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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糖心没有心     浴火王妃txt下载     浴火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六章 夫妻劝和

    萧侯夫人李氏见萧侯霁色,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来,阿漓这次触了侯爷的霉头,出言顶撞不说,又因为那个叫纤语的女人犯了侯爷的大忌,她真是担心府里的其他人会拿此事做文章动摇阿漓的世子之位。

    虽然靖远侯府不复当年,但到底是侯府,盯着世子之位的人大有人在。

    幸好宸王来了,侯爷一向最喜欢宸王,有宸王保着阿漓,侯爷定不会再气他了。

    “要是惦记我,就多回来。”对着景容和慕雪芙,萧承嗣的态度与之前简直云泥之别,神色慈爱,嘴边也抹着一层笑意,“嘴上说惦记我,你们一年回来几次?”

    景容笑了笑,扶起萧漓道:“可我们刚回来就碰到舅父发火,心有戚戚,哪敢回来。”

    “哼,还不是这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惹祸!”萧承嗣瞪了眼萧漓,指着他道:“谁让你起来,接着给我跪着。”

    萧漓也是倔强,拂开景容又跪到地上,固执道:“反正我没错。”

    萧承嗣满脸愠怒,斥道:“你这个逆子,教而不善,你就一直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侯爷你别动怒,阿离也是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才着了那青楼女子的道。”李氏连忙上前扶住萧承嗣,并为他抚顺着后背,转脸看向萧漓,狠狠皱眉头,“你这个孩子,还不向你父亲认错。”

    一旁一直看热闹的姨娘张氏见萧侯怒气减少了几分,忙火上浇油,“还年纪小?世子和宸王是同年同月,何时听说过宸王去青楼?姐姐,不说做妹妹的说你,你也该多加管束世子了。以后世子可是要继承侯府,要是说出去世子天天与那些宿柳眠花为伍,不得被外人笑掉大牙。”

    “都是你惯的他!”被一拱火,萧侯本渐渐平息的怒意又涌了上来,还迁怒到李氏头上。他怒视着萧漓,隔空指着他的脑袋,“你平时风流我也就不管了,可昨天哪,把阿容和雪芙都带去那种地方不说,还与雪芙的兄长打架。要是为了伸张正义、救弱扶贫我夸赞你都来不及,但你是为了什么?为抢一个妓女!真是有出息!”

    萧漓还想回嘴,被景容摁住才没有吱声。景容温和道:“舅父就因为这点小事动怒啊?一些流言蜚语而已,何必放在心上。”

    慕雪芙接着道:“这事都怪我,我一直对纤语姑娘好奇,几次吵着要去忘忧居一睹芳容。可是每次王爷都不应我,阿漓表弟知道此事想要偿我的心愿便带我们去了那里。再有昨日的事并不怪阿漓,都是慕峻苼惹起的事端,而且他素来与我不和,看见我在,所以才会找阿漓的茬。舅父就别责怪阿漓表弟了,要怪就怪我吧。”

    “哪里是你的原因,一定是这个萧漓没少在你面前提起,不然你怎么会知道那个青楼花魁。”有慕雪芙求情,萧承嗣还能说什么,他肃着脸横斜着萧漓,“今天有阿容和雪芙为你求情就先饶过你,再有一次到外面惹是生非看我怎么收拾你。”

    景容轻轻踢了一下萧漓,“舅父都已经原谅你了,还不起来。”

    萧漓拍了拍身上的灰,睨了眼站在萧承嗣身边的张氏,沉声道:“本世子用不用管教还轮不到你一个姨娘在这说三道四。”

    张氏咬了咬牙,对着萧承嗣嗔道:“侯爷。”

    萧承嗣皱了皱眉头,横了横她,沉声道:“萧漓是世子,该怎么管教是本侯与夫人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张氏顿时神色陡然灰白,低头怯怯,“是。”

    说起来这还是慕雪芙第一次当和事佬,看着萧氏父子又恢复往常的样子,心里也不由笑了起来。她看得出来,就算萧侯再生气,但心里也是心疼着萧漓。以前萧漓在外怎么风流,萧侯也从来没管过,这次动怒可能是因为事情与纤语有关。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大户人家谁会让一个青楼女子进门哪。看来,萧漓想和纤语在一起,应该是困难重重吧。

    去一趟靖远侯府,萧承嗣当然是要留他们在那用膳。李氏感激慕雪芙为萧漓说清,对她更是多加关照,一直拉着她的手说话。又问了平时喜欢吃什么,连午膳都是照着她和景容爱吃的做的。

    “听说你现在不住在宸王府?”用完膳后景容与萧承嗣他们去了书房,李氏拉着慕雪芙话起家常来。

    慕雪芙浅啄了口茶,颔首道:“是,如今我与王爷住在新宅,宸王府人太多,我喜欢清静。”

    “那怎么行?”李氏冲她摇了摇头,眉宇间拢着淡淡的忧色,语重心长道:“你没听过一个成语叫做“鹊巢鸠占”吗?一天两天还好,你要是长时间不在王府里,那些妾室就忘了你是宸王府的女主人。”

    慕雪芙轻轻地笑,风轻云淡道:“只要宸王是我的就好了。”

    李氏愣了下,自古女人出嫁从夫,哪里听过男人附属女人的?沉吟片刻,方道:“别怪我说句不好听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更何况阿容是王爷。你们夫妻虽恩爱,但王府里还有其他女人。”停了下,她拉着慕雪芙的手,“你们成婚一年多,有没有想过要个孩子啊?这女人啊,有了孩子,就有了依靠。你要是能为阿容生下世子,你的王妃之位就永远不会动摇。”

    一提到孩子,慕雪芙脸上笑意讪讪,被李氏拉着的手想抽出来又有些犹豫,“孩子还是随缘吧,反正我现在年岁也不大,还不着急要孩子。”

    “怎么能不着急?你是正妃,一旦你生下嫡长子,那就是世子,以后无论谁生的儿子都不会跟你的孩子抢世子之位。但要是其他人抢先一步生下长子,这立嫡立长就难说了。别说是亲王世子,你看我们府上,萧漓也不过是个侯爷世子,就有人眼红着。刚才你也看到了,萧漓一旦犯错,张氏就在旁落井下石,还不是因为萧漓不是长子,所以这位置也做的不安稳。”李氏看着慕雪芙,眼中生出怜爱之色,拍了拍慕雪芙的手背,幽幽的叹出一口气,继续道:“这些话都应该是左相夫人和你说,但我知道你和她的关系并不和睦,再加上她是继室,也不会和你说这些话。你不会嫌我多事吧?”

    慕雪芙知道李氏是好意,连忙摇头,“当然不会,我知道舅母是为我好。”她的脸上涨的如同浸泡着红珊瑚的湖水,羞涩而抱赧,“只是这种事也不是想有就有的,还是要靠机缘。”

    李氏见她羞红了脸,抿嘴一笑,温声道:“看你和阿容这么恩爱,我想也不远了。你和阿容一对璧人,要是有了孩子,一定是粉雕玉琢,玉雪可爱······”

    经李氏描述,慕雪芙眼前浮现出一张粉嘟嘟的孩子面容,像她也像景容,不自觉嘴角慢慢勾起几许笑意,正幻想着,脑海中倏尔闪过那个有关娘亲的梦。她脸色瞬间一白,如红梅被白雪染白,失了所有的颜色。连唇边的笑容也仿佛被冰冷的寒风胶凝住,许久才恢复自然。

    李氏见她只是低着头含蓄的笑,以为她是难为情,便转了话题,不再谈论此事。

    到了年底事情越来越多,经不住景容抱怨王府和新宅两头跑太奔波,慕雪芙只有跟着他回了王府。

    再见明挽心,慕雪芙心里还是禁不住别扭,她虽相信景容的话,相信他和明挽心没发生亲密关系,但一想到那天在马车上景容对她的呵护,还是无法能从容的面对着她。

    回王府的第一天王府的侧妃、庶妃、妾室们皆到正院去请安,慕雪芙回来王府本是要直接回东院,谁知景容在她回来的前一天就将东院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正院,她也只好听从他的安排。

    正院是王府的中心位置,不但是正王妃居住的地方,也是掌握后院大权的象征。现在慕雪芙居住在这里,也说明王爷将宸王府全权交与了她。

    慕雪芙坐在上座的紫漆描金山水紋海棠镂花宝座上,手里捧着手炉,无聊的听着下面女人恭维的声音。脚边的雪球一直往她的鞋上爬,她点着脚尖一下一下的逗弄着它才算是在这枯燥的气氛中找到一点乐趣。

    众人见王妃宁愿与狗玩乐也不愿与她们说笑,也都悻悻的闭上了嘴,一时房间里陷入尴尬的寂静当中。

    慕雪芙看她们都不说话,方懒懒的开了口,“宫里刚发派下一批时新的料子首饰,我这也不缺,就送给你们拿去挑挑做些新衣裳吧。”

    这也不是慕雪芙好心,只是因为宫里发来的衣料首饰还没有景容的芙蓉阁里的好,她穿惯了好的,这些算不上顶级的她自然不会穿上身。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在库房里存着可能会发霉,不如拿出给府里的女眷,也不至于落下一个苛待妾室的名声。

第一百九七章 另立侧妃

    青琢让人将布匹首饰一摞摞的放在桌子上供人挑选,布匹光泽,首饰耀眼,直看得人眼晕。m.www.uu234.net

    这些布料都是贡品,平时一年到头侧妃和庶妃也就能得几匹,侍妾又哪里能有资格得到。今日正妃大方,拿出来给众人分享,有几个人已经按捺不住性子过去挑选。

    慕雪芙暗暗看了眼始终端庄恬笑、不争不抢的明挽心,这个女人永远都是如此温婉,淡淡的,却又散发着魅力,确实是个不错的女人,若她是景容,应该也会喜欢。景容说对明挽心没有感情,她是相信的,但是她心里却始终有一根刺,哪怕那个人是个备胎,她也不喜欢她的存在。

    再看向围着布匹的那几个没规矩的侍妾,皱了皱眉,道:“将那匹淡蓝色的蜀锦给明侧妃,淡蓝清素雅致,正匹配明侧妃的气质。”

    说这话罗纤纤正好拿着那匹淡蓝色的布料,她手中一顿,尤不甘心的看了看明挽心。手指在绸缎上摸了又摸,虽舍不得,但也只好放下。

    现在王府里少了一位侧妃,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上位,但是晋侧妃的事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根本没有人提起。要是她能当上侧妃,便可以和明挽心平起平坐,那么就算王爷王妃赏赐什么,也不会要等明挽心挑完剩下的她才挑。

    她的目光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匹淡蓝色的布料,再看其他的布料也没了心情。

    明挽心看出她喜欢那两匹布料,便向慕雪芙推辞,“妾身谢王妃厚爱,但类似花纹颜色的布料妾身已有几匹,妾身看罗庶妃好像很喜欢那匹料子,不如就给了她吧。”

    罗纤纤闻言看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不过是匹布,反正都是不想要的,给谁都无所谓。慕雪芙点了点头,淡淡道:“我也是随意一说,你们喜欢就好,不过明侧妃怎么不和她们一起挑选啊?”

    明挽心盈盈浅笑,眼波抬起与慕雪芙相对,连眼角都荡着笑意。她眼波一晃,在那些布匹首饰上旋转而回,徐徐道:“往日里王爷王妃赏赐给妾身的不少,而且都是极好的料子和首饰,妾身这人也不怎么会打扮,现在库房里还有很多没有用过的。今日王妃心疼我们姐妹,赏赐了这么多,妾身感怀王妃好意,但想着自己那的也用不过来,还是不要浪费。想了想不如便由其他姐妹先挑,等她们挑完剩下的我再选就好了。”

    慕雪芙认真的听着她说,认真的打量着她看,她也是坦然的迎着慕雪芙的审视。

    慕雪芙在心里不禁暗暗称赞,眼前的明挽心就恰如一枝水沉为骨的水仙,仿佛仅凭一勺清水,就胜过荼蘼和寒梅,独放着它玉洁冰清的神韵和馥郁芬芳的清香。

    只是这番话却不得不让慕雪芙在心里停留一下,明挽心在王府里多年,因其谦逊温和的性子,很得王府女眷的心,特别是与飞扬跋扈的花媚儿相比,更突出她的温婉贤淑。她就像是个完人,丝毫没有一点缺点。可是人都应该有不完美的一面,要是真能做到面面俱到,滴水不露,是不是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的想法在脑子里顿足片刻就被慕雪芙甩掉,怪不得景容总说自己爱拈酸吃醋,只因景容拿明挽心气了她一两次,她就对人家心存偏见,真是有失风度。

    “明侧妃先人后己果然贤淑。”慕雪芙称赞道。她又看着有人因同时看中一件布匹或是首饰而龃龉,道:“都道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鞍,这人和马一样,都需要配上与自己合适的。这有这么多的衣料首饰尽可以选择,总会找到几件合心意的,所以不要得陇望蜀,更不要有碗里的还掂心锅里的。这点你们都要向明侧妃学习知道吗?”

    明挽心屈膝道:“王妃谬赞,妾不敢当。”

    其他人福身异口同声,“妾身等人谨遵王妃教诲。”

    慕雪芙揉了揉额角,眉宇间染着些许的惫意,“嗯,你们继续挑选吧。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些自己看着欢喜,王爷看见也赏心悦目。”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半阖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和王爷商量过了,咱们府上总空着一位侧妃也不是个事,王爷又不想再从外面抬进来一位,所以便想着从你们几位庶妃中挑选一位出来。不过选谁王爷还没有定夺,等看中了谁便递人选到宗正寺记上玉牒。”

    王府庶妃有四位,罗纤纤和云舒是早些年进府的,沈伊人和沈伊琳是亲姐妹,她们是在慕雪芙进门前一年进的府。若说提谁到侧妃位,其实最有资历的也就是罗纤纤和云舒了,只是上次慕雪芙被陷害的事,她们两个人都在旁煽风点火,实在为景容所恶。

    众人原满心欢喜的挑选东西,甚至慕雪芙头句话都没听清,等到说到侧妃人选,个个像是被打了一棒子,愣在当场。

    罗纤纤瞪大了眼睛看着慕雪芙,仿佛一只饥饿的苍狼散发着绿光紧紧盯着诱人的猎物,她的心脏不断的跳跃,几度呼之欲出。

    一只手摁住胸口平息呼吸,侧妃?这王府里除了她还谁有资格?云舒是最早一批进府的,资历虽老,但其父亲的官职却在她父亲之下,能在王府里有立足之地也是依靠她,难道会自不量力和自己抢侧妃之位吗。另两个庶妃更是不成气候,即便是亲姐妹也面和心不合,况且她们哪有资历!

    看来,这侧妃之位非她莫属。

    只是……罗纤纤看着慵懒的靠在宝座上的慕雪芙,心里辗转反侧,上次因为巴结瑜王妃而对慕雪芙落井下石,不知她是否还记着仇。

    王爷当她如珠如宝,听说前几日她生辰王爷特意让人培植了一种叫冰芙蓉的奇花,腊月芙蓉花开,自己还从未听过。而且人都说,王爷为了这朵花前前后后花费了一年的时间,不知浪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才得此一株,足见王爷果真是将慕雪芙宠爱上了天。

    以慕雪芙今日的得宠程度,立谁为侧妃还不是她说了算。

    罗纤纤的手一直在一批石榴红色绸缎上面摩挲,这石榴红色颜色鲜艳,触手即滑,上面的暗花刺绣也都是金丝平针所织,她刚才看了一圈,除却慕雪芙开口给明挽心的那匹,定数这块布最好。她长得娇艳,鲜艳的颜色才最衬她。可这石榴红接近正红色,要是她选了这匹慕雪芙会不会认为她不敬哪?

    云舒见她撤了手,连忙也将自己看中的发簪放下,她一向依附罗纤纤,在一起那么久罗纤纤肚子里打的小九九她了如指掌。她投靠罗纤纤这么多年,也暗地里受了不少气,现在能有机会打个翻身仗,她又怎能为了这几块布这几只首饰而得不偿失。

    慕雪芙虽半眯着眼,但下面这些人的小动作,小心思都了然于心。那些布料首饰中但凡上乘的,她们连碰都不敢碰了,可不就是以为她这个正妃特意拿出这些贡品来试探她们嘛。一个侧妃,她还不至于放在心上,没事闲的去试探,况且这人选还要是景容考虑综合因素去立,根本不是她能做主的。

    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谄媚,真是投错宝。

    仿佛是踩着时间点,女眷们刚走景容就回来了。他款步而入,斜目瞥见桌子上的东西,道:“我一进府就听周成说你给后宅诸人赏了宫里新发的赏赐,怎么今日又这个雅兴?”再仔细一看那批布料首饰,最好的那几件却未动,他微微诧异,挑眉道:“怎么都转了性,最好的却没有人挑走?”

    慕雪芙微微一笑,理了理因长时间坐着而起了褶皱的裙子,“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侧妃之位,我刚才把你打算立侧妃的事交代了一下。他们就将这上好的料子全都放下,只捡些素净淡雅的东西拿走。”

    景容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入怀里,亲了亲慕雪芙的耳垂,温柔道:“我说立侧妃这事儿你不会不高兴吧?我是想,如果府里少了个妃子,皇上可能又会给我赐一门婚。为了免麻烦,就从庶妃里随意选一个补上这侧妃之位即可。”

    “我看你是怕无忧公主盯上这个位置吧?”话音一落,耳边传来痛感,慕雪芙娇呼一声,朝着景容的胸口就是一拳。这厮越来越得寸进尺,现在动不动就咬她一口,真怀疑他和雪球掉了身份。慕雪芙嗔着景容,“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谁不知道景宛对你那点爱慕?”

    景容抚着她的肩将她摁在胸口,手指从她的肩头顺着摸上她的脸颊,四目对视,牵出层层缠绵,沉吟片刻,清越的声音如潺潺的溪水流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慕你。”

    琉璃般璀璨的明眸如夜空中的耀眼星辰,直让人炫目,嘴边抹着的笑容徐徐扬起,不自觉,慕雪芙将手穿插进景容的手心里,道:“我知道。”

    糖心今日发烧 本以为赶不上更新  幸好没有断更  可能写的不好  见谅

第一百九八章 丽妃喜讯

    离年之前,宫里传来喜讯,丽贵嫔怀孕两个月,连升两级,晋为了妃。www.uu234.net慕雪芙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料理一盆开得灿烂的水仙花,她嘴唇勾出几许冷艳的哂笑,只说玄武帝真是多子多孙,而等她离开那盆水仙之后,花叶零落,连叶子都不剩。

    丽妃有孕还晋升两级,有人嫉妒,有人眼红,有人事不关己,有人冷眼旁观。

    皇贵妃的延福宫里,皇贵妃抱着皇孙逗弄,景宇和慕雨蓉坐在下坐。

    “母妃一点也不着急吗?”景宇看着自己的母妃还有闲情在这含饴弄孙,温然而笑,道。

    皇贵妃轻轻勾了勾嘴角,拍了拍小皇孙的背,斜着景宇道:“有什么可着急的,不就是怀了吗?这才两个月,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就算生个皇子又怎样?我的孙子都比他大,还怕他抢你的不成?”

    景宇端起茶盏,盏中卷曲的茶叶舒展开来,如蝴蝶在水底翻舞,再慢慢的沉淀下去,似秋叶飘落的姿势。他轻轻吹了一口气,啜了口,道:“可是皇后和贤妃却对丽妃这一胎很看重,皇后赏了很多的珍宝到华阳宫,贤妃更是亲自送去补品。”

    “哼,我岂不知她们打的什么主意?”皇贵妃轻哼一声道。

    有了上次花夕昙的事,皇上对丽妃的腹中之子格外看中,况且是老来得子,连最受宠爱的凝馨夫人都不及现在的丽妃得玄武帝青睐。

    景宇含笑道:“皇后操持后宫赏赐珍宝理所当然,只是贤妃却有些关心过头了。”

    景熙现在越来越调皮,老老实实的坐一会还好,时间稍长一点就会闹起来。皇贵妃将小皇孙换了个姿势抱着,仰头细细一想,沉吟片刻,幽幽道:“况且能不能生出来也是未知,花氏就是个例子。”说完她抱起景熙,将他举高,“熙儿你说奶奶说的对不对?”

    景熙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一飞一飞的很好玩,逗得他哈哈直笑。听着他银铃般的孩童声音,皇贵妃心情舒畅,仿佛心里的郁结都被孙儿的笑声治愈,“本宫有孙子还怕什么?”

    丢了一会儿,慕雨蓉看皇贵妃有些累了,便将孩子抱了回来。

    皇贵妃敛了敛衣襟,看着慕雨蓉,倏然神色一顿,道:“你和宸王妃的关系不错是不是?”

    慕雨蓉迟疑了下,皇贵妃从没问过她和慕雪芙的事,怎么今日倒关心起来了?她点了点头,如实道:“同父同母的姐妹自然十分要好,就连儿媳生熙儿时难产也是雪芙找的人接生才救回我们母子的命。”

    景容看向皇贵妃,道:“母妃怎么突然提到宸王妃?”

    皇贵妃道:“若是她的心是向着雨蓉的,那以后宸王也自然而然的站在你这一面。”

    景容长眉轻扬,疑惑道:“这······本来雨蓉妹妹嫁给宸王就是为了能拉拢他,可是景容根本就不上钩,而且现在他只是在户部当差,连京畿卫都被景宗取代,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皇贵妃正一正头上的宝石嵌金青鸾钗,意味深长道:“今时不同往日,宸王爱妻街知巷闻,雨蓉的妹妹在宸王耳边吹吹枕边风,还怕他不会帮你吗?另外你也要将眼界放宽些,景容现在是没有京畿卫,可他还有五十万军队哪。”

    景宇似被人从梦中点醒,眼前一亮,向皇贵妃抱拳,含笑道:“还是母妃有远见,儿子疏忽了。”他是温润如玉的男子,这浅然的一笑带着他那双风流的桃花眼也轻轻向上扬起,俊美勾人,令服侍在皇贵妃宫里的侍女都羞红了脸。

    天下的母亲都只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皇贵妃膝下只有景宇这一个儿子,从小到大都爱护有加,看着儿子越来越优秀,她只觉得骄傲。侧头又看向慕雨蓉,道:“该怎么做,说什么话,母妃想以你的聪慧一定懂得。”

    对于这个儿媳妇她还是满意的,样貌好,家世好,知书达理,温婉聪慧,可以说和自己的儿子是绝配。更重要的是,现在还为自己生了小皇孙。自从有了小皇孙,皇上对自己的宠爱也渐渐加重,由此可见皇上有多重视这皇家的第一个孙子,而这些也是这个儿媳妇的功劳。

    慕雪芙颔首,只能硬着头皮,微笑道:“母妃放心,儿媳一定竭尽全力。”

    慕雨蓉笑的有些苦涩而无奈,她本就不想将妹妹卷进这场不知生死的战争里,可是因为自己是睿王妃,她是宸王妃,从身份确定的那一刻起,她们两个人就注定要一同卷进这是是非非当中。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也要去华阳宫看看。”皇贵妃挥手遣景宇他们离开。

    景宇玩笑道:“母妃刚才还说不着急,怎么又想去看望了?”

    皇贵妃睨了他眼,“皇后身份高贵,不必踏足后妃宫殿,她之下便是我,若是后妃都去,唯我没有去,难免让人觉的我自视过高。而且皇上现在正宠着丽妃,稀罕的跟个宝似的,要是传到他那,那我这么多年在皇上心里建立的贤淑就会失了分。所以,虽然我不愿去,却不得不去。”停了下,又道:“对了,你们送去丽妃的礼品切不可是吃食,以防有人借此诬害你们。”

    宫里这种事情很是常见,虽然怀孕的妃子在吃穿用度上都万般小心,但不定什么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下了不干净的东西。

    景宇颔首,道:“儿子已经备好,都是些名贵但不实用的东西,保管丽妃碰都不会碰。”

    皇贵妃对他也很放心,直点头,又向慕雨蓉怀里的小皇孙笑了笑,小皇孙正拿起手往嘴里塞,正抬头看着奶奶对他笑,他像是高兴坏了似的,手舞足蹈的“咯咯”笑。

    “要不是现在宫里事多,我真想将熙儿留在这几天。”孩子越大就越讨人欢心,皇贵妃看着孙子这可爱的样子心里真是舍不得他离开。

    慕雨蓉温柔道:“母妃要是舍不得今天就将熙儿留在这,反正熙儿现在大了,有奶娘在旁照顾着,也是可以在宫里留宿的。”

    皇贵妃虽也希望,但还是摆摆手作罢,“不了,年节将至,你们府上还需你料理,让你宫里宫外的跑母妃心疼你。再者我这也事忙,还要帮着皇后料理六宫,不能全心全意照顾熙儿,在这宫里熙儿不在我身边一时一刻我也是不放心的。”

    “也是。”景宇站起身,朝皇贵妃拱了拱手,“那就等过了年节,我们带着熙儿在母妃这里打扰几日。”

    皇贵妃笑道:“那敢情好。”她起身走到景宇身边,拍了拍他的背,“行了,母妃知道你们的孝心,回去吧。”

    景宇一家三口走后皇贵妃换了件衣服就去了华阳宫,彼时华阳宫里欢声笑语一片,皇贵妃缓步而入,便看到贤妃坐在丽妃身边笑的最颤,文贵妃虽也陪着笑,但她的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其余人也在一旁虚情假意的陪笑。

    众人见皇贵妃进来,纷纷起身行礼问安,只有丽妃在床上未动,只对着她笑吟吟道:“恕臣妾不能下床恭迎皇贵妃。”

    皇贵妃也不怪她,脸上的笑容依旧从容,她温和道:“你现在是双身子还拘什么礼数,好生养着为皇上生下一位皇子才是最重要的。”

    贤妃抢先一步坐在丽妃身边,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手背,“你看皇贵妃多心疼你,连礼数都免了。你如今是大功臣,只需要休息保养就好了。”她随手从床边的桌几上的补汤端起来喂给丽妃,“这是本宫特意让人炖的雪梨川贝燕窝,你不是说害喜吐得嗓子不舒服吗?食这个最合适。”

    丽妃抿嘴笑着,“怎敢劳贤妃姐姐喂我,还是让下人来吧。”对于贤妃的示好,她默然接受,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就算生个儿子也没办法争,那么还不如现在就占好队,也能为孩子的以后有个好的打算。

    贤妃颔首,叫了丽妃身边的侍女伺候她喝下。丽妃喝完后用丝绢擦了擦嘴角,方道:“贤妃姐姐这炖品特别好喝,妾身喝下去顿时觉得心头的那种恶心感觉也被压下去了。”

    文贵妃看着那瓮炖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仍旧笑意盈盈,“我看你孕吐并不厉害,看来这孩子乖巧的很,知道母妃怀他辛苦,所以也没有折腾你。一看就是个孝顺懂事的皇子,不像本宫的无忧,在肚子里就折腾个没完,到现在更是调皮的很。”

    丽妃摸着肚子,脸上沾染着初为人母的温柔,“哪里就是皇子,妾身倒希望生个能和无忧公主那么漂亮活泼的小公主。”

    皇贵妃将她们几个人的神色全部映入眼底,心中微微一哂,笑着道:“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绵延子嗣,有功于社稷。现在整个皇宫除了皇上皇后,数你最宝贵,你有什么需求只管和本宫和皇后提。”她侧头看了眼贤妃,温婉道:“现下年节愈近,本宫和皇后忙的已经分身乏术,不如丽妃这一胎就交给贤妃来照顾吧。”

第一百九九章 侧妃沈氏

    贤妃本就有此意,见皇贵妃这么说,正好中她的心意,忙道:“请皇贵妃放心,臣妾一定好好照顾丽妃母子。www.uu234.net”

    “四妃之中你最是稳重,本宫相信你定能做好这份职责,以后就麻烦你操心了。”皇贵妃握了握贤妃的肩头,道。

    贤妃抿嘴笑道:“丽妃妹妹离臣妾的宫最近,臣妾来照顾她也是应该的。还是皇贵妃心思细腻,安排妥当。”

    “真是有劳两位娘娘为臣妾悉心安排。”丽妃伸手拉着贤妃的手,亲切道:“以后就劳烦贤妃娘娘了。”

    贤妃握住她的手问起孕中事宜,一屋子人也提起兴趣来,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极其热闹,有过孕的也向丽妃传授生育经验,又不断的嘱咐她孕期的忌讳,该吃什么不吃什么。

    热闹了一番,众人纷纷离去,皇贵妃一回到延福宫,身边的侍女慈音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娘为何要让贤妃去照顾丽妃,这不是直接就将丽妃推给贤妃了吗?而且皇上现在看重丽妃,见贤妃这么照顾丽妃,自然而然也会宽待贤妃。这样,她不是捡了一个馅饼又一个馅饼嘛。”

    皇贵妃手中抚弄着一柄玉如意,指尖摩挲着如意上的花纹,轻睨了她一眼,幽幽笑道:“你以为照顾丽妃的肚子就是好事?这肚子是个宝,可是盯着的人也很多,是馅饼还是陷阱还不一定哪。贤妃愿意揽祸上身,本宫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她?”

    慈音心思一转知其意,抿嘴一笑,“还是娘娘高见,奴婢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层。”

    皇贵妃勾了勾嘴唇,眼中闪烁着阴寒的光芒,“难道她自寻死路本宫还挡着她不成?”她侧头看着慈音,“贤妃宫里是不是有一个宫女得了皇上的宠幸却未得到任何名分?”

    皇贵妃看着好像对六宫的事情漠不关心,可是哪里宫发生什么事她却几乎都一清二楚。

    慈音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含笑道:“是,好像是叫木棉,有一次皇上临幸漪兰宫,正赶上贤妃小日子不能侍候,皇上又不愿走动,便歇在了东侧殿。木棉不过是个在殿外看门的丫鬟,谁知却被皇上看重,当晚便临幸了。事后皇上哪里还记得,而贤妃不但没有在皇上那提一嘴,更是将她打了一顿,关在柴房里好几天不吃不喝。想想那丫头也真是可怜,服侍了皇上一场,什么都不得到,反倒被整个宫里的人看不起。奴婢可是听说,那漪兰宫里的人谁都能欺负她。”

    皇贵妃往玫瑰椅上的软垫靠了靠,揉了揉额角,“皇上宠幸过的人,那起子奴才也敢欺负,可见是贤妃默许了,不然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忍气吞声了这么久,她早就心有不甘了吧。”

    慈音含笑,郑重颔首,“这件事交给奴婢去办,请娘娘放心。”说完她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宸王府正院里,慕雪芙不耐烦的捋顺着雪球的毛发,耳边是云舒那谄媚恭维的话语。刚送走一个罗纤纤,又来一个云舒,她这一上午就没消停过。不,确切的说是最近就没消停过。

    “王妃这狗养的真好,妾身以前也养过一只,但远不及王妃的这条机灵。”看慕雪芙的注意力都在狗上,云舒不得不将话题引到这上面。

    果然慕雪芙抬眸看了她一眼,但只是略略而过,又将目光转移到雪球身上,“我就是喜欢它机灵,懂眼色,知道按照我的脸色行事。知道我心情好它可以随意在我怀里玩闹,知道我心情不好它连靠近都不敢。你说这小家伙有多机灵,我看比很多人都要通灵性。”

    云舒讪讪一笑,脸色一变再变,维持在脸上的笑容僵硬得不知是哭还是笑。从她进来王妃就一直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又拿狗比喻,分明是说她不会看人脸色,连狗都不如。

    虽有怨怼,但云舒不敢表露在外面,只有默默的将怨气给咽进肚子里。

    “王妃说的极是。”云舒附和着。

    慕雪芙微微哂笑,这云舒真是能忍,对她这般冷嘲热讽还能对着自己奉承。

    见慕雪芙只是笑却不说话,云舒心里忐忑,禀了禀气,谄笑道:“现在年节快到了,不知王妃选没选出侧妃哪?”

    “侧妃的人选可不是我选出来的。”慕雪芙放下雪球,看着云舒,道:“一切都是要王爷去决定。”

    “以王爷对王妃的疼爱,立谁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云舒捋了捋额际垂落的发丝,“罗庶妃容貌秀丽,温良淑德,在王府的资历也深,立她为侧妃最合适不过。”

    这样明显的试探引得慕雪芙娇笑一声,“你认为罗氏是最合适的吗?嗯,之前我还觉得你不错,但经你这么一说,罗氏是个不错的人选。”

    云舒登时愣住,直直的看着慕雪芙,她本是想试探一下,却没想到被慕雪芙理解成推荐罗纤纤。支吾了下,她道:“这种事岂是妾身说了算的,还要看王爷王妃的赏识。”

    慕雪芙道:“那也要听听你们的意见啊。”

    云舒尴尬的笑着,忙端起桌案上的茶盏猛喝了几口,掩盖住近乎抑制不住的愠怒。

    又坐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云舒便以还有事要做为由离开。没多久景容也办完公事回来,一进来就看到慕雪芙摆弄那盆芙蓉花。

    芙蓉清丽多姿,映衬着慕雪芙娇艳的容颜,犹有清露吐珠。景容直直的看着她,眸中有澄明清澈的柔情万种,掺合着数不尽的迷恋与痴爱。

    “回来了?”听见脚步声许久未动,慕雪芙转头看了眼门口。

    景容机械的点了点头,走向她,似是朝着心中的信仰而去。他走到慕雪芙身边坐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

    慕雪芙被他禁锢在怀里,不由挑起眉头,拍了拍他的手,疑惑道:“怎么了?”

    景容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没怎么,就是想你了。”

    “傻瓜!”慕雪芙无奈的笑了笑,反手抚摸上景容的脸。如玉的肌肤触手可滑,下颌隐隐有刺痒的感觉,“早上才从我这出去,这才几个时辰就说想我,你是特意来哄我的是吧?”

    景容凝视望着她,眼中有丝缕不绝的情意缠绵,“我哪有,本来就是想你。别人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

    慕雪芙斜斜的飞他一眼,嗔道:“油腔滑调。”转过身,郑重其事道:“你选好立谁为侧妃了吗?罗氏和云氏每天都因为这事来烦我,我真的快烦死了。”

    景容低头亲了亲慕雪芙的脸颊,“既然她们这么烦就不选她们,便从沈氏姐妹中选一个。沈伊人是姐姐,便是她吧。”

    慕雪芙推一推他,往后仰了仰,颦眉道:“这么草率?”

    景容伸手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反问道:“草率吗?一个侧妃难道还要我千思万想。”

    慕雪芙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撇了撇嘴,她还以为景容会以自身利益来选择侧妃,没想到竟是以她的喜好。

    “那好吧,明天我就将王爷的决定告之众姐妹。”

    第二日一早慕雪芙就将所有人召集到正院,并将侧妃人选公诸于众。

    沈伊人被立为侧妃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以为会是在罗庶妃和云庶妃之间选择,况且这段时间她们两个人恨不得天天都去一趟王妃那里,谁都知道那是去讨好王妃,可是不想却偏偏是一直默默无闻的那个人渔翁得利。难道是罗氏和云氏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别说是他人,就是沈伊人也都觉得意外,能当上侧妃虽高兴,但周围羡慕嫉妒的目光却不可忽略,尤其是有两双如毒蛇般凌厉灼热的眼睛。

    还是她的妹妹拽了拽她,才令她回过神,连忙站起来向慕雪芙谢恩,“妾身谢王爷王妃恩德。”

    慕雪芙让她坐下,道:“不用谢我,这都是王爷决定的。”她将自己撇的干净,直接将整件事推到景容身上,反正本来就是他的选择。

    罗纤纤心口憋着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伊人,“真是恭喜沈妹妹了,你现在可就在我等人之上了,以后我们见到你还需行礼作揖哪。”

    沈伊人脸上一红,嗫嚅道:“都是自家姐妹,哪还拘什么行礼作揖,罗姐姐这么说也真是折煞我了。”

    “哪里是折煞你,这当了侧妃可就不同了,我们这些人要是见到你不行礼岂不是不敬?难道沈妹妹想让我们受罚不成。”云舒心有不甘,满目嫉恨的逼视着沈伊人。

    罗纤纤掩嘴一笑,讥讽道:“云姐姐怎么这般糊涂,沈妹妹母家又不是大户人家,以前都是对着别人行礼,现在要别人对她行礼,她自然一时适应不了。”

    面对她们的咄咄逼人,沈伊人的脸色由红变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抿着嘴垂头不语。

    慕雪芙不耐她们的唇枪舌剑,直接遣散人,“好了,王爷的意思我已经传达完了,都散了吧。”她现在真的认为景容的选择是对的,罗纤纤和云舒真是一对讨人厌的烦人精。

第二百章 南疆来使求亲

    春节当日,慕雪芙早早就起来打扮,换了一件金丝凤穿牡丹大红色宫服,牡丹花瓣上点缀着细碎而浑圆的碧玺和猫眼,行动间如银河星辉闪烁,如流动的红霞。金边的抹胸与红色群裳相得益彰,穿在她的身上不但不俗气反而更加艳丽。头上梳着繁琐的飞仙髻,一整套镶金头面,左侧一只鸾凤含珠金步摇,眉心描上一朵红色桃花型花钿,更显妖娆妩媚。这样一身打扮,是人都会夸上一句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将红翡翠滴珠耳坠戴上后,慕雪芙转过头看着还躺在床上的景容,“王爷还不起吗?”

    景容一袭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微敞的衣衫露出雄健的胸肌,一缕发丝垂在肌肤上,平添了几分诱惑。丹凤眼微微扬起,景容看着慕雪芙,声音中带着刚刚睡醒的暗哑之音,有股说不出的性感,“芙儿太美,让我移不开眼,忘记了时间。”

    白伊将包裹着慕雪芙指甲的白布卸除掉,慕雪芙看着一个个饱满娇红的蔻丹,轻轻吹了吹,又睨了眼景容,道:“再不起来就赶不上请安的时间了。”也不待景容说话,直接吩咐白伊,“去伺候王爷起身。”

    景容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起来,由着白伊为他宽衣。其实他本不适应侍女为伺候他,但周成进来又不方便,他便只好顺从慕雪芙安排。

    一件紫色深衣,腰间束着一条镶白玉宽边玉带,袖口衣角皆绣着银丝流云纹的滚边,黑发束起以二龙夺珠鎏金冠固定,披散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披在坚挺修长的后背,显得整个人丰神俊伟,翩若惊鸿。

    慕雪芙看着他,心里暗暗称赞。

    进了宫景容两人就去了皇后宫里,他们到未央宫时,已经坐满了人。

    景容和慕雪芙向各宫娘娘请完安后落座在一旁,便听她们道:“听说南疆太子此次来正是为和亲的事,看来无忧公主此次嫁信有期了。真是恭喜文贵妃了,无忧公主嫁去南疆,以后可就是皇后了。只是不知这南疆太子长得如何?”

    这几年南疆与北疆战争不断,国力耗损,欲与大秦修好,以谋求战略合作,所以特安排南疆太子与使臣求亲。他们知道玄武帝膝下有一无忧公主很是得宠,遂有意与之联姻,以修秦晋之好。

    文贵妃对这门婚事很满意,一来女儿是嫁去做未来的一国之母,二来自己也会从中得益,三来可以断了女儿对宸王的情丝,省的她再痴心妄想下去,“待会儿夜宴时南疆太子就会进宫,到时不就看到了。”

    “听人家说南疆太子很是俊美,且文武双全,风流倜傥。咱们无忧公主蕙质兰心,美貌如花,若是真能成事,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是南疆太子已经有很多小妾了······不过咱们无忧公主嫁过去是太子妃,那些小妾还不是乖乖俯首称臣。”

    几个妃子正说的热火朝天,一个冰冷的声音便打破这热烈的氛围,“本宫才不会嫁到南疆去。南疆那么小,那么穷,本宫难道要去那里受苦吗?”

    景宛气呼呼的涨红了脸如是说道。

    几个人面色一僵,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还是皇后先开的口,缓和了几分尴尬的气氛,“这件事还没有最后的定夺,还要皇上和南疆太子商议后才知道是哪位公主嫁过去。不过不管是哪位公主,能当上南疆的太子妃都是无上的荣光。”她摸了摸手腕上的凤凰展翅金钏,看着无忧,轻轻一笑,“不过无忧公主却说错了,这南疆虽不及咱大秦辽阔,可那里却很富庶,金山银矿数不胜数,玛瑙翡翠这类珠宝也是遍地都是,不然也不会被北疆虎视眈眈的盯着。”

    景宛想都不想慷慨道:“就算金山银矿又怎样,本公主不喜欢,父皇也不会勉强本宫。”她看了眼景容,不断拧扯着手中的丝绢。看着景容漠不关心的样子,她的心像是被人撕碎,七零八落。她又看了看在他身边与他含笑说话的慕雪芙,脑子里瞬间闪现出一个念头,她勾了勾嘴角,双眼中的阴鸷如毒蛇吐丝般诡异。

    请完安回到自己的宫殿后景宛手里一直攥着一个的小瓷瓶,她今生所有的幸福都系在这个瓶子上,成功或是失败,全在今日之举。

    她知道自己嫁给南疆太子的几率很高,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又是贵妃的女儿,论身份论姿色还有谁比她更适合。那个南疆太子她见过,确实长得不错,但她的心里只有玉宸哥哥,容不得别人,而且她从小就发过誓除了玉宸哥哥她谁都不会嫁。但如今迫在眉睫,父皇若是真是下圣旨她又怎会抗旨不遵,要真是那样,一切就真的挽回不了了。不管怎样,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不能嫁到南疆,不但如此,她今晚就要做玉宸哥哥的女人,也要慕雪芙让出王妃之位。

    “公主,贵妃娘娘叫您陪她一同去赴宴。”正下着决心,外面有宫人轻轻唤了一声,是文贵妃身边的侍女。

    景宛回道:“好,本宫马上就去。”她将瓶子藏在衣袖里掩好,便跟着出了殿。

    九华殿里,慕雪芙看着坐在南疆太子身边的一身女子打扮的江月瑶,不由的皱了皱眉。

    景容以为她在看南疆太子,心里不悦,悄悄在她腰间掐了一下,小声嘀咕道:“当着我的面就不错眼的盯着别的男人看,他有那么好看吗?”他的嘴边若有若无的触碰着慕雪芙的耳朵,带着威胁的意味,“你要是再看,夜里我就让人将他的脸刮花。”又看着南疆太子,嘟囔道:“一个大男人弄得像个娘们,真恶心。”

    这还是慕雪芙第一次从景容嘴里听到这么粗鲁的话,险些笑出声来,她斜了眼景容,道:“霸道,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看啊?”

    南疆太子虽长得好,可是却太美,可能是因为与江月瑶是双生姐弟的关系,所以有些偏男生女相。再加上一身红衣,更是妖娆。但是这种类型却不是慕雪芙所喜欢的,只觉得太女子气。

    不自觉,慕雪芙就开始拿他与景容比较起来。

    而景容,虽也是唇红齿白的美男子,但眉宇间的锋芒,更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所以不但不会有女气,反而更增添俊美之色。

    “我只是在分辨他到底是男是女,离得这么远,一时还真看不出来。”见景容脸黑了下来,慕雪芙连忙改口,“说实话,他虽长得美,可还是王爷说的对,有点娘。再说有王爷这个天下第一美男在这,他的美也只能沦为空洞,他在你面前只能自惭形秽。”

    一句话景容的心里得到了彻底的治愈,他很满意并认同慕雪芙的说法,“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就知道在芙儿眼里本王是最好的。”

    慕雪芙看着满脸堆笑的景容,暗自撇嘴,她要不是怕他发现江月瑶才不会拿好话来转移他的注意。

    酒过三巡后,景宛出了殿。走到一处隐蔽地方将两瓶瓷瓶交给了她的宫女,“把这瓶药下在宸王和宸王妃的酒里,然后将宸王引到本宫的寝宫去,再将宸王妃引到和宣王一处去。该怎么做如何说不用本宫交你也会吧。”

    那宫女接过瓷瓶手指有些抖瑟,小心翼翼问道:“公主,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欺君之罪啊,您为了宸王做这么大的牺牲,连女子最珍贵的名节都不要了,值得吗?”

    “只要能和玉宸哥哥在一起什么都是值得的。你放心吧,本宫都已经安排好了,景宣那么喜欢慕雪芙,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景宛皱着眉看着宫女,“照本宫说的去做,你的赏赐本宫不会亏待的。”

    “是,奴婢遵旨。”

    景宛等宫女离开后不久也离开九华殿往自己的寝宫而去,却没看见有人将她所有的阴谋都看在眼里。

    慕雪芙和江月瑶看着景宛渐渐远去的背影相视一眼,她们俩在宴会上打了个眼色便相继出来,正好就将刚才的一幕看到。

    江月瑶勾着慕雪芙的肩膀,“这无忧公主可真阴损,为了得到你的宸王这么缺德的手段都能用。”

    冷冽的寒光在双眸中闪烁,如从冰池中渗出的阵阵寒气,冷狠逼人。慕雪芙潋滟双目化作冷毒的箭羽,直射在景宛消失不见的方向。

    半晌,她灿然一笑,潋滟四射,“那我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江月瑶微微一笑,大拇指在鼻子上一划,抱臂道:“在我九毒妖姬面前下药真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给我去办,我保证会让她亲自尝尝真正的九霄合欢散是什么滋味!你说是给她找个侍卫还是乞丐?”

    慕雪芙与她对视一笑,幽幽道:“不有现成的吗?景宣就是最好的人选。”同父异母*,她真是很想看看狗皇帝的脸色有多好看。

第二百零一章 相思相聚

    再回到宴会,慕雪芙已然坐在景容身侧把酒言欢,只是目光总似有似无的在景宣的面上扫过。www.uu234.net

    景宣不期然对上她那双妩媚如水的眼睛,见她对着自己嫣然一笑,心像是被猛烈的撞击,连酒杯都险些拿不稳。她真是越来越美了,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不能怪他对她动心,这样的尤物,哪个男人会不多看几眼。

    他直愣愣的看着慕雪芙,连有人给他添了一杯与众不同的酒都丝毫未觉,而他,一饮而尽。

    未几,有太监给他添酒时不小心弄洒酒杯,将他的衣服淋湿,连忙跪地求饶,“王爷恕罪,奴才只是一时不慎,王爷恕罪。”

    景宣只觉得身心燥热,挥了挥手,“起来吧,你也是不小心。”景宣虽是好色之人,但却无狠戾之心,所以这种小事也从来不放在心上。

    太监起身,道:“多谢王爷海涵,不如奴才扶王爷到偏殿更换衣物。”

    景宣扯了扯衣领,脖子上已有一层薄汗,让他很不舒服。他点了点头,就着那太监的手起身便离开了大殿。

    众人正喝的尽兴,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

    被太监搀着,越走越远,景宣此时有些迷蒙,正想问这宫人要带他去哪,就听太监道:“宸王妃在相思楼等待王爷,王妃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所以邀王爷到相思楼一聚以解相思。”

    景宣一听“宸王妃”三个字顿时清醒了一半,心中如破茧成蝶般满是期待,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握住那太监的肩膀,激动道:“真的是宸王妃?”

    “对,是宸王妃让奴才将王爷的衣服弄个湿,好借个由头将您带出来。”太监镇定自若,斩钉截铁道。

    他就知道,他对她那么好,那么痴迷她,她不可能一点都不动心。况且他知道前段时间她和景容近乎决裂,连宸王要休妻的传言都传出来,可见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破裂。现在他们虽在外人面前成双入对的出现,也定是在众人面前做戏。

    他就知道没有了景容,他一定能入她的眼。看吧,现在她就等着与他幽会。

    想到慕雪芙那张妖娆的脸庞和**的身姿,景宣就觉得血脉贲张,脚下不由加快了步子。

    太监只将景宣送到了相思楼门口,说是怕有人发现在那为他们把风。景宣的心早就飘走,哪里还管别人,只随意敷衍了几句,就迫不及待的上了楼。

    药物和酒精掺合在一起,让药效的作用增强,景宣浑身燥热难耐,进了房间便急不可耐的脱掉一层层衣物。

    房间里很黑,只有微弱的灯光照亮,床上隐隐约约有人,在重重垂垂的帷帐深处,如置身在云里雾里一般虚幻飘渺。他脚下虚晃,似摇摇欲坠踉跄,只朝着心中向往的女人而去。

    床上的景宛如在梦中一般,迷迷糊糊的呓语轻唤,只是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她在呼唤谁的名字。但这喃喃细语却格外**动听,如催/情的药丸,欲醉人心。

    她赤/裸着全身,雪白的肌肤晕染着层层红朵,似夕阳西下晚霞当空,只有一层薄纱倾覆,将她玲珑的身子包裹,若隐若现,诱惑万分。

    景宣摸索到床上,看着眼前浑身赤/裸的**,双目猩红,充满了**。

    他只看到慕雪芙向他召唤,那迷离的神色,妖媚的眼睛,娇红的双唇,无一不是摧毁他的利器。什么都顾不上,景宣直接就扑到床上,将景宛当成了慕雪芙压在身下。

    两具如火的身躯纠缠在一起,彼此眼中都是心中的那一个人,**,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面正颠鸾倒凤,宴会那面南疆太子就提议酒后在皇宫里逛逛,一来可以醒醒酒,二来权当参观一下大秦的皇宫,当然这都是他的好姐姐让他这么做的,说是只要听她的话行事,就可以推掉这门他不愿意的亲事。

    他向来信任他这老姐,既然她有办法能让他不娶那个又刁蛮又丑陋的无忧公主,他自然要照做。

    玄武帝也不推辞,正好可以让这个南疆太子和公主见识见识大秦皇宫的威严与富贵。如此,便带着一众人陪同他们一起在皇宫里观摩。

    众人走到相思楼时,正有男女情事之声隐隐传出,不堪入耳,闻者皆面露窘色,玄武帝眉宇间猝然皱起,有愠怒之态。

    “哇,大秦真是治国开放。”南疆太子不怀好意的一笑,嘴角含着讥讽之色,他指着传出声音的地方,带着评价的意味,“这声音,如饥如渴的男女啊。”他看着玄武帝,揶揄道:“不会是哪个妃子耐不住寂寞与人偷情吧?”

    江月瑶拍了拍他的肩膀,端庄肃色道:“不得胡说。”这个时间刚刚好,里面的两个人也差不多应该清醒了。

    玄武帝脸色愈加难看,指挥御前侍卫,“去看看是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

    皇后心中一惊,在她管理的后宫竟发生这样的事,她责无旁贷,特别是现在的处境,简直是丢了大秦的脸面。她连忙福身认罪,“是臣妾管理后宫不利,请皇上责罚。”

    玄武帝正怒火中烧,当头棒喝,“朕让你管理后宫,你就是这般管理的吗?”

    皇后身子震了下,垂头道:“是臣妾疏于管理,才使后宫出现此等苟且之事。臣妾自知无能,请皇上息怒。”

    皇贵妃清冷的目光缓缓的扫了她一眼,嘴边扯出一抹讥笑,以退为进一向是皇后惯用的手段。她向玄武帝福了福身,盈盈抬起头,泫泪的眼睛如蒙了一层明亮的氤氲,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她凝望着玄武帝,字字恳切,道:“此事并不能只怪皇后一人,皇上让臣妾协理六宫,臣妾辜负皇上所托,请皇上降罪。”

    “都听说抢功领,怎么今天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却抢起罪来了?”文贵妃嗤之以鼻,只觉得皇贵妃和皇后两个人都太虚假。说是请皇上降罪,但她们这么一请罪,皇上的气就消了一半,还怎么会惩罚她们哪。

    玄武帝睨了她一眼,一手扶起皇贵妃,一手扶起皇后,正要开口,就听到相思楼里传来女子尖锐的喊叫声。

    这声音带着爱欲后的嘶哑,却对于某些人来说很是熟悉。文贵妃乍一听只觉得在哪听过,再一听,她脸色倏然一白,来不及多想就冲了进去。

    文贵妃就像是一只离弦的箭矢,“嗖”一下,还未等人拉住她就离开人的视线。皇上派进来的侍卫只站在门外,房间里的尖叫声刺耳如鸡鸣。文贵妃一步一步走进房间,脚下如踩在海绵上,不知轻重,只觉得双腿都被灌了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喃喃道。

    景宛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母妃,母妃······”

    这声声母妃就像是重锤一般击打在文贵妃的胸口,她多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她连忙跑到景宛身边,将身上的氅衣披在她身上,然后把她抱的紧紧实实。

    穿过重叠的人群,慕雪芙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似是品尝了蜜糖一般,欢快而愉悦。她看着玄武帝那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的老态龙钟,眼见他因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在一张床上苟合而险些支撑不住,注视着他那且悲且怒,又自责痛苦的样子,慕雪芙真想仰天长笑三声来释放自己心里的舒畅。

    “皇上,你一定要替宛儿做主啊,一定是宣王借醉酒强占宛儿,一定是。”文贵妃突然拔尖了嗓音,阴狠的眼睛直逼着正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件衣服穿好的景宣。

    “文贵妃你不要信口雌黄,自己女儿做了不要脸的事情就赖在别人的身上,我家景宣还没到那么饥不择食要你的女儿。”瑜王妃哪里容得下别人诬陷自己的儿子,登时跪在地上,叩首垂泪道:“皇上您不能听信文贵妃一面之词,宣儿从来都乖的很,要不是有人设了陷阱,宣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以臣妇看是无忧公主自己不想嫁给南疆太子,所以才诱惑景宣。我的景宣真是可怜,被人利用,还要人反咬一口。”

    “皇上······”

    “皇上······”

    一左一右,一个是陪伴在身边将近二十年的妃子,一个是青梅竹马、为自己付出了一切的爱人,一时之间玄武帝陷入两难之地。

    可是最让他痛心的便是女儿和儿子竟然······做出这种事,真是······真是报应。

    景宣跪在一边,从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穿过重重人群,他的目光只在寻找慕雪芙。

    今晚他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来到这,更不知道怎么会和景宛发生关系,他真是懊恼,这样的处境和被人捉奸在床没有什么分别,而这不堪的一幕也被慕雪芙看到。她本就不屑于他,如此一来,恐怕更是鄙夷。

    他只记得被人扶着去更衣,怎么会出现在这,是谁?是谁在害他?

第二百零二章 夜探景宛

    食用九霄合欢散者不但会将眼前出现的人当成是自己的意中人,也会令他们将药性发作前发生的事情忘记,所以景宣连自己如何被引得这相思楼的他都忘得一干二净,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去更衣,那之后的事情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www.uu234.net

    “原来你就是无忧公主啊?”南疆太子悠哉的倚在门上,上下打量着昏暗中哭泣的景宛,然后撇撇嘴,直摇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一向自诩美貌,口舌又毒,损起人来更是丝毫不留面子,“长得真难看,就是给本宫吃,本宫都不吃。”他朝景宣努了努嘴,“这么难吃都能吃得下去,你还真是饥不择食。不过这男欢女爱之事也不是可以控制的,既然你们之间有情,也应该成全你们不是?”

    他朝玄武帝作揖道:“既如此本宫也不夺人所爱,本宫与无忧公主的婚事就此揭过,也请秦皇宽宏大量,成全这对痴男怨女,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不行!”

    “不行!”

    “我不娶!”

    “我不嫁!”

    南疆太子话音未落,就有四种反对的声音响起,景万祺自然是知道景宣与景宛是亲兄妹,要是她儿子娶了自己的亲妹妹,那是造孽,她怎么可能同意;景宛反对是因为她从来都看不起景宣,觉得他是个无用的纨绔王爷,况且她心里都是景容,就算身子被景宣玷污,她想嫁的都只是景容;景宣就更不同意了,他与景宛自来水火不容,再说这件事他才是受害者,他才不会娶这个泼辣又霸道的女人回去。

    而其中由以玄武帝反对的声音最为洪亮有力,却又似包含着万军雷霆之怒。

    如有无数般利刀直插他的心脏,将他的五脏六腑狠狠的搅在一起蹂躏折磨,痛得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今日之事已是大错,他怎么可能还会将错误持续下去。兄妹结合,那是要遭天谴的,他这辈子作孽无数,为什么要报应在他最心爱的儿子和女儿身上?

    慕雪芙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看着玄武帝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她的心里是何其畅快,仿佛聚集在胸口许久的一团浊气终于吐了出来。

    不过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她要看着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她要看着他登高跌重,粉身碎骨,她要看着他一无所有、天诛地灭。

    景宣、景宛,他都疼爱是吧,那她就将他所有疼爱的人都一一毁灭,无一例外。

    星眸之中闪烁着点点希翼的流光,犹如千年冰川上散发的阵阵寒意汇集成紫色的冰锥,冷冽而锋利。慕雪芙幽紫的瞳目如暗夜幽狐散发着琉璃般绚烂璀璨的星辉,异常诡异而妖艳,可却没有人看到。此时,若是景容看她一眼,恐怕她的身份就会暴露出来。

    冥阴阁的妖女梦幻仙子在杀人时,双瞳璀璨成紫色,这世上紫瞳之人除了她还能是谁。

    只是里面的好戏太过精彩,哪里会有人去注意她。

    江月瑶悄悄拽了拽弟弟的衣袖,这么毒舌也不怕人家把你毒哑了。她向玄武帝行了一礼,端庄道:“既然是秦皇的家事,我们就不便在此掺合,本宫和幼弟先回宴,至于婚事,咱们改日再谈。”

    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皇宫丑闻,玄武帝巴不得他们离去,见江月瑶如此说,连忙让宫人带他们离去。

    景宛那原本因为媚药而似染了红霞的双颊慢慢消退,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无一丝颜色。她慌乱的环顾四周,在众人之中寻找到景容的面庞,那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而他不过是看热闹的其中一个。

    怎么会这样,明明和她在一起的应该是玉宸哥哥,怎么会换成景宣那个臭男人?

    慕雪芙!和景宣在一起的应该是慕雪芙,怎么会是自己?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不对,弄错了,全都弄错了!

    景宛抱着头,手指在吹散的头发里胡乱撕扯,眼泪“啪啪”的落在冰凉的玉石地上,模糊着她的视线。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最不堪最肮脏的时候被她心爱的男人看着,被所有人看到,她是公主啊,是金枝玉叶,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以后她还有什么面目,以后她怎么面对玉宸哥哥。

    “玉宸哥哥,不是的,不是您看的这样。你不要嫌弃我,不要厌恶我······”景宛如陷入魔障中,抽噎得不成样,只是一直在低语喃喃。

    文贵妃抱住她,哭泣道:“宛儿,宛儿,你不要吓母妃。”

    似是找到了依靠,景宛一把抱住文贵妃,“母妃你快帮我告诉玉宸哥哥,一切都不是他看到的样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害我,是有人蓄意害我。母妃,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玉宸哥哥不会要我了,他不会要我的······”到最后,景宛一头栽进文贵妃的怀里哭嚎出来。

    文贵妃爱女,心疼至极,她怒瞪着景宣,狠厉道:“宣王你定要给我们母子一个交代。”现在女儿的清白已毁,想嫁去南疆根本就不可能,那还不如直接嫁给景宣,只要她据理力争,宣王妃也得让贤。

    景宣嗤笑一声,横了眼她们母女,道:“交代?文贵妃要本王如何交代?难道你还想让本王娶她不成?”

    “你毁了她的清白,当然要娶她。”文贵妃觉得这事理所当然,况且有这么多人看到,难道宣王还想抵赖?

    玄武帝脸色本该是漆黑阴沉,却又因为怒气直冲脑门而涨得通红,听文贵妃让景宛嫁给景宣,他当即阻挠,“胡闹!他们不可以结为夫妻!”

    文贵妃仰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皇上,难道你不为宛儿做主了吗?她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啊。”

    “正是因为她是朕的掌上明珠,朕才不会答应这门亲事。”若不是有皇后扶着,玄武帝险些站不稳。他缓了缓气,安抚道:“你放心,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你先扶宛儿回宫。”

    “皇上——”文贵妃又唤了一声。

    玄武帝已经显得不耐烦,沉声道:“朕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文贵妃被唬的身上一抖,只好道是,便带着景宛离开了相思楼。

    这一晚上的冲击,对玄武帝来说仿佛让他苍老了十岁,他哪还有心情继续赴宴,只交代景宇景宗代替他招待南疆太子和公主。

    黑沉沉的夜,连星光都暗淡无光,呼号的北风肆意在无人的空旷之地穿行,可依旧无法掩盖住皇宫里某所宫殿里女子诉诉戚戚的哭声。

    景宛躺在床上,哭得不能自持,所有人都被她撵得远远的,只余她一人。

    只等她哭的几乎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嘎吱”一声门响。

    “滚出去!给本宫滚出去!”殿门的开合,有冷风吹入,她恍恍惚惚中看到有一个身影走进,抄起床上的软枕就掷了出去。

    “无忧公主怎么这么火大?刚刚经历了一场男欢女爱,应该回味无穷才是。”来人摘下黑色的斗篷帽,露出那张容色无双的容颜。

    景宛登时清醒过来,撩开罗帐看着一步步逼近的人,声音中有抑不住的颤抖,“慕雪芙怎么是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慕雪芙用火折子点燃灯火,昏黄的烛火如跳跃的火蛇明灭不定,她缓缓走到景宛身边,轻而无声的温婉笑着。

    景宛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睁圆了眼睛看着慕雪芙,“是你,今天的事是你做的!”

    慕雪芙沿着床榻坐下,勾起她的下巴,似情人的双手在她的脸上细细摩挲,温声细语道:“你还不算太笨。”

    景宛握住她的手腕,眼中如迸出火苗一般,她的面庞扭曲而狰狞,咬牙切齿道:“慕雪芙你这个贱人!”边说她边作势往慕雪芙身上打,“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慕雪芙一挥手将她推到床上,眉宇间皆是厌烦,“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你算计我在先,怪不得我后发制人对你出手。景宛,说起来,你欲置我于死地不是一次两次,而这次纯属你自找的。你一方面想和景容成其好事,另一方面又想我背上不洁不贞的名声,”她一把扼住景宛的脖子,幽幽道:“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景宛心虚,目光闪了闪,她意推开慕雪芙,可双手也被她制住。此刻面对着慕雪芙,她心里倏然蒙上一层畏惧,联想到那次慕雪芙差点就自己淹死在池塘里,连身子都害怕的发抖。她直视着慕雪芙,磕磕绊绊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我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你死哪?”慕雪芙手指微微用力,使得景宛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看着她吃力的呼吸,慕雪芙笑的更明媚,“你知道你今日的丑态景容看到有多恶心吗?回去后他和我说,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能比你还要下贱,他说,看你一眼都觉得无比恶心,直想吐。”

    “

第二百零三章 逼疯无忧

    “王爷没醒吧?”从皇宫回来,躲避掉王府里所有明线暗线的侍卫巡视,慕雪芙顺利回到院里。www.uu234.net她将一身黑色斗篷扔到火盆里,又换了一件常服。

    待火盆里的衣物燃尽,青琢将剩下的灰烬处理赶紧,“没有,那**散很好用,保管王爷能睡到明天天亮。”

    白伊端来热水为慕雪芙净面,担忧道:“今夜主子行事太危险了,现在我们住在正院,四面都有侍卫巡逻,又有追星越风看守,很容易暴露。”

    慕雪芙将脸焐在手巾里,沉闷的发出声音,道:“今晚的事,事出突然,玄武帝一时气愤不会想到太多。但过了今晚,他要是冷静下来,必会发现事有蹊跷,也会找景宛问清事情的前因后果。要是景宛破釜沉舟,将她预先要做的事和盘托出,说出她原本想要设陷阱陷害的人是我,那玄武帝一定会将这件事联系到我头上,到时我的处境就危险了。”

    白伊面有不解不色,青琢心思细腻,明白慕雪芙的意思,遂补充解释,“应该被害的人无事,害人的却有事,你说皇帝会不会怀疑?”

    白伊了然,颔首道:“无忧公主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害人终害己。”停了下,她看向慕雪芙,询问道:“主子杀了她?”

    慕雪芙摇头,将手巾扔到水盆里,诡异一笑,道:“人死了就一了白了,她害我很多次,我怎么会轻易就让她解脱哪?我不但不会杀她,还会让她好好活着,有她在,狗皇帝才能好好的看着自己造的孽。”她冰冷的瞳目里闪烁着冷冽而诡谲的快意,“九霄合欢散最厉害之处不是男女**,而是一击即中,我真的很想看看景宣和景宛会生个什么怪物出来。”

    青琢看着她阴森的笑容,身上一抖,迟疑道:“兄妹乱/伦,已经给皇帝致命的打击,主子为何还要······”

    话没说完,慕雪芙看着她,幽幽一笑,道:“因为好玩。”

    白伊蹙了蹙眉,“那无忧公主······”

    慕雪芙扫了她们一眼,便往寝室而去,“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慕雪芙坐在床边,久久未动,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就像是湛清的湖水中慢慢归于平静的湖面,只见水光,不见波澜。

    沉睡中的景容安静的像个孩子,他玉琢般的容颜仿佛这世上最干净的颜色。慕雪芙的手指缓缓的抚上他的面庞,指尖在他的脸上滑动,轻轻的,唯恐惊醒了他。

    良久,她低下头,在他的面颊上细细的轻啄了几下,“景宛想得到你,我就让她为此付上惨痛的代价。玉宸,在我没离开你之前,我不许任何人觊觎你,所有妄图抢走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或许是她霸道,或许是她任性,但属于她的东西,她不许别人碰一下。

    洁白的雪花如柳絮一般自天际飘扬而下,似旋舞的梨花,若飞转的鹅毛,一夜春风,银装素裹,掩盖住所有的痕迹,将世间点缀成纯粹无暇的样子。可即便阴暗角落里的东西被暂时遮掩,等白雪褪去的那一天,那些肮脏的,黑暗的,见不得光的,都会展现出来。

    雪花飘飘洒洒一夜,万树百枝皆蒙上一层白色的纱衣。曙光微现,金黄色的光辉照耀在雪地上,闪烁着如星辰般璀璨晶莹的光芒。

    红帐自上梁畅然流下,光滑的似收不拢的月华,重重叠叠直垂落到地上。

    如扇的睫毛微微一颤,景容慢慢睁开眼睛,他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慕雪芙,揉了揉额角。

    这一觉睡的好久,竟一夜未醒。脑子里沉沉的,连身子都感觉有些疲惫。

    他甩了甩头,将慕雪芙露在外面的胳膊塞进被窝里,看着她熟睡娇糯的样子,忍不住亲了又亲。

    慕雪芙睡梦中感觉到有湿润的东西在嘴唇上捻转,似习惯,她也不睁眼,胳膊直接攀上景容的脖子,任君采撷。

    一吻毕,慕雪芙如融化了一池的春水般软在景容的怀里,她抱着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软软蠕蠕的,像小猫一样。

    片刻,景容的手不安分起来,隔着单薄的寝衣如带火一般燃烧着慕雪芙柔若无骨的娇躯。如此这般,他还是不满足,一手扣着她的脑袋深吻,一手已经伸进她的里衣。

    有僵硬的东西抵在她的小腹上,慕雪芙从迷幻中挤出一丝理智,她推一推景容,挣扎了一番才得到喘息,嘴唇分开时两个人之间还迁出一根银丝。景容用舌尖一勾,将银丝截断,又开始在慕雪芙嘴唇的轮廓上细细勾勒。

    “不要了,今天还要去左相府哪。”景容的手再一次伸进慕雪芙的小衣里,慕雪芙连忙拉住他的手阻止。大年初二要回娘家,这样的规矩不能不遵守。

    景容充满**的眼睛很是不满,他低头噙着那娇红的双唇,含糊道:“不想去,就想这样和你在一起。”好不容易今天慕雪芙乖巧得很,他还没好好温存哪。

    看着他撒娇的样子,慕雪芙弯了弯眼睛,她摸上景容的脸,凝脂如水的肌肤好到让她都觉得嫉妒,“我也不想去,可是不得不去啊。”相比景容,她更不愿意去,去了还要面对沈若水和慕峻苼。对于他们母子对她的敌意,有时她真恨不得直接拧断他们的脖子,省的给自己留不痛快。

    景容叹了口气,这样温馨的感觉总是这么短暂。他抱着慕雪芙,蹉跎了一会儿才双双起身。

    正用早膳时,周成着急着慌的从外面跑进来,见王爷王妃吃得正好,迟迟疑疑的不敢上前打扰。

    慕雪芙喝下一碗紫米粥,用丝绢擦了擦嘴角,她早上很少吃主食,一般就是一碗粥的食量。舀了一碗杏仁露给景容,慕雪芙抬眼间看了下欲言又止的周成,将碗放在景容面前,她向周成问道:“这么匆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周成腰往下弯了弯,回道:“宫里传出消息,”顿了顿,他抬起眼皮在景容面上迅速掠过,接着道:“无忧公主疯了。”

    白伊和青琢对视一眼,皆不约而同看向慕雪芙。慕雪芙若无其事的给景容夹了一块鱼肉,不动声色的观察他神色的变化。

    景容眼中有一瞬间的惊愕,稍纵即逝,他夹起鱼肉,在离嘴唇很近的地方停下来,道:“疯了就疯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咀嚼了几口鱼肉,他看向慕雪芙,“这鱼肉不错,鲜而多汁,你尝尝。”说着也夹了一筷子喂给她。

    慕雪芙品了品,点头同意,她凝视着景容,含笑道:“看来昨日的事对无忧公主打击很大,也是,被心爱的人看到发生这种事,换做谁都接受不了。”

    景容挥手让周成退下,亲昵的勾了勾慕雪芙的鼻头,“又揶揄我?”眼神渐渐深沉下来,他蹙起眉头,低低道:“昨晚的事太过蹊跷。”

    一切的事情都像是有人算计好。

    景容要是不怀疑,那慕雪芙才会奇怪。她脸上的笑意不变,似漫不经心道:“我也觉得很奇怪,无忧公主一直都心仪你,怎会和宣王在一起。而且就当时的现状来讲,她的反应很激烈,不像是心甘情愿所为。难道是景宣色心又起?不过最让我感到意外的却是皇上,当时南疆太子提议无忧公主和宣王共结连理,反对声最大的正是皇上。其实以皇上现在对宣王的宠信,招他为东床快婿又有何不可?可皇上却一反常态,极力反对,这倒让我看不懂了。”

    景容心头一震,旋即垂下眼眸,思忖片刻。他面无表情的继续用膳,只是眉宇间的忧思却未见半分。直到饱腹,他方道:“许是皇上觉得在他国面前丢脸,所以才会反对。”

    慕雪芙觑看着他,知道他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话说到这,目的已经达到,也不便再纠结这个问题,只叹息道:“也许吧,不过想想无忧公主也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人说疯就疯了,着实惋惜。以前我与她发生那么多不愉快,简直势若水火,现在她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不免为她心酸。”

    景容握住她的手,灼灼目光凝望她,道:“芙儿你真是太善良了,像景宛那样的人,如今的下场是便宜了她。”

    善良?慕雪芙差点抑制不住笑出来。这么多年,她何曾心存善良?那是她没有的。要是有一天景容知道现在景宛的下场都是她一手促成的,会不会因为今天这番话而觉得可笑哪?

    慕雪芙回握住景容的手,他的手修长而有力,伴着丝丝温暖。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是时候出门了。”

    果然到了左相府里,沈若水和慕峻苼都摆出一副不欢迎的姿态,特别是慕峻苼,看到慕雪芙时,那阴鸷的目光似是要马上就杀了她一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是这般。

    慕雪芙懒得理会他们母子的敌意,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反正一年只见那么一两次,她还是能忍耐的。

第二百零四章 秀色可餐

    “皇上,宣王已经毁了宛儿的清白,而且现在宛儿······你要她怎么活啊?”文贵妃跪在玄武帝脚下,眼泪哭花了她的妆容,沾湿了她的衣襟。www.uu234.net她紧紧的抓住玄武帝的腿,恸哭不能自已。

    她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珠如宝,不指望她向其他皇子一般建功立业,只求她富贵一生足矣。但······如今却落得这样的结局。一夜之间,瞬息万变,为何她的女儿要承受这般苦楚,而宣王却可以逍遥快活?

    玄武帝叹息一声,将她扶起来,语重心长道:“无忧是朕最宠爱的女儿,朕怎会不管她?你放心,朕已经让最好的御医为她诊治,她一定会好起来的。无忧是朕与你的孩子,朕相信她定会过得了这一关。”

    文贵妃呜咽不成凄,她靠在玄武帝的肩头,泪水几乎淹没了她的声音,“宛儿是臣妾的心头肉,看到她这个样子,臣妾这做娘的心都要碎了。”倏然,哭声一顿,灼灼目光直视着玄武帝,她无意识的揪住他的衣领,睁目道:“都是宣王!是他做的孽!是他奸污了宛儿,宛儿才会疯掉!皇上,你一定要为宛儿报仇,一定要为她做主。”

    一语说到玄武帝的痛处,他握着文贵妃的手,闭着眼紧蹙着眉心。半晌,苍老而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事情已经发生谁也不想,朕已经问过宣王,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说起来这件事很是蹊跷,怪不得宣王。”

    “不怪他难道怪宛儿吗?”文贵妃护女情切,见玄武帝出言维护景宣,声调不由的扬高。她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看着玄武帝,泪水恣意的夺眶而出,“皇上,为何从昨晚您就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宣王,难道他能及得上您的亲生女儿吗?难道他才是您的亲生儿子吗?”

    “混账!”玄武帝身子一晃,挥手甩开她,怒喝道。胸口的起伏连绵不定,有怒火呼之欲出,但他看着文贵妃痛苦失魂的模样,又心有不忍,生生将愠怒停息。文贵妃虽不如凝馨夫人和丽妃娇嫩,但这含泪楚楚的姿态依旧可以引得玄武帝怜惜。再次将她搂入怀里,玄武帝语气温和了许多,“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你敢说,以后不许再说知道吗?朕知道这件事委屈了无忧,委屈了你,你信朕,朕一定会让人治好无忧,也会给无忧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嘤嘤之声不绝于耳,文贵妃趴在玄武帝怀里声泪俱下,“皇上,臣妾只能指望你了。”她在深宫多年,最懂察言观色,刚才皇上动怒,她几乎以为他会拂袖而去。知道自己所有的依靠都是来源于这个男人,她怎么敢再惹怒他。如今皇上对她正是愧疚,她只有抓住这一点,才能让自己在后宫立于不败之地。

    玄武帝轻抚着她的背脊,脸上的愁容似月色中拨不开的浓雾,惆怅而迷茫。

    看来他要将无忧早些嫁出去,好让这段皇室丑闻扼杀在摇篮里。

    初三的早上,宸王府书房的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一大堆。

    “王爷,这是属下从各地精心挑选的香料,这是沉水香,这是千步香,这是蘅芜香,还有这是属下特意让人找到的螺子黛,听闻用它画眉最好,还有这个仙姿玉容粉,擦上后保管王妃面若桃花。”流云是追星越风他们的好兄弟,一直都在封地军中述职,近日王爷把他招了回来,正好赶上这一天到京。他没回来就打听过王爷很是爱重王妃,正好借花献佛,让王爷讨王妃欢心。“王爷,您大婚属下没赶回来,甚是遗憾,所以属下这些日子都派人私下搜罗这些个东西好孝敬王妃。”

    “人未见礼先到了,流云你怎么还是这么会拍马屁啊?”越风瞪着眼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又听他这头头是道的介绍,不由吃了一惊。

    流云将最后一个小瓶放在桌子上,道:“我这叫人多礼不怪。”

    越风竖起大拇指,佩服道:“我们兄弟俩真是自愧不如。”

    景容看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一样一样从怀里掏出这些东西,皱了皱眉头很是无语,“周成,把东西送到王妃那去。”

    追星笑眯眯的看着流云,用力的在身上拍打了几下,又在他胸口捶了捶,“你小子不但长高了,还壮了。”

    流云“砰砰砰”捶了回去,自得道:“那当然,我在军中可不是白待的。倒是你,还和没长大一般,这小脸,跟娘们一样白。”

    追星本就因为自己这张娃娃脸而耿耿于怀,都快二十了,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十四五哪。被他这么一说,更是苦恼。澄明的眼睛在流云黑黝黝的脸上转了转,灵机一动,道:“要不咱俩换换,我去军中待两年,你留在宸王府跟在王爷身边。”

    流云是个大老粗,又在军中多年,性格豪爽,说话声也粗犷,“那怎么行,就你这小身板我怕你到军中挨不了两个月就得哭着回来。”

    追星不服气,噤鼻道:“你小子小看我。”

    “知道本王为什么把你调回来吗?”景容见他们兄弟闹完,才开口说话。他们这么互相斗嘴以前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他见怪不怪。

    流云笑眯眯的说:“王爷当然是有重要事务交给属下去做,能让王爷千里迢迢把属下召回来想来是别人做不来的事情。”

    景容往后一仰靠在软背上,半眯着眼睛端详他片刻,道:“本王需要个眼线,这个人必须是本王/信任的人,但追星越风跟随本王身边早已被人熟悉,唯有你没有人认识。”

    流云收起嬉皮笑脸,脸色肃然,抱拳道:“请王爷吩咐。”

    看着周成送来的东西,连慕雪芙都忍不住咋舌,各种香料水粉比她梳妆台上的都多而且都很名贵,她打开一个描金边蝶恋花图案的胭脂盒,问道:“这是王爷吩咐人买的?”

    “回王妃,是从封地军营回来的人带回来的,说是没赶上王爷王妃成婚,特意让人寻来的孝敬王妃的,还说若王妃喜欢,他再找人寻去。”周成如实道。

    原来是军营回来的人,想来是景容的心腹,慕雪芙也不多问,让人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心里思忖着这人倒是有趣,人未到礼先到了。她饶有兴致的问道:“这人倒挺有意思,叫什么名字啊?”

    “回王妃的话,流云。”停了停,周成继续道:“是早年就跟随在王爷身边的人,只是一直都在军中。”

    红韶听罢,娇俏一笑,插嘴道:“流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的哪。”

    慕雪芙睨了她一眼,又对周成道:“这些东西我都很喜欢,让王爷替我打赏吧。”他的人还是他自己去赏赐吧。

    周成走后,慕雪芙开始摆弄这些送来的东西,不说里面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就连盒子都做工精巧。又打开一个木盒,整整一盒子的螺子黛,螺子黛产自波斯,虽年年都会向宫里进贡,但一年也就只有几盒子,民间更是没有,她用的还是皇太后赏的,而这个流云竟然可以弄一盒子来。不禁让她充满好奇,到底他是怎么得来这些个好东西。

    景容议完事回到正院,见慕雪芙正在绘画,也没有打扰。他换上常服盘膝坐在她的旁边,直到她画完才说话,“怎么今日有闲情逸致绘画?”

    慕雪芙收了笔,青琢备好热水给她净手。她擦完手,看着所绘之图摇了摇头,然后将画撇到一边,“前些日子我无意中看见一副山水画,只着墨色,看似单调无一,却让人觉得置身其中,如梦如幻。所以今日想一仿效之,终不能仿之一丝精髓。”知景容对画没有兴趣,话锋一转,道:“王爷的手下可是个有本事的,今日送来的东西每样都是精品,有的香料脂粉可是宫里的娘娘都求而不得的。”

    景容将她的手握住手心里,刚刚浸泡过水的手最是温软,他亲了亲慕雪芙的指尖,“你喜欢就好。如此,等下次我还让他给你寻来。”

    慕雪芙点了点头,起身到梳妆台上将所有的香料都拿到罗汉床上,再打开一一给他闻。等他将所有香料都闻了个遍,娇嗔道:“王爷可得记住这些味道,若是让我在你身上闻到其他香味·····我就会不高兴的。”

    宜喜宜嗔皆是风情说的就是眼前的女子,一把抱入怀中,景容暧昧的眼神在她身上徘徊,笑着说:“那先让我闻闻你的味道。”

    在一起的时间不短,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是动情的先兆,慕雪芙用手抵着他的胸口,嘴里抗拒着:“还没用晚膳哪!”

    “你已经够秀色可餐的了,吃了你,我就饱了。”景容也不放开她,压低了声线在慕雪芙的耳廓撩拨。

    慕雪芙身子颤了颤,趁他松懈推开他跑下了床,然后冲门外喊道:“青琢,吩咐厨房做几个降火的菜,王爷最近肝火旺盛,要好好败败火。”

第二百零五章 泄火晚膳

    晚上用膳时,等人把菜都上全了,慕雪芙偷偷瞄了眼景容,见他脸色比桌上的苦瓜还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www.uu234.net景容斜了她一眼,重重的从鼻息里叹出一口气。桌上真的如她之前吩咐的一样,什么翡翠苦瓜汤,凉拌金针菇,冬瓜排骨汤啊,全都是泄火的食物。

    “青琢,你可真听你主子的话。”景容侧头抬眸看向在一旁侍候的青琢,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青琢不明就里,但见王爷虽夸赞她,但脸色却不是很好。她想了想,也没觉得哪里不妥,遂作揖回道:“这都是奴婢的本分。”

    景容被她一噎,竟无力反驳。他看着在一旁想笑却一直憋着的慕雪芙,偷偷在她腰间掐了一下。

    他很知道分寸,所以连掐她的力道都恰如其分,都只是痒而不是疼。慕雪芙扭了扭身子,依旧被他禁锢在怀,便也不动,只装作乖巧的伺候他用膳。狡黠的目光幽幽一转,慕雪芙舀了一碗汤水,俏丽丽道:“王爷,这白萝卜汤味道不错,您尝尝。”

    景容又掐了她一下,倒也不拒绝,直接喝了一口。想让他破气?想得美。他这身子岂是说破就破的!

    慕雪芙看着他将一碗白萝卜汤都喝了,傻傻的挑起眉,还真喝了?可是为何他喝完反倒更加神采飞扬,不像喝了白萝卜,反倒像喝了牛鞭似的。看着那满是邪魅肆意的眼睛,慕雪芙隐隐有一种不详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今晚可能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景容用膳不挑食,慕雪芙喂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一顿饭下来,两个人面上和和美美,温情蜜意。

    “今晚的饭菜不好吗?怎么还特意让周成做这么多补品来?”晚间沐浴过后,慕雪芙从浴室出来便看到景容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面前两盅炖品。空气中似乎有一丝阴谋的气味,她不由咽了咽喉咙,再看景容直勾勾如火般的看着自己,更是坐实了那不详的感觉。

    “你还好意思说?一桌子降火的吃食,弄得本王没一点胃口。”景容用丝绢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然后往罗汉床上一仰,一只手向慕雪芙伸去。

    半干的湿发垂落在她的胸前,透出里面肚兜的颜色,在昏暗的房间里平添了几分魅惑。慕雪芙坐在床沿边,用手巾擦拭着头发,白了景容一眼,嗔道:“说的我好像虐待了你似的。”

    景容伸手把她圈禁怀里,一只手顺着她寝衣的缝隙伸了进去,“可不是,所以你得负责喂饱本王。”

    推开那只在她衣服里乱摸的手,慕雪芙扬起下巴,睥睨着他,道:“看来今晚给王爷准备的败火菜太少了,还是没有给王爷降火气,打明儿起应该让王爷顿顿都吃。”

    景容微微一笑,从后面抱住她,手又伸进她寝衣里。一路畅通无阻的摸到她的丰满,一边轻轻揉搓,一边吻她脖子上的敏感处,沙哑的声音迷离的欲醉人心,“我的火只有你能降。”他早已知道自己身边最敏感的地方,慕雪芙哪里受得了他的手段,刚开始还能挣扎,但很快就已丢盔弃甲,手上的毛巾无意识的落在了地上。他的动作由慢变快再由快变慢,完全拿捏住她,嘴里只是不停的问她,“舒服吗?喜欢吗?”

    翌日一早,慕雪芙死死的盯着景容,那眼神像是有飞刀迸出。景容笑了笑,长臂一伸,将她搂入怀里,双手又不老实的在她的身边揉捏,并调侃道:“为夫是不是没有让娘子满意?”

    慕雪芙捶了他一下,撅嘴质问道:“你昨晚喝的是什么?”这家伙折腾了她一个晚上,她又哭又求都不停下来。

    “嘻~~”景容低笑,胸腔里溢出愉悦的声音,扣着她的头在她娇艳欲滴的嘴唇上轻啄,“你昨晚膳让我吃那么多破气的东西,我怎么能不补补?”

    慕雪芙哼哼唧唧了几下,声音软软的能融化寒池上的碎冰,这样的气软娇嗔惹得景容更是心神荡漾。裹着水红色蚕丝锦被,他将这光滑如水的娇柔身躯压在身下,又亲昵了一番,“三鞭汤和鹿血果然是男人最好的补品。”

    慕雪芙为之一愣,张着嘴巴半天缓不过来劲,“景容你怎么能这么坏!”她拧着眉头瞪着景容。

    景容在她霞粉的脸颊上亲了亲,道:“你昨晚不是说很喜欢吗?”

    耳根泛起红晕,慕雪芙眸光闪了闪,一把推开景容,逃出他的桎梏,娇滴滴道:“我才不喜欢。”

    景容轻轻一笑,拥着她,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肩头。良久,他温热的呼吸逼仄着慕雪芙的耳际,带来一声叹息,“成婚这么久,为何还是没怀上。”

    慕雪芙一时竟难以呼吸,似溺在深不见底的海里,她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潮水过境,一切归于平静,她稳了稳心神,在景容看不到的地方僵硬的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怀孩子要讲究机缘,岂是那么容易的?”她转过身,嗔意满目,凝视着景容,“你是不是怪我不能为你传宗接代啊?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景容有此一叹,皆是因为昨日在左相府看见景熙可爱的样子,一时便向往他与慕雪芙的孩子。见慕雪芙如此一问,他连忙哄道:“我哪会怪你,又怎么会嫌弃你?就我们两个才好。只有我们两个才不会有人和我抢你。”

    慕雪芙环上他的脖子,额对额,“那要是我生不出来,你是不是会找别的女人生?”

    “本王身强力壮怎会生不出来?”景容“啧”了一身,他对他自己的身子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便不吃什么三鞭汤鹿血他也一样能折磨慕雪芙一夜都睡不着。

    慕雪芙执意要答案,瞪着他不说话。

    “我只要芙儿。”

    情不自禁,慕雪芙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她抱住景容,傲娇道:“这还差不多。”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想要这个答案。

    景容以吻封缄,将她的舌头好一番怜爱,方道:“小傻瓜,你知道我这辈子都已认定你。”手指在她的发间穿梭,倏然,手一顿,眼睛循着手指的方向而去。

    断发?他深邃的目光如深不可现的枯井,陷入茫茫黑暗之中。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我。”慕雪芙猛然抬起头,那缕头发轻轻划过景容的手心。

    景容微微一笑,抵着她的眉心,“不骗你。”

    或许只是个巧合。

    床上的两个人,耳鬓厮磨,温存蜜爱,芙蓉红帐悬下的流苏香穗随着暖帐里的春色再掀波澜。

    再入宫,是受皇太后之邀,皇太后不喜后宫众人,唯慕雪芙能进她眼,所以常招进宫闲话。

    “哀家不招你进宫,你就不能自己来吗?”太后慈爱,看着慕雪芙与景容携伴而来,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沾染着笑意。这是她最喜欢的孙子孙媳,看着他们就像是看到了昔日的先帝与自己。

    慕雪芙为她按摩着肩头,笑吟吟道:“孙媳当然想多进宫陪皇祖母,可是啊,我怕皇祖母嫌我烦,所以不得宣召也不敢贸然前来扰了您的清静不是?”

    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浓,睨着她,笑嗔道:“你就这嘴甜,知道怎么说哄哀家这老太婆。”

    慕雪芙故作惊讶之色,瞪着大大的眼睛,带着委屈的音调,道:“皇祖母您怎么能是老太婆哪?您正直当年,看着比孙媳都年轻,您要是说自己是老太婆,那这满皇宫里岂不都是老太婆了?孙媳是出自真心,却被皇祖母说是哄您的,当真是伤心啊。”

    “哈哈······”太后脸上的皱纹似开了一朵舒展的花朵,“你这孩子啊,真是越来越油腔滑调,这小嘴是不是吃了蜜啊?”

    慕雪芙掩嘴一笑,又轻轻捶打着她肩颈,“雪芙可是实话实说,哪里油腔滑调了?”她抬了抬娇俏的下颌,对着景容,“不信您问王爷,您是不是比我还年轻?”

    景容点头,将茶盏放在桌几上,含笑道:“不但年轻,还美貌。”

    “您看我说的没错吧,连王爷都这么说。”慕雪芙歪着头看着太后,肯定道。

    太后抬手在她的脸颊上刮了刮,又指着景容,笑道:“你们两个啊,这是合起伙来哄哀家。”

    景容满脸笑意,“孙儿是最实在的,怎会拿话糊弄您?”

    太后隔空点了点他,“属你最会哄人。”

    太后自回宫后一直身体违和,虽能和慕雪芙他们说笑,但到底年纪大,一会儿的功夫,有疲惫之色拢上眉头。

    余嬷嬷端着药碗而进,慕雪芙伸手接过,“有劳嬷嬷,还是我来侍候皇祖母喝药吧。”慕雪芙伺候的还算精细,每一口皆耐心细致。

    汤药见了底,慕雪芙又侍候她擦嘴,漱口,又取了干果为太后去苦。一连串的功夫,不可谓不细心周到,也足以见得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确实如此,前几次进宫看望太后,慕雪芙都是这般伺候在侧,焉能不熟稔。连侍候在太后身边多年的余嬷嬷私底下都说宸王妃伺候太后伺候的用心,比宫里那些天天满口说孝敬太后的人强得太多。

第二百零六章 疯癫无忧

    不多时,皇上皇后过来看望,皇后见太后有慕雪芙景容陪伴,笑语晏晏,心中颇有微词。m.www.uu234.net但也只是心中腹议,未敢在太后面前表露半丝不愉。

    起身行礼后,慕雪芙本欲坐回景容身边,奈何太后抓住她的手不放,只好乖乖伴与太后身侧。

    玄武帝话语间满是关切,虽太后对他依旧冷淡,但却扔笑语相陪。问了随侍太医太后的状况,又询了余嬷嬷有关太后的起居。

    如今面对玄武帝,慕雪芙虽余恨难消,却能控制住自己,不至于在人前失态。有时随意向他一瞥,眼中的恨怒仍不能消散。只是,这些都被她极力压抑,也不曾被人看出。然而,对于时时注意她的景容来说,还是从她的目光表情中闻到一丝异常。但他也不曾多想,现下也并不在意。

    太后久病身体乏力,与景容两口子说笑一阵已有倦意,再对待皇上皇后,更是有些劳累。她怏怏的应付着玄武帝的关怀,没精打采,又不愿折了他的面子,所以也未出言撵人。

    “你那丽妃如今孕象如何?这头三个月对孕妇来说是最重要的,定要好好保养,切莫像花氏那样一尸两命。”太后虽不喜丽妃此人,但对于皇孙,她还是看重的。只是此时提起花德妃提醒玄武帝,他的脸色撑不住脸上的笑意,一时有些尴尬。

    对于花德妃母子,玄武帝一直不愿提,也不愿再去想那夜漫天的血迹。他们在深宫中讳莫如深,谁都不敢在玄武帝面前提到。

    玄武帝有他的愧疚,只是愧疚过后,就变成了不可触碰的结疤。此时,太后当着景容和慕雪芙的面揭开这块结疤,让他心思郁结,隐隐有沉闷的气恼。

    “丽妃如今很好,太医说胎像稳重而强壮,说不定是位皇子。”玄武帝脸上抽出一抹笑意,对着太后,态度温和,“再过几个月母后就能见到小孙子了。”

    太后颔首,不免肃色,“丽妃性子毛躁又不安稳,叫皇后和皇贵妃好好*她,别仗着身孕就恃宠生娇,飞扬跋扈起来。”

    玄武帝点头,道:“是。”

    太后的手指轻捻着散着檀香香味的佛珠,沉吟片刻道:“找个人好好看顾她,别再出了意外。”许是宫里怨气太重,这皇宫里的女人想有个孩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玄武帝道:“如今是贤妃在照料她,贤妃性子沉稳,做事妥帖,必出不了错。”

    皇后插嘴道:“贤妃贤淑,如今又和丽妃要好,必会将丽妃照顾的妥妥当当。太后无需担忧,只管几个月后抱孙子就是。”

    太后闻言看向她,“绵延子嗣事关江山社稷,哀家怎会不担忧。虽然皇上子嗣颇丰,但皇族皇嗣却忽略不得。”

    皇后讪讪一笑,道:“母后说的是。”

    慕雪芙的手掌紧握又松开,她注视着身边的老人,她脸上的皱纹如同刻下岁月的印记,如一朵开放的千瓣菊在脸上每处都舒展着它的枝叶。慕雪芙第一次发现,这个在她面前慈爱的太后已然老了。人老了,或许向往的就是天伦之乐吧。她是看重丽妃腹中的孩子,提到时眼睛深处隐隐发亮,也是,毕竟是她的孙儿,她怎能不期待。

    她依稀记得上次花夕昙母子离去后,太后神情中悲哀而殇色的面容。若是再有一次,不知太后她是否承受得住接二连三的失孙之痛哪?

    她的报仇计划里身边的老人从来不是她想伤害的人,甚至,若是可以,她愿意竭尽全力保护她,保护这个仅剩的亲人。但······

    “你和阿容也成婚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让哀家抱上重孙子?”太后拍着慕雪芙的手上,把她从思绪中拽回。

    停顿了片刻,慕雪芙看向景容投去求助的目光。太后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景容,又将她拉回来,“哀家问你哪,你看阿容干什么?说说,什么时候哀家能抱上你们的孩子?”

    慕雪芙羞涩一笑,依偎在太后肩头,难为情道:“有没有孩子是讲究机缘的,哪里是我说得算的?”

    太后轻拍着她的背脊,调侃道:“哀家不管,今年必须给哀家生个娇娃娃出来。”

    “皇祖母~~”慕雪芙脸上泛起红晕,拉长了音调,带着撒娇的语气。

    太后郎朗一笑,朝景容扬一扬脸,道:“能不能做到啊?”

    景容澹然含笑,朝太后拱了拱手,“孙儿一定尽心尽力。”

    慕雪芙脸上赧色更甚,嗔着景容,甩帕娇声道:“王爷!”

    太后脸上的笑容深邃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荡漾着层层波澜,这般的笑容对玄武帝来说久违已久,从皇兄离去,记忆中母后就再未对他这般笑过。

    而这样和蔼可亲的神色,也只有面对景容时,才会流露出来。果然,母后是偏心的,以前偏心皇兄,如今爱屋及乌,偏心景容夫妇。而自己的孩子,无论是哪个皇子皇女都无法得到她老人家的欢心。

    玄武帝端在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阴冷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景容温润的笑容。这个景容,越来越像皇兄,一样的碍眼。

    又说笑了一会儿,太后咳嗽不止,连脸颊上都泛着不同寻常的红潮。知太后需安心养病,众人嘱咐了一番,便有纷纷告退。

    穿过长秋宫重重殿宇,慕雪芙眼眸低垂,似谦卑似慵懒,只在不为人在意下目光幽幽延伸在玄武帝颀长的影子上。此时她与他之间只有一丈之远,要是她出手,玄武帝必死无疑。有一种冲动,想要直接要了他的命,将所有的一切结束。只是,理智占了上风,抑制住心头窜烧的仇恨火焰。

    此时出手虽能解一时之气,但却会给景容带来无尽的麻烦。况且她的目的不是杀了玄武帝一了百了,而是要他尝尝家破人亡的痛苦。

    一切还尚早。

    “哈哈哈······哈哈哈······”正走到御花园,忽闻笑声由远及近,是无忧公主。她一袭红色裙袄,如翩舞的蝴蝶,在这被银装覆盖的花园里穿行。

    看到有人,她先是惊吓的往角落里跑,不时回头向慕雪芙等人观望。倏尔,眼前一亮,转而奔向景容,“咯咯,玉宸哥哥,玉宸哥哥,宛儿等你好久了,玉宸哥哥,咯咯······咯咯······”

    她拽住景容的氅衣,仰望着他,像是看着自己心中的信仰,痴迷而混沌,“玉宸哥哥你是不是来娶宛儿的?是不是向父皇提亲的?咯咯······咯咯。”

    玄武帝皱着眉苦恼的摇了摇头,又看着跑来的宫人,喝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公主,怎么冷的天怎么能让她穿的这么单薄跑到御花园来?”

    宫人手中捧着雪白色的狐皮大氅,跪地叩首,畏惧道:“是奴婢伺候不周,请皇上恕罪。”

    玄武帝终是疼爱这个女儿,拿起氅衣披在无忧身上,声音中难得有几分温柔,“宛儿听话,感觉穿上衣服,不然着了凉又要吃药了。”

    景宛呆呆的看着玄武帝,眨巴眨巴她带着水汽的双眸,傻傻道:“你是谁?”她的手丝毫不松开景容,扬起脸贪婪的凝视着,“玉宸哥哥,这个老头是谁?是你王府里的管家吗?”说到此处,她笑的更加欢畅,“我知道了,是给你拿聘礼的奴才,哈哈,玉宸哥哥你快带着他找父皇提亲,快去啊。你提亲父皇一定会答应的,到时我就可以嫁给你,成为你的王妃了。”她陷入自己的世界,慢慢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轻轻低喃,“我是宸王妃了,我是宸王妃了,咯咯,我要嫁给玉宸哥哥了,我马上要嫁给玉宸哥哥了。”

    玄武帝轻轻摇头,好言安抚,“那宛儿先回寝宫,等玉宸哥哥提完亲再去找你。”

    景宛傻傻的笑着,仿佛是得到糖果的孩子般欢快。不期然她的眼睛对上慕雪芙,如遇到鬼魅一般,眼中满是恐怖与畏惧。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和你争了,你放了我,放了我吧。”突然景宛甩来扶着她的宫人,疾步跑到慕雪芙身边跪下,她极力的哀求着,带着恐惧般的哀求,“慕雪芙我再也不敢和你争玉宸哥哥,你别杀我,不要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和你作对了,再也不敢了。”

    慕雪芙静默不语,冷漠的看着脚下苦苦哀求的人,这样的痛哭流涕的景宛丝毫激不起她半分可怜。许是她冷情,对于曾经害过她的人,即便落得凄惨下场,也只能让她心情畅快,而不能得到她半分怜悯。

    嘴边微乎其微的笑容湮没在冷冽的寒风中,慕雪芙慢慢蹲下身,扶住景宛。景宛宽大的氅衣遮掩住所有人的视线。慕雪芙紫色的瞳孔微微闪烁,她直视着她的眼睛,幽幽声音如缠绵在山水间的清风,缕缕诱惑青山绿水,“景宛乖,赶快回到寝宫睡一觉,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百零七章 皇后忠告

    肃萧的风从脸颊呼啸而过,皇后目送完景宛离去的背影,再凝眸看向慕雪芙,眉宇间尽是疑惑,意味深长道:“为何无忧公主如此惧怕宸王妃,还说什么别杀她?”她的目光中满是探究,笑了笑,接着道:“不过也奇怪,宸王妃几句话就能安抚到无忧,自从她变成这个样子,还从未如此听别人的话哪。顶 点 X 23 U S”

    其实不只是皇后,连玄武帝和景容都对刚才的无忧的举动赶到疑惑和诧异。

    慕雪芙恬静微笑,道:“无忧公主久病未愈,情绪波动非人为所解。妾身也很奇怪,无忧公主见了妾身怎会这般行事,或许,是忧思过度吧。”

    慕雪芙直接将景宛这反常的举动解释为疯癫所致,景宛已经疯了,疯子的话怎么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解释。

    这样委婉的解释还算说得过去,况且无忧确实行为异常癫狂,这样的举止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玄武帝的目光在慕雪芙身上停留片刻,见她从始至终都从容安然,不疑有他,转头对景容道:“你跟朕来龙寰殿,朕有事与你商量。”

    皇后道:“那宸王妃就跟随本宫到未央宫聊聊天吧,宸王与皇上商议完事情再去接你不迟。”

    “那就有劳皇后娘娘了。”景容朝她拱手作揖,又看了慕雪芙一眼,示意她安心跟去。

    跟随皇后到了未央宫,闲话起来,“难得太后喜欢你,总召你进宫陪伴,说话妥帖,举止稳重,确实不错。不过,也难怪太后对你另眼相看,这样讨喜的容貌本宫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皇后亲切的拉着慕雪芙的手,“本宫看,这宫里的女人美人及得上你的容貌,就是艳冠后宫的凝馨夫人还是略输你一筹。宸王真是个有福气的,能将你这样的美人娶回家里。”

    慕雪芙盈盈浅笑,谦和道:“皇后娘娘谬赞,妾身蒲柳之姿怎和宫里的各宫娘娘相较。况且皇后娘娘雍容华贵,国色天香,在您面前,妾身只觉得自惭形秽,哪里还算得上美人啊。太后喜召妾身进宫,不过是看在妾身在王府里无所事事,又见妾身行事浮躁,所以希望妾身感怀佛经之妙,修身养性,沉稳性子罢了。”

    皇后正了正发髻上红宝石赤金凤凰展翅金步摇,脸上的笑容如月盘银辉般柔和。女人,谁不愿意听到别人的夸赞,更何况是出自一个绝美之人的嘴里。只是片刻,她眉宇间拢上一层夜华轻纱,淡淡忧色,“本宫已近不惑之年,哪里还国色天香?也远远不及新晋的妃嫔那样年轻貌美。”她轻轻的摇一摇头,似是感慨,“色衰而爱弛,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珍珠绣花羊皮靴踩在印花地毯上,有松软的感觉。慕雪芙抬眸看着皇后的侧颜,“美人在骨不在皮,红颜易逝,但气韵却能随着时间的过往而沉淀,皇后娘娘气质高雅,这份雍容华贵岂是肤浅的艳丽外表可以比拟的。色衰固然爱驰,但那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那才是真正的亘古不变。”

    皇后啜了口清香甜凝的金桔茶,目光认真的在慕雪芙脸上流连,“你很会说话。”

    慕雪芙道:“妾身不过是实话实说。”

    殿里有凝脂玉露般的馥郁芳香,青烟袅袅,不绝于缕,皇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上显得有些不真切,“容貌娇媚,口齿伶俐,不怪宸王看重你,宠爱你。如果本宫是男子,也会为你这样的美人所倾倒。”她靠在金丝楠木雕海棠争春宝座上,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转瞬而过,很难让人察觉,“只是,有句话本宫不得不提醒你。这王府的后宅与后宫是一样的,所有的女人都翘首以盼着丈夫的临幸,可是要是男人只专宠一个,那其他女人该怎么办哪?本宫知道你与宸王夫妻情深,恩爱非常,可是宸王府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侧妃、庶妃、侍妾、通房,这一个个无不期盼宸王的临幸。以己度人,你也应该为她们考虑考虑。后宅和睦,妻妾雨露均占,那样王府才能人和兴旺。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其中的道理应该一点即通吧。”

    原来是看景容专宠她,所以特意教导她一番,让她将自己的丈夫让出来与别人分享。真是可笑,这世上还有女人心甘情愿劝自己的男人去宠幸别人吗?恐怕就是换做皇后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吧,怎么到了别人身上,她却能如此心安理得的说出这番话。

    不过皇后应该从来没得到过专宠,所以才会说的如此轻松,也挺可怜的。

    慕雪芙低垂的眼睫下有雪亮的刀锋冷冽闪过,鼻息轻轻嗤出一声轻微的声音,那勾出的笑容隐藏着难掩的哂色。只是她低着头,皇后不曾看见。

    见她不说话,皇后脸色微沉,连声音也不如之前柔和,“怎么?宸王妃认为本宫说的不对吗?”

    慕雪芙手指轻轻的搅动着丝绢,抬起头坦然对视着皇后那微凉的眼睛,“皇后娘娘说的不错,后宅祥和,王爷才能专心为朝廷,为皇上效力。”没等皇后脸上的笑意扬起,话锋一转,倨傲道:“只是,妾身也不是没给府里姐妹们机会,为了让王爷宠幸别人,妾身可是费尽心思,还特意到府外居住很久。可是妾身的好意,终不能成真,即便妾身不在府中,王爷还是不去别人那里。唉,不知道的以为妾身擅宠,不许王爷临幸他人,其实啊,是府里的姐妹自己没本事,抓不住王爷的心。您说,一个男人的心不在别的女人身上,就是妾身将人送到王爷面前,他也不会看一眼啊。”

    慕雪芙一语道明,不是她不让宸王宠幸妾室,是宸王自己不愿。这话让皇后一噎,竟一时说不出话来。须臾,方道:“其实这都是你们宸王府的事,本宫这个做皇婶的本不该多嘴。只是你们成婚也一年多了,还未有孕,而其他姬妾也不得临幸······且不说睿王世子周岁将至,如今宁王妃、怀王侧妃都已有孕,只有你们宸王府没有添丁之喜,所以本宫难免为宸王着急。今日在太后那里,太后不也为你们夫妻着急吗?”

    也不知今年是什么年头,丽妃、周碧柔、秦情接二连三传来有孕之喜,让玄武帝乐的合不拢嘴。但玄武帝越是舒心顺意,慕雪芙就越是怒不可遏,刚听到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喜信报来,她恨不得一口气将她们三对母子都送去见阎王。她也曾质问上天不公,让她家破人亡,却让玄武帝多子多孙。

    今日皇后再提及此事,那隐藏在体内的暗涌再次翻滚。她的手握住玫瑰椅上的扶手,以此来卸去胸膛里汹涌欲出的怒火。脸上的笑容僵硬而牵强,早没了之前的恭逊而谦和,“妾身还年轻,就是再等两年也不晚。况且妾身与王爷正恩爱,正是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候。”

    皇后冷冷一笑,泠泠道:“你是年轻,但你有没有想过宸王想要个子嗣哪?”

    慕雪芙愣了下,一时无言以对。景容已经二十二,这个年纪,一般的男人都已为人父,只有他,还不曾有子嗣孕育。慕雪芙知道,他是希望她能为他怀个孩子,可是一直以来,她都用香避子,生怕自己怀上。而景容,除了她谁都不曾宠幸,他也说过他的孩子只会出自慕雪芙的腹中,也许诺过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曾想过,就算此时景容为她承诺的再多,等她离开后,他还是会有新的王妃,他也不可能一直为她守身如玉,终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子嗣。只是一想到原本属于她的怀抱,属于她的呵护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心中便隐隐作痛。

    慕雪芙秀眉颦起,镇了镇心神,澹然而笑,道:“皇后娘娘误会了,其实是我家王爷心疼妾身,怕妾身重蹈上次小产覆辙,便想着等妾身年岁大一点再孕育子嗣为好。不过今日听了娘娘的话,倒是让妾身茅塞顿开,妾身是该和王爷有个嫡子了。”

    慕雪芙特意在说“嫡子”的时候加强重音,果真皇后的面色为之一白,没有嫡子一直是皇后心里的痛,而今慕雪芙在她面前特意强调,不免牵出她的心事。

    “好,本宫就等你们的好消息。”皇后脸上的神色一沉再沉,微眯着双眼,冷冷的抛出这么一句。

    殿里的气氛慢慢变冷,就连刚沏出来茶水都被这凝胶的冷冻空气所染,一点都不觉得烫嘴。慕雪芙慢慢的饮着茶水,将皇后苦口婆心的教导屏蔽在耳膜之外。

    直到景容来接,慕雪芙才觉得终于从皇后喋喋不休的话语中解脱出来。这一个时辰的煎熬,对她来说甚至可以用度日如年来比喻。什么为妻之道,侍夫之理,皇后说的不累,她听着都烦。总而言之,就是对她专房之宠颇有微词。这一点,慕雪芙倒是纳闷,堂堂皇后怎么还管起王爷家的后院,难道是因为自己得不到丈夫的宠爱,所以期盼天下所有的正室都和她一样吗?

第二百零八章 广陵一行

    回到宸王府,慕雪芙脱掉氅衣就趴在床上生起闷气来。想起皇后说的那番话,越想越生气,怪不得玄武帝不宠爱她,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性子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喜欢不得。

    慕雪芙用力搅动着丝绢,心中腹议:话里话外说我擅宠,怎么的,本小姐就是擅宠,我的男人岂是别人可以分享的?我是没你大度,可以镇定自若的眼见着自己的丈夫整日流连在别的女人那里,嘴上还说着雨露均占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说我生不了孩子?那本小姐就生一个给你看看。

    这张小脸上,不断变化着表情,着实可爱。景容坐在她身边,虽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但一路回来她都撅着嘴巴,就知道定是又有人招惹了她。想想自己并没有犯什么错,哦,不对,景宛突然跑出来对着自己又搂又抱,自己又没有及时安抚,是不是这样惹了她的怒?

    本要哄她,刚张开嘴,床上的小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坐在他的腿上。

    “怎么了?”景容一时有些懵住,挑高了眉头。

    咱们生个孩子吧。

    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

    她真是被气昏了头,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记得身上背负着什么吗?不记得终有一天会离开他吗?

    明亮的眼睛此刻如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霭。

    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慕雪芙趴在景容的肩头,闷闷道:“皇后说我专宠,让我劝你雨露均沾。”手揽住他的脖子,她小巧的鼻头蹭了蹭景容的脖子,“我不愿意,玉宸,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曾经她特意说难听的话激怒他,希望他能去别的女人那里,可是,如今她不愿意,想想都觉得心痛。

    鼻息中吸入属于他的味道,清清淡淡,带着属于他的气息。这个男人的温暖,他的怀抱,他的一切,她生出了贪婪,本不该有的贪婪。她喜欢他,真的很喜欢,可是······

    “深宫怨妇,你听她的话作甚?”景容喜欢她像小猫一样依恋着他,这样他才觉得她的心里有他。他的手在紧紧搂着怀里的娇人,甚至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才能真正的拥有她。

    “那你答应我,只要有我在,你就不许去别的女人那里。”慕雪芙娇滴滴的声音如婉啭的夜莺,她不求天长地久,只要这片刻的温存,也足以让她怀念一辈子。

    景容低低一笑,吻了吻她的额际,“小傻瓜,我说过一辈子就只有你一个。”温软的唇瓣吐出清越的声音,如潺潺的溪水,流淌在人的心里温暖如春。

    这样的话他已经不是没说过,只是这一次却极其贴抚她的心。别人怎么说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心。

    暮雪芙紧紧依靠在他身上,如同在梦一般的结境,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不真实,唯有轻轻唤出他的名字才踏实。

    “玉宸。”

    “嗯?”

    “玉宸。”

    “嗯?”

    “玉宸。”

    “嗯。”

    “玉宸。”

    “我在。”

    绮艳曼丽罗帐如流光溢彩的晚霞,层层波鳞,摇摇欲坠。

    金露手中端着茶盘,站在门外,耳中贯入屋里传出的羞人脸红的声音。她紧握着托盘手柄,白嫩的手因用力而骨节狰狞。

    雪簌簌,风潇潇,不闻窗外风声,只沉浸在这浓情蜜意的天地中。绚烂过后,慕雪芙趴在景容的身上,就这样坦诚相对,她娇嫩的肌肤依附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腻甜的让人沉沦。悄然中,时光流转,无声无息,唯有光影的掠过。

    “年后我可能要离开皇城去一趟广陵。”景容略带薄茧的手指在慕雪芙柔滑的背上轻轻摩挲,声音中带着嘶哑,慵懒而富有磁性。

    慕雪芙霎时脸色一沉,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景容,问道:“这就是今天皇上将你召进龙寰殿的原因?”虽是问句,但却带着肯定的口气,她就知道狗皇帝不会有好事。

    景容吻了吻她的嘴角,道:“只是去寻访,很快就会回来。”

    慕雪芙搂紧他的脖子,撒娇道:“那你要带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越来越依恋,不想和他分离。

    景容的额头抵在她的肩头,细细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我怎么可能把我的小宝贝儿一个人留在皇城,自然要带着,时时看着才好。”

    慕雪芙略抬了抬头,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娇俏笑道:“我就知道王爷舍不得将我自己留在王府里。”如今朝堂纷争不断,不用她搅合,这朝廷都已经乱了。还不如趁此时远离皇城,让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

    “我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带着身上。”景容的大手游走在她的身上,如带火一般,将再次丛林燃烧。

    “你怎么越来越好色了?”喘息间,慕雪芙瞪着景容,手抵在他的胸口,几乎支撑不住他的重量。

    红霞晕染着脸颊,眼角风情如倾洒大地的月光怎么收拢都抓不住。她氤氲水汽的明眸媚眼如丝,虽嗔瞪着景容,却更显媚态。

    “谁让你是迷人心的小妖精。”这样的嗔言,令人只能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目光游离在景容那微红而渗着薄汗的脸上,慕雪芙却觉得无限美好,谁说在床上只有男人贪婪女人的姿色身体,其实女人也一样。景容身上无处不精,无处不美,就连他虎口处的剥茧,都会在她身上留下快乐的痕迹。

    不由自主,她更加去配合他,甚至那一刻,她真希望被景容融入身体里,这样,她就可以永远的欢乐下去。

    而景容更是为她而着迷,这妩媚多姿的容颜,这冰肌玉骨的身子,这娇嫩如流莺的声音,就像是一朵绽放的罂粟,只要吸上一口,便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戒掉。

    芙蓉帐暖,颠鸾倒凤,只怨良宵苦短,不能天长地久。

    几天后,景容便带着慕雪芙离开了皇城,一路上春光明媚,山清水秀,天气也越来越暖和。

    慕雪芙很少出门,唯一一次远行也是因为景容,当时她急于赶路,哪还有心情欣赏路边的风景。但这次却不同,他们不着急赶路,可以停下脚步看看外面的景色,又有景容将一路上地志见闻将给她听,将枯燥的路途变得有趣的多。

    “烟花三月下扬州,听说广陵美女颇多,王爷不要被迷了眼为好。”马车上,慕雪芙眯着眼头枕在景容的腿上,正吃着葡萄,倏而眼睛一睁,审视的盯着他。

    景容浅浅一笑,玉笛般秀气的手指将一颗晶莹欲透的葡萄剥开,喂到自己嘴里,低下头,舌尖一顶,送进慕雪芙的嘴里,“这天下最美的女人已经在本王怀里,别的女人在本王眼里只不过是些庸脂俗粉,再没有比你更美的了。”

    这句话慕雪芙很受用,她含住葡萄,搂住景容的脑袋,在他嘴上轻啄了几口,沉思片刻,又苦恼道:“我想雪球了。”

    景容无奈的撇了撇嘴,此刻他真为自己不让她带着那个小奶狗这个英明的决定而竖起大拇指。果真,论争宠,他还是争不过那个狡猾的小狗。每次他们两个人腻歪得你侬我侬时,只要那个小破狗在慕雪芙脚下摇尾乞怜,她一定会扔下他,将所有的温暖都给那个装可怜的小狗。此刻,还不容易摆脱一个碍眼的第三者,还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慕雪芙的脑子里。看来,他得想个办法让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他身上才行。不然,未来十几年他都要和一条狗争宠了。

    若是此时景容脑子里的想法被慕雪芙知道一定会笑掉她的大牙,跟狗争宠也亏得他一个堂堂王爷想得出来。她是喜欢雪球,可是还没有喜欢到比他重要的地步。她喜欢雪球,是因为它是他送的。

    “你要是喜欢小动物,等到了广陵遇到好的,我再买一只送给你。”景容才不会承认就因为她提一句想念那只狗崽子他就吃醋,不过有一个道理他明白,那就是人是喜新厌旧的。要是他能再送她一只可爱的动物,那那个雪球自然会失宠。

    慕雪芙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主意,想了想,点头道:“好啊,那我要只小母狗,带回去还可以给雪球当媳妇儿。然后要不了多久,就会生一窝狗娃娃。”

    她兴高采烈的设想着,丝毫没注意景容那一脸不可置信的目光。景容半张着嘴,眨眨眼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他怎么觉得这次出来后他小芙儿的性子欢脱了不少,而且这小脑袋瓜子里也装满了新奇的想法,像个孩子一样。不过,这个样子却是很可爱的,可爱的让人只想把她抱在怀里温存。

    “哦,带回给小母狗给雪球当媳妇儿,那你是谁的媳妇儿啊?”景容抱着慕雪芙,眼底的笑意直达心底,媳妇儿,叫起来真亲切。突然之间,景容觉得只要和她在一起,就算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也是件幸福的事。

第二百零九章 我的媳妇

    慕雪芙先是一愣,这“媳妇儿”两个词从景容嘴里说出来有些违和,却也好听的紧。顶 点 X 23 U S她搂着景容,仰着脸凝望着他那双深黑如海的瞳目,“我是你的媳妇儿,是景玉宸的媳妇儿。”

    这句话她说的极其清亮,带着欢快的音调。此刻,抛开身份,抛开身负的仇恨,只是一对夫妻,再平凡不过。

    “是,是我的媳妇儿,是景玉宸的媳妇儿。”景容的笑容如初生的朝阳,温暖人心。

    被他紧紧的抱着,那么紧,仿佛是要镶嵌到他的骨子里去似的。慕雪芙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心底深处仿佛有破茧的雨蝶涌出。一袭白衣的景容,整个人似是被光辉笼罩,周身散发着如暗夜明珠一般的光彩,那样耀眼,那样纯净。看着他,仿佛一直独自在黑暗中的她触碰上一丝光亮,仿佛一直游走在地狱中的她看到了几许希望。

    这么多年,她一直如行尸走肉般的活在无尽的黑暗地狱中,心里,除了那团炯炯燃烧的复仇火焰再无其他。人性、良善、情义······统统被她摒弃,她的手上不知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毁灭了多少个家庭。她的人生黯淡无光,如离了水的鱼,只剩下最后的苟延残喘。

    然而,命运总是捉弄人,让她遇到了他。他不算完美,表面上清贵脱俗,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状态。可是她知道,那温润背后暗藏着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一面。

    可是就是这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家伙给了她所有的温暖,他的疼爱,他的呵护,对她来说,无一不像是吸了五食散一般,让她上了瘾,戒不掉。

    马车徐徐而行,迎着朝阳向前而驶,慕雪芙挽起车帘看向外面,天边霞卷云舒,青山绿水娇美如艳,她从没发现,原来平时从不在乎的东西,可以美的如此绚丽多彩。其实平凡的东西,人从来都不在乎,只觉得那是天经地义,若是能好好欣赏,才会发现世间的每一片云每一片绿叶,都美的让人叹为观止。

    蜜里调油在慕雪芙和景容之间流淌,不断灌入他们的心田,这一路,看的是风景,可是心,却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近。

    这世上永远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宁王府偏僻一隅,本是一府主母的宁王妃却如破烂的破布一般倒在地上,整个身子仿佛秋叶败落般摇摇欲坠,脸上挂满了泪水,但目光却隐隐含着一种坚忍的毅色,手一直捂在她那扁平的肚子上,以一种母鸡护蛋的姿势。

    “贱人,你还有敢躲?”一巴掌过去,在钟碧柔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五指印记。景宗阴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满目讥讽阴狠。

    钟碧柔悠悠的拭去嘴角的血丝,抬眸看向他,冰冷如眸光如箭羽般射出来,仇恨、畏惧、哀伤,叠交在一起,“我是不会喝的。”

    景宗手中持着一个碗,碗里有黑糊糊的泛着难闻气味的液体,他半蹲下身子,一只手拽住钟碧柔,手指深深的嵌入她那苍白如纸般细弱的脖子。他一用力,那白皙脖颈上德妃血管越加清晰欲爆,“钟碧柔,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喝下这碗打胎药,本王还能发发善心留你一命,你要是再反抗,本王连你都不会放过。”

    钟碧柔那虚弱的脸庞更加惨白,抖瑟的嘴唇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说了我不会喝,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喝。”

    景宗气极反笑,晃悠了下手中的碗,讥笑道:“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本王杀你和杀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没错,我现在命如蝼蚁,你随时都可以杀了我。但景宗,你看看你自己,连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也只能忍耐,不敢声张,你真是个窝囊废。”钟碧柔斜看着他,满脸皆是鄙夷之色,她笑着,透着无尽的嘲讽。

    景宗阴鸷的目光阴暗如泼墨般的夜空,蕴育着风雨欲来的森冷,受伤的力道再次加重,令钟碧柔额头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他气急败坏,彻底撕下平日伪装的面具,咬牙切齿如魔鬼一般,“你这个贱人,与景骞暗通曲款,密约偷期,还怀上孽种,你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本王也难解心头之恨。你以为本王想留着你这条命,本王不过是想暂时稳住你父亲,等来日本王继承大统,不论是你还是景骞,本王都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喉咙被扼住,钟碧柔抓着他的手,艰难的话语从嗓子眼里一字一顿费力道:“我的孩子从来都不是孽种,与景骞我们是两厢情愿,要不是花轿错了,我怎会嫁给你?你以为这个宁王妃我愿意当,我告诉你,我宁愿当怀王府的一个通房也不愿做你的宁王妃。在王府里的每一天,每次见到你,我都觉得恶心,看着你装模作样,虚有其表,我真是想吐。”

    “看来景骞真是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你竟然低贱的想去做他的通房丫头,当真是下贱。”景宗狰狞的面孔已经扭曲,他另一只手狠狠的拽住钟碧柔的头发用墙上用的撞击了几下,“可惜啊,他的侧妃也已经怀孕,他哪里还顾得上你?你说说最近他有过问你吗?有看望过你吗?钟碧柔,你不但在我眼里是个贱人,在景骞眼里同样下贱。”

    看着她痛苦的几乎窒息,景宗眼中有肆意的快畅。是的,从上错花轿那一刻,有些事就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他失去了兵部尚书的支持,虽忠勇候这个岳丈有一定的权利,但是却并非和自己一心。嘴上说着支持他这个女婿,可是暗地里却并不看好他,甚至偷偷的在背地里与景骞关系密切。而他,却也不能与之翻脸,还要在明面上善待钟碧柔。

    可是就算他如此委曲求全,钟碧柔这个贱人还是不顾脸面,与景骞私会。自从大婚那日后,他就再未碰过钟碧柔,她又怎么会怀上他的孩子。这么长时间,他只顾着掌控手中的权利,没想到倒给了这对奸夫*幽会的机会。

    景宗的手脱离她的脖子,才使她得到喘息。额头上的血迹如注水一般流下,顺着眉峰、眼睛、脸颊,斑驳的血痕遮掩住她姣好的容貌,半张脸都沾满了鲜血,钟碧柔几乎要晕过去,但是头脑却清醒异常。她恨恨的怒视着景宗,片刻,突然发笑,“就算景骞不管我了,那也我也心甘情愿。景宗,你真可笑,活了半辈子依旧不知道男女之情。我爱景骞,可以付出一切,就算死,只要能为他死,我死得其所。你说我傻,说我贱,那是因为你不懂什么叫做感情。感情就是付出,不顾一切的付出,乃至生命。从始至终我都明白,为何当初他接近我。可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棋子,这些心甘情愿我懂他懂,唯独你不懂。”

    她的衣襟已经浸湿,珍珠般的泪水冲淡她红血沾染的脸颊,一道道,红白分明。此时脸颊上的泪水干涸,她笑的恣意,连身子都因笑声而抖动,“我知道,我从来不是他的唯一,也绝对不会是他最后一个女人,但起码,我是他的女人,心里只有他的女人。可你哪?有哪个女人拥有着像我对他的感情?没有!一个都没有!你真是可悲,真是可悲,景宗我真的是从心里可怜你。睿王有睿王妃为他生儿育女,宸王有宸王妃与他琴瑟和谐,就连逝去的荣王妃也对荣王情深意重,唯独你,唯独你没有一个如此的女人爱你。”眯着眼睛,仿佛眼中的氤氲阻挡着视线,“知道为什么没有女人爱你吗?那是因为你根本不配。连发妻都能杀的人,哪里配得上世间最纯真的爱情?”

    她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阵阵讽刺,如尖锐的刺针穿入景宗的心底。他拽住钟碧柔的衣襟,无情的,狠厉的,阴沉的面庞黑如锅底。他秀长的眼睛迸射出比黄蜂尾后针还要恶毒的光芒,丝丝冷凝,“你是怎么知道的?”之前的话许是激怒了他,但最后一句却在他心底炸开了花。那是他不可揭开的秘密,而她却一语道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景宗,你做的任何事都有人在看哪。你不要以为没有人知道,其实你只不过是个小丑,别人都在看你演戏。”此时的钟碧柔已经濒临崩溃,只想一遍遍的羞辱他,“我是怀了景骞的孩子,那又怎样?你不也和自己父皇的妃子苟且吗?难道你不敢承认丽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呵呵······”景宗不怒反笑,渐渐松开手,他冷冽的目光逐渐深沉起来,黝黑的深不见底,深深凝望,只会让人深陷其中,如离开水的鱼,难以呼吸,“本王原本想留你一命,可你不知死活,连本王一直隐藏的秘密都敢揭露出来。钟碧柔,你不是贱,你只是蠢得要命。”他的手如温柔的情人一般,轻轻的抚摸着钟碧柔的脸庞,仿佛是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倏尔,他眼中的神情陡然一变,阴毒如蛇吐着它的毒丝,“那就让本王送你们母子一程吧。”

第二百一十章 佳人已逝

    宁王侧妃因嫉妒宁王妃怀孕又深受宁王宠爱,所以起了害人之心。原本是想以一剂打胎药谋害王妃腹中之子,没想到宁王妃身体孱弱,与打胎药中的药材相冲,最终一尸两命,香消玉殒。

    宁王爱妻爱子情切,查出实情,当场斩杀了那名侧妃。

    景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的茶水“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他呆愣愣的坐在书房一下午,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甚至怀疑耳朵出现了幻觉,直到下人来报说第二日各府到宁王府吊唁,他才确定原来那个女人真的离自己远去。

    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对待她,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有利用吗?有,这是肯定的。从第一次与她“巧遇”都是他特意安排的。他想拉拢忠勇候这个军侯,最捷径的方式就是娶忠勇候家的小姐,结成联姻。彼时,他选中了她。

    之后的一切也算是水到渠成,他仪表堂堂,虽不如景容景宇,但也只是稍逊一筹,京中多少女子芳心暗许,他只是对她施展温柔,便得到她的芳心。

    只是之后发生的事却出乎他的计算,花轿易主,她却入了宁王府的门。

    不过这些都不能阻挡他们两个人的来往,他一方面想要用她来监视景宗,另一方面又想哄她让忠勇候继续支持自己。他们会偷偷摸摸的幽会,在很多个白天。她的痴情从未变过,一直对他死心塌地。他说过很多情话,许过很多承诺,现在想想他也不知道说这些话时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想,大多还是假意吧。她,在他眼里始终是一枚棋子,一枚很好用,又听话的棋子。

    直到前些日子听到她怀孕,他知道那个孩子十有**是自己。他其实很想当着她的面问她,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再加上这段时间她也不曾让人给他递消息,他就将她的事放到了一边。

    只是没想到上天没有给他机会,没有给他机会问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没有给他机会见她最后一面,更没有给他机会补偿她。

    从始至终,他把她只是当作一枚棋子,他对她种种的一切,都是出于利用。

    可如今,这枚棋子消失了,没有呼吸了,不会再出现他的眼前,那个鲜活的、温柔的钟碧柔他再也见不到了。

    心一下下的痛着,每跳一下,痛便加分一层。原本以为不在意,当失去了才知道,她对于他来说是弥足珍贵的。以后,再也没有女子像她一样爱他了。

    眼泪“啪哒”一下落在桌子上,摔成了几瓣,如被风吹散的梅花,落英簌簌。景骞眼珠往上翻了翻,将眼眶里的水汽蒸发掉,衣袖在桌子上一挥,将那抹泪水抹掉。

    钟碧柔的葬礼很隆重,规格也很好,光水路**事就做了七天七夜。下葬之日,路上各府都摆放着一点都不低调,甚至各府之间都在互相攀比,谁也不想显得寒酸。

    冥纸漫天飞舞,在一片哀嚎中慢慢缓行,身后是不成音的哭声,只是这哭声又有几个人是真的伤心。想来,除了她的家人,别人的,不过是在装腔作势而已。

    宁王哭的异常伤心,散发披肩,痛哭流涕,不吃不喝,几度昏厥,如丧妣考一般,只恨不能生死相陪。他手捧着钟碧柔的灵位走在送灵的最前面,双眼通红,眼中迷茫不知方向。他将一个痛失爱妻的男人演绎的淋漓尽致,连他自己都在心里喝彩。

    只有他知道,他的王妃并非一碗打胎药送的命,而是他亲自动手将一瓶毒药灌进她的嘴里。

    只不过,棋差一招,他做的并不干净,没有耐心等钟碧柔咽了气再离开。

    景骞手中拿着一块羊脂白玉和一张满是血迹的纸,昏暗的光线只到达他的下颚,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碧柔身边的人就剩你一个了吗?”良久,他终于开口,若细听,那声音中有一丝极力抑制的撕裂。

    跪在地上,穿的破破烂烂的人慢慢抬起头,那是一张被泥垢沾污的脸,黑黑乎乎,唯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她是钟碧柔贴身的丫鬟,流莺,在钟碧柔弥留之际最后见到的人。

    她道:“小姐死后,身边所有侍候的人都无声无息的消失掉,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想应该是都被秘密杀害了。而我,因为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扶灵时若是不出现必有会引起忠勇候的猜忌,所以宁王并没有再第一时间杀我,而是将我留到了最后。我知道一旦小姐的丧事结束,我也在劫难逃,况且小姐最后嘱咐我来找王爷,我不想死,也不能死,便趁着小姐下葬没有人注意逃了出来。”

    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那块白玉,像是失去很久的珍宝,小心翼翼。景骞的阴鸷的目光散发出如出销宝剑般锐利的寒光,“她是怎么死的?”

    眼眶中的泪水越积越厚,睫毛轻轻一颤,如断线一般从脸颊流到下颌,流莺一想到小姐死前的惨状,心痛如涨潮的海水,一波连着一波。她的手紧紧握成拳状,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宁王知道小姐怀的孩子是王爷您的,所以想用打胎药打掉小姐的孩子。小姐奋力反抗,与他发生了争执。无意中小姐说出宁王的秘密。而宁王,为了保守秘密,便起了杀心,将一整瓶鹤顶红灌给了小姐。”

    景骞微微一愣,抬头看向流莺,沉声问道:“什么秘密?”

    流莺道:“宁王雇佣冥阴阁的杀手暗杀前王妃,并与宫里的丽妃娘娘暗通款曲,如今丽妃所怀之子正是宁王的骨肉。”

    “原来如此。”景骞闭上了眼睛,却觉得心更加疼的无以复加。

    “王爷,您定要为我家小姐报仇啊,她死的那么惨,临死前还要惨遭宁王的折磨,奴婢看见小姐时,小姐全身都是血。”流莺的眼泪潸潸而下,她扑过去紧紧抓住景骞的袖角,哀切道:“临死前,小姐心心念念的还是王爷。她千叮万嘱,让奴婢将这定情玉佩交到王爷手中。她说,她从不后悔做你手中的棋子,那是她的福,亦是她的幸。你的甜言蜜语,你的温柔呵护,即使是虚情假意,对她来说,都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她说,她和你们的孩子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你,今生缘,来生蓄,来世,只愿和你做这世间最平凡的夫妻,来世,她会等着你的花轿,一定会看清楚,不会再上错。”

    景骞的手微微一颤,险些拿不住那块羊脂玉佩。这玉佩是他与她定情时他送的,他叮嘱她,一定不要弄碎,更不能弄丢。她是怎么承诺的?人在玉在,人亡玉亡。

    如今,玉依旧完好无损,而佳人,却不再得。

    她原本是这世间最单纯最善良的女子,是他将她一步步带进深渊。

    景骞的手轻轻的在那沾满血迹的纸上摩挲,仿佛这样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这上面每一个字,每一滴血都可以让人想象她是在怎样痛苦的挣扎中写下最后的字迹。

    这纸上的字有些模糊,但他依旧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

    “今生无悔。”

    她明明知道他是利用她,却还如此义无反顾,真是个傻女人,蠢到无药可救。

    景骞慢慢站起来,走出房外。微醺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可他却依旧觉得冷如置身在数九寒天一般。

    风吹起,掠过他的脸,他摸了摸,轻轻问道:“是你在亲吻我的面颊吗?”

    “柔儿,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一定会将景宗千刀万剐,为你和我们的孩子报仇。”

    “下辈子,我会看牢你,不会让你做错花轿。”

    雨,淅淅沥沥的从天而降,和着风声,如歌如诉。景骞抬头看着天边,云彩间,仿佛有一张俏颜温婉的冲着他微笑。然而,眨眼睛,又消失了。

    许多东西,真的是失去了才知道重要。

    收到宁王妃去世消息的时候,景容和慕雪芙已经到了广陵。

    钟碧柔,那是个人如其名的女人,温柔、婉约,嘴边总是含着淡淡的笑,但眉宇间却带着解不开的浓愁。

    慕雪芙沉默了。之前她百般算计,只不过是为了挑起宁王和怀王之间的战火,让他们兄弟自相残杀。却没想到那场神不知鬼不觉的掉包新娘事件里,这个叫钟碧柔的女人却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若是没有那次掉包,钟碧柔就会嫁给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不会有之后的事,也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她在钟碧柔身边按了眼线,所以她知道钟碧柔的孩子是怀王的。她知道,那宁王或许也会知道。侧妃因妒忌所为谋害宁王子嗣,不想却连宁王妃也一并谋害,有这么巧吗?慕雪芙很是怀疑。景宗以前已经杀了一个妻子,难道还怕再杀一个吗?

    只是,如说景宗是杀害钟碧柔母子的凶手,那她哪?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推人入深渊的帮凶,还是真正的凶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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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介绍:
她——慕雪芙,十年前的灭门之灾是她心中挥不去的记忆,是支撑她十年间生存的动力。
十年后,她丰翼而归,誓要将朝堂弄得天翻地覆,让仇人跌入万丈深渊。
他——景容,多年前父母之死一直是他想要破解的谜团。
多年后至高无上的权位是他暗藏的野心欲望。
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暗藏不露,是两个人的共同属性。
一道赐婚圣旨,将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也势必将搅起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当两个人都露出真面目时,又该如何抉择?
浴火王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浴火王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浴火王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