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落子无悔
DCM的办公室内，路舟正在阅读将要签署的文件。
在来之前，相应的电子档他已经找了律师事务所做了咨询，而今天和林欣和、雷军谈完，之后也会由相关律师进行审查。
“路舟，关于反稀释条款。这点没有异议吧。”
路舟自然也没有太大异议，毕竟梦谷广告估值不低，DCM总要拿出一些条款限制。更何况，这也谈不上限制，充其量就是下轮估值的对赌。
如今DCM领投了梦谷广告，A轮估值达到了一亿美元。
这个价格略显虚高，但却在情理之中。以梦谷如今月利润三百五十万元计算，那么如果不进行梦谷推广的工作，年利润大约折合为六百万美元，以市盈率50倍估值，梦谷甚至能达到三亿美金的估值。
所以虽然虚高，但是在DCM看来还能接受，毕竟梦谷广告即使此前没有进行过融资，但也已经实现了初步盈利。
而DCM的钱投进去，若是能让梦谷广告持续推高市场占有率，等到后面几轮DCM自然能有所斩获。
但若是中间发生了意外，路舟经营不善导致B轮的估值远低于A轮的一亿美元，那林欣和所提的反稀释条款就要生效了。
比如，B轮梦谷折价融资估值九千万，DCM之前持有的股份就会亏本，那这种情况下路舟、方强几位创始股东就必须按照折价比例，从自己的股份中拿出一部分补偿DCM。
若梦谷广告越往后发展越差，估值持续走低，那创始人的股份就会随着融资轮次而越来越少。这中间的估值差价，都得创始人用股份来补偿前一轮的投资者。
“林总见笑了，这业界的常规做法。也是为了保障VC权益。不敢有异议。这要有异议，那实在没法谈了哈哈。”路舟一边打着哈哈说道。
毕竟，创业一条道走到黑，从谁来看都是这么回事。
“小伙子，我也给你提个醒。”雷布斯在一旁插了话。
“雷总请讲。”
“今天梦谷广告这个估值，是偏高的。虽然以市盈率大略算，是能远远覆盖这一亿估值，但那是上市前的一种估值做法。
分发渠道的竞争对手，我相信你也看在眼里。说句难听的，第三方市场类应用，只能维持几年高速发展期。等到手机厂商进来，这一块的市场肯定会持续压缩。
所以不说第一，争取保持前三，你才有活路。”
“多谢雷总提醒。这点我有所预见，毕竟雷总您也正在做手机。未来软硬件结合做用户附加值，可以说得上是大米的制胜点了。”
“呵呵。不错，挺透彻。过上一段时间，梦谷广告B轮大可以找我，大米手机或者我旗下的基金都是有实力来领投的。”
路舟也是不由暗笑，这雷布斯终究是个人杰，看懂了梦谷广告，也清楚它未来的价值所在。
“老雷啊，这个你就心急咯。今天A轮还没签，你就想着B轮来摘桃子，我可是记得你投资风格不是这样的。”林欣和插了话进来。
“路舟啊这个呢，钱梦谷融了就先发展。B轮的事情你自己把握。DCM毕竟在业界还是老资历的，给你找下轮的领投机构，这个都可以谈，都简单。”
雷布斯也不急，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这事怎么捞，B轮一切或许还难说，但此时两人都要表达一个态度。
潜台词无非让路舟B轮时记得这哥俩好，要是后面发展好了记得留口汤。
若是发展不好？呵呵，感情就别谈了，照条款办事吧。
“大佬这可是让我为难了。”路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显出一番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顺势转移了话题，“林总。另外关于董事的人选选择，我想谋求关于人力体系和法律上面的帮助。
坦白说，我们梦谷广告就是一帮学生毛孩倒腾的东西。公司内一切体系结构和治理都很粗放。说不好听的都是一帮子实习生。
什么合同啊，工商啊，人力制度啊，期权设置啊，我这一想就头疼。
所以我希望林总能提供一些帮助，协助一二。”
林欣和听了路舟的话，也是直接大手一挥，“行。这个人选我定了给你份资料，一定会让你满意的答复。”
这中间路舟问了和没问，林欣和都总会安排人手去行使DCM的董事权，但路舟要不提要求，这人选就宽泛了，起个监督意味就足够了。
好比决议时，问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花这么多钱，诸如种种，这个董事就是起一个了解梦谷进度和监督的作用。
至于投票和决议，那只要不是路舟做了太过分的事情，DCM也一般不会干涉。
现在路舟提了要求，那本着愉快合作的角度出发，林欣和也得尽量满足路舟的需求。
林欣和自然也不会把路舟当什么善茬。呵呵这小子不就想要个劳动力帮他解决一些专业问题嘛，说得自己刚创业真啥也不知道的样子，DCM的董事做好方案提出意见，最后不还得路舟同意才能执行议案。
“另外，公司的CEO将由方强担任。这点此前并没有向您二位说明。”
两人听了都有些诧异。
“哦？我记得这个方强，是今年才刚毕业的大学生吧。我不太清楚你们两人的关系，但说实话，这次投资我和老雷看重的不单单是梦谷广告，更重要的还是你本身的价值。
你不参与公司日常经营，我很不放心。”
当然，林欣和话是这么说，但按照股份也好，按照董事席位也好，他都没办法干预路舟的决定。即便如此，有意见还是得提，毕竟事情都是商量出来的。
雷布斯在一旁也是点了点头，“这方小子可不像你满嘴跑火车。你小子也是能折腾，前两天宣战企鹅都来了。能圆上吧哈哈。”
“这点二位可以放心。梦谷广告到现在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实话说，我只是一个引子。从五月份开始到今天，公司的日常运作都已经是交给了方强。”
“那你还要搞什么？云计算？”雷布斯好奇地问道。
林欣和心中冒出了一个词，“微讯？”
这可不就是他前段时间让下属做尽调时查到的相关资料，但因为微讯一切业务没有开展起来，所以林欣和也没当回事。可到了现在，他想起前几日梦谷开发者大会的“作秀”，蓦然他脑中一下就炸锅了。
这小子早有预谋！当真是好大一盘棋。
他眼睛瞥了一眼雷布斯，不动声色地说道，“行吧。这事我接受。”
93.想象空间
“东子，这事真的有谱？”王强东的舍友疑惑地看着他。
王强东则是掏出了他新买的手机显摆，“你说呢。不然我哪来的钱换手机。”
舍友一个激动，接过王强东的手机一个劲地瞧，“卧槽，HTChero啊。牛逼啊东子。艾玛3.2寸屏够大。刷了新系统没，要不要我帮你刷。”
“刷你个头，刷成砖头我怎么用。还是那句，真没必要骗你，公司上个月我就结掉了六千块工资。听组长说第一的直接整了两万。听得我踏马那个激动。”
“这也太夸张了吧。”舍友显得有些不相信。
“哪里。你想，人家手机店一天卖手机修手机，怎么着也得有个十来台手机吧，这还往少说了。就这一个月就四五百台手机了。我六千块不也就谈了十来家推广。一天两家很难吗？”
“那人手机店咋愿意合作呢？这不白让你占便宜？”
“哪里会哟。装个应用又不费力，店铺有专门的客户端的，装了他们也有钱赚。”
王强东顺手捞回自己的手机，“而且我最近两天听其他同事的风声，上头老板最近在搞融资，还要加大推广力度。能分的钱只多不少。这要再晚几个月，进来的人多就难说咯。
反正也不费功夫，申请个留宿，白天干活，晚上还能回来打游戏。”
舍友一听，不由心动起来，“那行！我和家里说一声，明天咱直接开干。”
......
京城DCM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了路舟和林欣和，雷布斯则是在完成了融资事宜的签署后就离开了，毕竟他现在也是在大米创业，事务也是相当繁忙。
“多大把握？”林欣和冷不丁地直入主题。
路舟自然也是装傻，“不知林总指的是哪方面？”
“呵呵。Luke，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微讯。”
“百分之两百的打算，百分之一的可能。”
林欣和听了路舟这话后，微微一愣，随即说了两个字，“很好。”
“其实刚刚我和老雷也聊到过这个话题。我俩都只觉得你在梦谷开发者大会上就是单纯的‘作秀’。
不过就在刚刚，你这棋局，我算是看明白了一些。
你从分发渠道开始做，分拆云计算，这一系列的举动，都只是为了微讯。一个渠道，一个基础设施。对吧？”
路舟也不奇怪，“林总好眼力。”
仅仅几句对话，路舟也感受到了林欣和同雷布斯的区别。
虽然雷布斯也是投资人，但是他本身是闲不下来的人，投资算副业，自己做才是王道。所以在雷布斯看来，一个小儿今天说要做通讯挑战企鹅？这不是搞笑吗。
林欣和则是从心浪出来后就从事风投工作多年，自始至终他都是“局外人”，在俯瞰互联网这方田地，看问题大概更多从战略角度考虑。
而这，恰恰是路舟所期望的。林欣和有赌性、有眼光，而路舟一场开发者大会可不就是要钓条“大鱼”。
路舟自揣这和林欣和间的交锋和试探，才算是棋逢对手。
林欣和听了路舟的话后，呵呵一笑，“三个问题。第一，梦谷云的进度。第二，微讯的计划。第三，企鹅的问题。”
“梦谷云计算正在推进北上广深四地的服务器部署。另外纠正林总一点，虽然眼下我做梦谷广告和梦谷云，都是在为微讯打基础，但是梦谷云的想象空间，天花板比林总所了解的要高。”
“哦？愿闻其详。”
“互联网与其说行业，不如说是工具、手段。产业化升级，这是未来社会发展将要面临的问题。今天我们停留在互联网和传统之别，未来这个界限会越来越模糊。因为互联网作为手段、工具，它将被运用到所有行业。”
“所以？”林欣和有些不解，显然他觉得路舟有些答非所问。
“云计算，会成为这个过程中非常重要的部分。”
“呵呵。很模糊，但是是一个不错的资本故事。”林欣和有些将信将疑地回答道。
路舟自然也不当回事，过几年林欣和自然就懂了。
“微讯的计划。林总你都已经看透彻了，我也不再赘述了。
香蕉市场达到一定数量级别，由它来完成微讯的分发。首先移动通讯应用，和传统PC领域有本质区别。
企鹅旗下的扣扣目前也仍然处于这个转型期当中，这是自扣扣统一华夏通讯市场后最为薄弱的时期之一。
这是我做微讯的立足点。”
“很好。我接受你这个观点。但我很好奇你要如何应对企鹅的问题。”
路舟则是开始装傻，“当成现实就好了。先天不足嘛，后天来凑。”
林欣和一听路舟这开始打太极，也是直摇头，“行吧。多了我也不问了。纸上谈兵而已。你刚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百分之两百的打算，百分之一的可能’。挺好。”
“多谢。”
“客套就不必了。你这个故事很动听，很好。
至于你小子的行事我也算看出来了，若要这会刨根问底你也不会透露什么出来。
这样，两个事情。一个，梦谷云的融资优先权，在估值合理的情况下DCM会继续领投。这个算给你提个醒。
二个，我个人可以提供五百万美元短期借款给你的微讯，微讯A轮的时候，本息转为股权，价格参考A轮估值。”
路舟一听也是微眯了眼睛，他在思考林欣和这番到底是在赌还是在试探微讯的情况。
毕竟林欣和提出的这种方式，他此前也是没有接触过的。
“呵呵。林总大可不必如此着急。现在微讯一切都还没有成型，你这样可是有些冲动了。”
“你说的，百分之一可能。拿出五百万美金赌下一个企鹅，这样的胆量我还是有的。再说，这是借款。怎么着，没信心拿这个钱？这可不像你刚刚的表现啊。”
“林总见笑了。这五百万美元，微讯还是不缺的。”
林欣和听了也是哈哈大笑起来，作为风投机构，调查能力不说堪比侦探，但查几个公司底细还是容易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微讯的状况，这家公司到今天都还没有完成相应的注资。
“看来，微讯还有其他细节需要调查。”他心中想到。
“先聊到这吧林总，且拭目以待。”
路舟说罢，便云淡风轻地走出了DCM。
“五百万美金？还是借款？以为现在是两千年？想象力太差了。”
94.血色风暴（太阳）
路舟从DCM出来，他心中有着千丝万缕的思绪。
这里，他不曾到达。即使A轮也仅仅意味着一个开始，但或许这也意味着以往他的创业其实是连开始都算不上。
他体会这前后的差别，在大厦楼前点了一根烟。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千帆往复，各自为着各种理由前行。
路舟所见所闻所行，他自认为和那个自己没有太大的两样。而若要说两者的区别，那大概是时代变了。
如同父亲路勇，依着潮流而建海舟，随着大浪而泯然众人。不同的时间点，一样的举措，却也意味着不一样的结局。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高楼林立。钢筋水泥间，无数人群居于内，正在以组织的形式去达成某一个目的。
卓越者，他并不是。“2018年之后，又该如何？”他向自己发问。
片刻，烟尽。他将烟头掐灭在一旁的绿色垃圾桶上，“八年磨一剑，足矣。”
而再到飞机回到广南，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拨通了方强的电话，“喂。强子。”
“路哥！咋样？”
“啧啧。我路某人出手，哪有失败的道理。”
电话那头，方强有些不敢相信，他问道，“那谈下来了？一个亿？”
“对。和初期口头协议一致，至于增加的也就是梦谷云的优先权而已。所以接下来，联运和梦谷推广的事情，你可以放开手去做。”
方强好生激动，“等等等等！就是，我现在是千万富翁了？”
路舟听着也是好笑，“哈哈。账目上，大概是这么回事。”、
“卧槽，我滴小心脏受不了咧。大哥几点回家，要小弟暖床吗，器大活......”
“得。留着弹药给小云。溜了溜了”
挂断了电话，路舟走出机场，“也算再了一桩心事吧。虽然还没到终点。”
......
24日，周六。
一篇声讨企鹅的文章血洗各个网站。它的封面图是一只被插上了利刃的胖企鹅。
《“狗曰”的企鹅》，这是《计算机世界》这近三十年创刊以来，受到关注最高的一篇文章之一。
“贪婪”、“抄袭”诸如此类的字眼在文中并不鲜见。
“有什么业务是企鹅不做的吗？”多次创业者王星在扣扣团购上线后感到一丝无力。
而已成历史尘埃的联众，其创始人老鲍在离开联众后成为了天使投资人，他的投资原则有非常重要的一个考量：只投企鹅不会做、不能做的项目。“鹅”，成为了他日常点餐中的必备，而这着实难掩他心中的“恐鹅”。
“某**贪得无厌，没有它不染指的领域，没有它不想做的产品，这样下去物极必反，与全网为敌，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
一文之下，往常对企鹅服务习以为常的普通网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它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多人要搞它？”
而围脖上，突然引发了一场恶搞的风潮。这中间的缘由，也多有“偶然”。
“喂，知道路同学前段时间的大会吗？”
“放狠话要和企鹅对刚那个兄弟？”
“对对对。给你讲‘狗曰’那篇文里的哭诉人，路同学在那天就一一‘点名’了。”
“啥？这么巧？”
“这就有意思了。”
一张图片中，路舟头顶王冠坐在主编席上，他弹指一挥间，几根飞刀飞驰而去，刀柄上头挂着其他各家CEO创始人的头像，另一边则是‘狗曰’一文的配图。
这在整个声讨发问的浪潮之中，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只是小范围群体内的一阵欢愉，以至于路舟本人都不曾见过这张有意思的图片。
当然，不比恶搞的缘由，历史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向来难以言明，‘狗曰’之事，不过是有心算无心，由各家间的利益纠葛引发的事件。
以“抄袭”为理由声讨，实在难以让人信服，这话说起来更像是失败者的心态不平。毕竟大家都懂，99%的互联网人，都以“抄”为起点。
如同古时候诸侯间起战，“道义”、“天道”、“王权”都只是搪塞的理由，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这缘由。根源只二字，“利益”。
“所以。我应该给梦谷捞点什么。”
路舟窝在叶轻尘家中的沙发上，拿着手机看着这即将兴起的战争。
从21日京城回来，梦谷广告拿到了DCM和雷布斯的一千万美元投资。这是梦谷广告未来一段时间内开炮的弹药。
要再早一些的梦谷开发者大会，路舟的一席话间真真假假，而倒是对梦谷广告的安排中，大抵他都会如所宣的内容去做。
这一千万美元，一方面将投入到游戏、应用的联运中。
路舟所预想的合作方式也不单一，若要说最重要的环节，则莫过于“投资”。
一个是降低一些头部应用的渠道费用，由三七分成，改为更低的比例，扶植更多的“大神”应用。再通过这一批应用的增长，来促进渠道源头的香蕉市场的增长。
简言之，形成集团军，用“大神”效应促进这个如今不怎么火热的手机应用市场。
另一个则是以渠道分成的减免、重要推荐资源作为注资资本，战略投资一部分尚且在发展中的个人、工作室或者团队。
毕竟今天的整个游戏也好，应用也好，依旧是以PC端为主，手机应用距离PC还有很大差距。路舟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初期，驱使梦谷广告以较为廉价的手段掌握一部分团队。
“我以未来之约，用平台的资源占有你50%的股份。你做得好了，我给推荐，让更多人看到你的应用。至于做得差了，就这样吧，太监解散吧。”
他看着手机里‘狗曰’事件显得有些无趣，打开《盘龙》，任由脑子放空，在乱序中找方向。
两天前，路舟通过方强得知了一些对手消息，91也开始进行了开发者模式的平台化进程，而这中间的诸多原型都来自于梦谷广告的业务模式，而同时它也正式在京城模仿着梦谷推广的方式，进行一系列的推进。
“所以。该来的还是得来。不是说‘抄袭’可耻嘛，还真香。”
95.渠道风云（沸腾）
“我靠，这91是don'twantbigface了。这种新闻也能吹。”黄东在b212里头一惊一乍。
“可以，大呆你这不摇碧莲翻译得很硬核。”一旁的王正业说道。
“不是，咱能不能别再叫这个名字。好歹我现在也算个leader吧。”
黄东一脸膨胀，自从路舟不再插手梦谷广告的日常经营之后，方强也是将香蕉市场交给了黄东和王正业两人负责。两人手下现在也是有几个实习生带着。
黄东主要负责地推版本和PC端的一些功能，而王正业则是迭代新版本为主。
这不自从梦谷推广的工作开始后，方强也是让黄东多盯着地推的数据情况。
“嘚瑟个锤子。不就几个实习生，还leader，一个组长给你说得这么高大上。那天你整到强哥那个地步再来吹行吧。”王正业埋汰着黄东。
“啧啧。最近强哥不是说了，公司董事提议筹措期权池的事情。不过听小彤说啊，三年起步，线性解锁，猴年马月能赶上强哥。”
“哈哈。那是赶不上咯。你是不知道路哥那尿性，黑心大老板，再加上强哥也是有家室的男人，没看强哥最近头发掉得厉害。你何止是荷包大小的问题。就你这茂密的森林，距离强哥还有点距离。”王正业又开始骚了起来。
“你只骚鸡又在瞎掰什么东西。”方强路过两人的座位，反手就是一掌。
“强哥！我们在讨论应对91这种无耻‘抄袭’和自吹行为的对策！”黄东急中生智道。
方强接过黄东手上的手机，浏览起新闻来，文章的标题也很是针对性，《91首创线下推广模式，助力渠道分发生态》。
“91助手今日推出开放平台，平台生态上演开放化进程。开发者只需一键上传，即可获得91平台高额的流量支持，获得大量曝光机会......
平台近日也将推出广告模块，为开发者生态谋求变现手段......
于此同时，91首创线下推广模式，通过线上线下相结合，实现助手平台本身的可持续发展。而同时，线下模式也能够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创造大量的社会价值......”
“跳蚤而已，让它蹦跶吧。两天前我就得到消息了。”方强随手将手机丢回给黄东就走了。
“卧了个大槽。有没有觉得强哥越来越像路哥了，贼鸡儿霸气有没有。”王正业见方强走了，又开始嘴贱。
“我倒是觉得你已经走在了强哥曾经的路上了。脑后勺是不是大了不少。”
“那不能。”王正业摸着后脑嘿嘿直笑。
“对咯，这段代码强哥昨天晚上改了一下。几个意思，没太明白这部分的逻辑。”
“我看看。歪日，凌晨三点的push。”王正业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方强的秀发。
“方便复用啊。你个呆子这功能都搞了多久了还没摸透，还找强哥要人，行不行。”王正业埋汰着黄东。
“不是。你说复用，那完全可以......”
另一边方强来到周文跟前，“周文，地推数据报告出来没有，最近工作地推工作推进加快，你这部分工作要抓紧。人手不够就提，别勉强。”
“没问题的强哥。能把握。”
“这方面数据要足够量化，这些成果可以帮助我们调整地推战略。”
和表面从容相反，方强的内心甚是紧张。他尽全力地做好安排，让自己投入工作中，以便抛却这些杂念。
......
路舟正感觉这戏不起劲，一个电话便是拨了进来。
“喂您好。哪位？”
“我，周红衣。”
路舟一听是周红衣，顿时一阵疑惑，这可不就是今天“狗曰”事端正主。
“久仰久仰。周总有何贵干？”
“你的电话呢是我找老雷要的。今天打电话，是来和你谈一桩合作。”
路舟自然想不到中间还有这道道，按说360和金山前不久也是掐过架的，正是磨得火光四溅又半路杀出个企鹅管家。但即便如此，照道理梁子是已经结上了，“估计是私人关系吧。”路舟如是想。
“周总请讲。”
“事情也不麻烦。此前公司下属是在你梦谷注册过企业账号，但是迟迟没有通过审核，多次联系后他们告知是由你授意。在商言商，这事是我不对在先，我道歉。360浏览器也不会再标记梦谷广告为危险站点。”
路舟听着对方态度显得恰很诚恳，但若翻篇一想可就不对味了。
既然不对路，他也就打算打太极糊弄过去，“哪里哪里，周总倒是让后生诚惶诚恐。但是周总你是知道的，360助手和香蕉是对手关系。我不可能任由另一个市场应用在香蕉上架。”
“放心。是手机卫士。”
周鸿祎又接着补充道，“这样，梦谷的产品我个人非常看好，中间和老雷也多有交流。奇虎和梦谷之间完全可以达成战略合作，奇虎可以提供浏览器的流量入口给梦谷。”
“啧啧。原来是看上梦谷现在在移动端的分发能力。”路舟心想。
但路舟可能答应吗？一来路舟目前就只看重移动互联网的方向，往PC迁移岂不是本末倒置。而梦谷平台的用户又集中在开发者和广告商里，这个合作基本没有太大的意义。
至于手机卫士？
路舟是得发多大疯了才让这头狼进香蕉里来。哪天用户装了手机卫士一不小心“点错”，手机里不就冷不丁多个360手机助手。当真是耍一手曲线救国！
“周总，我就实话说吧。这事情，难。这次3金大战，我也算当事人了，这中间破译的事情我相信您也看到我的围脖了。您这次的事情，破坏性太大，我怕哪天您吓着我的用户了。”
“呵呵。破坏和颠覆，二者只一线之隔。你只看表层是不够的，年轻人。识趣了合作，彼此还能有好处。”周红衣亮出匕首。
路舟脑海中浮现出周红衣那笑面虎般的笑脸，前般客气的作态显然只是引子，这番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那若是不识趣，你又该如何？”
“哈哈。有胆量！小伙子很好！也不如何！加大360助手的推进力度而已。”
聊到这，路舟也算明白这周红衣为什么要刻意提雷布斯了。显然周红衣是联系过雷布斯，知道梦谷刚刚融了一笔一千万美元的资金。而他依旧这番态度，无非就是告诉路舟，奇虎财大气粗，他周红衣发狠了直接砸钱让手机助手和香蕉硬钢了。
“呵呵。周总，杀软、搜索、浏览器你这撩起的战火还嫌少吗？你若是看上我那围脖八十万粉丝，我大可待会聊两句今天的‘狗曰’事件。
至于其他的，咱俩呢各忙各的，井水不犯河水。毕竟年轻人，你也知道，火气大。哪天惹急了，我可怕把你伤着了。”
96.荆棘之路
电话另一头，周红衣显然没想到路舟如此强硬，他不由惊了一下。
并且，路舟甚至还提了一句今天《计算机世界》的文章，周红衣这怎么都觉得路舟这话多少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今天的事情，和我可没有太大关系。路总可莫要说胡话。”周红衣说道。
“哦？我这话自然不是这意思，周总。”
而路舟心中则是一阵戏谑，这称呼他都成总了，看来周红衣多少有点心虚的意思。不过做了还想当圣母白莲花，当真是脸皮厚到家了。也许事情未必是经手周红衣，但肯定是和他有相关。
路舟是不介意华夏互联网这汪池塘的水搅浑了，乱世起英雄嘛，几家战火纷飞，他也好从中牟取利益。但若要让他在其中充当搅屎，路舟是压根没兴趣。这棍还是交给周红衣合适。
“我也直说吧周总。你所为，无非是起个乱仗。早间是千度，昨天是金山可牛遨游，下一个可是离企鹅就不远了。企鹅可是刚上线管家工具，你这炮，只有打它，没有打我的道理。
都说你是流氓，我觉得不过分，但实话说，你也无非是作秀，牵动舆论，扩大影响力。”
周红衣一听，冷笑了一声，“那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呵呵。”
路舟也不在意周红衣的语气变幻，“若我没猜错，‘狗曰’不过预热吧。”
“这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周红衣话虽如此，但他却感觉额头上冒着些冷汗。
路舟也不打算让他亲口承认，毕竟周红衣作为征战沙场多年的互联网老兵，又怎么会给他留下把柄。
别人可以觉得周红衣有嫌疑，但若亲口坐实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几乎会成为他最大的污点。
路舟虽然看不过眼，但他也不打算阻碍什么，毕竟论及接下来的大战，谁对谁错根本没有明确说法。所以，到最后就只有谁圈了更多的战利品。
“所以周总，各家自扫门前雪。移动是趋势，是！但趋势还不明显，市场还很小，你和我打推广战，两相吃亏。老老实实管好你的后院吧。翻腾完再腾出手和梦谷干架也不迟。”
路舟这话说完，周红衣只感自己蛇身被掐中了七寸之处。他无非是想用明里暗里地威胁压迫，让路舟接受和奇虎合作。但他没想到路舟早已洞察了奇虎的布局，奇虎现在根本抽不开身来推手机助手，更别谈和梦谷正面对战了。
虚虚实实之间，周红衣没讨到好处，反倒是让路舟摸清了奇虎的情况。他见这硬的不成，就只能换软招了。
奇虎现在可以说是多线作战，360助手无论技术还是资金都很吃紧，但要就这样让它先放一边，周红衣还是有些不甘的。自己做不好，和梦谷合作就显得“实惠”不少。
“小子。真没合作的可能？除了浏览器入口，手机卫士在香蕉的推广费用按市场价支付，这样总行吧？”
“周总，浏览器入口就莫要再提了。若是这入口是手机浏览器入口，我还得掂量掂量。这PC入口，对梦谷和香蕉意义不大。”
周红衣这一听，一口老血都快吐出来了。你给我推手机卫士啊，卫士我再挂浏览器、再挂助手，回头我再给你手机浏览器入口不久妥妥的。
当然，他也知道账不能这么算。
在路舟眼里一个手机卫士丢进去，对梦谷而言那就是推一个“全家桶”，没有足够大的利益，路舟又怎么可能答应他。
周红衣本打算就此作罢，大不了等翻腾了自家一亩三分地后，再推进移动端的发展。
但路舟却又是开口说道，“不过。”
“若是安全领域，我还是愿意和周总合作的。”
“讲。”
路舟又接着说道，“PC应用的安全测试，奇虎的技术还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我相信在移动端的安全领域，周总应该已经有所布局。我想在移动应用的自动安全测试上，我们间是能合作的。
当然，价码都好谈。奇虎的企业账号，我还是能给周总审核通过的。”
“做你的白日梦去！小子。”
奇虎作为以安全起家的互联网企业，自打傅胜将整个卫士组带起来后，可以说这一直是周红衣仰赖发展的资本。
论及安全，奇虎在业界还是有实力的。但路舟如果是在两人有摩擦前说这话，周红衣或许还愿意听听，价格总是可以谈的。
但现在再提这一嘴，路舟可不就是嘲讽周红衣。拿安全测试来合作，企业账户我给你过，手机卫士过不过就看心情了。
自然，若是周红衣真抽风答应了，路舟还不得笑掉大牙。
“原话奉还，周总。所以，免谈。”
随即路舟也不再考虑礼貌与否，直接将电话挂断。毕竟谈到这份上，两家公司间以后也不存在合作的可能。
他摇了摇头，将手机丢到一边，“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非得招惹我，真的是。”
当然，这行当，以大欺小也算是惯例了，路舟也早已见怪不怪。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公平可言，只照巨头的规矩办事，那就永远谈不上向前猛进。
手机上，弹出了扣扣浏览器的农场推送。
路舟看着这条推送，他想到了，当企鹅说出“你是要钱”还是“想被‘抄’”的时候，开心农场团队的处境。
向“钱”看，创始人能够活得比普通人滋润。
而朝前进，却需要乘风破浪的勇气，并将自己置于这场不公平的对局中，中间的生还可能不足百分之一。
如果路舟今天在奇虎的威逼利诱下，屈从于威严，跟随了利益，那么终有一天等到周红衣翻过手来，360助手就能从手机卫士这个“缝隙”中刺进刀来。
路舟有些嘲讽地想到这些“狗曰”的“主角”，“所以，你哭什么。自己选的路而已。”
这方天地里，很平静，但同样，很残酷。
恰恰，赌百分之一就尚存一战，可能涅槃。而这才是他所选择的荆棘之路。
97.一发入魂
暴风雨过后，叶轻尘刚刚回到家中。
“回来了。”
路舟起身接过叶轻尘手中的菜篮子，“晚饭吃什么。”
“得得等得......”
还未等叶轻尘说起话来，路舟的手机再次响起来，他一阵腹诽，“咋回事，不能消停会。”
他一边将菜篮子提了进厨房，啄了叶轻尘一口，“我接个电话。你先忙活。”
叶轻尘也不打扰他，只是走过客厅时顺手将路舟放在桌子上的香烟给收了起来。
“打电话可以，烟就别抽了。”
路舟嘿嘿直笑，走到阳台后这才接起电话。
“喂。咋了温哥。啥事。”
“你踏马最近是招惹谁了，服务器吃ddos了。刚收到监控短信，我正在往公司赶。”
路舟一惊，“很严重？”
电话里，温旭伟则是大呼小叫，“不严重也犯不着我过去啊！梦谷广告、香蕉市场、‘D+’已经宕了几台机器的服务了。”
“等着。我马上到！”
路舟刚刚还感觉暴风雨已经过去，但现在却再次绷紧了。他不知道这攻击源头是谁，追查是肯定要查，但以现如今ddos的产业而言，要追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今梦谷才刚刚起航，追查是后事，但梦谷的服务是绝对不能断。
一旦断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喊了叶轻尘一声，“轻尘，公司出了事情。我现在要立马过去，晚饭别等我了。”
她从厨房探出头来，“这么着急吗？”
路舟亲了她的额头一下，“嗯。很急。体谅一下。”
“公司在哪，待会我给你送吃的。”她眨巴着眼睛，柔声说道。
路舟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也是一暖，“谢谢。科技园A233。我先走了。”
“好。”
言罢，路舟便提起背包，急匆匆地往梦谷云赶过去。
等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路舟看到梦谷云的员工尽在，而气氛则是有些肃穆。
其中，三个团队的领头温旭伟、程旭元和方强都在，一边在白板上讨论着方案，而下头的程序员则在加急应对ddos的防火墙规则。
现在微讯和梦谷云都在科技园中办公，所以路舟觉得程旭元估计就是温旭伟叫来的，至于方强则应该是监控到梦谷广告相关组件受到影响得知的消息。
方强注意到门口的路舟，也迎了过来，“路哥！”
路舟，“嗯。长话短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攻击的流量不大，应该不至于这么大面积的影响才对。辉腾的机房，多少还是能防一些普通的ddos。”
“过量了。攻击流量非常大。甚至如果量接着持续下去，可能会拖累辉腾机房中的其他机器服务，辉腾可能会单方面封堵了我们的地址。”温旭伟捏了一把汗说道。
“莫慌，一步步来。”路舟一边看着屏幕的监控，一边对温旭伟说道。
但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是没底。现在不比往后，做内容分发和安全领域的服务商还不发达，所以现在他能用的手段非常的有限。
而恰恰，这又是创业公司所闻风丧胆的“一发入魂”。“一发三百块的ddos，让竞争对手直接升天。”
虽然路舟也知道这个是笑话，但当随着互联网发展，“肉鸡”的成本越来越低廉，ddos的价格自然也不断降低，与之相反的是，企业防范这种攻击的成本却越来越高企。
路舟又看了一眼时间，此时不过下午五点半。
他对方强说道，“强子，将梦谷广告和香蕉市场再配置几台服务器，数据做同步。另外再做临时页面，如果撑不到凌晨，就紧急挂维护页面。确定个优先级，梦谷广告可以断，香蕉到凌晨之前绝对不能断。”
方强听后表情严肃，“好。我马上办。”
路舟回答道，“先拖延些时间出来。梦谷云的同事你安排做请求的拦截功能，老程这个你帮忙看着。防火墙功能想到的思路能改就改，别怕出错。错了直接切换。”
“行。”程旭元二话不说就接了下来。
温旭伟一听没他事倒是纳闷，“不是！我干嘛。好歹我才是梦谷云的老大啊。”
“走，和我去广南的机房。其他城市的机器只能看老天安排了。”路舟说道。
而路舟这一说，温旭伟才明白过来。论及服务器和运维相关，方强和程旭元都不如他和路舟熟练。
如果情况发展到非常恶劣的地步，ddos可以直接让web和ssh远程都完全断掉服务。到了那个地步，在公司内也没办法做任何操作。所以，路舟这是打算和他去机房解决问题。
他跟上路舟的脚步，“待会怎么安排？”
而路舟也是一边说道，“待会到了辉腾机房，确认一下辉腾的主干网络有没有影响。没有影响的情况下，让对方多加带宽线路，费用稍后结，流程就别走了，有问题直接联系老宋帮忙。”
温旭伟听了后先提了一句，“可以是可以，可这治标不治本啊。”
“先确保正常运转到凌晨！连凌晨都撑不到，就别提补救了。剩下的看老程的进度了，我们一边在机房解决。”
路舟心中也稍稍有些庆幸，类似SYNFlood的攻击手段，梦谷云此前是有一些工具在用，所以稍加调整也能勉强扛一下。若是涉及了算法和更进一步，他也只能让陆铭师兄帮忙去实现一些。
至于HttpFlood，他心中不由感谢起了IE浏览器的高占比，时代的落后让路舟少了一些烦恼。
两人来到停车场后，温旭伟驾驶着车辆驶上了大学城环路。
从刚上车之后，路舟看着温旭伟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他直接拿了温旭伟的手机查看，先是大量流量异常超过阈值，随后就是无法正常出网的机器数量。
ddos的攻击进行中，梦谷云的服务器正在一台一台地断线，拒绝连接正常访问。
短信中的数字，正在慢慢增加中。
“12。”
“14。”
“17。”
......
路舟看着数字变化，心中有些焦急难耐。他默念着短信中的数字，一个个数字如同死亡的计数器，正在慢慢叠加。
他知道熬过今晚只是开始，当梦谷长得越来越大，这样的攻击就会持续不断。
“到了。”
温旭伟的提醒让路舟回过神来。
“走！”
98.孤城中的王
路舟和温旭伟通过保安亭登记并确认身份后，进入了机房内部。
辉腾位于广南的机房并不算大，这里摆放着大量的服务器设备，有的是辉腾自有，而有的则是客户租赁的。
幽暗的空间中，机器上各种蓝色黄色的提示灯再不断闪烁着，散热的轰鸣交响成整齐划一的声音。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工作环境。
值班的老李手上拿着仪器和工具，将机房内的灯光打开，随后一边查阅着梦谷的机位，领着路舟两人过去。
他一边说道，“你们公司受到的ddos，流量很大。短时间内我可以临时增加一些带宽，这个没有问题。但是，时间不能太久。要是影响了其他客户的机器，我也只能直接封了ip地址先。毕竟我得确保主干网的通畅。”
路舟听了老李的话，也没有意外，这也算人之常情。受到攻击的是梦谷的服务器，老李也不可能为了梦谷而放弃其他客户。万一，梦谷这边的ddos流量过大而老李不及时切断，等到电信来屏蔽，那才真叫问题大条。
更何况，紧急增加带宽，也仅仅是拖延了攻击的脚步，就如温旭伟所说，治标不治本。
路舟，“明白。非常感谢，真的，感谢。”
“哪里的话，怎么说也是老同事。你们的机器主要在这个区域，另外后来加购的在那头。”
路舟点了点头，拿上了老李递过来的单子，他对温旭伟说道，“温哥，分头行动。挂掉的一台台做。”
“嗯。”
两人也不多言语，分头扎进了机架当中。
当一波波巨大的攻击流量流入，梦谷云在北上广深四地的服务器相继沦陷。
服务器在攻击之下，连梦谷云内部也无法进行远程访问，就更别提普通用户了。方强在此间也是和其余三地机房人员沟通，但毕竟现场机房维护人员能做的工作有限，一切只能交给明天善后。
晚上九点。
由于不少服务器相继断连，方强领着临时回来加班的众人进行可用服务器的调整，在切换过程中难免会出现短时间内个别服务的不可用。
梦谷广告平台的开发者咨询开始增多。唐语彤和孟晓琴也是临时回到了公司内处理问题，她们临时发布了一则公告安抚受到影响的开发者，告诉他们相关费用结算等不会受到任何波及......
同一时间内，多地的普通用户明显感觉到访问香蕉市场的延时变高，某些次级功能出现无法使用的情况。
......
“强子，确认一下编号xxx那台，我刚修改过后应该没有问题......”路舟歪着头用电话和方强沟通。
“陆师兄，接收一下邮件的服务器日志。另外我再开一个通道给你，我需要一个快速可用的方案......”
此时，路舟已经站在机架前长达三个小时。
他将笔记本置于机架侧边，通过网线的物理连接控制着服务器。这是外部无法远程连接的情况下，唯一的访问手段。
手指在键盘上跃动着，指尖在灯光的闪耀下泛着一层蓝黄交相变化的晶莹。
七月的炎热感在机房内的人感受并不明显，由特制机房空调散热下温度维持在25度上下，即便如此，路舟的手上依旧冒着些细汗。
到了此时，广南机房成了最后的战场。其余三座城池尽皆沉沦，机房人员在攻击下选择了切断梦谷云的服务器。
他巍然不动，他是孤王，众将士在他的鼓舞中冲杀上阵。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的恐惧，自己执剑的手正在颤抖。
这，是最后一座城。
一轮轮的流量攻击没有停留，而是随着其他三城服务器的沦陷转而转头攻伐最后一地。屏幕上不断跳动大量的数据，它们如同漫天的大军，漫舞着，扩散着，将城池包围。
路舟呼吸间，感到一阵窒息。
同时，由于三城沦陷，原本由多地服务器支撑的服务，所有用户的正常访问也尽皆切换到了幸存的广南中，它们正在疯狂地挤压服务器的性能。
彷徨无助的子民，惶恐不安中冲击着城墙。
内忧而外患。
路舟手里有些哆嗦，撑不住！
一台，两台，三台......
不断涌入的攻击流量再次让恢复服务的机器重新拒绝访问，反击的力量抵不过攻击的速度！
此时，时间不过十点。
温旭伟所辖先相继告急，路舟转而追堵其中，颤抖的手做着最后的反击。城西告急。
接而，由于这部分服务的雪崩，方强一端急得跳脚，他不得不将平台的开发者模块关闭服务。东门破碎。
“再次明确一点，优先保证普通用户。开发者断了，短时间内不会影响太大。香蕉不能断！如果还是无法解决，先确保首页和重要次级榜单的功能......”
路舟手中一边持续对服务器进行修改调整，一边通过电话指挥方强，直到手机彻底断电。他不敢想，如果香蕉断掉，那由五百万用户的言论潮水和不再信任，能够引发多大的问题。
......
“嗬！路舟，实在不行，就先停了吧。调整已经跟不上攻击速度了......”
“就这么结束了吗？”他心有不甘。
路舟看着温旭伟后背已经湿透，悲怆，沉默，无奈，他只感五味杂陈。
淌了热血的将军壮志未酬，已力竭身死，倒于墙下。
十台，十三台，十五台......
“做。接着做。能撑多一分钟就是一分钟。至少努力到最后一刻，之后再善后。”
路舟依旧不愿放弃，也许有些努力到最后只成徒然，但做和不做只在一念之间，放弃只会让所有服务顷刻崩塌。
剑出鞘，做最后一搏。
十一点。
普通用户的访问开始以稳定的减幅下降，与之相反，ddos的攻击流量却依旧在蔓延。
“路舟！程旭元来电话，他接了陆铭的解决方案，已经有初步方案了！”
转机的曙光亮起，一执握长枪的白马将军屠戮而来，单骑救主。
“好！”
坚持没有成白费，他坚持到了最后一刻，迎来了转机。
待到确认了程旭元传来的邮件细节，他对温旭伟说道，“争分夺秒，快速更新......”
一刻不作停留，二人重新投入了服务器的修改中去。
......
而等到广南机房中一切恢复如常，时间的刻度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99.苦中作乐
“呼。结束了。”温旭伟捏了一把汗说道。
“嗯。结束了。”
路舟双手一边锤按着腿，刚刚高度紧张的气氛中，他并没有感觉到不适。而现在一切更新完毕后，他只觉得腿已经不是他的一般，麻得不听使唤。
“走。剩下的明天再安排。”
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后，路舟便同温旭伟一起来到机房的工作室。他看到里头值班的老李已经躺在了支架床上呼呼大睡，只得将此前老李交给他的单子放在了桌子上，并留了留言条。
“打车吧。腿麻，怕踩不住刹车。”
路舟听了温旭伟的话，却是笑不出来。他自己尚且感到疲惫，就更不要说温旭伟一个两百斤的胖子了，这话听着真不似开玩笑。
“辛苦了。”他说道。
“别。苦中作乐。创业嘛，难些正常。是之前太顺利了。”温旭伟笑道。
他又问到路舟，“明天怎么安排？”
路舟一边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等到温旭伟也上车后，他说道，“今晚修改的代码整理一下，再写个服务器脚本。明天直接交给其他机房的人员执行。”
“嗯。我待会回去处理。”
路舟沉吟了一声，而后说道，“再有，拨一定的预算，再招聘些人手。梦谷云除了现有项目，再开发高防ddos和架设cdn。梦谷广告目前的架构，我会重新进行设计，最近两天给你方案。”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是谁下的黑手，有眉目没有？需不需要反手炸他们一波？”想到今天这事情的波折，温旭伟心中免不了有些愠怒，
路舟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你也知道，ddos的产业上下游非常成熟，基本不存在追查的可能性。今天仅仅是一次攻击。等到梦谷壮大了，每天成百上千的攻击应接不暇。所以发展好自己的，把握技术核心，抢占市场才是王道。”
路舟心中也清楚，ddos攻击是互联网公司每天必须面对的事情。对于大型互联网公司而言，他们有足够的技术手段和资金，能做相应的防卫。
但对初创公司和团队而言，这些攻击无异于恶梦，一次攻击就可能将他们的产品毁于一旦。
他换了一个话题说道，“想象一下，ddos这个产业和‘云’结合，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温旭伟一听，蓦然色变，“怎么可能？太异想天开了！”
而路舟也不奇怪他的反应，“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互联网太快了，设备的增长让人难以想象，黑客获取‘肉鸡’的成本只会越来越低。由主控系统控制肉鸡设备，上层再构造业务和调度系统，这不就是ddos‘云’？
像这样的东西，一个小孩子都知道该怎么用。无非花上几十块零钱，点击几个按钮就能完成一次攻击。”
温旭伟听了路舟大胆的猜想后，不由有些战栗。如果这样的洪水猛兽都出现了，那遭受这样的攻击就会成为常态。
路舟叹了一口气，“创业之殇”不外如是。由攻防两端成本的差异，造成了两方实力的不平衡。一次几十块成本的攻击，一家创业公司就可能面临死亡。
“可能的话，高防ddos的项目除了自用，也做成类似‘D+’的解决方案和云服务。今天梦谷遇到的困难，我们自己不想办法，那真的会死。既然这是所有创业者的困难，那还是乐于分享一点吧。”路舟平静地说道。
他看着温旭伟久久不语，似在思索着些什么。
良久，温旭伟才对他说道，“路舟，谢谢。真的很高兴和你一起创业。”
......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行驶进入了广南大学城科技园，再次回到了梦谷云所在的大厦，路舟却看到了程旭元正在楼下抽烟。
路舟走到程旭元身旁，和他击了一掌，“可以，程大神还是你程大神。”
“得，别吹。没有你给梦谷云提供的基础还有陆铭师兄的帮忙，我可弄不成。哈哈。”
“唉啊。老程还是有谱的。我都踏马要绝望了都，当时那个急得我。咋样，老程，会所走一波，有战斗力吗？”
“得了老温，腿都拌蒜了还装。赶明儿完事再走一波，桃园何如？”程旭元露出一副‘你懂的’模样。
路舟听了两人的对话，简直无力吐槽，当真是臭味相投的一对。
他抬脚就准备往办公室走，而程旭元却在身后喊了他一句，“阿舟，你女朋友在会议室。”
这话一说，直接让路舟呆了一下，“我踏马......踏马咋不早说。”
路舟心想坏菜，下午出门前，叶轻尘就提了晚饭要给他送到公司。
“说了你也赶不回来啊。再说，这是你女朋友的意思，她可是怕耽误你正事。我们一屋子大男人，忙着忙着就把这事忘了。”
“不是。说了能咋滴，好歹我让她早点回去啊，这都几点了。”
程旭元无赖地摆了摆手，“怪我咯，十一点才把程序改完。”
“......”
路舟看着这老程这般，也是无奈，自个可不也是这样，说到底还是自己的毛病。
也管不得这正谈笑风生的两人，路舟急匆匆地回到了公司里。
历经风暴过后，一切恢复如常，而不寻常的就仅仅是此时的时间。办公室内，路舟看到几乎所有的开发人员都在。至于市场部的人员，路舟寻思着应该是方强让她们早点回去休息了，毕竟她们不必像开发这般辛苦。
有的员工已经趴在桌子上补觉，有的则是在打魔兽。
路舟也自知自己还得有点老板的样子，“大家辛苦了。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集体出去搓一顿。”
董俊达是打着游戏，“路哥，宿舍回不去了。凑合着通个宵完事了。”
王正业贼兮兮地对黄东说，“还是程哥厚道，说明晚带我们去会......”
路舟看着这既热闹又平常的景象，不由心生感怀，他叫来了方强，“附近安排订几个房间，兄弟们还是要让他们好好休息。这次加班，给他们都满上加班费，别寒碜。回头也给你温哥程哥提一句。”
“好。放心吧路哥。要说自愿来的也说不上，但没你想的那么现实。”
路舟听了也是楞了楞，但他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咳咳，行，你安排。这个，问一嘴。轻尘过来了都发生了些什么？”
方强一听路舟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嫂子六点多来的吧，说是来给你送饭的。我这瞅着一屋子男生，就给安排会议室里等你回来。”
“然后呢。”
“忙活起来就忘球了......”
“......”
咋这帮人都这副德行？路舟心中暗骂了一句，“咋整。情报有限啊，怎么debug？”
100.苦海孤舟
路舟走进了会议室，便看到了伏在案上的叶轻尘，她身旁正放着一个铁饭盒。
他拉开了一旁的椅子后坐到了边上。他看着身旁的叶轻尘，着实是不忍将她叫醒。但这睡在会议室算个什么事情，保不齐明天就得腰酸背痛加着凉。“这傻丫头。”
路舟正要将叶轻尘唤醒了回家睡觉，但他哪知道叶轻尘这即使是睡着的警觉性还是颇高。还没等路舟叫她，她便睁开了眼眸，嘟囔着嘴说道，“你才傻丫头。”
路舟抚了抚她的头发，苦笑着说道，“你该早点回去。这不是白受罪吗？”
叶轻尘听了后，看着路舟说道，“想体验一下你的节奏。”
“那也不必如此。熬夜对身体不好。”
叶轻尘一听直接横了他一眼，似在说路舟也好意思说这话。
但只一会，她又柔声说道，“嗯，很累。”
而路舟听着她说话间，也是注意到桌案上摆放了不少书籍和绘画稿。
她握了路舟的手，鼓舞道，“感觉你们好努力。所以，加油。”
路舟看着叶轻尘这番认真的模样，心中像是卸掉了一些疲惫，“好。”
“不过以后就不必来了。我也不是天天这样。”
“那吃饭了吗？”叶轻尘依旧注视着路舟。
路舟这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不由心生尴尬，“没。”
他本以为叶轻尘要恼，却看她只打开了饭盒，拿了一根鸡腿直接塞进了路舟嘴里。
“以后我天天来。”
路舟知道这是叶轻尘表达关心的方式。他拿了鸡腿骨，嘿嘿直笑，嘴上含着鸡肉说道，“那多麻烦，多不好意思。”
“应该的。”
“最近雨季，就别来了。我回去就好。指不定我都懒得过来。”
“你总是忘。七点不回来吃饭我就给你送。”
“行。听媳妇的。”
“铛铛......”
两人正聊着某个重要的约定，而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路舟示意进来后，方强进了会议室却看着两人的气氛有些‘诡异’，他说道，“咳咳。路哥，房间订好了。给你和嫂子也订了一间。”
路舟一听，没来由地白了他一眼，“瞎机灵。我俩就不用了，一会就回去。你先安排兄弟们去休息。”
“行。”
......
黑暗之中，钟元良的耳机中回响着纵贯线的歌曲。
“这夜里有小雨飘在空中。
当我扣板机的瞬间，灵魂早已卖给魔鬼。
可笑的是，我好想求主帮我赎回。
赎回我那一丁点的尊严。
想起妈妈的脸，对不起这几年。
是否有机会再见你一面。
妈妈我犯了错，你会原谅我吗?
我已经踏上了末路。
别人眼中的亡命之徒，哪里还有我的藏身处?”
钟元良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是深夜两点。他取下耳机，伸了懒腰，“太累了这活。”
昨天，钟元良刚刚对接了一批单子。他做这个也有一段时间了，上头每天都能给到他不少的单子。
一般来说，他日常的工作就是同其他成员一些写泛型攻击软件，这样的东西能够控制大量的机器进行流量攻击。
偶尔有些时候单子会特别困难，一般的泛型攻击软件很难奏效。这种情况就需要经由钟元良来做一些适配性的修改，甚至在攻击过程中都需要做些调整。今天，恰恰就是困难的时候，他坐了整整八个小时。
不过钟元良虽然很疲惫，但今天相应的收获也是颇丰的，上头这笔单子给的价格非常高。
刚接触这一行的时候，钟元良也曾经好奇过怎么每天会有这么多的单子，倒也不是他嫌报酬多，只是单纯地好奇。
后来想想，钟元良就也明白了一些，无非就是恶性竞争和勒索。看哪家同行公司不顺眼了，直接丢一发ddos，安全防范稍差的公司都能被吃得死死的。
当然好奇归好奇，但他也从来不会和上头或者下游有过多接触。毕竟指不定哪天出了事情，过多的接触难免会暴露了自己。所以从始至终，钟元良都不知道攻击的机器在哪，客户是谁，组织的内情。
这是光明下的阴影，恰好藏污纳垢吧。他想到。
当然，钟元良做到今天为止，他也有想过，如果可以，自己是断然不会做这份兼职工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也有良知。只是现实让他不得不剑走偏锋而已。
“嗬！医药费凑够了就停手吧。”钟元良终于做出了决定。
话是这么说，可他也明白，这很困难。
这份工作仅仅一晚上的功夫就能抵靠上他整整半个月的工资。这样的诱惑，很难有人能把持住自己。
他又回想起了前段时间认识上头的事情，那是一封匿名邮件。
“我看过你在github上开源的程序，非常厉害。有没有兴趣一起做事情。”
......
“我们有自己的组织，一般只做攻击软件。至于‘肉鸡’是由另一个组织提供，一般是PC、IDC、路由器设备。他们下手更黑，除了做后门，也扒数据。当然，也不至于太过分，毕竟这360破玩意还是有点用途。至于下游渠道你就不用考虑了，推广拿提成的而已。”
......
“几千个黑客，我只是中层协调。酬劳你放心，一切匿名交付。最近组织在考虑数字货币的使用，当然，它市场太小了，小范围支付可以。”
......
“想多了伙计，华夏像我们这样的有十几万人，每天在发起大量的攻击。你以为自己技术多厉害？大家都是普通人而已，混口饭吃。一句话，向钱看，莫谈理想，莫谈道德。做就来，不做便罢。”
......
他们甚至还要基于现有的业务模式进行深入探索，将整体架构做成“云”。钟元良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如果他现在继续待下去，钱，还会是问题嘛？
“再说吧。”钟元良喃呐道。他自知卖给魔鬼的灵魂也许很难再要回来，明天，他还要继续完成接下来的其他单子。
钟元良重新戴上耳机。
“不想再混下去。
想说干完这一票就不再撩下去。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流不停。”
101.吾谁与归
第二天，路舟再醒来已经是中午。
他出了房间，叶轻尘已经穿着围裙在厨房中忙活，“这么早。”
“手。”叶轻尘拍掉了路舟在腰间要上移的手。
毕竟是“清晨”时分，身为一个男人，总得有点特殊的反应，这不连路舟也有些把持不。
虽然自己昨晚是撒泼打滚，赖到了叶轻尘家里睡觉，但长时间积压的疲劳让他直接上了床倒头就睡。
“这不完成下昨晚未完成的大业嘛。”
说完他作势就要来一式猪拱白菜叶，嘴上往叶轻尘小脸蛋上凑。
叶轻尘一听，想起了刚刚自己起床时的姿势，耳根都红透了。她叉了手在腰间，拿着锅铲指着路舟，“嗯？刷牙去。”
路舟连忙退两步避让锅铲攻击，“嘿嘿，告辞。”
等他到了洗手间，他这才注意到一早温旭伟的邮件。邮件是早上六点发送的，大致就是服务器的脚本已经写好交给其他各地的机房人员了。
“虎将啊。”路舟口含泡沫感慨地说道。同时，他的内心也无比地庆幸将这几个同学朋友拉上船。
创业在哪个时代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而创业的成功更是离不开团队中每一个人。
时至今日，他们在梦谷中的作用几乎不可估量。
而温旭伟这番通宵搞完了一切，也是让梦谷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可以免掉一些烦恼。虽然他也明白，昨晚上功夫做出来的东西，不可能一直奏效，但总归短期应付掉，梦谷才能有余力去做更新迭代。
“老丁介绍的人，约了明天面谈。”路舟洗了把脸后想到了事情。
三天前。
DCM对梦谷广告的A轮融资相应的款项已经到位，而林欣和委派的行使DCM董事权的人员也和路舟进行了接洽。
周五当天，路舟同对方约在了科技园A233面谈。初见了面，路舟估摸着对方应该是三十四五的年纪，衣衫革履显得非常正派。
“您好，自我介绍一下，丁忠诚。DCM在广南的驻派人员。”丁忠诚显得非常商务化地打开了话题。
路舟同他握了握手，“您好。路舟。”
对于这种客气，路舟是不反感的。这是源于对方的专业态度，而秉着公事公办来相处，大概这才是合适的方式。两相客气，丁忠诚向DCM负责、获取他需要的信息，而不至于因为和路舟过于熟络，来对梦谷日常经营做些不必要的指点。
丁忠诚也不多停留，直入主题地说道，“路先生，梦谷的情况我已经从林先生和其他同事那边有所了解。”
他一边从文件夹中拿出几份文案，“您先浏览片刻。这些文档稍后我将会发送至您的邮件。”
路舟拿起了文案，分别为四份提议：财务会计、人力资源、应用流程和战略管理。
前两者路舟且略知一二，而文案也多是具体实施的细节，于是他也没有多看，草草翻阅了后便放置一边。
而应用流程，丁忠诚则是讲述了梦谷该如何将常规互联网项目中的开发流程化。路舟看在其中，不由对他高看了一眼。
如果说梦谷广告在路舟的把握下，那大概可以顺风顺水，因为路舟自身对开发也好、对业务也好，都有着自己的见解。这也是DCM看到的成绩。
但是方强不行，至少他们是不信任。所以，具体到日常的开发事项，从原型、框架设计、开发、测试、迭代，一系列工作的流程化，能够明确到每个负责人乃至每个开发人员每天的工作。
路舟自然也明白自己这就是个“草台班子”，往常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流程化虽然不可避免会造成一定的沟通成本和时间的浪费，但终归是好处大于坏处。
毕竟数十人的草台班子还能散养，但接下来继续发展，弊病就会日益明显。
再加上前两份关于财务会计和人力资源的文案，路舟也是明白过来，这丁忠诚是着实下了功夫了。DCM投下一笔钱来，不可能不管不顾，而帮助梦谷广告梳理好草创时期的一些弊病，这枚火箭才能在未来升天。
路舟随即拿起了最后一份文案，而丁忠诚也是开口说道，“路先生。这最后一份，我稍微为您讲解一下。”
路舟自然也不矫情，“请说。”
丁忠诚先是客套了一句，“来之前，林先生已经和我聊了非常多的细节。他非常看重你们梦谷广告。”
路舟一听也不意外，从前到后和林欣和的接触，林欣和从中表露的态度是明显的。当然，路舟知道这不是丁忠诚说这话的本意。
“在战略管理的问题上。我相信路先生无论在公司总体战略还是技术战略上，都有着非常独到的把握。但是......”
路舟一听这“但是”，也是明白了。这如今创业者的年龄愈发地年轻化，丁忠诚前面说这些糖话，是担心路舟接受不了他的说法。
“老油子啊，拿捏得相当到位。”路舟心想。
“在组织战略和经营战略上，希望路先生能够予以一些重视。”
路舟听着丁忠诚这些话头有些云里雾里的，“愿闻其详。”
“我们有注意到，梦谷广告如今的人员构成是以实习生为主。如果是以创业班子来理解，这无可厚非，但若是持续往复，这是当不得的。
在组织架构上，前三个方案都有助于梦谷广告公司组织的改造。这是组织战略的基础。
在此基础上，梦谷广告需要打造一个有纵深的组织层级。由基础作为领头，附以员工培训机制、企业价值观导向等等，由员工培训来源源不断地培养企业内部的人才储备，由企业价值观导向来为员工打造共同组织目标，从而塑造一个正确的组织形式。
就目前而言，梦谷广告有着一个模糊企业价值观，如‘企业生态’、‘中小开发者扶植’等等。但针对这个价值观，员工是否能够接受，有和无两者有着巨大的差异。”
......
路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记起温旭伟在车上那句感谢，同程旭元间的击掌，那彻夜苦劳的众人......
“没毛病。帅得一批。”他臭美地想到。
102.规范的开始
周一早间。
心浪围脖中，一些营销号纷纷转发了一些内容相似的文章。文章的内容大多陈述了梦谷广告在周六期间遭遇ddos攻击的过程。配图多以香蕉市场内无法访问页面的截图为主。
然而，“狗曰”时间还尚处于发酵当中，这些关于梦谷广告的风言，也不过在几个小时里就石沉大海。
......
路舟同一名中年男子走出了会议室，对方正是由丁忠诚引荐的职业经理人王文军。
丁忠诚见两人已洽谈妥当，也是走了过来。
“丁先生，非常感谢。我和王先生刚谈得非常愉快！”路舟伸出手和丁忠诚握了握。
丁忠诚微笑着说道，“客气了，路先生。这是我的分内事。最初我还担心毕竟我和文军是前同事，会影响您的观感。”
“不敢不敢。王先生大才，他愿意加入是梦谷的荣幸。”路舟也是谦和地说道。
这丁忠诚加入DCM之前就职于普华永道。至于他今天引荐给路舟的王文军，则是他当时在普华永道的同事。
而路舟在丁忠诚引荐前就已经拿到了王文军的履历，其在普华永道离职后，跳槽进入了海信广南的分公司任高管，有着长达十年的从业经验。
这一了解，路舟也实在想不出王文军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那路舟觉得无非就是此前所在的公司并非互联网领域的公司。
路舟是自知，单单靠着自己，是断然没有可能招收到这样的管理人才。像王文军这样的人，动辄就是年薪百万。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马耘一样，能直接能把蔡崇信这样的人“忽悠”到，直接年薪几十万美元变几百块月薪也愿意跟着你干。
但好歹，经由DCM这番和丁忠诚这层前同事关系，王文军最后是接受了路舟的offer。这中间自然是少不得路舟的嘴皮子。
这么聊下来，路舟自是十分满意。
王文军见路舟如此谦和，也是笑道，“路总客气了。今天和你聊完我才觉得自己是真老了。”
自然，这中间是各家打各家算盘。海信作为制造业，更加偏向传统一些，王文军自打离开普华永道后也已经在其中摸爬滚打了几年。
前段时间老同事丁忠诚联系上王文军，他自己最初是不大感冒的。虽然在海信有晋升天花板，但以他的能力就只是时间问题。
八十万年薪和一百万年薪在他眼里，若说区别多大那是真没多少。王文军所期待的更多是一个更大的舞台。若是合适，那不涨年薪都可以，若是不合适，那谈多了也没有意义。
但此前经丁忠诚介绍完毕后，王文军是相当惊讶于梦谷广告的现状。这么一家由大学生创办的几十人小公司，仅仅花了几个月就做出了两样用众广泛的产品，且估值一亿美元。
由梦谷广告铺陈开来，还有多家梦谷推广的分公司。诸如种种也让王文军决定前来一探究竟。
“一个大展拳脚的好田地！”这是今天王文军和路舟聊完后，他的唯一想法。
当然，路舟给的价码也非常让他满意，年薪维持了原有水平，附带了有限制的五十万股期权。
DCM注资后，梦谷广告也进行了一些股本的变动，整体估值一亿美元，共计发一亿股，其中最初设置的期权池占9%共计九百万股。
这番举动，在王文军看来，莫过于“千金买马骨”。
虽然创业公司的期权若要说多诱人那不至于，它伴随着一个巨大的风险——无法兑现。一旦梦谷广告失败，那么这些期权分文不值，而兑现却需要满足上市或者被收购。
但王文军从路舟描述的愿景中可以分明地感受到，路舟是始终坚信梦谷广告能够成功。
“路总，今天我就先告辞了。等海信交接完毕，我就过来就职。”
路舟听了王文军的话，也是再次和他握了手，“再见。”
......
待到王文军离开后，丁忠诚便和路舟聊了起来。
“路先生。文军是我层层选择下的人选，应该是非常合适梦谷广告的。”
路舟听了后也是点了点头，他所期待的正是有一个优秀的管理人才和方强相互弥补。而王文军正好精于财务、人力等管理工作，又不会给方强管理的技术部门造成掣制。
“路先生，另外林总让我给你转达个消息。两周后会在京城举办互联网大会，林总的意思，如果你侧重于战略制定，那可以抽空去听听这次会议。相关坐席我们都有一定数量。”
路舟一听，这林欣和倒当真是十足的厚道，不过在他看来听大会就不必了。
“上台装个逼还可以考虑考虑。好歹加声望值。”他心想。
他说道，“十分感谢。但是不必了。未来几年无非‘移动’二字。基础商无非聊‘三网合一’，聊3g。至于软件领域，属于大家都在摸索的阶段，听多无益。加上最近两天公司服务器连连遭受攻击，实在是抽不开身。会议我回头再看视频吧。”
丁忠诚一听，没来由地怔了怔。“年轻人当真是狂！”
不过他心中虽然这般想，但却也明白路舟所说的是那个道理，也恰是趋势。
曾经丁忠诚听林欣和说过这么一回事：林欣和起初是知道“移动”将要到来，但即使心中知道，可短期内的投资趋向也并没有特别的变化。后来路舟在交谈中提到，智能手机市场正在以每个月两百万的出货量在扩大范围。
“等到我拿到了一份最为细致的行业报告，数量基本吻合，而3g用户新增也和这个数字相差无几，基本应证了他所言。
毫无疑问，这是敏锐到恐怖的直觉。甚至我都要立马了解和学习新的东西，去适应下一个时代的到来。
这也改变了我对梦谷广告的看法。不出意外，它将在一两年后成为华夏第一家移动互联网领域的独角兽。”
丁忠诚暗自想到，“狂也有狂的理由啊。不服不行啊。连林总都能唬住的人，也难怪这不情不愿的老王都乐意过来。”
103.渠道风云（晴天）
“放他大爷的狗屁！”王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就在刚刚，豌豆的几个工程师和设计师纷纷向李关复打了“小报告”。
李关复尚且有静气，“别急，团队磨合需要个过程。他们反映你身为领导过于挑刺，有道理。你也有你的道理，这是你应该做的，只是方式可以再柔和些。豌豆做到今天也不容易，你在谷哥的一套做法可以借鉴，但是不能盲从。毕竟现在是创业，你作为领头人，要考虑方方面面。”
王俊听了李关复的话后平静了许多，“好。这个我反省。”
“另外，最近香蕉市场的更新频率在加快，已经从原来两周一个小版本，缩短到了十天。”
“不可能！太快了！这不可能做到。”王俊大呼小叫道。
而这莫过于他自己的亲身经历。自家豌豆最初打着的算盘是用几个月时间加深技术纵深，之后再一炮打响市场。
结果现在香蕉截了糊，关键还正在以每两周一次的更新持续地碾压对手。
毫无疑问，梦谷广告已经成为了现在分发渠道领域的风向标。只要香蕉市场一经上线新功能，王俊都要去体验一番，并快速推进豌豆模仿相关的功能。
他打开香蕉市场查阅，真的更新了！这还怎么玩？
两周的频次，豌豆或许还勉强能跟上迭代，现在他看着香蕉赫然更新，心生无力。论技术，打不过，论产品，快不过，论市场，烧不过。
“百万现金大放送？钱包？分享？梦谷做了第三方支付？”王俊一连串问题抛了出来。这不管怎么看，香蕉这次更新简直就是一个史诗级的功能大改。十天？怎么做到的！
突然，王俊有些惧怕于梦谷广告的技术纵深。
“你自己看吧。”李关复叹了口气说道。
......
路舟一边送走了丁忠诚后，骑着自行车回到了逸仙大学。
此时已是七月底，学校里显得有些冷清，而计院的实验楼更是如此。可走到b212梦谷广告的所在地，路舟却是听着一番热闹。
“看来效果还不错。”路舟有些放心地想到。
这是一次香蕉地推的变式功能。
每个梦谷的注册用户，都有独立的分享链接，经由用户分享链接下载的每个新增，分享的用户都能获得一块佣金。
相比于梦谷推广在现实中的地推，这次活动的成本得到了极大的降低。并且还能变相地增加香蕉市场的用户活跃度。
至于第三方支付？路舟自己倒是想做，毕竟从如今梦谷广告的开发者和广告商来说，支付已经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麻烦。但同样，这也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领域，目前他是没那个资金做。
所以，这次更新中的钱包也是采用了曲线救国的方式。
其一，香蕉市场内的显示的余额，就仅仅是一段和用户相关联的数据。梦谷提供了阿里钱包和银行卡转账的方式，当用户一定要提现现金，相应会扣除10%的手续费。
其二，钱包页面内集成了一个小型的商城系统，提供了如扣扣币、数码手机电脑等数十件商品。
也就是，香蕉鼓励“消费”，而不是提现。毕竟自己没有第三方支付，提现难免只能每天手工对账，而消费却可以自动生成订单再批量处理。
而路舟自然也不担心这次活动的失败，尝试嘛。香蕉如今是近五六百万用户的试验田，只要有想法，路舟会提，而他也鼓励方强这么去做。
这些大大小小的功能，可能有失败有成功，但最后都能堆叠成梦谷广告未来的技术纵深。
恰恰，这次想法正是由方强而来。他考虑着做一个积分和商城系统，用户通过签到和下载应用获得日常会员积分，长时间积累到一定量就能到商城充上一两个扣币。
路舟一听也甚是支持，直接大手一挥加了一百万的预算，干脆大力地推进。几个月凑一个扣币？未免太寒碜了些。
“路哥！”方强有些喜不自胜地到了路舟跟前。
路舟一边过去，说道，“看你这熊样，效果应该不错吧。让我看看数据。”
方强从电脑里调出周文做的数据面板，“好！太好了！用户活跃度几乎是爆炸式飙升，新增用户效果也非常明显。哈哈哈，早上踏马还有人发梦谷遭ddos的损文，不知道他们现在作何感想。”
路舟笑了笑，这也算是雨过天晴有彩虹，团队前两天还处于ddos攻击的焦虑中，今天的更新倒是鼓舞了士气。
“就是有些幸福的烦恼哈哈。刚刚短时间的突发高峰，差点要雪崩，可没把我吓死。”
“这种问题，以后还是要尽量做好预案。突发过高，可以考虑限流。没有绝对的把握，就按照最大的用户数去设计。有问题找你温哥多沟通。”
当然，说是这么说，路舟也心知，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方强听了摸了摸头，“这不是前两天攻击，要再去虐温哥有点不厚道啊。”
路舟一听则是摇了摇头，“不必如此。公事公办。另外，让小彤将今天的成果整理成文，有成果多造势。互联网今天，产品是离不开话题性。能够吸引群众的眼球，就多加安排。
这个以后都放手去做，包括前段时间遭遇攻击的事情，也在网上坦陈吧，不必担心遭到批评。批评坦坦荡荡地接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的。今天的已经安排了。放心好了。”
路舟点了点头，“再有，下个月会有职业经理人加入公司。这个你做好心理准备。但也别不自信，他是辅佐你的，你才是CEO。不要乱了开发的步调。”
......
“妈拉个巴子！”
“做不了就滚！”
奇虎公司内，外头的员工听到了周红衣办公室传来的咆哮。
“最近老板火气有点大啊。吃了什么刺激？”
“可怜了手助的大佬啊，天天被批得狗血淋头。”
一员工点开香蕉，“哎，给大佬默哀三分钟。喂兄嘚，用我的链接下一个，我凑十个扣币充个黄钻。”
“突突突，用我的，老子弄个化肥钱。”
104.势成
午饭间，路舟浏览起了资讯。而出乎他意外的是，今天关于梦谷和他的文章倒是出奇地多，而且是以黑稿居多。
“真是一环扣一环啊，不能消停会。”
他点开了一篇，《梦想青年还是伪君子》。
“我们回顾路同学的成名史，不难发现他是踩着‘别人’上位的。此处，我们来聊聊他那篇名文《360为用户着想的方式》。
在文章的最开始，路舟聊到了360浏览器将梦谷科技列为‘危险网站’的事情。他以此作为展开，声泪控诉奇虎的不正当竞争行为。
这点我认为路同学仅仅是用“年轻”的身份卖弄煽情，以此来扭曲梦谷科技存在安全隐患的事实。关于这点，请看如下图片。
这张图片摄制于两天前，浏览器和手机屏幕上显示，在某个时间段内，梦谷平台、香蕉市场均出现大规模无法访问的现象。据悉，这是由于梦谷广告遭受黑客攻击所致。
须知，360浏览器在华夏的占有率十分之高。而奇虎卫士上线期间，更是将曾经周红衣在雅虎所管理的雅虎助手列入了危险软件之列。可以说，安全领域，奇虎是相对公正的。
接着，我们看到路同学调取了两份安全卫士的日志文件。在此前，我又重新根据路同学的步骤去获取，但并没有他在文章中提及的文件。
所谓的反编译和解密过程，那更是子虚乌有。
自然，我这里也做一个大胆的假设：路同学是出于炒作的目的伪造了证据......”
“哇。厉害了，这也能掰成弯的。”
他又打开了评论列表浏览，好家伙可当真都是通篇的臭骂。
“当了表还立牌坊，也是没谁了。”
“司马不要脸的东西，坚决抵制香蕉市场。”
“论安全，我还是服周红衣的。听说他们弄了手机助手。链接在这，拿走不谢。
路舟一看这些“友军”，笑得肝都要疼了，这水军黑得也太明显了，怎么看都像是在挺路舟的意思，“好歹找些专业点的水军搞事情吧。”
而他稍一看了这些机器人用户名后，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这英文名和时间戳取md5前几个字符的组合，怎么看怎么眼熟。”
他打开了重生伊始做的自动围脖程序的数据库，用其中一个用户名写了一条sql查询语句。
艾玛，还真是友军！路舟只觉得这世界未免太小了，这哪门子水军这么不专业，居然是买了路舟网店的评论套餐。搞笑至极。
他随即从评论库中调出成千条万金油评论，循环拼接上“香蕉”和链接地址，也不管句子是否合逻辑，随手就让自动操作程序执行下去。
“几百条评论有点少啊，免费给你刷一千条吧哈哈哈。”
至于黑稿始作俑者是谁，路舟也不多考虑了，这番颠倒黑白，这番黑手造势，还能是谁？
“正面轰杀一波。”
路舟想罢便拨通了周红衣的电话。
“喂。周总啊，可忙乎。”
周红衣接了电话，情绪尚且不太稳定，恰刚刚正在教训手机助手的负责人，而这“正主”倒是打了电话上来。
“呵呵，路总有何贵干？”
“我可当不得总。小字辈，不敢在周总面前摆谱。”
“哼。有话直说。”
路舟也不恼，装腔作势地说道，“最近两天，恰巧梦谷遭了黑客攻击，可是让小子好生头疼。我就想，周总作为互联网安全领域的先行者，必然是有些心得。便想找你相讨一二经验。”
周红衣一听则是有些讪笑起来，“小规模攻击，你还顶得住。等大规模阶段，你要自己做技术是很困难的。若是路总有兴趣，可以交给奇虎来做解决方案。”
路总假装相当意外，“哦？奇虎还当真有这业务啊，可以啊周总，当真要解决掉我的心头大患咯！我这机器也不多，百来个节点吧。”
“50gbps的峰值防护够吧，不贵，三线算你二十万一个月。”周红衣随口说了句。
路总应和了一句，“那可真是贵到家了。”
“呵呵。安全那是大问题，不可能小打小闹，小公司也承担不起。”
“那照周总的意思，这些小公司可是买不起这东西咯。若是5gbps你们也看不上吧。”
周红衣见路舟这番“虚心”请教，也是摆了长辈的模样，“这量太小了。卫士集中在C端，用安全领域的免费打开局面。至于这B端，目前做解决方案才是王道。做中小企业的需求，意义不大。”
路舟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直让周红衣有些懵圈。
“好一句‘免费打开局面’！周总大才！”
“提前告知周总一声！梦谷不仅要自己做防护，也准备用免费打开局面！你所瞧不上的，明天让梦谷给你展示一下真正的生态。”
周红衣这若是再反应不过来也枉为多年创业者了，他心生怒气，“你刚刚是在开玩笑？”
路舟应道，“不错。”
“很好。不怕自己做出来了，我接着抄？”
路舟一听反倒坦荡，“任君随意，要抄便抄。香蕉你抄不来，后面你也一样。”
“很好，很好。”周红衣气得直龇牙咧嘴，拿着话筒的手使着暗劲，直将指节攥得发白。
路舟装作没听懂周红衣的反话，“对。很好，今天香蕉的活动非常不错。哦呵呵，再给周总预告一下，我们的联运模式即将开启，你也可以考虑做一个。”
“嘟嘟嘟......”
路舟耳边传来了电话的挂断音，想来这周红衣已经是让自己气得肺都要炸了，“舒爽！”
而京城一头，周红衣对着手机助手的负责人一顿发泄。
“砸！使劲往里砸钱！”
多少年了，周红衣不曾这般动气。
“两千万预算搞地推！我踏马现在就见不得这小子嘚瑟！”
......
片刻后，周红衣终于平静了下来。
现在奇虎正在深耕安全卫士和搜索的大战，周红衣自己刚火气上头，就只想着弄死梦谷。但这会平静下来后，他也知道，自己是着了路舟的道。
正面推手机助手，周红衣没有把握投进去的每一分钱能见效。反而是将钱投入另外两个领域能够立竿见影。
所以，单凭着扶不上墙的手助小组，想要正面刚赢路舟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砸钱？刚不过。不砸钱？那更打不赢。
而路舟一番话说来，更是拿捏到了这中间的分寸，说是预告，不如说是胜利宣言。话里话外就像在说，正面你弄不过，只配暗地里玩脏的。
“总裁，真要投两千万？”手机助手的负责人一脸兴奋地问道。
一想到路舟刚刚的话语还提到了B端安全防护的业务，周红衣又是一股无名火起头。
“我草利马！滚！”
“You！”
“are！”
“fired！”
105.蓝色登场
“轻尘，做什么呢？”路舟刚一进门便见叶轻尘正在电脑前皱着眉头。
叶轻尘一看路舟进来了，赶忙缩小了浏览器窗口，表情像极了干了坏事的小孩子。
“你回来了。没事呢。”
她一边起身拥抱了路舟，“到客厅坐会，我这就去做晚饭。今天怎么这么早。”
路舟看着她这番模样，只感有些好笑，“这不是我再不回来，你得跑公司去送晚饭嘛。没事我就提前回来了。”
“好。那你等会。”说完，叶轻尘便去了厨房。
路舟看她进了厨房，一阵狐疑，这主动抱着他，还半推着拉他到了客厅，实在不是她那十足羞怯的风格。
“小丫头摆弄什么东西，神神叨叨的。”
他蹑手蹑脚来到房间里，又是当起了小贼，他点开缩小的浏览器。
“美团网——情侣睡衣。”
“美团网——广州塔国庆首日开放情侣套票。”
“阿里商城——戒烟。”
路舟看着这番，心里没来由有些要化了。得，自己一个三十老汉，没有初恋的感觉，但人小丫头有啊。她倒也知道路舟是真的忙，平常也不要求什么，每天一块吃个饭，聊聊天就知足。
至于这些，大概是谋个惊喜吧。
“偶尔还是要抽空好好谈恋爱啊。”
路舟也没再多想，倒是看着美团的网页，有些楞楞出了神，“你好美团，好久不见。”
这是一家让诸多年轻人“黄袍加身”的企业，路舟前世工作忙活，可没少用这东西订外卖。而它的创始人王星，更是让路舟叹为神人。
历史前尘，起初于另一个米国企业——脸书。彼时正在米国上学的王星毅然放弃博士学位回国创业。
后来，他所创校内网，其正面战场的对手，正是企鹅的空间。
而后他在SNS饮恨离场，校内转手变身人人，不出一年仿推特的围脖客饭否上线。这正是今年心浪企鹅围脖大战的开端。
恰3月上线的美团，又悄然引发了“百团大战”。
路舟想到了一个笑话，“如果你创业不知道干什么，那看看王星吧，晚他一两年做就对了。当然，指美团成功之前。”
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心生千万期待。
这是一段磅礴的华夏崛起史。在此以前，所有人都只以为华夏互联网只能跟随米国的脚步，而明眼人也能看出大量互联网企业中米国产品的影子。
路舟却只觉得，一个闪光的想法实现，是需要土壤的。它有必然，也存有偶然。2010年华夏，正在推进3G的步调，而对于海外运营商而言今年却是4G基础建设的元年。
若再朝前看去呢？那则是国民收入的提升，PC平价化和普及率的提高。
它的必然存于国家命脉，经济发展，当局者踏在时代的步点上，想法才能转变成实际。它的偶然，只指那谁该想出这个想法，去做一个网站，一个产品。
他再朝前看去，那父辈当年，莫名间，路舟有些理解了叶轻尘父亲的所为。
即使重生，他依旧卑微如万千细沙，在潮水的拍打间随着时代的浪潮前行。故事或许有差异，但在路舟看来节奏却是如此。
风云际会间，有沙场老兵，有勇武新人。这由必然和偶然交织所构筑的蓝色的新海洋，巨鲨和游鱼杂陈于此。
有什么不能做的？没有。谁都无法预料和巨鲨的角力是否到来。有什么是不能抄的？没有。谁都必须筑围起自己的护城河。
曾经，他是看客，是追风者，如今他是历经其中，试图搅动一番风雨。在一片蓝色中，他正在登场。下一个十年，属于华夏，属于他路舟。
“该加快脚步了。”路舟心中想到。
......
京城望京。
“王星，现在每天都会有大量团购网站出现。别的我就不说了，每天都能出现三四家新的团购网站。华夏现在有多少？近三百家！美团如何突围？你作何打算？”
美团的天使投资人正在王星的办公室同他交流。
王星一听，也是略带一丝苦涩，自他将米国高朋的模式复制而来，就遭遇了凶猛的夹击。他人戏称这是“百团大战”，对此他也只能聊表无奈。
“不是。小虾小鱼来就算了，企鹅这些还来翻飞，这我就曰了狗了。”
当然，想是这么想，他王星又怎会惧怕这其中。
团购在目前的发展中，尚且处于野蛮阶段。原型技术实现简单，一家公司只要找个外包公司就能做一套程序，成本呢？本土化的团购模式，可以将成本压缩得很低。
但同样，他认为，团购的模式需要转型，需要转变思路。今天华夏几百家团购，谈得上有威胁的无非有巨头身影的几家。只要熬过初期阶段，王星相信自己是能用超前的眼光碾压对方。
他先安抚了投资人，“老曹。这个事情，别担心太多。今天美团谈概念，讲生存，是在等待趋势的到来。放心我已经提前联系好红杉，如果实在扛不过去，需要融钱我也不会手软，只是具体作价有待考察。最近一两个月我会给你消息。”
“这就好。”
“放心吧。这将是互联网第二次红利期。看似美团模仿高朋的团购模式，但实际上，我以为美团接下来的模式，才是未来线下互联网化的雏形。
两点，3g和移动。手机支付将成为可能。
现在的团购模式，只是在现如今的华夏互联网环境下的一种过渡。美团以信息聚合的形式，为团购商家提供信息展示的平台，同时为用户谋利。这注定了团购的护城河是汪浅水，稍一趟就过去了。
转型之机，在于互联网化支付的普及，到那时，信息聚合转变为从线上到线下的渠道贯通，那才是美团发力的时机。
美团并不是一家团购公司，而是要提供一个解决方案，我们群聚线下的中小商户，为他们谋求互联网化的一体解决方案。贯通产业链上下游，这才是核心的护城河。
简单而言，现实商户的互联网化，美团要把现实世界互联网化送到用户眼前。”
投资人一听王星这般言论，也是有些放了心下来，至少美团领军人物心态没崩就好。至于王星吹嘘的，投资人只觉得听听就好。
“手机支付？太天真了，这得多少年才能普及。线上线下？愿景谈得再好，美团也就是一个创业公司。”投资人只觉，只要这笔钱不打水漂，他就谢天谢地了。
他接着问道，“企鹅的扣扣团购，没问题吧？”
“我心里有数。”王星摸着光头说道。
106.本质
周二，科技园A233会议室。
“老程。聊聊，最近微讯的进展如何。”路舟叫了程旭元单独聊。
程旭元刚一坐下，也直接埋汰起路舟，“得，老板别装了行吗？代码仓库你那些提交都是假的？执行到什么程度你不比我还清楚。”
“由不得我紧张啊。明明看着是这么回事，心里有些没谱。”路舟说道。
为什么没谱？那说法可就太多了。
即使路舟脑子里有大量关于前世微信的细节，但是他也无法完全复现一个一模一样的微信。也许外观和体验可以对齐，但内里的服务逻辑却基本是换了一整套花样。
现如今，程旭元经手路舟的几处文档，在这两个月中已经将微讯推进了数个小版本。就算以最简单的收发消息为例，一条信息通过微讯执行返回服务器，同步了数据后再回传，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逻辑，一万个程序员能写出一万个不一样的实现。
但它们中间，有的是金子，有的是屎。
“所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程旭元笑着说道。
“担心实习生们写出屎一样的代码，拖垮微讯的服务。”
“草。几个意思？香蕉不也是几个实习生搞出来的，你敢说中间就没毛病。有毛病一步步调整能怎么样？只要不是雪崩，小步试错迭代不就能解决。”
路舟看着程旭元这般气急败坏，突然却是卸掉了一些负担，是啊，写成屎还是能重构吧。自个这番不求失误，倒是显得有些患得患失。
“行吧。你把握。”
路舟顿时有些想开了些。微讯将要强在哪里？首先利用抢占的渠道入口，快速步入移动市场，提前把牢一批用户。至于后续的交火，只得一步步来。
他又问道，“说说陆铭师兄给的方案。实现得怎么样？高度海量写入数据的情况下，保持数据一致性对齐的效率如何？”
“方案应该是没有问题。但实际效果并不理想，可能代码的流程存在问题。无论延时还是成功率，都无法凸显出优势。简单来说，鸡肋，毫无卵用。”
路舟这一听，叹了口气，这又岂是好实现的？微讯的数据量，会伴随着用户数量的膨胀而呈现几何增长。并且，随着微讯的服务拓展化，它只会膨胀得更加迅猛。
这番，只有两种情况可以停下来，一种微讯死了，其二增长红利结束了。
所以，陆铭的研究方案，必须实现并且达到商用的级别。否则，微讯就根本撑不到红利增长结束。
“这个事情迅速跟进，实在不行加紧招人，多加实践。这东西，不做微讯直接会死，不是明天死就是后天死。”
程旭元一听怔了一下，“有点夸张了吧。替代方案应该很多才对。更何况，微讯真有这么夸张的需求？听温哥说，你这动不动就是几个T几个T地加内存。”
夸张吗？不，路舟只以为一点不夸张，甚至如果他还有余钱，只会接着往里疯狂堆服务器数量和性能。
米聊和talkbox怎么死的，原因之一就是服务器资源跟不上用户膨胀的需求，造成大量掉线和宕机的问题。
而现如今，华夏境内压根就没有成熟可靠的云服务，因为短期服务器资源紧缺而导致产品服务不稳定，那再要重新架设服务器，就又是一头半月过去了。
所以，一旦预想偏离实际，服务器资源跟不上，那微讯根本再无还手之力。
他路舟既然已经料想到了，又怎么可能让这个漏洞产生。
路舟没有直接回应程旭元，而是回答道，“在文档提及的一些思路里，提到微讯的阶段性发展问题。你目前已经初步实现了第一阶段——移动通讯阶段。这个阶段的第一版本承载了微讯最基础的功能，如通讯录、收发消息和图片，语音和视频功能，LBS等等。目前的代码，应该是正在实现语音引擎，做语音的编解码。”
“对。语音的编解码这方面我并不熟悉，已经安排人手去做了。会争取做最大的优化，将流量的耗费压缩到最低比例。估计不出一周马上出版本。”
路舟也不奇怪，“嗯。这个我不担心。反而，我觉得有必要陈述清楚这个事情。微讯的第一阶段，就是最本质的通讯需求。同互联网的出现一致，微讯用最简单的形态展现一个功能，对，就只是交流。没有乱七八糟的逻辑，就是我想和你聊天。基于通讯录，打造一个新的虚拟社交圈。”
程旭元也应和道，“明白。所以我觉得微讯的思路是对的。手机普及后，将成为一个人的重要器官。以前是在电脑前远隔千里交流，现在是无时无刻都能交流。”
“这个前提下，是不需要陆师兄去做这些方案的。为什么要这么夸张？你再想想第二阶段——平台化，应该就能明白些。
信息社交化的朋友圈，首先将交流继而延伸，依照熟人关系去形成信息流。这是和心浪围脖间存有差异化的‘新围脖’。我们要在心浪围脖信息同质化的疲软下，将悬念杀死。
同样，围脖的媒体化是低效的，我们再由内容平台化的公众平台，向外扩充原本只有朋友圈熟人信息流的形态。微讯以更直达的方式，让用户更容易得到消息媒体。这会群聚一整个自媒体的内容生态，想象力无穷。”
路舟直视着程旭元，“一旦第一阶段通讯就确立优势，第二阶段几乎势如破竹。你觉得，这是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而这还仅仅是，通讯和信息平台化两个阶段。容不得我不担心啊，这是突破天际的需求，几个T的内存真的只是过家家。”
“咳咳。咱哥俩，能不能少在我面前装逼。”程旭元听着路舟这一番，不禁重新审视了此前自己对微讯的看法。
原本最初听来，程旭元只觉微讯不过是路舟的狂言狂语，自己凭了一番热血和同学情谊就过来了。虽然最近一两个月开发起来是一直按部就班，但此时路舟的话，却是再次燃起了他的雄心。
“有可能！哪怕就仅仅是一丝丝希望。”他心中无不激动地想到。
“咳咳。那咱哥俩，你这语音引擎是不是该加紧点了。”路舟笑着挖苦程旭元。
“行，我加紧。还有，准备什么时候发布？这储备的小版本都无数个了。”
“最快八月底。看温哥那边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