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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朝遗韵     剑破九重界txt下载     剑破九重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五章立教大计

    她誓言一了,袁武向商一行与胡有道二人一使眼色,二人点了点头,趋前一步,躬身下拜道:“属下袁武、商一行、胡有道参见朱姑娘。自今之后,我三人誓死效忠朱姑娘,不敢怀有二心。若违此誓,必遭天遣,死于朱姑娘剑下。”

    朱可欣不意他们有此一举,低头瞧着三人,心中翻腾,终是秘笈大过一切,也知三人为得秘笈,必会全心全力相助于己,不须再有顾忌,伸手道:“三位前辈快快请起,大家都是自己人,何须多礼。”腰只微微一弯。

    三人道:“谢朱姑娘。”四人重新就石头坐下。

    商一行道:“朱姑娘,玄机势大,武林盟主令可以遣动各派英雄,我们纵是联络一批武林豪士,无序无统,只怕亦难与相抗,不知姑娘是怎么打算的?”

    朱可欣道:“商前辈,晚辈见浅识薄,无德无才,又无领袖通变之才,具体应该怎样对付玄机这样的巨歼大恶,倒是没有主见,还要请教三位前辈。”

    袁武道:“商前辈饱读诗书,三坟五典,文韬武略,无所不容,他此番前来,便是为我们出谋划策,指点迷津的。”

    商一行道:“袁兄弟过誉了,谁不知你这个当年修罗教的右护法,明律精典,善于谋略,何须我这个糟老头子出些瞎主意?”

    袁武道:“商前辈,不要过谦,所谓当仁不让,朱姑娘不是外人,你不要再客气了。”

    商一行道:“袁兄弟如此谦让推戴,我便不客气了。”

    朱可欣笑道:“商前辈与袁前辈都是自家人,不要再推让,直言赐教吧。”

    商一行正容道:“即然朱姑娘开口,我只好现丑了。我们的敌人虽说是一玄机,其实是整个武林。玄机深沉多智,我们与之相斗,绝不可一盘散沙,而是要有组织、有律令,人人听从朱姑娘,使一令一谋之出,如同身使肩,肩使臂,臂使手一般,方能与之争雄逐鹿。如果不相统率,人自为体,令出而不行,谋出而不遵,自己内部便先自乱了,谈何角逐?”

    朱可欣连连点头道:“商前辈说得是。但不知如何才能使人人自律,听从指挥,如同一体?”

    商一行道:“古人打仗,必先治军。而治军,常下设三军,三军之长谓之将,三军之中又以次设诸校尉,校尉各领多寡不等兵卒,校尉为兵之长。兵卒听命于校尉,校尉听命于将,将听命于主帅。主帅每下一令于将,将申令于诸校尉,校尉再申令于各卒,这样,一令之下,全军领命,进退如一,形成一个整体,方能作战。将校尉设,并不能说卒伍便能听命,这又要置法令,申军规,定惩赏。法令军规惩赏一定,还要申明于每一兵卒,令他们知道有法令军规,有奖罚之例,上至将帅,下至卒伍,人人不可轻犯,违者必究,法不落空。这样一来,方才能出军用兵。”

    朱可欣道:“前辈的意思是?”

    商一行道:“我的意思,我们要想“行军布阵”,也要设将校尉,以次统领。我们这些人大多傑傲不驯,轻慢懒散,军令将校之设更是必须。当然,我们是武林中人,不是军伍士卒而设将校。”

    朱可欣道:“依商前辈之意,我们也要学那修罗教,建堂设香,修立法典,成派立教了。”

    商一行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个意思。你想这些人中,有的是独脚大盗,有的是深山隐士,有的是占山的匪头,不严刑峻法,不明上下之别,如何能令他们相服。”

    朱可欣哦了一声,低头不语。她向来恨极修罗教,却要她也成立一个教派,心中实难接受。

    袁武三人见她默然,各自瞧了一眼。

    半晌,朱可欣道:“商前辈说得不错,晚辈恭领教诲。”

    袁武三人暗出了一口气。商一行又道:“古语有句话,乱世用重典。当年诸葛亮入蜀,第一件事便是严刑峻法。有人不解,说道,以前汉高祖入蜀的时候,放宽刑罚,以宽待人,方得了民心,得了天下,而同样的地方,军师却反其道而行之,不知何解。诸葛亮道,高祖入蜀时,置秦末,秦采用法家的思想,酷刑峻法,动辄族诛、连坐,民苦之久,放宽刑罚,乃是救民;而今刑律废驰,盗贼峰起,民亦苦之,严刑峻法,乃是救民。而我们拢络的这些人,正如诸葛亮入蜀时的盗贼强民一般,不律以严刑峻法,无法令他们畏惧,不设堂香,无法令他们知有所从。所以,必须创教立派,立堂设香。”

    朱可欣点头称是。

    袁武道:“商前辈分析的透彻,说得好。朱姑娘,我们要想杀了玄机,粉碎他称霸天下的阴谋,必须采纳商前辈的建议。”

    朱可欣自然知道这是他们事先谋划好的,袁武此人,乃玄机一流,怎会甘居人下,这不过是通过商一行的口中说出而已,设立教派,还不是他想作教主。但话又说回来,要想成事,也只有听从他们。

    胡有道笑道:“我们真要成立教派,那这教主便非朱姑娘莫属了。”

    商一行、袁武齐道:“正是,非朱姑娘莫足以当此重任。”

    朱可欣一怔,原来不是袁武想当教主,缓缓摇头道:“晚辈怎能当的来这教主,怎能承担起这个重任,谁又会服我?”

    袁武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佩服敬慕朱姑娘一人,方才凑到一起,这教主之位朱姑娘不坐,有谁来坐?别人坐了,谁又能服?换了别人,只怕这教派这边成立,那边便散了大半。”

    商一行、胡有道同时道:“袁兄弟说得对,这教主只有朱姑娘来作,方才能拢住众兄弟的心,方才能成事。朱姑娘如此武功如此人物,有谁不服?便是我们三人也只服你一人,若换作第二个,我们也不会来瞎掺和。”

    朱可欣现在方知三人此番前来,乃是要劝自己成立教派,推自己为教主。但想到袁武如此人物,怎会真心推她为教主,奉她之命,还不是另有所谋,心中暗自冷笑:“有我朱可欣在,岂会让你这种小人得逞?真正杀了玄机后,我又怎会容你留在我的身边?”

    转念又想:“我身负绝症,本不久长,再与玄机大干一场,劳神操力,全违了飞云洞主当日之劝,又能活得几年?只要能杀了玄机就好,何必想的那么多?我死之后,管他这教派属谁,谁去作教主。”

第二百五十六章玄都剑法

    她静默半晌,道:“即然你们三位前辈都这样说,定有它的道理,我便从你们所请。www.uu234.net不过,今后只怕要劳你们三位操心了,我先在这里拜托。”说完站起深深一躬。

    三人躬身道:“我们三人定不负朱姑娘的重托,万死不辞。从今后,朱姑娘便是我们的教主,我们便是教主的下属,属下有生之年,定当为教主效忠,百死无悔。”

    朱可欣笑道:“三位前辈,我们现在只是商议,先不要这么早呼我为教主,待大事成了之后,再说不迟。”

    三人齐道:“那还不是早晚的事,早一天晚一天有何区别?”

    朱可欣笑道:“三位前辈,你们还是将具体打算先说出来,好让我心里有一个数。”三人听了暗自心惊,此女倒不可小看。

    商一行道:“我们一直担心朱姑娘不愿成立教派,作我们的教主,既然答应,一切就好办了。所谓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尊卑位次一定,法度一立,我们的这个教派便可说是成了一大半。”说到这,顿了一顿,似是要等朱可欣问下去。

    哪知朱可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出一言。

    胡有道忍不住道:“商兄,这怎么只说是成了一大半,那另一小半是什么,还要请教?”

    商一行道:“尊卑法度定后,还要人人区分尊卑,凌遵法度,方能说是真正的一个教派。要想要人人遵守,不敢轻慢,则必须立诚信,严于执法。所谓立诚信,就是言必行,行必果,让人信任。严于执法,则是有胆敢违法度者,必惩之,任何人不得例外,纵是权力最大,位置最高之人,也不放过。这个法度之立,是向全体人所立,而不是向哪一个人哪一部分人所立,作为首脑,一定要起带着作用,处处约束自己,作好表率。

    太公的六韬中有一章节,专门论及赏罚一道,说得甚好,它以文王与太公对话论及。文王问太公道:“赏所以存劝,罚所以示惩。吾欲赏一以劝百,罚一以惩众,为之奈何?”

    太公道:“凡用赏者贵信,用罚者贵必。赏信罚必于耳目之所闻见,则所不闻见者,莫不阴化矣。夫诚,畅于天地,通于神明,而况于人乎!”

    太公的这段话就是说作为主子头脑,一定要赏信罚必。特别是奖赏,贵在恪守信用,有功必赏;凡是惩罚,也要坚决实行,这样才能感化人,令人信任,遵守法度。”

    朱可欣笑道:“看来这个教主倒是不易当呢。商前辈之言,我一定谨记在心。”

    商一行三人笑道:“教主岂是那么易作的?特别是一个开宗立派的教主,更是难之极矣,不知有多少人想成立教派,都不可得,便在于此。不过,朱姑娘乃非常之人,有非常之能,不可以常人论之。”

    袁武道:“我们三个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我们成立的教派,在朱姑娘的带领下,定能蒸蒸日上,发扬光大。”

    接着三人又述及具体事谊,每一步骤,可谓详之尽矣。朱可欣大是惊异,没想到只两个多月的时间,袁武竟然办了那么多的事,制定了那么周密的计划。

    她哪里知道,袁武本来在修罗教中作了数年的护法,专执刑罚法度,对各个细节无不了然于胸;何况,他志在不小,早有成立教派之意,更是熟思细想久矣。

    夏日夜短,不觉明月西沉,夜之将尽,四人盘腿而坐,稍事歇息。

    第二天一早,太阳初升,阳光照进树林,金光灿然。朱可欣取来山果,与三人吃下。

    商一行道:“教主...”

    朱可欣连连 摆手道:“商前辈,你还是先称我朱姑娘的为是,待教派成立之日再呼不迟。”朱可欣深恨修罗教教主欧阳振雄,雅不愿听到教主二字。

    商一行道:“是,朱姑娘。属下另有一事相告,玄机在大海之滨寻你不到,不久必会前来此山。他们势大,你还是尽早避开为是。”

    朱可欣点头道:“谢商前辈提醒。”

    商一行又道:“我与胡师兄还要奔邙山相请邙山四老,不能久陪姑娘,这便告辞。”

    朱可欣道:“你们这便去了吗?一切小心为是。”二人点头称是,躬身一揖而去。

    朱可欣待他们走远,转头看向袁武。

    袁武道:“朱姑娘,属下留下,另有要事。”

    朱可欣点了点头。

    袁武道:“姑娘虽然练成玄都神功,功参造化,但在泰山之巅,却为玄机的精妙剑法所迫,想来并未习得秘笈上所载的剑法?”

    朱可欣嗯了一声道:“秘笈上尚载有剑法?”

    袁武道:“不但载有剑法,还有掌法,皆在秘笈的最后面。看来姑娘所得的秘笈只是部分,并未详尽。”

    朱可欣道:“想来你也听过秘笈三分之事,我得到的只是前面两份,纯是练功的心法。”

    袁武道:“这就是了。若是姑娘也习得了那剑法,以你手中剑,玄机如何是对手,只怕当日在泰山之巅已斩此贼于剑下。”

    朱可欣默然,想到两次见到玄机所施剑法,果然妙招纷逞,精奥异常,乃各派剑法之所无,现在思之依然心炫神摇。

    袁武见朱可欣又沉默不语,道:“姑娘若是习会那秘笈上的剑法、掌法,何怕玄机?”

    朱可欣一怔,道:“你的意思是,你也会那剑法与掌法,要以之......”

    袁武道:“属下正是这个意思。当日属下已向姑娘禀明,玄机的剑法与掌法皆是我从欧阳振雄那得来,又转传于他,那剑法与掌法我虽没有秘本,却早已习会。”其实他在泰山之巅曾以之与少林的方丈本玄相斗,只是朱可欣并未见到。

    朱可欣盯着他道:“你真的愿以那剑法与掌法相授?”

    袁武道:“为了姑娘,为了对付玄机老贼,区区剑法掌法算得了什么,纵是要我袁武的这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百五十七章剑法要义

    朱可欣不意他竟会说出此等话来,脸色一变。顶 点 X 23 U S

    袁武吓了一跳,知自己说话过于唐突,当即道:“姑娘不可误会,我的意思是,要想对付玄机这巨歼元恶,只有姑娘也习会那剑法与掌法,方能放手与其一搏。我袁武誓死效忠姑娘,又与玄机仇大于山,只要姑娘能杀了玄机贼道,我纵是送上性命也在所不惜,何况区区剑法、掌法。”

    朱可欣微微一笑道:“我怎能体谅不到你的苦心,你如此忠心对我,我定不负你所望。”

    袁武道:“谢姑娘如此信任属下,属下惶恐。”

    朱可欣摆手道:“袁前辈不要客气,我们只是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玄机罢了。”

    袁武道:“属下不但会那剑法与掌法,而且还记得秘笈中下部的心法,若是姑娘需要,一并献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来。

    朱可欣只有中上部秘笈,自然想得到下部,以全秘笈,当即伸手接过。册子共有十数页之多,每页之上写满了蝇头小楷。朱可欣练过中上部的心法,一看之下,便知不假,心中大动,想到自己的父祖辈为了这秘笈,付出无数的代价,却在自己手中得全,眼泪不由夺眶欲出,当即转过脸去。

    这秘笈当然不是玄都门留下的秘笈,而是袁武在修罗教暗中抄录的。

    袁武瞧在眼里,心中大喜,知道已更进一步取信于朱可欣。

    朱可欣将秘笈翻了一遍,向袁武一揖道:“谢袁前辈以秘笈相赠,晚辈绝不相负。”

    袁武急侧身避过道:“只要姑娘信任属下,属下心愿足也。”

    朱可欣道:“但不知那剑法与掌法,你另录副册没有?”

    袁武道:“当日我见到秘笈,怕一时忘记,故录了副册,而那掌法与剑法,我已习会,便没有再录副册。姑娘若是嫌属下鲁笨,我这几日中再写下副册,以供参详。”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要亲身传授。

    朱可欣不禁又看了他两眼,见他终日遮在面具下的脸,虽然苍白无色,倒也英气勃勃,想了一下道;“我们在这山上时日无多,你还有许多要事去干,便请一边传授,一边录下副册,以便我事后慢慢参悟。”

    袁武应道:“属下遵命。”脸上微露失望之色。

    朱可欣带袁武来到杨宝儿藏身之所。此处古树参天,松柏森森,若无人相引,外人很难寻到。

    袁武依朱可欣之言,一边将剑法掌法相授,一边在纸上录下精要。

    以袁武之意,剑长手短,剑利于掌,朱可欣又有切金断玉的宝剑,要想杀了玄机,一定要在剑法上下功夫。

    朱可欣向来练功,也是以剑法为主,自然答应。

    剑法袁武只学了十六招,尚有两招,欧阳振雄并未传他,他直到泰山大会之时方知。但他传朱可欣之时,倒未学欧阳振雄,留了两招下来。

    朱可欣虽然见识百家剑法,又与玄机两次相斗,当袁武传授时,还是忍不住心神大震,手心发热。峨眉派的三十六路剑法,固然繁复精妙,青城派的九天玄冥剑法,固然狠辣凌厉,与这套剑法相比,竟是相去不可以道里计,直若天壤之别。

    纵是她聪明伶俐,博采百家,学这剑法的第一招“百川入海”时,其难处便远过当年随无性学峨眉剑法的最后一招金顶佛光。其精奥之处,也远过金顶佛光。越向后,剑法越加精妙繁杂,一招比一招来的玄妙,朱可欣直学得如痴如醉,不觉数日之既过。

    由于时间紧迫,她无法一招招尽通,只囫囵吃下,留待以后慢慢参悟。至于是掌法,学得更是仓促。

    转眼十数日过去。这日早晨,朱可欣在树林中练剑,但见林中寒光融融,将朱可欣尽裹其中,寒光之中,不时传出嗤嗤剑气破空之声,林木为之立催。

    袁武在一旁看得翘舌不下,暗暗震惊,一样的剑法,在她的手中施展出来,竟有如此妙处,远在他的想象之外,乃是武林中人求而不得的境界。

    他不知道,这套剑法乃是配合玄都心法而创,每一招每一势无不与心法要义相合,朱可欣虽未得到剑法的神髓,却是得到了玄都秘笈的神髓,正合了剑法的精义。他未习玄都心法,纵是再练一百年,也无法得其至高剑意。这中间的道理,却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了。

    正想着,突听朱可欣口中一声轻叱,抬眼瞧去,更是惊愕不已,但见长剑剑尖之上,陡然吞吐出长短不一的白色剑芒来,在林中纵横往复的阳光映射下,散出了五彩斑斓的光芒,有如道道彩虹,娇艳炫丽。

    袁武曾听说过剑芒,玄机与欧阳振雄泰山剧斗时,真气鼓荡,也曾出现过,但那毕竟是在两大高手全力相拼之下,方始出现,却未想到,朱可欣只是自己练剑,便出现了剑芒,远过玄机二人,不由对玄都心法更是神往,不能自己。

    他哪里知道,这并不是朱可欣的玄都内功高过玄机与欧阳振雄,而是他所习的乃是正宗的玄都内功,而非他二人自创的似是而非的玄都内功。这内功心法与剑法本是同源,剑法又是在心法的基础上而成,每一招皆合于心法要义,所以朱可欣练剑之际,不觉剑意与心法相合,而发挥出它的至大威力来。至于当年张宣蒙练剑,出现剑芒,那才纯属他的内功深厚,玄天真气过盛之故。

    袁武正思潮翻涌,患得患失之际,又听朱可欣一声轻叱,接着嚓的一声响,一株臂腕来粗的松树,为剑芒所催,从中折断,慢慢倒了下来。朱可欣也恰在此时将一十六招剑法使完,催断松树的,正是第十六招“厚德载物”中向前一吐的一式。

    这厚德载物,本是十六招剑法中最为厚重,霸气内敛,剑意尽收的一招。只因剑意内敛,内劲暗收,这一吐之势,方才有如斯威力,正合了心法中精气内敛、含蓄冲谦的道家思想;也惟有体会了心法与剑法中的这种道家思想,方才能将这招剑法使出如此威力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寻找伊人

    按理,朱可欣小小年纪,刚刚习会这套剑法,又不务道,本不会那么容易领悟到这剑法中的精意,只因她与飞云洞主相处日久,受其道心影响,又在重伤之下,日日弹奏那种平和恬淡的琴曲,道家的那种淡然出世无争无予思想早已深入其心,所以,当使出这招剑法时,突然之间,潜藏内心深处的那种道家思想被诱发出来,合于剑意之中。m.www.uu234.net

    待朱可欣收剑,袁武大声喝彩道:“姑娘好高深的内功。”

    朱可欣也不意她的剑法竟一进如斯,呆呆瞧了瞧身周的残枝断树,脸露喜色。

    袁武自见到朱可欣,很少见她笑过,此时见她满面喜色,明艳不可方物,大是高兴,奔近道:“朱姑娘,恭喜你,剑法练成了。”

    哪知朱可欣摇了摇头,淡然道:“火候还差得远呐。咱们今天便离开吧,你也该走了。”

    袁武一呆,道:“不错,我只顾要姑娘练剑,差点忘了大事。”

    朱可欣道:“不知下一次在哪里相见。”

    袁武道:“我与商一行、胡有道二位前辈已商量过,两个月后的九月十五,在苏州太湖边的周家庄相会,商议开宗立教之事,九月十五也定为立教之日。姑娘可提前几日到达那里,以烟花相会,千万不可错过日期。我与众兄弟都在那里等你,届时再将具体事谊细禀。”

    朱可欣道:“好,我九月十五之前一定赶到,绝不误了时辰。但不知成立之教以何为名?”

    袁武道:“此事我们还未及考虑,不知姑娘喜欢什么名字?”

    朱可欣道:“名字还是你们定吧,我也起不出什么好名字来。只要不象修罗教那样带着凶杀之气就好。”

    袁武道:“我与众兄弟一定凛遵姑娘吩咐。”

    朱可欣摇头道:“我只是提一个见议,你们看着办吧。”叫杨宝儿取了一小袋干果脯,递于他道:“你现在就下山吧,一切小心了。”

    袁武接过果脯躬身向她一拜,后退两步,转身向山下奔去。

    直待他走了老远,杨宝儿尚翘首而望。这十数日内,袁武一有闲暇,便陪杨宝儿玩耍,给他讲一些笑话、江湖中的趣事,常引得杨宝儿哈哈大笑不已。此时见他去了,不免失落。他一生长这么大,从未有人象袁武这样陪过他,引他开心。

    朱可欣见他失落的样子,皱了皱眉,嘴角一动,却未出声。

    第二天,朱可欣带着杨宝儿来到飞云洞逗留一会,又到坟前一拜,也飘然下山去了。

    却说丐帮自玄机离开洛阳之后,时刻谨慎,以备反扑。哪知他离去多日,并未来洛阳生事。过了不久,有弟子探得消息,玄机带人在一大山中,杀了当日在泰山之巅名振天下的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朱可欣也在那大山之中。

    张宣蒙听了心中大痛,便有出去寻朱可欣之意,却为孙长老劝住。

    又过了两个月,突有弟子来报,玄机带领各派英雄正赶往浙江沿海一带,好象朱可欣在那里出现。张宣蒙听了大惊,不及与孙长老相商,当即前往。

    当他赶到大海之滨,朱可欣早已离去十数日。他不但未见到朱可欣,就是连玄机等人也未见到,只是一些二三流的人物尚在那里逗留。

    他向人寻问,有人道朱可欣确实曾在此处出现,并被海鲸帮跟踪到大海之中,要暗算于她,只是不知怎么却被她全身离去,海鲸帮入海之人,一个未回来,连带帮主也送了性命。

    张宣蒙又向当地打听海鲸帮,哪知当地渔民却说,一天夜里,来了无数个身着玄色衣衫,衣衫上绣有苍鹰之人,闯进海鲸帮的总堂,将海鲸帮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活口未留下。之后,那些神秘的玄衣人又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无人见过。

    众人都道,那群人是玉皇大帝派来的天兵天将,来讨这些占江为王鱼肉百姓的土匪恶霸的命的。

    他又找了两个华山派的弟子,相询玄机的消息,原来玄机已于数天前向山东赶去,于是也昼夜兼道赶向山东。

    这日清晨来到了那座大山的脚下,放眼一望,高山连绵十数里,不见尽头,山上群峰叠翠,林木森森,却是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在山下徘徊半晌,心中急躁,当即气纳丹田,一声长啸呼出。啸声有如大海怒潮,汹涌澎湃而去,连绵不绝,一浪叠着一浪,一浪高于一浪,直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方才停下。哪知静等了半晌,大山寂静,并无回应。

    他想起杨宝儿说过,他与师父隐居在此山中的一个山洞内,朱可欣曾在洞中养伤,遂跳上一株大树,向山上张望,但见树木浓密,峰涌翠起,见不到一个山洞的影子。呆望一会,跳下树,放马于山脚,选了一处登山。

    一路而行,林荫匝地,不见天日。他急于赶路,放步而走,不一会,来到了一处山峰上,只见此峰略向南倾,俯视群山,气势开张,占尽形势,尽显王者气象,而山腰处风景与所过之处大不一样,奇景迭出,人随路转,景随人移,亦步亦景,可谓路不尽,景不收。

    张宣蒙想到飞云洞主的绝尘出世之姿,菇藐仙人之态,此山此景正合他的身份,于是向峰上走去。峰未过一半,突然林木骤密,幽暗深遂,似无路可寻。

    他侧身林中,勉强走了一段,忽然眼前一亮,地势大为开阔。抬头向上打量,却见前面的一处高岗上,有两座坟墓突起。当即飞身奔去。

    来到近前,见坟前立有石碑,一碑上赫然刻着:“飞云洞主之墓,弟子朱可欣、杨宝儿谨立”几个大字,另一碑上则刻着:“南极仙翁之墓,弟子朱可欣、杨宝儿谨立”。

    张宣蒙大喜,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找到了。

    他看着坟上青草荫荫,想起去年八月十五的泰山大会上,飞云洞主与南极仙翁以箫声与啸声相斗,倾倒天下英雄的绝世风采,不禁潸然泪下,愧怒攻心,站在坟前,深深拜了两拜。

第二百五十九章聊慰相思

    离开二坟,向一侧走了百十步,见一条幽径隐于密林深草中。www.uu234.net他顺着小径,分花扶草,一路前行。每走一步,便惊动两边的无数鸟兽,引起阵阵躁动。这些鸟兽也不怕人,见他走过,盘旋头上,依偎脚下,前后相随。

    走了二十丈,密林深草尽处,却是一片开阔的绿色谷地,谷地之上,奇葩异卉,灿烂炫丽,如同一块绿缎上刺了无数的锦绣。谷地后面,是一个大山洞,洞口上刻着三个大字,笔迹流畅雄健,丰腴俊迈,大有风樯陈马,沉着痛快之感。他虽不懂字画,三个字连一个也不认得,却也觉这三字极尽笔端之造化。

    迈步入洞,但见洞中乱七八糟,久无人住。在洞中转了一下,又走出洞,在草地上盘腿坐了下来,想到数月之前,朱可欣曾在这儿盘桓多日,受飞云洞主大恩,心中感慨莫名,不由想起以前种种,心中一阵甜蜜,一阵苦涩,口中轻轻叫着:“可欣,可欣。”

    正自缠绵,突觉足上有物碰触,心中一惊,张眼看去,原来是两只黄色的野兔,不知何时奔来,磨蹭着他的脚尖。他当年在深谷中幽居,就曾有两只黄色野兔与他比邻而居,一见到这两只野兔,大是欢喜,似遇故知一般,伸手抚摸它们柔软的身躯。

    忽然手指一粘,举起一看,手指头上竟染了一块紫红色的血块。他将那只野兔拉到面前 ,只见背上有一块伤疤,疤上突出一个黑点,似是钢铁之物。手一碰,那野兔不由颤抖。遂两指夹住,轻轻拉出,竟是一个小小的飞镖。

    张宣蒙一怔,这只野兔身上伤疤未净,显是受伤不久,不久前定有人来到这谷里。

    他将野兔的伤疤包好,来到谷口,提气高声道:“有人吗?请出来一见,我是丐帮的张宣蒙。”连叫数声,直震得群山嗡嗡作响。哪知静等片刻,却无人应。

    他呆了一会,重新回到谷地。虽然知道朱可欣在山中的可能性不大,但想到她曾在这里居住过,草地之上曾留下她的足迹,散过她的气息,便想多呆一会,聊慰相思之情。

    过有半个多时辰,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中,突听远处传来说话声,一惊,凝神细听。

    隐隐听得一人道:“刚才那人必是丐帮的张帮主无疑,换作第二个人,绝无此等神功。”口气中大为恭敬。

    又一人道:“当然是张帮主,你想当世英雄,舍张帮主其谁?他来此山,定是寻找朱可欣姑娘的。”

    另一人接口道:“不知朱姑娘现在到了哪里。她与张帮主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情侣,爱深情笃,本当相依相守,哪知却给玄机逼得不得相见,着实可叹。”口气中似是对玄机大为不满。

    朱可欣自泰山大会后,人人都当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人人呼之以魔女,张宣蒙虽然未亲耳听到有人骂过,却也知必然,此时不由大生好感。

    耳听那几人越走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楚:“我们三人在此山寻了十数日,未见朱姑娘的任何踪迹,看来她确是不在这里了。”

    “朱姑娘定是听到了风声,远离而去。”

    “也或是她根本未上山来。”

    “玄机带着数十位高手一路从沿海寻来,竟然不见她的任何踪影,真是奇怪,难道她料敌机先,离开而去?”

    “朱姑娘天资聪慧,能人所不能,这个自然料得到。”

    “说来可笑,五天前,我们见到玄机时,他怒容满面,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似要择人而啮,全无平日镇定如恒之态。”

    “朱姑娘知道他的底细,武功又远远高过于他,怎能不让他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你怎知道朱姑娘的武功远高于他?”

    “朱姑娘练的乃是正宗的玄都秘笈,他练的却是不知从哪偷录来的残缺不全的秘笈,以正克邪,他自然不是对手。这也是他追杀朱姑娘的真正原因。”

    “文佳兄小声。”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当然不错,这事武林中谁不知道,不过,此话千万不可让玄机或他人听到,否则,后患无穷。”

    “风兄说得是,祸从口出,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那个文佳兄嗯了一声,话题就此打住。

    此时离张宣蒙已不过数十丈之遥,脚步清晰,共是三人。

    张宣蒙听了这三人的一番话,心中高兴,大生知己之感,便欲出来相见。身子甫动,却又趴下,忖道:“这三人的声音我从未听过,不知何许样人。我三番两次上人大当,此番定要小心,不可再被人骗了。”

    他俯身之处,正是谷外的那片密林,阳光为茂密的枝叶所遮,虽值大白天,也是暗沉沉的。

    那三人明显来过飞云洞,知道它的所在,脚步不停,径奔谷口而来。

    路过张宣蒙的身边,张宣蒙抑住呼吸,从草缝中偷偷打量,只见三人皆是头戴方巾,身着宝蓝长衫,一身文士打扮。

    三人进了谷。不久,一人道:“刚才张帮主的啸声正是从这里发出的,难道他走了?”

    一人接道:“张帮主未寻到朱姑娘,想来一时不会离开。他乃当今武林第一人,侠义无双,我们早欲一瞻风采,只是无缘拜见,今天何不借机见上一见,以慰平生。”

    那三人口中说着,向谷外走来。

    一人道:“张帮主想来是到别处寻找去了,我们还是走吧。”

    一人接道:“我们未见到他,怎能就走了?何况我们既然遇见他,就须将那事告诉他,以免得误了丐帮的大事。”张宣蒙听了心中一动。

    只听又一人道:“我们再向前走走看。”三人说话之间,已离开老远。

    张宣蒙当即从林中跃出,大声道:“三位兄台,丐帮张宣蒙在此。”

    那三人闻声站住,转身看着他,皆是满面喜色。

    张宣蒙深深一揖道:“三位兄台,张宣蒙有礼了。”

    那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一齐屈膝拜了下去道:“江湖无名之辈殷立全、孙文佳、风剑舞拜见张帮主。”

第二百六十章不坏神体

    张宣蒙见他们年龄大过自己许多 ,居然向己行起了大礼,当即身形一晃,纵到三人面前,也拜了下去道:“殷兄、孙兄、风兄,快快请起,小弟如何克当?”

    中间那人道:“张帮主乃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当世首屈一指的英雄,我们三个笈笈无名之辈,自当以晚辈之礼相见,何况丐帮的前帮主阮老帮主,曾对在下三兄弟有活命之恩。www.uu234.net”说话之间,那人双手拢在大袖中,几已拜到了地上。

    张宣蒙急忙还礼,也跟着拜到了地上。哪知膝刚着地,突然头中一晕,险些倒下。

    他大吃一惊,当即真气上涌,一口罡气暗暗呼了出去,同时鼓动真气,周身流转,顿时灵台清明,却故作不知,与三人在地上对拜了三拜,方才起身笑道:“今天能得结识殷兄三人,在下着实高兴。”

    三人见他谈笑依然,脸现讶异,口中齐道:“在下更是荣幸之至。”

    一语未毕,突听砰的一声,中间那人仰天摔了下去。余下二人大惊,弹身跳起,正要喝问,哪知身躯一晃,也摔倒在地。

    张宣蒙见三人同时倒地,吓了一跳,俯身察看,只见中间那人面带惊恐迷茫之色,白玉似的面孔眨眼间泛成青黑色,竟然是中了巨毒。

    他伸指去抚其面,指到面上,突然停下,心道:“此人善于使毒,还是小心为妙。”便将二指悬于那人的鼻孔之上,却无气流之感。

    不由奇道:“难道他死了?”拾起地上的一枝树干,在那人的仁中之上戳了两下,仍然没有动静。张宣蒙这才方知这人真的死了。

    他又奔到另外二人身边,只见那二人身体一阵抽搐,口中道:“解药,解......”一翻身间,竟也死了。

    他站起身看着三具尸体,暗暗害怕,思道:“这三人不知是什么来头,却要施此手段来暗算于我,看来他们适才路上所言,乃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好使我不存戒备,以便下手。虽然我也加倍小心,终还是上了他们的当。”想至此,霎那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同时,心中又疑惑不已,这三人却怎么中毒死了?他哪里知道,这三人所中之毒,却是为他所施。

    原来施毒者,便是中间那个被称作殷兄的人,他将手拢在袖中,于拜倒的一刹,将毒气从袖中弹向张宣蒙。

    毒气从袖口飘了出去,无色无味,神不知,鬼不觉,张宣蒙自然想不到。而他们对张宣蒙行大礼,就是为引张宣蒙近身,以便施毒。

    他所施之毒无色无味,乃赤蝎粉、彩虹菌两大毒药,混合了去味去色的药物炼制而成。赤蝎粉倒罢了,彩虹菌却是天下奇毒,中者立死,混了赤蝎粉,毒性更是烈了几分。那毒虽说是气,实是由细小的粉末组成,浮于空气中。

    毒气被张宣蒙吸入腹中,本当中毒立死,但他已近*之身,毒难入侵,头一晕之下,真气自然护体,便即无事。随着他暗中的一口罡气呼出,毒气被逼,反弹回去。

    那毒无色无味,纵是施毒者姓殷的也觉察不出,他更万万想不到张宣蒙能百毒不侵,以真气逼回毒气,是以反为所害。

    按理说,他整日与毒性为伍,抗毒性强,应该死的最晚,但毒是他所施,张宣蒙以罡气将之逼回,大多扑向他的身前,以致他吸得最多,死得最快。毒气散于空中,殃及池鱼,身边二人也跟着中毒而亡。

    纵是他临死,也不知是怎么中了自己配制的天下奇毒,是以惊恐之中杂着迷茫。

    张宣蒙将这三人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确是从未见过。正看间,那个姓殷的身上爬出了一条碧绿的五寸来长的小蛇,顶上长着一颗殷红欲滴的肉瘤。接着是一条五彩斑斓的蜈蚣。二条毒虫依依偎偎,在殷立全的身上翻来爬去,最后蜿蜒 向草丛深处而去。张宣蒙直看得毛骨悚然,摇了摇头,四下打量,要找个地方将三具尸体埋掉。

    但四下皆是树林,哪里有坑,他又不敢搬动三人的尸体,只得搬些石块,压在上面,聊尽心意。

    正忙间,突听远处又有声音传来。他一愣之下,俯身隐于深草中,俯耳于地,隐约听得有数人脚步声和故意压低的说话声从东北处传来。离得甚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数人走得很慢,直过了两柱香的功夫,方到了近处。

    只听一人道:“不知毒手书生得手了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竟是无涯子的声音。

    另一人道:“毒手书生善于施毒,手段防不胜防,纵是他张宣蒙神功盖世,也难逃此劫。”

    声音甚熟,张宣蒙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不过此时他心中雪亮,这伙人定又是玄机一行,前来暗算自己。

    突听无涯子道:“大家小声点,不要再说及此事。此人功力深厚,耳目异于常人,莫被他听了去。”

    只听脚步嗒嗒作响,已离张宣蒙隐身之处不过二十丈。

    突然一人道:“无涯掌门,你说海鲸帮二百来号的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死的不剩一人?难道真的是被老天讨了命去?”

    无涯子笑道:“杜七兄,你说真的有玉皇大帝与天兵天将吗?”

    那个叫杜七笑道:“神话故事中常有,不知天上有没有?”

    另一人道:“杜兄,你活了这几十年,见过天兵天将没有?听说过天兵天将讨人性命的事没有?”

    这人一开口说话,张宣蒙就听出他是那个曾去过洛阳的恒山派绝地苍猿邹长虹邹道长,一同围攻过朱可欣,不由暗暗咬了咬牙。

    杜七笑道:“若是我见过天兵天将,不是上天成了神仙,便是被讨了命去,怎么还能与你们在一起?”

    邹长虹道:“那你说海鲸帮的那些人,是被天兵天将讨的命吗?”

    杜七道:“这么说来,是渔民杜撰的,并无其事。但不知这些人是被谁杀的,能在一夜之间不留一人,难道是那妖女不成?”

    张宣蒙听得心中砰的一跳,他真怕这二百条人命又寄在朱可欣的头上。

第二百六十一章巧言嫁祸

    只听无涯子道:“那妖女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杀尽海鲸帮的人,不落下一个。顶 点 X 23 U S这凶手定是一伙人,而不是一个人。”

    杜七道:“你怎么能肯定?说不定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先查清了人数,然后再下的手。”

    邹长虹笑道:“海鲸帮那么多人,武功不乏弱者,他们一哄而散,你说那个魔头倒是如何一个个去追杀?难道他们都是傻子,站着不动等死?我看除非那魔头是我们的血手杜七兄,否则,世间再无第二个人有此等本事。”

    众人哈哈大笑道:“对,除非是我们的血手杜七兄杜大侠。”

    杜七听了众人嘲笑,并不着恼,反大声道:“你们明明都知我是与你们在一起的,这些日了一步未离开过,如何能去分身杀了海鲸帮的人?”

    众人又笑。杜七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挠着头道:“你们明明知道的,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们不相信?”

    邹长虹正色道:“就是你杀的,不信你去问盟主。”

    杜七急道:“胡说。”

    邹长虹道:“那日盟主老人家掐指一算,就知凶手是你血手杜七兄,当时伸了伸大拇指道‘杜七果然是血手杜七,了不起。”

    杜七更是着急,大声争辨道:“绝不是我杜七,你不要胡说。”

    那海鲸帮早已归顺了玄机,是玄机的耳目,突然被人全帮诛杀,令他大为恼怒。杜七乃是一个头脑憨直的人,见这些人将罪过委于他的头上,虽也知他们是在开玩笑,还是害怕担心不已。

    无涯子喝道:“小声点。”

    杜七应道:“是。”口中兀自咕哝争辨不已。

    邹长虹笑道:“杜七兄,我说是你,你还真以为是你啊,你若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们还怕那个妖女与张宣蒙那小子吗?”

    杜七睁眼道:“那是谁?”

    邹长虹道:“刚才无涯子掌门不是已说了吗,乃是一伙人,而非一个人。”

    杜七一拍脑袋道:“不错,无涯子掌门确是说过,白白让我担心了半天。”

    众人又笑。

    说话间,众人已从张宣蒙的身边走过,径奔飞云洞而去。

    张宣蒙已知玄机就在左近,见他们人多,便想偷偷离去。

    正想起身,突听一人叫道:“无涯掌门,你看。”

    杜七跟着惊道:“是他们,殷立全。”明显无涯子是这群人的领头人。

    杜七话音未毕,已奔到尚未盖全的殷立全三人尸首前,口中骂道:“什么人这么可恶,将石头压在他们三人身上。”

    说着双手飞抓,片刻间将殷立全身上的十数块巨石扔到远处,轰轰作响。众人虽因他愚顿,常相取笑,但见他这般随手将数十斤的大石抓起抛去,有如无物,不禁骇然,轻视之心大去。

    只见杜七俯身将殷立全扶起,口中道:“殷老弟,”三字未已,突然顿声,身体一歪,随着殷立全的尸首倒了下去。

    邹长虹叫道:“杜七兄,你怎么了?”飞身抢上,伸手去拉。

    眼见要碰到殷立全的臂膀,却被一只手闪电般的攥住,带到一边,耳听一人道:“邹兄,小心。”乃是无涯子 声音。

    邹长虹被他一抓,登时全身发麻,动弹不得。他乃恒山宿老,自视很高,这被无涯子一把抓住,不由面上一红,冷声道:“无涯掌门,你想考教兄弟来着?”

    无涯子将手松开,道;“邹兄,不要误会,你看杜兄。”

    邹长虹低头一看杜七,只见面色青黑,竟然中毒而亡。再看那殷立全的脸,也一样的青黑。他不由一颤,出了一身冷汗,向无涯子深深一揖道:“谢无涯掌门救命之恩。若不是无涯掌门见机得快,只怕兄弟已如杜七兄一样,中毒而亡,而兄弟却不知好呆......”

    无涯子还礼道:“邹兄,自家人,何必客气。只是没想到张宣蒙如此歹毒,杀了这位殷兄弟,还在他尸身上下了巨毒,害了杜七兄,着实可恨。”

    余人见杜七惨死的情景,不由退了几步,远远躲开四具尸体。

    张宣蒙躲在草丛中,听了无涯子之言,疑惑不已道:“我什么时候在殷立全三人身上下了毒?”过了一会,方始恍然,他乃是嫁祸于己,要百毒门与杜七的亲人找上自己,不由大怒。

    杜七是鹰爪门的人,鹰爪门的大力鹰爪功虽然非同小可,但近数十年人才凋零,已不成气候。那百毒门却是非同小可,一旦惹上,如蛆附骨,不死不休,任何人都惹不起。

    无涯子轻轻一句话,将罪委于张宣蒙,实是为他与丐帮树下了一大强敌。

    邹长虹道:“无涯掌门,奇怪,那张宣蒙怎会施毒,害了百毒门的殷兄弟?”

    无涯子道:“他施毒当然不如殷兄弟,只是他武功太高,殷兄弟未及出手,便被击中要害而亡。他料定会有人前来寻找殷兄弟三人,于是将殷兄弟身上带的毒下在了他们三人的尸身上,以害他人。此贼年纪虽轻,看似厚道,其实心之歹毒,深不可测。”说完连连叹息。

    众人见他说的煞有介事,不由信了大半 。无涯子却心中清楚,定是殷立全施毒不成,反为其害。

    一人道:“这三人的尸体怎么办?”

    无涯子道:“除了百毒门的人,谁也不敢动他们。咱们先禀报盟主,请他遣人报于百毒门。咱们走。”

    说着头也不回,向来路快步走去,同时口中发出长啸。不久,远处山峰上也传来一阵清亮的啸声。

    张宣蒙曾听孙长老说过百毒门一事,知道此消息一旦传出,必然与百毒门结上了仇,遗害无穷,须当尽快阻止他们。

    岂知他踌躇未定,无涯子已抢在先头,向玄机发出警声。张宣蒙一听那回应的啸声,便知是玄机,迈出的一步又收了回来。

    他本想早早离去,这样一来,倒无法下山。遂悄步尾随众人身后,一路而行,不久,来到了一座高峰之巅。

第二百六十二章伤情买醉

    只听峰的最高处,一人道:“无涯掌门,可曾寻到殷立全三人,他们出了事了?”

    无涯子道:“盟主明见,殷立全三人出事了。m.www.uu234.net”

    玄机沉声道:“难道已死了?”

    无涯子道:“盟主慧目真是如日月之明,他三人确已死于那人的手下。”

    玄机道:“他真的有此手段?只怕他们三人是中毒而死吧?”张宣蒙一惊,此贼虽然阴毒,却是料事如神。

    无涯子道:“是,他们三人是中了巨毒而死。”

    玄机道:“没想到他几到了*之躯。你们来时没有人跟踪吗?”

    数人一路急奔,哪里顾及回头看上一眼,闻言道:“我们曾细细察看,并未见到那人的踪迹。”玄机哦了一声,不再出声。

    玄机已起疑,张宣蒙不敢过于接近。他无机变之才,一时茫然站在树林中,不知何去何从。此时已是午后,地上树影斑斓,将他的影子错落其间。

    怔了半个多时辰,突听玄机等人脚步声响,向山下走去,隐约听得玄机道:“下山之后,一定要在一个月内,将那伙神秘人找出,这是当前第一要紧之事。说不得那伙人与那妖女有关,若这样,则大是棘手。”

    无涯子道:“是,盟主。不过那妖女虽然武功高强,但个性孤傲,超然独行,怎会在短短几个月内,认得那么多武林豪客?”

    玄机道:“哼,假若只是她一人,倒罢了,我只怕有人借她之名,与我作对。”

    无涯子道:“有人借她之名,与你作对?”

    玄机不置可否道:“咱们下山去吧。”说到到这儿,人已走远。

    张宣蒙见他们下山,朱可欣必不在这山上,想到已一年有余未与她相聚,只泰山之巅见了一面,却未及一言,心中郁闷,怔了半晌,几要掉下泪来。

    玄机等人离去,整个大山又如空了一般。张宣蒙重新来到飞云洞,在洞中呆了一夜,方于第二日早晨下山而去。

    他一路缓缓而行,逢人便打听朱可欣的消息。这日午后,他来到了一个城镇,见一酒楼上高飘着一个斗大的酒字。烈日之下,连行了数十里路,口干舌燥,遂向酒楼走来。

    还未到门前,里面就跑出来一个小二哥,迎上大叫道;“客官,可是要吃酒歇息?”

    张宣蒙点了点头。

    小二喜道:“客官,里面请,小人前头带路。”说着倒退两步,在前引路。

    张宣蒙随他走上二楼,当着一个对窗的桌子坐了。

    小二帮他将包袱放在桌角道:“客官,你大热天的赶路,想来又累又乏,可要筛些酒上来吃,解解乏?”

    张宣蒙道:“好,先来两碗。”他本不饮酒,但自当上丐帮帮主之后,见丐帮上上下下无一不好酒,便也跟着学了起来,时常与几位长老或弟子要两碟小菜,喝上两杯。

    总舵的众弟子都见识过他就任那天的豪饮,直是千杯不倒的量,于是有人有了好酒,便先想到他,请他喝上两杯。久而久之,他的酒也习会了。

    小二手脚麻利,转眼之间,一碟花生米,一碟凉拌牛肉,一碟水煮豆腐,一碟葱爆鸡丁上了来,接着又筛了满满两碗酒放在他的面前,最后还放了两颗大葱在桌角上。山东人好吃生葱,例来如此。

    张宣蒙向两颗葱看了一眼,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道声好,拿起葱闻了闻,又放下,挑起两块牛肉吃了。

    他腹中干渴,菜未吃两口,酒倒喝干了,叫道:“小二哥,再上两碗酒来。”

    小二应声又筛了两碗。不多时,又喝尽,小二不待他再叫,又上了两碗。

    数日来,心中郁郁,这六碗酒一下肚,酒劲上冲,酒意上了来,只想大喝一场,他大叫道:“小二哥,给我再上六碗酒来,省得你跑来跑去。”

    小二见他喝了六碗酒,已是吃惊不小,见他张口又要六碗,只怕他喝醉了,惹出事来,道:“客官,你已吃了六碗下肚,便是大肚的罗汉也不能再吃六碗下去,我给你再筛两碗便了,省得吃不完糟蹋。”

    张宣蒙酒量不大,只所以能喝,全靠内力控制,他此时自己闲喝,不须压抑,六碗酒下肚,已醉了七八分,听了小二的话,当即一睁眼道:“小二,难道你怕我没有银子给你吗?咄,这锭银子你先拿去压着,酒只管上来。”

    小二本担心此事,见他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角,笑道:“客官说的哪里话来,开饭店的还怕大肚汉不成?我们有的是酒,客官要喝,小的只管上。”说着用一木盘托了六碗酒送上,顺手将银子拿去称量。

    张宣蒙端起碗,仰起脖子咕嘟嘟,一气又将六碗喝净。又叫小二上了六碗。此时他已醉了十足十,醉意之中,与朱可欣的种种往事纷至沓来,时喜时怒,时悲时痛,趴在桌上大哭大笑不止。

    小二见他醉了,反正银子已收,也不管他,任他哭笑。

    他一阵哭笑,早惊动了人,有两个游手好闲的无赖走上楼,就着他的桌子吃喝起来,并问道:“这位兄弟,有什么伤心事,说来听听,我们给你解解闷。”

    张宣蒙醉眼蒙蒙之中,也不认得他们是谁,咕哝道:“我的伤心事,你们怎么能知道,你们怎么能解得了?”

    那二人道:“我们兄弟专治人家的伤心事,你只要说出,我们定能治得好。”

    张宣蒙道:“好,那我问你们,你们见过一个美貌的少女没有,长得这般模样。”

    那二人一听,哈哈大笑道:“我以为什么事,原来是想相好的了,这小事一桩,包在我们身上了,我们这就叫你见到她。”

    张宣蒙大喜道:“真的?这就能见到她?”

    那二人道:“绝对能让你见到她,你放心,不过,你得、嘿嘿......”

    张宣蒙掏出一锭银子道:“不就是银子吗,这个给你,快快带我去见她。”

    那二人接过银子,眉花眼笑道:“好,咱们这就走。”说着架起张宣蒙,帮他提着包袱走了出去。

    小二与众人都认得这二人,是当地泼皮,但明知他们在骗张宣蒙,也不敢提醒。

第二百六十三章误入艳窟

    二人架着张宣蒙,不多时来到一个大门前,门前各站着两个花枝招展的艳妆女子。顶 点 X 23 U S那两个女子见到他们三人走来,抢着迎上道:“张五哥,赵四哥,你们这次竟带了一个俊俏的后生家来,长得真俊,不知有没有油水。”

    那二人笑道:“艳芳姐,只要你使出浑身解数,定能在他身上炸出不少,就不知他喜欢不喜欢你。”

    那女子丢了他一眼,伸手扭着他的屁股道:“死像,嫌你姐老吗?你姐还不是服侍你舒舒服服的?”与另一个女子接过张宣蒙向里走去。

    不多时,来到一个软绣房间,将张宣蒙放在床上。一个中年妇人出来,赏了那两个泼皮二两碎银,打发走了。原来那两个泼皮是在为这家妓院拉生意。

    张宣蒙倒在床上便即睡去,一觉醒来,已是夜间。他张开眼,却见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纱被,外衣皆已除去,只留了一条底裤在身。床上罩着粉红的纱帐,透过纱帐,只见一只巨炬立在一张方桌之上,桌前坐了一个女子,身披水绿纱裙,背对着他,腰肢袅哪,正双手轻按琴弦,奏着一首曲子。曲调柔靡,如泣如诉。

    他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所在?自己明明是在一家酒楼上喝酒,怎么到了这里?翻身坐起。

    那女子听到声音,站起身,走近床前。

    张宣蒙见她走来,吓了一跳,当即卧下,用纱被盖上身,道:“姑娘,别过来。我、我......”

    那女子扑哧一笑道:“哟,相公,怕什么?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你的衣服还是我给脱得呢,现在倒害羞了?”说着,掀起纱帐,坐在了床沿。

    张宣蒙听着她柔昵的声音,更是害怕,向床角缩了缩,心道:“此女说话怎么这种怪法?我的衣服也是她脱的,这还了得?”

    抬眼看去,只见这女子二十多岁年纪,鹅蛋脸,脸上粉脂薄施,极是秀丽,只是眼角眉梢,尽透着一股风流体态,心中砰砰大跳,不知她要干什么。

    那女子道:“相公,怎么傻了?看奴家长得怎样,合不合你意?”说话之间,屁股又向床上挪了挪。

    张宣蒙连连摆手道:“姑娘,且莫过来,请把衣服递给我。”

    那女子昵声道:“相公,来嘛,奴家已等了你一个晚上,你不急,奴家倒急了呢。”说着伸手去拉。

    张宣蒙未经风月,被她几声叫得热血上涌,几想把她抱在怀中。

    那女子的手已握住他的手,轻轻摩了摩。他一惊,脸上通红,怒道:“你干什么?走开。”

    那女子吓了一跳,将手缩回,满脸失望之色,低声道:“相公,你看不中奴家?那让妈妈再给你换一个。”声音苦涩,离开床沿。

    张宣蒙不料她会如此伤心,轻声道:“不,不,姑娘你不要误会,不是我看不中姑娘,而是......”

    那女喜道:“那你并不是想换其他的姐妹?”说着,又要重新坐上床来。

    张宣蒙道:“姑娘,你听我说,我不认得姑娘,姑娘也不认得我,这样赤身露体坐在一起,成何体统?你先将我的衣服给我,然后再说话。”

    那女子听了,咯咯娇笑道:“相公,以前我们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难道做那种事还要穿着衣服不成?”

    张宣蒙心中一震道:“做哪种事?”

    那女子道:“到我们这里来还能做哪种事?”

    张宣蒙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女讶然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都不知道?这里是翠云楼,远近闻名的窑子,来往客官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张宣蒙一听,头皮一炸,当即跳起,正要下床,陡地想起自己只穿一条底裤,又猛地坐了回去。

    那女子见他狼狈模样,更是咯咯大笑。

    张宣蒙心道自己身为丐帮一帮之主,若是逛窑子的事传了出去,那还了得,此种事,纵是辨也辨不清,厉声喝道:“快将衣服给我。”

    那女子见他双眼发光,大是害怕,将衣服递了过去。

    张宣蒙命她转过身,快速穿好衣衫,跳下床,道:“我的包袱呢?”

    那女子将他的包袱取来。

    张宣蒙提起包袱就走,那女子却一把拉住,道:“相公,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张宣蒙一皱眉道:“什么我走了你怎么办?”

    那女子道:“奴家不中客官的意,可以换人,若是这么走了,妈妈那边我怎么交待?”

    张宣蒙想了一下,取出一锭银子给她道:“这样行了吧。”

    那女子迟疑地接过银子道:“你真的给我银子,什么都不做?”

    张宣蒙点点头。

    那女子看着他俊美的面庞,叹了口气,道:“相公,这三更半夜的,你到哪里另投宿去?银子我收下,你也不要走,便在这儿委屈一夜。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我这个脏身子实不敢污了相公。奴家虽然被人看不起,还是知道点好歹。”

    张宣蒙见她说得郑重,眼中透着企求,再不似刚才的妖媚,心肠登时软了下来。

    那女子搬过凳子,让他坐在桌旁,奉上茶水,远远立在一边。

    张宣蒙道:“你也坐吧。”

    那女子道:“谢相公。”就着桌角坐了。

    沉默一会,那女子道:“我弹支曲子给你解解闷。”

    张宣蒙想到她适才的曲调,脸上微微发烧,又不好出言阻止。

    那女子十指轻抚,叮叮琮琮奏了起来,这次却不是勾魂夺魄的柔靡之音,而是凄楚哀苦,一起一伏间饱含了无尽的忧愁,竟是一首满怀郁闷无处诉之而发之于琴的悲苦曲调。

    张宣蒙听了,不自禁挑动了心事。

    一曲终了,那女子已是满面泪痕。

    张宣蒙道:“这位大姐,不知你怎么称呼?”

    那女子道:“大姐不敢当。奴家人人都叫春兰。”

    张宣蒙道:“春兰大姐,我见你过得并不如意, 为什么不从良而去,却非要在这种地方混日子,难道他们不许你走吗?”

    春兰摇头道:“自从以前的妈妈被人杀了之后,他们对我们好多了。只是象我这样的人,无亲无故,纵是从良之后,又到哪里去,怎么养活自己?何况到哪里找一个体贴自己的官人?若是不慎,所托非人,一辈子作小,端茶倒水,也倒罢了,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以前就有一个姐妹,从良不到一年,活不下去,又回了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死而悔悟

    张宣蒙点点头,问道:“以前的妈妈被人杀了?”

    春兰道:“是的。顶 点 X 23 U S那个妈妈凶得很,毒打一个不愿卖身的女孩,碰巧被一位侠女见到,将她杀了,把那女孩救出。”

    张宣蒙道:“那侠女什么样子?”

    春兰道:“我未见过,有人说她又高又大,如天神一般;有人说她又美又年轻,如仙女一般;也有人说她又矮又丑,象夜叉一般。不过,我们姐妹们都敬她如神仙。”

    张宣蒙叹了口气,不再出声。

    春兰道:“我再给你弹一支曲子,让你高兴高兴。”说着又弹了起来 ,这次曲调欢快流畅,充满一股喜庆气氛。

    正奏间,张宣蒙忽听有夜行人从屋顶踏过,转瞬间已去了数十丈。张宣蒙一怔,轻道:“你们院经常有武功很高的人来往吗?”

    春兰诧道:“什么武功很高的人?是那些护院的武师吗? ”

    张宣蒙笑道:“是那些能飞檐走壁,来去如飞的人,如那侠女一样。”

    春兰摇头道:“没有。这样的人我从来没见过。”

    张宣蒙道:“你不要声张,我出去一下。”说着跨步出门,纵身上房随那人而去。

    春兰不意他说走便走,急奔出门,竟已不见他的踪影。

    此时已近黎明,院中静悄悄的。张宣蒙月光之下,只见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房间无数,极是豪奢。那个夜行人已奔过十数间房屋,来到一个阁楼前,轻轻弹了弹窗格。不多时,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那夜行人在他的耳边低语两下,转身沿来路而行。那人也跟着他蹿房越脊而去,武功竟远在那夜行人之上。

    张宣蒙大是惊讶,没想到妓家之中有这样的高人,遂隐于暗处,待他们过去,方从后尾随而来。

    只见夜行人出了大院,径向一座山头奔去,不久来到了一片树林中。

    张宣蒙也进了树林,远远地瞧着。

    夜行人在林深处停下,那人走到他面前站定。夜行人缓缓将面纱取下,在那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相隔甚远,张宣蒙耳目虽灵,却也听不到他说得是什么。

    接着,夜行人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于那人,似是一封信。那人接了,撕开来看,岂知刚刚撕开,身体便晃了晃。

    夜行人当即将他扶住,从怀中抽出一物,猛地向他胸口插去,接着将他放倒在地,转身离开,竟比来时去得还快。

    张宣蒙见那人倒地后半天未动,方知不妙,快步上前,俯身一看,只见那人胸前鲜血狂涌,竟然插了一把匕首,深及把柄。

    他正看着,猛觉头一沉,暗叫不好,真气急速流转,护住全身,闭上呼吸,向那人瞧去。只见他手中握着一封信,尚未抛下,微一沉思,已知就里,一缕指风弹出,那封信便轻飘飘地飞出数丈,挂在树枝之上。

    他伸指于那人的鼻翼,竟已没有了呼吸。再看看胸口,鲜血兀自泊泊流着,犹豫一下,伸手于那人的胸前,按住他的膻中穴,一股真气注了过去。

    过了许久,那人竟轻轻嗯了一声。

    张宣蒙大喜,手指连伸,点住伤口四周穴道,止住鲜血,将他扶起盘坐在自己身前,改由命门注入真气。

    一柱香的功夫过去,那人又轻轻哼一声,张开了眼,突然叫道:“你、你是谁?鬼、鬼,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声音竟是歇斯底里,有如狼嚎。

    张宣蒙只听得头皮发麻,顿时觉得林中充满森森鬼气,沉声道:“你伤得太重, 不要出声。”

    原来那人身上中的,只是赤蝎粉之毒,虽能致人性命,却不是巨毒。

    岂知那人一听张宣蒙开口说话,竟然一下呆住了。

    张宣蒙诧道:“你怎么了?”

    那人半天方道:“你是、是张帮主?”

    张宣蒙奇道:“不错,我是丐帮的张宣蒙。你认得我?”

    那人怔了半晌,道:“难道你未认出小、小人?帮主。”他这一声帮主喊出,纯属自然,

    张宣蒙只听得心中砰的一跳,问道:“你是丐帮的弟子?”

    那人全身颤抖,泣道:“小人不敢自称是丐帮的弟子。帮主,你、你住手吧,小人罪大恶极,不敢让你出手相救。”

    张宣蒙更是疑惑,却不住手,道:“先将你身中的毒驱净再说。你胸口的伤虽重,总能治得好。”那人致命的不是所中之毒,倒是胸口所插的匕首。

    那人闻言看了看胸前的匕首,叹口气道:“帮主,我知道我活不多久了,这匕首已中心脏,只要拔出,纵是神仙也救不活,你还是省些力气吧。我有要事禀报,一刻托不得。”

    张宣蒙越听越奇,看着他胸前的匕首,也知要救他太难,问道:“你究竟是谁?有何事告知我?”

    那人又重重叹了口气,充满愧疚伤心道:“帮主,小人是丐帮的第一大罪人,难道你真的认不出?”

    张宣蒙心中一跳,道:“你、你是白长老?”

    那人低头道:“不错,正是小人。”

    张宣蒙一下跳到他的面前,大声道:“你真的是白长老?”

    那人一离开张宣蒙的真气,当即倒在了地上,说不话来。

    张宣蒙借着从叶缝中泄下的月光细细打量,此人面色焦黄,背部微蝼,从哪点看也不象当日风云叱咤的白长老。用手按在他的神阙穴上,问道:“你真的是白长老?”

    那人一得他的真气输入,眼睛又张了开来,道:“是,帮主,小人现在怎敢再骗你?你将我脸上的面具撕下。”

    张宣蒙伸手摸到他的下颏,果然觉得不一样,手指用力一揭,掀起了一块薄皮。那皮与他的面孔粘得久了,竟是很难揭下。但只露出了口鼻,张宣蒙已认出他确是原丐帮的白长老白玉生,当即住了手,点了点头。

    白长老颤声道:“帮主,请你再将面具给小人盖上。”

    张宣蒙诧道:“为何还要盖上?”

    白长老道:“小人无颜以真面目面对帮主。”

    张宣蒙陡地想起了阮帮主的死,吴长老的被害,自己的中毒,心中怒火上涌,面上一寒。

第二百六十五章两封密信

    白长老闭上眼睛,眼角流出了两滴泪水,惭声道:“帮主,你现在还给我治伤吗?”

    丐帮这大半年来,为找他,可说是历尽了千辛万苦,人人欲食其肉,饮其血。顶 点 X 23 U S张宣蒙被他下毒,险些死去,更是作梦都想一掌毙了他,但此时看着他奄奄欲毙的样子,心中却不觉软了下来,叹口气道:“你当日为何要那么做?”真气依然不停。

    白长老张眼呆呆地看着他,眼光变幻,半晌,泣道:“帮主,小人罪该万死。”

    张宣蒙哼了一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难道阮帮主与吴长老还能活转吗?”

    白长老呆了一呆,道:“不错,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大错已成,人死不能复生。帮主,能在死前再见到你一面,我白玉生死亦瞑目了。”

    张宣蒙见他已生死意,想到还须用他作证,方能扳倒玄机,急道:“白长老,你千万不可......”

    张宣蒙不善作伪,白长老自然听出他的意思,嘿嘿一笑道:“帮主,我受玄机之骗,对不起丐帮,难道临死还不知悔改、再装糊涂吗?再说这我个样子,能托多久,怎能再等到见了丐帮兄弟与天下的英雄?”

    张宣蒙一时怔住。

    白长老道:“帮主,请你将我的人皮面具全部揭下。”

    张宣蒙道:“现在为何又要揭下?”

    白长老一笑道:“帮主你揭下就知道了。”

    张宣蒙依言慢慢将面具撕了下来。这面具竟然连脖子后颈一起套了进去,直托到了肩窝处。面具粘得久了,几与皮肤连成一体,撕得嗤嗤有声,白长老疼得直皱眉头。

    当那最后肩窝处撕下来,竟然有两张小纸片贴里面。

    张宣蒙大出意外,将面具放在白长老的面前。

    白长老本来白晰的面孔,这时显得更加惨白。只见他点了点头道:“帮主,请你将那两张纸取下,一看便知。”

    张宣蒙取下那两页纸,举起就着星光,依稀看见第一张上面写着“上山前将此药给张服下”十个字,第二张上写着:“字白:查清阮的行程落脚地点,你便是首功一件,当日之诺,定当实现。老爷子。”二十八个字。

    他一见之下,便即恍然。只听白长老道:“帮主,现在明白了吧?”

    张宣蒙道:“这两张纸是玄机亲笔写的?”

    白长老点道:“不错,是他亲笔写的。”

    张宣蒙又道:“你确信是他的笔迹?”

    白长老道:“是, 我曾见过他的笔迹。”张宣蒙点点头。白长老又道:“只要你当天下英雄的面,取出这两张纸,交给本虚、金光大师、昆吾道长等人看了,一切真象大白。他们都见过玄机的亲笔书信。”

    张宣蒙将两页纸叠起,小心翼翼放入怀中,道:“这两张纸你一直收着,一直放在那儿?”

    白长老点点头,轻笑道:“玄机这种人,我怎敢相信?这两页纸我一直保留着。这大概连他也想不到。”

    张宣蒙看着他得意的笑容,只觉一阵心寒,知道他与玄机是同一种人,相互利用,相互防备,作任何事都留了一手,以备不测,转念想到自己身为丐帮的帮主,却永远想不到这些,不觉叹气。

    他呆了一会,道:“刚才要杀你的人是谁?”

    白长老道:“是玄机派来的。”

    张宣蒙惊道:“玄机派来的?他为何要杀你?”

    白长老道:“因为我已没有利用的价值,而且留下一直是他的隐患,是他的罪证,早晚一日会被丐帮发现。”

    张宣蒙道:“于是他便想杀了你灭口?”

    白长老道:“是。”

    张宣蒙道:“你怎么躲到了这家妓院中?当日离开丐帮,不是投奔玄机了吗?”

    白长老道:“是投奔了玄机。但不久,便离开了他。”

    张宣蒙道:“为什么?”

    白长老道:“那日我离开洛阳,见到了玄机,以为为他立此大功,定当受他感激礼待。岂知他与我客气一番后,只是淡淡安慰两句,便命两个我不认识的人,要将我送到一个无人之处。那二人武功皆不在我之下,我一见便知不妙,他要杀人灭口。

    于是在路上,趁那二人不备之下,在食物中下了毒。二人不久即全身无力,武功尽失,我便将他们杀了,然后逃了出来。”说到这,看了张宣蒙一眼。

    张宣蒙自然清楚,那药便是他曾下在自己身上,差点要了性命的毒药,看了他一眼,并不出声。

    白长老以为他会发怒,岂知他竟不置可否,显是为免他难过,心中一阵愧疚。

    张宣蒙道:“后来呢?”

    白长老道:“我一逃走,玄机定然大惊,日夜寻找,于是我就远远躲了起来。但天下之大,有玄机与丐帮搜寻,何处是我容身之处?不得已,制了这种面具,戴在脸上,并用剑刺破了嗓子,躲进这家妓院。我一生不近女色,人人皆知;何况,武林中一直以女色为第一大戒,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我会躲进了妓院。咳,谁知还是被玄机寻了来,帮主你也来了。”说着叹了口气。

    张宣蒙想到自己也进了这家妓院,脸上一红,问道:“你即知那人是玄机派来的,为何还要跟他出去?”

    白长老道:“当时他在我耳边说道:‘要想活命,就跟我来。’我想既已被发现,管他是丐帮还是玄机的人,这个地方是呆不下去了。再说那人武功比我低得多,不一定有歹意,于是就跟了出来。没想到,他会在信中放毒,我竟不及还手。”

    张宣蒙道:“玄机即要杀你,你为何不早早将他的书信送于丐帮,却要在此时给我?”

    白长老低下头道:“我总是心中存着侥幸。”沉吟一下,又看着张宣蒙道:“帮主,小人临死想求您一件事。”

    张宣蒙诧道:“什么事?”

    白长老道:“此事甚难,只怕帮主不能答应。”

    张宣蒙道:“你先说出来看看。”

    白长老迟疑一下,道:“我想请帮主在我死后,将我重新收录丐帮,重列门墙,哪怕是作为一名无袋弟子也行。”

第二百六十六章舍命相救

    张宣蒙不意他竟是要重入丐帮,一时踌躇不决。m.www.uu234.net

    白长老见他迟疑,顿时呼吸紧促,泣道:“帮主若是为难,便算小人未说。”

    张宣蒙见他呼吸越来越紧促,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叉开道:“先找个地方,将你身上的伤治好了再说。”

    白长老突然看着远处惊道:“玄机。”

    张宣蒙大惊,转身跳起,不见远处有人,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呼。转身看时,只见白长老双手握着匕首的把柄,已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狂喷。

    张宣蒙想不到他会自绝,伸手抵着命门穴,真气源源输进,但听他口中尖叫了两声:“阮帮主,不、不,吴兄弟,别、别来找我,不是我杀了你......”头一歪,双目圆睁而亡。张宣蒙听他这两声惊叫中,充满了恐惧惊怕,有如饿死的野兽,不觉毛骨悚然,好似阮帮主与吴长老的鬼魂真的就在身边,向他讨命。

    想到他虽然害死了阮帮主与吴长老二人,但内疚神明,日夜担惊受怕,实是生不如死。

    原来确如白长老所说,自他的身份暴露后,玄机一心想杀了他灭口。但白长老见到他后,即看出了他的心思,处处防备着。玄机一时不能得手,又怕他在自己身边露了馅,遂差人将他送走,暗中了结。岂知白长老未死,那二人却反为所害。

    白长老杀了那二人,仓皇而逃。但前有丐帮,后有玄机,无奈之下,躲进了这家翠云楼妓院。

    玄机对他翻脸,他受打击不小,不由想到了丐帮的种种好处,后悔不已。半年多来,他虽然躲在妓院中,夜夜有娇娘相伴,但只要一闭上眼,便见到阮帮主与吴长老向他走来,向他索命,常常愕梦而醒,惊叫出声,从未睡得踏实过。半年下来,竟瘦了十几斤。

    那次朱可欣误进翠云楼,遇见的便是他。在妓院中,他包了一个叫柳云的姑娘。

    今晚他一见那蒙面人,即知已被玄机或丐帮发现,想到生不如死,逃又逃不掉,不如将命拼了算了,哪知却为张宣蒙所救。

    他本是丐帮的一大长老,声名赫赫,而今弄得身败名裂,皆拜玄机所赐,临死时自然对他痛恨至极,于是将他收藏的玄机亲笔书信交给了张宣蒙,要在死后为自己报仇。

    张宣蒙看着白长老的尸首,一时不知是恨是憎,还是感激,有了他的这两张纸信,自可揭露玄机的嘴脸,挽救丐帮,拯救武林,但他又曾害过自己,害过阮帮主与吴长老,实是穷凶极恶。

    呆了一会,暗道:“他虽然是丐帮的罪人,终究是丐帮的长老,既然死了,一切罪责都可免了。何况他临死已翻然悔悟,为丐帮着想,该当将他的尸首带回丐帮才是。”于是将他的尸体靠在一株大树下,向翠云楼走去。他的包袱银两还在春兰房中。

    张宣蒙回到翠云楼,东方渐白,已到天明时分,而院中仍静悄悄的。他依原路来到春兰的房前,轻轻叩门。

    不久,吱的一声,房门打开,春兰露出半个脸来,道:“相公,你、你又回来了。”脸上怪异,毫无喜色。

    张宣蒙心中一凉,娼女天性凉薄。

    他跨步入门,道:“春兰姐,不敢打搅,我是来取包袱的。”

    春兰将门关上,道:“相公,我还以为你一去不回了呢?那个人你追到没有?”

    张宣蒙淡淡道:“出了大院便没了踪影,我没有见到。”提起包袱就要走人。

    春兰突道:“相公,你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你再坐一会吧,奴家想为你再弹一支曲子。那茶是刚泡的,你口渴便、便喝、喝上一口吧。”说完,扭头转身将那台瑶琴捧在矮桌上,玎玎奏了起来。

    张宣蒙本待要走,见她眼角隐有泪痕,适才的怒气登时全消,听着她嗡嗡琮琮的琴声,如叹息,如哀诉,如哭泣,缠绵悱恻,不由抚着桌角坐了下来。

    此时正当三伏酷暑,他昨天又喝多了酒,这出去奔了一圈回来,不觉口渴难耐,瞧着眼前的杯子,茶水碧绿,此时天气,仍能瞧见上面微微散着热气 ,显是刚刚沏就。他记得醒来时,桌子上便放了这么一只杯子,茶水是什么颜色,倒一时记不起。

    他伸出手,端起杯,觉得杯子微烫,唇就着杯口,轻轻吹了一下,便要抿上一口。

    突然,春兰抬头叫道:“相公,别、别喝。”张宣蒙一愕。

    就在这时,只听她啊的一声惨呼,扑倒在地。

    张宣蒙大惊,将茶杯摔在地上,抢上前去扶起。但听茶杯当的一声,地上响声大作,竟冒起了阵阵白烟,那杯中竟然是巨毒。张宣蒙看着阵阵白烟,心中一颤,此茶如此之毒,若是喝下肚去,纵是神功护体,如何能阻得住穿肠破肚。

    低头看春兰时,只见她双眼沁出两滴晶莹的泪水,脸上阵阵抽搐。

    张宣蒙明知外面有人暗算,并未走远,但瞧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却不敢离开。伸手以掌力护住她的心脉,轻轻震了震。

    春兰慢慢张开眼来。他急道:“春兰,怎么样?你......”

    哪知春兰见自己躺在他的怀里,痛楚的脸上竟渐渐露出笑容,轻道:“相公,我、我不是故意害、害你的,是那人逼、逼我干的。”

    张宣蒙连连点头道:“春兰,我知道,我知道,是人逼你的。你不要说话,我一定救活你。”

    春兰轻轻摇了摇头道:“相公,我心口好疼,我知道我活、活不了了,抱紧我,我、我好想你抱着我。”

    张宣蒙不由热泪上涌道:“春兰,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我一定能救活你。”

    春兰道:“相公,我的心早死了,你救活我的人,救不活我的心。你难道会要我吗?”说着双眼痴迷地盯着他。

    张宣蒙心中一热,道:“春兰,只要你愿意,我带你走。”

    春兰笑道:“相公,真的?”

    张宣蒙重重点了点头。

    春兰突然一笑,脸上有若鲜花乍放,低声道:“相公,谢谢你,我心里好高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只要能听到你这句话,我、我死亦瞑目了。谢天谢地,刚才我总算没害了你。我好高兴、好高兴。相公,我有点冷,抱紧我,抱紧我......”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慢慢闭上双眼。

第二百六十七章记名第子

    张宣蒙看着她朝花一般的面孔,充满笑意,那么安详快乐,毫无临死时的苦痛,心中一阵疼痛。m.www.uu234.net

    这少女与他无亲无故,而且是一个烟花中的女子,仅一面之交,竟然为他而死,死的毫无怨言;而他却一直看不起她,没给她生前半点快乐,甚至连一句让她高兴的话都没说,她却这么为他死了。

    她的腮上依然微有温意,似是并未死去,只是睡着了,做着甜蜜快乐的梦。他生前未给她快乐,总算在她死时,让她满怀憧憬而去。她或许并没有真的喜欢上他,一面之缘,不会有真的情爱的,何况她是一个阅人无数的风尘女子;她之所以为他死,只因他并没象其他人一样糟蹋她,轻贱她,为报知己,她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或许她早已厌烦了这种生活、这个万恶的世间,早想离开这个充满罪恶让她饱受屈辱的世界,去一个未知的世界中去寻求她的幻想、她的幸福,张宣蒙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也或许她真的喜欢上了张宣蒙,却自知配不上他,永远得不到他,与其活着痛苦,还不如为他一死了之,这样既干净又利索,无牵无挂。也或许......总之,少女的心是最难猜的,何况她这样一个饱经沧桑的女孩子,任何人也猜不到她的心思。

    张宣蒙抱起她的身躯,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伤口在背部,是一枚子午透骨丁。

    张宣蒙翻身越墙,一路疾奔,来到那座山头之上,却见那棵大树下,已没有了白长老的尸首。他大惊,四下看了看,地上并无残躯碎肢,并无野兽来过痕迹。

    白长老的尸体被人偷走了,不用说,又是玄机的人,一直跟在他的背后。 他伸手入怀,所好那两张纸还在,玄机的罪证还在。

    他知道玄机的人还在附近,遂纵身在林中兜了一圈,伴随一声长啸呼出。

    这次长啸不似那天在山下长啸,直如千军万马齐声呐喊一样,金鼓交鸣,杀声震天;又如钱塘江潮,一浪高过一浪,汹涌澎湃,催山裂石,惊天地,泣鬼神。随着他飞速奔驰,啸声一时在东,一时在西,一时在南,一时在北,竟似有无数个人接力长啸一般。直过了两柱香的功夫,方才息了下来。

    他这番示威之后,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应和,遂大笑一声,下山取道向洛阳而去。

    数日后,来到了洛阳,不及洗浴,便将三长老请到内堂,取出那两页书信,述及白长老一事。

    三人听了大喜,同时又微感伤心痛恨。白长老一生为丐帮奔波,实是劳苦功高,哪知却为玄机所诱,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所,虽然可恨,亦复可怜。但无论他死得多惨,终究掩不去谋杀帮主、杀害吴长老的罪名。

    正当三人唏嘘不止,张宣蒙突道:“孙长老,白长老生前虽然犯下大错,罪不容诛,但临死之际,却能翻然悔悟,并将玄机的罪证交于我,也算是为丐帮立了一大功,我们可否答应他临死的请求?”

    孙长老道:“临死的请求?帮主是指将他收录门墙?”

    张宣蒙点头。

    孙长老低头想了想,又看看牛长老与周长老,三人皆轻轻摇了摇头。

    张宣蒙心中黯然,毕竟帮规所限,无法勉强,苦笑道:“三位长老,当时我也并未答应他。”三人默然。

    静了一会,孙长老忽道:“帮主,白长老临死的愿望,若不替他完成,只怕你于心不安。他虽犯大错,念在他还未对丐帮忘情的份上,不如我们收他作记名弟子吧,不算是丐帮的正式弟子,但也算完了他的心愿 。少林与武当不就有记名弟子吗?”丐帮并无记名弟子一说。

    张宣蒙喜道:“孙长老说得不错,我们收他作记名弟子,将他的坟建在丐帮坟茔的外围。”三长老点了点头。

    过了半晌,孙长老道:“阮帮主那年西去巴蜀,是白长老告的秘,这是不用说了。但不知去年泰山大会时,他是何时对帮主下的毒?”

    周长老忽道:“帮主,你们是否还记得在泰山岱庙中,白长老与玄机观看泰山神巡狩图的情景?”

    经他一提,三人登时醒悟,怪不得白长老并不爱好丹青,却与玄机谈论不休。想来就是那天玄机将药交于白长老,命他下毒的。张宣蒙中毒也是在那之后了。白长老时刻与张宣蒙接触,在食物中下毒,倒容易得很。

    孙长老道:“帮主,此行未见到朱姑娘吗?”

    张宣蒙摇头道:“未见到。不过,在那山上,却遇到了玄机与无涯子一行。”于是将那山上遭遇讲了一遍。

    当孙长老与牛、周二人听到百毒门殷立全一事,皆是皱了皱眉头。

    孙长老道:“没想到,玄机连百毒门的人也公然请了来。”

    张宣蒙道:“百毒门有什么不对吗?”

    孙长老道:“百毒门一直是一个神秘的教派,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与各派也没有来往,难得有人与他们一见,他们大多在云贵一带居住。它也说不上是邪恶教派,只不过以使毒为主,行动诡秘,手段毒辣一些。但让人头疼的是,无论是谁,一旦与他们交恶,任是你武功再高,势力再大,藏得再隐秘,他们也会找上你,如蛆附骨一般,不死不休。所以,武林中人一听到百毒门,就头疼不已,闻风避而远之,纵是当年的修罗教也不敢招惹。

    所好的是,百毒门似是有一项门规,每一代只传十数人,不许妄收弟子。因此,它即算是四世同堂,也不过三五十人而已。”

    张宣蒙道:“百毒门人如此之少,却令人如此害怕,难道他们曾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孙长老点头道:“不错,是曾做过一件大事,震惊整个武林,现在想起亦令人不寒而栗。”

    张宣蒙自认识孙长老以来,曾没有见他说过怕谁,而这时提及百毒门做的那件事,竟然自称害怕,料来非同小可,道:“孙长老,他们究竟曾做过什么事?”

第二百六十八章百毒门人

    孙长老道:“那是六十年前的事了。www.uu234.net当时湖广一带有一帮派,叫神行帮,势力遍及两广三湘。帮主全宗杰,一身神功,更是名震武林。他门下有八个出名的大弟子,号称八大金刚,武功亦非同小可。神行帮在全宗杰时,正置鼎盛时期,天下英雄慕名而往,门徒多达三百余人,足可与华山派、青城派这样的大门派鼎立。

    全宗杰有一儿子,年少风流,不知怎么竟然认识了一个百毒门的女弟子,与其相好一个月后,又脱身而去。

    不料,那名女弟子与其欢爱一月,居然珠胎暗结,又怒又羞之下,服毒身亡。

    全宗杰的儿子一生欠了无数的风流债,至于那个女子是谁,他根本不知道。不久,此事为百毒门所知,掌门人竟亲自带领门人前来寻仇。那时的百毒门没有现在这么响亮,甚至人们根本不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

    百毒门在掌门人的带领下,径直找到了全宗杰,声言要他交出儿子与十名弟子,为那名女弟子殉葬。掌门人只不过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妇人。

    神行帮正置鼎盛之时,势力庞大,全宗杰隐然一代大宗师身份,而百毒门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派,掌门人又是一个妇道人家,他怎会将其放在眼中,何况他们又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两家争执不下,百毒门的掌门人冷笑道:“你今天不交出你的儿子与十名弟子,那么半年之内,你们神行帮将鸡犬不留。”说完扬长而去。

    全宗杰只当她是为了挽回面子,交待两句而去,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从那日起,神行帮竟真的天天有十数人莫名而亡,而他们连对手是谁也没瞧见一眼。既使是全宗杰的八大弟子,也在两天之内全部死完。不过,他的儿子倒是无恙。

    全宗杰这才害怕起来,知道她所言不假,说不得神行帮真的毁于她手,于是找百毒门和解。哪知竟然遍寻不见,谁也未见过百毒门的人。

    任是他*,到这时也慌了手脚,便带了他的儿子前往少林,想借少林寺来躲过这场灾难。可是一天走到一片荒野之处,二人居然双双失明,身边的随从弟子也失去踪影。

    父子二人骤然失明,在荒山之中,不识路径,哀号大呼一个多月,直到身上的肉几乎互相食尽,方才死去。

    而在这一个多月中,神行帮的三百多名弟子,没有一个侥幸躲过的,就连全宗杰家中的鸡犬猪羊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这时,人们方信百毒门那日临走时说得鸡犬不留,乃是真的,并非虚言恫吓。自那之后,任谁一提百毒门,无不胆颤心惊。”

    张宣蒙道:“好狠毒的百毒门。全宗杰的儿子害了他们一条人命,最多将其儿子抵命就是了,何必要赔上三百余条性命?”

    孙长老道:“自那之后,再未听说百毒门做过什么坏事。”

    张宣蒙道:“只此一事,也不可能令人闻风丧胆。”

    孙长老道:“帮主说得不错,只此一事,确是不能令人人畏惧。但后来又发生了两件事,却不得不让人对其畏惧,远而避之。”

    张宣蒙道:“又发生什么事?”

    孙长老道:“第一件事,是在三十年前,当时修罗教有一长老误伤了他们一名弟子,那名长老也晓得百毒门的厉害,躲回了修罗教总坛,足不出门。修罗教也算是天下禁地,哪知时过不久,那名长老就中了一种*,全身武功尽散,下身瘫痪,成了一个废人。修罗教虽知是百毒门干的,竟也没敢去找招惹他们。

    第二件事,是在二十年前,洞庭湖畔有一周家庄,庄主周长雄,人称荆襄大侠,侠义无双,交友遍天下。不知为何,也得罪了百毒门的人,被找上头来。

    周长雄早已听说过百毒门报复神行帮与修罗教长老的事,当即变卖家产,带着家人离开洞庭湖。

    他一生行侠无数,朋友遍天下 ,自有躲处。岂知他走到哪里,哪里便有人无故而亡,一时震惊武林,纵是象华山、青城这样的门派,也不敢收留他,以致他形如丧家之犬,流落江湖,最后还是中毒而亡。不过,他的妻儿家小倒是未伤一人,百毒门只是找他一人报仇。即使在周长雄死后,人们也不知道百毒门为何一定要杀他,后来猜测,大概也是误伤或误杀了他们的弟子,以致结怨。

    护短,好象是他们这个门派的规矩,只要有人伤害了他们的人,就会变本加利地讨回来,若你不去招惹它,他们也不去惹你。”

    孙长老说到这,顿了一顿道:“帮主,那个殷立全有多大岁数?”

    张宣蒙道:“大约三十五六岁年纪,武功一般。”

    孙长老道:“不知玄机用什么手段,将百毒门请了出来,他定要借此机会,挑拨丐帮与百毒门之间的关系,以百毒门来对付丐帮与帮主。他知道,只有以百毒门的人,以百毒门的手段,才能对付得了帮主。”

    张宣蒙道:“看来是我错了,若不将毒逼回,他就不会死了,丐帮也不会无故与百毒门结仇。”

    孙长老大笑道:“帮主,我们丐帮又不是未杀过人,他这种为玄机所利用、手段卑鄙的人,杀了又如何?我们堂堂丐帮,历经千年,怕过谁来?”

    张宣蒙见他虽须发皆白,却说得豪气干云,顿时也生出一股豪气来。

    张宣蒙离开丐帮前后一个多月的时间,朱可欣未寻到,却连遇大事,一夜之中,翻来覆去 ,竟是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熟睡正浓间,他突然惊醒,翻身坐起,向窗台望去,但见窗帘紧闭,并没有人。心中疑惑不已,睡梦中,明明觉得有人在窗外偷瞧,难道只是幻觉。

    遂起身趴在窗台,探头出去,但见窗外清风习习,并无人影。他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床上。

    枯坐半晌,又想起那个为他而死的春兰姑娘来,心中更加郁郁。春兰的影子刚去,另一个面容清瘦的美丽面庞涌上心头,却是欧阳雨馨。“一去一个多月,是该去看看她了。”欧阳雨馨与三长老一直住在洛阳城。

第二百六十九章玄衣飞鹰

    张宣蒙起身梳洗完毕,正要向外走,一名弟子进来报道:“辽东分舵飞鸽传信到”。www.uu234.net张宣蒙一惊,快步向大堂走去。丐帮遇有急事,方用飞鸽传信。

    进了大堂,孙长老三人早已等在那儿。张宣蒙向他们脸上一扫,并无异常,心中踏实,笑道:“三位长老,你们早到了。”

    孙长老道:“帮主一路跋涉,实在辛苦,我们本不想打搅,只因辽东分舵有紧急书信到,不得不请帮主过来。”

    张宣蒙道:“辽东分舵出了什么事,陈舵主可好?”

    孙长老道:“我们辽东分舵没出事,陈舵主也很好,而是辽东的白乐帮出了事?”

    张宣蒙哦了一声道:“白乐帮?”

    孙长老道:“对,白乐帮。全帮一百余口,一夜之间被人诛尽。”

    张宣蒙惊道:“一百余口,一夜之间被人诛尽?”

    孙长老点头道:“书信在这儿,请帮主过目。”

    张宣蒙接过书信,只见上面写道:“字禀帮主、诸长老:八月七日,一群神秘人夜袭白乐帮。白乐帮全帮上下一百余口尽被诛杀,未余一人。杀人虽多,并未使毒,那群神秘人也当夜离去。弟子率全舵兄弟详加盘查,最后查知那群神秘人身披玄衣,衣上绣有飞鹰,不知是何门派。弟子 ......”

    张宣蒙瞧着信呆呆出了会神,心道:又是一批神秘人,一时想起那天玄机的话来。白乐帮,他也曾听孙长老说过,乃是辽东的一大帮会,具体怎样,却不清楚。

    孙长老见他呆呆出神,问道:“帮主,怎么了?”

    张宣蒙道:“没什么。我一下想起了海鲸帮的事,也是被一批神秘人尽灭。不知这两批神秘人有什么瓜葛没有?”

    孙长老道:“我们之所请帮主急急前来,正是因为此事。这绝不是偶然。”

    张宣蒙道:“那白乐帮究竟怎样?与什么人有深仇大恨?”

    孙长老道:“白乐帮立帮已有二百多年,倒未听说作过什么恶事。近年来,在帮主齐天立的带领下,好生兴旺,家业越建越大,隐然是辽东最大的帮派,帮中不乏好手,便是我们的辽东分舵,也要让着它点。谁知竟在一夜之间被人灭了。”

    张宣蒙道:“白乐帮与玄机有什么来往吗?”

    孙长老道:“你疑心是玄机干的?”

    张宣蒙摇头道:“我不是疑心玄机干的,而是疑心是玄机的对头干的?”遂将玄机那天的话说了出来。

    孙长老道:“这么说来,海鲸帮与白乐帮被灭,是针对玄机的了。海鲸帮与玄机来往亲密,倒未听说白乐帮与玄机有什么来往。”

    周长老突道:“去年我听陈舵主说过,白乐帮近年提了一位副帮主,似是武当山的记名弟子,叫刘吉。冯舵主暗下细细打探,他的原名叫武吉。”

    他一提到武吉,张宣蒙接口道:“原来是他。”

    牛长老点头道:“这个武吉我也见过,就是那个当日下毒暗算帮主的武当记名弟子。”

    张宣蒙被武吉与巧手神厨下毒暗算,引得各派与修罗教大动干戈,牛长老也曾参与,自然知道。

    孙长老一拍桌子道:“这就是了,那武吉一定是玄机安插于白乐帮的。辽东偏远,武吉化名刘吉,不易被人认出,何况他只是武当的一个记名弟子,即使别人认出,也不会想到什么。玄机安他于白乐帮,定是要拉拢白乐帮,为其所用。那批神秘人为了削弱玄机的力量,与海鲸帮一样灭了它。”

    张宣蒙道:“白乐帮远在辽东,不知玄机拉拢它又是为的什么?”

    周长老道:“当日听陈舵主说,白乐帮家大业大,本已豪富,近年来,更是大肆扩大财力,到处设点作生意,日累万金。按理说一个武林门派,有点财力自然是好的,但也没有必要成为一个大财主。现在想来,它定是为玄机集蓄钱财了。”

    张宣蒙奇道:“玄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孙长老道:“玄机野心极大,他想一统武林,作武林中的皇帝,自然须要大量的金钱,以收买人心。这白乐帮看来就是他的钱庄了。”

    牛长老与周长老齐声道:“不错,一定如此。”

    孙长老道:“这么说来,那批神秘人的领头人一定对玄机特别了解,知道他许多事情,这也说明他与玄机的关系非同一般。”

    张宣蒙道:“但不知他为什么要对付玄机。从他们的手段看来,那人也非仁义君子。”他想到领头人不是朱可欣,心情一下轻松起来,头脑变得清晰。

    孙长老三人一齐点头道:“帮主明鉴,这人绝非善类,只怕是玄机一流的人物。”

    张宣蒙道:“玄机未除,却又出来了一个玄机,武林中何其多事?”

    周长老道:“这样说来,我们不仅要防备玄机,而且还要对那批玄衣人严加防范。”

    孙长老道:“正是。”

    牛长老忽道:“几天前传来消息说,跟随玄机的峒崆派天机子与昆仑派的无青子在沧州突然身亡,当时我还以为是朱姑娘所为。现在看来不是她,而是这批玄衣人干的了。”

    牛长老道:“还有武当的玄空,不久前也被人一剑穿胸,死于武当山下。”

    孙长老道:“这批玄衣人中,一定不乏好手。不知那领头人有什么本事,竟能请了这么多高手。”

    晚上时分,张宣蒙避开众人,悄悄出门,去见欧阳雨馨。

    洛阳城中房屋栉次鳞比,胡同又深又长。张宣蒙顺着胡同一路走来,左拐一弯,右拐一弯,不久,来到了一个宅院前。院中一株梧桐树,树干笔直,又高又大,将小院整个遮住。

    只听从院内传出一阵阵琴声,伴着琴声,一个娇柔的声音轻吟着:“ 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春寒著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声音凄楚,正是欧阳雨馨。

    琴声落寞,人声凄楚,琴伴人声,人琴相和,越加凄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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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破九重界介绍:
起自微尘,结缘人间,下黄泉,逐九幽,乱异世, 得大道,飞腾万古,逆转乾坤。一生情缘,九世痴缠; 生死轮回,情缘难断,化身万千,亘古不变。 看身具无上道体放牛娃如何重生人间,得无上心法, 修无上神通,成就无上神皇,剑斩苍穹,创不败神话。剑破九重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破九重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破九重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