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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古横今全文阅读

作者:听风念海     纵古横今txt下载     纵古横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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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宋神宗“熙宁三年”,北宋都城东京开封府。顶 点 X 23 U S在皇城周?h五里的城墙内, 雕梁画栋的殿堂楼阁鳞次栉比,碧瓦朱漆的亭台池榭交相掩映,蜿蜒曲折的门厅路径纵横交错。

    整个皇城虽然布局略显紧凑了一些,但是神工天巧,气势恢宏,远望去却又不失巍峨森严的帝王气象。

    城墙外的护城河静静的流淌,仿佛一条绿色玉带般围绕着威严肃穆的皇城。

    在皇城外的金水桥上,许多头上戴着黑色官帽,身着红紫色朝服,腰配金银鱼袋的文武官员们正手持笏版,迈着急促而又不失庄重的步伐,向正门大开的宣德门涌来。

    守门的禁军将士披着盔甲绣袍,持戈站立两旁,神情肃穆的看着这些文武大员进入皇城大内。

    众多官员一路行走,越过大庆殿,经过紫宸宫,直向朝会的垂拱殿而去。

    在金龙盘柱,玉石为阶的垂拱殿之中,宋神宗“赵顼”头戴通天冠,身穿圆领绛纱袍,腰系金玉大带,正背者双手在龙椅前的台阶上来回走动,借此来平复内心的焦躁。一张白皙清秀的脸上满是兴奋期待的神情,

    阶下站立着一位五十来岁年纪,肤色微黑,五绺长髯,目光坚毅,气度沉稳的紫袍男子。见赵顼有些焦躁,便躬身行礼说道:“官家请稍安勿躁,臣已与多数臣公取得共识,今日这朝会定下西征一事已是定势。”

    赵顼停下脚步,看着这说话的紫袍官员,开口说道:“卿相,朕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但一想到今日朝会过后,就要收复我大宋失地,一雪前耻,重振我大宋声威!心里激动,却是有些失态了。”

    这男子说道:“官家操劳国事,夙兴夜寐。好学不倦,举止谦恭,这失态一说,却是当不得的。”

    听他如此夸赞自己,赵顼心里也颇为受用,刚想谦虚两句。殿内已有朝臣进入,君臣二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这紫袍男子便是北宋名臣“王安石”。神宗赵顼英年即位,雄姿英发,素有抱负,胸怀大志。即位后对宋朝当时疲弱的国力,臃肿不堪的政治机构,庞大的军费开支以及对辽国和西夏每年“进贡”大量的“岁币”感到困惑与不满,一心谋求改变,以雪前朝之耻。在启用王安石后,大刀阔斧改革当时的财务,军事制度。

    此举虽然招到朝野上下一片指责与反对,但君臣二人同心同德,上下协力,王安石提出“天变不足惧,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的变革口号和神宗实行“熙宁变法”。以“理财、整军”为中心,发展生产,富国强兵,现在大宋国库仓廪充实,军力日益强盛。神宗和王安石商量过后觉得现在是可以给西夏这个降而复叛的乱臣贼子一点教训了。

    随着文武百官的陆续到来,赵顼已肃容整装,端坐在紫檀木所制的龙椅之上,两手扶住龙椅两侧鎏金的盘龙雕花扶手。面如平湖,双眼古井无波的俯瞰着底下整齐站立的文武百官们。

    片刻后赵顼开声言到:“诸位爱卿!自从西夏逆酋“李秉常”幼龄即位,其母后“梁洛瑶”把持西夏朝政以来。大力推行汉制,培植私党外戚,导致国内汉夏分裂,政令不稳,国势日衰。而我大宋现今政治清平,君臣一心,兵强马壮,府库充盈。如今朕决议兵发西夏,收复西北失地,诸卿家有何建议谋略,请畅所欲言,于朕共商!”。

    此言一出,原本肃静的垂拱殿中立刻发出嘈杂之音,惊讶的,兴奋的,担忧的,各色表情出现在殿中百官脸上。

    原本用于防止官员交头接耳讲悄悄话的细长帽翅也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百官们不再侧耳低语,而是正大光明的对面相互讨论起来。

    看着底下官员表情各异的神态,听着无数声音交织而成的喧嚣杂音,龙椅上的赵顼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神情。而是用手支着下巴斜靠在龙椅上,面带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殿中交头接耳的群臣,庄严的朝会变得如此喧嚣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如今辽国虎视眈眈,吐蕃蠢蠢欲动,大理偏安一隅,就连交趾小国都在夜郎自大。西夏此时政局不稳,正是解决这个反复无常的小国良机。

    今日朝议其实他和王安石早有定论,也得到了大多数朝臣的支持。无论殿中官员商议结果如何,发兵攻打西夏已是铁板钉钉之事。公开议政只是希望朝中臣子们能为这次战争出谋划策,拾遗补缺而已。“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他虽自负英明,但此等军国大事还是要召开朝会让朝臣们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独断专行,不纳良言的昏君。

    一盏茶的功夫,殿中的喧嚣渐止。一位官员手持笏版越众而出,此人四十来岁年纪,身着朱色朝服,面色精悍,发鬓微霜。躬身向赵顼大呼道:“官家圣明,我大宋现在兵强马壮,府库充盈。趁此良机,兵伐西夏,定当一战而功,某家不才,愿为先锋,替官家驰骋??场,收复失地。”

    赵顼定睛一看,这人叫王韶,前年向他上书《平戎策》三篇,内容都是针对如何抵御和攻略西夏的建议。现任陕西秦凤路经略司机,是铁铁的西夏主战派。

    王韶话音刚落,边上站出一人,此人五旬年纪,身穿紫袍,方面大耳,五绺长髯,气度雍容,却是御史中丞司马光。只见他躬身说道:“官家,臣以为西夏小国只不过疥癞之疾,辽国才是我大宋心头之患,此时国力方兴,不若修养民生,取那合纵连横之术,交好西夏,吐蕃,大理诸国,孤立辽国,彼时举国上下,动那雷霆之力,先灭辽国,后灭西夏为妙!”

    这司马光是几朝老臣,历来关心民生疾苦,一向敢于抨击时政,反对朝廷奢侈之风和地方将帅扰民之举。好不容易看见宋国现在刚刚有点起色便要兵锋又起,觉得到时百姓未免受苦,是以出言反对。

    王安石见司马光出言反对,连忙越众而出,开口说道:“君实(司马光的字)此言差矣,我大宋如今钱粮充足,兵锋正利。西夏此时牝鸡司晨,国内不宁,此等良机,天赐不取反受其咎,何须要取那连横之策?交好西夏之说实在不妥!难道你认为大宋每年送给西夏的岁币居然不够?还是说辽国不会与西夏交好?”

    司马光与王安石年轻时本是好友,相交莫逆。后来只因两人政见不合,一个要改制,一个要守旧,所以经常在朝堂上意见相左。

    王安石话音刚落!阶下又站出一人,身穿红袍,紫红脸膛,高鼻鹰目,却是秦凤路经略使李师中,只见他大声说道:“官家,臣附议司马中丞的提议,这西夏只不过是河西小国,土地贫瘠,气候苦寒,打了也无甚用处,心腹大敌实乃辽国也。”  这李师中出来反对攻打西夏却非公心,不像司马光是一心为民。只是见不得自己下属王韶能力比他强大罢了。再者如果朝廷决定攻打西夏,他这个秦凤路经略使必将首当其冲,到时如军情不利,他可不愿背这个黑锅,属于消极反战的代表人物。

    赵顼见司马光出来反对心中本已不快,只是碍于司马光是三朝老臣,不好直言斥之,偏生又跳出个不开眼的李师中,这下赵顼也坐不住了,板着脸说道:“几位爱卿,攻打西夏之事,朕意已决,叫众卿家来只是为朕出谋划策,拾遗补缺而已。如此天赐良机,我大宋可要好好把握!”

    见皇帝这样一说,司马光和李师中知道此事已成定局,这朝会也就是个过场。和王安石唱唱反调可以,和皇上唱反调,那就殊为不智了。

    于是两人均对赵顼躬身道:“臣遵旨。”退回人群之中。其他站在殿中的官员无一不是老谋深算,历练通达之辈。揣摩圣意乃是为官的基本技能,见皇上如此讲话,攻打西夏的态度和决心已是表露无遗。做臣子的识相点就赶紧高呼“吾主圣明,山呼万岁吧!”

    于是群臣都一个个越身而出,阿谀奉承之言涛涛不绝,直夸得赵顼文治武功直追秦皇汉武,功盖千秋。

    赵顼毕竟是年青人,听得臣子们谀歌如潮,不由得在龙椅上乐得畅怀大笑。

    臣子们皇上见龙颜大悦,有那铁血主战的已迫不及待的大声向皇上出谋划策了。老成持重的也只是等着听完计划后拾遗补缺。还有少数心怀鬼胎之类也只是不发一言,绝不敢在这时触犯天颜,惹起众怒。

    兵伐西夏一事就这样顺利通过,然后就是各有司之间的协调,军事方面的部署的商议,此事不去细表。

    朝会结束后,几道圣旨发下,擢升王韶为太子中允、秘书阁校理,主持收复河陇军事。

    罢黜李师中秦凤路经略使职司,由窦舜卿接替秦凤路经略使。

    擢升司马光为枢密院副使,掌管对西夏开战的钱粮调度、人事任免。

    但司马光这个老古董不给赵顼和王安石面子,以 “不通财务”、“不习军旅”为由,坚决推辞。朝廷顾其颜面,也不好强求,只好作罢。

    于是宋夏两国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又拉开了序幕。双方均派出大量密探打听对方军情政策。

    两国庙堂上军事与政治的博弈有若水底旋涡,外表不显而内里狰狞。一旦打破平静则 “烽火连天,兵祸连接”。两军交战处,白骨盈野,赤地千里。

    而两国江湖中草莽豪杰之间的争执则似釜中沸水,由内至外都是沸沸扬扬。一旦发生冲突则“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好汉们心怀“国仇家恨”的大义!与敌国对手交起手来,均是不死不休。

    于是乎战场上一条条以身许国,为国捐躯的铁血忠魂!草莽中一个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江湖儿女!更是在这英雄辈出的年代,演绎出了一桩桩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的传奇故事!

第一章:乱世豪杰两相惜

    华山,南接秦岭,北瞰黄渭。顶 点 X 23 U S素有“自古华山一条路,奇险天下第一山”的美称。泰山之雄、衡山之秀、恒山之奇、嵩山之绝都引人入胜,但它们显然都不符合乱世江湖中人的个性,只有华山的险峻,才能映衬出乱世中,江湖人刀头搏命,险象环生的喋血生涯!

    这一日在华山落雁峰上,一汉子面向峰前云海负手而立,此人三十来岁年纪,身材魁梧,长方脸,颔下一丛齐整的短须,双目中精光湛然,身穿一件青色布袍,腰挎一把连鞘单刀。峰顶山风瑟瑟,林木潇潇,长袍随风咧咧作响。

    此人在危崖边默然站立半晌,蓦地张嘴吸气。但见他的胸腔微微鼓起,这一口进气却无休无止般长的好生吓人,盏茶功夫后才转吸为吐,开声长啸。这一啸有若龙吟虎啸,连绵不绝,直震的云海翻腾,群山回应。峰顶上百兽奔走,栖鸟惊飞,端得是内力惊人。

    这汉子名叫周桐,华州潼关人。师从当世第一高手“金台”,学的一身惊人艺业,出师后投身军旅,屡立战功。却因力主抗辽,与当今政见不合,官场上大为失意。便急流勇退,远离庙堂争斗。开始游历天下,潜心武学,在江湖中闯下偌大名声,人颂外号“铁臂金刀”。

    今日途经华山,望见山势奇险,奇峰竞秀。心想自己踏遍名山大川,偏是家乡这华山未曾上过,兴致一来。便登山游览,一路直往最高的南峰进发。登顶南峰之巅的落雁峰后,站在峰顶极目远眺,只见脚下云海翻涌,青天伸手可触。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心境一起,不尽豪气顿生,仰天长啸。

    啸声过后,周桐调头向山下行去。想必是还未领略够华山的险峻奇绝,他没走来时大路,反而顺着一条大概是猎户樵夫踩出来的羊肠小道往山下行去。山路崎岖,怪石如虎,苍松似蛟,有的地方壁立千仞,根本无路可走。

    但周桐奔腾跳跃,掌拍足蹬,矫健赛过猿猱,轻盈直似鹰隼。旁人惊为天险的悬崖沟壑在他眼里直若坦途,走起来仿佛闲庭散步一般。

    半晌后,下到半山,山道变得平缓起来,周桐亦放缓步伐,顺着山路信步而下。

    走不得里许,突闻一阵金铁交击之声从身边松林传出,还伴着几声惨叫。

    周桐艺高胆大,向来好打抱不平,听得声音,便知道有人在松林里打斗。连忙循声觅去,步入林中,走得百十步。望见林中空地上有几人正在交手,他不清双方底细,不好贸然多事,便选了一株粗壮松树,藏身树后,只露出双眼窥视。

    只见林中打斗一共五人,一个人对四个人,居然还是以少胜多的局面。那单独一人约莫二十来岁,剑眉星目,悬鼻皓齿,上唇至下颔处一圈泛青胡茬,略添风霜之色。身形高大,身穿白袍,手中一柄背厚刃薄的单刀,使得是势若奔雷,手下刀法快绝,身形步法却轻盈灵动,飘逸的很!

    看见这白衣青年对敌时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的潇洒姿态,周桐不尽暗赞“好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郎!只不知是善是恶,如若是正派人士,少不得要结交一下!”

    再看对方四人,却已是人人带伤,方才那几声惨叫想必是他们所发。

    看得片刻,周桐不尽大奇!他本就是刀法大家,见识渊博,这些年又周游天下,见过不少使刀的名家,但却硬是没看出这白衣青年刀法师承。只觉他的刀法一会儿像是军中所习破锋八势,过一阵又像神刀门的断山刀法,再过会儿又像是少林寺的菩提刀法,短短一会儿功夫竟然变换了四五种刀法。招招似是而非,意似而形不似,颇有取其刀意,去其招式,去芜存菁的味道!

    反观另外四人,分站东南西北四角,将那白衣青年困于中间,攻守间倒也合击有度,颇含章法。所用招式进退有序,倒像是军中四象合击之术。

    只是白衣青年刀法委实诡谲,前攻时如蛟龙探爪,攻敌所必救,回掠时如猛虎甩尾,料敌之先机。一人一刀竟似三头六臂一般,逼得四人险象环生,阵脚散乱。

    这四人打扮各不相同。东首身穿绸缎做商贾打扮的胖子满脸油汗,使一把宽刃铁剑,胸前一道半尺长的豁口,前襟已是渗满鲜血,此刻左支右拙,疲态尽显。

    西边一满面虬髯的黑瘦汉子面色狰狞,左手使一单鞭,右手鲜血淋漓,地上丢弃一只铁鞭在地,这是手指已伤,无法握鞭了。

    南方那樵夫模样的马脸汉子使一柄两齿钢叉,脚步虚浮,一张黄脸面若金纸,嘴角一缕鲜血犹在外渗,招式散乱,想是受了内伤。

    北角上是一名身材彪悍穿黑色劲装的散发汉子,使一柄直刃单刀,头上发髻已断,血流满面,却浑若不知,犹自挥刀苦战。

    战得片刻,那白衣青年一刀由下至上向使叉的马脸汉子撩去,这一刀如若撩中,对手不免肚破膛开。马脸汉子抽身急退。白衣青年脚步前移,刀锋直追马脸汉子,后背却不免露出些许破绽。做商贾打扮的胖子伺机而动,双手握剑高举过肩,正欲全力对他后背砍下。白衣青年头不回肩不动,左脚犹如钢鞭,向后踹出,正中胖子小腹。

    那胖子腹部吃痛,不免弯下腰来。而白衣青年身躯随着这一脚已转了过来,紧跟着右足使力往地下一登,人已在空中侧身旋转起来,刀随身体的旋转往胖子脖子上削去,匹练似的刀光掠过,胖子人头飞起,无头尸身扑倒在地。

    白衣青年斩杀一人后,并不停歇,双手持刀高高跃起,对着使鞭的汉子当头砍下。黑瘦汉子本就只有一手持鞭,望见青年在半空中神威凛凛,状若天神的样子,内心已然胆寒。咬牙一招“举火烧天”,将铁鞭往头上挡去。怎奈以下迎上,单手对双手,心虚对力足。只见得刀锋一触铁鞭,“当!”的一声巨响,那鞭如被锤击似的反砸在黑瘦汉子脑门上,白衣青年刀势不减,继续下劈,斫在鞭上,直将铁鞭嵌入汉子脑门为止。那黑瘦汉子仰面摔倒在地,眼耳口鼻中都已渗出鲜血,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电光火石间已连杀两人,周桐在树后看得也暗自咂舌,心道:“我本是想来打抱不平,没曾想却是人少一方武艺高强,不存在以众凌寡一说。但江湖行走,非大奸大恶者不得擅杀,这青年出手果敢狠辣,也不知是什么路数?再看下去那两个人必无幸免,总要弄清是何缘由让双方生死相搏,见死不救可不是吾辈所为。”

    一念至此,便不再躲藏,从树后迈出,向前走去。这时打斗双方已是强弱立判,白衣青年威风凛凛的提刀站立林中,脸上一副狸猫戏鼠般的嘲弄表情望着对方二人,眼中满是轻蔑。

    使叉的黄脸汉子和使刀的黑衣汉子两人对望一眼,已知此战绝无幸免。各一点头,面露决然之色,发一声吼,提刀使叉向青年攻去。

    这时周桐已然现身。那白衣青年见林中有人步入,侧脸一望,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周桐周身转了几转。开口说道:“足下若是宋人,烦请离去。如若是西夏番狗,便速来领死,小爷今日一并超度。”

    周桐一听,向另外两人望去,只见他两人并不开口辩解,只是脸上狠厉之色更盛。便知这趟浑水趟错了。如这白衣青年所言,对方若是西夏人的话,宋夏两国连年征战,对待西夏人,那可是不必讲究什么是否罪大恶极了,宋朝武林讲究的是人人得而诛之,西夏对宋人亦然。

    周桐心里暗道一声惭愧,还好没有贸然相帮。便向白衣青年拱手施礼道:“这位小哥,在下乃是宋人,因听见林中打斗声而来,既是小哥在此打杀西番,便请继续,在下绝不打搅。”说完便向后退去,表示无恶意。

    但心里存了结交之意,便不肯离去,有心相帮,又觉得有这青年一人足矣。画蛇添足,反而不美。便退至先前藏身树旁,驻足观看。

    白衣青年见他不走,也不多言。提刀而上,三人复又斗在一起,剩下的两个西夏武士死志已决,招式间已是不留后路,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套路。但强弩之末,无力穿缟,过不多时,便被那白衣青年一刀一个,干脆利落的放翻。

    厮杀结束后,白衣青年收刀入鞘,俯身仔细搜查起四人尸身来。不多时便从四人腰带内搜出四块雕有文字的铁质腰牌和一封信函。

    青年撕开火漆封口,抽出里面信件观阅,剑眉微微蹙起,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周桐存心结交这小伙子,见厮杀已毕,待他把信看完,便又走向对方,再次抱拳道:“少侠,刚刚不知是在惩处外敌,打搅勿怪。”

    白衣青年摆摆手表示没事,忽然问到:“刚才我在追踪这几人时听见一声长啸,可是兄台所发?”

    周桐微微一笑:“那是在下在峰顶观看云海青天,心有所感,不禁吼了一嗓,少侠请勿见笑。”

    白衣青年正色抱拳施礼道:“我岂敢见笑,那一声长啸从峰顶传至半山尤有奔雷之势。可见足下内力惊人,请勿怪小子刚才无理。”

    周桐见他语气谦恭,越发高兴,笑道:“我哪里会见怪,见到小哥这等少年豪杰高兴都来不及呢,我乃陕西周桐,不知小哥哪里人氏?”

    这白衣青年闻言一愣,然后惊喜的问道:“敢问可是号称 ‘铁臂金刀’的周桐周大侠?”

    见这青年听过自己名号,周桐心下更是高兴,笑道:“正是鄙人,如假包换!”

    那白衣青年见名满天下的人物如此亲切,也是心生欢喜,说到:“在下名叫李擎苍,字致远。江南西路人氏。”

    周桐闻言一愣,心想“这小伙子武艺如此高超,年轻时自己还不一定有如此造诣,怎地却从来没有在江湖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他也是历练通达,精于世故的老道之人,愣了片刻后,连忙伸手握住李擎苍的手掌赞道:“恕老哥我孤陋寡闻,不知南方武林何时出了老弟这样一位英雄人物。”

    李擎苍见周桐如此直爽,更是开心,笑道:“如果周兄听见小弟的名字后便道久仰,那小弟心里定不将周兄视做朋友,我刚刚出来闯荡江湖,自己都不知道江湖中有我这号人物,周兄没听过那是自然。”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笑罢李擎苍指着那几具西夏人尸体说道:“这几只西夏番狗,我已追寻多日,今日总算将他们结果于此。如果让他们越过横山,进入西夏境内,免不得又要多费许多手脚。今日此事已了,又认识周兄,实在高兴,不如你我下山去痛饮一番如何?”

    周桐大喜,拊掌大笑道:“我亦有此意,今见老弟刀法雄奇,挥斩番狗,实在痛快!为我大宋武林又添一名少年英雄更应痛饮!此地我是东道,今日不醉不归,老弟你可不许为我省银子。”

    李擎苍也是洒脱性子,听后一笑道:“那就叨扰周兄了!”说罢两人相携下山。

第二章:把酒言欢结金兰

    华山脚下,历来便是风景胜地。www.uu234.net自“熙宁变法”以来,宋朝国力日盛,穿梭如织的游人中,不乏文人骚客,江湖豪侠,富商巨贾。街道上酒楼店铺林立,贩夫走卒肩挑手提着各色货物,在人流中沿街叫卖,倒也是一片热闹景象。

    两人走的片刻,望见一处酒楼,大门上的黑底牌匾上三个行云流水的鎏金大字“遇仙楼”。一阵奇特的肉香从楼中传出,让人闻之不由得食指大动。

    酒楼里食客进出不止,生意想必不错。

    行到楼前,周桐止步说道:“这家店的牛羊肉泡馍据说乃天下一绝,你我就到此处喝酒如何?”

    李擎苍拱手答道:“一切但凭周兄安排。”

    周桐哈哈一笑,拉着李擎苍进入酒楼,早有跑堂小二上来招呼:“二位客官,敢问几位尊客?”

    周桐说道:“我们就两人,将你店中好酒好菜速速上来,对了,那牛羊肉泡馍可不能少。”

    那小二闻听应道:“好嘞!”,立刻躬身摆手示意二人随他入座。

    跑堂小二大都是眼明手快,口齿伶俐之辈,这一位也不例外,一边带路一边得意洋洋的介绍自家酒店招牌来历。 “一听这位爷说话就是懂吃之人,不是小的夸口,这牛羊肉泡馍这道菜,小店说第二,别家店不敢称第一,咱这牛羊肉泡馍可是当年太祖皇帝亲口称赞过的!酒楼外面的那块金字招牌还是仁宗皇帝时的大官梅尧臣写的,说的就是当年太祖皇帝在咱们这遇见陈抟老祖,下棋把华山输给了陈抟老祖,从此后免了咱华山地界上钱粮税收的典故。陈抟老祖知道吧?那可是活神仙,所以咱这酒楼叫遇仙楼!”

    周李二人听得不禁莞尔,都觉这小二虽然口快话多,却也不让人厌恶,几句话将此店吹得天下少有,世间罕无。还把神仙,皇帝,大臣都扯了进来。

    店中食客较多,小二将二人引到楼上的单间就坐后。说一声二位稍候,便躬身后退而出。

    片刻后,酒菜送至,两大碗浓香四溢的肉汤,红亮的油汤上撒着清脆碧绿的菜蔬。一盆烤的金黄的??馍,一只黄澄酥熟的炉焙鸡,一盘爆炒獐腿肉,一盘子油炸鹌鹑子,再配一盘绿油油的素炒青菜,一小坛烈酒。

    小二上前唱喏道:“二位爷,这便是本店的牛羊肉泡馍,这酒是成都府运来的烧酒,酒性甚烈,请慢用。”

    说完便拎起酒坛准备开启泥封倒酒,周桐随手摸出几文铜钱,打赏给小二。说道:“我要与兄弟喝酒,不需你伺候,你且自去做事。”小二接过赏钱兴高采烈的施礼退下。

    两人自行倒酒开吃,李擎苍将酒水倒入两只碗中,只见酒水清澈,香气四溢。端给周桐一碗,自己端着一碗起身,敬道:“小弟初入江湖,周兄英雄事迹已听得耳熟能详,今日得见真人,幸甚!请周兄满饮,小弟先干为敬。”

    周桐连忙起身一饮而尽,这酒水入喉甚是辛辣,就像一条火龙般直落肚中,不由暗赞一声:“过瘾!”拎过酒坛,将碗倒满。回敬道:“能遇见老弟也是缘分,今日在山上见你大展神威,我大宋武林中不日将多一位英雄豪杰,痛快!老哥我也敬你一碗。”两人一起举碗共饮。

    喝完酒周桐拈起面馍,掰碎放入汤中,向李擎苍说道: “你是南方人,不一定会吃这玩意。这吃泡馍可要趁热,凉了可坏了味道。”边说边教他如何掰馍。

    李擎苍学着周桐将馍掰碎放入碗中,转着碗沿吸溜,只觉这汤汁咸鲜适口,味道香浓,喝下去唇齿留香。

    两人吃的是面泛红光,满头大汗,片刻后馍尽汤干。李擎苍道:“果然好吃,周兄会挑地方,小二未曾虚言。”周桐大笑。

    两人开始喝酒吃菜,觥筹交错间,酒意渐浓。周桐问道:“不知老弟何事与这几个西夏人结怨?”

    李擎苍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弟自数月前离家游历,上月到达河南府。听家父曾经说过,少林乃当今武林第一大派,寺中少林七十二绝技天下驰名,便想去瞻仰一番。在登封时,路遇二人争斗,中有一人便是今日那身穿黑衣的使刀之人。

    “另一人却是丐帮中人,且已身受重伤,见我路过,高声呼救,说那黑衣刀手乃西夏探子,我一听便上前相助,与那西夏探子交手两招,那番狗自知不敌,便急忙逃走。

    “我因见那乞丐伤势沉重,心想先救人要紧,也就没去追赶。可那乞丐却终因伤重而死,临死前告诉我那番狗乃西夏一品堂暗探,已探得我大宋不少军情,请我务必将其拿下。我见其为国捐躯,也是个英雄人物,便答应了他的请求。埋了那丐帮弟子后一路暗中查访,终于寻到了这番狗的踪迹。

    他一路上用暗记联络同党,我也乐得多杀几个番狗,便未曾动手,在出河南府以后这番狗和其余三人碰头,然后就一路西行至此。我看他们一路上再无同伴加入,而且快至边界,这才动手杀敌,不料在此遇见周兄,也是生平快事。”

    周桐恍然大悟,举碗敬道:“老弟一诺千金,真乃信人也!”

    李擎苍道:“周兄谬赞了!我虽初入江湖,没什么惊人业绩,但大丈夫行走天下,“言出必行”这四字还是牢记于心的,今日从那番狗身上搜出的信件,却是讲了一件大事,说是西夏一品堂此次图谋甚大,不单只这几个探子,大宋各州府的西夏探子这次都有动作,准备将我大宋全境军事布防机密汇总送往西夏一品堂。而且武林各派的武功心法也盗得不少,我解决的这几个想必是想盗取少林功法的,却是没有得手。”说完掏出那封信件交给周桐。

    周桐接信一看竟是西夏文字,他久历军旅,自是识得这西夏文字,信中意思与李擎苍讲的并无出入。看完后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此事重大,我要速将此事告知陕西几路经略使,并联络武林同道,提请大家注意,不让我大宋武学流传外敌。老弟不如和我一起奔走此事,老哥也好带你结识些英雄人物。”

    李擎苍沉默片刻道:“这送信联络之事非要周兄这等声望卓绝之人,小弟去了也无甚作用,倒是那些军略部署,武功心法,却不能落入贼手,小弟打算去西夏一品堂一趟,看看能否夺回。”

    周桐闻言大惊:“老弟真是莽撞,这西夏对待宋人也是视若虎狼,老弟孤身一人,却欲去敌**机重地,此事凶险太过,非是老哥看不起你,委实不愿老弟冒此奇险。大丈夫想建功立业固是不错,但性命却只有一条,休怪老哥直言,这事我觉得大为不妥,老弟还是再考虑一下!”

    李擎苍喝了一口酒,目视周桐片刻。开口说道:“承蒙周兄高看,这事我倒觉得没那么凶险,这几个探子我已跟踪月余,其联络手法已然知晓。我有腰牌在手,亦通晓西夏语,我大宋他西夏人来得,他西夏我为何去不得?再者说如事不可为,我亦不会强求,正如周兄所讲性命只有一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小弟却是不会的。周兄关爱之情,小弟心领。”   周桐听李擎苍这么一说,想想也觉得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去送死。西夏国内民族众多,汉族也不在少数,只要不是非要抢回军略秘籍,那倒还好!

    只是越发欣赏起李擎苍来,既然无法劝阻,只有想方协助了。便问道:“不知老弟尊师何方高人,竟教出如此高徒,老哥眼拙,今日在山中看了半天老弟所使刀法,硬是没看出老弟的师承门派?”

    李擎苍答道:“小弟乃是家传武艺,家父却不曾在武林中行走,是以周兄未曾见过小弟刀法。”

    周桐恍然。又说道:“我见老弟刀法颇有新意,每与各派招式相仿却又意境不同,博采众家之长,你现在只是内力略浅,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既然你准备孤身入龙潭,老哥我半生习武,略有心得,别无所赠,这本《归元诀》乃我自创,给你不算有悖门规,上面是一些修行内功的粗浅心得,请老弟收下,盼能勤加练习。”

    这也是周桐爱才,一反江湖人携技自珍的规矩,想方设法增加李擎苍保命的本钱。

    李擎苍自知这礼物贵重,情意更重,连忙离席拜倒。说道:“周兄高义,小弟不敢推辞,此次西行定量力而为,必回来拜会周兄。”两人一沉稳老练,一年轻聪慧,话不需多言,意思都已领会。

    周桐犹自不舍道:“今日与兄弟一见如故,大感知己,不若你我二人结为兄弟如何?”

    李擎苍闻言喜道:“小弟也有此意。”

    周桐大喜,叫道:“小二再拿一坛酒来,今日我要与贤弟尽欢于此。”

    小二应声拎的酒来后退下,周桐亲自倒满两碗酒水,从靴帮中抽出一把匕首,划破中指,将血水滴入两个碗中。将匕首交给李擎苍,李擎苍也是刺破手指,滴血入碗。

    周桐说道:“你我肝胆相照,江湖中人不拘那繁文礼节,喝了这碗血酒,今后便是亲若骨肉的异姓兄弟。”说完二人一起将碗端起,对空遥敬。

    周桐说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周桐与李擎苍结为异姓兄弟,今后两人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皇天厚土,实鉴我心,若背弃誓言,人神共诛!”  李擎苍说道:“我李擎苍今日与周桐结为异姓兄弟,今后两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心同德,守望相助,天地为证,血酒为盟,一身坚守,如违背誓言,人神共诛!”

    誓言发完,两人尽饮碗中之酒。拱手互拜,一个口呼贤弟,一个嘴称大哥,心中都涌起一阵亲切。

    周桐说道:“兄弟此去西夏,为兄本因同去,但这消息重大,却也要知会我大宋官府和武林同道,不能和兄弟同去,为兄甚是惭愧,望兄弟千万珍重,切莫逞强。”

    李擎苍答道:“大哥切勿担心,小弟领会得,此去绝不会轻举妄动,至多无功而返。”

    周桐心中略定,倒满酒水道:“这一碗酒祝贤弟西行顺利,平安归来,为兄盼你将来能名扬天下,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话不多说,尽在酒中,干了此碗!”

    李擎苍也端碗说道:“我这也祝大哥此去顺利,早日知会官府,告知武林同道,让我大宋早日洞悉西夏阴谋。”说完二人又是一饮而尽。

    李擎苍将腰牌自留一块,剩下的三面腰牌与信件随手交给周桐,便是将这功劳也给了周桐,周桐也不矫情,收入怀中。  酒足饭饱后,周桐唤过小二结账,两人出得酒楼,寻得附近客栈,登了间客房,唤来小二泡起浓茶,继续谈论武林中的轶事,直至酒意上涌,两人才各自上床歇息。

第三章:虎胆孤身入西夏

    次日,天刚微亮,两人便都已起床,洗涮过后,用过早点,结账退房。顶 点 X 23 U S

    出得客栈后两人一路同行,周桐知道分别在即,一路上只是将自己对武学上的一些心得体悟都说与李擎苍听,恨不能倾囊相授。

    李擎苍也是认真听讲,不时提问,所提问题往往见地独到,正中要点,问答之间,两人都颇有所获。

    将至巳时,走到官道岔路,一条往东,一条向西便是往横山县方向,越过横山之后便是西夏境界了。

    周桐握着李擎苍的手道:“兄弟自是小心,此去敌国,如果事不可为,千万不可逞强。西夏人对我宋人也是恨之入骨,万勿泄露身份,切记,切记!”

    李擎苍应道:“大哥放心,小弟理会得,只是要辛苦大哥奔走忙碌了。望大哥保重身体,待小弟回来,再随大哥游历天下,结识天下英雄。”

    周桐道:“只盼兄弟早日归来!”两人都是豪杰人物,互道珍重后,便分道而行,并不回顾。

    李擎苍并不知道,他与周桐的这一分别,便成永诀。直到近千年后,才从后世传记评书中知道他这位义兄的英雄事迹,更不知这位义兄给他的《归元诀》是何等绝学。

    周桐日后传功授徒,教出了“玉麒麟卢俊义,豹子头林冲,”这两位后世耳熟能详,名震天下的水浒豪杰。打虎英雄武松也算是周桐的记名弟子。关门弟子更是了不得,乃是后人无比敬仰的“武穆王”岳飞,岳鹏举。

    虽说师傅不及徒弟名声大,但若论传道授业,遍数古今人物,武学第一名师非周桐莫属。慧眼识人天下无双,难怪周桐一见李擎苍就和他结为兄弟,既赠功法,又教心得。实乃伯乐遇上了千里马,喜不自胜也!

    周桐也没想到,自此一别,便一直再没见到这英武不凡,胆识过人的小兄弟。只是听得一品堂发生一件奇事后,估摸这兄弟已是命丧西夏,尸骨无存。每每想起,便叹气连连,悔当初不该任其西去,使他英年早逝。哪里知道这兄弟竟遇上古今罕见的奇事,跑到千年之后的朝代去了。

    此是题外话。单说李擎苍一路西行,每日里参研周桐所赠功法,与自己所练的家传《小无相功》相互印证时竟互有裨益。内力隐觉小有提升。

    李擎苍的家父乃是西夏太皇太妃的胞弟,一身武艺都是其姐所传,当年随其姐待在西夏皇宫。

    只是西夏景宗李元昊建国后推行“秃发令”,本是汉人的李父哪里受的了这种头顶剃光,只留额前一缕刘海的丑恶发型,加上自小接受儒家文化的熏陶,对李元昊建国,视之为乱臣贼子,不愿留在这叛逆之处,与其姐大吵一场后,回归故国。

    归宋后隐居江南,娶妻生子,不问家国天下,江湖是非。每日钻研星象医卜,奇门八卦,在家里陪妻教子,自得其乐。李擎苍一身学识武功,皆来自于生父,所以这西夏文字那是自小便会。

    半月后李擎苍来到了两国交界之地,这里各族杂居,藏,汉,党项,鲜卑,各色人等都有。西夏平民皆穿青绿之色,李擎苍也知道这个风俗。为了不引人注目,李擎苍操着西夏语,在一商贩处买了一件青色圆领短袍,一条小口长裤和一顶毡帽。又在一个马贩子处,买了一匹腰背浑圆,四肢粗壮的棕色骏马。

    然后找一无人之处换好衣服,带上毡帽,遮住头发,脸上用黑灰调水涂匀。此时他唇边胡须业已蓄长,黑水在脸上一涂,登时由一个豪迈矫健的白袍少侠变为一个颇历风霜的黝黑汉子。

    改好装扮后李擎苍纵马向西夏境内奔驰而去,遇得城门关卡,守门的西夏兵卒只要盘查略紧,李擎苍便亮出腰牌,那些兵卒立马变得毕恭毕敬,看来这一品堂探子的地位在西夏地位着实不低。

    一路上倒也无惊无险,这一日下午已到得西夏都城兴庆府。  进城后牵马而行,寻得一家小客栈,将马交给客栈小二后,进店叫了一些牛肉面饼一边胡乱吃喝,一边寻思如何打听一品堂的位置。

    正在寻思间,客栈门帘忽地一掀,闹哄哄走进三位身着皮甲的长大军汉,在李擎苍旁边空桌坐下后,咋呼呼的喊着老板娘过来伺候。

    那老板娘看来和这几位军爷也甚是熟稔,笑脸盈盈的过去招呼,任那几只粗笨大手在身上揩油也自装作不知。

    那掌柜的却是板着个苦瓜脸端着酒菜往这几人桌上重重一放,震得托盘中的酒水都泼洒出一些。

    几个军汉笑骂道:“房当力你个挫孙,每日里死了老婆似的,床上使不出力却往桌上使力,你和这桌子有仇吗?”那掌柜的也不回嘴,只是板着脸往柜台走去。

    李擎苍见几人言语粗鄙,暗自皱眉,但也无心计较。正低头吃喝间,却听得边上那三位军汉中有人说道:“今日老子可开了眼,见着一样好宝贝,你们几个一定没听过。”

    边上有一人不解道:“元老大这话却是不通,咱们宝贝没见过的多,没听过的却是什么说法?”

    那正在倒酒的老板娘却是腻声道:“元老大在一品堂中当值,那地方的稀奇物件儿海了去了!真有啥没听见过的也不稀罕。”

    李擎苍一听“一品堂”三字却是心里一乐,心想这真是刚想睡觉枕头就来了。

    侧眼看去,只见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方脸汉子正得意洋洋的端起酒杯,咧着阔嘴喝了一口,嘴巴咂吧半天,似在回味酒味,实则吊人胃口。见几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他,似在等他的下文。才咳嗽一声,开口说道:“这事一说起来可长,贺兰山大家都知道吧,咱们那几位老皇上可都是埋在那儿,这皇上呢也在那修建皇陵。前不久呀!修皇陵那些工匠们在开山时凿开了一个大洞,那洞大得呀!有十来丈方圆,连通了山腹,也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里面是黑漆漆,阴沉沉,根本看不到底!也不知那黑漆嘛唔的洞里有啥玩意?

    “当时都说是打开了地府的大门,阎王爷要放恶鬼出来吃人了。那些个工匠呀!吓得跟他娘野狗似的到处乱跑,监护的那些官兵杀了好几个瞎叫唤的才算球。后来花银子赏给几个几个胆大的浑球让他们进洞打探。出来后一个个都吓得半死,说里面有几个水晶棺材,棺材里躺着几个死球了的妖怪。

    “那管事的军头听说里面有死了的妖怪,又见几个浑球没事,便召集人手进去。发现洞里他娘的真有几个长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妖怪躺在几个透明的棺材里,还有个七八丈大小的大铁盘子倒扣在山洞里。这军头胆儿也大,看见那几个妖怪没有动静,便使唤大家伙开棺找宝贝,弄了半天才砸开一口,将里面一些稀奇物件儿取了出来,这时候也不晓得触犯了哪路神仙爷爷,那大铁盘子猛地冒出亮的刺瞎眼的白光儿,竟然动了起来。山洞里磨盘大的石块儿乱掉,砸死不少工匠士兵。

    “那军头儿跑得快,捞着两件玩意窜了出来。那些没跑出来的可就惨了,那个大铁盘子玩意从山洞里面直窜到天上去了。整个山洞都垮了,连山头都塌了下去,全他娘给埋在山底下了。修皇陵修出这塌天的怪事可不得了,皇上和皇太后知道后,便委派拓跋大人追查此事。

    “那军头儿弄出的两件稀罕宝贝,今日被连人一起带到了一品堂,准备审过后献给皇上。他跟拓跋大人交代事情经过时,老子就在大人身边伺候,瞧见他献出的宝贝。那可是,他娘的讲的老子口都干了!”

    边上那开始插话的黑脸军汉却是听得入迷,听到元老大口干,赶紧倒满酒双手敬上,堆笑道:“元老大请润润嗓子。”

    那刀疤脸懒洋洋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抛了个令人鸡皮疙瘩顿起的媚眼儿给边上听得兴起的老板娘。

    继续说道:“那两件宝贝一拿出来可是宝光乱射,大白天的都晃得老子眼晕,特别是一个圆不圆,方不方,鹅蛋大小的透明玩意,里面光亮儿更大,什么珍珠,夜明珠的跟那玩意一比,差他娘远了。还有一件圆溜溜,尺把长,寸许粗的物件儿,也是亮闪闪的,放出来的光芒五颜六色。这等大白天能放出彩光的稀罕宝贝,你们说,别说见了,你们听过没?”

    这刀疤脸元老大虽说语言粗鄙,但这故事说的却条理分明,头头是道。一桌人纷纷点头称元老大说的不错,都没听见过此等稀罕宝贝。

    这边李擎苍已将元老大的讲话听得清清楚楚,打定主意待会就跟踪这元老大,从他口中逼问一品堂的消息。

    于是又叫了壶水酒慢慢吃喝,等待边上这一桌吃完。这几个军汉却是围着这宝贝话题讲个半天,说什么此物定是仙家所留,要不就是妖精得道后修炼出的法宝,总之不是凡物,定能移山填海,要不就能点石成金的此类话题。

    那老板娘在边上伺候了一阵自是离开做事。元老大三人则是继续胡吃海喝,高谈阔论,直到天色全黑才酒足饭饱结账离开客栈。

    李擎苍随后起身结账跟随而出,见几人醉醺醺,晃悠悠的走了一段路后,散了开来,便远远跟着那元老大。

    待走到僻静无人的小巷处,李擎苍身形如电,欺上前去,掌缘如刀在元老大脖颈处一斩,元老大立时软绵绵向前栽去。李擎苍将其夹在腋下,提一口真气,运起轻功,纵上屋顶,直朝那黑灯瞎火的荒凉之处奔去。

    寻得一处林木茂盛的僻静之处,奔入林中。手指在元老大鼻下人中穴一弹,内力送出,元老大晕乎乎睁开双眼,还不知身在何地,眼前何人,茫然张望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想开口叫喊。

    李擎苍左手已掐在他脖子上,用力收紧,单臂将其举在空中,那元老大手挠足蹬,却是挨不上李擎苍分毫,片刻间脸色青紫,已是两眼翻白。

    李擎苍手指略松,让其双脚触地。那元老大缓得一口气来,也自清醒。低声告饶道:“好汉爷饶命,不知小的哪里得罪了好汉爷?”

    李擎苍出言道:“废话少说,我问你,你在一品堂当值,可知从大宋传来的情报消息放在何处?”

    这元老大眼珠子乱转似在考虑如何回答,略一踌躇,李擎苍便手上使力,那元老大只觉脖子上的大手直如铁箍般收紧,赶紧说道:“小的愿说,好汉爷饶命,只是小的实不知宋国的消息放在何处。这些只有那一品堂拓跋宏大人知道。”

    李擎苍眉头一皱,问道:“那你知道些什么?给我如实招来。”

    元老大连忙将一品堂所在方位,堂中的布局,拓跋宏办公的书房,贮藏文书物资的府库位置以及值守巡查的方法告诉李擎苍。

    李擎苍反复提问几次后,所答皆无二致,料是没有假话。右手用力拍下,重重击在元老大头顶百会穴上,“啵”的一声闷响,元老大已是头骨碎裂,一头栽倒。李擎苍将其身上皮甲除下,抽出单刀,就地挖了个大坑,将尸首埋好,砍了些树枝草叶堆在上面遮掩新土。

    这也怪不得李擎苍下手狠辣,不杀这元老大的话,只要他一得自由,大喊一番,那李擎苍的行踪就暴露了!在这敌国腹地,总是留不得一丝隐患,所以只好杀人灭口,挖坑埋尸。  收拾好现场以后,李擎苍便转身奔回客栈,准备明日夜探一品堂。

第四章:生死关头奇事显

    一品堂乃西夏为招募武林高手所设机构,初始只是做一些教习军中兵士枪棒武艺或出使他国时保护自家外交使团以壮西夏声威的门面活儿,后来众多高手前来投效,其中也不乏一些奇人异士,倒也是为西夏立了不少功劳。顶 点 X 23 U S

    现任殿中御史兼一品堂总管的拓跋宏精明强干,胸怀大志,上任后赏罚分明,执事公正。深得梁后信任,权柄日重,如今一品堂中人对外探查敌**略,对内监察百官奸邪。已渐有后世明朝锦衣卫之雏形。

    次日一早,李擎苍便来到一品堂前。放眼望去,只见其占地约百十来亩,一圈儿高约丈许的砖砌围墙,上铺青色琉璃瓦片。正门一对白石雕成的石狮子左右屹立,威武狰狞,朱漆大门上铜钉铮亮,光可鉴人,门边两名全身披甲的西夏兵卒手持铁枪,腰挎军刀肃立两侧,一副府衙重地,生人勿进的派头。

    李擎苍围着一品堂转了一圈,寻得附近一处地势较高的坡地,爬上去向里观望了一阵,但见里面亭台掩映,树木葱郁。对其院内布局与元老大所讲暗自对比一番,将周边地形牢记于心,何处可以藏身,得手后从何撤退,心中大致有底。

    然后寻到一处杂货铺子,到里面买了副新的火折子,心想若是找到大宋的军略和武功秘籍那便罢了,若是找不到便放一把火烧了那存放文书的府库,反正是不能让西夏人轻易得到这些东西。

    回到客栈里,想到此事不论成败明日这都城中必定是大张旗鼓捉拿要犯。取出一块银子唤过小二哥,让他喂饱马匹,待会中饭,晚饭送到房里来吃,其余时间莫来打搅,结算这一日的房饭钱后剩下的都是打赏。那小二自是欢天喜地而去。  李擎苍进屋后关好门窗,取出昨夜从元老大身上扒下的皮甲,两人身材相仿,军中甲胄都是制式,穿上后十分合体,不会阻碍行动,勿需改动。试穿后脱下皮甲,开始擦拭单刀。

    行动前的每一个微小细节都不得疏忽,每要做事前,未虑胜,先虑败。这是打小父亲就教他的道理。一切准备停当,便和衣而卧,养精蓄锐,吃完晚饭后,开始打坐吐纳,功行一个周天后,全身精力充沛。

    待得将近子时,李擎苍换上皮甲,全身收拾利落,越窗而出,直奔一品堂而去。今晚月黑风高,端得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一路上高纵低掠,掩藏形迹,不一会便来到一品堂前。

    此时一品堂周遭已有兵卒巡视,李擎苍来到一处靠近院墙的高大树边,隐身暗处等候。

    待得巡视兵卒走过,奔至树下,提气纵起,半空中脚尖轻点树干借力,人已纵入树冠之中,蹲在树杈上向院中望去,院内的回廊小路上几盏灯笼慢慢移动,隐约映出人形,想必是院内提灯笼巡逻的兵卒了。

    观察片刻,等到灯笼飘远,李擎苍轻轻跳入院内,蛇行鼠步向东边府库位置摸去。蹑手蹑脚的走了一会,忽见前面灯光闪动,忙伏身藏在花丛之后。

    只听得脚步??橐由远而近,两个人走了过来,一个是顶盔贯甲手提灯笼的兵士,一个是青衣小帽手提食盒的小厮。那小厮边走边说道:“王师傅说了,送过拓跋大人的宵夜后,要你换班后到他那去喝酒。”

    那提灯的兵士应道:“你那师傅怕是赌钱又输了银子,找老子喝酒是假,借钱是真吧。”那小厮只是一阵嬉笑并不搭腔。

    李擎苍一听给拓跋大人送宵夜,心里一喜,暗道“天助我也!何不跟过去看看,如果方便下手,刚好拿住这拓跋宏问出这大宋的军略秘籍,省得到府库中找寻。”主意已定,便远远跟在这两人身后,来到一间房屋面前。

    只见那兵士轻轻叩门,然后毕恭毕敬的说道:“大人,夜宵到了。”

    房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就放在门口,你们下去吧。”那兵士和小厮依言将食盒放下便离开了。

    片刻后房门打开,一道七彩流光从门中溢出,一条高大的人影出来拎起食盒后反身进屋,门一关光芒便及消失。

    李擎苍暗自诧异!什么东西发出此等光芒,莫不是元老大所讲的稀罕宝贝?好奇心起,便靠近房屋墙壁,暗运真气,使出“壁虎游墙功”指若钢凿,脚似铁钎,扣着砖缝沿墙而上,片刻间已悄无声息的翻上屋顶,伏在屋脊之上,稍歇片刻,见周遭并无异状。轻轻揭推开屋顶的一片琉璃瓦,丛缝隙中向下望去。

    只见房中彩光闪烁,发光的东西是书桌上的一个奇怪物体,鹅蛋大小,正如元老大所谓的,说圆不圆,说方不方。外表仿佛水晶般晶莹剔透,内里一道七彩霞光犹如活物,正缓缓移动,映得房间内颜色变幻,扑朔迷离。

    桌上还放着一根全身银白的短棒,也是光芒闪闪,色彩缤纷。两件物事的光芒交相辉映,照的屋中烛光黯淡。屋中一人身穿紫袍,五缕长髯,颇为俊逸的中年男子正端着碗吃夜宵,眼睛却是盯着那发彩光的东西,脸上一副苦苦思索的神色。被彩光一映,明暗不定,表情颇为诡异。

    见此情景,李擎苍心中已确定底下便是拓跋宏,既然正主在此,剩下的就是如何诳得门开,然后抓住他逼问了。

    抬头望望天色,已是丑时,心念电转之间,已有计较。放轻手脚慢慢从屋顶退至地上,趴在屋旁花草丛中等待巡逻兵士走过后。站起身形,来到房子门口,轻轻敲响房门,口中模仿方才送夜宵的兵士声音语气说道:“大人,皇宫中有人求见。”右手提刀在手,左手却是运劲于食指,只待房门一开便点穴擒人。

    只听屋中拓跋宏奇道:“这时还有皇宫中人来找,是有何事?”脚步声踏踏响起朝门口而来。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口李擎苍已是运足气力,骈指向拓跋宏胸前风池穴戳去。  拓跋宏大惊,反应却是极快,身躯后仰,含胸收腹,脚跟使力,膝盖却并不弯曲,人已向后滑去,妙到毫巅的避开了李擎苍这势在必得的一指。

    李擎苍一招失手,心里暗叫不妙!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拓跋大人是个高手,不但是高手,还是大高手。自己有心算无心,攻其不备,准备充分下都让他避开了自己的暗算。真是小看了他!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难下,既然不能活擒,那只有将其杀死了。

    小无相功已是念动而生,右手刀已是如电光般像拓跋宏斩去,急切间内力竟逼得刀头上伸出寸许绿色刀芒,嗡嗡作响。李擎苍也是第一次瞧见这种异象,不由得十分惊讶,心想这莫非是修习了《归元诀》的功效。

    这边李擎苍还在懊恼惊讶,那边拓跋宏却更是胆战心惊,这突然冒出的刺客好生厉害,逼得他一口真气急转,不停向后退去,连开口呼叫都做不到,只怕一开口真气一散,缓了退势,便要命丧刀下。

    刀芒如电,刀势如虎,一路强斩,只逼得那拓跋宏已退至书桌边上,再往后就是墙壁,已是没有退路,只要脚步一停,没有招架之物,就是必死局面。这拓跋宏也是冷静,眼光死盯着刀芒来势,手向桌子上抓去,摸得一硬物在手,也不管是什么东西,抬手便向刀头架去。

    只听“噗!”的一声响,如中败革,刀势已被抵住,手也安然无恙。拓跋宏这才呼出胸中闷气,刚欲大吼擒拿刺客。

    却见对面那刺客眼中露出惊恐之色,紧盯着自己架刀的左手。不禁抬眼向左手望去,这一望也是心胆俱裂,亡魂皆冒,只见左手抓着的正是那发出七彩光芒的水晶般物体。

    此时那物件中的彩光已经消失,从里面射出一道黑光,已在房中生出一个桌面大小的黑洞,这黑洞立在半空,诡异得无法用言语描述,洞周围的空气中竟然生出水样波纹,肉眼可见。洞中漆黑无比,好似一口无底的深井!看上去就好像连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它吸走!

    而自己的左手正飞快的干瘪,原本血肉饱满的手臂,现在已是灰白枯萎,浑身力气也正在流失,那鹅蛋大小的水晶状物体好像正在吞噬他的血肉气力,想发力扔掉它。却发现自己连眨一下眼睛的力量都已经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臂变为枯骨。

    李擎苍眼睁睁看着拓跋宏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片刻间便由精壮魁梧的汉子转成须眉皆白的衰老之人,紧接着又变为一具枯骨般的干尸站在眼前,也不由得毛骨悚然,想不到拓跋宏手中的东西竟然如此恐怖!

    这时那黑洞吸扯之力逐渐加大,屋中的物品都翻滚着向黑洞中涌去。

    李擎苍只觉一股大力拉扯着自己往黑洞中吸去,心中寒意大起,赶忙撒手松刀,足下运劲,挪到一根屋柱子跟前,双手使力抱住柱子。

    此时房中桌椅橱箱之类的大物件都已翻滚着被吸入黑洞中,门板和窗户也吸得哐哐作响,整间屋里除了那具拓跋宏所变的干尸纹丝不动外,无一不朝黑洞飞去。

    李擎苍抱着柱子也被吸得如旗帜般打横飘起,眼看坚持不了多久。只要手一松,便要吸入洞中,李擎苍手臂渐已吃不住力,脸上只觉劲风扑面,一头长发被吸得向后竖起。脚上的靴子,率先被扯离脚板,然后一阵裂帛之声,裤子也被扯落,全被吸入黑洞。

    情况越来越危急,李擎苍心里也是毫无办法。六神无主间忽地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升起,只觉得四周全是死地,隐约觉得有一丝生机竟然是在那黑洞之中?

    这时手上却再也抱不住了,双手一松,身不由己的向黑洞中飞去。

    刚一进入便两眼一黑,人已昏迷过去。这黑洞吞噬了李擎苍这个活物后,好像食人猛兽业已吃饱,竟然抖动了一下,仿佛打了个饱嗝,屋中吸力顿止。紧接着黑洞开始变小,由桌面大,缩成面盆大,再缩成海碗大,再接着缩成拳头大小,最后缩成一点消失不见。

    而拓跋宏变成的那具干尸手里所持的水晶物体,却是黑光一闪,猛地炸开,一道冲击波纹向四周扩散而出,威不可挡,却没有一点声响。

    冲击波所过之处一切化为虚无,连灰尘都没有留下,以书房为中心的十来丈方圆内所有房屋,草木,土石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径长十来丈的深坑。

    片刻后巡逻兵士至此,大为惊讶,惶恐高呼,弄得一品堂中鸡飞狗跳,人人惊悸不安,次日各部大员纷纷前来,看得眼前这个大坑,个个瞠目结舌,不知所然。

    想来那拓跋宏也是无影无踪,后来根据一品堂的报告,联系贺兰山中修建皇陵的奇异事件,此事最后定论为奇事。非是人力所为,计入档案,不了了之。日后西夏被蒙元所灭,这份文档毁于战火之中,却是湮灭世间,无人得知。

第五章:此乃何处

    江苏省南京市东南部青龙山区。m.www.uu234.net盛夏时节,山中虫鸟低语,绿树葱茏,古木参天,遮天蔽日,自然生态保护的相当完好。偶有附近居民工作闲暇之余,邀几个好友来体会下林木清幽,回归自然之乐。

    这一天,青龙山顶峰上一片开阔的林地上空,忽然风声大作,凭空出现一团浓雾,这雾浓厚的就像一团牛奶般稠密,风力虽疾!却吹不散这团雾气。

    过得片刻,浓雾周围的空气一阵波动,像湖水般起了一阵漪涟。雾中凭空出现一个不停颤动的黑洞。颤抖得片刻后,黑洞渐趋平稳。不一会竟然从洞中吐出一个人来,掉落在林间柔软的草地上。然后黑洞悄无声息的变小消失,雾气消散,风声停止,山顶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从黑洞中跌落的人一头披肩长发,偏又是个男人,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厚皮马甲,里面套一件青色布衣,下半身却是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不但鞋子,连裤子都没有。唇上一丛连着下颌的黑亮胡须,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过了十来分钟,这人才慢慢睁开双眼,稍一清醒,便翻身跃起,转头四处查看,动作十分敏捷。看得四周并无危险之后,开始周身乱摸,瞧见自己光溜溜的小兄弟以及大腿后。面露不解神情?

    只见他抬起手来,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虽然露出痛楚神情。这人却反而吐出一口长气,脸上倒是多了份喜色!

    能感觉到痛,就不是做梦,终于确定自己没死,身上也并无受伤。这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这人自然就是孤身虎胆的李擎苍李少侠了。

    只是他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犹自摸不清头脑,刚刚还在险象环生的一品堂中,现在举目望去却是一片朗朗晴空的山林野地。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也不明白。

    其实也是李擎苍命不该绝,那件发着七彩之光的的水晶物体本来就不是地球上的东西,是外星文明遗留的物品,那一晚李擎苍催动小无相功奋力杀敌,内力催生出绿色刀芒,无意中重重砍在这件外星物品上面,由内力化成的刀芒渗入到物品内部。

    这物品本是外星人用来空间跳跃的能量容器,简单点讲就是一种容纳能量的存储器,偏生李擎苍的小无相功却是一种最能模仿其它功法的内功,也就是说他的能量具有相当强的模拟能力,击中容器后误打误撞激发了容器的功效。

    但却终归不是正确打开,外星物品需要能量供应来维持产生的虫洞,只能吸取拓跋宏的生命能量,将拓跋宏吸成干尸后能量供应不上,于是发生爆炸,将周围一切都湮灭成分子状态。

    李擎苍当时感到的一线生机的确是人的第六感应,那黑洞不是杀人机关,而是传送通道,只是没有足够的能量和正确的坐标,只是随机乱传,突破时空的限制,将李擎苍传送到了这千年后的青龙山区。

    如果李擎苍练得不是小无相功,便打不开这容器开关,如果拓跋宏功力不足,也维持不到黑洞将李擎苍吸入,这一切环环相扣,冥冥中自有天意,至于天意如何,却是要看李擎苍如何在这陌生的年代拼搏了。

    李擎苍经过开始的迷茫之后,冷静下来,检视了一下自身状况后,发现《归元诀》和钱袋也没了,全身上下除了一件抢来的皮甲和穿在里面的布衣,再无他物。

    于是将皮甲脱下,把布衣系在腰间权当裤衩遮羞,赤膊穿一件皮马甲,至于光着脚丫,暂时想不到办法,就随他去吧。

    看着自己这狼狈样子,李擎苍也颇感荒唐!好在他本是豪迈洒脱的性子,活动了两下手脚觉得身体并无不适后,便仰天一笑,大踏步循着山间小道向山下走去。

    走了半晌功夫,来到半山的龙岗湖边,但见碧波千顷,湖水潋滟,湖边有一道甚是平整的石堤拦住湖水,将这一捧碧绿留在群峰之间,宛若翡翠。

    堤上三三两两散落着几群穿的花花绿绿,奇装异服的男女好像在钓鱼,一想到鱼,李擎苍腹中雷鸣阵阵,却是饿得狠了,心里犹在奇怪,昨日下午饱餐了一顿,现在最多巳时,怎么如此饥饿?

    当即走向石堤,向离得最近的几位穿着奇怪之人拱手道:“敢问几位朋友,此乃何处?”

    那几人开始眼望湖中,并没有注意到李擎苍过来。现在听到李擎苍问话,不由得一起转过头来。

    其中一个一头寸许长的短发,身穿黄绿条纹短袖单衣的胖子,鼻梁上架着一副两个黑色方框的架子,支出两个腿儿搭在耳朵上面,装扮甚是奇特。

    李擎苍问话时,这胖子手中鱼竿的鱼漂刚好晃动,转头一望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疯子,不由楞了一下!  回首再望鱼漂时,却已不再晃动,想必鱼儿已经脱钩跑了,心下甚为恼怒,开口骂道:“我日泥妈!哪来的疯子,还此乃何处?此乃地球啊,你晓得啊?去去去!滚你妈一边去,你个呆逼!”

    边上一少女却是对那胖子怒喝道:“陈胖子你嘴巴干净点,人家只是问路,又没骂你,就算是个疯子,也不要这样侮辱别人。你积点口德好不好?”

    这女子身穿一件米色短袖上衣,露出一双洁白的手臂,下穿一条裹得极紧的长裤。长发大眼,正对那胖子怒目而视。

    陈胖子辩解道:“大眼妹你别乱发火,这疯子理他干什么?骂他,骂他怎么了?我的鱼都被他吓跑了!还文绉绉的此乃何处?老子戴副眼镜都说不出这话,听见就来火,这人一定是青龙山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这边李擎苍听这几人讲话声抑扬顿挫,颇似江南一带口音,本来心里暗自高兴。却听得那胖子言语恶毒,辱及先人,正欲发火。

    又听见那大眼女子为他争论,虽说认为他是个疯子,却还是向着他说话,心中怒意稍减。加之见眼前所见一切人事地貌都颇显怪异,心里迷惑,也不欲惹事,便冷着脸向那少女一拱手,以示告辞,大步向前走去。

    那大眼妹见他板着脸离开,心下稍有歉意。便在他身后说道:“这里是南京青龙山。”

    李擎苍一听此处是“南京”,还以为是北宋东南西北四大京城之一的南京,心下大奇!怎么自己晕过去竟然跑到这来了?连忙回身问道:“那请问姑娘,南京应天府如何走法?”

    那大眼妹从来不知道南京还有个“应天府”的地方,只是记得历史书上说过北宋有个“南京应天府”。被他问的莫名其妙!只好以手抚额,哀叹一声:“怎么问着‘应天府’去了?还真是病的不轻!”

    边上几人忍俊不住捂嘴吃吃而笑,那陈胖子更是手摸肚皮,放声狂笑不已。

    看见众人如此嘲笑自己,李擎苍也自大怒,强自压下的无明业火再也忍耐不住。对着那陈胖子怒目而视,快如鬼魅般掠至他身边,伸手抓住陈胖子后心衣服,随手一挥,陈胖子便如腾云驾雾般高高飞起向湖中落去。

    人在空中已吓得哇哇大叫,落入水中更是鬼哭狼嚎,大喊 “救命”!

    李擎苍膂力惊人,此刻含怒出手,这一下便将陈胖子扔出两丈来远。边上几人见他如此神勇,也是吓得不轻,除了那大眼妹外,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讲话。

    稍远处一些钓鱼的人也是吃惊不小,只以为这疯子要伤人了,有人已偷偷拿出电话拨打附近精神病院的电话,说院里有疯子跑出来在龙岗湖边伤人了。

    陈胖子在水里浮浮沉沉,大口喝水,高喊救命,却是不会游泳。

    那大眼妹急了,对李擎苍叫道:“你这人也真是,他只不过骂了你几句,你就这样,他不会游泳,你这样会害死他的,赶快下去救他呀。”一双大眼中已是珠泪莹莹,又急又气。

    李擎苍见陈胖子在水里拼命挣扎,已是吃足苦头,心中怒气已消,再不救人,怕是略施薄惩要变成杀人泄愤了,便鱼跃入水,向陈胖子游去。

    游到胖子身边,伸手插入其腋下,托着他的肩膀单臂划水向岸边游去,片刻后翻身上岸,将陈胖子拎在一边放下。

    上岸后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前,李擎苍只觉遮眼,便将头发向后拢去。那几人先前见他蓬头污面,衣不遮体,言语怪异,只当他是个疯子,未曾注意他容貌,这经水一泡,已将李擎苍全身污渍洗去不少,但见他脸上线条轮廓刚硬,身材魁梧肌肉虬结。

    几人都暗自惋惜,心想“好一个雄壮威武的疯子!”,只是摄于李擎苍勇力,这话却都不敢出口了。

    那陈胖子脸色苍白,心里又惊又怕,更是不敢开口,只怕一下说错,这疯子又把他扔下湖去。

    大眼妹胆子却大,对李擎苍说道:“谢谢你救了他,陈胖子虽然嘴巴坏了点,但心里还是不坏,我们也不是想笑话你,只是南京从来就没有什么应天府这个地方,学校里倒是学过好像宋朝有个什么南京应天府,东京开封府的,不过那是古代,你这问题太奇怪了些,所以他们才笑,请别生气。”

    李擎苍又是一惊,开口问道:“古代的宋朝,那当下是什么朝代,如今是哪一年?烦请姑娘告诉在下。”

    大眼妹想必已习惯他这种酸掉大牙的说话语气,只把他当成是读书读傻了的疯子。耐心回答道:“现在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元2001年呀!”

    这句话李擎苍却未听懂,摸摸脑袋,呆了片刻,又问道:“中华人民共和国,没听过!那如今距宋朝有多少年了?”大眼妹歪了歪头想了一下回答道:“那大概有一千年了吧!”

    这句话李擎苍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哪里肯信!急切说道:“姑娘莫开玩笑,在下是真心请教!”

    那大眼妹不屑说道:“我和你开什么玩笑,我都不认识你,没事骗你干嘛?”

    李擎苍听后如遭雷殛,失魂落魄的走到一旁,颓然坐倒,痴望着湖水发呆。

    那大眼妹见他双眼茫然,神色呆滞,一副茫然无措,凄凉无助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同情。走过去柔声安慰道:“你怎么了?反应这么激烈?现在又不是宋朝,你怎么一副替古人担忧的样子?好端端活在现在不好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既然活着就不要悲观失望,你说是吗?”

    李擎苍这片刻间心念急转,一生经历如走马灯般转个不停,最后记忆定格在那把拓跋宏吸成干尸的水晶物体和诡异黑洞上,想起当时情景,已是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正如这姑娘所说自己和她素昧平生,无冤无仇,她何必来骗自己。如果真像这姑娘讲的现在是宋朝的一千年后,只怕那黑洞真有这神鬼莫测的威能。虽说对这姑娘所说不能全信,但这几人的穿着打扮,讲话用词都觉得不同平日所见,只怕她所言非虚。

    听得这姑娘如此劝慰,一想也是,心思也已渐渐平复。便点头向大眼妹致谢道:“有劳姑娘费心,在下理会得。”这心思刚一放下,腹中却咕噜一声。

    李擎苍脸色一红,大眼妹却是展颜一笑道:“你饿了吗?我们这里还有些有吃的。”回头冲着那几人叫道:“胖子,小海,志刚,把吃的拿过来!”

    这大眼妹看来在这几人中威望颇高,一声号令下去,那几个年轻人立刻屁颠颠的打开地上的背包,捧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真空食品来到李擎苍跟前做讨好状。

第六章:疯虎出山

    见到李擎苍对着这一堆零食发愣,那大眼妹豪气的一挥手道:“吃吧,自己动手,别客气!”

    李擎苍也饿的狠了,看见这一大堆吃的,也不知怎么个吃法,随手拈起一块透明包装的面包,就往嘴里塞去。www.uu234.net

    大眼妹却急了,“哎呀!包装都不撕,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拿起一个面包撕掉包装后递给他,李擎苍接过一口便将面包吞下,只觉甜美香软,味道好极。

    那边上几位小伙子见李擎苍狼吞虎咽的吃相也不禁恻然,心想这疯汉是饿了多久才这种吃法,同情心一起,厌恶之心便消。

    当即都七手八脚的上来帮忙,什么巧克力架,朱古力饼,风味鸭掌,泡椒鸡爪,边介绍吃法,边撕开递给饿鬼投胎的李少侠。

    李擎苍只觉这些吃食虽是小巧精细,滋味却是绝佳,或甜或咸,有香有辣,一生中竟从未吃过这等美味。习武之人大多食量甚豪,这李擎苍理论上来讲已是饿了千年之久,更是能吃,半响之后一大堆零食竟被他一个人消灭干净。

    在几个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李擎苍摸摸肚皮,打了个饱嗝。拱手对几人道:“这下却是饱了,多谢诸位盛情款待!”  又面向陈胖子拱手致歉道:“陈兄弟,方才多有得罪,请勿见怪!”

    那陈胖子只是平日口无遮拦,心思倒是不坏,又是年轻人,生性活跃,见李擎苍说话虽然酸气太重,却是温文尔雅,只要不去侮辱他,便不会发疯。

    一见李擎苍向他道歉,也不知他姓名,连忙学着李擎苍的样子抱拳还礼道:“大……大侠哥别生气,是我不对,不该骂人。”

    边上几人见胖子如此称呼这个疯汉,都觉得十分贴切,无不开怀大笑,这笑声却是真心,并无讽刺之意。

    刚刚发生的一点小摩擦已在笑声中烟消云散。陈胖子向李擎苍一一介绍众人,大眼妹叫燕婉婷,穿蓝衣的分头小伙子叫王四海,另外一个脸上架着框子的眼镜男叫张志刚,几人都是南京大学的学生,放暑假结伴出来到青龙山游玩。

    李擎苍听得是云里雾里,除了记住几人名字,什么南京大学,暑假,都不知为何物。却又不知如何介绍自己来历,只因自己经历太过匪夷所思,自己现在都还不信又何况他人?再说眼下一头雾水,周桐叮嘱身份不可泄露的话语言犹在耳。也不敢多讲,只好简单一句“在下李擎苍。”。

    几人见他不愿多提来历,也怕他疯病发作,自是不敢多问。

    倒是李擎苍好奇,不时提问,什么南京大学为何物?暑假又是什么东西?

    几人见他疯得可爱,也都是笑着一一回答。

    弄明白大学就是相当于宋朝的书院,暑假就是夏天里学校不授课给学生们放假回家休息后,李擎苍根据他们的穿着打扮,说话语气和美味食物心下对来到新时代已相信了几分,惆怅之余不免又觉新奇。

    众人说话问答之间,不觉已到中午,这几个大学生自备的零食刚才已被李擎苍一扫而空,这时也是肚饿。

    陈胖子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开口讲到:“快12点了,我们下山吃饭去吧。”边上几人都点头同意,于是四个学生收起伸缩鱼竿,抄起插在岸边的兜网,里面有几条草鱼离水后正在地上弹跳。将地上垃圾收好后,便向李擎苍挥手再见。

    李擎苍也学着几人样子,挥手向众人道别,站在石堤上目送众人离去。

    这伙大学生走不得几步,突然那燕婉婷却回身跑了过来,手里抓了两张蓝色的纸片儿,塞到李擎苍手中,脸上飞过一抹羞色。小声说道:“拿着,去买件衣服穿。”然后调头向几人追去,背影如小鹿般轻巧灵动,脑后长发随风扬起,一副青春洋溢的动人模样。

    李擎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穿着,不禁也是哑然失笑,看来是要换身行头了,这身打扮,别说是现在,就是在宋朝,估计也要被人当成疯子了。

    看着手中的纸片儿,还留着少女淡淡的体温,纸张呈淡蓝色,上面花纹繁复,符号众多,画工精美,四个威严老者头像并排而列,左上角几个楷体小字,只认识“中、人、民、行”。右下角的“壹佰”两字倒是认识,第三个“圆”字却又不敢肯定了,纸片儿背面是一座山峰。听那大眼妹语气,这纸片儿可以买东西,看来这就是现在的钱钞了。

    一想自己堂堂八尺男儿,今日居然受一小女子恩惠,真是惭愧!这人海茫茫,萍水相逢,今日之恩,不知何时才能报答!又想到自己从小被父亲悉心教导,兵法武艺,经史子集,阴阳术数,无不涉猎,但现在一张纸片上**个字都认不完全。

    举目望去,天空湛蓝,湖水碧绿,草木葱茏,青山苍翠。景色虽美,却不一定是自己原来的时代了!天下虽大,却没有认识之人。见大眼妹一行人身影渐行渐远,心里涌出一阵悲凉凄苦之意,不禁仰天长啸起来。

    这一啸威力竟不弱于当日落雁峰上周桐一啸,吼得是湖水震颤,水中鱼儿纷纷跳起,湖面上无数条银光乱窜。群山回应,林中栖鸟乱飞而出,天空中千百只黑影纵横。

    湖边其他钓鱼的游人猝不及防下不及掩耳,纷纷抱头鼠窜,离他较近的几人中竟有两个惊得失足跌落湖中,所幸岸边湖水较浅,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浑身是水,狼狈不堪的爬上岸来。

    众人见他吼声如此恐怖,样子又是疯疯癫癫,都不敢开口指责,纷纷互相搀扶,好多连钓鱼的东西都不要了,结队逃下山去。

    李擎苍见此情景,心下也是一怔,没想到这一吼威力如此惊人!这离开宋国不过月余光景,内力竟精进如斯,莫不是周大哥给的《归元诀》的功效,想起那晚的刀芒,越发觉得应是如此。只是《归元诀》已丢失,所幸内容却已牢记脑中。

    李擎苍大吼过后,心里郁结之气宣泄不少,见得堤上狼狈逃窜的游人,不禁豪气复生!心想“大丈夫纵横天地之间,自己武功尚在,手脚健全,即使新朝代又如何,顶多就是从新开始,人不认识可以交,字不认识可以学,事不了解可以问,言语上可以交流就无大碍。”一念至此,心中已定,大步向山下走去。

    顺着石堤走了几步,听见几声“嘀嘀!”怪响,举目一望,却看见一个白色的铁皮怪物,底下四个轱辘,正风驰电掣的顺着山下道路向堤上跑来。

    这怪物有些像马车所拉的车厢,却没有马匹在前面拖拽,速度反而比马车快了许多,眨眼间便到了面前“嘎!”的一声停住。

    李擎苍也连忙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这怪物,只见这东西比马车大了一些,侧面厢体上还有个鲜红的“十”字标识,透过这东西前脸上一块水晶般的透明物体,看见里面有四个身穿白衣的人坐在里面,李擎苍心想这大概也是车辆,只是不知为何,不需要马来拉动,却跑得如此快捷。

    正觉得奇怪时,车门一开,里面的人从车里下来,一个个头戴白帽,身穿白袍,面色不善。

    有两个白袍客手上拿着根黑黝黝的短棒,棒头上两个亮闪闪的钢钉,眼露凶光的朝李擎苍走了过来。

    最前面一人盯着李擎苍看了几眼,回头问道:“好像咱院里没这个疯子?不是院里的吧!”

    身后几人仔细看了看李擎苍,开口说道:“还真不是院里的,那咋办,抓还是不抓?”

    为首之人略一思索说道:“管他妈的,先抓起来再说。”

    李擎苍一听对方想抓他,不由得莫名其妙,便说道:“且慢,汝等何人,何故要抓我?”

    那些白袍客互望一眼,也不答话,那两个捻短棒的对着李擎苍便捅了过来,棒头上“噼啪”作响,两根钢钉间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李擎苍见这短棒怪异,也不敢用手去抢,见这两人脚步虚浮,动作笨拙,便伸出双手,拿住二人手腕,轻轻一扭,这俩人同时惨叫,腕骨已经脱臼,短棒跌落在地,随手一推,这俩人飞出丈许,摔在地上,大声呼痛,后面俩人见李擎苍如此凶猛,吓得转身便跑。

    李擎苍恼他们上来就动手,追上一个,伸脚踹出,正中屁股。那人身体平飞出几米,重重扑在石堤上,摔了个标准的“饿狗抢屎”。嘴里“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还混着两颗门牙。

    还剩一个胆战心惊的边跑边回头观望,见李擎苍恶狠狠向他追来,脸色狰狞,杀气腾腾,就像一只吃人猛虎!想到这只老虎有可能还是只疯虎,杀人可没啥道理可讲。心下害怕不已,不由得裆下一凉,竟是吓出尿来!两腿一软,瘫坐在地,双眼一翻,活生生吓晕过去。

    李擎苍见此人如此胆小,不禁感到好笑,这么点胆子便敢出来胡乱抓人,也不知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到底是捕快呢?还是哪家仗势欺人的刁奴。

    回身走到那带头之人处,那人还躺在地上抱着手腕“哎哟,哎哟……!”呻吟不止。

    李擎苍蹲下身子,向他问道:“汝等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何抓我?”

    那人见李擎苍发问,好像神志还清醒,没有要继续发疯的意思。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们是青龙山精神病院的医生,刚刚有……有人打电话到院里,讲有个疯子在水库边闹事,院里估计是哪个病人跑出来了,便叫我们出来把人抓回去。”

    李擎苍怒喝道:“那汝等也不要问问,怎么就知道我是那疯子?”

    那人脸色煞白的偷瞄了李擎苍几眼。心里想“操!”就你这样还用问,你不是疯子谁是?嘴里却不敢回答。

    李擎苍也知道自己样子会被人误会,也怪不得这几个家伙,只是心下气愤他上来不问缘由就想动手抓人,所以如此发问。见他不敢吭声,便也不追问这个话题了。只是心里对刚刚那几个大学生的话还存着疑虑,开口问道:“如今是什么年代?当今皇上是谁?”

    那男子苦着脸答道:“现在是公元2001年,中国哪里还有皇上,早就没有了!大哥,我们错了,怪我们多事,您不是我们院里的病人,不该抓您。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没伤着您的份上,行行好!可不可以放过我们?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李擎苍见他回答和大眼妹差不多,心下只觉难过,见他吓得厉害,也不愿再问。

    顺手把二人腕骨接好,挥挥大手,让他们离去。那几个医生拣起掉落的短棒,扶起吓晕的一人,跌跌撞撞上了汽车。直接倒挡一路退了几百米,才敢调头,加着油门逃之夭夭。

第七章:满目惊奇

    李擎苍看着车子离去,想到刚刚碰到的两伙人,都是将他视为疯子。m.www.uu234.net再想起那部稀奇古怪的无马车辆和冒着蓝光噼啪作响的短棒,不由对这世界感到一丝迷惑和恐惧起来。

    再低头看看自己穿着打扮,心想现在还是不要急着下山,先找个安静地方待会,等天黑以后再下去。至少不会这么引人注目了,于是便离开平坦的大道,寻得一处僻静山坳坐下。

    在山坳间举目眺望,只见山间田地相连,阡陌纵横,几头膘肥体壮的大水牛正在田边悠闲吃草,山中一些村落,却没有那土墙草顶的茅房,一色青砖碧瓦,掩映山间,一片祥和安宁的田园风光。

    李擎苍此时的脑海中满是疑问,思绪万千,各种离奇想法纷至沓来,父母双亲现在如何?小时的亲朋故旧,刚刚认识的义兄周桐如今怎样?直到脑海里出现拓跋宏那片刻间化作干尸的诡异画面出现,才猛地惊醒!意识到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抬头望望天色,只见日已西斜,已是酉时了,当下打起精神,屏除杂念,站起身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天色已黑。这里属于江宁区辖地。人群开始熙攘,车辆开始穿梭。李擎苍站在马路边上,却是两眼发直,嘴巴微张,一副呆傻模样。虽说心里已有准备,但还是被眼前景象所震撼。

    只见灰黑色的大路上,跑着许多辆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四个轱辘的铁车厢,前面射出两道雪白的光芒,往来如风,偶尔发出几声“嘀,嘀!”的鸣叫,路边高大的楼阁比比皆是,造型各异,直插夜空,上面还开了许多小窗,内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也不知有多少人身居其中?

    街上人声鼎沸,乐声飘飘,好一副热闹场面。很多大块招牌挂在屋门店外,上面七彩光芒闪耀流动,让人目眩迷离,字迹却是大多不识。一些店铺的墙壁好像是水晶所制,只是不知道墙面大小的水晶从何所得,又如何磨得这晶莹剔透。里面亮如白昼,站在外面对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李擎苍见到这灯火阑珊,五光十色的夜景,恍惚中觉得来到了仙境,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在街边信步游荡,看见路上行人摩肩接踵,人潮拥挤。连忙走过去想找个人问问情况,看何处可以落脚休息一晚。没想到他只要一靠近别人,路人无不侧目,纷纷避让。

    李擎苍一看众人表情便知这是把自己当做疯子,唯恐避之不及了。这地方虽然热闹喧嚣,人数众多,却全然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心下未免有些凄凉,看着这些人脸上厌恶的表情,也不由的激起了他的傲气。

    索性不再询问,独自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前行起来。也不知走了多久,路边出现一个很长的铁栅栏围成的院墙,借着院内那细长高杆上的夜明珠发出的亮光,看见里面假山嶙峋,树木葱郁,花草丛生,一个大水池中数十股细小水柱不时喷向空中又落入池内,往复不停。

    他中午大吃了一顿零食,此时口中正感干渴,见到有水便顺着院墙走到院子的大门口,见到大门敞开,三两行人,男女老幼,纷纷在门中进进出出,并无人守门过问。便也步入园中。走到池边,也不在意旁人惊讶怜悯的目光,双手掬起池水猛喝了一顿。才感到舒服不少。

    举目四顾,看见园中小道边上隔着几十步便有一张木质长椅,再一瞧园中行人稀疏,环境清幽。李擎苍心想要不就到此处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便顺着小道前行,想找一处背光人少之处的长椅躺下休息。

    走了一会,突然看见路边长椅上也躺着一个老人,蓬头污面,衣衫褴褛,比他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正翘着个二郎腿,两眼望天,不知在想什么。

    李擎苍心想看此老者模样应当是个乞丐,不知现在还有没有丐帮,此人是否丐帮弟子,倒可以和他说说话,瞧他这副尊荣,应该不会嘲笑自己。

    打定主意,便走过去向长椅上的人拱手问道:“这位老丈,敢问可是丐帮中人?”

    那躺着的老乞丐被他一问倒吓了一跳,坐起身来,回头望望,并没有看见别人,才打量起李擎苍来。

    见他上身一件样式古怪的破烂皮马甲,腰上围着块破布,光着一对脚丫子,看样子也是个乞丐,才明白这人是在和自己说话。

    不过他说话怪怪的,却没弄清楚他说了些啥?便指着自己鼻子问李擎苍:“你是和我说话?”

    李擎苍答道:“正是”。

    那乞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怪里怪气的,我没听懂,你再说一遍。”

    李擎苍一听,便尽量模仿着所遇诸人的讲话语气和方式说道:“我问你老人家是不是丐帮的人?”

    那人听完后看了他半天才笑着说:“你这人也好玩,我们这要饭的还有帮派,丐帮?旧社会时倒好像有,现在这个年头,没听过,你是小说看多了吧,反正我要了这么久的饭,从来就是一个人,哪有什么丐帮。”

    李擎苍见他不知丐帮存在心里略感失望,见他虽然笑着说话,眼中却无嘲讽之意,想来也是把他当成同类了。便也笑着说:“那你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为何还在要饭,这夜晚潮气颇重,你这把年纪睡在这里可受不住呀。”

    老乞丐见他语气诚挚,略有关怀之意。加上对方也是个乞丐,戒心略减,便回答道:“哎!年轻时荒唐事做的太多,老了遭报应,无儿无女的孤零零一个人,这把年纪了不讨饭又能干什么?”

    李擎苍听后微觉凄惨,看来这仙境般的世道也有这穷困潦倒之人。

    那老乞丐想是许久没和人说话,见有人愿陪他讲话,倒是谈兴颇高,见李擎苍低头不语,开口问道:“小伙子,我看你身强体壮的,为什么弄得这个样子,就你这年纪,讨饭也不一定有人会给你,还不如去找个事做,只要肯干活,能吃苦,这世道饿不死人的,我是老了,不然哪会做这要饭的事情,哎!做不动喽。”言语中倒是规劝起李擎苍不要好逸恶劳起来。

    李擎苍知他好意便问道:“要到何处去找事做?”

    老乞丐说道:“到处都有事做,这街上满街都是招工广告,明天自己去找就是了,这你都不知道?”言下颇觉不解。

    李擎苍见他如此发问,知道对方感到奇怪,便解释道:“在下前不久摔了一跤,兴许摔坏了脑子,如今迷迷糊糊的,好多事记不起来,老丈勿怪!”

    那老乞丐听着费力说道:“什么在下在上的?你这人说话怪里怪气。记不起事情不要紧,只要有力气,肯干活就行,不过你这样子去找事可不行,别人一定把你当要饭的,要不就是疯子。不会要你的,你要换身衣服,你有钱吗?没钱先凑合着要两天饭,讨些钱买身衣服再去。”

    李擎苍从皮甲衬里掏出大眼妹所给的两张纸币,给老乞丐看,问道:“我只有这个,可以买身衣服吗?”

    老乞丐一看两张“四人头”点头道:“两百块,够了,明天赶紧去买身衣服,找个事做,年纪轻轻的别做这丢人现眼的事。”

    李擎苍听到对方说钱够了,不由得想起大眼妹那轻巧灵动的背影来,心里感激不尽!回过神后又问老者哪里可以买到衣服。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老乞丐性格孤僻,喜怒无常,这把年纪孤身乞讨也与他的性格有不少原因,见李擎苍古怪问题如此之多不由觉得烦躁起来,开口说道:“你这跤摔得也厉害,尽是些小孩问题,这街上买衣服的店面到处都是,这都要来问我,不说了,睡觉。”说完将身体一倒,脸朝椅背,背对着李擎苍不再搭理。

    李擎苍见连个乞丐都不愿理他,觉得无趣,便也不再多说,好在这次对方没有把他当成疯子,便对老乞丐道谢一声,自己顺着小路向里走去,找到一处背光之地。

    便躺在椅子上,头枕双臂,开始回忆今天遇到的一切事情。今日眼中所见,耳中所闻,都和以往截然两样,看来这来到千年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已是事实。活这么大从没听说过会有这等离奇之事,更想不到会发生在自己头上,就算说给别人听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想起今天遇见的几伙人,只要自己一按照以前的语气说话发问,基本上就会把自己当成疯子,这也怪不得他们。看来自己的身份还不能乱说,讲话也要尽量像这些人一样简洁明了。

    明天按老乞丐说的先买身衣服,把肚子填饱再想以后,找事做吗?为了熟悉这时代环境,卖点力气的事还勉强可以做点,那低三下四伺候人的活自己可不会去做,大不了来个杀富济贫的勾当也能活下去。

    李擎苍想到此处,心里稍定,走了一天,倦意袭来,以前在外游历时,露宿荒郊野地是常有之事,当下不在多想,闭目睡去。

    第二日天色刚刚微亮,自幼养成的早起习惯让李擎苍睁开双眼,看看远处的老乞丐倦着身子缩在长椅之上,身上盖了张满是补丁的毯子,正打着呼噜睡得香甜。

    自己皮甲上满是露水,这是晚上没有生一堆篝火在身边造成的。当下盘膝打坐,默运玄功,驱使内力在周身经脉游走了一遍,祛除体内湿气。不一会身上白雾升腾,全身舒泰,湿气露水全都蒸发干净。

    看老丐还是睡得正香,也不好打搅,便起身沿着来时小径向外走去,这时天色已亮,园中有不少早起之人在宽敞的草坪中活动手脚。不少老头老太打着一种软绵绵,慢悠悠的拳法,李擎苍在边上看了一阵,只觉得这拳法架势还是暗合阴阳至理,圆转通达。可是使拳的人却毫无内力,一套好拳法使得不伦不类,全无神韵。

    还有些人穿着短衣短裤露出胳膊和大腿在园内慢步奔跑,看来这园子是供人锻炼身体,散步游玩的地方。

第八章:改头换面

    李擎苍走出园子,这时天色已经大亮,街上已经热闹了起来,有很多跑的飞快的铁车厢在路上疾驰。m.www.uu234.net

    顺着来时方向沿街走去,路边有许多早点摊子已经开张,闻得香味,李擎苍肚中饥火中烧,又怕过去被人当做乞丐,心想还是买了衣服,再来吃点东西。

    仔细看看街上环境,昨天因为是晚上,好多景色都瞧得不是很清楚,现在光线明朗,自然要比昨晚清楚许多。

    只见那巨塔似的高楼比比皆是,体积巨大,似要耸入云端一般!有许多高楼上面还画着巨大的人像,上面的男女飘逸俊美,宛若仙人。

    靠街的房子也有些矮楼,但就是最矮的也比宋时的高楼要高大不少!

    估计是现在时间太早,很多店铺都没有开张,昨晚所见的透明水晶外都蒙上了一层银灰色铁皮墙面,挡住了店里情景。

    街上道路宽敞平直,路面是一种青黑的颜色,上面那些跑的飞快的铁车厢更是色彩缤纷,红黄白黑,青绿蓝紫,让人目不暇接。

    车厢大小样式也不尽相同,有四方的,有半圆的,还有前面有个方头后面半截却是个大铁皮箱子的。

    李擎苍孤零零的披发赤足顺着街道前行,路上行人看见他这副模样,都和昨晚一样纷纷侧目而视,更有甚者还在离得稍远处指指点点。

    李擎苍心知这些都是些以貌取人的市井之徒,也不去在意,自顾大步前行。

    这时路上很多店面也纷纷打开店门,那蒙住水晶墙体的铁皮墙面打开也甚是容易,只见那些店主掏出把钥匙在底下扭动一下,然后双手托着下面往上一举,那铁皮墙面 “哗啦!”一声便缩了上去,卷成一卷,露出那透明的水晶墙壁来。

    店里的情景一览无余,货物更是千奇百怪,大都没有见过。还有些店铺搬出两个一人高的大箱子,箱子里发出清晰洪亮的人声,内容都是介绍本店商品价格,什么“跳楼甩卖!”,“清仓打折!”李擎苍听得清楚,却是不太明白意思。

    来到一家里面摆满衣服的店铺面前,李擎苍透过水晶墙体观望店里情形,只见水晶墙后站着几个真人模样的人偶,做的是栩栩如生。或坐或站,身上套着衣裤鞋袜,虽说是个假人,看上去也觉得精神抖擞。心想“这大概是这店里的衣服样式,穿在人偶上面更容易让客人看到这衣服穿在身上的效果,这比宋朝那些裁缝铺子的量体裁衣可方便了不少,花钱买了直接就可穿在身上。看那人偶模样和自己身材也差不多,待会就买这一身吧。”

    店门口有几个穿短袖红衣头戴红帽的女店员正拿着几个铁皮小喇叭卖力呼喊:“本店打折,消费一百元送十元,消费二百元送二十,返利百分之十,最后一天……。”也弄不懂这些姑娘们说得什么意思。

    路上有不少行人经过这里都停下脚步,进店挑选衣物,看来这家铺子生意还是不错。

    站在橱窗前观察了大半天,脑中酝酿了许久这时代人说话语气后。

    李擎苍走上前对其中一个看上去较为面善的女孩问道:“姑娘,我想买身衣服,你这里店里衣服如何卖法?”

    那短发红衣,圆脸大眼的女店员看了一眼李擎苍,也许是觉得他语气比较真诚,也许是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已经深扎脑中,没有被李擎苍特立独行的打扮吓着,也没有露出那种鄙视的神情。而是热情的招呼道:“您想要买什么样的款式,本店现在正在打折,有优惠,请跟我来。”

    李擎苍跟着这姑娘进店后看见满店的衣裤鞋袜也是一阵头晕,根本不知该买哪件,指着那橱窗前人偶身上的衣物说:“就买这一身吧!”

    那女店员走过去看了下标牌,然后到柜台上拿了个黑色的小盒子噼噼啪啪按了几下,向李擎苍说道:“一共四百八十元。”

    李擎苍一听大窘,身上就是两百元钱,这里的物价他现在还不清楚,只听得大眼妹和老乞丐说可以买身衣服,却没问价钱,一买东西就出丑了。想当年李少侠还是经常打赏的主儿,今日却要充胖子被打脸,实在是羞人。

    想到此,干脆掏出那两百元钱,递给那女店员,说道:“我就这么多钱,你估摸着帮我选一身吧,给我留碗面钱就行。”  那女店员接过钱后对着灯光照了一下,又跑到柜台用点钞机过了一下,确定不是假币后,又看看李擎苍的打扮,不禁捂嘴一笑,估计是感到这动作不妥,又吐了吐舌头,模样甚是可爱!笑过后才收敛心神仔细目测了下李擎苍的身材,帮着他挑起衣服来。

    只见她东拿一件t恤衫,西挑一条牛仔裤,左翻一根皮带,右拣一双休闲鞋。顺手又拿了一双袜子和一条内裤,放到柜台上又是噼啪一阵计算,然后对着李擎苍道:“刚好两百零二元,优惠二十元,收您一百八十二元。”

    说完从柜台里抽出几张纸币连同衣服一起交给李擎苍,指着更衣间对他说:“那里可以换衣服。”

    李擎苍手攥零钱,捧着一堆衣物走进更衣间,只见房里甚是狭小,三面墙上都是人高的镜子,这镜子却比自己在宋朝照的铜镜强了百倍,不但镜面巨大,而且平滑铮亮,照的人毫发毕现,清晰无比。

    镜中的自己长发散乱,胡须老长,身上一件破皮甲,腰上一件烂布衣,光着一双大脚丫,模样实在是不堪入目。难怪陈胖子会骂他疯子,老乞丐会将他视作同行。

    当下便脱下皮甲,烂布,赤条条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见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异状后。才拿起那些新买的衣物研究起来,回想众人身上穿着,照葫芦画瓢穿戴起来。

    那女店员眼光也是厉害,帮他挑的衣物鞋袜都挺合身。只觉这短衣长裤穿起来着实快速,特别是这皮质腰带,比之宋朝那些宽袍大袖的衣服,缀满玉块的腰带要方便不少。再一照镜子,虽然头发凌乱胡子老长,但整个人已干净利落不少,精神劲儿也出来了。

    摸摸裤子口袋,觉得就是摆放零碎物件的,将零钱放入,拣起换下的破烂,走出更衣间来。

    那女店员看见李擎苍焕然一新的模样,不禁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头,指着对面一家店铺对李擎苍说道:“那里可以剃头,只要十元钱,剃完了还可以吃碗面。”

    李擎苍点头致谢,挥手与这热心善良的女店员道别,走出店去。

    来到街对面的剃头铺子,站在门口,心想这一路所见男人都是短发,女人的头发却和以前差不多,但是穿着却是十分暴露,白生生的胳膊大腿晃得他眼晕。想来这是新时代的习俗!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毁,但还是不要特立独行,随大流吧!

    于是将手中价值千金的破烂宋朝文物随手抛弃,径直走入理发店内。那店里半面墙上都是刚才所见的镜子,墙上一排架子,上面摆着一些剪刀,剃刀以及一些没见过的小玩意,几张皮质靠椅对着镜子摆放。问好价钱后,才放心坐在一张椅子上,让那理发师为其剪发修面。

    那理发师年纪轻轻,一头头发造型怪异,一缕缕朝天冲起,好像个刺猬似的。一个大男人耳朵上却戴了个银闪闪的耳环,不男不女的样子让李擎苍甚觉不适。

    而且此人还是个话痨,嘴巴不停说话,妖里妖气的娘娘腔味十足!一会儿说李擎苍这头长发发质多么柔顺,只是缺乏护理,用少了护发素。一会儿又问是谁帮他设计的发型,怎么如此糟糕。

    李擎苍对他甚感恶心,所以也懒得搭腔,只是闭口不语。那理发师也不在意,口中念叨不停。手里却推剪并用,技术倒是娴熟,不一会就剃完停手。带李擎苍到洗头池边帮他洗了个头,又将椅子放倒让他躺好,李擎苍也随他摆弄。

    只见理发师到木架上挑出把刮脸刀,用热毛巾帮李擎苍敷了会胡子,然后拿吧小毛刷沾满泡沫涂在李擎苍下巴上,一把刮刀上下飞舞,片刻间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帮他把脸擦干净后,将椅子打起,示意已经剃完。

    李擎苍对着镜子看了半晌,只觉一张陌生的脸孔出现眼前,一头寸许的短发略偏一边,胡子被剃的一干二净,唇边颔下的皮肤中隐透出一圈青色胡茬。整个人少了几分沧桑儒雅,却多了几分神采飞扬的朝气。理发师满意的站在后面自言自语:“还是我的手艺好,你看你多潇洒的一个帅哥,怎么弄得像个老头子一样。”

    李擎苍对现在这模样也觉得满意,点头致谢!付钱后走出店铺,此时李擎苍的打扮已经完全和现代人一样。上身一件白色t恤衫,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腰系一条黑色牛皮带,脚穿一双白色休闲鞋。站在街上举目四望,高耸入云的大楼,人流不息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品,满街疾驰的铁车厢……这些叫不出名字的新奇事物,心里迷茫已是少了许多。

    周围的行人从身边走过,再也没有那异样的目光,更无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了。看来自己外形上已经和这时代人一样了。

    抬眼看去,见不远处有个早点摊子,摸摸口袋里的零钱,看看身上打扮,走上前去,对老板问道:“你这面多少钱一碗。”

    老板答道:“三块钱一碗”。

    李擎苍说道:“那你给我来两碗。”找个凳子坐下。

    很快老板就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来,李擎苍风卷残云,不一会便将两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

    付完钱后身上还剩两张一元的小纸片儿,但现在肚中不饿,外貌不怪,心情比昨天要好了许多。

    想起老乞丐说道满街都是招工的小广告,当时那老乞丐听到自己问的奇怪并没有多做解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便向那面摊老板打听何处有找工广告?

    那老板随手对着路边石柱上贴的尺许长短的告示一指,说那些都是,也不多讲,便自己忙活去了。

    李擎苍走过去一看,心里却凉了半截,上面的字还是大多不识。回头看面摊老板忙的不亦乐乎,也不愿再去打搅。心想干脆顺着街道走走,等下看见有人在这些纸边观看再上去问问就是,于是又顺着大街随意走了起来。

第九章:路见不平

    全身焕然一新的李擎苍顺着大街游荡,脑中不禁想起以前在家中的情景,那时除了习文练武外根本无需为钱操心,出来闯荡江湖时家里也为他备足了盘缠。m.www.uu234.net倘若短了银两换做以前少不得要做几件惩处恶霸,杀富济贫之事顺便来中饱私囊。  但眼下对这世道陌生的很,两眼一抹黑,想做都不知从何处下手?裤袋里只剩两张小纸片儿钱,不弄点盘缠,这肚子可不会答应。

    胡思乱想间不觉已走到一处铁牌(公交站台)旁边,只见一辆长有三丈,高约一丈的铁皮车厢从路上驶来停下,从车厢中放出人来。站台上行人纷纷抢上前去,你推我挤,互不相让,拥入车厢。

    李擎苍觉得新鲜,便驻足观看。

    忽然间只听一声女子惊叫:“我的钱包,诶!你别跑呀!抓住他,抓小偷呀……!”

    随着惊叫声,只见铁皮车厢上挤下一个穿着甚为整齐的白面青年,看上去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下车后却夺路狂奔。

    一圆脸卷发的胖大女子正欲下车追赶,身前却有个疤面青年堵在车厢门口挡住了她。

    那女子下不了车,追赶不上,无奈只好高呼求助,车边众人虽然表情各异,却无人相助追赶,待那白净青年跑远后,疤面青年才侧身让那女人下车。

    此时那偷包的白净青年已跑出十余丈远,女子肥胖,跑得几步后想是追赶不上,停步顿足哭骂起来。

    李擎苍瞧不过眼,动身追了过去,只见他大步流星,这身形一动便快若骏马奔驰,便是现在的奥运短跑冠军也没这速度,眨眼间便奔到白净青年身后。

    探手抓住他衣领往后一拽,那青年前冲之势顿止,身躯后仰,脚步向前,重心已失,“噗通”一声,已是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手中一钱包也跌落在地。

    那女子见小偷已被抓住,急忙小跑过来拣起钱包,对着那青年狠狠踢了几脚。

    这才转过身来对李擎苍说道:“小伙子谢谢了,要不是你,可让这小偷跑了,现在像你这样的见义勇为的年青人可真不多了,谢谢你了!”

    说着打开钱包检视物品,发现并无缺失后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向李擎苍,口中还在称谢。

    李擎苍摆手道:“吾辈武人,路见不平,乃应有之义,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举手之劳,当不得谢!”

    那女子听得这李擎苍冒出一句文绉绉的话,不由愣了一下。估计是没听懂,想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夸赞道:“你这小伙讲话也忒有文艺范,那好,真谢谢你!我还有事,先走啦,帅小伙子,你这南京人像个爷们,再见啦!”

    李擎苍听了也不由得一愣,指着那坐在地上的小偷说道:“那这人如何处置?”

    那女子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是本地人,又没丢东西,就算了吧!”

    这也怪不得女子如此说话,现代社会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司空见惯,那女子没丢财物,踢了那小偷两脚气也出了。到派出所又是登记又是笔录的要花不少时间,她一个外地女子也不愿多惹麻烦,实是正常心理。

    李擎苍却颇为不解,换在宋朝,即使不将此人扭送报官,这围观群众也必将这偷儿好打一顿。

    古人淳朴,所受教育也没啥法律概念,对坏人弄不赢自是忍气吞声。但是打得过那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宋朝那些横行乡里的村霸,傲笑山林的山贼,纵横江湖的大盗大多是武艺精湛之辈,至不济也是体力强悍之徒,但像这种一丝武艺都没有便敢出来为非作歹的宵小毛贼却不是太多。

    李擎苍心里正纳闷间,却见那女子已转身匆匆追赶另一辆靠近的铁皮车厢,跑动中犹自不忘挥手向他致谢。

    李擎苍转眼看看那坐在地上的偷儿,那小偷倒也并不惊慌,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他,充满怨毒之意。

    李擎苍自是不会在乎这偷儿的目光威胁,既然事主都不追究,他也不好多事,正待转身离去,转念一想,这不刚好送了个现成的活口来吗,自己对这世道一无所知,大字不识几个,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恰好可以问问这偷儿这时代的一些民情风物,制度章程,哪里可以找些体面的事情来做?

    也不必担心自己问题提的荒谬,偷儿如何看待自己,如果这偷儿不识相,老拳相向之,也不算欺负良善。

    主意一起,便走向那偷儿说道:“喂!起来吧,我也不抓你,问你点事,便放你走,你看如何?”

    不曾想那偷儿却是颇有脾气,将脖子一扭,脸撇向一边,留了个后脑勺给李擎苍,竟是对李擎苍不理不睬。

    李擎苍也觉得有趣,左手一伸,已抓住这小偷的后颈,拇指摁在他大椎穴上略一使力,那小偷顿时全身酸麻,已被李擎苍拎了起来。想使力挣脱,却是手足绵软,动弹不得,心下一急,脱口高呼道:“豹子,你还不快来揍他,这呆逼要抓老子。”

    话音未落,只听得身后脚步声急促响起,李擎苍侧目望去,刚才在那车厢门口堵着那女子的疤面青年已急冲过来,左手上捏着个寒光闪闪的小铁片儿向李擎苍脸上狠狠划来。

    李擎苍右手一伸,已掐住那疤面青年的手腕,稍稍一扭, “咔哒”一声脆响,那疤面男手腕已经脱臼,铁片儿也掉落在地,这家伙倒也硬气,虽然痛的脸色煞白,脑门上青筋直跳,却还是不吭一声,只是挥着右手乱打,举足乱踢,可哪里挨得着李擎苍分毫。

    见他倔强,李擎苍手上用力,捏住他手腕麻筋,这疤面男浑身骨软筋麻,也被李擎苍拽了过来。仿佛老鹰抓小鸡般一手一个,将这两人捏得是动弹不得。

    那白脸儿见状,知道遇见了厉害角色,不由得服软说道:“朋友,有话好说,别动手。”

    李擎苍看看地上掉落的寒光闪闪的刀片叹道:“我说你这俩小贼,怎地如此不识抬举?好生与汝等说话,却非要小爷我动手,你俩手足健全,却不思劳作,光天化日下却要行这宵小所为,而且心思歹毒,手持利器,说不得,小爷我要替汝等父母好好管教一番。”

    这一大堆酸话冒出,只听得这两贼迷迷糊糊,好似回到了古代遇见了除暴安良的大侠。

    那疤面男性子急躁,开口说道:“你别说那么多,我们听不懂?今天我们认栽,你想打就动手,想敲竹杠就明说,我俩身上钱你都拿去。”

    说完头一仰,眼一翻,一副随你怎样,老子却是不服的光棍表情。

    李擎苍脸色一沉道:“我只想问汝等一些问题,打你们作甚?”

    那白脸儿心里想 “我日泥妈,什么汝等我等?这他妈哪儿冒出来的怪胎,讲话怪里怪气的,跟他妈文言文似的。”  疤面男心里却想 “这呆逼讲话跟他妈古代人似的,一套套的酸的恶心。还好意思说不打,老子手都被你扭断了,我日泥妈!”只是这话两人均不敢说出来,只是各自在心里发狠罢了。

    见这俩人神色愤愤,犹自不服的表情,李擎苍本欲手上加力让这俩人多吃些苦头。

    却听白脸儿说道:“朋友,你要问就问吧,可你的话我听起来有些不太明白,可不可以讲普通话?还有是不是可以把我们放开,你放心,我们绝对不跑,跑也跑不你赢。”

    李擎苍一听也不觉好笑,大概是刚才自己生气之下又按古时习惯说了几句,怪不得这两家伙会说听不懂,也就打消再教育一下两人的念头。毕竟待会有问题问他二人,弄得狠了也不一定是好事,便放开两人,两人身上酸麻的感觉才褪下不少。

    疤面男捂着手腕开口道:“咱们是不是到人少点的地方说话,你看这里,我们都成猴子了。”

    李擎苍倒是早就知道周围站了一大圈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形态各异,正对着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现代之人,敢管闲事的不多,爱看热闹的倒是不少。

    看李擎苍抓住两人,知道的认为是便衣警察抓小偷,不知道的以为小青年当街打架,反正看个热闹,图个高兴。

    见此地人多,李擎苍也不欲被人围观,便同着俩人分开人群,向外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白脸儿回身问道:“朋友,你要问我什么事?”

    李擎苍斟酌了片刻开口道:“你先找个安静之处,我问题较多。”

    那白脸儿听他这样说,向疤面男使了个眼色征询意见。

    疤面男开口说道:“要不这样,我们找个茶馆,请你喝杯茶,聊聊天,也算是个赔礼,这位朋友有什么话也好问,只要我们知道,肯定会告诉你,但不知道我们也没办法,你可别说话不算数,又要抓我们。”

    这疤面男看似粗鲁,其实也有点小聪明,见李擎苍说话有点像电视里古代人“之乎者也”的,可身手却蛮厉害,轻轻松松便把自己两人弄得动弹不得。

    他也搞不清李擎苍到底是个便衣警察还是什么江湖高人?只怕李擎苍到时提出什么悬疑案件还是什么要出卖江湖同道的问题来询问他们。

    所以提出这个建议,到茶馆喝茶也是现在江湖中一种比较正式的赔罪方式,首先表达自己这边的歉意。如果这人提的问题自己知道又不好说的自然是“一推二五六”装傻充愣,只怕到时没给他满意答案这人又要翻脸,是以先将话说出,让李擎苍到时不好食言。

    李擎苍自是点头答应,顺手将其手腕接上,疤面男脸上才恢复血色。

    然后跟着二人走街穿巷,过不得多久,来到一个三层的茶楼前,底下一层是透明的水晶墙面,可以看得到里面坐了些人。还没进去,门口柜台前的一个年轻人看见几人,却是急忙跑了出来,向两小贼招呼道:“你们来了!”口里说着话眼睛却是对着这两人大打眼色,示意俩人快走。

    这俩人正有点莫名其妙时,只见屋里呼啦一下冲出五六个人,个个凶神恶煞,气势汹汹。

    为首一个光头锃亮,满脸横肉,双手纹着龙凤的中年男子对俩小贼吼道:“你这俩个小b崽子,老子今天看你们往哪跑?”

    这俩小贼一见这几人也是脸色一变,便想开溜,但那几人已将三人团团围住。

    一看跑不了了,那疤面男开口道:“彪哥,搞这么大场面没啥意思吧?”

    那光头男一阵狞笑说道:“搞场面,弄你个小崽子老子还要搞场面,到这里找钱,你他妈地连保护费都不交,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一路的公交线上哪个敢不给老子上供,偏偏你两“活闹鬼”不上路子,找你们打了几次招呼都不鸟,今天老子不搞歇你们老子跟你们混。”

    说完看着李擎苍问道:“你个呆逼啊是跟他们一起的?”

第十章:此乃何物

    李擎苍正欲答话,边上疤面男却开口道:“不关他事,他不是捞偏门嘀,你要搞事冲我们来。”

    彪哥听得如此一说,伸手朝李擎苍胸前一推,想要把他推开,这下李擎苍可不乐意了。

    这俩毛贼自己还没问话呢,凭什么要赶他走。再说这疤面男还不错,面对威胁还能将他推出事外,虽然做的事有些不齿,但也算个有担当的汉子。

    更何况我们李少侠的胸脯是那么好推的吗?于是伸手将彪哥手腕抓住,说道:“这位兄台有话好说,别动手。”

    那彪哥一看手被抓住,顿觉面子被挫,大怒吼道:“说你.妈.逼,你啊想搞事,动手啊!打这几个呆逼。”

    边上几人一见老大发话,立刻伸胳膊撸袖子的准备上前动手。

    李擎苍本也是傲气之人,见彪哥如此狂妄,剑眉一竖,随手一挥,那彪哥已飞出几米,抱着手腕在地上惨嚎起来。  紧接着李擎苍拳打足踢,动作快如闪电,只听得“噼啪”一阵乱响,众人眼前均是一花,耳听得四五声惨叫,这边俩小贼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几个汉子已是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个个面目扭曲,捂手捧脚,哀嚎不已。

    那俩小贼本已做好挨打准备,眨眼功夫形式逆转,见得李擎苍功夫如此高强,不禁大为叹服!

    李擎苍走了几步,来到彪哥面前蹲下身去看着彪哥问道:“彪哥是吧,讲了有话好说,你却硬要动手,现在可以说了吗?”

    那彪哥握着手腕两眼盯着李擎苍,两眼全是惊恐之意,心里想:这俩“活闹鬼”自己早打听过背后没有哪位大哥罩着,所以才敢找他们麻烦,不想却有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给他俩撑腰,早已是后悔万分,嘴上却又不想跌了面子,所以只是哀嚎并不答话。

    白脸儿狐假虎威的开口道:“大哥,他就是想敲我们竹杠,找了我们几次向我们要钱,我们都没给他,凭什么呀!我们也是赚两个小钱,不是被人打,就是警察抓的,还要给他上供,你说凭什么?”

    李擎苍听白脸叫他大哥,自是知道他拉着虎皮做大旗的心思,也不揭破。向彪哥问道:“岂有此理,你这鸟人,他们并未欠你财物,为何要钱要的如此理直气壮?是凭着你人多还是你身手了得?要是人多或者能打的话今日我可否敲你竹杠?”

    那彪哥本是欺软怕硬,见风使舵之辈,被李擎苍一问。顿时软了下来,忍痛开口说道:“朋友,今天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的兄弟,请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下次我再也不找他俩麻烦了。”

    李擎苍见他如此,说道:“我倒无所谓,你问问他俩吧!”那疤面男和白脸儿见平日嚣张骄横的彪哥如此说话,自是喜出望外,哪里还愿再惹麻烦。

    疤面男开口道:“彪哥,只要你说话算数,那今天的事就算了,我们赚碗饭吃也不容易,都是混社会嘀,何必搞得你死我活的。”

    白脸儿在一边也连连点头。李擎苍见疤面男如此说话,便将彪哥手腕抓起,稍稍一扭,“咔哒!”一响,帮他接好手腕。

    那彪哥连忙爬起身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冲着李擎苍拱了拱手,灰溜溜的带着几个小弟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

    待几人走远,那茶楼里的年轻人冲了出来,兴奋的叫道:“乖乖!小孟,豹子,你们这是到哪找了个高手,真他妈牛逼,五六个人就着样“啪啪……!”就结束了。”

    嘴里说着,手上还在模仿刚才李擎苍的英姿。嘴里发出李小龙,“阿哒……阿哒!”的招牌叫声,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那白脸儿对那青年说道:“别废话,泡壶好茶,老子我今天招待高手。”

    说完和疤面男恭恭敬敬的引着李擎苍走进一间包厢,包厢里摆着几张木制沙发,一张木制茶几,墙上挂着几幅印刷的水墨画,倒也悠闲雅致。

    两人也不敢先坐,请李擎苍坐下后才分别坐下,那疤面男掏出包“南京”开始散烟,第一根首先递给李擎苍,李擎苍也不知他此举何意,接在手中端详。

    又见白脸儿接过一支叼在嘴里,从口袋里掏出个指头大的小扁盒子,手指一摁,“啪”的一声冒出一股火苗,点燃口中纸卷儿。深吸一口,口鼻中三道白色烟雾缓缓喷出。

    那疤面男见李擎苍不点火,伸过火机想帮他点火,李擎苍却对这冒火的小盒子感觉新鲜,从他手上拿过来研究起来。轻轻一摁,火苗冒起,手指一松,火苗熄灭。心下觉得这玩意可比火折子方便百倍。

    他这里对个打火机玩的不亦乐乎,那两贼却莫名其妙,只觉这个大高手跟没见过打火机似的,不免觉得奇怪。

    白脸儿状起胆子说道:“这位大哥,我叫孟观湖,别人都叫我小孟。他叫包世国,外号‘豹子’。我俩也就是在这附近公交车上弄点小钱,混口饭吃,也没得罪过那伙人,今天大哥出手帮忙,我俩兄弟真心感谢!”

    这时刚好茶楼那年轻人拿了几小包茶叶进来,豹子赶紧起身接过,那青年磨磨蹭蹭不想出去还想瞻仰一下高手哥的风采,小孟只好起身将那那青年推了出去。

    豹子则是忙着烧水冲茶,李擎苍这才放下打火机,看着豹子冲泡茶叶,只见面前这套茶具倒也颇为精美,白底蓝边,茶壶,茶杯上都有花鸟图案。只是没见到炭火这水却已经开了,又是件新鲜事!

    只是豹子泡茶的手法颇为拙劣,烫壶时没有将开水倒满,反倒是分茶时三人杯里茶水满溢。

    茶道自唐代盛行,泡茶时便诸多功夫手续,讲究泡茶之水,装茶之壶,烧茶之碳,李擎苍出身于富贵之家,对这古茶道自是知之不少。

    却不知现代人化繁为简,已使人人都可享受茶道之趣了。

    但豹子这种街头小贼,喝茶自是附庸风雅,哪里谈得上茶道二字。

    泡好茶后,豹子做个请喝茶的手势,端起茶杯一口喝干,向李擎苍说道:“这位大哥,你想问什么就开始吧。”     李擎苍默然半晌,只觉千百问题要问,也不知从何问起。顺手拿起打火机,问道:“此乃何物?”

    那小孟刚好在喝茶,听到这句问话,“噗!”的一声,一口茶水全喷在对面豹子脸上,俩人四目相对,羞愤交加,都觉李擎苍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那豹子抹去脸上茶水,把心一横,站起身对李擎苍说道:“这位大哥,今天得你帮忙,我兄弟俩感激不尽,但是请你不要调戏我们,虽然我俩是你眼中的宵小之徒,但我俩也不是拎不清的邪头,‘知恩图报’这句话我们还是懂的,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要我俩去办,我们只要是能做得到,一定尽力去做。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们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你。就是不知道我们也会去外面打听,开这种玩笑没有什么意思吧!”

    李擎苍见他反应如此激烈,也觉莫名其妙,怎么问个冒火的小玩意这疤面男发这么激动,还扯到调戏二字,你两个大男人我调戏干嘛?小爷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大概是自己的问题过分了,于是伸手示意豹子坐下后说道:“豹子,我并无和你俩开玩笑的意思,只是我真不知道这东西为何物,所以发问?”

    小孟见李擎苍神色不似作伪,疑惑问道:“不会吧,大哥,打火机你都不认识,你这是从哪座深山里出来的?”   李擎苍一听此物叫“打火机”名字倒也贴切,这小孟更是会帮人排忧,自己正寻思如何编排身世来历。

    他倒是送了个好借口上门。

    便正色向二人拱手说道:“二位,我的确是刚刚从一座大山中出来,只是出来前昏迷了一阵,醒来后什么事都记不得了,所以才会想问二位一些问题。”

    这两人听他如此一讲,对望一眼后,倒也觉得这说法勉强能够接受。

    豹子开口问道:“那你自己名字还记得吗,住哪里记得吗,是干什么的记得吗?你身份证有没有?”

    李擎苍回答道:“我叫李擎苍,住哪里?做什么却记不得,身份证又是何物?”

    豹子心想这忘得也厉害,身份证都不知是什么了。解释道:“就是证明你姓名,家庭,居住地址的证件。”

    李擎苍摇头表示没有。小孟接话道:“李大哥,那你还记得你父母名字吗?”

    李擎苍缓缓摇头,心里想记得又如何,今生都再见不到父母双亲了,脸上神色沉痛,更不似作伪。

    豹子问道:“你这么厉害,这一身功夫怎么学地还记得不?”

    李擎苍答道:“我只是想动手便会了,却不知怎么学的了。”

    小孟又问道:“打火机你不认识,房间里这些东西你认识几个?”

    李擎苍点着房中物品,椅子,茶具,水墨画,一一道来。小孟和豹子对望一眼,心里均想还好不是全傻,还认识些东西。

    突然小孟一拍大腿叫道:“我晓得了,他一定是和成龙演的《我是谁》一样,摔了一下,失忆了,他一定是个执行特殊任务的特种兵,功夫这么好,一般人哪里有这么厉害,诶!李大哥,你仔细想想,你当过兵没有?”

    豹子也觉有理,附和道:“对也,蛮像嘀!这么能打一定受过特殊训练,要不就是杀手,不对?成龙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李大哥却晓得自己是哪个,这里有点不像。”   小孟见豹子提出疑问?顿觉智商受到蔑视,骂道:“呆逼,那是电影,你管他记得名字记不得名字,什么杀手不杀手只要是高手就行,是吧,李大哥。”望着李擎苍一脸敬仰之意!

    李擎苍被两人的搞的一阵头大,什么成龙,特种兵,电影几个新名词都弄不明白。反问过去,两人又是一通解释,半天才勉强明白。

    这两小毛贼,在对李擎苍高深的武功感到佩服的同时已帮他臆想了一个合理身份,就是一个执行秘密任务的失忆特种军人,还别说,李擎苍这样子也是雄壮威武,十分适合军人那铁马金戈,不怒自威的硬汉形象。他们既然这样认定,李擎苍自然乐得应承。

第十一章:浩然正气

    问答间,豹子和小孟除了对李擎苍讲话动不动就冒出一堆文言文似的酸话感到奇怪不解外,对他提出的其它诸如“叼嘴里冒烟的玩意是什么,水不用火怎么烧开的?地上跑的铁车厢又叫啥?……”之类稀奇古怪的问题倒也不会再感惊讶。www.uu234.net毕竟有先入为主的概念,这高手哥失忆了,不认识也合理。

    李擎苍也自谨慎,没有再提出一些“现在皇上是谁?中华人民共和国又是什么朝代?”这样太过惊世骇俗的问题去急于求证心中谜团。

    毕竟在青龙山遇见大眼妹和那些医生等人时提的问题都被人当成了疯话,只是对现在眼前所看到的东西,接触到的事件,提出了一些问题。以后呆久了,不懂的东西自然会明白,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急于求成可不行,谁知道这时代的人如果知道他是宋朝人会有什么后果,反正他自己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想必不是当成疯子,就是当成怪物。

    随着茶水冲泡了几道,言语渐多,三人间交流也顺畅起来。李擎苍问道:“你二人年纪轻轻,有手有脚,为何做这偷盗之事?”

    豹子答道:“我们也不想呀,可是我们又没个好爹妈,读书又读不进,找事做吗人家一听蹲过班房的理都不理,自己又没个本事,轻松活做不了,力气活吗,却又不愿干,没办法,要活命呀!”一副怨天尤人,毫不自省的模样。

    李擎苍正色说道:“吾辈男儿立身与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虽说做不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圣人功业。但渴不饮盗泉之水,饿不受嗟来之食。这点担当都没有,岂不愧对这一具大好男儿之身!”这一番话说的坦坦荡荡,正气凛然!

    豹子和小孟虽然对这句话不是很清楚,但大意却是明白,面对李擎苍凛然生威的双眼和一身浩然正气。两人都不自主的低下头去,面红耳赤,羞愧不已!

    过了一会,小孟抬起头来说道:“李大哥,要不我们跟你混吧,你这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和小孟刚好可以帮你参谋参谋。讲实话!我们也不想做贼,家里人伤心不讲,在外面警察抓,混混抢的,见人就低一头,别说你看不起,就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边上豹子也附和道:“是呀,我们真不想做这事了!”

    李擎苍问道:“我现在连自己什么状况都不清楚,你们愿意跟我在一起?”两人一起点头。

    小孟说道:“大哥,你只是暂时不记得事情了,以后一定会想起,你这么厉害,我们跟着你总不会吃亏的。”

    豹子也说:“是嘀!是嘀!再不好也比现在强,到时候老子和人吹牛逼,老子有个大哥是特种部队地,我羡慕死他们去。”边说边两眼放光,已沉醉在对未来美好的幻想中去了。

    李擎苍考虑片刻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首先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做那偷窃之事,不然我是羞于与尔等为伍。”

    听到这句话,豹子和小孟两人心下都想,不做贼容易,但以后做什么呢?既然要在一起混,这三个人总不能光叫口号不吃饭吧!这高手哥以他俩的贼眼一看身上口袋瘪不拉几的就知道是身上没钱的主儿。

    但要是不改邪归正的话这样的高人可是只在电视里见过,过了这村可就再没那店了,好不容易他松了口答应带着俩人跟他混,跟着这种人虽说现在有点迷糊,等清醒了肯定不是一般人。

    过了一会儿,小孟说:“要不这样,我有个堂哥,在市里开了家汽修厂,以前叫过我去他那做事学门手艺,我嫌太脏太累,没答应,要不我们去那做事试试。”

    豹子也点头道:“那就去吧,学门正经手艺也是好事,不过你那堂哥会要我们吗?”

    小孟说:“那倒不是问题,我两打小就好,他一直想要我走正道来着,只是活儿辛苦,钱也不多,我怕你们心里觉得吃亏。”

    李擎苍开口说道:“辛苦些自是无妨,只要是正经活儿便可干得。”

    见李擎苍同意,小孟当即从口袋里摸出个诺基亚手机,还不忘对李擎苍解释道:“这是手机,打电话用的,不管多远别人都能听到你讲话。”说完拨通堂哥的号码,一阵寒暄过后,将自己的意思说起,讲自己和两个兄弟想做正事了,希望堂哥帮帮忙,给点事做。那边爽快答应,讲随时过来。

    电话打完后,小孟对两人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搞定。李擎苍却对手机大感兴趣,拿来手里仔细观看,心想这小东西却是厉害,盒子里传出的人声清清楚楚,也不知道隔了多远,听小孟讲不管多远都能听到,那可比父亲所教的“千里传音”之术还要高明不少,毕竟“千里传音”还是有距离限制,超过四五丈就力不从心了,而且只能是施术者单方使用,除非双方都是内力深厚之人而且又都会此功,才可在别人发觉不了的情况下在十余丈距离内隔空交谈。这小孟丝毫内力没有,却能和不知在哪的表哥清楚交谈,这世界的事物超出想象多矣!

    三人计议已定,李擎苍虽然收了两个毛贼做小弟,但却劝得改邪归正,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豹子和小孟虽然认了个迷迷糊糊啥都不知道的大哥,但这大哥武艺高强,一身正气却也令人折服。

    三人心下都是欢喜,此时茶水也喝得差不多了,李擎苍却是要方便,在两人带领下进入卫生间,李少侠坐在抽水马桶上,心中不禁大叹,这时代的人可真奇技淫巧,连个出恭之处都弄得如此赏心悦目,比之宋朝茅房,那可是天壤之别。

    卸掉肚中存货后,李擎苍神清气爽的与两小弟走出茶楼。那茶楼青年死活不肯收钱,非要豹子和小孟下次多带李擎苍到这来喝茶。几人只好胡乱答应。

    走出茶楼后,已是正午时分,三人步行来到一家饭店,那豹子和小孟知道李擎苍啥都不懂,两人叫过服务员鸡鸭鱼肉一阵乱点弄了一桌子菜,叫了些啤酒。

    将酒倒满后两人举杯向李擎苍敬酒,李擎苍将啤酒倒入口中,却一口吐出,说道这酒味道怎么如此难喝,寡淡如水,还有点苦涩。

    豹子介绍道这是啤酒,味道本是这样,李擎苍摇头喝不惯这寡淡的鸟酒,于是小孟又叫服务员拿了瓶二锅头来。

    古代豪侠都是挥剑纵酒,快意恩仇之辈,大多都是酒量惊人。宋朝时酒水大多都是米酒,唯有成都府一带才有那酒精度颇高,可以点燃的烧酒。李擎苍对“遇仙楼”那甘香凛冽的烧酒味道可是记忆犹新。来到这惊喜连连的新世道,自然要看看有没有好酒。

    这二锅头一打开,李擎苍闻到这甘冽的酒香后满意了,也不用那酒杯,直接用碗倒满,仰头一饮而尽。只觉一股热流灌入腹中,心里暗呼一声“过瘾!”

    这边小孟和豹子却是暗自咂舌,均想这大哥可真是高人风采,喝酒都是豪气过人。两人可没这酒量,但是也不好不喝,于是各自倒满一碗白酒,一饮而尽。

    一碗白酒下肚,小孟,豹子二人脸色立刻酡红起来。豹子开口道:“老大,这样喝白酒我俩可喝不过你,再来一碗的话,我绝对要醉了。”

    李擎苍看他脸色也知道他所言非虚,开口说道:“那这白酒我一个人喝便是,你们喝那啤酒,可别喝醉了!醉了我可没钱付账。”

    一句话说得三人相视大笑,彼此间亲近不少。

    一个是举目无亲的一身武艺的宋朝豪侠,两个是改邪归正想混出人样的街头小贼,因为认识了李擎苍,小孟和豹子都对以后的生活和前景感到一阵光明。

    都祝愿李擎苍能早日恢复记忆,不管是特种兵还是杀手什么的,早清醒总是好事。希望几人以后能正经八百混出点名堂。李擎苍也总算找到了可以沟通交流的朋友,不再像昨天一样孑然一身,诸事不懂。

    三人心下高兴,这一顿饭吃得自是开心。结完账出来,虽然小孟和豹子喝的是啤酒,但混了开头那一大碗白酒也喝过了量,都是醉醺醺了。

    豹子嚷嚷着要去ktv玩耍,李擎苍倒是清醒得很,问清ktv是那唱歌跳舞的风流之地后,却是不去。非是他少年老成,不爱风流,只是身有傲骨,眼下情非得已,靠两小弟接济,除了食宿,委实不愿多欠人情,两人见老大不去,也不好强求。

    于是三人一路闲逛,回到两人租住的房子里,准备午睡,打开客厅电视,李擎苍又是一阵惊讶!心想这盒子里如何住得下这多小人儿,衣服亮丽,神态不一,在电视机前后左右观察了半天终是不得其解?开口询问,这俩人对高手哥这种事事好奇的土鳖行为已经见怪不怪。

    豹子大着舌头解释了半天,李擎苍才明白这叫电视,里面没有小人,通过接收信号放出来的都是一种画面,和手机是一个原理。李擎苍半知半解,拿着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

    小孟和豹子却酒劲上涌,跑到厕所里呕吐起来,看来刚刚这顿酒把两人都喝大了。房子内只有两张床,李擎苍身材长大,那小孟自是让了张床给他,和豹子挤一张床睡去了。

    俩人已是醉意醺醺,上床不多时便鼾声想起。

    李擎苍却毫无睡意,看着眼前色彩缤纷的电视,享受着空调里吹出的习习凉风,到这世界短短一天半给他的感觉确是新奇无比,震撼莫名,到现在还犹如梦中!手机,电视,空调这些闻所未闻的新事物,简单大方的男女服装,味道鲜美的食品,还有那诡异的黑洞,这宋朝千年之后的时代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家中父母见不到自己会如何伤心,此时双亲肯定是仙逝已久,可是就连葬在何处也不知道?一切念头纷至沓来,带着诸多不解与疑问?

    今天的事情也是稀里糊涂,做好事做的居然收了两个小毛贼为小弟,这世事阴差阳错实难预料,好在工作食宿都已得到解决,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垫上,心下一阵放松,酒意袭来,也不禁迷迷糊糊睡去。

    到得晚上夜幕低垂时,三人才相继醒来。李擎苍是心事落地,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小孟和豹子却是被酒灌得头痛欲裂,浑身无力,两人也不愿出门,随便叫了几份盒饭,三人胡乱吃了。

    李擎苍见他俩酒还未醒,便要他俩洗个澡继续去睡,自己在二人洗后也洗了个澡,看了大半夜电视,才上床睡觉。

第十二章:行不更名

    第二天一早,三人起床刷牙洗脸,这牙刷倒是没有让李擎苍惊讶,无它,宋朝已有尔!

    豹子和小孟两人洗涮过后,商量了一阵。顶 点 X 23 U S对李擎苍说道:“大哥,你今年多大?我们要帮你弄个身份证,这年头,去哪都少不了这玩意。”

    李擎苍答道:“我今年二十二了。”豹子愣了一下说道:“想不到你比我俩还小!”

    李擎苍反问:“怎么我看上去很老吗?”豹子讪讪答道:“那倒不是显老,只是觉得你比我小,这大哥叫起来怪怪地。”   小孟插话道:“你个呆逼,不会说话就别说,没听过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呀!大哥年纪小怎么了,可是功夫高,人正派,叫大哥怎么了?”

    豹子挠着后脑勺连连点头,心里懊悔这张破嘴不会说话。接着小孟又到抽屉里摸出一大叠身份证和豹子两人翻弄起来,准备挑张长得略像的给李擎苍使用。

    过不一会挑出一张,上面一个年轻男子也是浓眉大眼,模样周正,年纪也差不多,二十三岁,只是名字不同,叫什么王xx。

    小孟把它交给李擎苍说:“大哥,记下上面的姓名住址,到时碰见警察查身份证按这上面的讲,你认识字吗?”

    李擎苍却傲气发作道:“我不需要这东西,天下也可去得,藏头露尾,改名换姓之事,岂是吾辈所为。”言下之意对这身份证的重要性颇为不屑,对冒用他人名字更是嗤之以鼻!

    豹子苦着脸劝道:“我的哥哥诶!你是不记得了,不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现在走哪都要这玩艺,住宾馆,坐汽车火车,警察叔叔动不动上来拿个扫描仪一扫,网上逃犯一逮一个准,没有身份证妥妥的当逃犯抓起来。”

    李擎苍却坚决表示,除非不改姓名,否则绝对不用。豹子无计可施,还是小孟有办法,手机一掏,已拨通造假证贩子的电话。

    这俩小贼每日里都要摸几个皮夹,身份证那是多得不得了,攒到一定张数,便卖给做假证的贩子。这做假证的贩子对这些真证件自然是求之不得,一来二去与这俩人也是交了朋友。

    只见小孟对着电话说道:“四眼儿,我这里要做一张高仿的货,你帮我用点心,搞好点,价钱好说话。什么?不要钱,哦,那谢谢了!下回有货给你多留点,要张照片是吧,好的,那行,就这样。”

    然后对李擎苍说道:“大哥,你既然不愿改名字,那咱们就做一张,不过现在这网络实在发达,除了公安查有点麻烦,其他坐飞机住酒店都没问题。”

    豹子连忙摸出支圆珠笔问道:“大哥,你还会写自己名字不?”

    李擎苍说那自然会写,接过豹子递来的纸笔,按毛笔方式握住,气沉丹田,落下笔去,“滋啦”一声,纸已划破,笔尖深入桌中。

    李擎苍大窘,觉得这笔尖硬直,可不像毛笔那样能受力了,拔出笔来又在二人的示范下。重新捏笔,信手一挥,“李擎苍”三个银钩铁画的字迹跃然纸上。

    豹子在一旁大赞:“大哥的字绝对是练过,真他妈刚劲有力,绝对的入木三分!”

    这下马屁倒拍得好,化掉了李擎苍的尴尬。见两小弟对他言听计从,关怀备至,李擎苍心下也是感动!觉得到时有机会的话是要好好提携这俩小弟一把。

    然后三人出去照相,取了照片后小孟亲自拿着相片去找四眼搞假证。豹子则陪着李擎苍在街上晃悠,顺便兼职导游,把很多司空见怪,习以为常的事物向李擎苍讲解。

    两人吃了几笼南京特色汤包,个个皮薄馅鲜,汤汁饱满。李擎苍自是赞不绝口。

    逛到中午时分,李擎苍对很多东西都已接受,昨天实在是没有心里准备,猛一见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东西理解不了,其实无非就是房子高大了些,路面宽敞平直了点,路人衣服样式简单漂亮了许多,讲话方式少了些咬文嚼字直白了一些。只是对汽车,手机,电视,这些现代文明产物还是有些不明就里,但也不会露出土鳖风情了。

    这时小孟也带着假.证件回来了,李擎苍的大头照嵌在上面,姓名一字不差,年龄也未改分毫,只是住址一栏却是胡编乱造,写成山x省菏x市郓城x李x村五x。

    李擎苍认不完全地址一栏的字,小孟告诉了一遍,李擎苍便记住了,注意看一下“山东省菏泽市郓城县李家村五组”发现这这时代的字与自己认识的也是大同小异,笔划还简单了不少。

    豹子在边上咂嘴称赞说身份证做的不错,不上网绝对没问题。

    小孟得瑟道:“你也不看看谁去做的,老子亲自出马,四眼儿敢不给面子,他亲自动手弄的!”

    一切准备停当后,三人便准备去修理厂做事,俩小贼经常更换窝点,没啥行李,一人一只拉杆皮箱就是全部家当,李少侠更是连根毛线都没有的穷鬼。

    等到二人叫来房东退了房租,三人到饭店里点菜吃饭。饭后俩人带着李擎苍坐上公交车向市内进发,李擎苍第一次坐公交车,只觉得这东西四平八稳,装的人又多,跑的还快,比起马车来可是强了百倍。

    转了几路车后,来到位处玄武区的修理厂门口。小孟打了个电话,片刻后,出来个白衬衫黑西裤的中年男子,眉眼间与小孟有些相似,大声的对小孟叫道:“小孟,你可愿做点正经事了,我昨天和你嫂子一讲,她也高兴的很。这两位就是你的朋友吧!来来,进去坐。”言语间甚是热情。

    几人随他入内。只见厂子占地约两亩左右,里面有一栋小楼,十来辆各色小车停在厂内,十来个穿着油渍渍工作服的修理工正在车旁忙碌。

    四人走进小楼里的招待间坐下。一个穿黄衣黑裙,面目姣好的年轻女子看见小孟,连忙急急走过来拉着小孟手说道:“小孟,怎么想通了,来了就好,好好跟着你哥干,省的这一家子老人都担心你。”说着摸了摸小孟的脑袋,神色甚是亲昵。

    小孟略有尴尬,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堂哥孟听潮,“宏顺汽修”的老板,这是我嫂子安思琴,也是这里的老板娘。”那安思琴羞涩一笑,转身给几人泡茶去了。

    小孟又像堂哥介绍道:“这是我大哥李擎苍,这是我兄弟豹子,堂哥你可别会错意,我这大哥可是好人,我和豹子就是听他的话才不到社会上混了,他可不是做那事的。”

    孟听潮一听颇为高兴,对李擎苍说:“那真是谢谢这位小兄弟了,我这小堂弟脾气可大,难得服人,能在你的规劝下好好做人还真是不错,刚才我还在纳闷,觉得你看上去多精神帅气的一个小伙,怎么跟我堂弟是同行,现在看来我这眼光还是蛮准的!”

    这时安思琴已端着茶水过来,听见老公在这自吹自擂,问道:“你眼光准什么?”

    孟听潮?颜说道:“我说我找了你这么个漂亮能干的老婆,眼光自然是准的。”

    安思琴啐了他一口,笑着说:“满嘴跑火车”。惹得在座几位都是会心而笑。

    李擎苍见这一家人亲密热情,心里也自高兴。孟听潮对三人说道:“我这里你们也看到了,做事脏了点,也算不上太累,都是技术活,小孟既然你来了,堂哥我当着你朋友的面,一些话讲前面,在这里做事首先要听话,做事要勤快,别和底下师傅们斗气,如果觉得吃不了苦,受不了气,现在讲还来得及,不要弄得不愉快。”

    小孟说道:“这事来前我们就商量了,这你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孟听潮说道:“那就好,工资我不给你们按学徒工算,提一些,每月二千元,以后干好了再加,别说堂哥小气,这厂里二十来号人,我也要人家心里平衡不是。”

    其实这工资已是大大照顾了小孟三人,孟听潮真心想帮小孟走上正路,知道这小堂弟也是大手大脚花惯了钱的主儿。如果是正常学徒工工资的话一个月才几百元钱而已。小孟和豹子自是知道表哥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六千元请了三个啥都不会的大爷,俩人自不会嫌少,李擎苍更是毫不在意,对他来讲,目前只要能有口饭吃,有个地方睡觉,慢慢来了解这个时代就够了,钱吗?小爷这一身文武艺还怕没钱!

    寒暄过后,孟听潮叫来一个姓郭的师傅,带他们去整理宿舍,熟悉环境。几个人认识了下房门,略略打扫后,便来到修理厂房学习起来。

    看着这一辆辆外形流畅,漆光锃亮的小轿车,李擎苍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在古代“宝马名驹,神兵利器”最能打动英雄侠士的心情。那现代最能拨动男人心弦的非“名车,美女”莫属,发动机那激情澎湃的轰鸣,和坐上去试车时那风驰电掣的速度让李擎苍肾上腺激素飙升,整个人兴奋不已。

    一下午三人都在厂房内不停鼓捣转悠,这里搭把手,那里帮帮忙,边做边看。到了晚饭时间,堂哥堂嫂,请三人到外面吃了一顿,以示欢迎。

    饭后三人出去采购日常生活用品,豹子和小孟俩人还剩个几千块钱,也没啥积蓄,帮李擎苍买了几件换洗衣物后,问他还需要什么?

    李擎苍表示想买本能教认字的书,弄清他的意思后,三人来到书店帮他买了一本简繁对照字典和一本新华字典。然后买了些日常用品回到“宏顺汽修”。

    李擎苍就开始安心待在厂里,早上天刚亮就爬起来吐纳练气,练习拳脚,白天厂里做事,敏而好学,不耻下问。闲暇时就翻看字典,琢磨认字,古人识字本是“反切”之法,比现在麻烦百倍,他乃天资过人之辈,一得其法,很快就摸清声韵母发音规律,和繁简体字的差别,对认字已是毫无困难。

第十三章:真不经打

    不觉已过月余,李擎苍在这里学的起劲,干的开心。www.uu234.net

    大家也都喜欢这个聪明勤快,力大如牛的帅小伙。通过报纸杂志,电视新闻的了解,李擎苍已慢慢弄明白了所处的时代,知道了在他所处的北宋之后,又经历了“南宋、元、明、清、民国”到现在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已过了九百多年时间了。

    这世界已经不是以前的封建制度,没有了皇帝,国土面积比北宋时大了许多。发明了电,枪支,汽车,火车,大炮,飞机,潜艇。人类已经登上月球,上面没有嫦娥。现在甚至准备上火星了。

    李擎苍最爱试车,每当送来维修的车辆修好,到路上测试车辆性能时,他就要坐上去,体验一下速度与激情的感觉,他本就聪明,弄得几回踩什么离合器,换挡,刹车之后,他也会开车了。

    这期间小孟和豹子在他的带领下也是洗心革面,做事都是老老实实,从不叫苦叫累,堂哥堂嫂看得是高兴得很。这一日到发工资的日子了,每人二千,堂嫂还把几人拽到一边每人多给了二百。

    大伙儿领了钱后,刚好厂子里加班。车主明天要来提车,一众师傅,徒弟合力抢修一部事故车辆,等得做完事后,已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李擎苍大手一挥,请大家都去吃夜宵,大家轰然答应。忙了一天,众人都是饿了,十来个修车工衣服都没换就直奔附近夜市排挡而去。

    如今城市人夜生活丰富多彩,宵夜更是不可或缺,那些在酒吧里喝个半醉的,网吧里传奇玩累了的,下夜班的,都喜欢到夜市大排档吃点东西,这也造就了夜市的繁荣,每天营业到凌晨才渐渐散去,只留下满地杂乱的垃圾。

    十几个人找了家摊子坐下,叫老板拼了几张桌子坐在一起,老板过来递上菜谱,这回却是李擎苍接过菜单点菜,指着菜谱一路点下。什么“辣炒花蛤、烤螃蟹、椒盐虾、蒜香龙虾、炸鸡爪,水煮鱼……”等把摊子上的硬菜全部点过后,见菜单上就剩些蔬菜了,就问还有什么菜?

    年长的郭师傅等人急忙说道:“小李,够了够了,别太浪费!”李擎苍这才又点了些蔬菜,拿了两瓶白酒,另叫老板拎了几箱啤酒。

    不一会菜就端上来了,道道菜都是色泽鲜亮,香辣扑鼻。十几个饥肠辘辘的修理工举起杯子碰在一起,泡沫飞洒,大家开心吃喝起来。酒一喝多,话自然也多起来,众人谈笑风生,嗓门不觉高了起来。

    郭师傅正在大声说到他当汽车兵时在青藏公路上的经历,说着在那地方开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乱开的,没点修理功夫到那地方,车子坏了没有救援的话,就等着狼来咬吧!正说得高兴时,边上突然传来一声嘲讽:“几个呆逼修车的还他妈牛皮哄哄,你们说话小点声会死呀!”

    豹子正听得起劲,一听这话,回首怒目而视。只见身后一桌四个年轻人,三男一女,头发都染得五颜六色,身上穿的不是梦得娇,就是鳄鱼这些牌子货。发话的小青年一头黄毛,脖子上带跟粗大的金链子,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小姑娘。正一脸嚣张的看着自己,边上两个青年也是一脸嘲笑神情。

    豹子大怒,骂道:“哪个逼养的裤裆松了,掉出你这个呆逼来?”

    那几个小青年闻言大怒,腾地站起,到桌上捻着啤酒瓶就准备过来干仗,那妖艳的女子站在三人身后,满脸兴奋之色。

    豹子脾气本来就燥,这一月里跟着李擎苍老老实实做事,已然是积累了不少闷气。难得今天出来喝酒散心,没想到却被这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搅了兴致,见几人拿啤酒瓶想上来动手,二话不说,拎着个瓶子就冲了上去。

    小孟自然紧随其后,修理工中五六个小年轻也讲义气,各自拎着酒瓶上前帮忙。

    李擎苍却不愿以众凌寡,只是坐在凳子上冷眼观望。

    两伙人碰在一起,豹子抡圆胳膊将酒瓶子“啪!”的一声砸在那黄毛小子额头上,只见玻璃飞溅,血水飙起。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黄毛”脑袋上已是开了个口子,血流满面。

    黄毛捂着脑袋懊恼不已,他今天刚泡了个“小盼兮”(南京话小姑娘的意思)和几个兄弟出来宵夜,正在小姑娘面前大吹牛皮说老子混的如何之好的话题,被李擎苍这边的大声说话打搅了兴趣。转头一看是一些个穿着油污工装的修理工在那大声喧哗,估计觉得这些工人好欺负,想在新女友面前展示自己威武霸气的一面来证实刚才的言行。

    于是便出言嘲讽,没料到里面竟有豹子和小孟这样的人物,脸没露成,头上反倒被开瓢了。现在想还手吗?对方脾气比自己还大,而且还有六七个棒小伙都捻着酒瓶子围过来,虽说穿的油渍渍的工装,脸上却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人数上完全落了下风。

    黄毛心想他妈的这年头修理工都牛逼了,老子只不过想过下嘴瘾,对方却是直接动手了,眼下干起来绝对吃亏!好在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有厂名,也不怕这面子找不回来。于是捂着还在流血的脑门,指着豹子说道:“好,你有种,敢打老子,宏顺汽修是吧,老子记住了。”说完对己方几人一招手,就想离开。

    豹子怒骂道:“记你.妈.逼,他妈的怂货,老子让你走了吗?”还想追打,李擎苍出声喝止。豹子才悻悻停步,任那几个男人灰头土脸离去。

    那浓妆艳抹的女子在桌子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想必是觉得落差太大,刚才还气壮山河,指点江山的黄毛哥,一下被一伙修理工揍得连声都不吭就走了,看来也是个水货!她倒也洒脱,也不去追赶几人,反倒自己拦了一部的士飘然而去。

    见几人离去,众人继续喝酒,那年纪大些的修车师傅见打了人,有些担心,酒桌上不免沉闷起来,再没有刚才那种开心热烈气氛。李擎苍见这酒喝的也差不多了,唤一声老板结账。付过钱后,大家各自散去。

    二人见李擎苍一路上没有吱声,怕李擎苍怪他们动手打人,豹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冲动了些。”

    李擎苍答道:“豹子,小孟你们记住,伤天害理的事我不许你们去做,但任人欺凌的事我们也不能答应。这种人打便打了,这一次我支持你!”

    小孟说道:“那呆逼知道我们是宏顺汽修的,只怕以后会来找麻烦。”

    李擎苍说道:“我们不去找他麻烦便是,他要想来讨打,那就只怪豹子下手太轻了些。”

    二人听他如此说话,心下都是大定。只觉得有这高手哥在,对方就是来个十几号人,也是白给,三人一路说笑,回到厂里。

    第二天天刚亮,李擎苍又是准时起来,到厂子僻静处练了一套“白虹掌法”,从第一招“气吞虹?”起手开始,只见他坐马沉腰,双掌大开大阖,动作逐渐由慢至快,场地中只听见出掌时空气中阵阵爆响,却已看不清他出掌的轨迹,只见他周身上下都是手掌舞动的残影,仿佛一个千手如来,以他为中心的丈许空地上,落叶,垃圾全部被掌风吹走,散落地上形成一个圆形。一路招式变幻,直到使到最后一招“虹销雨霁”。才收掌停势。只觉四肢百骸真气充盈,通体舒泰,站在那不动时有若山峙渊?s,自有一番宗师气象。

    此时厂里已有早起的工人开始洗漱,伴着懒散的脚步声,杯子脸盆的碰撞声,哗哗的流水声,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早饭后,李擎苍和小孟,豹子三人正站在一台油路堵塞的本田雅阁面前帮忙拆卸零件,一边仔细看修车师傅如何清洗油路,一边听师傅讲解如何判断,处理此类问题的技巧。

    突然听得厂门口一阵喧哗,只见四辆金杯面包车快速冲进厂里,在空地上猛地停下。

    接着车门打开,从里面开始下人,出来的都是小青年,一个个不是黄毛就是红发,身上雕龙画凤。手上不是拎着棒球棍,就是西瓜刀。四辆车陆续下完人之后,厂里空地上黑压压站了一群。

    最前面的就是昨晚挨打的那个黄毛,头上包了一圈绷带。身后除了昨天两个人外,还有个穿着黑背心,一身肌肉贲起的高大壮汉。

    那黄毛眼睛一扫,已发现了豹子等人,指着他们喝道:“大刚哥,就是这几个小.逼养的。”

    那大刚哥看来是这些人的老大。开口说道:“昨晚是谁打我兄弟的,自己站出来。”

    这边昨晚参加此事的几个小伙子已经吓得脸色发白,惊恐万状,知道这是昨晚挨打的前来报仇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豹子颇为光棍的站出来说道:“是我打的,你想怎么样?”大刚哥打量了豹子几眼,淡淡说道:“也不想怎么样,哪只手打的,把你那只手打断,再赔我兄弟十万块医药费就可以了。”

    豹子气急反笑,正待说话。老板孟听潮跑了过来,陪笑着说道:“各位朋友,有话好说,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讲。”

    大刚哥瞟了一眼孟听潮,还是淡淡的语气说道:“这没你什么事?一边凉快去!”

    孟听潮还想讲话,李擎苍已是站了出来开口说道:“想找麻烦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来打断他的手!”

    大刚哥一看对方一个高大青年出言顶撞,也不多说,把手向后一挥,下令道:“动手!”他自己则两手拳头一握,护在胸前,双脚前后交错,肩头晃动,便向李擎苍冲去。

    李擎苍见他虽然脚步灵活,却略显虚浮,身形配合也不流畅,一看就是个花架子。也不多说废话,当即身体略转,一个侧踢,脚如钢鞭般向大刚哥胸前抽去。

    大刚哥正摆着个黑虎掏心的桩马,想来一记直拳击倒对方。见一道黑影向自己扫来,心里惊到“好快!”连忙举起双手在胸前一挡,只听“咔擦!”一声,身体已经倒飞出几米。紧接着“嘭!”得一声撞在金杯面包车上才停下,人靠着车子缓缓坐倒。脸色惨白,两只手却像面条一般软软垂下,小臂骨头却已断了。

    李擎苍摇头暗叹一声:“果然是个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真不经打!”

第十四章:避避风头

    紧接李擎苍着冲入人群,身形直如鬼魅一般,在人堆里左冲右突。www.uu234.net众人只觉得来了一个人形机器,手脚坚硬无比,而且力大无穷,真是挨着便倒,沾着便伤,手下并无一合之敌。  只听得惨叫连连,西瓜刀随手格飞,棒球棍抬脚踹断,片刻之间,地上躺了一地纹龙画凤的小年轻,不是抱腿痛呼,就是捂手哀嚎。

    只有六七个待在面包车边还未来得及冲上的小年轻安然无恙,不过都是脸色发白,眼睛发直,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个鸡蛋,浑身上下抖个不停,手里的家伙早就扔在地上。

    心里都在想:“这他妈还是人吗?见过能打的,没见过这么能打,二三十号人,分分钟放倒,还包括道上以能打出名的大刚哥。这大刚哥以前是省拳击队的,后来因斗殴伤人被判刑,出来后便在社会上混,平日一个人打三四个人也不在话下,今天一腿就被人家扫飞,看样子手也断了,这种人活脱脱一个人形凶兽。”

    车厂这边,除了手拎撬棍的小孟和豹子心里有些准备,惊讶度略小的话,其他人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心下均想这平日里干活麻利,谦虚好学的小伙子只是知道力大,想不到这么厉害,电影电视里那些能飞檐走壁的高手大侠怕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厂子里地上躺着的翻转痛呼,地上站着的惊疑不定,这时

    堂嫂安思琴快步跑了过来,在孟听潮耳边说了几句话。

    孟听潮听后,脸色一变,赶紧朝李擎苍走来,拉着他到一边说:“擎苍呀,你嫂子刚才见这么多人冲进来闹事,怕大家吃亏,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现在看样子对方里面受伤的不少,待会警察来了,肯定会问谁打伤这些人嘀,你现在赶快离开,避避风头再说,你要是不走,警察肯定会把你抓起来嘀。”

    李擎苍一听摇头道:“我不走,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自己赶着过来讨打,还能抓我不成?”

    安思琴急了,娇嗔道:“你这孩子,警察还会管你这些,打伤了人就要被抓,弄不好要坐牢嘀!小孟,快点,还有豹子,你俩都过来劝劝。”

    孟听潮也急了,说道:“还劝啥?他三个一起来嘀,干脆都走,等这事缓下来再说。”

    李擎苍问道:“我走了那你们怎么办?”

    孟听潮说道:“你走了我们才好讲,我们又没打人,警察总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何况这些人是来闹事的,只要抓不到你,什么事都好讲,快走,快走!”

    小孟和豹子也知道这事警察来了肯定要抓李擎苍,都在边上催促。无奈下,李擎苍只好和二人从厂里后门离开,刚刚出得汽修厂,只听得“呜呜……!”之声,两辆警车已驶进厂里。

    车上的警察一看小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二十来号人,立刻如临大敌,带着微.冲,防爆盾,催泪罐等警具全副武装的从车上下来。

    待问清孟听潮夫妇竟是一个人出手撂翻这么多人后没一个相信,都是一脸“你把警察叔叔当傻逼”的表情,直到从挨打这方也取得同样的答案后,才大感震惊!

    得知打人的凶手已经跑了,那为首的警长大手一挥“全部带回去调查。”

    那边挨打的混混们不乐意了,一个个鬼哭狼嚎,要去医院。警长无奈只好呼叫指挥中心调派救护车来,顺便通报案情,凭着自己的判断汇报道:“宏顺汽修发生一起严重斗殴伤害案件,受伤者有二十三人,伤情还不明确,可是伤人者只有一名,现已逃逸。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年龄二十来岁,估计是受过特殊训练,出手相当狠辣,此人极度危险,详细情况回来具体汇报。”

    过了一会救护车来了,还来了几辆警车。把汽修厂孟听潮夫妇和十来号修理工人,大刚这边三十来号人,送医院的弄上救护车,去所里的塞进警车。

    警察中有认识大刚的,看见大刚两手如同面条般软绵绵下垂,开口问道:“大刚,这是怎么回事?手怎么了?”

    大刚苦笑道:“别提了,这回老子才知道什么是高人,真他妈踢到铁板上了!”说完冷冷瞥了一眼那叫他来的黄毛。  那黄毛李擎苍也是重点关照了一下,一脚踹断了他胸前几根肋骨,此刻脸色蜡黄,嘴角渗血,心里却吓得半死。

    他父亲是生意人,就他一根独苗,自己平日喜欢交朋结友,身边有几个小兄弟在一起玩耍,自从认识大刚哥后花了不少钱孝敬,觉得江湖地位提高不少,所以变得狂妄自大,目空一切起来。说白了就是一个没吃过啥苦头,温室里长大的花朵。

    这下兴师动众叫了这么多人来找场子,却害得连大刚哥都被打了,这下可惹大麻烦了。

    黄毛这边心下惶恐不安。孟听潮夫妇倒是不慌不忙,心想反正自己这边没人动手,而且是对方打上门来,只要没抓住三个小家伙,警察对汽修厂这边应该不会刁难,况且小李那小伙子真要是想跑,估计警察也没那么好抓。两人准备好了一肚子理由,准备到派出所和警察据理力争。

    李擎苍三人从厂里出来后,一路犹自忿忿不平。气道:“妈的,老子只不过是教训了一群以多欺少的鼠辈,却要出来避祸,难道这种横行市井的泼皮无赖还教训不得?”

    小孟一听,竖起拇指赞道:“第一次听大哥骂人,这一句“老子”可是喊得气势雄壮,牛逼!”

    豹子听了在一旁没心没肺大笑起来。

    小孟说道:“大哥,这些人教训可以,不过你这教训却是过了头,我估计里面断骨头的不少,这要是警察叔叔抓到了大哥,只怕是要吃官司。”

    李擎苍却咽不下这口气,心有不甘的说道:“这些鼠辈太不经打,老子还没打过瘾。”

    他却不想自己在《归元诀》和《小无相功》两大奇功辅佐之下,武学修为到了何种地步。

    《小无相功》本是天下一等一的绝学,那《归元诀》更是武学奇书,想那周桐的师傅金台乃是北宋第一高手,至今民间尚流传“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拳不过金”的说法。

    说的是指史有明文记载,古往今来的三大猛人:

    “王不过项”指的是封了王的人里面个人战斗力最厉害的是西楚霸王项羽。

    “将不过李”指的是当将军武力值最高的人是五代十国时期的第一猛将李存孝。

    “拳不过金”指的就是周桐的师傅金台。金台身兼儒,道,佛三家绝学,一身拳脚功夫震铄古今,独步当世。年轻时与天下英雄一争长短,曾三上少林,讨教武功,打的少林僧众望风披靡。老年后看破红尘,大彻大悟,隐居在少林寺中。

    他的亲传弟子周桐的武学修为可想而知,自创《归元诀》,其武学根本还是来自金台。取得“万物归元”之意,端得是高深莫测,威力无匹。

    李擎苍现在虽还未将两门奇功练至大成,但在这武学没落的当代,如论单打独斗,当世已是“难寻抗手”。

    打这几十个小混混自是毫不费劲,他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却不知道在旁人眼里是何等惊世骇俗。

    豹子发话道:“要不咱们等下去找那黄毛呆逼,妈的老子还不知道他是谁,那大刚哥也要去找找,开口就是断手断脚,还他妈狮子大开口要老子赔十万块。这下好了,自己手断了,让他们知道,哥哥我也不是好欺负嘀!”

    小孟也赞成道:“干脆一下子搞服他们,省的以后他们找我堂哥麻烦。”

    李擎苍心里本来就不顺畅,听得这俩闯祸不怕天大的小弟言语,也是赞同。

    小孟和豹子见他同意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找相熟朋友开始打探消息。

    电话里一说要朋友问下大刚哥现在怎么样了?在什么地方?朋友都是吓了一跳,关心问道:“不是大刚哥要找你什么麻烦吧?你没得罪他吧?”等等诸如此类问题。两人都仰着个头,牛逼哄哄的答道:“你别管那么多,先帮我问问?”  然后各自挂了电话。不一会豹子来电响起,接通对方便是一声惊呼:“我操!这下大刚可丢人大发了,几十个人去砸人家场子,被对方那边一个人全放翻了,现在全他妈到医院去了,大刚的手都被打断了。我说这事跟你小子没啥关系吧?”

    豹子得意洋洋的答道:“还就有关系了,他今天砸的场子就是老子的地盘,打他的人就是我大哥。别说废话,赶紧的,告诉我现在大刚那呆逼在哪家医院?”那边默然半晌,似是被这消息惊到,片刻后才告诉地址。

    豹子把电话一挂说道:“打听到了,大刚那呆逼手断了,在玄武医院。”

    小孟说:“那咱们晚上去吧,现在肯定好多警察守着问情况。”

    三人一想也是,便找了个僻静地方商量起晚上行动步骤来。中午几人吃了几份快餐,溜达到玄武湖公园打发时间。

    下午小孟电话响起,堂哥电话来了,告知汽修厂无事,只是他们三个别回来,警察会抓,尤其是李擎苍,千万小心,叫人将几人的换洗衣服送了过来,还带了六千元钱给三人,说是下月工资,先拿去应急。

    见堂哥如此仗义,三人心下均是感动不已。

    到了晚上,几人打车来到玄武医院,李擎苍和豹子在医院外科的暗处等待。

    小孟则带了顶帽子,遮住眉眼,到里面探查情况,过了二十来分钟,小孟出来了,对两人说道:“里面没警察,大刚和那黄毛在一个病房,现在还有蛮多人在里面。”

    李擎苍说道:“那我们晚些进去,此事只拿这两个家伙开刀,其他人不找。”

    三人蹲在暗处。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其中不少剃着光头,神情凶恶或者染着头发,满脸戾气的年轻人,估计都是来看望大刚这些人的,随着夜色渐黑,门口的人流渐渐减少,出来一大帮混混后,许久后都没有人再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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