾诚玉如何不满,但他还是平复了些自己的心情,接着脸上摆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师弟说的哪里话?只是觉得你们叔侄之前相处不错,如今突然生分了,有些感慨而已。再者,不知你有没有听说,如今朝中对你有些闲言碎语,为兄听了十分气愤。更有人因此事来攻讦你,即便为兄据理力争,为你说上几句公道话,他们还是对你恶意揣测,实在令人不齿。”

    “此事师弟也有所耳闻,师兄也不必将其放在心上。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都是官场常态,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师弟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惧人言!”

    这何继胜与他对话,不是试探,就是挑拨,他已经耐心耗尽。

    “师兄!这招待使臣之事便有劳师兄了,师弟我先行一步,还得去向皇上禀报近日朝中诸事,先失陪了!”

    “师弟自去忙便是!好走不送!”何继胜行了一礼,望着顾诚玉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冷哼一声。

    ......

    “瑾瑜!明日召见使臣之后,谈妥两国邦交之事,边关开通互市一事需尽快实施,国库空虚,支撑不了多久。”皇上虚弱地靠着迎枕,苍白的唇瓣有些起皮,脸上的青黑退去了不少,但看起来十分苍白,毫无血色。

    “是!”顾诚玉点头,亲自斟了一碗茶递给了皇上,他在其中滴了一些灵泉水。

    他猜得不错,灵泉水长时间服用能强身健体,但对皇上来说,也只能延缓些时日罢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跋玉公主

    皇上已经习惯接住顾诚玉递过来的茶水,他接过之后一饮而尽,竟神奇地觉得胸口的沉闷感减轻了不少。

    “这是什么茶?朕这两日每每饮此茶,都觉得身子清爽了许多。”皇上抿嘴一笑,问道。

    “这就是皇上您常喝的碧螺春啊!”顾诚玉并不紧张,反正皇上也不可能猜到这里面放了灵泉。

    皇上点了点头,没有再细问,仿佛只是一时兴起。

    “这两日烨哥儿的双眼如何?可有起色?”

    “回皇上,大皇子比前两日好些了,已经能看出人影!”顾诚玉转身看向了皇上,他知道皇上十分疲惫,但边关之事不能再等了。

    “这么说来你的药丸有奇效,还好当时给他服用了,给了朕其实也是浪费。”皇上心里松了松,只要烨哥儿的双眼能恢复,那就还有希望。

    “皇上也别悲观,您看您现在不是比前两日好多了吗?”这两日顾诚玉安慰的话说得实在太多了,对一个将死之人,顾诚玉是抱有怜悯之心的。

    “皇上,只在边关买丁实在太慢了,微臣以为可在临近州府开展,扩大范围,待人数凑齐之后,再前往边关。目前才五万人左右,这几日想必更少了。再加上恭王的势力在作乱,他们也开始效仿咱们,甚至买丁的银钱比朝廷都多,咱们若是不在其他地方开展,想凑齐十万大军都难。”

    顾诚玉叹了口气,恭王这套玩法虽然无赖,但很好用。虽然恭王也没多少银子,但前期还是能给他们添堵的,而他们恰恰缺的就是时间。

    有暗探传来消息,恭王与靖王已经结盟,这两人怕是已经在商定如何攻打朝廷,必须尽快凑齐二十万人马,争取将他们一举拿下。

    “就这么做吧!早日将这二人解决,咱们也能喘口气了。”皇上一想起这些就头疼,他觉得自己实在撑不了多久了,他希望在临死前,不要留给烨哥儿一堆烂摊子,烨哥儿守不住的。

    “瑾瑜!这次大兴的使臣前来,不但有一位皇子,据说还带了一位王室公主?”皇上突然想起一事,这王室公主跟着使团来大衍,究竟是什么目的?难道单纯是来见世面的?这不太可能。

    毕竟大兴使臣这次来大衍可是为了两国邦交之事,又不是来游山玩水,带个女娃子,实在有些怪异。

    “是!据说是八公主跋玉!”顾诚玉点了点头,今儿上午他倒是远远看了一眼,当时也奇怪为何会有个公主在,但事后想想,也就知道大兴的目的了。

    “你怎么看?”皇上让顾诚玉扶着他下榻,整日躺着,人都要废了。

    “自古以来,都认为和亲对促使两国邦交最有利。”顾诚玉不以为然,这大衍的亲王们已经娶亲,再说皇上也不可能让那两位娶大兴的公主。

    而皇上的子女们还都很小,最大的大皇子才八岁,更不可能娶公主了。所以说,这位大兴公主就是想嫁过来,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当然,他们这儿也没有适龄的公主嫁过去。然而,这才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大兴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可还是带了公主前来,难道是打算在大衍的臣子中找合适的公子哥儿下嫁?大兴的公主跑来大衍下嫁世家公子?

    不太可能,这不是凭白矮了大衍一头吗?大兴的公主难道就只配和大衍的臣子成亲?

    “咱们大衍的情况他们也不是不了解,带了公主过来,嫁给谁?”皇上有些疑惑,他也认为大兴是想和亲,然而皇室中实在没什么好的人选。

    那两人都已经娶了正妃,难道这大兴的公主还想委屈自己做侧妃不成?突然,他转头看了顾诚玉一眼,接着挑了挑眉,眼神变得有些怪异。

    顾诚玉突然觉得浑身一凉,嘴角一抽,“或许是想随兄长一起来领略一下大衍的人文风光,毕竟咱们大衍风光秀丽,人杰地灵,她想来见识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是吗?”皇上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顾诚玉从宫中出来已是散职的时辰,他直接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府。可他突然想起,最近实在太忙,自从上次去了老师府上一趟之后,便没时间再去了。今日有些空闲,还是去拜访老师吧!

    “去梁府!”顾诚玉吩咐了一声,便靠坐在马车内闭目眼神。

    “哎呀!”

    马车外传来一声惊呼,马车突然停下,顾诚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

    顾诚玉立刻稳住身形,他都想爆粗口了,为何他坐马车经常遇到这种事儿?他的身子都有条件反射了。

    “怎么回事?”顾诚玉压下心头的火气,沉声问道。

    “大人!”车夫刚想回话,顾诚玉便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娇喝声。

    “顾诚玉,你给本公主出来!”

    嗯?顾诚玉有些迷茫,公主?公主是谁?哪个公主?

    “大人?”茗墨的脸从车外探了进来,他本是和车夫一起坐在车辕上的。对这突发状况,他也有些懵了。

    “姓顾的,你给本公主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

    顾诚玉无奈,突然想到了那位和兄长一起来大衍的大兴公主跋玉。

    他撩开车帘,视线投向了对面。只见一位身着绯色交领剑袖长袍的少女坐在高头大马上,衣裳上的金绣宝相花被残阳晕染了一片霓虹,端得是艳丽非常。

    柳眉杏眼桃腮,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这张桃花似的娇俏脸蛋上此刻却满是蛮横,让周围的人都恨不得离她三丈远。

    而顾诚玉的注意力却不在她的容貌上,而是看向了她手中拿着的那根长鞭。

    “原来是跋玉公主,真是失敬!”顾诚玉虽不知对方为何找上门来,且还对他如此不满的模样,但礼数还是不可废。

    跋玉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从马车上下来,向着她行礼,她不由冷哼一声。

    跋玉甩着手中的长鞭,视线在顾诚玉的脸上停留片刻,接着又将给顾诚玉从上至下打量了个遍,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哼!也不过如此嘛!瞧瞧这身板,跟个弱鸡似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姚姑娘被打了

    顾诚玉被跋玉看得莫名其妙,甚至还得了个不过如此和弱鸡的评价,这公主是个什么情况?

    “不知公主拦下本官的马车,是为何意?”顾诚玉耐着性子,笑着问道。

    跋玉翻了个白眼,接着从马上下来,踱步走至顾诚玉的跟前。

    顾诚玉皱眉,后退了两步,这倒不是被对方的气势给吓到,而是对方实在离他太近了些。若他不后退,他感觉都要撞上了。

    这里是闹市,百姓众多,男女有别,总不好太过随意。虽然大兴民风彪悍,但这里毕竟不是大兴。且他也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更何况还是一名女子,难道他不要名声的吗?

    大兴女子比大衍的女子普遍都要高些,且身段更为矫健,不似大衍的闺阁女子这般弱柳扶风,是另一种洒脱的美。

    跋玉公主的身姿十分高挑,顾诚玉在男子中已经是算是鹤立鸡群了,然而这女子的个子竟然够到了顾诚玉的口鼻处。

    这高挑的身姿,再配上傲娇的神情,一步一步走来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气势。

    跋玉看见顾诚玉后退了两步,不由撇了撇嘴,哼!胆小如鼠!

    “之前听七哥总提起你,说你多么多么厉害,本宫便来瞧瞧,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谁知道,这一见,啧啧!”跋玉摇了摇头,口中啧啧出声,脸上还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样,让茗墨看得心头火起。

    茗墨忍了忍,告诫自己不能与女子计较。这不是有句话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吗?

    虽然对方如此侮辱他家大人,让他有些不能忍,但这位可是大兴的公主,此次来大衍更是为了两国邦交,他若是随意开口,坏了大人的好事,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兴男子骁勇善战,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早就练就了一副健壮的体魄。大兴的女子也大多都崇尚体格健壮,雄风伟岸的男子。

    而大衍则不同,不管是名流雅士,还是世家贵公子,都是以身姿纤瘦,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为美。

    顾诚玉挑了挑眉峰,七哥?说的应该是顾万千了。

    “本官为何会有三头六臂?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公主对京城不熟,是不是迷了路?本官让人送你回去。”

    这就是个骄纵的孩子,他可没兴趣和她纠缠。这里人多眼杂,说不得就能传出什么不雅的绯闻来,会给他带来麻烦。

    这姑娘肯定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身旁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不过能在他散职的必经之路堵他,想来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过。再者她为何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成见,应该也是有人在她面前搬弄是非的缘故。

    跋玉抿紧了唇瓣,脸上满是不高兴。这人也太无趣了,一本正经,木讷得很。

    “本宫出来便是为了好好逛逛这集市,要你管?”跋玉双手环抱手臂,望着顾诚玉的头高仰着。

    顾诚玉眉心一蹙,看向周围已经开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百姓,朝着跋玉行了个礼。

    “既如此,那本官便失陪了!”顾诚玉十分干脆,转身便上了马车。

    一上车他就对茗墨吩咐道:“将消息传回鸿胪寺,让大兴使臣来领人。在确认人回去之前,派两个人盯着她。”

    简直是莫名其妙,他是弱鸡?呵呵!

    “哎!”跋玉看着顾诚玉的马车往前驶去,不由跺了跺脚,气得大喊一声。

    “哎哟!这姑娘怎么这么彪悍?啧啧!真是长见识了。”一名百姓对着她指了指,脸上满是震惊。

    “别乱说,这一看就来头不小,咱们可别惹事儿,都散了吧!”

    跋玉瞪了这些百姓一眼,这些人顿时作鸟兽散。

    “好你个顾诚玉,本宫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哼!”跋玉转头牵上了马,漫步目的地闲逛起来。

    夜晚降临,顾诚玉在梁府用过晚饭之后,便打算回府。谁知刚和老师师母告辞,就有一名管事在书房外禀报。

    “老爷,姑娘让人给打了!”管事的在门外就嚷嚷起来,不过倒是知道些分寸,到底没擅闯书房。

    “让谁打了?”梁致瑞手上的茶碗猛地扣在了桌上,他眉宇紧皱,首先想到了镇国公府的那群豺狼。

    难道是让娴姐儿的继母给打的?还是她那祖母?亦或是其他房的人?

    顾诚玉也十分惊讶,姚梦娴让人给打了?会是谁?消息竟然传了出来,那说明不仅仅是内宅争斗这么简单。

    “听说是从大兴来的公主!”管事的立刻回道。

    “大兴来的公主?那公主为何要打娴姐儿?她们二人素不相识,她怎能无缘无故就打人?娴姐儿可有吃亏?”梁致瑞深呼吸了一下,冷声问道。

    “姑娘的脸有些肿,应该是被鞭子误伤了。至于那公主,好似也没占着大便宜。个中细节,小人也不是很清楚,正在派人打探。”

    那管事将此事大致说了一遍,只是其中的细节他还未查查清楚。

    “她们二人为何会碰上?姚姑娘在镇国公府,与她根本碰不到一起。”

    顾诚玉十分疑惑,这两人是怎么碰上的?且这管事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得不让他多想,难道这两人打起来还能是因为他不成?

    “你再派人去打探,打探清楚了再来回话!”梁致瑞压下心头的怒火,拧着眉在书房内踱步。

    “大人?”茗墨在书房外探头探脑,脸上还带着几分焦急之色。

    “进来回话!”顾诚玉猜测茗墨要说的话,应该是与此事有关。

    “是!大人,这?”茗墨看了一眼梁致瑞,不知该不该在这里说。

    “说吧!老师已经知道了!”顾诚玉叹了口气,之前他对这刁蛮公主无感,即便对方冒犯了自己。但现在他却觉得这公主简直是个惹祸精,而且脑回路与常人还不同。

    “是!”茗墨闻言倒也放心了下来。

    “刚才小人派人跟着那公主,直到鸿胪寺派了官员和大兴来使来接她,咱们就撤了。谁想他们回去的路上突然碰到了镇国公府去报恩寺上香归程的马车,那马车上都是女眷,其中就有姚三姑娘在。”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她将公主打了?

    顾诚玉听了茗墨的叙述,总结了事情的经过。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并不复杂,事情的起因是那跋玉公主回去之时,碰上了从报恩寺回来的镇国公府女眷。当时双方马车都走到了巷子口,因互不相让,于是发生了几句口角。

    之后鸿胪寺亮明身份之后,镇国公府的马车便退至一边,算是让了行。原本两家虽有几句争执,但好歹相安无事。

    谁知那公主知晓对面马车主人的身份之后,不知发的什么疯,堵在了巷口不让路不说,还声称对方对她不敬,一定要治罪。

    于是双方又发生了口角,镇国公府倒是有心想让,只可惜那公主得理不饶人,非要让镇国公府的女眷出马车给她赔罪。

    镇国公府好歹也是京城的勋贵,在对方得寸进尺之后,也恼怒了起来。双方僵持约一刻钟之后,那公主竟然朝着镇国公府的马车甩上了鞭子。

    “当时姚姑娘正坐在第一辆马车上,顿时就被波及了。”茗墨将情况大致叙述了一遍之后,也不由得在心里庆幸,亏了好之前在边关之时,他没在那找个姑娘成亲。若都是如此泼辣的性子,他还真是无福消受。

    在茗墨的认知里,女子还是温婉贤淑一些的好。这样动不动就给你甩上一鞭子的,谁能受得住?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大人。之前那公主拦住自家大人的马车,他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当时那公主对自家大人好似颇为嫌弃,他便没有多想。

    只是从现在发生的事来看,他却觉得那公主的动机实在有些可疑啊!

    “与姚姑娘一起坐马车的有镇国公府的老太太和他们府上的四姑娘,鞭子甩进去,鞭尾带到了姚三姑娘的脸颊,好似有些破皮,当时就肿了。”

    梁致瑞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姑娘家的容貌可是顶顶重要的,若是破了相,那该如何是好?即便娴姐儿已经与瑾瑜有了婚约,但女子最在乎的还是容貌。再说成亲之后,若是没有好的容貌,想留住夫君的心怕是难。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一个破了相的妻子,男子纳妾就更说得过去了。

    “姚姑娘的伤如何?之后是怎么解决的?”顾诚玉有些无语,这位公主简直是刁蛮啊!这脑回路真是无法让人理解。

    “镇国公府的老太太已经请过太医了,说是没大碍,只需休养注意些即可。不过,姚姑娘也将公主给打了!咱们的人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她俩已经撕扯在一起了。”

    茗墨轻咳一声,他实在想象不出,那样柔弱的姑娘竟然也有这么凶悍的一面,这真是让他惊讶了。

    “她将公主打了?”顾诚玉也有些惊讶,但他突然想到之前被那姑娘给咬了一口,也就不觉得震惊了。

    梁致瑞此刻倒是平静了下来,不!正确地说是比之前更加担忧起来。

    将大兴的公主给打了,必将影响两国情谊。若是大兴借此发挥,在和谈之时提出什么非分的条件,这不是让朝廷为难吗?

    梁致瑞看了顾诚玉一眼,接着问道:“那跋玉公主可有受伤?”

    梁致瑞对外孙女的性子是有些了解的,别看这丫头平日里看似柔柔弱弱的,其实是外柔内刚的性子。真将她惹急了,也会露出自己的獠牙来。

    因此娴姐儿会反击他并不觉得意外,应该是那公主实在太过分,将娴姐儿给惹急了。只是将那公主得罪了,皇上也不知会不会对娴姐儿产生不满。

    “虽形容狼狈,倒也没什么伤。”茗墨摇了摇头,那公主如此彪悍,姚姑娘哪是人家的对手?也就是扯落了对方几根头发,脸上抓了一道伤口而已。

    再者那公主可是带着鞭子的,也就是一时不察,被姚姑娘得手了。之后若不是他们及时赶到,那公主回过神来,姚姑娘哪里还能讨得了好?

    梁致瑞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对顾诚玉说道:“那公主,可是与你相识?”

    梁致瑞为官数十年,自然听出了其中应该是有些内情在。纵使这公主在大兴再受宠,性子再骄纵,那也不可能来到大兴之后还如此猖狂。

    “并不!只是刚才来府里时在闹市中偶遇了,她似乎对我有些成见。一见面就言语偏激,不过也没什么别的过激行为。”

    “咱们刚才就讨论过,大兴的使臣将她带来,或许是想来大衍和亲。如今朝中没有适龄的皇子,那公主如何和亲?而你如今正炽手可热,或许大兴会将主意打到你身上。那公主应该是听说你有未婚妻,这才对娴姐儿有些看不顺眼。”

    顾诚玉闻言看了梁致瑞一眼,其实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毕竟之前皇上提到过。

    “我有未婚妻,他们不会不知道。”

    “原本他们确实不能提出这等无理的要求,但现在这不是机会来了吗?娴姐儿没忍住出了手,他们或许会借着这个由头,说娴姐儿品性有亏,让皇上另赐你婚事,这不是不可能。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梁致瑞现在无比担心这些,若是娴姐儿与瑾瑜的婚事就此黄了,那娴姐儿该怎么办?

    “老师不必担心,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咱们见招拆招便是。我和姚姑娘乃是皇上赐婚,皇上怎会出尔反尔?”

    顾诚玉知道老师在担心什么,他不得不安慰老师两句。

    “可若是大兴不肯罢休呢?你预备如何?”梁致瑞担心皇上为了两国邦交而牺牲娴姐儿,届时瑾瑜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老师多虑了,或许并没有咱们想的这般复杂。”顾诚玉摇了摇头,这些人即便看中了他的权势,但也不至于就非他不可了吧?

    梁致瑞张了张嘴,看了顾诚玉一眼,未尽之言化成了一声叹息。

    “若是不成,要战便战!咱们大衍也不怕他们大兴不是?”

    梁致瑞猛地抬头看向了顾诚玉,心中顿时一暖,顾诚玉有这份心就够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你给我跪下

    “姑娘!您别动,这药膏可是一定要擦的,否则留下疤痕就完了!”莲心用手指抹了抹姚梦娴脸上的膏子,无比心疼地说道。

    “那公主真是太野蛮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娇蛮的姑娘。三姐姐,这次你可真是受苦了。那公主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好似有些针对你啊!”姚梦蝶眨巴着圆圆的杏眼,脸上满是疑惑。

    “我与她素不相识,她也是刚来大衍,怎会针对我?或许是因为我们阻了她的路,她觉得不满罢了!”

    姚梦娴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右侧脸颊上被刮破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不由担心地用手去触碰。

    “哎呀!姑娘别摸,刚擦了药膏。”莲心抓住了姚梦娴的手,对这伤口,她可是无比担心的,也不知这伤口会不会留下痕迹。

    姚梦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三姐姐,听说这公主来咱们大衍是来挑夫君的。也不知谁这么可怜,会被她给挑上。”

    姚梦娴心中一紧,“这是哪里传出来的风声?也没听说大兴的公主要来大衍和亲。朝中更没有适龄的皇子,这种没根据的事还是别乱传了。”

    “哎呀!是真的,听说是从他们大兴来使嘴中传出来的呢!其实和亲也不必非得是皇室子弟啊!京城那么多勋贵和世家,都有可能啊!不过那公主性子这么骄纵,也不知最后会花落谁家。”

    姚梦蝶捂着嘴偷笑,她望着姚梦娴的双眼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如今顾诚玉在朝中可算是第一人了,圣眷正浓,若是大兴公主看上了顾诚玉,那她这位好姐姐也不知该何去何从啊?

    “她一个大兴公主,配大衍的臣子不是下嫁吗?不免低了一头。”姚梦娴才刚刚起床,这四妹便来了,估计是为了来看她笑话的。

    其实昨儿她还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公主身姿矫健,她确有不敌。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她还真就吃大亏了。

    “可这消息是他们大兴使臣传出来的,并不是道听途说啊!不过,三姐姐,你昨儿儿把那公主给打了,她会不会事后找你麻烦?若是影响了两国情谊,皇上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想起这事儿,姚梦蝶的脸上也不由得阴郁下来。若是姚梦娴被皇上怪罪,连累了镇国公府,那她的婚事也会受到影响。

    原本她说亲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再出这档子事,她还能说到什么好人家?

    “这事儿的经过可是大伙儿有目共睹,跋玉公主得理不饶人,非要折辱咱们镇国公府的女眷,简直是不将咱们镇国公府放在眼里,我反击不是很正常吗?这事儿往小了说是看不起咱们勋贵,往大了说便是对咱们大衍不满。皇上明察秋毫,必然能明断是非!”

    “姑娘,是刘妈妈来了!”姚梦娴刚说完,外头的丫头宛香便掀了帘子进来。

    宛香是刚从三等丫头提拔上来的,上次因为摔了老太太心爱的兰花一事,被姚梦娴罚了十大板子,伤势还未痊愈,便被姚梦娴做主给许了人。

    之前为了顾全名声,便想给青黛留些颜面。正好现在出了这事儿,姚梦娴自然有理由将其早些嫁了,府上之人也不会说她待下人苛刻,毕竟还是给足了嫁妆的。

    至此,宛香就成了姚梦娴屋里的二等丫头。

    “让她进来吧!”刘妈妈是继母身边得力的婆子,她还是要给几分颜面的。

    “三姑娘,太太让奴婢来请三姑娘去上房!”刘妈妈一进屋,行了礼之后便说明了来意。

    姚梦娴微皱眉头,继母此时让她过去,怕是来者不善。酝酿了一夜,怕是此刻火正大着呢!

    也罢!该来的总会来!“容我先梳妆,就这么去实在不敬!”

    刘妈妈打量了一眼姚梦娴的着装,见其钗环皆未戴,,衣裳也是半旧不新的夹袄,她立刻笑着说道:“太太让奴婢请您尽快去上房,奴婢来给姑娘梳妆吧!”

    刘妈妈话刚说完,也不等姚梦娴拒绝,直接上前给姚梦娴挽起了头发。

    姚梦娴无奈,只好朝着宛香使了个眼色。宛香是个机灵的丫头,见状立即会意,悄悄地离开了屋子。

    姚梦蝶出了姚梦娴的院子,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她那位大伯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次被她抓到了由头,三姐姐肯定要受罚。

    ......

    “待会儿你从府上拿些玉肌膏和一些滋补药材送去镇国公府,他们老太太受了惊,我也不能不表示。”顾诚玉坐在马车上,朝着茗墨吩咐道。

    “是!这玉肌膏?”茗墨忍住唇边的笑意,滋补的药材是给老太太的,那玉肌膏是给谁的?难不成还是给老太太?不说清楚,他办砸了事儿可怎么好?

    “自然是给姚姑娘的,她不是受伤了吗?”顾诚玉听出茗墨话中隐藏的笑意,但他并没有茗墨预想地那般羞涩,相反还说地十分坦荡。

    他现在的注意力可不在姚梦娴身上,因为那公主是个麻烦。原先觉得这就是个骄纵的姑娘,但经老师这么一提醒,他倒是觉得这是大兴有意为之,也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日皇上要召见使臣,还会举办宴席为大兴使臣接风洗尘,不知这些人会不会闹什么幺蛾子。

    ......

    “娴姐儿,你这次伤了大兴的公主,可知咱们府上有多为难?你给我跪下,若是不罚你,传出去更叫那公主不满。”柯氏将一杯热茶泼了过去,姚梦娴心下一惊,险险地避开,可还是被茶水沾湿了袖子。

    她忍着自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母亲息怒!女儿也是逼不得已,那公主欺人太甚,不将咱们镇国公府放在眼里。对咱们恶言相向不说,更过分的是,她还辱骂祖母。原本女儿受些屈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祖母年事已高,更何况还是朝廷一品诰命夫人,怎能让她老人家受辱呢?女儿一时气不过,这才冲动了。”

    “我怎么听说她不是在辱骂你祖母,而是在找你的茬呢?”柯氏见姚梦娴竟然敢躲,心里极为不畅快。只是之后姚梦娴痛快地跪了下来,她便打算等会儿再发作,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接见使臣

    “她当时说她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咱们镇国公府的女眷算什么?都得给她让路,这就是君臣之别。更何况她还让咱们女眷都滚出来给她赔罪,祖母当时也在马车内,您说这不正是不将祖母放在眼里吗?”

    “至于找女儿的茬,那就是无稽之谈了。女儿与她素不相识,今日是第一次见,何来找茬一说?还请母亲明鉴!”

    见姚梦娴不卑不吭,脸上毫无惧色,说话条理清晰,柯氏的脸色比之前更沉了些。

    “你倒是巧舌如簧,可即便当时那公主过分了些,那你也不应该对她动手。这事儿可不好收场,你闯了祸,未免带累府上,罚肯定是要罚的。更何况若是不先罚你,对那公主也无法交代。”

    柯氏冰冷的目光看向姚梦娴,那如鹰隼般的眼神仿佛要在她身上戳个洞。

    “你也别怪母亲,若是府上先罚了你,大兴使臣那边必定不好再抓住此事不放,这都是为了你好。这些人可不会这么好说话,府上罚你肯定是有分寸的。这都是为了府里,你身为长房嫡女,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诸多好处,也得为家族名誉担起责任来。”

    姚梦娴心中一沉,不知今日等待她的惩罚会是什么。希望宛香机灵些,否则她今日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孝道大于天,父母要责罚你,即便你没有错,那也得受着。

    “这样吧!先杖责二十,再跪祠堂一个昼夜!等你伤势恢复一些之后,再罚抄《女戒》一百遍,让你长长记性!”

    柯氏说的轻描淡写,可听在姚梦娴的耳中却犹如平地惊雷。杖责二十?她还焉有命在?

    即便杖责有轻有重,但这是柯氏下的命令,难道还指望这帮婆子会手下留情不成?

    就连刘妈妈都吃惊地看了柯氏一眼,二十?未免太重了吧?若是将三姑娘打出个好歹来,这又该如何交代?

    三姑娘的未婚夫可是朝中炽手可热的顾大人,若是因为太太,这门亲事就此作罢,老太爷和老爷可不会放过太太。

    “咳!太太?”刘妈妈轻咳一声,即便太太看三姑娘再不顺眼,那也不能太过了啊!

    “太太,顾府的梁妈妈来了!”门外丫头来传话,打断了屋内的说话声。

    “让她进来回话!”柯氏脸上一僵,一大清早就派人过来,摆明了是来撑腰来了。

    等梁妈妈走后,柯氏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阴沉了起来,但她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

    “太太!老太太说您今儿要带着三姑娘去宫中赴宴,怕您忘了,特地派人来提醒一番。”

    柯氏皱眉,“娴姐儿犯了这样的错,还让她去宫中赴宴?这不是让人看咱们府中的笑话吗?届时那公主见到了娴姐儿,不管不顾地闹腾起来,这对娴姐儿,对咱们府中,可不是好事。”

    “刚才老太爷屋里的管事来了,说这是老太爷的意思。老太爷说三姑娘并无过错,无需避不见人,当正大光明去赴宴!”

    柯氏闻言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她狠狠瞪了姚梦娴一眼,这是早就去搬了救兵?

    “既然老太爷都这么说,那你先回去重新梳妆吧!受罚一事,等从宫中回来再说!”柯氏摆了摆手,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要惩罚这丫头,一个两个的都护着,哼!她倒要看看,那公主可能善罢甘休?

    ......

    “皇上驾到!”

    众臣原本正在交头接耳,闻言立即各自站定,都将目光投向了上首。

    如今他们想见皇上一面还真不容易,今儿都是沾了使臣的光,想起来还真是讽刺。

    “朕这段时日身子不适,倒是耽误了不少国事。还好有诸位爱卿为朕分忧,朕才能安心养病!”皇上有些沙哑的声音想起,众臣忍不住再次偷偷打量皇上。

    尹坤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之前瑾瑜说皇上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他看皇上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

    “皇上!微臣有本奏!”礼部尚书于正已经忍不住了,今日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

    其他人见于正出列,也都跃跃欲试起来。顾诚玉耳听八方,自然明白这些人是想抓紧机会来参自己一本。

    毕竟自己最近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一些人吃了不小的亏。

    “今日暂且不议国事,而是召见大兴七皇子和使臣!”皇上挥了挥手,他精力有限,也不知能熬多久,自然是先接见使臣了。

    “宣吧!”

    于正的脸顿时绿了,他无奈地回到队列中,瞪了一眼顾诚玉,憋屈地住了口。

    “传大兴七皇子格远与使臣觐见!”

    顾诚玉听着殿外传来一声声的传唱声,不禁还是想到了顾万千。认祖归宗,到底还是改了名讳。

    看来格远也是不想与顾氏有什么瓜葛的,这次回来,也没见他回去看看自己的祖母!也不知他有没有打听消息,是否知晓他的祖母已经过世了。

    “大兴七皇子格远参见皇上!”

    “大兴使臣扎尔参见皇上!”

    ......

    “哈哈!好!七皇子和使臣远道而来,足可见大兴的诚意!”皇上大笑出声,声音中气十足。

    顾诚玉在心中腹诽,皇上也真是够拼了,您可得悠着点儿啊!

    接着双方寒暄几句之后,便说到了正题。

    “在来之前,父皇就嘱咐本宫,一定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咱们两国若能结为秦晋之好,那是再好不过了。”格远笑着说道。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过左列站定的顾诚玉,好多日子没见了,顾诚玉还是这般清俊高雅。只是对方现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自然!这打仗,苦的便是百姓!既然大兴诚意满满,那咱们大衍还是希望两国能和平相处的。”

    皇上点了点头,大兴使臣不远千里来到大衍,本来就已经放低了姿态。可别到时候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这么说,也是为了提醒一下这位七皇子。

    “因此,父皇认为两国友好邦交,和亲便是最好的方法。”格远满脸笑意,心里却在想着,原先他还是一个下人的身份,虽说没签卖身契,但大抵也没什么不同。

    然而,他现在却与小叔一同站在了这里,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总之有些五味成杂。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质子

    皇上挑眉,还真是和亲!看来之前他的猜测是对的,不过不知对方心中的人选是否就是他猜的那样了。

    “这次来大衍,父皇命本宫带来八公主跋玉!跋玉自小就喜欢大衍的风土人情,心生向往!这次若能与大衍和亲,跋玉愿成为和亲的人选。”

    格远竟然直接将跋玉公主要与大衍和亲之事说了出来,惹得顾诚玉看了他一眼。

    这种事儿其实先私下里通过气才最好吧?就和世家之间联姻一样,先派人去试探一番,同意才会公布。若是不同意,两家就当发生过。

    跋玉公主和亲一事,不先与皇上私下提过,就这般大喇喇地说出来,这是吃定皇上不会拒绝?

    “和亲?可咱们大衍如今并没有适龄的皇子啊!”皇上面带疑惑,好似对此事十分震惊。

    “启禀皇上,咱们大兴的女子与大衍不同,自主择婿的有很多。跋玉是父皇最喜欢的公主,只要她自己满意,父皇是绝不会反对的。因此,不拘是皇子还是臣子,只要她自己满意就成!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格远面带微笑,脸上满是诚意,可他的话却让皇上皱了皱眉头。

    “贵国公主金枝玉叶,这臣子怎能配得上她呢?再者自主择婿,咱们大衍可还从来没有过呢!”皇上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皇上您可是担心八妹少不更事?您放心好了,她虽然想来骄纵,但很有分寸。这已经娶亲或者有了未婚妻的,八妹断然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来!”

    皇上闻言看了顾诚玉一眼,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他再不答应,岂不是显得太没诚意了?

    “既如此,那只要公主觉得满意便成,咱们大衍也是极有诚意的。且京城中不乏才色双全的世家公子,虽比不得公主地位尊贵,但也是潇洒好儿郎。”

    皇上微微一笑,倘若真看上了哪家的世家公子,他做主提个虚职就是了,必不让那公主丢了颜面。

    只是这大兴公主还要自己择婿,简直是让他大开眼界,看来这大兴的风气确实比他们大衍要潇洒些。

    “谢皇上!”格远行了一礼之后,便退至一旁。

    “尔等远道而来,今日朕将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皇上说完,便觉得喉咙有些发痒,他强忍住从喉咙中冲出来的铁锈酸味,直接起身,往殿外走去。

    皇上的突然离席让众臣都有些发愣,大兴的使臣更是面面相觑,连顾诚玉都皱了皱眉。

    刚才那一刹那,他好似看到皇上的面色有些泛红,且离去的背影十分仓皇,仔细看还有些踉跄,难道皇上再次毒发了?

    即便十分担心,但他还得留下主持大局。

    “请诸位移步至太极殿!”顾诚玉给光禄寺卿王维允使了个眼色,这举办宴席可是他们光禄寺的职责。

    “是是是!诸位请移步,今日皇上在太极殿举办宴席,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

    这样盛大的宴席,凡是京城的正四品以上官员都得参加,甚至还有他们的女眷,都会收到宫里派去的帖子。

    “哼!”于正在路过顾诚玉之时,还发出了一声冷哼。

    顾诚玉现在可没工夫和此人计较,他还在担心皇上的身子,也不知能不能撑到宴席。这么一想,顾诚玉便加快了脚步,想着待会儿找内侍问问。

    “顾大人请留步!”顾诚玉心不在焉,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顿住脚步,转身看向来人。

    “原来是格远皇子!”顾诚玉向着格远行了一礼。

    “好久不见!”格远望着顾诚玉微微一笑,这样的目光顾诚玉见过无数次,但这一次的感受则完全不同。

    以前他的纯净目光中带着崇敬,带着亲近,但现在顾诚玉只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复杂。是的,复杂,因为有很多种情感交织在一起。终究还是不同了,环境确实能改变一个人。

    顾诚玉回以一笑,“确实好久不见了,伯母去世了,你若是有空的话,回去给她上坟吧!”

    顾诚玉说完,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告诉格远,是因为伯母生前一直和顾万千相依为命,甚至最后为了顾万千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或许在九泉之下,伯母还是想念这个孙儿的。

    什么?去世了?格远呆愣在当场,“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格远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即便祖母有病在身,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过世啊!他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之前因为怕连累祖母,回了大兴之后便没再联系祖母,其实也是有让自己远离过去的意思。

    可他没料到会这么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祖母最后一眼。

    “七皇子,还请您以大局为重,宴席就要开始了。”使臣布特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他见格远捏紧了拳头,于是连忙上前劝阻道。

    格远深吸一口气,“走吧!”

    这次来大衍他可是带着使命来的,若是跋玉不能和亲大衍,那他也回不去大兴了。临行前父皇那戳心的话语在耳边萦绕,他紧抿着唇,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去。

    顾诚玉刚到太极殿,便发现了赶来的小全子,他立刻上前一步,将其拉到一边,小声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正要请您过去!”小全子焦急地回道。

    小全子在昨日便洗清了嫌疑,如今被皇上指了在身边贴身伺候。

    顾诚玉一听便知道皇上这是想让他去施针,于是也不多言,跟着小全子便离开了太极殿。

    如今顾诚玉可是朝中的红人,他一出现在太极殿便引起了许多大臣的注意。这些人见顾诚玉突然匆匆离开,不由得都议论纷纷。

    而赶至殿内的格远一边心不在焉地应酬,一边寻找着顾诚玉的身影,他还想问问关于祖母的事。

    “七皇子可别忘了来大衍的目的,若是此事不成,那您可得留在大衍当质子。您知道的,大兴皇室可不缺皇子,望您三思而后行,切勿冲动。”

    耳边传来冰冷的警告,让格远立刻收回了心神。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轮到他出手了

    “本宫明白!”格远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心里充满了无奈。

    “那边是女眷,想必公主就在那边。待会儿您可要把握住机会,他一介臣子,想来也是胳膊拗不过大腿的。”

    格远听着身旁之人的喋喋不休,他一入座,便给自己倒了碗茶。捏着茶碗的右手手指微微泛白,格远心里觉得实在憋屈,他堂堂一个皇子,被这些朝臣逼到这份上。

    顾诚玉快步奔至皇上的寝宫,一到殿内,他就发现了躺在榻上的皇上。

    见着皇上泛着潮红的面色,顾诚玉叹了一口气,皇上毒发应该是刚才太过激动,激发了身体内的毒素。

    “快!您快给皇上施针吧!”小全子拉着顾诚玉走到皇上榻前,焦急地说道。

    顾诚玉接过一旁张院使递过来的银针,迅速使用内力灌注,扎了两针。

    在过了半刻钟之后,顾诚玉看着皇上的面色渐渐缓了过来,才给皇上把了把脉,顿时发现皇上的身子远比他想得还要糟糕。

    皇上终于喘过气来,他忍住胸口的闷痛之感,对着顾诚玉说道:“去太极殿吧!”

    顾诚玉有些震惊,“皇上您如此疲惫,现在还是躺着休养为好!至于双方和谈一事,也不必急于一时,您可不能逞强。”

    皇上摇了摇头,“不将这事儿给解决了,朕如何能放得下心?不必再劝,走吧!”

    皇上挣扎着坐起来,顾诚玉无奈,只能上前搀扶。皇上此刻的身子当真坚持不了多久,若是在宴席之上突然再次毒发,让那些朝臣和大兴使者看见,那必然又是一番风波!或许大兴会临时改主意也不一定。

    “不必忧心,一谈妥朕便会离席!”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他倒是觉得这会儿比之前好些了。

    ......

    “王爷!朝廷正在与大兴和谈,打算签订两国盟约。大兴的使臣现在已经到了京城,接下来朝廷就该专心对付咱们了。”

    陆琛看向坐在对面沉思的恭王,这段时日因为效仿朝廷买丁一事,他们可是花费了不少银钱。

    恭王揉了揉眉心,他此刻正在愁银子。做大事,哪哪都需要银子。

    “和谈对咱们影响不大,大兴又不会助朝廷对付咱们。相反,若是能与大兴和谈,那咱们也少了一个顾虑。不过确实不能让朝廷空出手来对付咱们,还是得想个法子。”

    恭王想起了靖王,这人虽说与他结盟了,但最近却安分得很,难道是被朝廷派来镇守丰庆府的官员给吓破了胆?

    “王爷!我倒是认为,若是大兴与大衍真的和谈成功,那即便咱们加上靖王,想对付朝廷,终究还是差上一筹的。不若咱们也插上一手,让他们和谈破裂,使朝廷乱起来,咱们才好趁机得手。”

    陆琛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议。

    恭王猛地抬头看向了陆琛,“你是说如果两国和谈不成,朝廷便要开始对付大兴,那咱们就能喘口气了?可大兴如此狼子野心,若是被他们占了便宜,日后更不好对付了。”

    “王爷,这都是日后的事了,还是顾及当下为好。听说大兴的使臣还带了一位公主去京城。若是咱们......”陆琛走至恭王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恭王听后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

    “王爷!那边传消息来了!”小澄子拿着一封书信匆匆进了书房,朝着正在看书的靖王说道。

    靖王立刻接了过来,在确认记号完整之后,他才展开信函看了起来。

    “果然,大哥还是经不起撺掇啊!他以为那公主去京城真是为了和亲的吗?”靖王轻笑一声,接着便摇了摇头。

    “王爷,顾诚玉已经查到是咱们对皇上下的手了,他还抓了咱们留在皇宫中的暗探。”小澄子说起这事儿就气愤,那几名暗探可是王爷留在京城最深的暗探了,没想到被顾诚玉给揪了出来。

    “是本王心急了,不应该再次对他下药的。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一年半载吗?不过,即便顾诚玉将咱们揪出来倒也没什么,左不过与老大一样反了便是。只是咱们也要早做准备了,老二已经是强弩之末,咱们得赶快去京城。”靖王抢的就是这个先机,恭王自然不会知道他对皇上下了药,因此还在慢慢筹谋呢!

    “王爷!朝廷最近大张旗鼓地买丁,也不知哪里来的银子。不是说国库空虚,就连皇上都很节俭的吗?”幕僚田戚对此事有些疑惑,朝廷这段时日买丁的花费可不少。

    “他顾瑾瑜这么能赚银子,想必是又想到了个绝佳的来银子路数。依照本王的猜测,他怕是想通过两国和谈一事,借机提出边关互市。只要开通了互市,对两国都有好处,老二的腰包也会鼓起来。”

    靖王早就洞悉了顾诚玉的意图,其实他们两人才更应该惺惺相惜才对,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得过他们二人的谋略呢?

    “因此,绝不能让两国和谈成功!”

    “这件事不用咱们出手,这不是有人去对付吗?正好,本王能秘密赶回京城,反正丰庆府守卫森严,有他们守着,谁也不会想到本王会去京城。至于军队,你们留在那处等本王号令。”靖王朝着身后的几人说道。

    不能再等了,老三解决了,老二也活不长久,现在就只剩下他和老大。

    “本王让你们将咱们与恭王结盟的消息传回京城,为的就是让老大在前头挡着,咱们只管在后头捡便宜就成!再者他自己作死,还效仿朝廷买丁,朝廷首要对付的就是他。本王这段时日会装病,你们先安分些,免得这些人起疑。”

    靖王冷笑一声,他不打算再躲躲藏藏了,是轮到他出手的时候了。顾诚玉,你会后悔你当初的决定的。

    “既然顾诚玉已经查到皇上再次中毒与您有关,那要不了多久,朝廷就会讨伐您。说不定圣旨都已经在路上,咱们是时候出手了。这次有恭王在前头顶着,咱们的战场可不在这里!”

    几人相视一笑,眼中都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毁容

    “启禀皇上,其实这事儿也是个误会。小八骄纵,惹了镇国公府的姑娘不快,回去之后,还被本宫怒斥了一顿。”

    格远微微一笑,向着皇上行了一礼,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这事儿朕也听说了,公主真性情,朕倒是觉得她率真可爱。”皇上抿了一口佳酿后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对晚辈胡闹似的无奈和宠溺。

    格远闻言脸色一僵,这皇上略过二人的过节不谈,只夸了跋玉真性情,他该如何接话?皇上当真不按常理来啊!

    他若是再强行扯下去,未免太刻意了些。

    使臣布特轻咳一声,“皇上,咱们公主虽对那位姑娘有失礼之处,但也是事出有因。那姑娘对公主不敬,还请皇帝陛下给个说法。”

    “布特,不得无礼!跋玉也有失礼之处,此事也不能只怪那姑娘!此事便作罢,不要再提!”格远皱眉,沉声喝道。

    宴席之间突然沉默了下来,顾诚玉端起酒杯的手一顿。他看了一眼格远,就知道这事儿一定会被提起的。

    “七殿下,公主一回去就情绪不佳,她在大兴也是金尊玉贵,被咱们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布特有些生气,言语突然激动起来。

    “闭嘴!”格远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这一吼,让殿内的气氛更加微妙起来。

    皇上的面色也随之一沉,他低垂着眼帘,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刚才的温润已经消失不见。

    “皇上!此事只是小姑娘家起了争执,这等小事倒也不必拿到宴席中来说,免得影响两国的交情,咱们还是来讨论和谈一事吧!”

    布特也太没眼色了,没看出皇帝已经极为不耐了吗?看来这皇帝是想护着那姑娘了,他们再纠缠下去,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也只能指望跋玉那里了,希望她不会让自己失望。

    “嘭!”一声巨响突然从一排纱帘之后传来,顾诚玉顿时眉心一皱,那边是女眷的坐席。

    “本宫再三忍让你,你却得寸进尺?”一声娇喝传来,伴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将这边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之前的事本宫不欲与你计较,你倒好,还拿起乔来了。怎么?你们是不将咱们大兴放在眼里是不是?”

    “怎么回事?”皇上看向身旁的小全子,皱着眉头问道。

    “奴才这就去打探!”小全子连忙躬着身子回道。

    他刚要离开,那边就传来了皇后娘娘的声音,“跋玉公主切勿动怒,你远道而来,想必不理解咱们这里的风土人情。这曲儿确实不是咱们大衍闺阁姑娘能唱的,还请公主海涵!”

    “本宫也只想让她唱首曲子罢了,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可她竟然敢拒绝本宫,这是要与本宫对抗到底是不是?”

    皇后皱着眉头,这公主怎地这般野蛮?她看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的姚梦娴,当真是倒了霉了,碰上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公主。

    “公主若是想听曲儿,臣女给您弹一首高山流水便是!那曲儿实在不适合唱给您听,免得污了您的耳!”

    姚梦娴有些无奈,她压下心中的火气,知道还是得以大局为重。刚才跋玉说的那曲儿她实在不会,且听这名字便是青楼女子所作,她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唱这样的曲儿?名声还要不要?

    听听这是什么名儿?燕儿思春?这样的名字她都羞于说出口。她现在已经十分确定,这位就是来找茬的。

    “怎么就不适合了?难道你不会?本宫才刚来京城,就听说你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你若是不会,早说啊!不过,这才女的名头,可真是名不副实啊!”

    姚梦娴深吸一口气,她倒是不知她在京城还有这才女的名头呢!从哪里传出来的?这公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比拟的。

    “皇上!是跋玉公主与镇国公府的三姑娘起了争执,事情的起因是......”

    顾诚玉听着小全子的禀报,也无奈叹口气,看来这姚三姑娘和他一样,是个事故体质。不过,这次倒还真是自己连累了她。

    “跋玉公主,这首歌实在有些不妥......”

    “哎呀!”一声惊呼传来,顾诚玉清楚这是跋玉公主的惊叫声。

    “这是怎的?快,去传太医!”皇后惊了,立刻命人传太医。女眷那边已是一片混乱,皇上也忍不住下了龙椅,朝着女眷那边走去。

    “将纱帘撤了!”皇上冷着脸,朝着几名内侍吩咐道。

    原本女眷那边待会儿就有表演歌舞的节目,大庭广众之下,撤除纱帘,即便视线再无遮挡,但因为人多,这也是算是世家公子哥儿们难得一睹芳容的机会。

    跋玉来大衍是为了和亲,皇上为此还请了各大世家未婚的子弟,为了什么,自不必说。然而宴席才刚刚开始没多久,这跋玉公主就开始整出了幺蛾子。

    纱帘撤出之后,顾诚玉便看见了对面的情形。只见跋玉公主捂着自己的脸颊,鲜血从她的手指缝中流出,很快右边半张脸迅速被染红,瞧着十分骇人!

    顾诚玉心中一沉,这是毁容了。再看跋玉狠狠的目光投向姚梦娴,顾诚玉便知今儿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跋玉?”格远顿时急了,他快步上前,察看起跋玉的伤势。

    女眷们都纷纷回避,姚梦娴被人捉住,动弹不得。

    “快!太医来了,先给她止血再说!”

    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姚梦娴也是心中一片冰凉,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啊!刚才跋玉公主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明明是她自己摔倒,正好倒在了那碎瓷片上,却赖在了她身上。

    可这话说出来有人信吗?容貌对女子何等重要?难道跋玉公主会连自己的容貌都不顾,只是为了陷害她?

    姚梦娴在心中迅速想着对策,她不由想到了身旁的姚梦蝶,若说谁看得最清楚,那就非姚梦蝶莫属了。因为刚才姚梦蝶正扯着她的衣袖,离她很近。

    为了镇国公府的声誉,姚梦娴希望姚梦蝶不会反咬她一口。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姚梦娴微微皱起了眉头,强打起精神,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刚一抬头,便发现了对面打量她的顾诚玉。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审问

    当姚梦娴的目光接触到顾诚玉询问的眼神之时,她立刻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所为。

    顾诚玉略一思索,觉得姚梦娴不是这般冲动之人。他早就发现了,这小姑娘有着超乎同龄人的冷静。既然对方表示不是她所为,那他就选择相信她。

    朝着姚梦娴点了点头,嘴角扯了一抹安慰的笑意。姚梦娴顿时一愣,她竟然读懂了对方眼神中透露出的含义,是叫她不要担心吗?她顿时心中一暖,心里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跋玉!你怎么样?”人已经被搬至殿内的榻上,格远抓着跋玉的手,一脸紧张地问道。

    “七哥!疼!”跋玉眼中含泪,脸被包了起来,只剩下了满含热泪的双眼。

    “乖!”格远摸了摸跋玉的脑袋,他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皇后等人。眼中冰冷的模样,让皇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次大兴使臣来大衍的目的,她自然是知道的,可现在却被搞砸了。若是两国和谈不成功,那皇上一定会怪罪她,毕竟她身为国母,却没能制止这件事的发生。

    “七哥,我的脸,我的脸不会有事吧?若是被毁容了,那我也活不成了。”

    跋玉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格远连忙为其擦去。

    “快别哭,眼泪若是浸湿了伤口就不好了。放心吧!你的脸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刚才那太医就是这么说的。不过你要乖乖吃药,可别任性。”

    格远握了握跋玉的手,安抚了一会儿之后,便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跋玉望着自家兄长的背影,眼中的恨意油然而生。就因为格远是皇子,而她只是公主,就必须牺牲她来成全他。

    可她也别无选择,谁又愿意毁容呢?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都要顶着这样一张脸过一辈子,她就觉得生无可恋。

    右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曾经的花容月貌将一去不复返,那让大兴世家女子都无比羡慕的容貌,此生不会再有了。

    “皇上,这次的事,本宫身为跋玉的兄长,绝不会善罢甘休!”格远怒气冲冲,朝着皇上说道。

    “皇帝陛下,您也知道容貌对女子有多重要!咱们公主还没找到夫婿,就被毁了容,日后还如何说亲?这么长一条口子,还扎地这么深,就算痊愈之后,也必然会留下疤痕。”

    “跋玉虽不懂事,但惯常没有心机,又哪里敌得过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皇上,此事您必然要给咱们一个交代,否则大兴与大衍和谈一事,就此作罢!”

    顾诚玉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看来都是事先计算好的,那公主也是个狠人,对自己也能下如此狠手。

    “那你们待如何?”皇上忍着头疼,沉声问道。

    “这次的事,一定要严惩那姑娘。且咱们公主金枝玉叶,既然她毁了容貌,那就让那姑娘的未婚夫娶了咱们公主。这样既能惩罚了那姑娘,也能解决公主的婚姻大事。”

    顾诚玉冷笑一声,这便是他们的目的?兜来转去,还是想让自己娶了跋玉?

    他倒是真不懂了,这些人为何要执着让自己娶跋玉呢?到底他们有什么用意?

    “此事的真相到底如何,目前还不清楚,格远皇子就这般下定论,未免为时过早。再者,本官与姚姑娘的婚事乃是皇上钦赐,怎能让本官换未婚妻?这话实在太过儿戏。诸位还是请了在场的旁观者,来叙述一下事情的经过为好。若是当真是姚姑娘做的,那她确实要为自己如此不当的行为付出代价!倘若不是,那也不能让人冤枉了她。”

    顾诚玉站出,姚梦娴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出来为其辩解,也算说得过去。

    “那顾大人的意思,难道还是咱们跋玉故意自己摔的不成?”格远转身看向顾诚玉,眼中的复杂让顾诚玉彻底无视。

    “并不是,不过在真相查出来之前,还请不要断章取义!”

    “这里是大衍,真相还不是你们说吗?”布特冷哼一声,摆明了不信任。

    “咱们大衍乃是泱泱大国,万没有包庇的道理。还请诸位放心,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沉默片刻之后,才道:“那咱们就移步至殿外吧!当时在场之人不少,总有人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看着格远他们出了内殿,顾诚玉靠近皇上,“皇上!刚才有人来禀报,您中毒已经查出是靖王所为。”

    皇上顿住了脚步,“恭王在边关大肆招兵买马,你既然说已经买丁十万,那便开始吧!先在边关调出一部分兵力,合力攻打恭王与靖王,是时候该结束了。”

    皇上终是下定为了决心,他感觉自己快要到大限了。

    顾诚玉张口欲劝阻,但最终还是没再开口。看来这次两国邦交必须成功,可跋玉公主和格远呢?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当时场面混乱,本宫一时不察,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跋玉公主乃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如今受了伤,当时的情况,尔等可有目睹?只管说出来,若有欺瞒,可别怪本宫不客气。”

    好好办个宴席,还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后心中一股郁气没处发泄,望着姚梦娴的双眼如利刃。

    “姚姑娘,本宫就先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推跋玉公主?”

    虽说皇后也想将此事推到姚梦娴身上一了百了,可若此时大衍承担了下来,届时和谈时,大衍便处于弱势,对他们十分不利。

    再则,这位姚姑娘好歹还是镇国公府长房嫡女,更是那顾诚玉的未婚妻,她也不好太过随意对待。

    “回禀皇后娘娘,当时在场有许多世家女,跋玉公主先是掀翻了桌案,将桌案上的杯碗筷碟都摔了一地。之后臣女确实与她争执了两句,这些在场之人都有目睹,无可抵赖!只是之后,在臣女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公主就冲至臣女身边,接着便踩了地上的碎瓷片,给滑倒在地,这实在有些出乎意料。臣女此刻也是心怀愧疚,想着当时若能忍住,不去回嘴,或许公主也不会这般神情激愤。”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还她一个夫君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说,跋玉公主摔倒,划破脸颊,纯属意外?”皇后闻言面色稍霁,这姑娘还是有几分机灵的。

    其实皇后过后想想,这跋玉公主今日的行为十分反常。那首曲儿,为了一定要点名姚梦娴唱?且另外换个琴曲都不成,摆明了是来找茬的。

    更何况当时她也是在场的,那公主冲到姚梦娴身边做什么?这完全让人一头雾水,难道还真打算在宴席中打人不成?

    这一举动显然比之前的更为刻意,可让皇后疑惑的是,那跋玉公主这一摔,到底有没有看到地上的碎瓷器。若是看到了,那可真是狠呐!对自己都这么狠,毁容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

    “正是!当时地上满是碎瓷片,公主走得飞快,一时没注意脚下,这才摔了。若是还有怀疑,不妨问过在场之人。”

    “你们有谁看见了?”皇后将在场众人都扫视了一眼,被她注视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往后退去。

    这时候谁会上去触霉头?不管帮谁,事后肯定都没好果子吃。一个是大兴的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一个是镇国公府的长房嫡女,更何况她的未婚夫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谁人能比?

    皇后等了片刻,见还是无人上前,不由皱了皱眉眉头。

    “怎么?一个个都瞎了?”皇后一拍桌案,将对面的女眷们都吓得一哆嗦。

    皇后实在有些愤怒,以至于口不择言。皇上的目光顿时看了过来,将皇后看得身子一僵。她深吸一口气,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万不能失了气度。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请容臣女为自己辩解几句!”姚梦娴见众人都不吭声,她刚才已经猜到这种情况了,还好她现在有了应对。

    皇上立刻道:“你只管说!”

    “诸位请看,刚才臣女所站的位置便是在这处,诸位应该对此没意见吧?”姚梦娴向着走了几步,停顿在那处不再动弹。

    “确实是这里!”皇后点了点头,她刚才看的真真儿的。

    “您看这地上的划痕,臣女离公主还有几步的距离,这划痕是从这里到这里,此处距离臣女约有三步之遥。臣女需要伸长手臂才能触碰到这个位置,若当时臣女当真推了给公主,就需要伸长手臂,在座的人不可能看不见。如此一来,也太明显了些。臣女当时被妹妹挽住了左臂,若是动手,那必然要扯出妹妹,然而臣女当时的身子根本没动弹。臣女句句属实,不曾说谎。”

    姚梦娴朝着姚梦蝶看了一眼,姚梦蝶正与众人站在后头,见自家姐姐提起她,她迟疑了一瞬,才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当时臣女确实与三姐姐在一起,倒是没见她伸出手臂!”

    她虽然看姚梦娴不顺眼,但姚梦娴若是坐实了陷害公主的事实,她自己也讨不了好。

    “这可不一定要用手推,难道不能用脚扳倒?”布特不屑地说道。

    “那简单,只要查看公主的裙摆和鞋子上是否有臣女鞋印即可!”姚梦娴就知道此人会这么说,今日跋玉公主穿得是一件藕荷色的对襟长比甲,若是当真踢了他一脚,那衣裳上肯定会留有脚印。

    布特脸色一僵,当时的情形他怎会不知?本想赖在这姑娘头上,可奈何这姑娘有理有据,难道跋玉公主就白白被毁容了不成?

    “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刚才那姑娘是你的妹妹,她当然会向着你说话。当时场面混乱,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出手?依本官看,今日这事儿算是不会有结果了。咱们是大兴的子民,可这里大衍的地界......”

    布特冷笑一声,表情十分不屑。

    “是不是片面之词,大家有目共睹。虽说臣女对公主受伤也十分担忧和自责,但不是臣女做的,臣女自然不能忍下。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明察秋毫,还臣女一个清白。”

    顾诚玉看着姚梦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镇定下来,也不由暗自点头。在这种情况下,若说出那公主故意陷害她,肯定是没人信的。还不如撇过这个事实,只说公主是不小心,先洗脱自己的嫌疑再说。

    “格远皇子,你怎么看?”皇上将目光投向了格远,格远微眯着眼,沉默不语。

    “启禀皇上,从地上滑倒的足迹看来,事实真相与姚姑娘所说相差无几。”顾诚玉上前一步,向着皇上说道。

    他一出声,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了他身上,姚梦蝶更是暗地里将帕子扯得刮了丝。

    这些闺阁女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听过顾诚玉的美名,哪里见过真人?如今有幸得见,不免也抛开了矜持,伸长脖子多瞧了几眼。

    顾诚玉知道以他的身份,自然需要避嫌。可姚梦娴是他的未婚妻,他若是不为其辩解两句,只怕到不了明日,京城就会传他冷血无情了。

    “当时是何情形已不可考,但跋玉确实因与姚姑娘争执而毁了容,姚姑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事,还请皇上一定要给咱们一个说法。跋玉是父皇的掌上明珠,若是就这么回去,父皇一定会震怒!”

    格远看了一眼顾诚玉,难道他真要留在大衍当质子?若当真如此,那他就与皇位无缘了。

    众人都听出这是变相承认了事实,然而跋玉就此毁容,大衍总不能置之不理。

    姚梦娴的脸色顿时僵了僵,终究还是与她扯上关系了。跋玉像疯子一样咬着她不放,最后她还是被拖下了水。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顾诚玉,见顾诚玉正低头沉思,她也收回了视线。

    “你当如何?”皇上面无表情,轻声问道。

    “其一,若是大衍能在边关开通互市上做出让步,那此事便既往不咎。”他已经拟定了一份盟书,呈给了大衍的皇上。

    若是大衍能做出让步,那他回去也能够交差了。毕竟对父皇来说,只是一个公主而已,怎能比得纯利益实在?

    “其二呢?”皇后忍不住问道。

    “那便是让姚姑娘的未婚夫将跋玉给娶了,如今跋玉毁了容,想必大衍的儿郎都不愿意这门婚事。姚姑娘对跋玉如此不敬重,自然要为此事付出代价。毁了跋玉的容,还她一个夫君,正是理所应当。这虽然不能弥补,但好歹算是个安慰。此事已经发生,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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