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风流皇帝TXT下载风流皇帝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风流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醉笔涂雅     风流皇帝txt下载     风流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一大早,师兄弟们便集合在了一起。今天是谭捷要把冰水掌门之位传给后人的一天,大家都非常兴奋,早早的就都赶到了大厅,等待着的谭捷的宣布。

    在厅上,大家纷纷议论,谭捷到底会把位置传给谁?见武恩也在一旁,便想征求他的意见。武恩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只觉为难。

    这时,谭之川伸了伸懒腰,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由于昨晚一直都睡不着,今天看上去,似乎不大有精神。武恩见了,赶忙赶了上去,道:“之川,你怎么现在才醒啊?”谭之川道:“昨天睡过了头。——怎么这么热闹,一大早有什么事啊?”

    听了这话,众人只觉一惊。武恩道:“今天是师父要把冰水门的位置传下去的日子。”谭之川扬了一下眉头,又打了个哈欠,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是吗?”顾泳炎道:“大师兄,我们为这事都非常高兴,怎么看你却并不在意?”武恩道:“是啊,师兄弟们都问我,师父要把位置传给谁?我都快给问傻了。你有没有消息?快透露点给我们听听。”师兄弟们也都说是。

    谭之川道:“还用问吗?这位置当然是非你莫属了。”武恩及师兄弟们只是一怔。武恩赶忙道:“这怎么会呢?”说完勉强的笑了笑。师兄弟们也都想知道。谭之川道:“昨天爷爷不是说了吗?要做冰水门的掌门得有悟性。谁学会了雪龙剑法,谁就做掌门。阿武的悟性这么好,已经把雪龙剑法记得滚瓜烂熟了,这掌门之位还逃得了吗?”语气之中明显带着醋意。

    武恩赶忙解释道:“之川,千万别这么说。师父是你爷爷,这位置理所应当是你的。师父讲那些话,只是让大家多记住几招雪龙剑法而己。”谭之川听了,心里只是一动,可还是不报有太多的希望,径自回屋梳洗。武恩心里是七上八下,只怕谭之川会误会。

    师兄弟正议论谭之川刚才讲得话是不是真的,挺了个大肚子的谭巢二人,也都走了过来。见他们讲得如此热闹,便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啊?”武恩脸一红,心里更觉为难。

    顾德希道:“听说师父今日要把掌门传于门中人,已经有了人选。”谭荻芬听了,忙问道:“是谁啊?”顾振彪道:“听大师兄说,好像师父要把掌门之位传给阿武。”谭荻芬听了只是一喜,道:“是吗?”转眼跟武恩客气的说道:“恭喜你了,掌门人。”

    武恩脸又一红,赶忙劝道:“师父怎么会传给我呢?你就别瞎猜了。”虽然这么说,可谭荻芬的心中还是很高兴。谭捷从屋内走了出来,显然是不行了,走路都觉困难。叫人拿了把椅子过来,便坐在了椅子上。

    见到谭捷过来,众人马上静了下来。由于平时谭之川都是站在前头最显眼的位置,此时不在,却似乎少了些什么。谭捷看了看,也发现了。道:“之川到哪儿去了?快去把他找来。”一名弟子应命正欲去找,谭之川便走了过来。那弟子忙对他道:“大师兄,大会就开始了,师父叫你赶快去。”

    来到厅前,谭之川还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谭捷见此道:“之川,你今天怎么了?一幅小老头样子。今天是冰水门的大喜日子,你为什么迟到?”由于有病在身,说话也少了许多中气,只半呵着气。

    谭之川回答道:“今天起来晚了些,刚才梳洗了一下,所以来晚了。”谭捷也知道他们新婚才一年多,所以也就没有怪他,让他归了队。

    谭捷道:“我创立冰水门已经有五十几年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出于水而寒于水’。之所以取名‘冰水门’,是想让大家像冰水一样纯结,心胸坦荡。如今我老了,冰水门也一定要有新的掌门接任,把它发扬光大。”

    谭捷拿起身边的冰水剑道:“这冰水剑是冰水门的奇兵利器,也是冰水门的象征,是由千年冰石打造而成。此剑有一股透骨的寒气,只要一握此剑,全身就似要结成冰,必须有一定功力的人才能使用。否则,寒气渗入五脏,必中寒毒而死。所以做冰水门的掌门,一定要配得起此剑。”

    大家看看谭之川,又看看武恩,心中各有念头,是谭捷到底会传给谁?谭之川一直低着头,看来他对自己已经失去了信心。武恩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如此,心里只觉不好受。

    谭捷接着道:“以我的功力,配起此剑来,也是不行。”师兄弟是一疑,师父武功如此之高,也不能配用此剑,那谁还能有这个资格?一时疑云大起。

    谭捷接着讲的话,顿时把众人的疑团都解开了。也知道他其实在一年之前,就想好了把掌门之位传给谁了。

    只听谭捷道:“幸亏我当年吃了雪峰草。这雪峰草是阳气极品,吃了它,体内会有一股暖气,克制冰水剑的寒气,以至身体不受冰水剑的侵蚀。这雪峰草是寒气的克星,所以只有吃了雪峰草的人,才有资格配用此剑,才是冰水门的掌。”说着又不免咳嗽几声,精神已渐渐开始颓废下去。

    真相终于大白,兄弟们嘀咕着:“原来师父要把掌门传给武恩。”此时赖皮精的话又在谭之川的耳中响起:“恐怕这冰水门的掌门之位,也不会传给你吧!”他心想:“这里只有武恩吃过雪峰草,掌门之位不传他,还能传谁?”抬头狠狠得瞪了眼武恩,虽然已是知道结果的结果,可谭之川还是无法相信事实。武恩见此心里是一怔,也意识到几许:“只有我吃过雪峰草,师父真得要传给我?”

    厅上的每一个人,心里都非常清楚。谭荻芬望了一眼武恩,武恩转而谭之川。见他的眼神太吓人了,当下缩回了头,不敢再看。众师兄弟们纷纷议论起来。

    谭捷咳嗽了一声,厅下顿时恢复了平静。只听他道:“我不行了,这冰水门的掌门,我将传于……。”话语未必,武恩马上上前一步,打断他的话道:“师父,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师父要考虑清楚。”

    谭捷赶忙道:“此事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掌门之位只有你做最合适。”武恩道:“我做不了,我没有这个能力做掌门。”谭捷又接道:“你不用再说,我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改变。”说完手一抡剑花,叫道:“接剑。”于是将冰水剑扔了过去。

    武恩没有办法,只好顺势用右手一接,接住了冰水剑。冰水剑果真寒气逼人,握在手中便感到有一股寒流涌入心田,而后扩散到全身。那剑的全身,还源源不断的冒着寒气。

    武恩开始不适应,只觉冰冻全身的感觉。只片刻功夫,自身散发出的暖流,与寒流融为一体,全身顿时舒适无比。

    众人一开始见他痛苦的表情,都为他担心,只觉这冰水剑太过霸气。可此时见他似乎没事,才又知道,只有吃了雪峰草的人,才能克制冰水寒毒。

    谭捷摸着胡子微微笑了笑。武恩握着剑,这突如的改变,连他都不适应,只愣在那儿。师兄弟们回过神来,都挤了上去,替他高兴,拥护新掌门。武恩瞧了一眼谭之川,只见他冒着冷汗,根根青筋崩出,脸色极为难看。谭之川向上一瞥,双眼充满委屈和不服,透露出仇恨的眼光。

    武恩看了,心里是一酸,忙道:“师父。”这两个字叫的字正呛圆,众师兄弟一愣,都停止了讲话。谭捷望着武恩,两人对望片刻。而后武恩道:“师父,这掌门我做不了。”谭捷听了,脸顿一沉,道:“为什么做不了?是做不了,还是不想做?”武恩也毫不隐瞒地道:“是不想做,我不想做这个掌门!”

    谭捷听了,怒火顿时上涌,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武恩双膝一伸,跪了下来。双手高举冰水剑,低着头道:“我不想做这个掌门,我不想做这个掌门!”话讲得即有力度又清楚。谭捷气得说不出话来,只道:“你……”而后血气上涌,喷出一口血来,随即便仰头倒去。

     -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谭之川见此马上上前扶住了谭捷。武恩忙上前道:“师父,怎么样了?”谭之川一把将武恩推开,扶着谭捷到了床上。师兄弟们都挤了进去。武恩是一愣,而后也赶了进去。

    过了片刻,谭捷只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一开口便道:“阿武……你过来。”武恩答应了一声,走了过去,扶在床边。谭之川见此,心里胜为不好受,把头转了过去。谭捷一把便握住武恩的手。武恩也忍不住泪水,道:“师父,是我害了你,是我把你气成这样。”谭捷摇摇头,道:“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如今我只有一事放不下,你一定要答应师父。”

    武恩知道谭捷讲得是掌门之事,心里愣得看了一眼谭之川。谭捷心中也知,武恩不肯做掌门,定是和谭之川有关。于是望着谭之川,眼神把要讲的话都传达了。见谭捷如此,谭之川心中也是多有不忍,道:“阿武,都这个样子了,你还犹豫什么,快答应爷爷。”

    听了谭之川这么说,武恩也就什么都答应了。谭捷听了,是欣慰的笑了笑。接着又道:“你们一个是我孙子,一个是我徒弟,我真不想看到你们翻脸。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握手言好吧。”两人对望一眼,都没有行动开来。看到这样,谭捷也有些失望。

    谭荻芬哭泣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还不快照爷爷的话做!”武恩站了起来,伸出右手,谭之川却还愣在那儿。巢贺敏道:“之川,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谭之川听了,心里虽有些不愿,可还是没有办法。走上前去,慢慢的伸出右手,握住了武恩的手。

    一时间,谭之川只觉寒气顿时从自己的右手向全身蔓延。这寒气非同一般,不知武恩怎么受得了。而后又有一股暖流将自己体内的寒气化为乌有,看来自己真的没有能力持有这把剑。思索间慢慢的缩回了手。

    谭捷见到这样,心里也感到欣慰,而后终于支持不住,命归西天了。现场是一片哭泣声。谭捷虽然死了,但从他的面容可以看出,脸上略微带了点笑容。他眯着眼闭着嘴巴,神态非常完乐。

    刹那间,冰水门陷入极度悲痛之中,谭捷也得以入土为安。他的肖像挂在大堂之上,望着他那可爱遗容,众人都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谭之川及冰水门的所有人,都身披麻衣头带孝,跪在谭捷的灵位跟前,向他行了礼。

    待得一切完毕,武恩对谭之川道:“这冰水门是你爷爷创立的,虽然师父身前把掌门传给我,但真正配做掌门的人是你。不如我就把掌门……”还没说话,谭之川便知他要讲什么,武恩是想把掌门之位让给他。谭之川一向心胸狭窄,这一点他自己也不否认。正因为如此,谭捷已经在众人面前把掌门之位给了武恩,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做。

    谭之川心中有气,骂道:“住口!”眼眶都淌出泪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爷爷临死前把掌门传给你,是因为他看得起你,你有这种能力担任掌门之位。如今他老人家刚刚入土为安,你就在他灵位面前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你对得起爷爷在天之灵,你对得起爷爷生前对你的好吗?”

    武恩一听,只觉谭之川骂的对,自己也知道错了。便对他道:“之川,对不起。我刚才一时糊涂,请你不要见怪,原谅我。”谭之川道:“你不是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我爷爷你得师父。爷爷把掌门传给你,你就要把这个掌门当好,把冰水门发扬光大,以慰爷爷的在天之灵。”谭之川虽这样说,可是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气。

    武恩听了他的话,以为他已经原谅了自己,也承认了自己这个掌门。便激动的道:“我一定会的。”堂上吱唔着充满了哭泣声。谭之川道:“大家都别哭了,爷爷走得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说明他老人家已无牵挂。大家别在师父面前哭丧个脸,免得爷爷看了伤心。”武恩也道:“之川说得对,师父到了极乐世界,也不希望我们太悲伤。”众人一听,赶忙抹抹眼泪,忍住了哭泣,虽说心里还是非常伤心。

    谭之川转过身来,对着武恩道:”以后冰水门就靠你了。”武恩赶忙回道:“千万别这么说,虽说我是掌门,但门中的许多事情,我还需要你帮忙。”

    谭捷死后的一段日子里,武恩刚上任,都生活的很好,比想像的安全不少,也少有事情发生。

    一天,谭之川走在街上。走着走着,忽然迎面又出现了赖皮精,不由的是一怔。赖皮精眼睛一闪,见谭之川右手臂上缠着一块黑布,便上前道:“怎么,老人家去世了?”说完这中,似乎有挑衅的语气。

    谭之川也知道他的意思,便道:“你想说什么?”赖皮精摇摇那似要散架的身子,又自言其说起来,道:“看来我说得没错,老头子果然没有把掌门之位传给你。”由于这话正中他先前所说,于是又不免骄傲一番。

    谭之川心里一嘀咕:“怎么会让他说中。”便道:“你怎么会事先知道?”赖皮精撇着嘴狞笑道:“这你就别管了。如今那满人当上掌门,你在冰水门的地位也没了,日子也不会好过。你可是一个大师兄,而且是谭捷的亲孙子。那武恩算什么,他只不过是个满清鞑子,竟然让他当了掌门,我都替你不值。难道你就不恨他吗?难道你就忍得下这口气?”

    谭之川随口说道:“你少胡说。”赖皮精接道:“胡说不胡说,你我心里清楚。”而后低了低嗓子,凑近半个身子,道:“要不要我替你把他干了,好给你出口气,那这冰水门的掌门不就是你的了。”

    谭之川眉头是一皱,心中莫名的想:“如今爷爷已经把掌门传给了阿武,要是阿武退出掌门之位,自己再去做,这不是捡别人丢弃的东西,面子哪里过不去。要是阿武被赖皮精杀了,那么冰水门的掌门就会名正言顺的落入自己的手中。”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激动,道:“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恨之入骨,非得制他于死地不可呢?”

    赖皮精道:“满人抢走了我们的江山,是汉人都该将他碎尸万断。我可不像村里那些人,受了一点满人的恩,便忘记了国仇家恨。我赖皮精虽然没有出息,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说得倒还似模似样,讲完便转身离去。边走还边道:“只要你想通了,随时找我,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其实,赖皮精哪有什么报国之心。他只不过忘不了在雪凤楼,让两人侮辱的历史,一心想报仇。此时正是分化他俩关系的时候,也好各个击破。谭之川被他的一套一套说得是一愣一愣。赖皮精的话虽正中谭之川的要害,但似乎都点到为止。谭之川似乎被说动,又勾起了琐碎之事。脸露凶光,脸上充满了诡秘的神情。

    回到家中,却似走错了地方。整个冰水门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往日的练功场面也不覆存在。谭捷虽去世几天了,可大家还是低沉着脸,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谭之川上前道:“怎么了?师父不在了,不是还有新掌门吗?你们这样算什么?准备把师父教你们的武功都谎废掉吗?你们是不是想让师父死不瞑目?出来骂你们才开心啊!”

    听了此话,师兄弟们都觉心中酸痛。武恩听了也觉说得对,自己这个掌门也没起到作用。于是起身道:“是啊,我们一定振作起来,化悲哀为力量,努力练功,把冰水门发扬光大。”

    师兄弟们一听,顿时心潮澎湃,个个都起身排起队,有秩序的练起剑来。武恩在一旁亲自指点,冰水门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在屋的谭巢二人,听到谭之川教训大家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都紧张的走了出来。见大家正在勤奋的练功,心中也感安慰。两人的肚子已经很大,站立的时候,都要用手托着。看来过不了多久,冰水门又要有两个小生命诞生了。但愿冰水门会随着新生命的诞生,而有新的气象。

     -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日子很快去了,两个大肚子姑娘也都临盆在急。天下着小雪,大家依然在练剑。谭荻芬安奈不住寂寞,出去看大家练剑。武恩及谭之川劝他:“都快生了,应该好好休息,不能乱走动。”可谭荻芬却道:“师兄弟们难得这么用心练功,我怎么闲的住?”她硬要在旁观看,众人也都拿他没有办法。

    突然间,谭荻芬只觉肚子微一痛,而后便巨痛难忍,只“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一时站立不住,就往地上倒去。听到声音,武恩赶忙过去扶住她,问道:“怎么回事?”师兄弟们这时也都停止了练功,围了上去。

    谭荻芬吱唔的道:“可能快要生了。”武恩听了,是又惊又喜,一时手足无措。谭之川道:“还不快去请产婆来。”顾德希一听,赶忙飞奔出去。武恩是高兴的快要傻了,扶着谭荻芬却不知要做什么。谭之川又道:“还不快把妹妹扶回房间。”武恩一听,“哦”了一下,便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扶起谭荻芬,往房间走去。

    产婆随脚就到。虽说大雪天的赶来,心中不大愿意。可总算有两个小生命要诞生了,也是由衷的高兴。于是也不管其他,忙赶了过来。

    一到门口,众人马上把产婆引到了武恩的房间。产婆看看情形,叫人去烧开水,然后把众人一赶,都拦在了门外。武恩是干着急,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在门口等待。谭之川道:“恭喜你,就要当父亲了。”武恩道了声谢,可心中还是止不住的紧张。不知里面的情形怎样?生了没有?男孩女孩?可爱不可爱?漂亮不漂亮?长得像谁?一连串的念头全都在脑袋中闪过。

    屋内是没有什么动静,可外面却是急成一片。隔了片刻,一个弟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对谭之川道:“大嫂她……她有点不舒服。”谭之川一听,心里一急,拔腿就往房间中跑去。两间屋子只有一墙之隔,绕一个小弯就到。

    谭之川一到,赶忙问:“怎么了?”只见大冷的天,巢贺敏的额头上却出了细微冷汗,肚子也痛了起来,看样子也是要生了。谭之川见了,神情是和武恩一模一样,是又惊又喜。忙叫身边的弟子再去请一个产婆来,可弟子回答道:“山中只有一个产婆,已经到了武掌门那儿。”

    谭之川急得倒把这忘了,见巢贺敏痛得厉害,没有办法,只好先去把产婆请来先看一看。到了那边,只见武恩在那焦急的等待,双手不停的在一起搓着走来走去,只觉六神无主。谭之川上前道:“生了没有?”武恩随口答应道:“还没有,都快急死我了。——大嫂他怎么样了?”

    谭之川也着急的回答道:“阿巢也快生了。”武恩听了是一喜,道:“真得,那我也恭喜你了。”谭之川道:“还恭喜什么?,阿巢正痛得厉害,快让产婆过去看一下。”虽然谭荻芬也需要产婆,但见她叫得也不怎么痛,只听谭之川描述,巢贺敏已经非常危险,于是就答应让产婆到她那边看一下。

    这边还没生下来,一听招唤产婆又匆匆的跑到那边。谭之川也和武恩一样,被挤在门口,担心着里面的事情。此时没了产婆,里面传来疼痛的喊叫声,谭荻芬叫得更厉害了。武恩听得心里是一阵一阵,忙赶到谭之川那边,把产婆叫了过来。师兄弟也是无事瞎着急。

    就这样,产婆在两个房间跑来跑去。刚安扶了这个,那个又接不下来;刚安扶了那个,这个又痛了起来。累得产婆喘不过气来,手不停的揩得汗,虽说这还是个小雪天。

    这时,产婆又来到谭荻芬的房间。隔了片刻,忽的只听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孩子总算是生了下来。武恩顿时喜笑颜开起来。产婆打开门,连连说着:“恭喜,恭喜。”武恩急切的问道:“怎样?”产婆笑着道:“是个男孩,恭喜官爷了。”

    武恩抱过孩子,傻笑着进屋,坐到床边就朝谭荻芬望了一眼。谭荻芬脸一红,低下了头,只欣慰的一笑。武恩抱着孩子,不知说什么好。这孩子白白胖胖,头上披着浅黑的头发,嘴巴不停的动啊动,眼睛却闭着,实在惹人喜爱。产婆揩了把汗,松了口气。

    正在此时,谭之川忙跑了过来,道:“怎么样,生了没有?”产婆道:“生了生了。”谭之川二话没说,就拉着产婆往房间赶去。嘴里不停的讲着:“快……我夫人也要生了。”产婆才喘了一口气,又忙着赶了过去。见谭之川如此着急,谭荻芬问武恩道:“什么事?”武恩道:“大嫂也要生了。”谭荻芬听了是一喜,道:“是真的吗?太好了。”谭之川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武恩都已经生了,现在只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只听“啊”的一声,屋里传来清脆的啼哭声。随后门“呀”的一声打开了,产婆抱着孩子出来道:“生了,生了。”这是第二次,显然比上次顺口多了,并开心多了。谭之川上前道:“男孩女孩?”产婆笑着把孩子递给了他道:“是位千金。”

    弟子们也都挤了过来,要看看自己的师侄们长得怎么样。这女孩模样长得挺逗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老大,看见谭之川顿时露出笑容来。谭之川笑着向产婆说了无数声谢,送走了她。

    两个婴儿同时在一家之中,又在同一天出生,等于是双喜临门。这是谭捷去世之后的第一件大喜事,让沉静了许多的冰水门又充满了新春的气息,使人冲淡了对悲哀的寄存。

    冰水门在喜庆当中,度过了一百天。两个孩子已经诞生了一百天了,在这一百天,师兄弟们以逗孩子为乐,似乎有点玩物丧志的感觉,不过这大喜事也是难怪。

    武恩对谭之川道:“之川,我们已经好久没去雪凤楼了,如今我们的孩子都满百天了,正好我们到那儿去聚一聚。”众人轰然赞同。虽说天下着小雪,但今天是百天的好日子,大家都不想错过,于是都没有在意这些。

    大家踏着白雪走在路上,虽然都打了伞,可还是有几片雪花飞了进来,落在婴儿的嘴唇边。这婴儿反倒高兴的吮了吮嘴巴,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让人看了就觉开心。

    忽然间,谭之川看到不远处的赖皮精。思绪一沉重,脚便停了下来。见他站那不动,众人走回几步,问道:“什么事?”谭之川愣了愣,而后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先去雪凤楼等我,我马上就赶来。”几人也都没有在意。巢贺敏道:“那好吧,你快点来啊。”谭之川“哦”了一声,便离开了。几人也没有理会,各自有说有笑的往雪凤楼走去。谭之川一脸深沉的走到赖皮精的身边,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赖皮精在一旁得意的笑着,又透露着诡秘。这些人在大雪天也不打伞,都让雪淋了一身。谭之川走到他身边道:“你想干什么?”赖皮精道:“有话我们到酒楼再说。”说完转身就走。谭之川想弄个究竟,也二话没说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附近的一家酒楼,选定一桌位子坐定。谭之川收起雨伞,抖了抖雪,搁在一边。道:“你带我来这干什么?”赖皮精又是笑了笑道:“有话慢慢再说。”于是叫小二拿来几罐酒,几蝶小菜。谭之川道:“有话就快说。”赖皮精倒了一杯,一干而尽,而后指指前方不远处。

    谭之川不明其意,就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突然是一惊。原来这酒楼从这位置望去,正好能看见雪凤楼。谭之川身在雪峰山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只见武恩他们已到楼上,和谭巢二人先叫了些酒菜,有说有笑的,一边逗孩子玩,一边就喝上了。虽然听不见那边的声音,但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非常开心。

    谭之川回过神来,见赖皮精正望着自己,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赖皮精也毫不避讳的开始说道:“怎么,你还真能忍下这口气?”谭之川道:“你说什么?”赖皮精又是一杯酒入肚,而后道:“别装傻,大家都说你不如武恩。武功没他高,肚量没他大,连练剑都输给他。你说说,你还有什么比得过他?”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谭之川一听,怒气顿时上涌。拍案而起,眼睛死死的盯着赖皮精怒道:“你说什么?”赖皮精却没有被吓到,明显是早有准备,早就知道他会发怒,也有了应对他的计策。于是先安抚也坐下,道:“谁都知道,你爷爷把冰水门连同冰水剑都传给了那个满人。你有什么?他留给你什么了?”

    谭之川仔细一着磨,还真是这样。可又想:“这是我们冰水门的事,哪轮得上你一个痞子来管。”心里告诫自己:“赖皮精是有意挑拨离间,自己不能上了他的当。”心里虽说是这样想,可眼神似乎出卖了他。为了掩饰,谭之川拿起酒杯倒了一怀,慢慢得喝了下去。

    因为赖皮精正好把正对雪凤楼的位置交给了他,这样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对面酒楼的情景。顿时又是一气,又是倒了一杯喝了下去,接着又是数杯。赖皮精是微微一笑,而后用食指往酒杯中一勾,眼神一邪,不知搞什么鬼。

    赖皮精知道谭之川的弱点,就是心浮气躁,容易受人鼓动。见自己的话有了成效,接着又道:“听说那冰水剑是用千年冰石打造而成,锋利无比、寒气逼人、剑不沾血,世间没有一种兵器能与之媲美。看来那满人要在武林称雄,又有谁能阻拦?”说着,赖皮精偷偷的看了一眼谭之川。

    谭之川又是一杯酒入肚。赖皮精又道:“不知你这把破剑会不会沾呢?”一人眼明手快,一握剑柄,片刻不停的抽了出来,唰的一声剑出鞘外。谭之川道:“别动他。”说着夺过那人手中的剑,放在了桌上。

    赖皮精道:“你怕试吗?试一下难道有什么关系?”说着拿起那把剑。这时谭之川却没有阻拦,只一个劲的喝酒,到此已经喝了数杯。赖皮精拿起那杯酒来,往剑上一倒。这把剑也算锋利,酒滴在剑锋很快就蔓延全剑。天气一冷,酒马上冻成了一层薄冰,牢牢的罩住了这把剑。

    赖皮精徐徐还剑入鞘,嘴里是啧啧地说道:“可惜,可惜。”边说还边摇头。谭之川道:“可惜什么?”说着又是一杯酒入肚。赖皮精狞笑道:“你什么都比不过那满人。武功不如他,要是冰水剑在你手上,或许你还能讨个平手。可惜你只有这把破剑,我看你今生别想超过那满人了。”

    话音刚落,谭之川猛得把酒杯摔在了地上。咔的一声,摔成粉碎散落一地。见他拿起剑猛一起身,赖皮精及两个兄弟都瞪大了眼睛,害怕的缩在那儿。现在心里嘀咕:“他可千万别发怒。”因为他们知道,谭之川一旦发起怒来,是会失去理智的,那他们的小命就会不保。

    谭之川道:“我不用冰水剑,就用你说得这把破剑,一样能打败阿武。”说着转身离去了。见他身影走远,赖皮精等人互望一眼,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狞笑起来。

    谭之川走到门口,就看到武恩写给雪凤楼的对联。他和武恩以前的快乐生活,突然在眼前内过。由于正在气头上,也没有多想,便走上楼去。他们三人说的是非常开心,谭之川见了,心里却更加有气。一见谭之川这么晚才过来,而且雨伞也没有带,身上淋了一身的雪,三人只是一疑。

    原来刚才走得急了,谭之川连雨伞都忘了。巢贺敏问道:“你去哪了?”谭之川没有回答,坐在武恩的身边。猛一抬头,想看看赖皮精那边的情况。可奇怪的是,在那酒楼刚好能看见雪凤楼的这个位置。可是从这个位置却看不到那酒楼,心里只觉奇怪。

    谭之川一坐下,酒气顿时散发出来,而且有些脸红。巢贺敏道:“你喝酒了?”谭之川又拿起酒杯,倒了杯喝了下去。见他显然一脸心事,又问道:“有什么事吗?”谭之川随口说道:“没什么。——唉,你们刚才讲得那么热闹,在讲些什么啊?”

    谭荻芬一疑,便道:“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谭之川闪闪话题道:“哦,我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嘛。”武恩道:“我们在想,你的是女儿,我的是儿子,不如我们就为他们定下亲事,也好亲上加亲。哈哈哈。”

    巢贺敏忙问道:“之川,好不好?”谭之川勉强的笑道:“好,好。这是件大喜事,那当然行了。”说着又喝了一杯。巢贺敏听了,顿时一喜。大家只顾高兴,全没注意到谭之川的不对劲,也不知道他心里想得些什么。

    谭荻芬道:“我们的孩子都已经满百天了,都还没有给取正名。不如今天就给我儿子,也给未来的儿媳妇取个名字。”大家一开心,就各自物色了几个名字,但都不合适。

    谭之川又是喝了一怀,说道:“我们以前都在这里比剑,阿武学会了雪龙剑法,不如就叫他雪龙吧。怎么样?”一听这个名字,三人都觉不错。武雪龙叫得也顺口,于是也便选定了这个名字。都夸他会取名字。这时巢贺敏又道:“那我的女儿,你们的儿媳妇呢?”虽然只是百天,可两家人却早就讲定,似乎这两个孩子,现在就成为夫妻似的。

    武恩只是一打量,说道:“我们有事也会来雪凤楼,不如就叫她雪凤吧?”巢贺敏笑道:“这个名字好。你给雪凤楼说是天下第一楼,那我们家雪凤就是天下第一美了。”说着不由的笑了笑。谭荻芬道:“我们的儿子叫雪龙,你的女儿叫雪凤,那我们两家定下的不就是龙凤亲吗?”说着三人都哈哈的笑了。

    谭之川还在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只到他喝完整壶酒,众人才注意到他。巢贺敏道:“之川,别再喝了,不然就会醉的。”武恩也道:“是啊,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虽然高兴,也不能伤了身体。”

    外面的雪开始有点大了起来,可楼里却是热闹非凡,伙计都快忙不过来。谭之川突然一口气上涌,道:“阿武,自从你当上掌门,我们已经好久没有来雪凤楼比过剑。不知你的剑法神到什么地步了,我还能不能接的住你几招?”

    武恩正欲回答,谭之川又道:“今天是好日子,不如我们就再比试一下。”巢贺敏道:“外面下着大雪,你们都当了父亲了,不要再孩子气了。这剑就不用比了。”见这几天,谭之川的表情都是不对劲,最明白他的人就是巢贺敏了。因为他的枕边人,常常会听到一些谭之川的心里话,怕他们会出事,便竭力阻拦。

    谭荻芬也道:“是啊,大嫂说的在理。”谭之川按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说道:“没事,我们只是比试一下,不会有事的。”双腿一蹬,踏着横栏,一头摘进白雪纷飞的空中。转了几个圈,落在了雪地,摆开了架式。武恩也是心头一热,大叫:“好!就跟之川玩玩。”说着也踏着飞了出去。谭荻芬想拦,可是武恩已经飞了出去,拦也拦不住了。由于雪龙剑法中,腾空技巧很多,这时武恩便耍了起来,落到了地面。两人摆开阵势。众人见大雪天还有人比试,都纷纷挤到围栏上观看。一下子,客人都挤到了窗外。小二闲着没事,也晃了晃桌布,往背上一耍,挤到了横栏上。

    由于雪很大,谭之川的剑全都是雪花,身上也沾满了白雪。口中还有些醉意,喝着白气,眼睛狠狠的盯着阿武。由于冰水剑纯结无瑕,不沾污物,有如出水芙蓉一样,没有沾到一朵雪花。而在雪地之上闪烁着晶莹的白光,特别的耀眼。想到这里,谭之川更加愤怒。

    武恩以为他只是用心对待,便也没有太在意,自己却是以笑相对。谭之川见了,以为武恩轻视自己,怒气上涌,自己首开了第一招。谭之川用手腕轻轻一撇,沾在剑上的白雪便浮在空中。而后猛一剑横扫出去,浮在空中的雪花,便顺势向武恩飞了过去。来势之快,让人只是一惊。

    只一眨眼,雪花便已在眼前。武恩只用剑及手臂一横格,挡住了这招。谭之川全身只一抖动,雪花便往四周散了开去。右手一伸,一剑刺向武恩的胸部。武恩刚回过神来,谭之川已在眼前,正一剑向自己刺了过来。

    武恩心里微一惊,并顺势一个空翻,把剑向上踢开。谭之川的剑便向上一扬,腹部露出一个很大的空缺,正好被武恩捕捉到。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武恩再踢开剑的同时,又起一脚,猛往谭之川的腹部踢去。两人距离不过几寸,眼见这一脚就要正中谭之川的腹部。还好谭之川功夫也算精湛,也是一个空翻,躲开了这一脚。

    武恩接着猛一挥冰水剑,冰水剑透露出来的寒气,夹着雪花,顿时把眼前的飞雪凝成一块,猛向谭之川飞了过去。谭之川双腿一伸,身体向前一躺,就像蜈蚣一样,横躺在空中。身体在半空中旋转,数剑齐发,只逼武恩。雪花也正好从他背上擦过。

    围观的人看得入迷了,都叫喊着,并鼓掌为他们助劲。可巢贺敏和谭荻芬心里却一刻也放心不下,只怕他们会误伤对方。虽然只过了几招,但可以看出,两人决非普通的比试,和往常切磋武艺的场面,简直不能一概而论。这样一来,心里就更加着急了。

    只见谭之川的剑正向自己的腹部旋转而来,一时想不起要用什么招来抵抗,身体只不住的往后退。可谭之川的冲劲实在太大,只后退根本来不及,只有出剑左右的抵抗来招。可万想不到,谭之川这招来势如此之快,光挡很难化解。

    武恩脑中闪过一招,于是双腿一立定,而后一蹬,飞了起来,从剑锋踏过,经过他背部,只站在了他的身后。谭之川身体一回旋,而后旋转不断。两腿一刻不停的收缩,只向武恩的面部踢去。

    武恩又被迫往后退,可动作一慢一失手,脸上被踢中了一下,顿时在脸上留下了一块青瘢。看来这一脚力度非常之重。武恩虽被踢中一脚,可临危不乱,猛起右脚正中谭之川的胸口,再起左脚往下一踢。

    谭之川的身体只向雪地重重的摔去。可谭之川也是眼明手快,招数变化极快,顺势一空翻,半跪在地上,马上又站了起来。

    武恩也是现学现卖,使出刚才谭之川刚用过的一招“旋转飞剑”,猛攻谭之川腹部。这一招是谭之川使过的,谭之川也当然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来化解。

    直到剑离自己腹部不过几寸的时候,谭之川双腿一软,身体便向后仰头倒去。这一剑没有刺中谭之川,可谭之川却躲到了武恩的腹部下。这一招真是太绝了,任凭对方这招“旋转飞剑”用的多么纯熟,速度如何惊人,也都要收回,使出别的招来。看来谭之川对这次比武是下过一场苦功,对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势都想到了破解之法和应对之策。

    两人虽出于同一个师门,但这突如的变势,让人防不胜防,也是制胜的把握。果然正出了谭之川的意料之中,武恩刚使出旋转飞剑,见被化解于无形,并且对自己造成很大的危险,马上收了此剑,准备另拆精妙招式。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谭之川双膝一伸一屈,毫不留情的猛踹武恩的腹部。武恩腹中重击,却一时变化不了招式。两人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在雪地中穿行,飞出几十米开外。

    武恩的腹部也不知受了多少击,还好两人离地面比较近,谭之川的腿不能充分伸张,所以力道不那么足。不然这数膝下来,武恩定没有还手之力。

    情急之下,武恩就双手一伸,抓住谭之川的胸口。可谭之川的双膝还在不停的踢,想迫使武恩松开双手。武恩是双手一用劲,猛的咬紧牙关,双手便提着谭之川向外耍去。

    一时间,两人调了个个。武恩在下,谭之川在上。两人离开地面也高了许多。

    武恩开始用腿尖向上踢谭之川的腹部,双手还死死的抓住谭之川的衣襟。谭之川也伸双手想挣脱开,可腹部中了重创,手上却使不上劲。

    刚才自己虽踢了数脚,可力气耗费已大。这时武恩又能充分发挥出全力,一脚相当于谭之川的三膝。真算起来,谭之川也没占到便宜。

    谭之川的身体被踢得慢慢向空中升起,两人也越踢越高,像是断了线的气球,又似地球突然失去了引力。只片刻功夫,两人已在十几米外的高空。

    谭之川见怎么挣脱,武恩都是不松手。现双手伸了回来,使劲全力,向武恩的胸口气门处一捶,武恩被迫松开了手,并顺起一腿,把全身力气,都踢到了谭之川的腹部之上。

    谭之川便向天空冲出,飞的更高了。可武恩自己也被这强大的反作用力,只往地上掷去。两人一个往上一个往下,距离越拉越远。

    武恩很快落到了地下,眼见就要重重的摔到了地面,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只见武恩顺势一个空翻落到了地面,才放下心来。

    武恩刚一落地,双腿一腾空,又飞了上去。一剑只向上刺。谭之川这时也正好向下落,见武恩出一剑正向自己刺来,虽距离还远,但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寒气。

    见此如此,谭之川也出剑于之对抗。两剑相交,迸出星星火花。武恩往上,谭之川往下,打得是不可开交。两人一起向下慢慢的落向地面。

    武恩是竖着落,谭之川是横着落。武恩先是落在了地面,谭之川的剑尖向下,猛的朝武恩的百会穴刺去。来势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武恩猛得往后退,慌忙躲开。谭之川一剑刺在了地上,并倒着使上旋转飞剑,地上的雪花纷纷向四周飞射而出,交织着下在空中的雪,只逼武恩。

    武恩挥舞着冰水剑,挡开来犯的雪花。谭之川剑尖在地上一点,顺势在空中几个空翻,并依靠这强大的惯性,又是连环腿向武恩猛又踢去。

    武恩刚刚挡开来犯的雪花,身不能闲,转眼谭之川已在眼前。一时躲闪不急,胸部受到猛裂的攻击,只飞将出去。武恩一空翻立在了地上,才没有跌倒。可已然受到了很重的内伤,脚未免前后移动几步。

    谭之川一立定,站在了地上。谭之川必竟从小跟谭捷习武,虽然说悟性比不过武恩,可是基本功已然牢固。武恩又只学了短短的日子,若是真打起来,他们两人也是有一拼。

    两位夫人看得是心惊胆战,无不为他们捏了把汗。心里都想阻止他们再比下去,可身体却是傻了,愣在那儿却不动弹。

    在旁无知的观众看得精彩时,无不鼓起掌来。两位夫人却随着掌声,由开始的不安转为担心,然后又转为害怕。这种心情简直难以形容。

    可谭之川听到了掌声,却高兴的笑了笑。因为只有这样,或许他的心里才会平衡一点。

    武恩虽受了重伤,可还是勉强笑道:“之川的剑法果然厉害,我在冰水门都这么长时间了,竟没发现。”谭之川笑了笑,道:“我悟性不如你,可我都学了这么多年,你才来了几天?若是连你也打不过,我先前的武功,可不就是白练了吗?”说着又不免骄傲一番。

    武恩又道:“不知之川的雪龙剑法还记不记得?”一听雪龙剑法,谭之川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只见武恩便在原地开始耍将开来。

    雪龙剑法果然厉害,不愧为冰水门的剑法正宗。在雪地耍开以后,雪花都不能近身,纷纷绕着圆弦落在了地下。剑法忽远忽近、忽有忽无、忽快忽慢、忽闪忽现,密的无泄可击,剑中透露着一种霸气。

    见此剑法,谭之川的脑袋顿时就大了。见武恩耍的如此传神,可自己却只有头几招,不免有些心寒起来。

    微一转身,只见雪花绕道以后,竟然在武恩的周围,留出了一块圆形空地。这一下子,谭之川更加心虚了。脸开始下沉,士气顿时少了三分。

     -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耍完了一阵之后,武恩便笑着攻了过去。谭之川完全走了神,一时竟没发觉武恩已经攻了过来。只听武恩提醒道:“小心。”这才回过神来,忙出剑相格。

    谭之川在雪龙剑法下,果然无还手之力,明显落于下风,脸色也顿时变了。武恩也有些觉察出来,一时也没有太在意。武恩正中谭之川胸部数招,谭之川只飞了出去,就要倒在了地上。武恩赶忙飞了出去,准备将谭之川接住。可谭之川却不领情,挥了一下剑,武恩本能的收回了手。

    只听澎的一声,谭之川重重的跌在了雪地之上,一转身吐了口血,一时把雪地染为殷红一片。武恩一惊,只觉出手太重了。谭之川看了看巢贺敏,又望了望观众。

    刚才听观众的呼喊声,谭之川只觉亲切,因为那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可此时观众们的欢呼声,却似在嘲笑自己。其实,观众根本没有在掌声中融入特别的意思,只是谭之川心里作用。正是这种作用,才使谭之川逐渐沦为这个地步。

    谭之川微一转头,看到了赖皮精在不远处,好像也在嘲笑自己。这才想起刚才赖皮精在酒楼讲得话:“你什么都比不过他……”谭之川转过头来一沉思,周围虽然很吵,可是谭之川却是听不见,似乎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及短促的呼吸声。

    谭之川猛得从地上颠了起来,翻了几下空翻,便向武恩跑去,招招狠毒的攻向武恩。可武恩全然没有察出来,以为谭之川还在玩。便笑了起来,全力以赴。

    可此时谭之川已经认真了。过了几招,只见谭之川也越来越不对劲,从他的动作、眼神似乎已不仅仅停留在切磋的范围,武恩也察觉到这一点,开始只守不攻,身体不住的往后腿。嘴里说着:“之川,不如今天就点到为止算了?”

    谭之川没有回答,手上也没有放松的迹向,反而更加狠毒起来。见武恩只守不攻,谭之川吆喝道:“为什么不还手,是不是看不起我?”

    武恩道:“之川,这是怎么讲啊?”谭之川道:“那就还手,不然就是看不起我!”两人对话的同时,手上也是一刻也没有停息。

    武恩听了是打也不好,不打也不好,心里为难着,不知如何收场。见谭之川已经失去理智,只好出剑相抗,便在雪地上绕起了圈来。

    他们在雪地之上,时尔武恩败退,时尔谭之川败退,但都在只尺之内,雪地上都留下了他们搏斗的脚印。他们两剑相抗,飞到空中,越飞越高,而后又慢慢落到地面。落到地面以后,两剑互相缠绕,同时脱手而去,甩到半空中。

    两人又同时腾空而起,握住了剑。就在此时又打几招,旋转的落到了地面。在过了几招之后,不知是同门原故,还是心灵互通,两人竟同时使出雪龙剑法中“窘龙调头”一招。

    此时两人相距也不过只尺之内,猛一转身,两剑各自向对方胸口刺了过去。谭之川的剑正中武恩的胸口,只刺进半寸之深。武恩一剑刺了过去的时候,只见要刺中谭之川,剑头便猛一回缩,离谭之川的胸口只差一寸,可自己却被他的剑刺中。

    见武恩突然收手,这一举动,谭之川也是看得明明白白,自己的剑却刺入了武恩的胸口,心中是一惊。武恩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又抬头看了一眼谭之川,只见他的脸顿时变得铁青,眼睛瞪着老大。

    回想起了那一剑,自己使劲了全力刺向武恩的胸口,那神情似乎有制他于死地的气势。其实武恩的剑比谭之川的快,刚一转身,剑尖已离谭之川的胸口只有几寸。可是在刺去的那一刹那,武恩的手却突然往下一沉,没有刺中谭之川,而谭之川却全力刺中了武恩的胸口。

    谭荻芬先是面无表情的愣了一下,而后才回过神来,便从楼上飞了出去。踏着积雪,冒着雪花,抱着武雪龙,往那跑了过去。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并越哭越大,声音尖锐,穿透力极强。或许是由于受惊而哭,或许是预料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孩子这种功能,让人难以理解。

    见武雪龙哭声连连,谭荻芬也顾不上安慰一下,竟自不停的往那跑。一着急颠倒了,又爬了起来。爬了起来,又颠倒了,几乎是跑到了现场。观众们这才知道发生了事情,一个个呆呆的围在围栏上,一动不动。

    巢贺敏不敢相信这是真得,见谭荻芬飞了出去,自己也马上从二楼下去,追了出去。谭之川慢慢的抽出了剑,武恩的胸口也随着流出一淌血注,在晶莹剃透白雪之上,顿时染成一片殷红。

    谭之川叫着:“阿……阿武……”谭荻芬刚爬到,身上已经全是雪花。激动的喊着:“武哥……怎么样了?”声音抖颤着带点泣声。

    武恩微微笑道:“没事,只不过是皮……”说到这全身一呕,吐出一淌黑血来,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便软倒下去。谭荻芬忙上前用身体一挡,扶住武恩,坐在了雪地之上。

    巢贺敏也赶到,站在谭之川的身后,眼巴巴的望着武恩。武恩说道:“有毒。”便吐出几口黑血,胸口开始也流出黑血来,顿时又把白雪染成漆黑一片。

    谭荻芬对着谭之川哭喊:“哥……”谭之川看了看剑,脸上完全走了神。心中莫名道:“怎么会这样?这剑怎么会有毒?”他后退了几步,一脸迷茫。

    巢贺敏走了过去,扶着武恩的手腕,也望了眼谭之川。谭之川忽然想起,刚才赖皮精把酒倒在自己剑上的身事。心下道“定是赖皮精在酒中下了毒。”谭荻芬心里是非常矛盾,受伤的是自己丈夫,伤人的是自己大哥,自己夹在中间,好生为难。只有泪汪汪的瞪着谭之川。

    谭之川也知道做错了事,双目不敢对视,低沉着头。武恩对谭荻芬道:“算了,扶我回去。”谭荻芬喊着:“武哥,你先挺住,会没事的。”便和巢贺敏一起扶着武恩离开了。

    一路上血都把白雪染成一条黑,只蔓延开来。他们离开以后,谭之川才敢抬头,看看四周,找寻赖皮精。赖皮精望了眼谭之川,见他那眼神凶神恶煞的,似要喷出火来。刚刚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赖皮精,脸马上沉了下来。心知事情败露,自己会有危险,于是二话没说,拔腿就跑。那些兄弟也赶忙跟了上去。

    谭之川腾起身来,只是片刻,已拦在了他们面前。赖皮精等人都害怕极了,全身哆嗦成一团,不知所措。见谭之川拦在自己面前,即不动手,也不让自己走,只是狠狠的瞪着。心中似有一只小鹿在乱撞,怦怦只跳。

    其中一个想逃,谭之川这才动起手来,大开杀戒,毫不留情的将那些人几招之内全数杀死。这剑沾满了巨毒,不管是伤没伤到要害,吭也没吭一声,倒了下去。

    见此,赖皮精马上跪了下来,双手抖个不停,接连磕头求绕道:“别杀我,我知道错了。”谭之川伸出剑,托着他的下巴往上抬。赖皮精是最清楚不过这毒了,像自己这样,即使划破点皮,也难逃一死。所以也顺势站了起来。

    身体不停的哆嗦,双手更是抖的厉害,可头却一点也不敢动,眼睛瞥下望着剑尖。谭之川显然醉意未减,说道:“跟我来。”手一抡,收回了剑,便转身离去。赖皮精可算是松了口气,可还是很紧张。心想:“他不杀自己,又要自己跟他去做什么呢?”但他的兄弟们因为想逃,都死在了剑下。虽然谭之川背对着自己,可赖皮精也是不敢逃。不管他耍什么花招都好,也只好乖乖跟在后面。

    谭之川一直带着他来到了原先两人喝酒的客栈。赖皮精吓得出了一头冷汗,心道:“难道他想来这里杀了自己?看来这回是难逃一死了。”走上楼去,谭之川还是选了先前那两个位置,坐了下来。旁边还有谭之川原先忘拿的伞,伞上的雪不但没溶,反而凝结成一层薄冰。

     -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赖皮精吓得不成样子,也无心抵抗,只好坐在那束手待毙。谭之川把剑放在桌上,叫道:“小二,拿一壶酒来。”小二一应即到,拿上酒来,并送上了几碟小菜。

    赖皮精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偷偷的抬眼一望,只见谭之川拿起整壶酒,就往嘴里灌。一转眼,一壶酒就己经见底了。谭之川放下酒壶,望了眼赖皮精。赖皮精是随之一怔,道:“你想怎么样?”

    谭之川没有回答,只哈哈哈的狂笑几声,似笑非笑,又似哭又似傻笑。被他这么一弄,赖皮精更不知所措。只听谭之川又道:“小二,再来一壶。”小二便拿来了第二壶酒。

    谭之川又整壶的往嘴里灌。喝得快了,一时咽不下去,便溢得满面都是。此时谭之川眼角却流出泪水来,酒跟泪水混合在一起,在整个脸上淌着,所以也就让人分辨不出来。

    在喝酒的同时,想起了刚才的事,又想起了当年的事,只不免痴笑,又喝又笑,就这样一直喝着。

    谭荻芬、巢贺敏扶着武恩走进冰水门的门槛。师兄弟们都挤了出来,见武恩满身是血,便问道:“出了什么事?”谭荻芬哪还有功夫理会他们,就竟自把武恩往房间里扶。

    武恩躺到了床上,口还不停的吐着血,把衣服都沾湿了。武雪龙还是一个劲的哭着。谭荻芬坐在武恩的身边,眼泪不停的流着,突然想起要去请大夫。武恩赶忙拦道:“不用了,快哄龙儿别哭了。”谭荻芬什么都听他的了,一哄孩子,孩子也就不哭了。看来是累了,便一头睡了过去了。武恩对巢贺敏道:“大嫂,麻烦你帮我拿纸笔来。”巢贺敏赶忙“哦”了一声,便匆匆去取了。

    谭荻芬感到不解,便问道:“你要纸笔做什么?”说话的声音,也不禁带着泣声。武恩咳嗽几声,使劲的说道:“师父把冰水门传给我,我却……现如今雪龙剑法就我一个人会,我不能让雪龙剑法失传,不然我会对不起师父的。他日孩子长大了,有幸学成雪龙剑法,光大冰水门,也了却了我的一个心愿。”

    谭荻芬听着,眼泪像流水一样往下淌,把整个脸都湿透了。武恩用手揩去谭荻芬脸上的泪水,道:“别哭了,不要为我难过。我的命本来就是你们给的,你千别怪之川,我想他是无心的。”

    巢贺敏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拿着纸笔。听了这话,心里是一激动,便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流,在一旁听着。只听武恩又道:“将来孩子长大了,问我怎么死的,你千万别说是你大哥害我的,就说我是病死的,或者就干脆不要提起我。”

    谭荻芬哭着点了点头,巢贺敏听了也很感动。屋外已经挤满了人,听这么一说,才知道害武恩的人竟然是谭之川。武恩道:“大嫂。”巢贺敏这才回过神来,马上把纸笔递了上去。

    武恩接过纸笔,艰难的坐了起来,背靠在枕头之上。把纸打开,便开始把雪龙剑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记在了这一张纸上。已近黄昏,巢贺敏见谭之川现在还没回来,心里也着急,怕他会出什么事,便把孩子交给谭荻芬,自己便匆匆去找了。

    谭荻芬把谭雪凤放在床上,那孩子也道乖,母亲不在身边也没哭,正乖乖的睡着觉。谭荻芬拔出刀来,见到谭雪凤脸露凶光,心想:“就要你为你父亲偿命。”武恩马上阻止道:“算了,不要再杀人了。她必竟是我们的亲人,将来还是我们的儿媳妇啊。”

    谭荻芬哭着,不知说什么好,只觉武恩的心太善良了。武恩一笔一划的将雪龙剑法写在纸上,怕写得快了,有些招式模糊不清,会让人难以识辨。又怕写得慢了,自己突然仰头而去,未能把雪龙剑法写全,那雪龙剑法不就会跟自己一起常埋地下,死了怎么去见师父。心里是急又不敢急。

    谭荻芬见了,顿时伤心道:“武哥,你快好好休息别写了,我们改天再写。”武恩道:“我怕我今天不写,就没有机会了。”谭荻芬一听道:“你别胡说,你不会死的,你要看着孩子长大,我一个人不行的。”

    听到这么一说,武恩赶忙安慰道:“荻芬,我们只有龙儿这么一个儿子,你一定要把他带大,不然龙儿一个人在世上会好孤独的。”谭荻芬点了点头,见此武恩也笑了起来。亏他死到临头了,还可以笑出来。

    天下着雪,渐渐黑了,但还能看得见事物。巢贺敏到处找着谭之川,可谭之川却依然在客栈喝着酒。桌上被酒坛子给堆满了,人也喝着醉不成样。

    谭之川猛得又拿起一瓶,仰头喝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想喝死自己来偿命。赖皮精一直在旁,从开始的害怕,到后来发现谭之川只顾喝酒,对自己全不放在心上,而且喝的时候,一点防备都没有。

    见他又仰头猛灌,心生一计:“反正横竖都是死,这样干等着,还不如拼上一拼。”于是偷偷望了一眼谭之川,并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那把剑。谭之川一心喝着酒,眼睛都懒的睁开,全没注意到身边的这一危险。

    赖皮精拿起剑,迅速异常的拔剑出鞘,顺势从谭之川的左肾刺入。谭之川只顾喝酒,没有躲避,只觉肾部一阵巨痛,随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双手一松,酒坛只掉了下来,砸在桌上粉碎。酒还溅的赖皮精满脸都是。

    赖皮精眼一盏,顺势拔出了剑。只见一淌黑血随剑一起,从谭之川的肾部淌了出来,并源源不断的向外流成一条血注。谭之川突然发了疯般的掀掉桌子,桌上的空坛子乒哩乓啦的砸成粉碎。

    掌柜及小二见了,躲在一边,哪还敢上前来劝阻。客人们早就跑光了。谭之川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一时视力模糊,连东西都看不清楚。

    赖皮精见谭之川掀掉桌子站起身来,心里是一惊。可见他愣在那儿,又起一剑正中谭之川的胸口。谭之川“啊”的一声,仰面朝天,痛苦不堪,全力的扑向赖皮精。

    就是此时,赖皮精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左一剑右一剑往扑上来的谭之川身上乱砍。谭之川竟没有躲开,身上不知划了多少刀口子,已经不成样子。

    谭之川终于身中巨毒,失血过多,毫无还手之力的正面朝下,倒了下去。赖皮精根本不敢再看,被谭之川的身体压得不能动弹,这才睁开了眼睛,望了眼谭之川。只见谭之川的眼睛瞪着老大,人是死了,可眼神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甚是吓人。面目全是黑血流淌着,显的更加恐怖。

    赖皮精吓的忙双手齐伸,推开了谭之川的身体,就地往后爬了几下,嘴里还呻吟着害怕的声音。而后站了起来,转身就向楼下跑去。没跑几步,怕谭之川的鬼魂会缠着自己不放,不住的回头看。一不下心,身体突然失去重心,一头摘在了地上。

    赖皮精二话没说,毅然爬了起来,疯狂的向前跑着。跑着跑着,只觉撞到了一个人。猛一抬头,只看见谭之川的妻子巢贺敏,心里害怕极了。出于本能的反应,只“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巢贺敏见他满身是血,样子极为吓人,又撞到了自己身上,酷似大白天见了鬼,于是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两人几乎同时受到惊吓,巢贺敏不明赖皮精看到自己会如此害怕,可自己真是被他吓坏,一时也没多想,只见赖皮精从自己身边仓忙逃过。

     -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看着赖皮精远去,巢贺敏只觉心头一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感到不对劲。于是便延着赖皮精来时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酒楼附近,只听两人边走边在念叨一件事。巢贺敏听到似乎于谭之川有关,于是驻足听了起来。只听一个道:“太吓人了,一个人全身流淌着黑血,把面目都毁了。”另一个人接道:“那人身上中了数十剑,而且剑上还有毒,可怜小小年纪,就死得这么惨。”前一人又道:“想不到冰水门的弟子也会跟人结下恩怨,听说那一个还是冰水门的大师兄,谭捷的亲孙子。”两人说着便走远了。

    巢贺敏听了,心头一怔,脸顿时变得铁青。她知道那两人讲得定是谭之川,可又不愿相信这是真得,双腿一刻不停的跑上楼去。

    走到楼上的时候,脚步却突然放慢了。楼上一群人围在一起,相互交头接耳,手指指点点议论着。地上隐约躺着一个死人。

    巢贺敏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脑袋是一片空白,慢慢的向人群靠近。刚走到边上,几个人看到巢贺敏,也认识她,知道她便是死者的妻子,于是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道来。

    顿时,一幅不想看到的景象,也就映射在了自己面前。只见一人全身流淌着黑血,全身上下被剑刺的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俯趴在地上。地上流淌着他的血。虽然面目全非,但巢贺敏知道,他便是自己的丈夫谭之川。

    一时间,巢贺敏的眼泪哗的一下流满了整个脸。并大叫:“大哥。”便一头扑了上去。众人在旁是指指点点议论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话彼彼皆是。可此时的巢贺敏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巢贺敏扶起谭之川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哭喊着:“大哥,大哥。”谭之川也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好想再见她一面,于是慢慢睁开了眼。

    见谭之川睁开了眼,巢贺敏也是哭笑,忙道:“大哥,大哥。”谭之川没有说其他的话,只道:“我对不起阿武,我多么希望他能原谅我。”可想起是自己亲手把剑刺入他的胸口,武恩即使肯原谅自己,可自己也不能原谅了自己。一想到这,便仰头倒去。眼睛瞪着老大,显然是含恨而终。

    巢贺敏双手扶住谭之川的胸膛,叫道:“大哥你醒醒,你千万不能死。凤儿还要你来教她,你不能就这样死了。”可谭之川嘴里只往外淌黑血,再也没有气息进入。

    巢贺敏忙用手和衣袖替他抹去,可谭之川又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巢贺敏知道谭之川已经死了,便大喊:“大哥……”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头,悲痛万分。众人在一边议论纷纷。巢贺敏心想:“这个地方太吵了,大哥需要安静。”于是便把谭之川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把他背了起来。

    围观的无知群众还站在那,巢贺敏一望,便愤怒的叫道:“让开!”众人应声把道让开,巢贺便背着谭之川走下楼去。

    外面依然下着雪,只觉特别的冷,身上毛孔都闭塞着。巢贺敏低着头,谭之川在她背上毫无知觉,就像一块石头。

    巢贺敏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白雪落在他们俩身上,片刻就积成一堆。谭之川口中的黑血一直流着,在雪白的道路上留下一条血痕,只末北去。

    好久,终于到了冰水门。师兄弟们已在武恩的屋外,见巢贺敏背着一个人,看样子已经死了,都觉奇怪。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可是谁也没有搭理他们,众人只觉困惑于迷茫。

    巢贺敏背着谭之川来到武恩的房间,武恩已经临摹好了雪龙剑法,正在察阅有没有错漏的地方。见到这场面只是一愣,与谭荻芬两人盯着巢贺敏,一时傻了。

    谭荻芬上前问:“出了什么事?”仔细瞧了瞧,见她背上之人竟是谭之川,只是一惊。道:“哥……他怎么了?”既然还叫大哥,显然已经原谅了他,不再有怪他的意思。

    武恩及众师兄弟们听背上之人竟是谭之川,一时都难以相信。巢贺敏慢慢的踱到一边,把谭之川放在椅子之上,自己却跪在了地上。谭雪凤似乎也有所感应,只嚎声大哭起来。

    巢贺敏这一举动,又不说话。谭荻芬心里只一急,忙扶着她的肩膀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啊!”巢贺敏道:“我见天色晚了,便想出去找大哥回来。到了酒楼门口,我见赖皮精满身是血的从我身边跑了过去。他一见我,神色顿时不对,我也被他吓了一跳。我便赶忙跑到楼上,只见大哥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巢贺敏边哭边说,众人听了,都是心里愤怒:“定是赖皮精下的毒手。”巢贺敏道:“大哥临死前还说他对不起阿武,希望阿武能原谅他,可是大哥没能亲口跟阿武说。大哥伤了你,是他不对,他也得到了报应,我在这里向你赔罪。”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武恩听到这,顿时毒气上涌,脸色由青变黑,然后猛得吐出一口血来,便从床上滚了下去,仰头倒在地上,失去只觉径自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众人一时愕然。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禁让众人吃惊。谭荻芬忙把两个孩子放在床上,而后忙去扶武恩。可武恩却径自死了。众人放声大哭,陷入了极度悲痛之中。也许是老天有意的安排,也许是让谭之川有个完美的结局,上天注定这两个女人,都要受丧夫之痛。

    赖皮精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下来。几个兄弟见他满身是血,一副紧张的神态,而且和他出去的那几个人,却一个也没回来,心中只觉奇怪。于是便上去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跟你出去的那几个人呢?”

    赖皮精已回到家,顿时宽了些心,猛的呼出口气。在桌上掀了个杯子,便喝了些水。而后匆匆换了衣服,这才回答他们的问题。道“我杀人了,我杀了谭之川。”众人顿时“啊”的一声,都是吃惊。

    赖皮精的好友金普森问道:“那其他人呢?”赖皮精说道:“被他杀了。”众人只觉不寒而栗,并表示奇怪:“凭赖皮精的功夫,怎能杀死冰水门的大师兄?”大家虽没说出口,赖皮精就知道大家会不相信。

    其实,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就是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道:“我自己也以为我是死定了,没想到那谭之川却是妇人之仁。杀了那满人大阿哥之后,便大失常态大量饮酒。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把他杀了。其他几人都让他杀了,我是尧幸才捡回一条命。”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就开始相信。因为要说真打,就是一百个赖皮精,也未必是谭之川的对手。但若是偷鸡摸狗、背后偷袭之类的事情,赖皮精却是在行,这只能怪那谭之川倒霉。过了一会儿,赖皮精拍着桌子大叫道:“不好!”众人齐问:“什么事?”赖皮精道:“我在杀了谭之川以后,在回来的路上,被他妻子巢贺敏碰到。我看他们一定会知道是我干的,可能不久就会找上门来,到时我们谁也逃不了。”

    众人听了,纷纷都慌张不已:“想那冰水门的人,个个都武功高强。若是他们找上门来,这里谁能打得过他们?可这雪峰山也不算太大,能躲到哪去呢?”紧张之时,便有人道:“那怎么办,我们不是死定了。”赖皮精扬了一下眉道:“看来,我们只有离开雪峰山了。”

    众人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真不知离开雪峰山会怎样。都紧张的道:“那我们能去哪?”赖皮精道:“外面大千世界大的是,无论去哪,总之不能留在这个鬼地方。”

    众人又问:“这雪峰山千里冰封、冰川广布,长年被冰雪覆盖,已经阻断了跟外界的联系。我们可能还没走出这个地方,就先迷路冻死饿死了。”这也是众人都担心的问题。赖皮精道:“哼,我就不信,那满人能进来,我们就出不去。一句话,你们跟不跟我走?”

     -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众人没有一个含糊,都齐声道:“大哥,我们都听你的。”他们匆匆收拾些银子及衣服,便连夜的赶下山去。其实,众人不是因为赖皮精是大哥,而连命都给他。是因为他们知道,要是冰水门的人找来,自己还是一死。到如今还不如跟他去拼一拼,反正走不出去也是一死。万一走了出去,就算自己命不该绝,反正不能束手待毙。

    果然如赖皮精所料不错,众人悲痛过后,便想到了赖皮精。人人心想:“定是他干的,不是他还能有谁?”于是决心要替谭之川报仇。

    只听一声令下,冰水门的众人全数出发,立即赶到了赖皮精的巢穴。此时天已经全黑,在这雪峰之上,更是漆黑一片。众人都点起了火把,冲进屋去,把屋里屋外翻了个个,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一个人影。

    回头三顾突然发现赖皮精刚换下来的血衣,那衣服上沾的血迹,跟谭之川身上的一模一样。这更坚定了害死谭之川,又间接害死武恩的人就是赖皮精。再看屋里的情况,柜子里值钱的东西及衣服都没了,只留下了一些垃圾,看样子是事先逃走了。

    谭荻芬猛一拍桌子道:“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要找到你,替武哥报仇!”只听啪的一声,那桌子便散架了。不可相信,若是那一掌打在赖皮精身上,会是什么情况。

    众人退出屋子,谭荻芬把火把扔了进去。顿时屋子一个角落被点燃,众人也都把火把扔了进去。火势一发不可收,整座屋子被熊熊烈火包围,火把天映得殷红一片。

    悲伤的雪峰山会不会因为这把火而变得平静了许多,而是有新的灾难降临,这些不得而知。但可以知道一点,冰水门的这一举动,给村民们留下了一个坏印象,彻底删除了在村民们心中神圣而纯结无瑕的形象。

    火燃的很旺,在这漆黑的夜里,几十里外都能看见。走在不归途上的赖皮精们都不约而同的往山顶上看,见到熊熊烈火,心中都凉了半载。他们知道,那定是自己的屋子让冰水门的人给烧了,心中却感到庆幸。想他们出来也不过半个时辰,若是再晚了点,那把火可真的就成了他们的葬礼了。

    赖皮精心道:“老子又不是傻子,还在家里等着你们杀啊。等老子找到天涯海角,到时看你们怎么找得到我。哈哈哈。”逃过了这一劫,只觉得意之极。

    众人也都吹捧道:“老大果然英明,老大不愧为未卜先知。瞧那冰水门的蠢才,活该死在老大的手中。”赖皮精也被吹捧得心中只觉舒服,也毫不谦让的道:“那是当然,哈哈哈。”刚才吓得就快尿裤子的他,这时却以为自己有多英勇。把尧幸杀死谭之川的事,想成是自己何等厉害。也难怪,他们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得意的样子是天天有。

    骄傲过后,才知道世间的无情。走着走着,天终于亮了,凌明的雪地是特别的寒冷。走了一夜的赖皮精等人是又累又饿,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头望望,雪峰山却已经离得很远,只细微的看见一个影子。望望前面的路也是一望无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雪地。

    凌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殊无暖意。众人已经饿得不行了,抓起地上的雪,便放在嘴中嘶咬。可是越吃就越饿,越饿就越想吃。大冷的天,吃进一肚子的白雪,个个都被冻得脸是又青又紫,嘴唇更是紫得发黑,简直是一片狼籍。

    抬头望去,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雪原,雪峰林立、此起彼伏、鸟无声息。又走了几个时辰,已经是早晨了。他们在雪地中挣扎了一夜,颗粒未进食,只怪自己来得太仓促,也不带点干粮出来。

    也难怪,从来没有出过门,以为走出雪峰山,外面就到花花世界。可没想到,要真的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却是这么的不容易。这个时候若是能回去饱餐一顿,再睡上一天觉,那么就是死在冰水门弟子手中,也是无憾。

    可是这个时候,离开雪峰山已经不知道多少远。一个影子都看不到,根本找不到路回去,真是前后两难。想这些路被白雪覆盖,足有一尺之深,走起路来甚是不便,每抽一步都耗很大的劲。此时的体力,已经不能维持他们再走下去。

    回头望望是一片雪原,往前望望又是一片雪原,他们却是在白雪的覆盖中淹没。有两个人实在走不动了,趴在雪地中,谁也不肯再走。赖皮精一转身,抬起一脚就往一人身体右侧踢去。这一踢,赖皮精是使足了劲,可那人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赖皮精道:“快走!你们趴在这,早晚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可那人似乎把白雪当成了床,趴在上面道:“我走不动了,躺在这是死,继续走下去还是一死,不如就让我在这里死算了,免得再多受罪。”

    见拿他们没办法,赖皮精狞笑道:“好,这样也好。你俩若是死了,我们正好可以把你们当成食物,给大家分了。反正我们都饿了,什么东西都敢吃。”说着又继续向前走。那两人一听,想到死后,自己的肉还要被他们当作食物吃了,也不免有些害怕。于是又振了振精神,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就跟了上去。

    就在此时,一人兴奋的喊道:“有屋子,你们看,有屋子啊!”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张着还流出口水来,表现出极度兴奋。赖皮精一听,表示怀疑的说道:“别是你眼睛花了,是海市蜃楼吧?”于是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眼睛顿时一亮,果然不远处有一间屋子,虽简陋破旧,可还冒着青烟。

    屋旁一块木牌高挂着,写有“雪中蜃楼”四字。众人也都看到,相信不是海市蜃楼。此时不知是什么给了他们动力,刚才没有力气走路,甚至说话都很吃力。这时却突然力气倍增,都争着向那所谓的雪中蜃楼跑去。

    或许人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发挥出潜能,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知道生命是多么可贵。越走越近,小屋便越来越逼真。只一会功儿,众人都来到房子的身边。众人都觉奇怪,不知什么时候,又已走出了雪原。

    这屋子周围见不到一片雪,回头望不远处,那雪下的却很大,积雪也很深。两地相距不过百尺之内,气候条件变化却如此之大,真是让人费解。

    此时的他们,已没空理会别的,一鼓劲冲上楼去。心中想着这时正想吃的美食,也能馋出满嘴口水。两老人听咚咚咚的声音,心想:“别是又有客人来了。”忙站起身来待客。

    这个地方几乎很少有客人来,一年难得碰到几个。见一下子来了好几个人,心中都很高兴。赖皮精一上楼便叫道:“老板来吃的,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上来。”见这楼上只有一张桌子,两把长凳,众人也没理会,一齐挤了上去,只想好好的坐下来休息。有一人干脆就坐在桌边。

    他们这可乐坏了,竟能走出雪峰山。那老汉也没有多想,拿出了仅有的十几个馒头,一齐都端了上来。赖皮精看了是一愣,道:“我要你上好吃的。”而后望望老汉手中的馒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没钱给啊?”

    那老汉把馒头放在桌上,这才解释道:“客官请原谅,这里很少有人来吃,只是关里关外的人偶尔在这里换马吃点东西。”

    赖皮精正想再说,见其他四人早就抢了几个馒头,狼吞虎咽起来,只怕自己没得吃,哪还有功夫理会那老头。双手各拿了一个,左一口右一口的吃了起来。吃得快了,馒头又干,差点就咽着。于是对老汉道:“你们这里没吃的,酒总该有吧?”

    老汉也知道他们定是渴了,于是拿上一壶茶来,道:“酒是没有,不过茶是多的是,客官尽管喝。”说完走回炉火边,和他夫人在那取暖。

     -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赖皮精气的差点没有吐血,心想:“什么破店,名字取得那么好,叫什么雪中蜃楼。我呸!”可是只是放在心里嘀咕,只怕说出来,耽误自己的时间。

    赖皮精一把抓住茶壶就往嘴中灌,其他几人见了,也都来抢。一个接一个,虽说是看不起这茶,可大家还是抢着喝。馒头一个接一个的进了肚,也不管这味道好不好,只希望把肚子填饱再说。

    一转眼,馒头是一个不剩,几人也觉得有几层饱了,转身便欲走。老汉上前道:“十文钱客官,谢谢。”说着伸出了双手。要说十文钱对赖皮精来说是拿得出来,可这十文钱对老板来说却是他今后的生活费。赖皮精这等人就是喜欢吃东西不给钱,见老汉开口向自己要钱,又露出了贼心。便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来,在老汉的眼前晃了晃,道:“十文钱是吧,不知你和你夫人的命,值不值十文钱?”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他夫人的身前,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夫人似乎已经吓的失去了知觉,只顾坐着,眼睛盯着炉火发呆,却没任何反应。

    赖皮精的几个兄弟也都哈哈大笑起来。老汉求饶道:“客官,要是少了你那十文钱,我们一样活不了啊。”赖皮精见他还敢要钱,手上又凑近几分,刀锋已经贴近了他夫人的脖子。他夫人只觉一凉,害怕的失声“啊”的一下叫了出来。

    老汉一听,顿时心一慌,忙道:“算了,这些馒头就算是孝敬大爷你的,这钱我不要了,就请你别伤害我夫人。”说着又是行礼又是鞠躬。赖皮精道:“不杀也可以,那你得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孝敬大爷我,或许我会饶了你们。”

    老汉听了,忙从身上搜了个遍,拿出一两银子来,双手抖颤的递了过去。这一两银子是老汉的血汉钱,对别人来说是九牛一毛,可对老汉来说,却是维持生活的支柱。赖皮精拿了过来,在手上掂了掂,道:“少是少了点,不过今天大爷高兴,能有命走出雪峰山。也算你们运气好,就饶了你们吧。”

    说话间,已经还刀入鞘,转身走下楼去。老汉忙过去看看老婆子有没有事,只见她全身哆嗦,板凳下却湿了一片。忽然只听数声马嘶的声音,老汉只觉不对,忙探出窗户,只见赖皮精等人骑着自己的马走了。老汉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们,心中甚是悲哀。想他仅有的钱及马都让这伙强盗给抢走了,真不知往后的日了要怎么过。

    片刻,赖皮精五人已经行出数里。其中一人问赖皮精道:“老大为何不干脆杀了那两个人?”赖皮精边驾马奔驰边回答道:“现在我们也是自身难保,还是少惹事为妙。况且他们都一把年纪,就饶了他们吧。”

    一些奉承的话随着马蹄声响起,什么老大心真好,老大英明的话让人听了都起鸡皮疙瘩。不过赖皮精听的似乎却挺舒心。

    再行出行里,天气变得暖和起来,白雪的踪迹已经消失待尽。一直生活在雪峰山的他们,只觉外面的太阳太过火热。众人奔驰一阵,也都大汗淋漓,纷纷摘下帽子脱下外套,系在马鞍之上。

    其实在外面这个时候正值春季,阳光是最温和的时候。不过这些生活在终年积雪的雪峰山上,冷道不怕就是怕热。

    不知不觉,又行出数里。此时似乎来到了大城市,这城市里人来人往的还真热闹,在雪峰山哪有机会见识这里。客栈是层起彼伏,大摊小摊一大片。这里人穿得衣服也够精致,绸缎制衣穿在身上虽只觉薄薄的一件,但却非常保暖,哪像雪峰山上的人,穿的像个木桶似的。

    经过数里的奔波,那些馒头早已在肚中消化待尽,此时又觉肚子空空的,只想找间酒楼饱餐一顿。他们望望手上牵着的马,心想:“这些马都已经跑了那么远的路,肚子肯定饿了。反正都已经离开了雪峰山,牵着马的确麻烦。”就想把这些马给扔了。可又想到了城市正需用钱,便想把马卖了换些钱。于是便找了家专做马生意的店,把马卖了,得到了二两银子。

    要说买,这二两银子也未必能买一匹马。现在五匹马总共才卖了个二两银子,赖皮精心中只觉不快。可老板说了,这些马都是些次贷,如今被他们骑的只剩半条命,老板还得出钱喂他们,这二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可赖皮精心里清楚,刚才骑着马过来,只觉速度耐力都还不错,不像店老板说得那么一文不值,为了早点办完事,也没有再与之纠缠,拿了二两银子便匆匆走了。

    这二两银子加上袋子的银子,也够了十两,他们心想:“吃顿饭定是够多了。想这十两银子,在雪峰山上能吃上几天,就算这京城的东西再贵,也不能贵到天上去,要吃就得吃饱的。”五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注在了一家酒楼之上。

    这酒楼有三层高,客来客往的,陆毅不绝。而且看客人们的打扮,也都是些有钱人。最重要的是这楼的名字叫做“无凤楼”,想雪峰山出名的是“雪凤楼”,这无凤楼想必也是一样。于是便大踏步的向里迈了进去。里面却更加的热闹,小二跑跑这里跑跑那里,都快忙不过来了。

    里面很吵,说话声小点就可能听不清楚,这也正合了这些人的口味,五人也便走上楼去。楼上却寂静了许多,虽人也很多,但却不像一层那样吵闹,楼上的客人也比一层的斯文。五人这是第一次来到人这么多的地方。

    想雪峰山的雪凤楼,客人最多的时候,也不及这里的十分之一。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未免有些失态,好像乡下佬进城的样子,选定了一个位置坐定,向四周观望了几下。此店掌柜眼睛一瞥,看到了赖皮精等人。

    赖皮精自以为自己的衣服还算体面,但在京城人眼中,只是些破衣烂衫,并且还穿的算个竹桶似的。没等赖皮精等人呼唤,掌柜便放下手中的算盘,亲自走上前去,道:“几位是从关外来的吧?”

    赖皮精们点了点头,道:”怎么?”掌柜便领着他们的目光,用手指往对面的一家客栈,道:“你们还是去那边,那边的东西比较便宜。”意思是说,凭你们也配到无凤楼来用餐,只怕到时没钱付账。

    赖皮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见到的也是客栈,只不过只有一层,而且样子比起这家酒楼来,简直没法比。也不知相差如此之多的两家酒楼,怎么会建在一起。

    赖皮精们明白掌柜的意思,怒气顿时上涌,吆喝道:“***,你怕老子没钱给。告诉你,老子有的是钱,有什么菜尽管上来,老子一个卒也不会少你。”

    虽说赖皮精讲话老子老子的,难以入耳,可今日却是收潋了许多。若是在雪峰山上,定要赏掌柜几个耳光。只不过初来诈道,人生地不熟,也就不敢惹事。

    掌柜还是不相信这几个人会有钱,退后走到柜台前,要小二去做些菜上来。转而向旁边的三个大汉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有人要来捣乱,让他们做好准备。心想:“让他们先白吃一顿,到时不没钱付,再让他们好看。”

    身边的这三个大汉,快头都比常人高大,身肥体胖的,又留着两撇胡子。上身几乎光着,只挡着一层薄布,露出一只乳来,样子酷似杀猪的屠夫。见掌柜这么一使眼色,便个个抖动着胸肌,舒展身上及全身的关节,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一幅整装待发的气势。

    赖皮精等人一瞧,心中暗自害怕。也不知道他们正注意着自己,还在那儿交头接耳,笑话这三个大汉。只一会儿功夫,小二便陆续上来了菜,看来办事效率还很高。客人这么多,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只见一盘接一盘,很快就把整张圆桌都摆满了。

    这菜还挺丰富,什么山珍海味都有。都饿的加上馋的他们,也不管这十两银子到底真的够不够,便狼吞虎咽起来。小二甩甩桌布,潋嘴笑道:“客官忙用。”笑里似乎藏着刀,有一种如果没有钱,就让你们好看的气势。

     -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刚尝了点味道,只觉这无凤楼果然名不虚传,东西做得即漂亮又好吃。吃过馒头的他们,怎么耐的住这美味的诱惑,只觉筷子太麻烦,也不管手上是否脏了,抓起一只鸡,便满嘴的咬了起来。

    这楼上的客人见到如此用餐的场面,又看看自己盘中的菜,一股恶心劲上来,都不敢动筷子了。吃了一会儿,又喝了些酒,赖皮精的酒劲便上来了。只听他说道:“哼,什么冰水门的掌门、大师兄,说的跟神仙似的,还不都死在我的手里。还能那个什么满清大阿哥,都是***狗屁。”说话间,又抓起一只羊腿吃了。

    就在赖皮精的对面,正好坐在御前侍卫统领左寿延,及宫廷十大高手之一的边朋飞。两人听到这么一说,心中猜想那个满清大阿哥就是乾隆的大哥。那天让他逃走了,竟然没有死掉。

    边朋飞唰的抽出刀来,正欲起身走了过去。左寿延用手一拦,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告诉他,先别乱动,先听他说下去。边朋飞明白左寿延的意思,刚抽出一半的刀,又退了回去。

    金普森道:“大哥,你是怎么把他们两个干掉的?说给大家伙好好听听。”其他人也都应和着:“是啊,是啊!”金普森说话间已经倒了一杯酒递了上去。由于知道此事的人都让谭之川给杀了,这此人都不清楚,所以就特别想知道。“凭赖皮精的这两下子,怎么杀得了冰水门的人。”在雪峰山的时候,没有时间讲,如今酒足饭饱了,便也有了时间听,赖皮精也有时间讲了。

    赖皮精接过酒一干而尽,把酒杯放在桌上,随之有夹了块羊肉,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咬了起来。由于这肉太肥,嘴唇也都流出油来。赖皮精伸手抹了抹嘴唇,道:“当天那满人和谭之川让我难堪以后,我便决心要报复他们。于是处心积虑的奸视他们,看是否有可乘这机。终于让我察觉到,那满人还算是个人才,只不过心太善,任何事都不愿与别人争。而谭之川却正好相反,肚量小自尊心又强,又有些自鄙。见谭捷把冰水门的掌门传给满人的时候,那谭之川定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便在两人之间挑拨离间,充分激发谭之川对那满人大阿哥的偏见。在他们俩的孩子满百天的时候,我便趁热打铁,在谭之川的剑上抹上巨毒。谭之川在我的鼓动之下,气愤难平,在与满人大阿哥比武的时候,刺了他一剑,那满人便中毒,命已不久矣。没想到谭之川事后却后悔,大失常性,杀死了我们的那些兄弟,却没杀我,而是把我抓到酒楼喝闷酒。我见他不备,将那把沾满毒的剑在他身上连砍数下,直至他中毒身亡,我这命才总算是捡了回来。”说完又顾自骄傲一翻。

    赖皮精本以为他的那些兄弟会敬佩自己足智多谋,可他们四人却愣在那儿,似乎对谭之川也产生了同情之心。赖皮精见他们听了自己的话,一个个眼睛瞪着老大,却无任何反应。心想:“他们定是非常佩服自己,一时难以用言话来表达。”便道:“你们怎么了?”

    那四人才回过来,金普森勉强笑道:“大哥英明。”其他三人也相继点了点头。正巧这些话都听在左寿延的耳中。

    带刀护卫边朋飞低声道:“总管,那人讲得那个满人大阿哥,莫非就是他?”左寿延眉头一扬,却不答话。

    金普森又道:“大哥不用刀就可以杀人,并报了侮辱之仇,这一招实在厉害。”赖皮精也毫不谦让的道:“跟着我有你们学的。”四人是频频点头。五人的肚子都吃的鼓鼓的了,桌上的菜也没剩下。亏他们五个人,竟能吃下这满满一桌子的东西。或许是饿的原故,但更多的是,他们不想再有挨饿的感觉,于是只有把肚子填的饱饱的。

    掌柜也觉差不多的时候了,便走了过来道:“几位还要点什么东西?”赖皮精拍拍已经鼓出一块的肚子道:“不用了,已经吃饱了,再也吃不下了。”掌柜拿出菜单报道:“一共是……”没等他说完,赖皮精便从口袋中拿出那仅有的十两银子,哗的一下摊在桌上,并且说道:“不用找了。”五人相继站了起来,就准备离去。

    不知听到或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满堂的宾客都轰的一声捧腹大笑起来。赖皮精们左顾右盼的,只觉莫名奇妙,不知他们在笑些什么。并对掌柜道:“什么东西这么好笑?”虽然自己并不怎么觉得好笑,可受众人的影响,赖皮精也忍不住笑了。可自己一笑,那些人却都笑得越厉害。这时的赖皮精还不知道,别人在笑他,他还无知的越笑越大声。

    掌柜笑的却非常恐怖,道:“你们是在开玩笑,还是有心在吃霸王餐?”赖皮精道:“你什么意思?”笑声此时却戛然而止。掌柜脸露凶光,便笑的更加恐怖。他道:“什么意思?这十两银子算小费还差不多,没钱还想在这里充大爷。”

    赖皮精道:“那到底要多少钱?”掌柜拿着菜单仔细一数落,道:“各种菜加在一起是三十两,酒三斤十两,贵宾层十两,服务费五两,总共五十五两。不过看你们这个样子,服务费就算了,合计是五十两银子。”说完把菜单搁在了桌上。

    赖皮精拿过菜单看了一眼,道:“什么贵宾层十两?”掌柜道:“这第一层是普通楼层,是不收费的,所以服务环境便比较差。可这第二层却是收费的,来的都是有钱人。”随着往牌上一指,道:“那牌上写的清清楚楚,难道你没有看到?”

    赖皮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楼梯旁果然有一块牌子,好像写有这一条。自己上来的时候也没注意看,心中顿时一晕。接着道:“你别唬人了,就凭这点东西,也要五十两?不如去抢!”

    赖皮精此时全身上下只有十两银子,要多也拿不出来。这时那三个彪形大汉便围了上来,气势凶凶,骨格咯咯作响,一幅就要动手的样子。掌柜道:“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们,要你们到对面那家去吃,十两银子在那边正好吃上一顿,可你们非要充大爷。”

    赖皮精此时见到这三个体壮如牛的人便吓坏了,先前的气势也一去不复返。害怕的问道:“那怎么办?”掌柜道:“怎么办?那就问问我的这三位打手怎么说。”说着退后一步,三位打手便进一步,将五人围了起来。伸出那醋钵儿大小的手掌,就要来揪他们。

    赖皮精也是一鼓作气,道:“跟他们拼了!”于是双手一伸,将整个桌子都掀翻了。桌上的碗筷酒杯这类的东西,都乒哩乓啦的一起摔到了地上,摔成粉碎。其他众人见此,纷纷逃下楼去。

    他们怕是不怕,倒是可以剩下几十两银子。左寿延依然镇定自若的坐在那儿喝酒。看到满屋的客人都跑了,掌柜更是火冒三丈。见自己要吃大亏,便叫道:“给我拆了他们的骨头!”

    赖皮精们一些人只不过是些无赖,要说武功那是差了去了。三个大力士既然能被聘来当打手,功夫自有两下子。赖皮精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只不过三两下功夫,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哪还敢恋战,都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赖皮精也被一人掐着脖子,按在桌子之上。

    掌柜却还是笑着,可越发的恐怖起来,只吓的赖皮精全身发毛,脑袋不住的流汗。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害怕所至,总之不能动弹。

    不知什么时候,掌柜的手中已经拿了一把小斧头,在赖皮精的眼前晃了晃,狞笑道:“你是老大是吧?你说你是要留下手指?脚指?还是干脆把头留下来?”此时的赖皮精三魂只剩一魂,话都讲不出来。

    见此,左寿延起身走了过去,道:“住手,放开他。”掌柜不明其意,上前恭敬的道:“你们认识?”那打手手一提,把赖皮精从桌上拉了起来,双手锁在背后一勒,赖皮精只不住的哆嗦。

    左寿延道:“那倒不是。”掌柜更是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左寿延道:“我别无他意,只是不想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失去一条手臂。他们的钱就由我来付,那些走掉的客人,以及客栈的损失,我都赔给你。”那掌柜也是势力小人,一听有人付钱,态度也顿时大变。收起了斧头,说道:“那就谢谢了。”

    左寿延手一挥,带刀护卫边朋飞马上从身上拿出一千两的银票,递到掌柜的手中。掌柜接过银票看了看,确定那是真的以后,便高兴的道:“你人真好,竟肯为一个不认识的人破费。”而后向打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把赖皮精放开。打手向前一推,松开了手。赖皮精顺势也向前跌出几步。

     -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左寿延走到赖皮精的前面,看看他那惊恐未定的身体,却不说话,随后从他身边一擦而过。赖皮精心中疑云大起:“自己和他并不熟识,他为何要救自己?可救了自己,又从身边一走而过,真是摸不着头脑。”他的兄弟也都起身走了上来。

    边朋飞走了过来,道:“我们总管有请,跟我来。”说着就带着他们走了。走过几条街,来到一间宅子。这宅子很大,一走进去,只觉屋子连着屋子,里屋还有里屋。

    一跨进门槛,中间便是一条青石小路,一直延伸开来,两边都是花坛。此时正是百花争艳的时候,景色特别迷人。不过,在这个时候,毫无思考能力的赖皮精,自然也是没有注意这美景。

    走过花坛,绕过一条走廊,便是大厅,大厅两旁便是座位,平均是两把椅子接一张方桌。堂上却只摆了一把椅子,一张方桌。墙壁之上挂有一幅“凤凰朝阳图”,每一笔一划都很有劲。画中带着神韵,极为好看。

    边朋飞道:“你们随便坐。”赖皮精等五人不敢坐下,左顾右盼的,心中甚为不安。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说话间,未免有些不自信,交插着些抖颤的声音。

    边朋飞也听得出来,便道:“你们不用害怕,我家主子只想问一件事,左总管去叫他了,马上就来。”边朋飞本想用笑来缓解赖皮精紧张的情绪,可这一笑,只笑得赖皮精毛骨悚然,额头上冷汗真冒。赖皮精伸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缓慢的坐了下来。

    在此期间,他们一刻也停不下来,心怦怦直跳,眼睛不停的环顾四周,又偷偷的看了一眼边朋飞。没想到边朋飞正在对自己笑,赖皮精心中一惊,慢慢的向他回了个笑,而后赶忙收回了眼。心道:“刚才那总管的样子便非同寻常,可他还是屈居于总管,那此间的主人更是何许人也?”心中很想弄清楚。正在疑惑之时,只听门外传来声音道:“让你们久等了。”这句话讲得不甚太响,众人听了,都不约而同的向门口张望。只见一人白衣装束,面目英俊,像是个达官贵人。年龄大概二十来岁,又似花花公子,又似贵家子弟。刚才那位总管一直在背后跟着,看样子,也不过是这位少爷的一个手下。其实,这位公子便是乾隆。

    那边朋飞一见乾隆进来,也赶忙上前迎接。赖皮精只觉这人挺面善,心中正呐闷。见这气势,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望着乾隆,不住的往肚子咽口水。

    只见乾隆走到堂前,坐在左边的椅子之上,右手倚在桌子之上,自有一种威慑力,让人感觉此人定不简单。左寿延站在那乾隆的左边。乾隆左手一挥,哗的一声,手中的扇子打开了,并在胸前轻轻的摇着。一幅“牡丹图”栩栩如生的传印在上面,倒似天生一体的一样,形象逼真。

    乾隆笑了笑,赖皮精也紧张的应和着笑了笑。只听乾隆道:“各位不用害怕。”谈吐之间,君王之气尽露。在赖皮精的印象里,似乎和满人大阿哥倒有几分相似之处。赖皮精等人用手一按桌子,缓慢的坐了下来。此时,声音又难自控,抖颤的说道:“不知找我们来有什么事?”讲话的同时,还不停的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乾隆见他身穿厚重的衣服,额头上却是流着汗水,便笑道:“你很热吗?”这句话讲得平淡之极,可赖皮精却非常紧张。赶忙回道:“不……不,哦是……是……是很热。”

    乾隆正想开口,可欲言又止。左寿延在乾隆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随即向带刀护卫边朋飞使了个眼色。边朋飞走到赖皮精身边,道:“要不,叫你的这几个兄弟先出去。”赖皮精更加是害怕之极,似乎有十五个吊桶,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响个不停。

    四人走出门去,并随手把门带上。赖皮精也随着门的带上,而紧张之心尽露。四人出了房间,倒是宽了些心,但还是很害怕,替在里面的赖皮精担心。赖皮精不知乾隆要干什么,身体抖的更加厉害,震的桌上的杯子,也咯咯的响了起来。此时,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乾隆见那四人走了出去,也便开门见山的道:“听说你认识一个满人大阿哥?”赖皮精是点了点头。乾隆眉头一皱,又道:“他长什么样?”赖皮精如今是早已吓得失了魂,要说点头还可以,要让他开口讲话,那就难了。

    乾隆道:“你尽管讲来,我不会为难你的。”乾隆一直以微笑相对,就是怕吓到他。赖皮精见乾隆一脸和蔼,也便说道:“他大约二十来岁左右,相貌长得道还隽秀,文言举止……”刚说到这,又停了下来。

    乾隆道:“尽管直说。”赖皮精道:“好像文言举止和你……有几分相像。”乾隆听了,也不由的一惊。因为赖皮精越讲,就越跟他心中所想之人很像。于是又赶忙问道:“他叫什么?”赖皮精道:“原先的名字,我道不清楚。后来听说他改了名字,叫做武恩。”

    乾隆道:“武恩?未何会如此?”赖皮精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从到雪峰山发生的事,到后来改名武恩,以至如何死的,都毫不保留的讲了出来。

    乾隆嘀咕着:“他死了?”心中似乎有点伤心,但更多的是放下了心。赖皮精道:“我那毒药奇毒无比,无药可解,中毒之人必死无疑。”说到自己的骄傲之处,赖皮精自然是滔滔不绝,刚才的紧张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乾隆道:“你还认识路吗?”赖皮精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乾隆道:“不如带我们去看一看。”赖皮精刚刚逃了出来,想到自己又要回去,自是一百个不愿意。乾隆笑道:“若不是听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朕面前讲此事,朕定不会相信。自我们满人进关以来,以有百余年,竟然有如此地方,我们却不知道。”

    赖皮精听了,心中自是一怔。听他自称为朕,又说满人进关,心中疑云顿起。便道:“你和武恩是……?”乾隆道:“我们是亲兄弟,他是我大哥。”

    赖皮精更加是吓坏了,猛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道:“这么说,你就是……”表情看上去惊恐万分。左寿延接过道:“他就是当今万岁!”赖皮精听完,吓得腿一软,直生生的跪在了地上,身体向前一倾,顿时晕了过去。

    赖皮精突然晕倒,让乾隆也是一惊。边朋飞马上上前扶起赖皮精,用大拇指在他的人中穴使劲一按。片刻,赖皮精便苏醒过来。

    赖皮精刚苏醒过来,又是一头摘倒在地上,就是连续的磕着头。求饶道:“皇上,对不起,我不是有心害死你大哥的,我是不知道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一连数句话脱口而出,一时也停不下来。

    乾隆只觉好笑道:“不关你的事,你替朕杀了他,真说起来,朕还要谢你呢。”赖皮精一听,求饶之声戛然而止,只是一愣,以为乾隆是在开玩笑,接着又是一个劲的磕头求饶。这时不管别人怎么劝他,赖皮精就是不停的磕头。

    “好了”!接着是啪的一声,乾隆猛的一拍桌子。这一招还真灵,赖皮精顿时不敢再动,也不敢再说。门外四人听这一响动,本来已放宽了的心,又自提了起来。

    乾隆一本正经的道:“朕说不杀你,就不杀你。只要你带朕去那雪峰山,或许朕还会赏你个官做做。”赖皮精愣在那儿,听别人说君无戏言,那么他说的定是真的,现下只舒了口气。

    乾隆道:“你在这里等朕,朕去准备一下,马上就来。”赖皮精依然愣在那儿,更不答话。左寿延道:“听到了没有?”赖皮精一听,忙又磕着头道:“是,是。谢皇上……”

     -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说完话,乾隆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边朋飞快乾隆一步走到门口,先打开了门。乾隆大步跨出门槛,向青石小道走去。

    此时,正在外面束手无策的四人,见乾隆走出门来,慌忙退到一边,弯下半个身子,只低着头不敢再看,也不敢再说。只到乾隆他们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才敢抬头转过身来。见得赖皮精走了出来,四人赶忙迎了上去,问这问那。赖皮精伸袖揩去额头上已经积成豆大的汗水,真正松了口气,那青紫的脸也渐渐的恢复了红润。他道:“唉哟,我的妈呀,可吓坏老子了!”金普森问道:“大哥,怎么样了?那人是谁?他们找我们来干什么?”一时间,许多问题砸了下来。

    赖皮精道:“说来谁也不相信,那人竟是大清朝的皇帝。”四人都惊讶了一下,赖皮精接着道:“而且那武恩还是他亲大哥。”四人顿时从惊讶转为害怕,道:“你害死他大哥,那我们不是死定了?”经他这么一喧染,其余人也都惊慌失措,道:“这可怎么好啊?”

    赖皮精又道:“我原以为也是如此,可是我赖皮精吉人自有天相。皇上和武恩两人有仇,皇上正到处要杀他,我杀了武恩,不但没有得罪皇上,反倒立了功。”在雪峰山的时候,也都听武恩在众人面前说过此事。可是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活命而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没想到那竟然会是真的。

    赖皮精又道:“皇上还说,只要我带他上雪峰山一趟,或许还要给我个官做做。”说话间,又不免自傲起来。

    一人道:“皇上要到雪峰山干嘛?你还要带他去,你不怕冰水门的人啊?”赖皮精不屑一顾的道:“我有皇上做靠山,还怕他个什么劲?”金普森道:“大哥说得对,这次大哥是因祸得福,要是以后当上了官,可要罩着我们这些兄弟啊。”赖皮精道:“这是当然。”刚才吓的是屁也不敢放一个,如今却是废话连连,真是自得其乐

    隔了不久,只听马蹄声起,而后又远渐近。五人赶忙延着青石小道,走出大门探望。只见大队人马正向此处颠簸而来,声势浩大,足有上千骑。

    要说最显眼的,还是那招牌的旗子。“清”字的旗子在颠簸中随风飘扬,气势逼人。其中头几骑,便是带刀护卫边朋飞、侍卫统领左寿延,乾隆在正中央。如此大的场面,赖皮精还是第一次见。

    片刻功夫,大队人马已经到了门口。乾隆道:“快上马吧!”旁边有五骑马,显然是为他们而准备的。赖皮精是一喜,赶忙走了过去,骑上了马,同大队人马一起前进。此时,赖皮精和乾隆并排而行,其余众人跟随其后。赖皮精心中是美滋滋的,想像身后几百号人跟着,是如何微风,如何壮观的场面。

    大队人马一起奔驰,向雪峰山进发。快到正午之时,大军已经驰过了几十里开外,也到了“雪中蜃楼”。经过赖皮精这么一扎腾,这关外唯一的一家小店也关门大吉了。

    继续往前,可奇怪的是,前脚还是睛空万里,后脚便是大雪纷飞,温度骤降。乾隆听赖皮精说要带些厚重的衣服,开始还以为多此一举,没想到这竟然真得用上了。乾隆拿出一件皮裘来披在身上,才寒意舒减。大军也多多少少的穿上了衣服,准备好后,大军又一刻不停开始前行。

    驶出数里,此时的积雪及陡峭的山路,让大队人马难以驶进,马一撇一划的竟走不了一步。没有办法,众人只有下马步行。乾隆自然是不会用自己的双脚跟白雪作斗争,他尽情的坐在骄子上,由两人抬着前行。赖皮精也沾了他的光,所以,在几百号人当中,只有他们两人是坐骄。

    可怜的是抬他们的那四人,此路本来就很难走,如今又要抬着人上去,又得非常小心,免得把人摔着,不然自己的命可就难报了。赖皮精此时自然得意非凡,还不时向大军望一眼,享受这无比尊贵的一刻。

    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雪峰山的路口。地上的积雪已被村民们扫的干净,走起路来,也就方便不少。只不过天一直下着雪,此时又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但对行路也没有太大的障碍。

    几百人在行进途中,还不时伸手拍去身上的积雪,可还是让积雪淋的不成样子。更别说那四个抬骄之人,此时全身积满白雪,只留出两只瞳孔来辩认方向。坐在骄子之上真是轻松,有东西遮着。抬骄之人只有抽空伸出一只手来,抹去脸上的积雪,免得让白雪冻着。

    近千人向雪峰山进发,半路就被村民发现,此时在山中传的沸沸扬扬,人心恍恍。村民纷纷呐喊:“军队来了,快逃啊!”说是这么说,但不知要往那里逃?也不知他们怎么会找上门来?又是为了何事?

    清军到了雪峰山,乾隆便下了骄,那四个抬骄之人这才有机会将雪拍个干净。冰水已经渗进皮裘之中,但他们自是不敢吭声。乾隆看看四周,叹道:“想不到,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大雪飘着,又似有阳光露出头来,与白雪交相辉映,自有一种仙境般的感觉。乾隆对赖皮精道:“我大哥的家在哪?”赖皮精道:“就在前面,马上就到。”走在前面,领着清军前行。

    冰水门的人正在为谭之川、武恩的丧事忙个不停,正准备将他们送入棺材。这时,二狗子妈紧张的跑了过来,大叫道:“不好了,军队来了!”谭荻芬、巢贺敏她们一听,顿时一惊,道:“他们来干什么?”二狗子妈答道:“我看赖皮精带他们来,定不是什么好事。”

    谭荻芬道:“难道他们来找武哥?狗皇帝已经夺走了皇位,如今还想……”又想起他们是冲自己而来,那龙儿凤儿不是有危险,便对巢贺敏道:“大嫂,你不会武功,不如你先带孩子到别处躲躲,千万别让人发现,不然,那狗皇帝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巢贺敏道:“那你呢?”谭荻芬答道:“他们来冰水门,总有一个人得去应付,不然他们是不会罢手的。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其他师兄弟也都这么说。二狗子妈道:“不如就到我家躲一躲,上次大火还是武恩救了我的孩子,这次是我报恩的时候。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害你们的。”

    巢贺敏虽然很担心谭荻芬,可一想起要保护孩子,也便答应了。向二狗子妈道了声谢后,便匆匆跟她走了。听二狗子妈说,乾隆已在不远处,而且很快就会到这里。于是,谭荻芬放下手中的事情,带领众弟子跪在武恩的面前,等着他们到来。

    巢贺敏前脚刚走,乾隆后脚即到。赖皮精指着“冰水门”三个字,道:“就在这里。”乾隆一抬头,念叨着:“冰水门!”心中却有无数念头闪过。

    几十名清军一齐冲进门去,把谭荻芬等人围了个遍。唰唰唰唰数声清脆的声音过后,清军也便抽出了刀。

     -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由于事先早有准备,谭荻芬及众人也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吓倒。谭荻芬站起转过身来,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乾隆从外面走了进来,双手反握在后面。赖皮精尾随在旁边,随行的也有几十名清军。乾隆是一脸严肃,可赖皮精却是奸笑着,得意非凡。

    屋里屋外都是被清军所包围。谭荻芬看到赖皮精,怒气顿时上涌。唰的一声抽出剑来,道:“是你,我要杀了你!”一剑只向赖皮精胸口刺去。赖皮精故作退后几步,因为他知道,乾隆定不会让他有事。左寿延上前一步,一掌打在谭荻芬的手背之上。谭荻芬的剑便顺着他的方向扫了一剑。

    谭荻芬又顺势横扫回来,只向左寿延的脖子之处扫去。左寿延却两脚猛一抓地,而后身体后仰,随即提起左脚,提中了谭荻芬的腹部。

    谭荻芬应闪不急,正中一脚,跌出数步,倒在地上。这一脚力道之重,只让谭荻芬吐出一口血来。

    冰水门的弟子们正想拔剑于之对抗,围着他们的清军却早以把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之上,一时竟难以动弹。乾隆对着清军怒道:“你们干什么?谁叫你们拿出刀的?还不快收起来!”清军赶忙收起了刀,退后了几步。

    乾隆问道:“你们是?”谭荻芬此时早已站了起来,反问道:“你是什么人?”左寿延见此叫道:“大胆!”乾隆一挥手,“唉”了一声。左寿延似乎已经明白,便不再说。

    见前面有两幅棺材,乾隆径自走了过去。谭荻芬正想阻拦,可她却被清军所拦住,一时不能动弹。走到棺材边,只见武恩仰躺在里面。乾隆脸上只一沉思,又忽然有些喜悦,可又转为悲哀。谭荻芬推开清军,冲上前去。

    乾隆忽的跪了下来,径自哭了起来,这倒出了众人的意料。谭荻芬在一旁望着他,不知他到底搞什么鬼。

    乾隆站起身来道:“他旁边那人是谁?”见乾隆在武恩面前哭泣,谭荻芬以为他已有改过之心,便也回答道:“那是我哥。”乾隆没有反应,故自走出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厅外已经站满了乡亲们。见乾隆走出门来,也都害怕的退后几步。

    谭荻芬以为乾隆要走了,便跟着冲出房门,免得他会对乡亲们不利。乾隆愣了一下,道:“里面那人是我大哥,他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多谢大家在他生前照顾他。”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连乾隆的心腹左寿延也都迷惑起来。

    乾隆道:“如今他死了,竟然他是满人,那么死后就应该回大清祖宗,名入史册。”这时,众人都已经明白,乾隆是想把武恩的尸体带回京城。谭荻芬道:“杀死他的人正是你身边的赖皮精,如果你真有心,就杀了他替你大哥报仇。”这么一说,可把赖皮精吓坏了,他愣在那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此,乾隆向清军使了个眼色,清军已知晓,便把赖皮精抓了起来。赖皮精自是不敢反抗,乖乖的束手得缚,脑袋一片空白。其他四人见事有变,故拔退就跑,结果是被抓了回来。

    乾隆道:“等我把大哥的尸体运回朝廷,我定让此人替大哥陪葬。”赖皮精听了,身体顿时软了下去,瘫在两人手中。刚才抓他的两人,却变起了扶着他。谭荻芬道:“武哥生前你不来,他死了,你却要把他带走,不行!”

    乾隆见他这么亲热的称呼武恩,又拼命的保护他,就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谭荻芬道:“我是他妻子。”乾隆点了点头,道:“大哥能娶你做妻子,是他的福份。不过,他终究是满清人,你总不希望他死后留在别处吧?”表情故作悲哀。

    谭荻芬是一愣,道:“武哥早已不是满人。”乾隆一惊道:“怎么?”谭荻芬道:“你刚才没有看到,武哥的发髻服装都是汉人装束吗?他刚来的那一天,他已在众人面前说过,他要做汉人。”

    乡亲们高喊:“是啊,是啊。”乾隆顿时怒道:“朕要的东西,谁敢不从?”谭荻芬也是坚决的回答道:“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带走武哥的!”

    乾隆狞笑着的点了点头,命令道:“给我把皇兄带走!”谭荻芬也毫不示弱的上前拦道:“谁敢!”一幅一触即发,谁动就跟谁拼命的样子。乾隆终于露出了原来的嘴脸,道:“看朕敢是不敢。——给我围起来!”

    清军也都数刀齐出,将厅上所有的人,都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处于惊慌之中。现场如此喧闹的气氛,赖皮精也被吵的渐渐苏醒了过来。

    说话间,武恩已被一人从棺材中扶了出来背在背上。谭荻芬被清军围着,身不能闲,只叫道:“放下武哥!”可那人却没有理会。谭荻芬气头上来,唰的一声抽出剑来,已将身边几位清军的刀打落。并双腿在地上一蹬,飞了上去。左寿延也飞起一脚,正好将谭荻芬踢倒在地。冰水门的弟子也一拥而上,跟清军拼杀起来。

    谭荻芬刚倒地,有两人挥刀迎面向她砍了下去。谭荻芬顺势一起身,手起刀落,将两人打倒。随后,身边又围了数人。乾隆虽人多势众,可厅中空间有限,大部分清军都被挤在外面走不进来。左寿延挡在乾隆身前,竭力保护他。可乾隆却推开了他,亲自看那搏杀,却无一点畏惧。冰水门的弟子也使出全劲,加上气愤到了极点,杀敌非常勇猛,片刻之间,清军已经死杀很多。不过大门外还有几百号清军在,前面的人刚倒,后面的人马上又冲了上去作为替补,这样一来,却是杀不完。

    顾德希抽出空来,向乾隆的胸口只刺过去。当剑离乾隆的胸口只有几寸的时候,顾德希的这一剑可以要了乾隆的命。只见乾隆身体向侧一斜,化开了这一剑。随即提起左掌猛的向顾德希持剑那一掌一震,顾德希只觉右掌酸麻,失去只觉,手臂似要掉落下来。而后五指一松,当啷一声,剑掉在了地上。

    顾德希右手虽麻,可左手以然握拳,只向乾隆的头部打去。乾隆倒是应负自若,右掌一抡掌,已经化去顾德希的左手来拳。并且五指张开,向前一伸,已经抓住了顾德希的脖子。使劲的一捏,顾德希只觉透不过气来,双手不停的扒乾隆的双手,想透口气,但却使不上劲。脸色渐渐的由黄变紫,进尔转为黑色,一幅痛苦的样子。

    谭荻芬以及回头三顾的另两位成员见此,便拼了命的想上前救他。可是被清军围着,一时也脱不开身,心里虽急,但却没有办法。别见乾隆快头一般,可手上的劲却很大,右手只轻轻向上一提,顾德希的整个身体已然凌空。双脚也随着乾隆右手的上提,而渐渐的离开了地面。双踝一上一下,不停的搓着。

    “啊——”只听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映入众人的耳帘。虽然不响,却自有一种威慑力,都把众人给震住了,打斗的声音,也随声而止。众人都愣在那儿,左顾右盼的,倒要听听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乾隆目光也转向众人,手上稍稍松了些劲。顾德希得以双脚着地,不至于被勒死。接着又是几声啼哭,却是有两个孩子。这一会儿,由于大家都静了下来的原故,啼哭之声显得特别清脆、洪亮、惊人心弦、绕梁三日。

    在旁的赖皮精只一猛喜,身体左右一扭动,松开了押着他的两人,跑到乾隆的身边,低声道:“皇上,我忘了一件事,武恩在雪峰山和谭荻芬已生下了一个儿子,谭之川生了个女儿。”乾降只一怔。谭荻芬的神情却紧张起来,汗也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乾隆慢慢的松开了手,顾德希双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双手摸着脖子,不停的咳嗽,脖子已留下了五条手指印。

     -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顾德希止不住的咳,脸色渐渐有些好转。顾泳炎,顾振彪马上上前把顾德希扶了回来。乾隆眼睛瞄了瞄,看到刚才啼哭之声传来的方向,突然大喜,并使了个手势。清军便已明白,冲上前去,将两个孩子抢了过来,抱到了乾隆的身边。这两个孩子虽小,可发现自己被抱在陌生手中,心中有许多不快,可是还不会讲话,只好用嚎嚎的大哭,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乾隆对赖皮精道:“这两个会不会就是呢?”赖皮精狞笑道:“看上去差不多,一模一样的,一定是。”其实,赖皮精也没有仔细见过谭雪凤、武雪龙,这一两岁的孩子,想必也是差不多。乾隆大叫:“好,好。哈哈哈。”谭荻芬也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孩子,也顾不得去想孩子怎么又回来了,顿时泪如雨下。忙说道:“不是,不是,他们不是!”紧张之色全都写在脸上,谁看了都知道他在说谎。

    乾隆命人将那抱孩子两人带了过来,只见他们年纪大约都有六七十岁。乾隆道:“告诉朕,这孩子是谁的?”两老人先是非常紧张,而后女的道:“是我们自己的。”说话声未必,却引的众人失声大笑起来。

    因为这两人已经六七十岁了,女的一脸皱纹,毫无血色,身上只剩下几块肉,只有皮包骨头;男的已经是满头白发,胡须眉毛也都白了,骨头一碰就散,众人怎么会相信?

    赖皮精笑得更是夸张,一张脸也涨得通红,好不容易才忍住,道:“别唬人了,就凭你们,也能生出这孩子来?”说着还是忍不住狂笑,也引起众人的笑欲,只笑的前翻后仰,欲罢不能。老婆子也经不起众人的冷嘲热讽,道:“不是我们的,又能怎样?”

    乾隆道:“不是你们的,那才是正常的。”转而又道:“若不是你们的,那会是谁的呢?”说着望了眼谭荻芬,道:“难道……”谭荻芬在一旁是频频摇头,泪水冲出眼眶,滑落两条泪痕,只悬挂在下巴上。她道:“不要,不要……”

    乾隆见这一幅情景,就更加坚定了这孩子便是武恩跟谭荻芬所生。只道:“好,好……”又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孩子似乎在玩谁哭得最响,哭声越哭越大。乾隆道:“这哭声实在是太讨厌了,你们给朕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让他们不再哭?”此时,赖皮精高举右手道:“我有办法。”便走到那个抱孩子的清兵身边,伸出两手堵住了孩子的嘴巴。由于孩子很小,这一掌下去,连同鼻子也一块儿堵住了。

    哭泣声戛然而止,两孩子就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空气断绝了于他们的来往,只见孩子的脸渐渐的变得紫黑色,两条小生命就这样与世长辞。一见如此,众人的怒火再也难以遏制,再一次的厮杀起来。

    谭荻芬高喊:“畜生,我杀了你们!”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在外面进不来的清军,都已手持弓箭,站在大厅周围的围墙之上,连续不断的瞄准目标射击。这些弓箭手都久经训练,可以说是百步穿杨、例无虚发。可在这繁杂的场面,射法也有失准的时候,不仅射中了冰水门的弟子,连自己的人也难逃命运。

    谭荻芬怒的已经挥剑冲了上去。赖皮精见这一气势,赶忙松了手,身体退入清军的保护范围之内。可那两个抱孩子的清兵,一时躲闪不及,眼睛一瞪,便已各中一剑,仰头倒去,两孩子只摔在一边。孩子显然已经死了,经这么重重一摔,却毫无反应。

    谭荻芬已在孩子的身边,她悲痛欲绝,高喊:“龙儿!凤儿!”可那两个孩子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谭荻芬右手用力一握剑,猛的站了起来,正巧一箭正极驰胸口而来,来剑之快,实属罕见。

    谭荻芬一时不慎,来不及躲闪,这一箭便深深的刺入她的左胸,穿出背部。谭荻芬只“啊”的一声退后数步,吐出一口血来。接着又是数枚箭迎面而来。谭荻芬使劲全力挥舞着剑,将羽箭打落。可一动,胸口就越发的疼痛。

    面对面的打斗,这些清兵未必是冰水门的人对手。可他们居高临下,占尽地势,只有他们打得到冰水门的人,可冰水门的人却打不到他们。这时,回头三顾灵机一动,捡起地上打落的羽箭,握在手中,使劲全力的扔了出去。他的手就像弓一样,将羽箭射了出去。三位弓箭手应声掉了下来,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这时,冰水门的其他弟子也纷纷效仿,局势有所好转。谭荻芬将剑交于左手,右手准备去拔左胸上的箭。只听嗖嗖嗖三声,迎面又有三只羽箭,正分三路攻了过来,来势又是如此的快。谭荻芬微退几步,箭已在眼前。她顺势左转,右手一抡,将三只羽箭先后接住。而后猛一转身,三只羽箭又飞了出去,射中了射箭的三人。三人只一后仰,带着一大片的人一起摔了下去。有的倚叠在一起,有的被自己身上或他人身上的羽箭刺中,死伤无数。

    谭荻芬面对死去的两个孩子,也懒得理会胸口上的箭,将剑重新交于右手,向乾隆迎面刺了过去,一幅与之同归于尽的气势,也顾不到旁人。

    在乾隆身边的左寿延顺起一脚,正中谭荻芬的腹部,谭荻芬退后一步,又吐出一口血来。她顺势又上前猛刺一剑,剑在半空,左寿延又起一脚,使出全身的力量,踢向谭荻芬的腹部,谭荻芬被踢飞出去。

    在半空之中,谭荻芬右手猛的拔出插在胸口的羽箭,使出最后一口气,全力扔了出去。箭速之快,不亚于用弓射出的箭。这只羽箭便只逼乾隆的左胸。乾隆只瞪大了眼睛,却无躲避之力。

    眼见这一箭就要刺了进去,左寿延双腿一蹬,飞奔过去,双手猛的一推乾隆。由于情势所急,力道用的也比较重。乾隆只猛的撞在门板之上,而后反弹回来,只向地上滚了几个圈,狼狈不已。

    左寿延推开乾隆的同时,羽箭也刺入了自己的右手臂。谭荻芬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猛的呕出一口血来。左寿延见乾隆被自己推的而倒在了地上,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也便不顾右手上的伤,赶忙上前扶起乾隆,害怕的道:“皇上,没事吧……没事吧?”

    乾隆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整理狼狈的衣服,帽子也掉在了地上。左寿延忙又矮身拾起帽子,递给了乾隆。乾隆接过帽子,带了上去,却不吭声。一眨眼,现场却更加的狼籍,冰水门的人死落一地。乡亲们早早的躲到了四周的墙角,才不免没有被乱箭所射中。

    左寿延被羽箭射中右臂以后,便没有再看过一眼,对乾隆倒是忠心。他不顾伤痛,命令道:“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听到命令,围墙之上仅有的几名清兵,也就换箭为刀,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冲了上去。冰水门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整个大厅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乡亲们躲在一边,都已经吓坏了。清军听到左寿延的命令,便也把刀挥向了手无寸铁的百姓。乾隆整理好衣冠之后,道:“算了!”声音不响,可圣旨如此,清军退了回去。

    左寿延不明其意,正欲开口问。可乾隆却道:“算了,看来大哥在这里生活的很快乐,人都死了,就让他留在这里算了。”说话间,已经离开了大厅。左寿延害怕极了,只怕乾隆还在怪自己的无心之失,于是赶忙的跟了上去。

    巢贺敏抱着两个孩子,不住的在哄他们。可这一哄,孩子却哭的更响了。巢贺敏只觉不对劲,正巧二狗子妈神色紧张的跑了过来,一时却说不上话来。巢贺敏赶忙起身,问道:“出了什么事?”二狗子妈定了定神,道:“冰水门的人,都死光了。”

    巢贺敏一听,顿时傻了眼。孩子的啼哭,自己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于是将两个孩子交给二狗子妈,拔腿就往冰水门跑去。二狗子妈一惊,而后怕她出去有事,便也跟了上去。情急之下,却忘了把孩子藏好。

    两屋相隔也不过十几米,巢贺敏跑到离冰水门不远处,那里也聚集了一些百姓,便也迎了上去,只见乾隆望着冰水门的牌子发呆。这时身边的人议论道:“这人太丧尽天良了,把冰水门的人都杀死了。”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106/ 第一时间欣赏风流皇帝最新章节! 作者:醉笔涂雅所写的《风流皇帝》为转载作品,风流皇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风流皇帝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风流皇帝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风流皇帝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风流皇帝介绍:
风流皇帝风流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流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流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