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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朝遗韵     剑破九重界txt下载     剑破九重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惩奸除恶

    朱可欣把剑翻转,以手执剑,走到他的面前,用剑尖指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慢慢前刺。顶 点 X 23 U S吴扒皮骇怕至极,眼中露出垂死、绝望、惊恐及哀求之色,张大嘴巴欲叫,却叫不出声来,形状极是凄惨诡异。

    朱可欣看着他,心中忽然不忍,但随即想到,以后报仇,不知要杀多少人,此人作恶多端,早就该死,怎能手软?

    眼一闭,用力前刺,长剑直透心脏。过了片刻,方缓缓张开眼来,只见吴扒皮双眼翻白,脸现死灰之色,早已气绝。腥红的鲜血顺着剑刃慢慢流出,滴在地上。

    看着他惊恐绝望的面孔,想到以后要一样杀了修罗教的教主,眼前的吴扒皮,慢慢变成幻想中的修罗教教主,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快意,用力抽出长剑,鲜血溅了出来。吴扒皮的身体,这时方才扑的一下,摔倒在地。

    朱可欣看着剑上鲜血淋漓,顺着剑尖不住下滴,便伸剑在吴扒皮的身上抹了几抹。鲜血去尽,只见剑光闪烁,泛着青光,遂从床下取出剑梢,插于其中,拿在手里。

    那个小女孩子一直倦在墙角,满脸恐惧之色,抖个不停。朱可欣弯腰道:“小妹妹,你是不是姓张?”那小女孩子亲眼见她杀了吴扒皮,吓得直向后躲,牙齿格格作响,并不出声。

    朱可欣见她这等害怕模样,叹了口气,用一蜡烛沾了吴扒皮的鲜血,在桌上写道:“吴家再有作恶者,当如吴扒皮,定杀不赦。”打开床前的箱子,翻出不少银两,用包袱包了,然后吹灭蜡烛,从窗口跳出。院中仍静悄悄的。她料来吴扒皮一死,那张家小女孩子定会被放出。

    朱可欣从吴家出来,在月下慢慢走着,想着适才杀人时的情景,仍很紧张,但也有一丝丝快慰。她心中明白:从这第一次杀人起,以后不知有多少人要死于她的手下,方能报得了这血海深仇。

    第二日直走了十来里路,方见到一个集市。她来到一铁铺前,只见一个老师父正在打铁,叮叮当当,火花四溅。她取出飞抓道:“老师父,麻烦你照此抓另打一个来,越快越好,这是银两。”拿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

    那老师父看了看飞抓,道:“这位小姐,你也要打这飞抓?”

    朱可欣点头道:“以前你为别人打过?”

    那老师父道:“不错,十几年前,有一个老尼姑让我打了一把,也正是你手中的这把,你认得她吗?”

    朱可欣心道这么巧,答道:“我是认得她,这也正是她要另打一个的。”那老师父 点头,取出一块顽铁,放在炉中烧炼。不到半个时辰,飞抓打造好。

    朱可欣见那飞抓与无性的一模一样,心中满意,买了一条绳索系在上面,又买了一匹快马,原路赶至那山峰下。半夜时分,悄悄攀上峰来,将飞抓放在崖边,下山东行。

    朱可欣讲到这儿,已是夜半。张宣蒙揽着她,眼中噙满泪水,道:“可欣,没想到你这数年,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天可怜见, 我们又相见了。”

    朱可欣泫然道:“宣蒙,我也不知该不该恨那无性老尼,她如此待我,使我们分开数年,却也传了我一身武功。”

    张宣蒙道:“无性前辈也挺可怜的。没想到她是本虚大师当年的情人,想她原本是个温柔漂亮的姑娘,只因情场失意才性格大变,这也怪她不得。”

    朱可欣道:“她为人所弃,一生孤苦,着实可怜。可是,我终究忘不了她对我做过的事。还有,我以后还要不要实现对她的许诺,打败本虚大师与少林的大和尚们?”

    张宣蒙皱眉道;“你既然伐下重誓,自当实现。可是,少林的大师们皆是侠义之辈,你怎能去打败他们,毁了他们的声誉?再说,本虚大师早已自废武功,你怎能与他动手?待以后见了无性前辈,你详细告诉于她,我想她会理解的。”

    朱可欣点头道:“本虚大师待你有如子侄,我怎能向他挑战。我只是担心无性几十年的怨气不出,不会善罢甘休,而要我向少林的方丈挑战。”

    张宣蒙摇摇头道:“此事着实头痛,以后再说吧,说不定车到山前自有路,不用我们操心。可欣,你的武功 真的如无性前辈所说,已不低于当年的本虚大师?”

    朱可欣摇头道:“我也不知她说的对不对,更不知我现在能不能打败欧阳振雄。”

    张宣蒙心中忽然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问道:“可欣,你一下山,就直奔黄山来了。”

    朱可欣闻言一震,道:“是啊,我下山之后,便奔黄山而来,只是不知此山叫什么山,又不识得路径,走叉几次路,绕了一大圈,方来到这儿。”

    张宣蒙怎会想到她还瞒着他许多事,深信不疑道:“如此甚好。”

    朱可欣心中忽生出一股歉意,柔声道:“宣蒙,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睡吧。”于是二人躺下,朱可欣仍是头枕在张宣蒙的胸膛上。二人心中充满平安喜乐,只盼能永远这么相守在谷中。

    第二日,二人携手出谷,重踏小时旧游之地。不久,到了摘那极苦野果的林子。朱可欣见那树上的果子又皆累累,只是青青的,仍未熟透,纵身摘了两个在手,用舌头舔了舔,递一个与张宣蒙道:“你尝尝,很甜的。”

    张宣蒙登时想起当年被朱可欣骗吃苦果的情景来,只觉二人又似回到从前,景物依旧,果子依旧,似乎从没有分离过,不由张口咬了下去,接着“唉呀”一声大叫,跳起道:“苦死了,你这个坏丫头。”作势欲打。

    朱可欣侧身弯腰笑倒,想起当日情景,恍如隔世,心中甜蜜辛酸无限。

    张宣蒙口中苦涩,心里甜蜜,把果子高高抛向空中,大笑大叫着。

    二人这一日便未回家,只在旧游之地徘徊。朱可欣一时坐在当年曾坐过的高石上,一时躺在当年曾躺过的草地上,时尔娇笑,时尔流泪,还用花草扎了一个花环,套在头上。

第一百零六章神功有缺

    在谷中呆了半个月,这日,朱可欣道:“宣蒙,我自进此山,一直呆在谷中,未到他处看看,现在左右无事,不如你带我到别处瞧瞧。”张宣蒙也欲到当年寻朱可欣之处,重踏一遍,自是应允。

    于是, 二人相携出谷,顺着当年张宣蒙寻找朱可欣的路径,一路行来。一天,他们来到张宣蒙巧得广成心法之处,便走进山洞。朱可欣见洞口不大,洞内却极开阔,洞中一个石台,约有两三丈高,洞顶不时有水嗒嗒落下,清脆有声,便道:“宣蒙,我们再上石台看看。”

    张宣蒙用手把墙上孔内之物扒出,现出九个小洞来。二人此时虽然皆可一跃而上,但仍是踏着小洞慢慢爬上。

    上了石台,朱可欣见上面一汪清水,煞是可爱,捧起喝了两口,透体清凉,转头向张宣蒙道:“宣蒙,没想到我带走了太乙秘笈,你却在此处得到了广成心法,看来上天对我们二人着实不薄。”

    张宣蒙忆及当年之情,深自感慨道:“是啊,此处不但救了我 一命,还传给我无上心法。这里一切未变,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看来这许多年并未有人来过,更没有人得到心法。那位广成前辈也真工于心计。”

    朱可欣道:“你自是他所谓有缘之人,广成前辈也会为有你这样的隔世弟子而欣慰。那心法便刻在这洞顶之上?”说着凝目上看,却瞧不出字迹来。

    张宣蒙引着一火煤,洞内顿时亮了起来,他把朱可欣抱起道:“你看看,是不是心法还在?”

    朱可欣坐在他的肩头之上,仰头看去,果然隐有字迹,道:“宣蒙,果然还在。”

    哪知却不闻张宣蒙回答,只觉脚脖子上痒痒的,低头看时,只见张宣蒙正在对她的脚裸呵气。

    原来张宣蒙见她的一双小脚,在面前一荡一荡,脚脖裸露,白晰欲透,极是有趣,不由想亲上一亲,但怕她生气,便吹了吹,朱可欣说的话,一时未听进耳里。

    朱可欣脚脖发痒,格格笑出声来,手中的火煤一下灭了,洞中又暗了下来。

    朱可欣叫道:“死宣蒙,你干什么,人家痒死了,快放我下来。”

    张宣蒙哈哈一笑,把她放下。朱可欣双脚虽然着地,身躯仍软软依着他。张宣蒙伸手揽着,二人相拥坐在石上。

    张宣蒙只觉朱可欣身躯柔软,有如无骨,少女体香沁鼻,心中忽然燥热,极想再如上次一样,亲上一亲。哪知心中只是这么一想,胸中忽然气血翻涌,不可抑止,**之念登时去尽,骇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去,气血也渐平息。

    张宣蒙立时想起心法后面几句来,“去凡心,灭**。”霎时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自己不可动情,否则于身有损?又想起见到朱可欣这十几天来,一直静心不下,即使练功,也是毫无长进,不由心中怔忡。

    朱可欣依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浓重的男子气息,想到那日一吻,更是意乱情迷,直盼张宣蒙能再吻上一吻。却见张宣蒙身体一震,把她向外推去,大是诧异,仰头道:“宣蒙,你怎么啦?”黑暗中隐见张宣蒙气色不好,坐起身来。

    张宣蒙道:“没什么,只是真气一时叉了,现在好啦。”

    张宣蒙不知道,此广成心法大有缺陷,并不是完本,只有寻到残缺部分,才可以真正没有限制,可以突破凡间一世,成就神王甚至神皇之境,象他上一世刚认的那个师父所说,成王成圣,成就至尊,飞天遁地亦只是小道耳。

    他手中所得,在修练之时,必须要象道家养气那样,时刻保持清静无为,无求无欲方可,一旦生了**之心,就会气血翻涌,对身体大是有害。这也并不是说不可心生**,而是必须时时保持清静无为之心,一旦生了**之念,功力便很难再有长进。这也是广成心法为什么反复告诫习者,定要去凡心,灭**。

    张宣蒙以前修炼,虽然时时想念朱可欣,但那只是想念,却无**之心,故对练功无碍。而自见朱可欣后,心中大喜过望,全违了清静无为之道,又加上十几天未静心练功,真气不得引导,所以,此时**一动,真气自然不顺。而那日虽生**之念,其先一直练功不辍,真气并不上涌。

    朱可欣见他又脸色如常,放下心来,道:“宣蒙,看来这广成心法远在太乙秘笈之上,你说来与我听听。”

    张宣蒙心中正想着两次动情,为何前后大不一样,见她相询,便道:“可欣,你最好不要知道。”

    朱可欣道;“难道你还怕我学了去?我正在练太乙内功,料来你的广成心法与它大不相同,我即使想学也不敢学,别那么小气嘛。”

    张宣蒙听她娇声软语相求,心中大动,道:“好吧,我说与你听,你千万不可学它。”

    朱可欣撅嘴道:“是啦,宣蒙,我决不学就是。”张宣蒙见她嘟着小嘴,娇态撩人,不敢多看,转过目光,把广成心法细细说了一遍。

    朱可欣本以为两种功法应该大相径庭,哪知一听之下,广成心法与太乙秘笈有些地方居然极为相近,只是比太乙秘笈更为精妙而已。张宣蒙只说了一遍,她便把要旨记了大半。

    朱可欣怎能想到,这两种功法虽有许多相近之得,但于细微之处却又大不相同,修其一种,不可再修另一种,否则与身有损。

    她暗思:“我的第五层功一直不能大成,何不借鉴借鉴广成心法,进境或能快些。泰山大会转眼即至, 我一定要在之前练成。否则,届时怎能打败欧阳振雄,杀了他为父母报仇。”便置张宣蒙之言于脑后。

    二人不再出洞,于洞中坐了一个多时辰,各自练起功来。岂知端坐一个多时辰,张宣蒙故然心烦意乱,静不下心来,朱可欣也同样心猿意马,心意不专。二人只得作罢,在石上睡了。

第一百零七章致命隐患

    第二日出洞,于别处踏了一遍,已是出谷二十余天。二人见山上风光虽秀,却远不如山谷中自己的家好,又回到谷中。到了家中,却见家什似与他们离去时不一样,象是有人来过,心中疑惑。下山各处走了走,并无可疑之人。

    这日,朱可欣道:“宣蒙,我们不可只顾游玩,误了功夫,从今晚起,我们便好好练功,以备明年泰山大会。你所学武功不多,我就把从无性处学来的全教于你。”张宣蒙近来一直真气散乱,胸口发闷,也欲静心练功。

    于是二人不再出谷。张宣蒙静心数日,真气恢复如常。

    而朱可欣自记下了广成心法后,心中常道:“这两种功法似是同源,极为相近,既然前人能凭空创出这两种心法,我为何不能将这两种心法互补,揉为一种?”于是潜心思索,借鉴广成心法的长处,混于太乙功法之中。试练几日,果然收效甚大,远过太乙秘笈,心中窃喜,想到张宣蒙之言,暗道:“我暂且不说,待大功告成之后,再让他大吃一惊。”

    岂知她这自作聪明地借鉴广成心法,令两种功法互揉,却从此在体内种下无穷祸患,引来无穷灾难。

    二人在谷中务于武功,二心相知,不觉时光匆匆,六七个月过去,已是冬去春来,距泰山之约不远了。张宣蒙在朱可欣的悉心教授下,武功大长,峨眉最精妙的三十六路玉清剑法也已练成。

    这日,张宣蒙将三十六路剑法从头至尾使了一遍,渐渐意与剑合,神融于剑中。在使到第三十五招,白水秋风之际,忽然剑尖之前吞吐出一尺多长的光芒来,嗤嗤有声。剑芒触及树干,树干应声而断。

    当他使出最后一招金顶佛光时,只见身周俱是剑芒,寒光闪烁,裹住全身。当至最后一式,剑向前刺,张宣蒙全力于此一击,剑芒陡然吐出一丈有余,在阳光的映照下,有如飞虹。他使到得意处,顺势一掷,长剑脱手飞出,骄龙一般,射向一块岩石,嗤的一下,应声而入一尺有余,剑柄颤动不已。他此时真气充沛胸腹间,不由一声长啸呼出,响彻云天,直震的遍山鸟兽乱奔,惊骇不已。

    朱可欣在一边看的翘舌不下,惊愕无比。待张宣蒙收了功,扑到他的身前狂喜道:“宣蒙,你成功了,天下再也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你知道吗,你使的剑,势如波涛,鬼神皆惊,剑吐光芒,无坚不摧,纵是传说中的神仙,也未有能如你这般使剑的。”

    张宣蒙疑道:“可欣,你说我剑气如虹,剑尖吐吞光芒。”

    朱可欣点头道:“难道你自己未看到吗?你看那个树干,便是被你剑上光芒所断。”

    张宣蒙顺她手指之处看去,只见离他一丈开外,有一手腕来粗的树干从中而断,如同刀切,翘舌道:“真的是我剑上剑芒所断?我专意于剑,倒未曾发觉剑上有光芒。”他最后剑与意合,已至忘我之境。

    朱可欣道:“是的,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你剑上的光芒,时吞时吐,闪烁不定。宣蒙,你说那是剑芒?”

    张宣蒙喜道:“不错,那就是传说中的剑芒。我几年前在玄机道长那儿听到过,没想到我今日也练成了。据说近一百年来,只有玄都道人曾运剑出现过。”他心中高兴,一下把朱可欣抱起抛向空中,又双手接住,大叫道;“ 我功了,我成功了。”

    朱可欣比他更喜,跟着大叫:“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原来她近来真气大盛,眼见第五层功要大功告成,想到泰山大会上,她与张宣蒙二人联手,当令天下英雄束手,无与争锋,定可报了父母大仇,扬眉武林,心中高兴远过张宣蒙。

    二人走到岩石前,只见剑入石一尺来深,犹似不信。朱可欣伸手拔剑,居然嵌于石中,拔之不出,运气于手,方豁的一声而出。剑身竟然完好无损,石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洞。

    朱可欣挺剑刺向大石,却听啪的一声,剑身从中而断,石面上只刺出一个浅浅的小坑。料来那是张宣蒙真气大盛时,贯于剑身,刺入大石,否则,你的力气再大,不附真气,纵刺进一点,剑身亦吃劲不起,当从中而断。

    二人高兴,这一天便放松下来。到了晚上,朱可欣依在张宣蒙的身前道:“宣蒙,近来几日,我体内真气越来越盛,似是第五层功接近圆满。”

    张宣蒙喜道:“是吗,可欣?你近来几月的进境那么快,看来倒可以在泰山大会之前早早练成了。”

    朱可欣点头道:“宣蒙,可能最近几日就要圆满,所以,我想在这几天里,彻夜练功不辍。”

    张宣蒙道:“好,我陪着你,绝不让你受到任何惊扰。据秘笈所载,第五层功圆满之际,系体内阴阳二气龙虎交会之时,不能有任何差池,出现任何意外。”

    朱可欣笑道:“有你这天下第一高手为我护驾,有谁能惊扰得了我?”

    二人早早吃完饭,朱可欣端坐在大石上行功。谷中清静,只偶尔有小鸟扑棱飞过。张宣蒙不离她的左右,闭目端坐,虽用功,却不入静,时刻注意四周。

    这样过了十余日,已是月圆之夜,朱可欣从太阳一落山便入静而去。几个时辰过去,圆月已升至中天,如水的月光洒在谷中。此时已是仲春,山谷之中野花尽开,吐尽芳芬,花香缭绕;树影婆娑,阵阵轻风吹过,随风而舞。

    小黑驴已被张宣蒙远远赶开,谷中静悄悄的,侧耳倾听,方能隐约听到远处山溪哗哗流水之声。偶尔一两只黄鹂飞起,啾啾而鸣,打破这种静寂,越发显得谷中幽静。

    张宣蒙与朱可欣并排盘腿坐在大石之上,微闻朱可欣呼吸之声,轻而悠长,一呼一吸之间,几不可闻,有时似是断绝。但见她双手合什,劳宫相对,手掌缓缓分开合上,中间似有无限吸力与斥力。头微低,百会穴正对上空,眼微合,长长的睫毛夹在一起。脸上微有流光滚动,现出祥和之色,若观世音菩萨一样,宝相*肃穆。

    当月至中天,张宣蒙凝目细看,朱可欣头顶百会穴上,隐有紫气现出。又过一个时辰,紫气越来越盛,慢慢形成一个气柱。

    他知道,再过两个时辰,当气柱散开,形成一个光环,罩于头上时,则是大功告成了。

第一百零八章强敌暗袭

    月亮缓缓向西移动,张宣蒙只觉今天时间过得特别慢,心中急躁不已。m.www.uu234.net再过一个多时辰,忽然天空中从北方飘过一块黑云来,遮住了月亮,谷中登时暗了下来。好容易那块黑云飘过,露出月亮圆圆的脸蛋,时过不久,又一块更大的黑云飘来,遮住月亮,久久不去。天上的黑云终于越来越多,盖住了整个天空,最后连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突然,远处的一株树上,一只猫头鹰喵喵刺耳叫了两声,飞向远处。张宣蒙听得心头一震,吐出两口唾液抹在手心中,用力搓了一搓,沾在眉毛上。

    据老人传说,当猫头鹰对你叫时,会为你带来不祥,它于暗处细数你的眉毛,当数清之时,你便会遇到灾难。只要你用唾液把眉毛沾在一起,它就数不清了。

    张宣蒙被那只猫头鹰叫得心中隐隐不安,又轻吐了两口唾液于地,转头向朱可欣看去,只见她头顶的气柱越来越粗,正慢慢散开,向整个头部罩去。他心中清楚,朱可欣此时正值坎离交会之际,最为关键,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体内真气就会阴阳水*融,冲破所有玄关,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了。

    此时天已近黎明,谷中黑暗,朱可欣头上的紫气越发得清晰。张宣蒙暗暗代她欢喜,微闭双眼,运气行了几个周天。正在这时,突然远处隐隐传来脚步之声。张宣蒙大惊,半夜之中怎会有人上山?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响,正向谷中而来,脚步声重叠,并不是一个人。张宣蒙看看朱可欣,气柱仍未成环,手心不觉出了一把冷汗。耳听脚步之声越来越近,打破这沉寂的山谷。每一步皆似踩在他的心头,心脏随之咚咚而跳。终于忍耐不住,起身迎向谷口。他知道这些人定是冲着他们二人而来,当此紧要关头,绝不能容许任何人踏进谷内半步。

    来到谷口,耳听脚步之声突然停了下来,此时尚离谷内二十来丈,暗松了口气,只盼这些人就此停下。哪知过了一会,这些人又向谷中飞奔而来,共是五人。

    张宣蒙的心又随脚步声跳动,直似要跳出嗓子眼,喘不过气来。回头瞧向朱可欣,只见光柱正渐渐扩大,已成半环,马上要大功告成了。只要能阻住来人一时半刻,便够了。他深吸一口气,真气布于全身。

    来人身法迅速,转眼便至,五人皆用黑布蒙面,身着黑衣。

    五人正奔之际,忽见一人立于谷口,一怔,顿住脚步。本来算计好,此时接近黎明,正是人熟睡最浓之时,料来张宣蒙正在酣睡,趁此之际,出手暗算了事,哪知出乎意料,他竟然等在谷口。

    张宣蒙见他们站住,低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深夜来此何为?”那几人却不回答,瞪视着他片刻,然后互递一个眼色,一齐向前迈了几步。

    张宣蒙担心一旦交上手,会惊动了朱可欣,沉声道:“站住,我们到谷外解决。”那几人见他始终压低嗓音说话,不知何故。

    一人突然指向谷中道:“你们看。”另四人齐向谷内看去,隐见一少女盘腿而坐,头顶微现紫气。四人向那说话之人一点头,已知张宣蒙之意,心下各自惊异,那少女是什么人,内力如此之深,竟然未曾听闻。

    一人哈哈大笑道:“哈哈,我们来的真是时候,大家上。”声音略带沙哑,似是故意变了声。五人同时抽出兵器冲上。

    既然他们已经看出,必不得善罢,张宣蒙毫不容情,一掌拍出,盛怒之下,掌力如同怒涛。当头那人不敢硬接,闪身躲过,为掌力所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另四人上前拦住,剑掌齐下。

    张宣蒙此时比之去年少林寺中,不可同日而语,为尽快解决,他凌空跃起,使出欧阳雨馨所授的霸道掌法来,掌影翻飞,罩向五人顶部。

    那五人哪敢硬接,弹身跳开,掌力撞及地面,砰的一声大震,张宣蒙借力一个翻身,又向五人推出。他本以为使出这奇妙三招,定可击败这五人,谁知出乎意料,竟被他们轻易躲了过去,暗自惊惧,不再前攻,死死把住谷口。

    那五人见他牢牢守住谷口,分从左右前三面攻上。张宣蒙担心朱可欣,趁机回头瞧了一眼,但见朱可欣头上气柱淡了许多,显是已被惊扰。

    他只匆匆一瞥,那五人已看出空隙,同时从三面攻来。

    张宣蒙使开双掌,真气激荡,空气逆流,十几招一过,五人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但那五人经验老到,非他可比,一时僵持不下。他心中越来越焦躁,思道,如此这般缠斗下去,如何是了?时间一长,可欣岂不要出叉子?

    这时, 只见一人挥掌拍向他的肩头,他肩部一沉,硬接了下来,同时左手一挥,扫向那人肋部。那人眼见击中,正自心喜,却啊的一声惨叫,横里飞出,口中鲜血狂吐,摔在三丈开外。

    另一人不及张宣蒙回手,已一掌击在他的背部,纵是张宣蒙玄功深厚,也被击得眼冒金星,痛彻肺腑。

    那四人见张宣蒙连中二掌,受伤着实不轻,虽伤一人,终是大占便宜,急攻而上。哪知张宣蒙只是微微一顿,又挥掌拍来。

    张宣蒙背部疼痛,胸口郁闷,一时缓不过气来,眼见四人紧缠不放,猛地纵身拔地而起,于高空中翻了一个跟头,方缓过一口气来。

    那四人陡见他如同苍鹰,凌空遥遥而上,如御虚而行一般,一时呆住。

    张宣蒙在空中缓过一口气,心中大畅,借下坠之力,发掌拍向一人。那人如何敢接,一声大叫,俯地滚开。四人见张宣蒙如此威势,不由心惊胆颤,顿生逃走之意。

    一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撒向张宣蒙。张宣蒙一闪,不见有什么东西,却闻一股甜香袭来,头中一昏,暗叫不好,闭住呼吸,胸口已中一掌。另外三人早跳开身形,闭上呼吸,静等张宣蒙倒下。

    哪知张宣蒙玄功深厚,毒性难以深入,只一昏,便无事,接着向那施毒之人飞身一掌。施毒之人见他浑若无事,大叫一声,逃了开去。

第一百零九章玄功吊命

    这时,突听受伤倒地之人嘶哑道:“打那女孩,打那女孩。”四人大喜,张宣蒙拼命相攻,便是为阻他们进谷,惊扰那女孩,何不攻那女孩,分他之心。

    张宣蒙却是大惊,掌掌劈向谷口,形成一道力网。那四人数次前冲,皆为掌力所阻。

    又斗了二十来招,眼见四人要命丧张宣蒙掌下,那受伤之人又大叫道:“快,发暗器。”四人被提醒,暗骂自己太也糊涂 ,人过不去,暗器岂可打不到,纵不能杀了这小子,坏了那女孩的一身修为,也是大功一件。

    张宣蒙听了,更是心惊,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纷劈四人。

    一人突道:“你们顶住了。”俯身滚地,随手捏破一块碎石打出。张宣蒙见他滚地,怎能想到他会俯地捏石掷出,待听到风声,拦已不及,只听身后传来朱可欣啊的一声轻叫,便即无声。

    这一下,张宣蒙只骇得魂飞魄散,不避身后来掌,一掌向那俯地之人全力劈去。他盛怒之下,掌力何等雄厚,那人惨叫声中,头被掌力所震,*四散迸出。同时,背后伤处又被一掌重重击中,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身体前冲之中,左手猛地反扫,打中一人胸部。张宣蒙虽重伤之余,那人仍是承受不起,摇摇晃晃,几欲摔倒。

    余下二人见他如此神威,怎敢再战,一人负起刚伤之人,另一人飞身去抱先伤之人,意欲逃离谷中。

    张宣蒙背部同一处连中两掌,功力虽厚,终未到金刚不坏之身,但他最恨那人的卑鄙提醒,咬牙吸口气冲了过去。奔过去的人,见张宣蒙跟着冲来,吓得啊哟一声,转身向山下跑去。

    张宣蒙腹中气血翻涌,又担心朱可欣,不敢追赶, 一脚踏在地上那人的胸口上,那人当即气绝。

    他奔回谷中,踉踉跄跄扑到朱可欣身前,把她扶起,揽在怀中,只见她双目紧闭,脸如白纸,竟似没有呼吸。张宣蒙头嗡的一声,灵魂似要脱窍飞出,一时呆了。过了半晌,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他口中只道:“可欣,你醒醒,你醒醒,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他哭了两声,定定心神,握住朱可欣的手,只觉触手冰凉,一股柔和的内力传了过去,竟然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心中更慌,低下头,耳朵贴在朱可欣的胸口之上,侧耳倾听,隐隐觉得还有心跳,只是半天方才扑通一下。心下稍安,扶正朱可欣,右手贴在她背后命门大穴之上,一股雄浑的真气注了进去,直寻脏腑各处。

    过了半个时辰,朱可欣张口吐出一口紫血来。

    张宣蒙大喜,叫道:“可欣,可欣。”却见她仍双目紧闭,听而不闻,伸指于其鼻翼,已能觉得微弱呼吸之气。

    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有自己的真气吊命,她总算一时不致死去。这时,方才感觉背部伤处的疼痛难忍,那两掌打的着实不轻。强忍着痛楚,催着内力,源源不断输进朱可欣的体内。

    过了两个多时辰,内力渐渐不继,毕竟一场大战,又有重伤在身,但他却不敢稍停,怕一停下,朱可欣就此不再醒来。

    随着内力的消耗,张宣蒙真气越来越弱。忽然,朱可欣鼻中轻轻哼了一声。声音虽弱,在张宣蒙耳里,不啻春雷,心头狂喜,右手握着她的手掌,由掌心继续输入真气,放开背后的命门大穴,伸左手把她重新揽在怀中,于她耳畔轻轻叫着“可欣,可欣,你醒醒,你醒醒。”

    许久,朱可欣终于又嗯了一声,微微张开眼,看了他一下,目光散淡无神,只一下,又合上,从眼角沁出一滴珠泪来。

    张宣蒙用唇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面颊,把泪珠吻去,低语道:“可欣,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我一定会治好你。”此时,太阳早已高升,半夜的乌云也已散尽,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

    张宣蒙把朱可欣抱进屋里,轻放在铺上,虽然身心俱疲,却不敢躺下,盘腿而坐,恢复元气。一个时辰后,去看朱可欣,却见她呼吸渐弱。心中害怕 ,继续以内力输去。

    张宣蒙练一个时辰功,为朱可欣输两个时辰内力,一下不停,一下不敢歇息,一整天过去了,仍不见朱可欣好转。

    又已入夜,他不敢合眼,担心一觉醒来,朱可欣已不在,心中凄苦,勉强支撑着。就这样,又一天熬过去了。

    张宣蒙不吃不喝,真气越来越弱,看着脸色惨白生死不知的朱可欣,直是欲哭无泪。他心中清楚,朱可欣此时全靠他的一口真气吊住性命,内力一停,她的心脏也便停止了。

    第三天早上,他为朱可欣输完真气,竟是累的站不起身来。就地打了半个时辰的坐,以手扶地,方才站起,淘了点米,烧了半锅米粥。

    他两天未吃,虽然心中伤痛,难以下咽,但想到要救朱可欣,硬是皱着眉头吃了下去,一连三大碗。

    所谓人是铁,饭是钢,这三大碗米粥一下肚,张宣蒙精神登时好了许多,又盛小半碗,去喂朱可欣。朱可欣只喝了几口,便吐出,混着血丝。他叹了口气,呆呆望着她惨白的面孔。

    这一天,吃了三顿饭,体力真气恢复比前二天快了许多。

    再过三日,眼见朱可欣呼吸越来越强,有时竟能张开眼来看他一下,张宣蒙更喜,心情一好,饭量大增,内力慢慢恢复了七八成,一次已可为朱可欣输入三四个时辰之久,即使中间隔两个时辰不输,朱可欣的呼吸也不会再变弱。

    至此,他知道朱可欣的命是保住了。

    这天早上,朱可欣在他内力震动之下,竟然睁开眼来,看着他,眼中有了神采。

    张宣蒙惊喜若狂,泣道:“可欣,你醒了?”朱可欣嘴唇动了动,眼中滚出泪水。

    张宣蒙把耳朵俯在她的唇上,只听她吃力道:“宣蒙,别离开我,我心口痛。”张宣蒙连连点头,把她搂在怀中,低声安慰道:“可欣,你终于醒来了,能说话了,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来,喝点粥。”这次朱可欣居然喝下了半碗。

第一百一十章幽谷鸳盟

    到晚上,眼见朱可欣精神又好了些,他终于敢合眼睡上一觉。www.uu234.net由于乏极,一觉睡去,竟是一夜。第二天一早,突然惊醒,只见天已大亮,大吃一惊,翻身跳起,去看朱可欣,只见她仍躺在床上,正张眼望着他,松了一口气。

    十来日后,朱可欣已能开口说话,每天吃三四碗稀粥了。只是体内真气紊乱,窜于各处,无论张宣蒙如何引导,总是不能集到气海之处。

    这时,离朱可欣受伤已二十余日,张宣蒙见她好转,有了精神,大是高兴,虽然身受重伤,但在他深厚玄功涤荡之下,不久便痊愈了。

    这日,他揽着朱可欣坐在门前大石之上,晒着太阳,太阳暖融融的。朱可欣躺在她的怀中,忽然流下泪来,啜泣道:“宣蒙,只怕我再也不能好转,成为一个废人了。”

    张宣蒙见她哭泣,哄道:“可欣,莫怕,时间长了,你定能复元。过得一段时间,若再不见好转,我便带你下山,遍寻天下名医,总能治得好。”

    朱可欣道:“宣蒙,若我不能治好,成为一个废人,你还会守着我吗?”

    张宣蒙抚着她的长发道:“傻瓜,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

    朱可欣摇头道:“不,宣蒙,若我不能好转,你去找那位欧阳小姐便了。只要你与她在一起时,心中能记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宣蒙摇摇头,道:“可欣,不要提那欧阳小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何况,你的伤又不是治不好,别胡思乱想了。”

    朱可欣听他语出真诚,心中欢喜,满眼柔情看着他,心中忽然想起无性来,想起她常讽刺自己的话,什么天下男人没有一个是有良心的,你的宣蒙也不例外,什么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然而自己却能得郎如此,纵死亦复无憾了。心中甜蜜骄傲无限,不由吟道,“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张宣蒙听她柔声吟着,虽然心中忧虑,但看着她脉脉的眼神,亦心荡神怡,暗道:“纵是她一生如此,我也决不相负。”跟着轻轻吟道:“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吟完问道:“可欣,这是什么诗,就这么几句吗?”

    朱可欣叹口气道:“我听无性吟的,一时只记得这后两句。这诗好不好?”

    张宣蒙搂紧她道:“好,好极了,可惜未能听全。”

    朱可欣勉强伸手揽着他的腰,低声道:“宣蒙, 我若不能好,你出谷杀了欧阳振雄,报了仇,我们便相守在这谷中,永不出谷。只要你不嫌弃我,那时便要了我,让我作你的妻子,然后让我为你生几个小娃娃,再喂几只小鸡小鸭,在这谷中过神仙般的日子。”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脸色羞红,把头藏在张宣蒙的怀中。

    张宣蒙听她柔声说着,胸膛如炸开一般,一时高兴得呆了。

    朱可欣半天未见他出声,怯怯道:“宣蒙,你,你不愿意吗?”

    张宣蒙连连点头道:“我愿意,可欣,我愿意,你知道我愿意的。”

    朱可欣见他欣喜的面容,更觉甜蜜无限,心中盛满浓情,微闭双眼道:“宣蒙,你再、再亲我一下。”

    张宣蒙见她娇艳的脸颊,微嘟着的小嘴,心中一动,低头亲去,突然想到那天气血翻涌的事来,一呆,便即亲上朱可欣柔软的双唇。朱可欣应承着,全身柔若无骨,如欲化去。

    猛地,张宣蒙抬起头,侧耳倾听。朱可欣还未满足,心下失望,睁眼道:“怎么啦?宣蒙。”

    张宣蒙道:“又有人来。”说着,抱着她站起身来。

    果然,朱可欣也听到一行人的脚步声,正向谷中而来,怒道:“难道又是那晚的几个恶贼?”

    张宣蒙摇头道:“不象,不知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难道欧阳振雄仍不死心?”

    对那晚几人的来历,二人猜之不透,以为定是欧阳振雄所遣。过不多时,谷口出现一行人,当先一人,大袖飘飘,却是本难,其后跟着丐帮五老,五老之中,夹着一人,白眉白须,赫然便是本虚。

    张宣蒙大喜,忘了放下朱可欣,奔向谷口,口中大叫道:“本难大师、本虚大师、孙长老、牛长老、吴长老,你们来了。”

    本难见他怀中抱着一个少女,一怔,随即向孙长老笑道:“哈哈,我说的不错吧,你们的帮主,一定躲在这黄山谷中。只是没想到,还有一位小姑娘陪着他,看他们亲密的样子,一定是你们的帮主夫人了。”这后一句话已是向着张宣蒙而道。

    张宣蒙这才想起怀中兀自抱着朱可欣,一下羞红了脸,道:“大师,你说笑了,快快请进。”转身抱着朱可欣向小屋奔去。

    朱可欣听了本难之言,更是羞不可耐,脸藏在张宣蒙的怀中,不敢抬头。

    本难见张宣蒙羞红了脸,兀自不放,反向一小棚奔去,笑声更畅,道:“张施主,你们是不是刚刚成亲?这等亲热,舍不得放下?怎么也不通知我们这些和尚乞丐一声,来喝杯喜洒?”

    本难素来钦佩张宣蒙,虽作和尚,但性子开朗,又自以为猜的不错,大为张宣蒙高兴,不由滔滔不绝。

    本虚、孙长老等闻言也皆微笑,哪知却见张宣蒙把那少女小心翼翼放在棚中铺上,又奔了出来,而那少女竟不能起身,只是斜躺着,脸扭向一边,脖颈绯红,皆是一怔。

    张宣蒙见本虚、本难与丐帮五老一齐到了,心道不好,找上门来了,拜倒道:“晚辈拜见本虚大师,本难大师,孙长老......”

    哪知丐帮五老却一齐向他拜了下去,道:“属下等参见帮主。”

    张宣蒙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各位前辈,快快请起,晚辈岂敢受你们这等大礼?”

    孙长老道:“帮主,你已答允我们,只要本虚大师同意,便作我们的帮主,现在本虚大师早已答应,你自然便是我们的帮主了,你不起身,属下等怎敢起身?”

    其余四人道:“对,帮主,你不起身,我等怎敢起身?”

第一百一十一章千里相请

    张宣蒙一时怔住,眼望本虚。m.www.uu234.net本虚笑道:“你们先起来再说话,怎不成这样一直跪着。宣蒙,你就先起来吧,你不起来,他们是不会起来的。”

    张宣蒙看了看,五人皆低着头,绝无起身之意,只得慢慢站了起来。五人随后站起。

    一下来了那么多人,棚中自然坐不下,况有朱可欣躺在那儿,张宣蒙尴尬道:“各位前辈,你们便请随便坐吧,室内实在狭小。”众人点头,盘腿坐了下来。

    本虚道:“宣蒙,那位姑娘身子不大好吗?”

    张宣蒙道:“是,大师。她就是我儿时的伙伴,身子不便,无法出来拜见各位前辈。”本虚点头,便不再言。

    众人一时不知这少女是谁,本虚不再说及,也不便相询。

    张宣蒙道:“可欣,你见过这几位前辈。”

    朱可欣此时羞色未尽,勉强撑起身,向本虚等人低头道:“晚辈拜见本虚大师,本难大师,丐帮各位前辈。”

    众人客气一番。本难想到刚才太过鲁莽,心下歉然,合什打了声佛号。

    本虚道:“宣蒙,我与丐帮几位长老的来意你知道了?”

    张宣蒙道:“大师,晚辈德浅力薄,如何能作得了这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传了出去,岂不让天下英雄笑话?”

    本虚素知他忠厚,不善骄情,闻言微微一笑道:“你这是多虑了。去年你自武当奔救少林一举,早已侠名远播,威震武林,更有甚者,誉你为天下第一高手,这德浅力薄四字,从何谈起?若你有此举此功,仍是德浅力薄之人,却到哪里再寻一个德高力厚之人来?况你对丐帮有恩在先,丐帮众人心目中的帮主,早已非你莫属,可谓众望所归。再说,这几个月来,众人为了寻你,已把整个武林翻了个遍,若再另选帮主,如何能令众人心服?你自谦无此才干,只是欠缺经验而已,有孙、牛、吴等前辈长老倾心相佐,何愁什么事做不好?”

    孙长老等听到这儿,齐声道;“本虚大师所言极是,我等自当尽心尽力辅佐,决不敢有丝毫懈怠。”

    张宣蒙被本虚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心下虽不情愿,一时无辞可推。

    本虚又道:“泰山大会,转眼便至,届时,泰山之上,龙争虎斗,很可能会出现不可逆料之事,只怕决非所谓正教与邪教之争。而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自当前往,以稳住局势。但丐帮自阮帮主故去后,有如群龙无首,若你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让,丐帮无人统领,岂不更要变成一盘散沙,何谈为武林出力,稳住大局?

    阮老帮主大去之时,心如日月之明,明辨武林一切,知非你莫能当此重任,故他临去之时,最大的心愿,就是你答应他作丐帮的帮主。想他在川蜀之时,早已耳闻你之所为,决非神智不清而言及此。况你儿时在嵩山之举,阮老帮主曾极力赞许过,谓你必为一代大侠,也曾有收你为徒之心呐,他要你接任帮主,岂是临终妄言?

    宣蒙,我言已尽,作不作帮主,由你自己作主,望你三思。阿弥托佛。”

    张宣蒙默然良久,心道,由本虚大师这么说来,我若再推辞,不但对不起已故的阮老帮主,对不起现在的丐帮,而且更加对不起整个武林,反倒成为一个大罪人,脸露苦笑。

    孙长老道:“即然张少侠不再推辞,就是默许了。多谢本虚大师。”起身双手奉上帮主令符,躬身道:“丐帮弟子孙长群参见帮主。”

    张宣蒙只得双手接了,弯腰道:“孙长老免礼。”牛长老、吴长老等见他接了令符,大喜,一一过来参见。

    孙长老道:“我们丐帮行无定所,但各处皆有分舵,总舵在洛阳一带。帮主你接任的地点,属下已与各位长老商量过,便定在洛阳,大喜的日子,一时未敢妄定,请帮主定夺。”

    张宣蒙心道:“好家伙,一切早准备好了,只等我往里钻。”沉吟道:“孙长老,这日子吗,自当早点为好,可是,我有一为难之事。”

    孙长老一听他口气,就知不好,急道:“帮主,有何为难之事,由我等来料理好了,只盼帮主越快越好。”

    张宣蒙道:“我的同伴朱姑娘,因故受伤,伤势颇重,一时无法走动,我想待她伤好之后,再前往洛阳,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孙长老道:“朱姑娘伤的极重么?可否要属下等相助?我们丐帮遍及*,什么样的名医名贵药材寻不到。”

    张宣蒙心中一动,眼前放着这么多前辈高手,何不让他们为可欣看一看,便道:“她是在练功紧要关头,为人所扰,真气大乱而致。伤势甚重,已有二十余日,我每日以内力治疗,仍不见有何大的起色。”

    本虚突然接口道:“可是她在练功的紧要关头,出了叉子?”

    张宣蒙点头,心中喜道,我怎么这么糊涂,有本虚他老人家在,自能想出一个办法来。

    在坐诸人,若论年龄,孙长老最大,若论威望地位,则莫过于本虚了。孙长老只愿能请了张宣蒙立刻动身,向本虚施礼道:“本虚大师,既然朱姑娘练功走叉真气,以大师胸中所学,自能寻及病候,请大师援手为朱姑娘一治。”

    本虚听说朱可欣就是张宣蒙儿时的伙伴,朱家的后人,担心张宣蒙说漏了嘴,见孙长老相请,也不推辞,道:“孙长老,何必这么客气,以我与你们帮主的交情,自当为她看上一看。”说着,随张宣蒙向朱可欣走去。

    二人走进草棚,张宣蒙却听本虚“阿弥托佛”一声后,在耳畔轻轻言道:“绝不可透露朱姑娘的身份及所练功法。”

    张宣蒙一怔,随即会意,应道:“是”。

    张宣蒙把朱可欣扶起端坐,本虚伸二指于她右腕脉上,搭了片刻,又伸二指于左腕脉上,半晌,皱眉道:“奇怪?”只觉她二腕脉博洪劲有力,绝无弛缓衰竭之相,问道:“朱姑娘,你的内功修到了何种地步?”

第一百一十二章通穴疗伤

    朱可欣见询,面带疑惑,不知是否该以实情相告。顶 点 X 23 U S张宣蒙怕本虚多心,低声告之,并道及那晚之事。

    本虚听了暗自骇异,这小姑娘只六七年的时间,就已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有此秘笈,天下何谈武功心法,怪不得当年了无师祖会败在玄都道人之手。他却不知朱可欣对太乙秘笈 另有突破,又有奇遇。

    本虚虽然早已不再研究武学,一心参禅,但几十年来醉心其中,陡见太乙秘笈 如此厉害,心中不由喟然叹息。良久,方问及朱可欣内伤症状。

    朱可欣自本虚进棚,已偷偷打量他数次,但见他满脸皱纹,须眉灰白,显得极是苍老,心道:“这个老和尚就是本虚,无性当年的情人?倒看不出年轻时有何英俊之处,使得无性对他痴迷颠倒,一生不忘。”

    却说本虚端坐一柱香的功夫,脸上方才现出笑容来。张宣蒙大喜。

    果然本虚道:“朱姑娘是由于真气最盛之际,阴阳二气龙虎交会时,为石子所惊,心神大受干扰,使真气失统而叉入全身各处穴道脏腑而致。她实是为自身真气所伤,以她当时真气之盛,伤得自然甚重,若非有你以玄功强行吊住一口气,只怕朱姑娘早已不在了。”

    张宣蒙连连点头,想到那十几日朱可欣呼吸若有若无,生死不知之状,兀自心惊,道:“大师明见。”

    本虚道:“只因全身穴道经脉皆为所伤,真气滞于各处,不能畅通,无法自疗,所以一直迟迟不好。而朱姑娘也感全身无力,丹田气海空荡荡的。”

    朱可欣暗自点头,确如他所言,丹田之内空荡荡的,原先雄厚的真气皆不知去向。

    本虚道:“要想使朱姑娘复元,必须以纯厚内力,将各经络穴道自始至尾打通,引真气行于经脉之中;待全身穴道经脉畅通后,再以内力将她的真气引至丹田膻中各处,使各归其所,功力自复。那时朱姑娘再行引气自疗,诸处内伤就会慢慢愈合。”

    张宣蒙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喜不自禁。朱可欣也是喜出望外。

    本虚道:“若要打通各处滞穴,只怕非一日十日之功,且其间不可走动,更不得为外物干扰,这谷中清静,倒正适宜疗伤。”

    张宣蒙本不愿前往丐帮,心中更喜。

    本虚又道:“打通穴道时,一定要依首尾次序而进,决不可颠倒,否则大是凶险。你可知各脉穴道的顺序?”

    张宣蒙点头道:“大师,我依次说一遍,你看可有不对之处?”

    本虚道:“好。你要先打通她的任督二脉、带脉,然后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阳脾经、手少阳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等。记好这个次序,把各处穴道说来看看。”

    张宣蒙道:“任脉,行起于会阴穴,行腹胸前正中线,止于颏唇沟正中的承浆穴,从下上行二十四穴,为会阴穴,曲骨,中极,气海,神阙......承浆等。督脉行起于尾骨端下方长强穴,循脊柱正中,经颈、头顶部、下行过额部,止于上唇内龈交穴,从下上行共计二十六穴,为长强...百会...人中,龈交穴等。手太阴肺经,行起于胸部的中府穴,沿上臂内侧,下行到肘窝,经前臂桡侧入寸口,止于手拇指端的少商穴。从胸走向手,计十一穴,左右共二十二穴......”

    张宣蒙把全身各经脉穴道依次说了一遍,直过了半个多时辰方毕。本虚见一无错漏,点头称善。

    自本虚进棚直至张宣蒙说完各处穴道,已一个多时辰,众人见二人一直低声轻言,料来是本虚相询伤势,也不在意。

    张宣蒙与本虚走出棚来,已到中午,张宣蒙要淘米做饭,可是锅小米少,人甚众多,如何吃得。所幸丐帮素来讨饭,时常带有干粮,倒省却许多麻烦。

    孙长老问及朱可欣的伤势及受伤原因 ,本虚说了,并提及那夜几个蒙面人偷袭之事。丐帮几位长老虽然见多识广,久历江湖,苦思一阵,也想不出那几人是谁,均认定是修罗教所为。

    本虚道:“孙长老,朱姑娘的伤势太重,只怕你们的帮主一时不能离开黄山,丐帮中诸事,你就会同牛、吴等四长老相商。至于张帮主,你们可以约一日期,让他下山与你们会合。疗伤约须二个多月的时间。”

    孙长老虽然心急,但形格势禁,勉强不得,只得点头答应道:“既然这样,那就定于六月十五日于洛阳城南的城隍庙内相聚。为防修罗教贼心不死,留牛、吴二长老在此先守候一段时日。”本虚点头,张宣蒙自也答应。

    于是孙长老三人饭后下山回洛阳,准备泰山大会事谊。

    送走三人,张宣蒙于棚内依本虚所嘱,为朱可欣疗伤,费时二个时辰,打通了三处穴道,便住手休息。

    牛长老为使张宣蒙能早日下山,主动提出为朱可欣疗伤。盛情难却,张宣蒙只得应允。哪知他用了三个时辰,方才打通一处穴道,已是大汗淋漓,气喘不禁。

    接着吴长老、本难二人依次出手,亦如牛长老一样,仅仅打通一处穴道。这以内力为人疗伤,一点取巧不得,非武功招数可比,各人修为的高下一试便出。牛玉贵与本难三个时辰打通一穴,而那位吴长老却花了近四个时辰。

    到了第二日早上,张宣蒙又替朱可欣打通三处穴道,而此时牛、吴等三人元气未复,不敢出手,暗自惭愧。

    第三日,三人再各为朱可欣打通三穴。此时任脉已通,真气于中上下流动,朱可欣大感受用。

    没想到第四日早上,谷中又来了几人,却是玄法等武当道士。玄法见本虚四人也在,大是诧异,坐下相叙。

    原来玄机见张宣蒙一直未上武当山,心中焦急,便命玄法等人下山寻找,却一时不见踪迹,料来多半在黄山之中,也寻了来。

    本虚将张宣蒙为朱可欣疗伤之事相告,玄法等人只得怏怏而回。

第一百一十三章流星许愿

    过了二十多天,朱可欣身上的任督二脉,手太阴肺经等八处经脉已通,已能站起行走。www.uu234.net眼见再过不久,就可打通全身穴道经脉,张宣蒙再三谢过牛、吴二长老及本难,不再让他们出手,以防伤了元气。

    这段时间中, 借着闲暇时间,牛、吴二长老各授了张宣蒙一套武功,为了能使他杀了欧阳振雄,为阮帮主报仇,二人自是拣得意之作倾囊相授。

    此时张宣蒙武功之盛,已远远超出了本虚当年许多。本虚看在眼里,心中高兴,料来再没有人能耐何得了他,便与吴牛二长老相商,先下山,留他二人在谷中静修一段时日。

    吴、牛二人见帮不上什么忙,几个老家伙伴着人家少年情侣,大是碍眼,点头应允。

    临行时,牛长老仍不忘叮嘱道:“帮主,六月十五,洛阳城南城隍庙内,请帮主届时一定到。”

    张宣蒙道:“决不误了日期。”

    朱可欣在一边突然悄声问本虚道:“大师,你还记不记得无性师父?”

    朱可欣早已把她被无性劫在一山峰之事,告诉了本虚,本虚当时嗟叹不已,见此一问,脸现愧色,打声佛号,摇了摇头。朱可欣道:“大师,无性师父年轻时不美貌吗?你为何定要出家作和尚?”

    本虚道:“我是为师所劝,合该与佛有缘。无性当年乃江湖中出名的美女,难道她大变了吗?”

    朱可欣格格笑道:“看来大师一直未忘无性师父,尚记得她年轻时美貌的样子,那你为什么不要她,娶了她,却去作这劳驾什子和尚?”

    本虚道:“阿弥托佛,我佛家讲究一个缘字,或许我与无性无缘吧。小施主见笑,我参了那么多年的禅,仍未能参透一个色字,阿弥托佛。”说着低头向山下快步而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朱可欣道:“本虚大师极好啊,为什么出家作和尚,不要无性?我看他虽作了和尚,仍未忘掉无性,心中一直惦记着她,我倒真愿他们这一尼一僧晚年能走到一起,阿弥托佛。”学着本虚的样子,低头垂眉,双手合什。

    张宣蒙见了,宛尔微笑,心道:“或许真如可欣所言,本虚大师作了几十年的和尚,仍未忘掉无性。若换是我,纵是作了一百年、一千年的和尚,又怎能忘了可欣?”

    想到此,转头向朱可欣瞧去。朱可欣见他瞧来,回眸温柔一笑。二人心意相通,携手走回谷内。

    回到棚中,朱可欣已露出困乏之色,张宣蒙便要其躺下歇息。突然,朱可欣叫道:“唉呀,不好,我忘了问本虚大师。”

    张宣蒙道:“忘了何事,这般大惊小怪?”

    朱可欣敲着头道:“我忘了问他那首诗的前面几句,料来他定然知道。”

    张宣蒙恍然,笑道:“不久泰山大会上,我们还会见到他老人家,那时再问不迟。”朱可欣点头,心中终究不乐。

    本虚一行人离去,谷中又清静了许多,张宣蒙继续为朱可欣疗伤。二十余日后,全身穴道经脉皆通,眼见朱可欣一日强似一日,回到了以前活蹦乱跳的样子。

    朱可欣经脉畅通后,在张宣蒙的内力引导下,果如本虚所言,真气各归其所,内力又回了来。只是伤得过重,损去不少,又得从头练起,那第五层功是无法圆满了。朱可欣想到那夜偷袭之人,恨之入骨。

    二人在谷中无事可做,加倍练功。时间易过,不觉又是一个多月过去,离六月十五已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此时已是夏季,谷中山花烂漫,遍地郁郁郁葱葱,更有鸟兽时常出没其间,繁闹异常。

    朱可欣内伤虽愈了差不多,但内功进境一直不快,想到泰山大会之前,第五层功难以圆满,无法打败欧阳振雄,亲手杀了他,不免怏怏。但想到张宣蒙已为丐帮之主,有丐帮相助,打败修罗教容易得多了,况丐帮帮主之位甚尊,心中亦甚喜欢。却是张宣蒙呆在谷中,一时没有走意,对那丐帮帮主甚是头疼。

    眼见一日临近一日。这日晚上,二人坐在门前大石上,仰望天空。天上群星灿烂,相映成辉,不时有流星飞过,更增异彩。

    张宣蒙想起在峨眉山寻无性不到,失望之下,借流星祈祷的事来,道:“可欣,故老传说,当流星划过时,若你抢在它消失之前,在胸前打成结并许下愿望,愿望便能实现,不知是不是真的?”

    朱可欣道:“只怕多是虚枉。那几年,我在那高峰之上,每晚见到流星飞过,都打结祈祷,祈祷我能再见到你,却无一次成功,但是,我们现在终又在一起了。”

    张宣蒙点头道:“不错,当日我在峨眉山上,也如此许愿未成,我们今日却相聚在一起。”

    朱可欣心有所感道:“或许因我们二人赤心至诚,虽许愿不成,终是感动上苍,圆了我们的心愿。宣蒙,我们今天也再许一个心愿,看能不能许成。”

    于是二人一齐手捻衣角,眼望天空,等待流星划过。过了一会,果然有一颗流星从南向北划过,却是一现即逝,二人手指刚动,它便消失了,只得继续等待。

    约过了一柱香功夫,又一颗流星出现,即亮且长,划破整个天空。二人手指齐动,这次居然都打出了一个结。

    二人大喜,齐声道:“我们成功了。”

    朱可欣问道:“宣蒙,你许的是什么愿?”

    张宣蒙一拍脑袋道:“唉呀,不好,我只顾打结,忘了许愿。”

    朱可欣格格笑道:“傻瓜一个。”

    张宣蒙道:“可欣,你许的是什么愿?”

    朱可欣脸上一红,道:“我暂且不告诉你。”

    张宣蒙搔着她的腋窝不依道:“可欣,快告诉我,否则痒死你。”

    少女最是怕痒,朱可欣全身乱抖,格格笑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大叫道:“宣蒙,快住手,我告诉你就是了,否则,我要喘不过气来了。”张宣蒙住了手,仍揽着她不放。

    朱可欣道:“你先猜上一猜,若猜不着,我再告诉你不迟。”

    张宣蒙搔搔头道:“一定是杀了欧阳振雄,为父母报仇。”

    朱可欣摇摇头道:“只对了一半,还有另一半。”

    张宣蒙又道:“练成无上神功。”朱可欣摇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深情无限

    张宣蒙侧头想了半天,道:“那是希望回到老家,重建我们的家园。m.www.uu234.net”朱可欣仍是摇头。张宣蒙苦想了一阵,道:“可欣,别再为难我,告诉我便了。你知道我脑袋笨,想不出来。”

    朱可欣嗔道:“木瓜脑袋,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们俩。”

    张宣蒙恍然道:“是祝愿我们永远在一起,这下对了,一定对了。”

    哪知朱可欣轻叹一口气,道:“唉,还是我告诉你吧,你把耳朵伸过来。”张宣蒙立即俯耳于她嘴边。只听朱可欣轻轻道:“下一半是,愿我们能结成夫妻,永不分离,成为神仙般的眷侣。”说完在张宣蒙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迅速躲开。

    张宣蒙大喜叫道:“可欣,你真的愿嫁给我作妻子,不嫌弃我?”

    朱可欣嗔道:“傻瓜,叫那么大声干什么,难道不怕别人听到?”

    张宣蒙一下抱住她道:“我就是要叫,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朱可欣愿嫁给我张宣蒙作妻子。”突然,二人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长叹。二人一怔,侧耳细听,却不再有何动静。

    张宣蒙道:“难道有人?”起身要去看看。

    朱可欣拉住他道:“等等,若有人来,待会自然会出来。”哪知等了许久,也不见再有何响动。二人相视一笑,定是鸟兽之声,听错了。

    张宣蒙把朱可欣重新揽在怀中,朱可欣抚着他的头发道:“宣蒙,我们命中注定的,要永远相守在一起,任何人也分不开。你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就已喜欢上你了,只是那时还小,不知道而已。只知一天见不到你,心就一天放不下来。”

    张宣蒙想起儿时,不由感慨万千,道:“是呀,我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时我是你们家的佃农,从不敢想到要与你终生相守。岂知造化弄人,我们二人家破人亡,流浪江湖,最后又相聚在一起。”

    朱可欣咬牙道:“都是修罗教作恶,让我们二人受尽万般苦难,我们一定要杀尽修罗教的人,报此大仇。宣蒙,我的伤好了,明日下山吧,你的千万丐帮弟子,正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在洛阳等着你呢。时间不能再耽,你身为一帮之主,说过的话,可不能不作数啊?”

    张宣蒙想到丐帮的事,很是头疼,道:“可欣,你说为什么丐帮的人就这么赖上了我呢?他们那么多人,难道就选不出一个帮主来?我又怎能作得来帮主?”

    朱可欣道:“宣蒙,不要这么说,丐帮帮主之位,是天下英雄想而得不到的殊荣,地位至为尊崇,你还有何不满意的?况他们实力雄厚,对我们报仇大有帮助。再说,我也希望你作他们的帮主,我有你这么一个英雄夫婿,也很高兴。明日我们就下山去吧?”

    张宣蒙道:“可欣,你也希望我作这个帮主?”朱可欣点头。张宣蒙叹口气道:“好吧,既然你高兴,我只得作了,就怕作不好,以后你这个帮主夫人,可要鼎力相助啊。”

    朱可欣脸一红,但满足无限地看着他。二人不觉又是情浓,紧紧搂在一起。张宣蒙低头向她亲去。

    良久,朱可欣爱恋无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道:“宣蒙,我好喜欢你这样对我,纵是此刻死去,我也无所憾了。”

    张宣蒙笑道:“可欣,不要说傻话,你还要为我生许多个小宝宝呢。不知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朱可欣红着脸道:“我想要男孩,长得象你一样。你呢?”

    张宣蒙道:“我呢,男孩女孩都喜欢,只要是我们的就好,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象我,女孩儿象你。”

    朱可欣闻言,柔情更浓,幽幽道:“宣蒙,两个娃娃怎么够?这山谷那么大,要生许多个娃娃,方能热闹起来。”

    张宣蒙道:“待泰山大会一了,我们就回到这谷中成亲。那时我让你作我的新娘,不知你愿不愿意?”

    朱可欣点头,脸笑如花,突然,一滴泪水流了出来。张宣蒙小心翼翼为她擦去,道:“可欣,你怎么哭了?”

    朱可欣羞道:“我心里高兴嘛。宣蒙,明日我们要下山,今天晚上就不再练功,我要你就这样抱着我,再给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你知道我从小便最爱听你讲这个故事。”

    张宣蒙见她娇慵无限的样子,道:“好,我依你,但不许你再哭鼻子。”朱可欣点头。

    张宣蒙道:“很久,很久以前,有兄弟俩,父母皆已去逝,弟弟跟着哥过日子。弟弟天天放牛,与家中的老牛相依为伴,人家都叫他牛郎.....”

    张宣蒙慢慢为朱可欣讲起了这个流传了几千年的幽美凄艳的神话故事。朱可欣一边侧耳听着,一边痴痴仰望天空上银河两岸的牛郎织女星,眼中闪烁着泪花。

    “牛郎披上老牛的皮,挑起儿女,向天上飞去。眼见要追上了织女,儿女齐声大叫妈妈。织女看见了,哭着不愿随王母娘娘离去。王母娘娘大怒,拿出金簪,向二人中间一划,立时一条波浪汹涌的天河涌现,牛郎再也飞不过去,织女也过不来。二人便隔在天河两边久久相望,时间长了,终于慢慢变成了牛郎星,织女星。”

    朱可欣听到这儿,又如儿时呜呜咽咽抽泣不停,问道:“宣蒙,你说,王母娘娘会有一天大发善心,让他们一家相聚吗?”

    张宣蒙见她依然如数年前,问他同样的问题,一时觉得二人又回到从前,躺在家乡山陵的大石上,他在为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子的小女孩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小女孩哭个不停,直待他告诉她说,会的,总有一天,王母娘娘会大发善心,让他们一家团聚的。”不由脱口道:“会的,总有一天,王母娘娘会大发善心,让他们一家团聚的。”

    朱可欣闻言,果然停了哭声,叹口气,望着牛郎织女星道:“宣蒙,你说真有牛郎织女吗?被王母娘娘分开?”

    张宣蒙道:“傻瓜,那是传说。”

    朱可欣道:“其时,本虚大师与无性师父又何尝不是牛郎与织女,被无缘由的人造天河隔开,他们二人一生不也是很可怜吗?但愿我们二人不会成为牛郎织女。”

第一百一十五章无端杀人

    张宣蒙道:“可欣,别犯傻,你不是说过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吗,即使死,也要死在一块,任何人都不能分开。www.uu234.net”

    朱可欣道:“对,我们生在一起,死在一块,永不分开,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此时,已到中夜,张宣蒙拍拍她的背道:“可欣,别傻想了,睡吧,我们明日要赶路呢。”朱可欣“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第二日一早,二人起身,把家什收拾一番,牵了小黑驴下山。

    到了山下,进了那个小镇,路过那家招客楼,张宣蒙陡地想起去年与欧阳雨馨于此店中吃饭中毒的情景来,只见里面人来人往,生意依然甚是红火,大是感慨。

    朱可欣道:“这就是你与欧阳小姐一同吃饭的地方?”张宣蒙点点头。朱可欣道:“你又想起欧阳小姐来了?我们进去看看吧,让你故地重游,重温旧梦一番。”

    张宣蒙摇摇头道:“算了,免得被店主小二认出,我们到别处随便吃点吧。”

    一路之上,朱可欣骑着小黑驴,张宣蒙牵着缰绳傍在身旁。时间尚多,二人也不着忙,晓行夜宿,缓缓而行。路上行人见二人郎才女貌,俨然一对出门探亲的小夫妻,不时投以艳羡的目光。朱可欣更是心神如醉。

    十来日后,已进入了河南境内。这日,正在一山道上走着,迎面遇到几个腰悬长剑的道士。

    几个道士向张宣蒙连看几眼,停了下来。一个年长的道士拱手道:“请问这位公子可是张宣蒙张大侠?”

    张宣蒙闻言,躬身道:“在下正是张宣蒙,大侠二字不敢当。请问这位道长法号?”

    那道长道:“贫道丘神子,昆仑派的道士。这三位是我的师弟师侄。久闻张大侠大名,未曾识藉,今日相见,幸何如之?”

    张宣蒙施礼道:“原来是昆仑派的前辈,晚辈这厢有礼了。不知前辈何往?”

    丘神子道:“我们是奉掌门之命,先往泰山,以观修罗教的行止,防其另有阴谋。久闻张大侠练成那玄都门的秘笈,神功盖世,泰山之上,定要一睹风采。张大侠如此人物,得如此秘笈 ,真是令天下人羡煞,哈哈!”说到后来,已是一脸艳羡之色。其余三个道士,也把目光投向张宣蒙,隐现妒意。

    朱可欣见了他们的神色,心头大震,陡地想起儿时逃难,武林各派搜寻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的情景来,暗自愤怒。张宣蒙与几人寒暄几句,又向前行。

    走未多远,朱可欣忽道:“宣蒙,我肚子疼,你慢慢向前走,我到那林中去一下。”

    张宣蒙以为她内急,要方便,便点头慢慢前行。

    朱可欣来到林中,回头一望,张宣蒙已看不到,飞身向那几个道士追去。那几个道士已转过了一个山弯,忽见朱可欣匆匆追来,驻足道:“这位姑娘,你有何事赶来?”

    朱可欣道:“几位道长,张大侠的玄都门秘笈在我这儿,你们可要看上一看?”说着从怀中取出秘笈来,在手中一晃。

    丘神子几人一怔,随之脸现疑惑狂喜之色,向她伸出手去。朱可欣一闪,避了去。

    丘神子向张宣蒙的方向张了张,早已不见他的踪影,笑道:“姑娘,既已拿出,便让老道看上一看又何妨?不知它是否真的如传说一样神奇。”话未完,已飞身来拿。

    朱可欣飘身闪开,格格笑道:“看来你是极想见见玄都秘笈所载的武功了,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话未完,突然一掌拍在一个道士的身上。那道士哼未哼一声,毙命倒地。

    丘神子大惊,抽出长剑当胸刺去。突然面前人影一闪,身上一麻,朱可欣已伸指点中他的穴道,夹*过长剑,随手一抹。丘神子喉头顿时鲜血狂涌,摔倒在地。

    那另两个道士见她连下杀手,武功高不可测,哪敢上前,转身向前狂奔而去。

    朱可欣飞身纵上,一剑捅在一道士背上,长剑穿胸而过。另一道士已奔出数步。她抽出长剑随手掷出,剑挟劲风,势若奔雷,一下插在那道士的背上,深及剑把。

    那道士“啊” 的一声惨叫,兀自向前冲了数步,方才扑倒在地,眼见也不活了。那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颤微微地闪烁着光芒。

    朱可欣把溅在身上的一滴鲜血轻轻抹去,口角冷笑,转身向林中奔去。到了林中,稍喘一口气,方从中走出,急步追上张宣蒙。

    只见张宣蒙正在回头张望,见她走来,询道:“可欣,我似乎听到从那边传来一声呼叫,不知你听到没有?”

    朱可欣笑道:“我怎么未听到?那边只几个道士过去,又无别人,怎会有人呼叫,定是你听错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张宣蒙迟疑了一下,又侧耳倾听,果然不再有何声响,问道:“是不是肚子不好?你看你脸色韵红,定是痛得厉害。”

    朱可欣伸手抹抹头发道:“可能昨天不小心吃坏了肚子,现在好多了。”说着跨上黑驴。

    河南境内,丐帮弟子甚多,他们甫一入河南,已被得知。张宣蒙与朱可欣正走着,忽见前面迎来了十几个叫花子,领头一人,正是去年黄山道上截杀他,被欧阳雨馨断去一掌的六袋弟子。

    张宣蒙见他一袖中无手,袖口隐现腕骨,心下内疚,急步上前道:“前辈”。哪知一言未毕,那老丐已躬身向他拜倒道:“丐帮六袋弟子朱进,参见帮主。前辈二字,帮主万不可称。”

    张宣蒙愕然道:“这,前辈。。”辈字刚出口,那老丐朱进连连叩首。

    张宣蒙只得改言道:“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朱进躬身道:“属下得知帮主架临河南,遂带领弟子前来迎接。我已另派人前往洛阳,禀报孙长老。不知帮主要在何处落脚?”

    张宣蒙见他执礼甚恭,其余弟子也垂手而立,不由大是拘谨。他小时是佣仆身份,其后一直幽居深谷,何曾有人如此礼敬于他,看着众人,只觉如芒在背。又想到,若是到了丐帮总坛 ,弟子更多,岂不更是麻烦,不禁皱起眉头。

    那朱进见他半天未语,抬头看了一眼,却见他眉头紧皱,心中不乐,大是慌恐,怯声道:“属下已在前面为帮主订下客栈,若不满意,可以再换。”

    张宣蒙见他慌恐之色,更是不自在,摆手道:“我们随便歇下好了,你们不要操心。”

    朱进道:“属下不敢。帮主来到这儿,若我照顾不周,有何闪失,几位长老岂不要怪罪下来?我在前面带路,不远处即到。”说完,径在前面引路而行,众人则尾随在后,虽然人数不多,衣衫不整,但也大有前呼后拥之意。

第一百一十六章相携同行

    张宣蒙摇了摇头,看向朱可欣,朱可欣向他一笑,脸现嘲讽之色。m.www.uu234.net张宣蒙张口道:“小丫头,笑...”突然想到不对,在丐帮弟子面前口齿轻薄,岂不被看轻,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朱可欣见他那古怪模样,噗吃一下笑出声来。

    不远便是一个市镇,朱进带他们进了一家客栈。那店家见到朱进,恭恭敬敬迎入。显是素来相识,知是丐帮的英雄。

    二人进了房间,要了两碟小菜坐下,朱进垂手立在一边。张宣蒙道:“你招集众人进来一块坐下用饭。”

    朱进道:“属下不敢,属下怎能与帮主同桌进食?何况我们作化子乞讨惯了,若堂而皇之坐在饭店中,大是不伦不类,也不合帮规。”

    张宣蒙想到自己此刻已是丐帮的帮主,却在属下面前大违帮规,面上一红,拿起的筷子悬在空中,再也伸不下去。

    朱可欣见张宣蒙为难,向朱进道:“这位前辈,你若不与我们一同吃,请自便吧。”

    朱进已知说错了话,躬身道:“是,朱姑娘,帮主,属下告退。

    张宣蒙早憋了半天,见他愿走,自然乐意,道:“你请自便,我们今天在此住下,明早上路,也不须你们再来,我们识得路径。”朱进应声是,退了下去。

    张宣蒙见他走远,大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闷死我了,这个帮主真不易当,但愿不再见到他们。”

    朱可欣笑道:“你是他们的帮主,他们对你尊敬,是理所当然的事,何怪之有。只叹我朱可欣命薄,跟了你这么一个叫化头儿,从此要流落街头,求人施舍,再也不能堂而皇之坐在饭店中了。”

    张宣蒙笑道:“是呀,从此我们便是一对化子夫妻,相携乞讨行天涯,不知羡煞多少英雄好汉。只是苦了我们的娃娃,一生下地,也成了小叫化子。”

    朱可欣白了他一眼,笑道:“贫嘴,谁是你的妻子了,我可不愿我的、我的那个娃儿这么命苦。”

    张宣蒙叫道:“哎呀,你这个显贫爱富的小妮子,这么快便变卦了。”二人一边调笑一边吃饭,大是高兴。

    吃完饭,朱可欣道:“宣蒙,作化子,要有化子的样子,不可让你的丐帮弟子看轻。那日孙长老说过,你下山,要在衣服上补几个补丁,也好不违了帮规。你现在把外套脱下,我去向店家借针线来。”

    张宣蒙进房把外套脱下,朱可欣借来针线,于灯下在他外衣上不起眼的地方,补了两块小补丁。张宣蒙看着朱可欣在灯下为己补衣,纤细的手指捻着针一缝一挑,灯映人面如花,俨然妻子在为丈夫缝缝补补,心中温馨无限。

    晚上,二人分房歇下。二人自从家乡逃难时起,便一直吃住在一起,即使在黄山中,二人也同睡一棚之内,或朱可欣和衣躺在他的胸上,从未分开过。此时遇上了丐帮弟子,二人未成亲,只得避嫌,否则,万一传了出去,名声有损。

    第二天一早,张宣蒙见朱可欣起来,仍伸腰打着哈欠,取笑道:“小懒虫,还未睡足么?”朱可欣面上一红。原来她与张宣蒙突然分开,反倒不适,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半夜时分,方才朦胧睡去。

    二人起得甚早,张宣蒙看了看天色,道:“可欣,我们趁朱进他们未起,悄悄离开吧,免得麻烦。”

    朱可欣点头。二人买了几个馒头,寻店家结帐,店家却道:“二位英雄,丐帮的朱前辈早已预付了银两,你们不须再破费,请慢走。”

    张宣蒙摇摇头,牵着小黑驴走出门来,却见朱进等人早已站在门外等候,二人相视苦笑。

    一个多时辰后,众人来到一处山林中,正行间,突见一个年轻男子从后奔来,口中大叫道:“宣蒙,宣蒙。”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有几个道士在追赶他。那几道士远远望见张宣蒙等人,却向林中躲去。

    那年轻人神色慌张,一头扑进张宣蒙的怀中,双手抱住他的腰。张宣蒙定睛一瞧,这人青衣小帽,却不是欧阳雨馨是谁?扶住她惊道:“雨馨,是你?你怎么到了这里,是谁在追你?”

    那年轻男子正是他一别经年的欧阳雨馨,只见她一脸慌恐,颤声道:“是玄法他们,武当的道士。”

    张宣蒙奇道:“玄法道长,武当的道士?他们怎会追杀你?”

    欧阳雨馨泣道:“我刚才偶然遇到他们,便上前相见,哪知他们一见到我,便即出手,幸亏我跑得快,否则,命就没了。”

    张宣蒙又向后面看了看,那几个道士早无踪影,犹似不信。

    朱可欣早从张宣蒙口中得知欧阳雨馨,站在一边冷眼瞧着,只见欧阳雨馨虽着男子打扮,却掩不住天生俏丽之姿,满面汉水,恰似雨带桃花,楚楚可怜;而她又始终抱着张宣蒙不放,不由妒意陡生,冷冷道:“欧阳小姐,他们早离开了,你怎么还抱着他不放?”

    欧阳雨馨这时方才警觉身边站着许多人,脸上一红,垂下双手,向朱可欣道:“是,朱姐姐。”

    朱可欣道:“你就是欧阳雨馨了,你怎么知道我姓朱?”

    欧阳雨馨看着她,凄苦道:“我早就知道你是朱姐姐了,是宣蒙心中念念不忘的朱姐姐,在黄山之时,我便知道了。朱姐姐,你真的好美,与他真是天生的一对。”

    朱可欣虽然不喜欢她,甚至憎恨她,但女子爱美出自天性,听她称赞,心中高兴,道:“你也很漂亮啊,他也时常提起你。”欧阳雨馨抬头看了一下张宣蒙,脸现欣喜之色。

    张宣蒙一年未见欧阳雨馨,念及她的恩情,常自想念,此时陡遇,不由欢喜异常,连声道:“雨馨,终于又见到你了,你怎么更加瘦了?你到过黄山吗,见到我与可欣了?”

    欧阳雨馨幽幽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到黄山找你,见你与朱姐姐在一起,便、便一直远远跟在你们的后面,一路而来,哪知、哪知会碰到玄法一伙。”

第一百一十七章醋海生波

    朱可欣听了心头一震,又瞧瞧二人,只见张宣蒙欢喜之色跃然脸上,而欧阳雨馨又始终痴情无限地看着他,不由醋意大发,念头翻转,这小妮子如此俊俏狐媚,终有一日会勾了宣蒙的魂去。www.uu234.net况她一直跟在后面,那击毙昆仑几个道士的事必都落入她的眼中,若她告诉宣蒙,如何得了?”想到自己一家一百余口,皆死于她父亲之手,杀意陡生,一掌无影无踪向欧阳雨馨背上印来。

    张宣蒙正自欣喜,突见朱可欣手臂微动,暗叫“不好。”急切中不及细想,伸手拉欧阳雨馨的衣袖,向前一带,砰的一声,欧阳雨馨已然中掌,惨叫一声,向前扑倒。

    张宣蒙大叫道:“可欣,住手。”伸左手揽欧阳雨馨于怀中,挥右手挡开续来的一掌。朱可欣怒道:“她是欧阳振雄的女儿,我岂能容她?”挥掌拍来。

    张宣蒙见她出手狠辣,显是要一掌取了欧阳雨馨的性命,只得将她揽腰抱起,闪身相避。朱可欣见他不但不将欧阳雨馨放下,反倒紧紧搂在怀中,更是大怒,出手愈见凌厉,掌风呼呼,裙带猎猎。

    朱进与几个丐帮弟子,皆知欧阳雨馨是欧阳振雄的女儿,况朱进的手腕断于她的手中,此仇非小,一见她面,双眼便似要冒出火来。这时突见朱可欣掌击欧阳雨馨,并与帮主打了起来,一时愕然。虽然张宣蒙是他们的帮主,心中却为朱可欣哟喝助威不止,只盼她一掌毙了欧阳雨馨。

    张宣蒙功力高出朱可欣甚多,这半年又得其指点,武功早已远胜于她。虽怀抱一人,仍游刃有余。

    斗了半晌,朱可欣见张宣蒙只是紧紧抱住欧阳雨馨,也不知她是死是活,不由又怒又妒,泪水滚了出来。张宣蒙见她落泪,顾不得多人,低声求道:“可欣,你先住手,有话好好说。”

    朱可欣闻言果然住了手,咬牙道:“宣蒙,你真的这般护住她,不让我为父母亲人报仇?”张宣蒙道:“可欣,错在她的父亲,不在于她,况她对我有恩,怎能杀了她?”

    朱可欣道:“那你是一定护着她了?”张宣蒙点头。

    朱可欣道:“那你心中仍是喜欢她了?”

    张宣蒙道:“可欣,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愿你杀了她。”

    朱可欣冷笑道;“我不信。”口中说着,右手猛地向欧阳雨馨按来。张宣蒙与她相距甚近,怀中揽着欧阳雨馨,看不到她的右手,待见她肩部晃动,方知不妙,情急之下,一掌也向她胸口按来,盼她能收掌自救。

    哪知朱可欣立意要击毙欧阳雨馨,况她认为张宣蒙绝不会伤了她,竟不躲闪,一掌击在欧阳雨馨的背上,同时,砰的一声,胸前也中了张宣蒙的一掌,登时气血翻涌,张口吐出鲜血。

    张宣蒙怎能想到朱可欣会不加躲闪,这一掌打的甚实,见她口吐鲜血,一时呆了,心中只道:“我怎会真的打伤了她?”

    朱可欣连喷几口鲜血,方喘过一口气来,脸色苍白,望着张宣蒙道:“好,好,你竟为她而打我,好,好。”捂着胸口,转身向山林奔去。

    张宣蒙见她口吐鲜血,一时呆了,心中只道:“我怎会真的打伤了她,我怎会真的打伤了她?”见她离去老远,方大叫道:“可欣,你别走,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却见朱可欣头也不回的去了。

    迈步要追,想到怀中还抱着一个欧阳雨馨,不知生死,脚一抬便即停下。低头看去,只见欧阳雨馨脸色惨白,呼吸衰微,急盘腿坐下,为其疗伤。

    他已数次以内力救人,自得其法,约过了半个时辰,欧阳雨馨缓缓睁开眼来。张宣蒙大喜道;“雨馨,你醒了?”

    欧阳雨馨四下看了看,道:“朱姐姐呢?她怎么不在?”

    张宣蒙道:“她走了。”

    欧阳雨馨惊道:“走了?是不是生我的气,你快去找她回来。”挣扎着要起来。

    张宣蒙轻拍她的背道:“雨馨,别动,你的伤甚重,待我再为你治疗。”

    欧阳雨馨摇头道:“不,宣蒙,你快去找朱姐姐回来,你俩分开那么多年,终又相聚,绝不可因我又令她伤心而去。我父亲杀了她全家,她打我是应该的,我不会怪她。”

    张宣蒙见她重伤之下,仍是念着朱可欣,心下更是怜惜,看着她惨白削瘦的脸庞,口角鲜血殷然,想到朱可欣的狠辣,心中歉然,道:“雨馨,真对不起,可欣出手那么重。”

    欧阳雨馨道:“我不怪她,你去找她吧。”

    张宣蒙道:“她去了,还会回来,你的伤甚重,却是一刻担误不得,待你好了之后再说。”说着,向山林朱可欣所去的方向看了看。

    朱进上前道:“帮主,我已派弟子上下查找,不见朱姑娘的人影,想是早已远去。”张宣蒙点点头,暗皱眉头。

    欧阳雨馨虽然连中朱可欣两掌,但第一掌被张宣蒙拉了一下,第二掌,朱可欣同时中了张宣蒙一掌,两掌皆未打实,并不致命。

    眼见欧阳雨馨肤色由惨白慢慢变成红润之色,精神好了许多,张宣蒙便住了手,抱起她向前走去,并问道:“雨馨,你怎会到了黄山,又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欧阳雨馨躺在她的怀中,看着他英俊的面孔,叹口气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我那日被父亲带回修罗教总坛,关在家中,时间久了,心中烦闷,又想着你,就悄悄跑了出来,哪知到处打听不到你的消息。后来一想,你定是回到黄山谷中,遂上了黄山。那夜,我悄步走到谷外,本欲给你一个意外,岂知却听到你与朱姐姐的谈话。原来你终于找到了她,你二人已定有婚约,于是就没出来与你们相见。第二日,你们下了山,我便远远跟在后面,到了这里。”

    张宣蒙道:“那晚我隐约听得有人叹息,就是你了?”欧阳雨馨点点头,叹口气道:“朱姐姐真有福气,尔中有我,我中有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欧阳雨馨想起那夜二人情致缠绵的情景,自己凄清孤苦的惨况,不觉又流下泪来。

    张宣蒙则想到那夜与朱可欣温存之情,居然被欧阳雨馨全看在眼中,听在耳里,不由脸上发烧。

第一百一十八章修罗教主

    原来欧阳雨馨自被父亲欧阳振雄带回总坛,便关在家中,不许外出。顶 点 X 23 U S

    不几日,吴元等人从少林羽铩而归,欧阳振雄见又是张宣蒙坏了计划,更是大怒。但想到张宣蒙居然依据玄都秘笈 ,将内功修到如此境界,大是担忧,同时知道,要想实现称霸武林的梦想,必须抢在泰山大会之前,强行把秘笈 练至第五层,方能放手与张宣蒙一博,力压群雄。

    欧阳振雄早已把教中所保存的玄都秘笈上所载的武功,练得纯熟无比,只因功力不到,始终无法使得圆转如意。那秘笈最后所载的一套掌法与剑法,虽然招数有限,更是集天下各派精华于一体,精妙绝伦。但是,若不具有一定的内力,与它相辅相成,便不能将它使到至高之境,威力尽现。这剑法与掌法乃是玄都秘笈中的至高武功,是配合心法而创,只有习得心法,内力大成,方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欧阳振雄从小便修习修罗教的修罗内功,虽然内力雄厚,却与玄都秘笈所载的这两套武功要求相去甚远。修罗内功是修罗教创教之祖从一邪派高手中所得,并借鉴正教心法而成,上手极易,进境也速,只是到了一定境界后,便难以再更进一步,与武当、少林等派的纯正内功大不相同,因此无法修到至高境界。历代教主皆知其敝,所以千方百计从别派夺得内功心法,加以借鉴,以去其敝。

    当年的通天教主,乃欧阳振雄之祖父,从玄都门中取得玄都秘笈后,不久即逝,临去之时,却无悲伤之意,他知道修罗教得此无上心法,在二十年之内,定能由下任教主依法练成绝世神功,称霸武林,故大去之时,脸含笑意。

    哪知他死得仓促,儿子年幼,教中各护法长老互相不服,又有窥测秘笈之意,以致在他死后不到十日,生成大乱,内讧纷起,死伤无数。秘笈也被分成两份,一份被右护法取得,留在教中。一份由左护法,即朱可欣的曾祖抢得,叛教离去。这两个护法各得一份,以为依秘笈而练,自能成为高手,哪知一看之下,方知手中的一份前后不接,根本无法修练。

    右护法手中的秘笈,还记载一些失传的掌法、剑法,有一定用处。朱可欣曾祖手中那份,纯是修习内力之法,毫无用处。

    欧阳振雄当年从朱家抢回中部秘笈 后,见前面仍是差着一部分,依然无法修练,心中沮丧,寻朱家二小又不成,只得把秘笈 反复看来看去,苦苦思索。

    他虽身居修罗教,但雄才大略,满腹经纶,抱负之大,更是远过历代教主。此刻得了中下部秘笈,怎肯轻易放弃,况他智慧又高,心道前人既能凭空创出这无上秘笈,难道他就不能依据这后大部,续出前面三层半来。

    修罗教收藏不少从别派得来的功法,虽然一般,功法多种,倒可借鉴。欧阳振雄苦思冥想一个多月,居然真的被他续出前面三层半来,虽然不能与原来秘笈所载相同,倒也似是而非。当下毫不犹豫练了起来。所续部分,主要是以他所修的修罗功法为根基,上手极易,只一年多的时间,就接上了手中的中部。

    再过半年,第四层功又成,内力大进,心中之喜,自不必说。

    前三层半是以他所修的修罗内功为根基,他本功力深厚,进境自是极快,到了第五层,也比书上所载快了许多,过了三四年,竟然即将圆满。不过, 随着内功增进,体内渐渐出现异样,真气稍一不顺,丹田胸口处便隐隐作疼,厉害时,有如刀割,耳畔并不时伴有焦雷阵阵。他心下大惧,料知强行修练,终是不对,出了叉子,时日越久,隐患越重,终有一日会大难临头。但几十年来的梦想转眼便要实现,怎忍住手,惟盼第五层功满,再设法剔除隐患。所以,他日日闭于幽室之中练功,教中之事大多交于左右护法协同诸长老共商。

    教中的右护法吴元,最为年轻能干,年龄不过四十来岁,是他在十年前发现的奇才,破格升为右护法,为教中历代所罕见,依之为心腹,甚至他练功的异状及中部秘笈也示于他,让他参详。吴元所学驳杂,涉猎各派,悟性又高,确是为他提供许多独到见解。

    眼见冬去春来,第五层神功即将圆满,对女儿的事便问得少了些。他只此一女,自夫人死后,心中伤痛,又一心称霸武林,便没再娶,所以视女儿为掌上明珠,极是疼爱,上次离家出走,惹出事来 ,便管的严了,命人日夜看守,不许擅出家门。

    而欧阳雨馨自回到家中,是茶不思,饭不想,日夜于心中念着一个张宣蒙,想着他英俊的面庞,想着与他一路去黄山的绮丽之情。特别是每当想到那夜在客栈之中,曾偷偷吻了他,更会心神如醉,痴痴而立,泪水不止。

    她母亲去逝得早,从小是被她母亲的丫环翠姨带大的。翠姨见她回来后,不思茶饭,常于口中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日渐消瘦,就知她此次外出,碰上喜欢之人,陷入了情网。眼瞧着她越来越是憔悴,心中难受。

    她把她从小带大,虽居仆人之位,实是情同母女,视如已出。哪知她间接问了几次,欧阳雨馨只是不说,唯叹气连连。一日,武长老有事禀报教主,她借机寻问欧阳雨馨的情况。武长老以实相告。她听后深自叹息,便百般开导、劝诱。但欧阳雨馨对张宣蒙已是爱之入骨,情根深种,如何能开导得来,枉自费了许多心力。又怕她为情所惑,一时想不开,更是日夜寸步不离左右。

    欧阳雨馨在家中呆了大半年,对张宣蒙相思更甚,又蒙发离家出走的念头。但欧阳振雄早已想到此节,命教众严加看守。

    这日,她正倚门而思,忽听有两名教众走来,边走边争论,一个道:“教主早已面谕我们多次,不要用下三滥的手段在外面做偷鸡摸狗的事,免得污了修罗教的名声。我们修罗教本立身很正,只因有些人在外胡作非为,而使修罗教为人看轻,被视为邪教,旁门左道。教主有领袖武林之意,我们这些人也当行的堂堂正正,给他抓面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深陷情网

    另一个人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虽然我以前常用此药去骗人家的闺女老婆,但自教主几年前立下严规以来,就没再干过。www.uu234.net现在只是又找人配了些,并无作恶之心。”

    二人低声说着,渐渐走近。欧阳雨馨已听明白,暗自叹息,教中多是这种不良之辈,修罗教怎能不被人看轻,视为邪教。

    二人小声争论,转过墙角,突见大小姐欧阳雨馨依门而立,便住了口,上前行礼。欧阳雨馨道:“你们二人刚才在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脸色一变,道:“回大小姐,我二人并未说什么。”

    欧阳雨馨冷笑道:“我全听到了。你究竟配了什么药?又要去为什么非作什么呆?若不从实招来,待我明日告诉右护法,让他治你的罪。”

    那人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道:“大小姐饶命,千万不要告诉右护法。属下只是配了点*,并没有害人之意。”说着,从袋中掏出一个小瓶,双手献于欧阳雨馨。

    近年来,吴元深得教主宠信,权力大炙,并负责奖惩,他向来冷酷无情,执法严厉,人人畏惧。

    欧阳雨馨接过瓶子道:“此药是干什么用的,如何用法?”

    那人道:“回小姐,此药名一夜迷,只要在人的面前一晃,药味散了出来 ,被吸入腹中,就会昏迷一夜不醒,故名一夜迷。不过属下近几年从未用过。”

    欧阳雨馨想到他们刚才的言语,脸上微微一红,道:“我这次就饶了你,不治你的罪,以后绝不许再配。”那人连声答应,磕头而去。

    欧阳雨馨向来清楚父亲的心思,他不但有称霸武林之心,而且还有整顿修罗教,把修罗教建成一个可与少林、武当并立千年堂堂正正的大教派之愿。近几年更立了多项教规,严禁教众扰乱当地百姓,为非作歹。

    但修罗教终因以前教规松驰,入教之人不加挑选,以致良莠不齐,恶名在外。

    欧阳雨馨把瓶子在手中把玩片刻,望着远处,只见两只燕子在空中翩翩而舞,张宣蒙的身影又闯入心来,眉头紧锁,呆呆而立。

    翠姨在房中不见她多时,出来寻找,见她正依门而立,脸色凄苦,知她又是在想着心上人,暗暗难过,上前道:“孩子,干吗呆站着,来陪我到后院弹弹琴,唱只曲子,翠姨正闲得荒。”

    欧阳雨馨回过神来,强笑道:“翠姨,你这段时间倒迷上弹琴了,好,我陪你练练。”

    翠姨笑道:“我镇日无事可做,初学琴,上了瘾。”

    二人回到房中,翠姨见她手中拿着一个小瓶,道:“孩子,这是什么?”欧阳雨馨把小瓶扔在床角,啐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从一个下三烂的教徒手中收来的。”

    二人取了琴,走入后院。院内一池清水,水上浮有片片浮萍,二三只鸭鹅游于其中。池中有一八角凉亭,虽小而有致。二人捧琴,曲曲折折走入凉亭,依栏坐下。欧阳雨馨调了调琴弦,道:‘翠姨,你先弹弹昨天新学的两首曲子,看看如何?”

    翠姨见欧阳雨馨有了兴致,大是高兴,坐到琴前道:“只怕翠姨记性不好。”双手抚琴,叮叮咚咚奏了起来。

    欧阳雨馨低声唱着曲子相和:“满圬烟水月微茫,人依兰舟唱,常记相逢陌耶上,隔三江,碧云望断空惆怅,美人笑道,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采莲人和采莲歌,柳处兰舟过,不管鸳鸯梦惊破,夜如何?有人独上江楼卧,伤心莫唱南朝旧曲,司马泪痕多。”

    这二首曲是越调《小桃红》,小桃红是越调中常见的曲牌。二曲终了,翠姨道:“怎么样?”

    欧阳雨馨笑道:“翠姨弹的很好呀,你还说记性不好呢。”

    翠姨心道:“你哪知我为了使你这孩子高兴,昨天半夜里都在想着记着曲子”,口中却道:“那好,你今天再教一个长点难点的曲子与我。”

    欧阳雨馨不愿抚其雅兴,道:“我就教你一支长曲子,只怕你今天一时记不全。”翠姨道:‘我认真记,仔细学就是了。”

    欧阳雨馨想了想,走到琴前端坐,纤纤十指在琴弦上一抹,“嗡”的一声,接着玎玎琮琮弹了起来,琴声清越,高低相间,比之翠姨适才所弹自大不相同,口中轻吟道:“柳荫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渺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旧客。长亭路,年去岁来,攀折柔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映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迢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恻恨堆积,渐别浦潆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记月榭携手,云桥闻笛,追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前半段,弹的倒极轻快,岂知到了后面,欧阳雨馨由曲触动了心事,心中凄恻缠绵,发之于琴,琴音也越见哀怨低迷。翠姨虽初识音律,也觉不对,待要从中阻止,一曲已尽尾声,只听她轻吟“追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一滴清泪滴落琴弦之上,被溅得四散飞去。“啪”的一声,欧阳雨馨心情激荡之下,琴弦竟尔断了一根,一曲已终,余音袅袅传出。

    翠姨正要安慰,突听远处 一人道:“你这丫头,好好的弹琴罢了,又去胡思乱想什么?”翠姨站起躬身道:“教主。”

    欧阳雨馨则大声道:“爹爹,你怎么出来了?”

    欧阳振雄哈哈大笑道:“难道你不想见爹爹吗?”说着走入凉亭。

    欧阳雨馨想到伤心之情落入爹爹的眼中,大不好意思,倚在他的身上撒娇道:“爹爹,当然我想见你啦,就你疼我嘛。”

    欧阳振雄把她拦在怀中,轻拍她的背道:“孩子,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当然疼你啦。我神功已成,几个月后的泰山大会,爹爹将力压群雄,成为武林中的盟主霸主,你是我的女儿,还有什么事办不到的?只要你喜欢的,能让你高兴的,我都会为你取来。”

    翠姨知他父女有话说,悄悄退出凉亭。欧阳雨馨惊道:“爹爹,你的神功已成,天下无敌了?”

    欧阳振雄哈哈笑道:“不错,我的玄功已成,再借以时日,把那两套掌法剑法浸淫透,料来江湖之中再无敌手,即使百年前的玄都道人,亦不过如此,哈哈,我......”忽然脸色一变,接不下去。欧阳雨馨大惊道:“爹爹,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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