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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魔圣     少林八绝txt下载     少林八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一章 宝珠

    方剑明的这一觉睡得不是很长,收获却不小。当他醒来的时候,正是第二天天黑时分。

    翻身从床上坐起,发觉身上粘乎乎的,整张床都布满了金蚕丝,他在睡梦中,当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伸手入怀,果然在怀里摸到了两幅画卷,只觉得这件事未免有些邪门,却也懒得多想,试着叫了黑袍一声,黑袍听到他的呼喊,立刻进来,见他没有事,喜道:“主人,你醒来了。”接着惊奇的道:“主人,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曾进来看过你一次,见你身上都是蚕丝,不知道你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你没有什么事吧?”

    方剑明笑道:“我没有事,都怪我不小心吸了一朵神奇的花,才会有这种状况。”

    黑袍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主人,你这一觉醒来,修为又有了进步。”

    方剑明当然不会跟他说有关“大睡神功”的事,就算说了,黑袍也未必会信,只好道:“这大概是因为‘金蚕花’的功效吧。”

    方剑明先洗了一个澡,这段时间内,黑袍已让人把他的床铺收拾了一下,换上新的被子,收拾床铺的两个小丫头从来没有收拾过这种床铺,心头又惊又怕,却不敢声张。

    方剑明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后,黑袍为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他也确实有些饿了,边吃边问道:“我睡了多久?”

    黑袍道:“从昨晚到现在,差不多一整天了。”

    方剑明想起宝珠老和尚的事,不敢耽搁,吃了三碗饭,匆匆而去。临走前,说明了他的去向。

    宝珠老和尚让他去雷峰塔相见,绝非重谢那么简单,定是还有其他的事。

    不过,让他更好奇的却是宝珠的一身武学修为,以宝珠的武功,放眼天下,能与之相比的,在方剑明所见过的人中,也仅仅张三丰,辛二娘二人而已。其他人中,张向风或许能与宝珠一比,但因为方剑明见到了张三丰,不由将张向风排出去了。

    雷峰塔他去了不少次,虽然是夜晚,但他轻车熟路,不久就来到西湖边上。

    这时候的西湖,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画舫轻摇,歌声传来,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方剑明也懒得多看,沿着湖堤匆匆而过。

    突然,一艘小船犹如飞箭一般从西湖一角朝湖中挺进,他无意中见了,微微一奇,暗道:“这人的内力倒也不浅。”

    那小船上没有摇橹的人,只有一个身穿长袍的老者,相貌有些丑陋,单从他以真气催动小船如飞前行这点看来,他的武功极高。

    有人在西湖上施展这等惊世骇俗的内功,方剑明忍不住多看了这人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却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个当儿,只见从三个方向,三艘小船朝湖中如飞而去,船上都只是立着一人。

    这四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同时在西湖上显露一手精深的内力。就在方剑明暗暗吃惊的时候,一条人影在不远处出现,“哈哈”一声大笑,竟施展“以气凌水”的上乘轻功,双脚飞快的踩着湖面,宛如“蜻蜓点水”,朝湖中飞掠而去。见有人在水面“飞翔”,一阵惊奇声传来。

    湖中,泊着一艘大船,看这五人的架势,是冲这艘大船而来的。

    方剑明朝大船看去,船上站着一伙劲装打扮的汉子,船上高挂八盏大灯,照得通明如昼。

    四艘小船的速度几乎是一般快,那人的速度更快,虽然是最后出现的,但却先一步赶到大船三丈内,身形陡然掠离水面,朝大船上落去。

    倏地,离他最近的那艘小船上的一个背着长剑的中年人沉声道:“习老儿,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张狂。”

    话声中,劈空掌力朝那人拍去,那人身在半空,毫无着力之处,眼看就要被掌力打中,却见他双臂一振,身躯陡然朝左移三尺,落在了船板上,与他同时落到船板上的,还有三个人,一个是那丑陋老者,一个是道装中年人,一个是黑脸老头,唯独那发掌的中年人没有上来。

    “习老儿”受到中年人的袭击,竟还能与三人同时落船,身手自然要比三人高出半筹,他以水面做力点,比三人以船板做力点困难不少,身手又要高了半筹,总的来说,武功比三人要高出一筹。

    落船后,只见“习老儿”转身喝道:“曾广泰,你这算什么意思?你敢上船来,老子就把你打下去。”

    那中年人料不到“习老儿”的武功进步得这般快,冷冷的道:“习老儿,我要是上来了,你没把我打下去又当如何?”

    习老儿“哈哈”大笑道:“你要是能上得船来,老子就……”

    话还没有说完,船舱中传来笑声,有人道:“习大哥,曾兄弟,你们这又何必?”

    随着话声,六个人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当先一位,是一个气度不凡的汉子,身后五人,年纪约在三十出头,看上去似乎是这汉子的手下。

    见汉子出来,那三个人向他抱拳道:“古兄好。”

    那汉子抱拳回礼道:“三位好。”

    习老儿“哼”了一声,道:“古老弟,你把我们请来这里,难道就是让姓曾的与我为难?”

    那汉子陪着笑道:“曾兄弟是鲁莽了些,还请习大哥原谅则个,大家同为大事而来,何必闹得如此不快。”那三个人也出来打圆场。

    习老儿气顺了不少,道:“今天就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不与姓曾的理会。”

    那汉子朝曾广泰道:“曾兄弟,你也上来罢。”

    曾广泰听了,这才敢飞身上了大船,原来他生怕习老儿会在半途袭击他,他武功逊色对方一筹,唯恐出丑,面上毫不在乎,内里却谨慎得很。

    这些人,方剑明一个都不认识,看到这里便不再看下去,又朝雷峰塔的方向行去。

    很快,他来到雷峰塔前。雷峰塔四周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任何人。

    这时,只听门响声传来,一个人从塔旁不远处的一间小屋里走上来,正是小沙弥。

    沙弥双手合十,道:“施主请跟小僧前来,家师业已等候多时。”

    方剑明双手合十道:“有劳。”跟在小沙弥身后,来到了一间禅房内,那名叫宝珠的老僧坐在一张蒲团上,双眼一开,道:“施主请坐。”

    方剑明坐下后,小沙弥端来清茶,然后非常自觉的出去了。

    方剑明扫了禅房一眼,觉得今晚的气氛中透着一种古怪。宝珠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经猜出了他在想什么,道:“施主定是在想今晚的雷峰塔何以为如此冷清,竟连知客僧也不见。”

    方剑明道:“还请老禅师解答。”

    宝珠叹了一声,道:“是老僧这样安排的,今晚,雷峰塔会有一些麻烦,他们不会武功,只好让他们暂且避一避。”

    方剑明脸色一变,道:“哦,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可有在下效劳之处。”他不由想到了西湖上的那群人。

    宝珠道:“此事还是由老衲解决好了。”话锋一转,道:“老衲请施主来此,是为了结缘。”

    方剑明一怔,道:“结缘?”

    宝珠点了点头,道:“老衲等这一天已经快有三十年了。”

    方剑明暗自惊奇,没有说话。

    宝珠接道:“请问施主可是少林寺的弟子?”

    方剑明道:“不敢相瞒,晚辈从小在少林寺长大。”

    宝珠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沉思了一下,缓缓的道:“老衲曾许下诺言,谁若将巨钟移开,定会重谢。”

    方剑明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老禅师神功盖世,就算没有晚辈,这种事也难不住你老,可惜晚辈武功低微,没能拦住盗经者。老禅师若信得过晚辈,晚辈定会帮老禅师要回经书。”

    宝珠道:“施主有此心意,老衲感激不尽。那本经书不要也罢。”

    方剑明道:“盗经者晚辈知道是谁,如果……”

    宝珠含笑道:“这一切尽在家师的预料之中,那本经书本是为盗经者预备的。”

    方剑明吃了一惊,暗道:“他的武功本就已经很神奇的了,他师父岂不是非常了得?竟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宝珠见他一脸疑惑,道:“此事说来话长,施主若有兴趣的话,老衲愿意奉告。”

    方剑明道:“老禅师肯赐告的话,晚辈极为荣幸。”

    宝珠徐徐的道:“说起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却要从百年前说起。百年前,时值元末,老衲当时还小。有一天,我家来了一个行脚僧,他见了我,甚是喜爱,要收我为弟子。我父母极为疼爱我,没有答应,行脚僧临去前,传了一套练功之法给我。几年后,爆发了起义,杭州受到波及,战乱之中,我父母不幸遇难,因我有些内功底子,才幸免于难。这时,那行脚僧又前来杭州,找到我,并将我救走。之后,我便跟在他老人家身边,成了他的弟子。

    当时,中原各地,起义军遍布,家师带着我四处游荡,虽也解救了不少人,对战争却是无能为力。天下能人异士极多,大多卷入了这场战争中,就连武当开派掌门张三丰也不能例外。”

    方剑明听到这,心头一跳,禁不住问道:“张真人当时也参加了反元斗争?”暗自奇道:“当今世上,不管是白道,还是白道,只要说到张老前辈,任他是大魔头,还是大侠士,至少要尊称一声真人。听他的口气,好象不觉得张真人有什么大的能耐。对了,他也算是一代奇僧,武功绝高,虽然晚张真人几辈,想来也不会太推崇张真人。”

    谁知他却是想错了,宝珠道:“施主定是在怀疑老衲的话,实不相瞒,家师虽然只是一个行脚僧,但他的前身大有来历。佛家有化身千万之说,家师非但精通佛法,而且武功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家师辈份极高,老衲既然是他的弟子,辈份就绝不在张三丰之下。张三丰少年的时候,家师也曾指点过他,只是见他不是我佛中人,没有收他为徒。”

    他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方剑明脸上除了一阵疑惑,些许惊奇之外,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如此以来,宝珠越发肯定这人就是他要找的“有缘人”,道:“施主的定力果然是超人一等。”

    方剑明脸上一红,赧然道:“老禅师过奖了。”心中很想知道宝珠的师父是谁,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第五百二十二章 吃惊

    宝珠淡淡的笑了一笑,道:“老衲的武林掌故并不多,均是当年耳闻目睹,当时,张三丰早已经退出江湖,他的徒孙张向风也因为情事,闭关不理世事,江湖上的各大门派受到战争的波及,少林、武当也卷入其中。各路起义军先后找上武当派,最后被朱元璋拉拢。当朱元璋与陈友谅之间展开大战的时候,那陈友谅身边聚集着很多武林高手,他们只道张三丰已死,张向风不理世事,打算灭掉武当派,想不到张三丰竟会突然出现,阻止了他们的行动,并与陈友谅身边的八大高手约战。

    这一战的结果,以张三丰险胜,那八大高手元气大伤,回途中,竟先后遇到了两大高手。前一位是一个名叫辛二娘的老太婆,她追问八大高手,张三丰去了何处,追问不出,出手打伤了八人。后来一位是一个名号‘无影神侠’,叫做徐岚的汉子,这姓徐的武功虽然比不上辛二娘,但也可观,八大高手受伤之后,竟被他打死了半数,才被他们的弟子赶来救走。”

    方剑明听到这,暗道:“看老是徐达的叔叔,徐达则是朱元璋的一员大将,他帮朱元璋打陈友谅也在情理之中。”口中问道:“听老禅师所叙述,莫非是身临其境?”

    宝珠道:“阿弥佗佛,这些都是老衲亲眼所见,当时老衲的武功平平,因跟随家师,才目睹了这些事件,似这般争杀,家师早已看淡了,他老人家若插手,是玷污了他的双手。

    那一场比武,张三丰虽然胜了,但他似乎觉得不光彩,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武林。陈友谅损失了四大高手,其他四大高手也在不久重伤不治而死。他花了大笔的金钱,打算另请高手。家师因为救治人,显露了神功,竟被他的手下找上门来,家师当然不会答应他们,谁料他们便要为难家师,对付那些人自然用不着家师,都被老衲打打发走了,但是因此一来,陈友谅更不会放过家师与我,居然把我与家师当作了朱元璋那边的人,派人追捕。家师懒得理会他们,带着我飘然而去,他老人家还从中看出了天下绝不会是陈友谅的,而是朱元璋的。那朱元璋虽然心机深沉,但好歹会用人,陈友谅却骄傲自大,空有大批干将。家师的预言果然没错,最后还是朱元璋得到了天下。

    天下大定之后,家师眼见老衲的功夫可以自保,便云游而去。老衲回到故地杭州,随后,就在雷峰塔附近住了下来,恰好雷峰塔原先的住持是一个高僧,与老衲交好,他圆寂前,将雷峰塔交给老衲管理,老衲便不知不觉做了数十年的住持。家师大概是尘缘未了,在这期间,曾多次来找过我,并住了一段时间。家师神踪不定,我不敢过问。回想起来,我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却是永乐十八年(1920),算算也差不多三十年了。就在家师与我最后一次相聚的日子里,他老人家吩咐了一些事情,道明藏经阁内有机关,多年后,必会有盗经者前来,机关触动,一切自然明了。”

    方剑忖道:“这老前辈可真够神通广大的,若还神游人间,我只要见上他一面,此生也足矣。”问道:“这位老前辈既然算出会有人来雷峰塔盗经,难道他老人家已经有了计策?”

    宝珠点头笑道:“施主果然聪慧,当时老衲也不知道家师采取了何种法子,直到盗经者盗走经书后,才明白过来。盗经者盗走的仅仅是一本佛经,欲盗之经却在后面弹出的经书之内,盗经者固然聪明,但早在家师的预料之中,那日的情形施主也是看见了的。”

    方剑明这才领悟过来,这位老前辈的手段果然高明,先让“假经”出现,盗经者见了,岂会及时辨认?就算他辨认出来,随后连续出现几本经书,他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瞬息间辨认哪一本是“真经”,而宝珠就在一旁,就算给盗经者时间辨认,只怕他辨认出来后就给宝珠制住了。

    方剑明苦笑道:“难怪老禅师显得不是很着急。请恕晚辈多嘴,这其中莫非还另有用意?”

    他没问段淳风要盗的是什么经,却格外注意这位“老前辈的”的用心。

    宝珠眼神一亮,道:“施主问得好,倘若你是盗经者,自以为得到是一本‘真经’,一旦脱险,最先想做什么?”

    方剑明道:“当然是翻阅‘真经’。”

    宝珠道:“天下人莫不如此,试问那盗经者又怎能免俗?”

    方剑明不太明白,搔着脑袋,宝珠笑道:“家师这么做,就是为了渡人。盗经者千辛万苦得到经书,即算他看出经书是假,但又怎肯舍得扔掉?”

    方剑明一怔,很快领悟过来,段淳风这人生性多疑,他就算看出盗去的不是真经,只怕仍想从假经中找到些什么,如此一来,就正好中了“圈套”。不过,方剑明仍然有些拿不准,问道:“如盗经者此辈,真还可以翻然醒悟?”

    宝珠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在家师眼中,天下无不可渡之人。”

    方剑明心头一震,神色肃然,双手合十,敬重的道:“看来,这件事要落到老禅师的身上了。”

    宝珠念道:“阿弥陀佛。”

    方剑明早就忍耐不住,脱口问道:“敢问这位老前辈的法号如此称呼?”

    宝珠毫不迟疑的道:“家师法号天智。”

    方剑明乍一闻,先是呆了一呆,接着便吓了一大跳,“呼”的站了起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道:“请老禅师再说一次行吗?”

    宝珠含笑道:“家师法号天智。”

    方剑明强忍心头的狂跳,追问道:“可是天边的天,智慧的智?”

    宝珠点头。

    方剑明彻底的呆住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天智,天智,岂不就是不休师父的老对头及老朋友,想不到他竟会是宝珠老僧的师父。

    这位神僧,不休师父追了多年,一直追不到,谁料他已脱去肉身,化身他人,游戏世间。不休师父有几多分身,天智僧能有这般神通也在理所当然之中。

    方剑明正心潮澎湃的当儿,宝珠从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一本经书,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曾说过要重谢施主,这本经书就送给施主,作为酬献罢。”

    方剑明被他的话声惊醒,抬起头来,见他要送经书给自己,不敢伸手去接,道:“晚辈受之不起,还请老禅师收回。”

    宝珠道:“施主不妨先看看这是一本什么样的经书。”

    方剑明听他说的蹊跷,不由将手一伸,接过来放在眼前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脸上尽是吃惊之色,失声道:“‘易筋经’!”

    宝珠点头道:“不错,正是少林寺的‘易筋经’,盗经者多次偷入雷峰塔的藏经阁内,要找的就是这本武学宝典。老衲住持雷峰塔数十年,竟不知家师会将‘易筋经’藏在钻头内。这本‘易筋经’虽不是原本,而且仅为上册,但经家师之手,业已译成汉文。你既然是少林寺的弟子,它就交给你了,也算是物归原主。”

    方剑明拿着“易筋经”,心头起伏,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宝珠笑道:“其实,这也是家师交代的。那藏在砖头内的数本经书中,有一本内夹一张书签,其上留着家师的字迹,一项吩咐就是要我将这册‘易筋经’送给有缘人,而施主,恰好就是这个有缘人。”见方剑明既不吭声,又不把“易筋经”收好,甚是焦急,催道:“‘易筋经’乃武学宝典,施主万勿迟疑,尽快收起来,免得再起事端。”

    方剑明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安的道:“老禅师这般厚爱,晚辈受之有愧,晚辈……”

    宝珠不让他说下去,道:“莫再迟疑,若让外人得知此经就在你身上,定会带给你无穷烦恼。”

    方剑明见他甚是紧张这册“易筋经”,只好把它放入了怀内,宝珠的脸色才放松起来。

    方剑明笑道:“说起这位老神僧,晚辈倒有些耳闻。”遂把不休师父与天智僧之间的交情简短的说了。

    宝珠听后,颇觉有趣,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记得家师曾对我提起过一位老友,虽没有说出这位前辈的名字,却对他非常推崇,想来就是不休前辈了。认真算起来,老衲与施主乃同门,从某方面说,辈份是一样的。”

    方剑明可不敢与他“称兄道弟”,急忙道:不敢,不敢。”

    宝珠突然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道:“如果让你一直往西方行走,你会达到什么地方?”

    方剑明呆了一呆,摇着头苦笑道:“晚辈不知道,西方乃极乐世间,想来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事。”

    宝珠想了一想,道:“据家师推测,最终将会达到原来的位置。”

    方剑明吃惊的道:“这是为什么?”

    宝珠道:“老衲也不明白,你知道三保太监这个人吗?”

    方剑明道:“三保太监?难道……难道是郑三保?”

    宝珠道:“就是他。”

    方剑明疑惑的道:“这与他有什么关系?”话刚说完,似有所觉,眉头皱了一皱。

    宝珠看上去没有觉察到什么,接着他的话道:“三保太监七次远行西洋之事,民间传得沸沸扬扬。家师有可能下过西洋。”

    方剑明微微惊讶,突然笑了起来,道:“老禅师,今夜月色甚好,我们不如到外面赏月如何?”

    宝珠压低声音道:“老衲知道有人来了。”

    此时,三道人影轻捷无比的掠到了雷峰塔前,偷偷摸摸的转了一圈,见不远处的一间禅房内透着亮光,走在中间的那位仁兄朝左右两人一挥手,三人身形一纵,跃到了近前。

    接跟着,三人身躯一长,贴到了窗下,从三人的行动来看,轻功还不错。三人屏息静气了的蹲一下,中间那位仁兄缓缓站起身来,用耳朵紧贴着窗户,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脸上的一对短小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他听了一会,眉头几乎要皱在一块,忽然朝两人一打手势,三人倒纵出去,往外就走,距雷峰塔有一段距离后,只听中间那位仁兄轻声骂道:“妈的,什么也没有听到,让老子白听了半天。”

    左首一个身材约胖的汉子道:“我们回去该怎么对师父说?”

    突然,后脑勺一疼,不知被谁打了一下,转头对中间那位仁兄道:“大师兄,你干什么?”

    “大师兄”一呆,道:“老三,你发什么神经?”

    “老三”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着,刚转过来,后脑勺又挨了一下,虽然不太痛,但忍不住有些着恼,道:“大师兄,你没有听到什么就算了,怎么把气出在我头上?”

    “大师兄”与右首那位仁兄听了他的话,均是呆了一呆。“大师兄”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异常,掉头怒视着“老三”,沉声道:“老三,你皮痒了是不是?”

    话刚说完,后脑勺挨了一下打,他看着“老三”说话,后脑勺正对着右首那位仁兄,猛一吃痛,立刻转过脸来,怒道:“老二,你打我干什么?”

    “老二”一脸的无辜,道:“大师兄,我连手臂都没有抬一下。”

    “大师兄”停下脚步,机警的四下扫了一眼。他好歹也算是一个人物,猜测是遇到了高手,沉声喝道:“是那位朋友开我们三人的玩笑?有种的话就现身出来,老子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没有人回声,也没有人出现,就在这时,只听“老二”大叫了起来,惊恐的道:“是谁打我?”

    三人心中一阵惊慌,虽然是在晚上,但也有月光,他们的目力也不错,出手捉弄他们的“人”,身手之高,远远在他们之上,三人竟连对方的“人影”也没见到就被挨了打。

    “大师兄”强自镇定,道:“老二,老三,你们别慌,我们背靠着背。”

    三人挤在一块,朝下一步步的走去,本以为如此一来,任那“人”武功多高,也至于挨打,谁料,就在同一时间,三人只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说疼也不太疼,但心头越发恐慌,以为是遇到了鬼怪,齐声大叫“有鬼”,如飞一般逃走,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第五百二十三章不识趣的一伙人

    三人方离开,一条人影出现在三人原先站立之处,眼神明亮,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怪怪的笑意,不是方剑明还会是谁。

    原来他与宝珠听出有夜行人来到,两人低声说了几句闲话后,便闭目坐着,不动也不说,那“大师兄”听了半天,当然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三人探听不到消息,来此之前,又没有得着吩咐,不好硬闯,只好回去禀报,方剑明悄悄的跟了下来。

    他料定这三个人与先前遇到的那伙人是同路,忍不住小孩子兴起,捉弄了三人一番。他存心“卖弄”了一手“隔空打人”的手法,好让三人回去说明,三人身后之人若是个高手,当会明白是怎么回事,隔空发掌算不上什么惊天武功,巧就巧在他的手法比一般的隔空发力高明了无数倍,须知隔空出掌不易控制力道,方剑明捉弄三人,就好像是一个无形的人站在他们身边,出手打他们一样。若是识货的高手,听明后,当会知难而退。

    方剑明返回禅房,刚与宝珠说了几句话,听到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方剑明笑道:“不识相的人来了,老禅师且请在屋里静观,这种事情就让在下代劳好了。”

    话罢,也不管宝珠是否答应,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在雷峰塔前的场地上站定。

    很快,只见一伙人疾步来到塔前,在方剑明三丈外站定,走在最前的是一个身材颇为高大的老者,手中拿着一根蛇头杖,身后三人却是先前那三位仁兄,其余人等,一色劲装打扮。

    那三位仁兄脸上还有惊恐之色,眼珠乱转。

    突然,宝珠的徒弟——小沙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在方剑明身边,双手合十,道:“各位施主,深夜到访雷峰塔,不知有何要事?”

    这小沙弥修炼的是童子功,武功已得宝珠真传,对那三位仁兄先前的到来早已知晓,只是宝珠曾嘱咐过他,叫他不要理会“鬼祟之辈”,他才没有出现,现在,来了这么多人,他是非出来不可了。

    那老者斜睨了小沙弥一眼,好不自大的道:“小秃驴,少罗嗦,快叫你师父出来,老夫有话要说。”对方剑明却是连正眼也不看一下。

    沙弥道:“家师不方便出来相见,有什么事,施主就与小僧说罢。”

    老者哼了一声,道:“什么不方便?老夫说要见他就要见他,他竟敢捉弄我的弟子,敢情是没把老夫放在眼里,老夫倒要见识见识他有多大的道行。”

    沙弥双手合十,道:“阿弥佗佛。”

    老者道:“你念佛也没用,快叫你师父出来。”

    “嗤”的一声,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老者眼珠一转,怒道:“无知小辈,你敢笑老夫?”

    方剑明淡淡的道:“听你的口气,来头很大,未请教阁下万儿。”

    老者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鼻子里一哼,道:“无知小辈,闪到一边去,别多管闲事,就凭你,还不配问老夫的姓名。”

    方剑明笑道:“不知什么样的人才配问?”

    老者傲然道:“老夫横行江湖的时候,你还没有出世呢。无知小辈,你与宝珠有何关系?”

    方剑明学着他的声音道:“就凭你,还不配问本少爷的来历。”

    此话一出,顿时把老者吓了一大跳,这明明是他的声音,怎么让对方说了出来?江湖中虽然不凡易容行家,但能将声音学得这般惟妙惟肖的,他还没有见过。

    老者上下打量着方剑明,见他除了英挺外,毫无出奇之处,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是“高手”,心头一宽,道:“雕虫小技,吓不住老夫。小子,报上名来,老夫杖下不死无名之辈。”。

    方剑明由“无知小辈”变为“小子”,可见老者也并不是一味的狂妄自大。

    方剑明“哈哈”一笑,道:“巧了,本少爷的名字就叫无名。”

    老者脸色一沉,右手一紧,将蛇头拐杖往地上一杵,眸子内闪着凶光,冷冷的道:“老二,你上去代为师把他收拾了。”

    不等“老二”出来,方剑明轻笑一声,道:“老头,不要让你的徒弟出来丢面子了,你的三个宝贝徒弟,刚才已经尝到了本少爷的手段。”

    那三位仁兄脸色大变,不敢相信就是这个少年捉弄他们。

    老者的脸色变了一变,想不到眼前这个少年竟能使出“隔空打人”的极高手法,怒喝一声,道:“好小子,竟敢捉弄老夫的弟子,老夫也不管你是谁,先把你拿下再说。”

    话声一了,身形闪电纵起,飞身掠出,五指如爪,向方剑明肩头抓到,他快方剑明更快,眼看他的大手就要抓住方剑明的肩头,谁知却扑了隔空,方剑明不知所踪,忽闻身后有风响,老头身躯一转,蛇头拐杖夹着数千斤力道扫出,这次又打了个空。

    “老头,我在你头上呢。”方剑明的声音在半空响起。

    老者抬头一望,老脸阴沉,左掌一翻,强大的真气轰向半空。

    方剑明运起护体神功,看似没有出手,其实周身布了一层罡气,老者的真气竟没有打伤他,只是把方剑明的身子高高抛起,而老者禁受不住反震之力,朝后退了几大步,心头骇然,暗道:“这小子是金刚不成?”

    念头方起,一股劲风迎面打来,急忙左掌一拍,如山掌力冲出,只听“砰”的一声,狂风卷动中,老者双眼大睁,拼命的使出“千斤坠”,要极力站稳身子,但最终站立不住,不停的后退,退了十多步才勉强站稳脚跟。这几下说来话长,实不过在眨眼之间。

    老者身上出了一股冷汗,抬眼望去,方剑明笑嘻嘻的站在前方,好象这根本不关他的事似的。

    老头也非无名之人,心中虽然为方剑明的武功震惊,但也引发了他的冲天怒火,怪啸一声,蛇头拐杖舞动,杖影如山,带起阵阵阴风,急如暴风般朝方剑明展开了进攻。

    方剑明的打法别具一格,只是低头、弯腰、转身、跳开,任对方有多么快的速度,多么大的劲道,他总能抢在第一时间避开,看似危险之极,却给人一种随意的感觉。

    在老者使出杖法之后,老者的三个徒弟与那伙劲装汉子都远远退开,小沙弥眼神如电,立刻看出问题所在,暗道:“这老人的蛇头杖上有毒。”见方剑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大为好奇。

    老者快攻了三十多招,方剑明的身法依然快捷,微微吃惊,知道遇上了“可怕”的对手,眼珠一转,喝道:“小子,似你这般躲躲闪闪,何时是个尽头?你有种的话,就接老夫一招。”

    方剑明“哈哈”一笑,伸手一抓,顿时抓着了蛇头杖的一头,往后一带,巧妙万端的夺过了蛇头杖。

    老者欣喜若狂,竟不管蛇头杖,朝后退了七步,盯着方剑明,喊道:“倒也,倒也。”

    方剑明笑眯眯的道:“不倒,不倒。”

    老者见他没有倒下,脸色大变,指着他道:“你……你不怕老夫的‘七步倒’之毒?”

    方剑明仰天大笑,道:“便是‘半步倒’,本少爷也不怕。”

    老者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惊得说不出话。

    这“七步倒”的毒药涂在蛇头杖上,先前舞动时,经内力的催动,毒气已经散布,两丈之内,闻者即倒。老者事先服过解药,当然不会有事,但方剑明没有服过解药,怎么会没有事呢?

    当时,老者只道方剑明内力精深,抵挡得住毒风,随后他便出言激方剑明,方剑明果然中计,伸手去夺蛇头杖,所抓的部位又正好是杖尾,那杖尾涂得最多,自己便是服下了解药,也不敢轻易去碰。

    谁料,方剑明仍然没有中毒的迹象,老者仗以成名的“七步倒”竟对人家起不了半分作用,大惊之下,掉头就走。他一走,他带来的人急忙跟着他离去。

    方剑明身形一晃,急如流星般掠过众人头顶,落在了老者身前。

    老者“吓”得退了几步,畏惧的看着他,颤声道:“你……你还想干什么?我不找你的麻烦就是,那……那些武学秘笈我也不敢染指了。”

    方剑明失笑道:“你忘了拿你的东西。”将蛇头杖递给上去,老者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什么武学秘笈?”方剑明皱眉问道。

    老者只盼望早些离开,道:“雷峰塔的砖头中不是藏有武学秘笈吗?”

    方剑明道:“谁说的?”

    老者道:“很多人都这么说。”

    方剑明听了,没有作声。老者道:“我们可以走了吗?”与先前的自大判若两人。

    话声一落,眼前人影一晃,方剑明消失在眼前。

    老者心头一叹,知道这少年的武功业已出神入化,再多十个自己,也不及对方,回头对那伙劲装汉子道:“回去告诉你们帮主,就说老夫武功低微,帮不了他的忙,再也没脸见他,告辞。”带着三个徒弟从另一条路走了。

    那伙劲装汉子见这老怪对方剑明如此惧怕,半途开溜,那里还敢待在此地,一窝蜂似的走了。

    这伙人离去后,宝珠从禅房中走了出来,叹道:“阿弥陀佛,武林中贪图武学秘笈之人,数不胜数,若人人都像施主这般,雷峰塔也就不会多灾多难了。”

    顿了一顿,道:“净悟。”

    沙弥道:“弟子在。”

    宝珠道:“你下去罢,不管发生了事,你都要好生看护着雷峰塔。”

    净悟(小沙弥)道:“弟子明白。”退下去了。

    方剑明道:“老禅师对此事有何看法?”

    宝珠道:“有关雷峰塔塔砖内秘藏经卷的传闻,早已有之,经盗经者一闹,引来大批武林中人也是必然之事,老衲身为住持,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这时,只见来此的途中亮起了火光,一伙人上山而来,很快,一大批人到了雷峰塔前。

    方剑明眼光一扫,见走在最前的除了先前见过的“习老儿”、丑陋老者、道装中年人、黑脸老头、“古兄”外,还有三个怪模怪样的人。那名叫曾广泰的却没有到场。

    “古兄”大概是这群人的头儿,深深的盯了方剑明一眼,沉声道:“阁下究竟是谁?”

    方剑明微笑道:“一个无名小卒。”

    黑脸老头冷笑道:“管他是谁,陶达安这草包奈何不了这小子,并不代表我们拿不下他,我等……”

    “古兄”干咳一声,打断他的话,朝宝珠一抱拳,道:“在下古越冬,听闻大师佛法精深,特来请大师到在下的小船有事商议。”他带着这么多“打手”来请人,可算是一绝了。

    宝珠含笑道:“古施主如此盛情,老衲愿意一去,请前面带路。”

    谁也料不到宝珠会答应古越冬的邀请,方剑明正要说什么,宝珠道:“这位施主适逢其会,望古施主连他也一块请。”

    古越冬打了一个哈哈,道:“好说,好说。”

    于是,一群人离开雷峰塔,来到西湖边上。古越冬的那艘大船如今虽然没有在湖中央,但距离湖边也有十多丈的距离。

    古越冬等人各自以不同的身法跃上了大船,那三个怪模怪样的人竟然是踩着湖面过去的,方剑明见了,暗道:“这三个家伙的武功犹在习老儿之上。”古越冬的身法虽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方剑明料定他的武功绝不会在三个怪人之下,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做这些人的“临时头儿”。

    方剑明看了一眼宝珠,笑道:“让晚辈为老禅师开道。”也不见他如何发力,身形纵起,掠过湖面十丈,落在大船上。古越冬等人看了,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们倒不是为方剑明的轻功震惊,似这等一掠十丈,他们也办得到。

    他们这么做,只想看看两人的武功有多高,谁知方剑明却没有上当。

    黑脸老头冷笑一声,道:“好小子,你倒懂得藏拙。”

    就在这时,只见宝珠在湖边捡了一段树枝,往湖面上一投,身躯一晃,站在了树枝上,树枝带着宝珠飘到了大船下,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人已经站在了船上。

    古越冬等人见了,心中大惊,方剑明心中笑道:“老禅师这一招实在妙极了,这些人若知趣的话,定不会再打雷峰塔的主意。”

    不等古越冬说话,那道装中年人沉声道:“大师的身手果然超凡,在下长孙离,请大师赐教。”

    “呛”的一声,拔出肩头宝剑,剑光一闪,闪出点点星光,遍袭宝珠身上九大穴道,剑上力道虽然不大,但剑法极为精妙。

    宝珠站着不动,眼见就要被剑尖刺中穴道,说时迟那时快,宝珠袍袖微微一动,只听“当当……”九声连响,众人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长孙离突然将宝剑一收,朝宝珠一躬身,道:“在下惊扰了大师,多谢大师手下留情。”弹身跃起,踩着湖面到了堤上,身躯一晃,没入树丛中不见。

第五百二十四章 落汤鸡

    长孙离一走,古越冬的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这些人都是他请来相助的高手,事前说好赶走宝珠老和尚后,大家平分雷峰塔里的武学秘笈,谁料先是走了一个陶达安,现在又走了一个长孙离,叫他面上无光。

    黑脸老头踏上一步,冷笑道:“老和尚,看不出你还会‘金刚指’。”

    他虽然没有看清宝珠是如何施展指法弹开长孙离的宝剑,但凭他多年的经验,料定宝珠先前袍袖一动的瞬间,手指从袍袖里穿出,破解了长孙离的精妙剑法。

    长孙离的剑法有多高,他是清楚的,天下又有什么指法能破解长孙离的剑法呢,他一下子就想到是少林“金刚指”。

    不料,宝珠淡淡一笑,道:“施主看走眼了,老衲施展的并不是少林‘金刚指’。”

    黑脸老头冷声道:“不是‘金刚指’又是什么?”

    宝珠道:“这只是老衲临时想出来的指法而已。”

    黑脸老头不相信,道:“长孙离的剑法绝非浪得虚名,少林‘金刚指’乃至刚之劲,除了它之外,天下又有何等指法能破得了他的剑招?若说你的内力远胜长孙离,我却不信。”

    宝珠道:“施主当真不信,老衲也没有办法。”

    黑脸老头“哼”了一声,道:“你敢接我一掌吗?”

    宝珠道:“只要施主不骚扰雷峰塔,老衲便是接施主百掌也无妨。”

    黑脸老头面上闪过一道狡诈的诡笑,方剑明眉头一皱,道:“老禅师武功超凡,岂会与你这等人交手?在下愿代老禅师接下你一掌。”

    宝珠道:“施主的好意,老衲心领了,还是让老衲来罢。”

    黑脸老头暗道:“老秃驴,这是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怪老子心狠手辣。”

    这时,大船移动,远离了湖边。在古越冬的计划中,本打算在船舱中施展手脚,但现在出了新的状况,自然用不着“先礼后兵”了。

    “习老儿”、道装中年人、丑脸老者虽然没吭声,但非常关注场上的事情,只有那三个怪人半睁着双眼,神色十分的傲慢。

    就在宝珠与黑脸老头对话的当儿,船上的劲装汉子都退到了后舱内,除了那五个看似古越冬的得力手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

    黑脸老头阴沉沉的一笑,道:“老和尚,你若接得下我这一掌,我桑天佐从此不踏入杭州城一步。”

    话罢,双膝一弯,双掌在胸前缓缓提起,一张黑脸更加漆黑。宝珠站着原地,动也不动。

    方剑明定睛看去,脸色微微一变,只见桑天佐的双掌掌面呈现一道道的黑纹,看上去就像是蛛网一般。

    “这家伙定是修炼了什么歹毒的掌力。”方剑明暗中为宝珠担心。

    宝珠也看到了桑天佐掌上的黑纹,但他的脸色非但没变,反而笑了起来,道:“桑施主请出掌。”

    桑天佐眸子内闪过一道杀气,运足全部功力,身形朝前一扑,双掌劈向了宝珠。

    只听“蓬”的一声,整艘船摇晃了一下,宝珠依然站在原地,面上带着善意的笑容,桑天佐双掌打到他胸膛三寸之外就在也无法打下去了。

    众人见了,大吃一惊,桑天佐想不到这个老和尚的修为竟到了这等境界,就算人家让他打,他也休想近得了对方三寸之内,冷汗从他的额上流了下来。

    宝珠心中不忍,长袍一拂,一股无上力道扫出,盖在桑天佐的双掌上,桑天佐才收可以收回双掌。

    倏地,只听“砰”的一声,接着便是“咔嚓”一响,有人惨叫一声,从船上飞了出去,“哗”一声,掉入了湖中。

    宝珠的声音无奈的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并不想伤害你,想不到你竟会暗算老衲,这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老衲。”

    原来,宝珠刚收回袍袖之际,桑天佐心生歹念,运起功力,双掌劈向了宝珠的心口。

    这一招对别人或许有效,但对于宝珠却没有任何效果。宝珠保持童身百年以上,修炼的又是佛门正宗,虽然没有运功,但体内的真气遇到外力自会产生反震之力,桑天佐害人不成反害己,立刻被震飞出去,双臂折断。

    一来,是他的内力远不如宝珠。二来,这种情形,出手越重,反震之力就越大(当然,这也要看两者功力的相差程度,桑天佐的武功若差宝珠不多,就算被震飞出去,宝珠也要受伤,如果相差无几,就不是桑天佐飞出去,而是宝珠飞出了。)

    桑天佐飞出去的时候就痛得晕了过去,一入水立刻沉了下去,宝珠见了,正要将他救上来,却见古越冬的那五个手下中走出一个,飞身一跃,跳到湖中,将桑天佐救了上来,看他在水里的动作干脆利落,想来是个“浪里白条”。

    桑天佐被救上来后,仍然没醒,被抱到后面救治去了,宝珠叹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见识了宝珠的神功,古越冬、习老儿、丑脸老者、道装中年人都自认比不上宝珠,谁也不敢上前一试。

    突然,那三个怪人同时向前迈出一步,中间那位冷冷的道:“老和尚,别看你武功了得,但绝不是我们三人的对手,我劝你还是识相的离开好,免得后悔莫及。”

    不等宝珠说话,方剑明踏上一步,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打发你们三个有我就够了,何须老禅师出手?”

    三个怪人双眼大睁,暴射寒光,盯着方剑明,中间那位喝道:“无知小辈,你知道老夫三人是谁吗?”

    方剑明道:“请教。”

    中间那位道:“老夫三人就是‘塞外三仙’。”

    方剑明“哈哈”笑道:“没听说过。”

    三怪大怒,“塞外三仙”之名虽然不如、地榜,但绝不在“八怪”之下,方剑明竟然说没听说过,岂不是小看他们?

    这倒不是方剑明有意戏弄,他确实不知道“塞外三仙”是谁。其实,这“塞外三仙”并不是他们原来的称号,他们原来的称号叫做“塞外三魔”。他们觉得“仙”比“魔”好听,就自称“三外三仙”,不过还是有人叫他们“塞外三魔”。“三魔”分别叫做顾金彪、羊牧雄,茅成宏。

    与方剑明说话的是老大顾金彪,只见他眸子内泛起杀气,喝道:“小子,报上你的名来。”

    方剑明笑道:“你们找的是我还是我的名字?”

    羊牧雄按耐不住,隔空一掌打来,掌风如山卷出,方剑明道:“这船再坚实,也经受不住多少震动。”右掌一翻,顿时将对方的掌力化为无形,那如山掌风居然没了动静。

    除了宝珠外,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古越冬仔细的看了看方剑明,沉思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脸色大变,张了张口要说什么,但见了“塞外三魔”的脸色,硬把吐到嘴边的问话吞劲了肚里。

    羊牧雄料不到方剑明会有这般大的能耐,脸色阴沉起来,道:“臭小子,你有胆量的话,就跟老夫下船一较高低。”

    方剑明笑道:“你们三个一起上吧,免得一个个的上,浪费时间。”

    话声刚落,羊牧雄大怒,一掌拍来,方剑明身形一飘,落向了湖面,半空中招手道:“你不是要与我在湖上相斗吗?还不下来?”

    羊牧雄将身一提,跃了下去,双掌夹着劲风罩向方剑明。

    方剑明双脚一沾湖水,几乎是不可能的滑着湖面退了两丈,羊牧雄万料不到他的身形会如此快,收掌不及,掌力打在湖面上,“轰”的一声,冲起一道巨浪。

    方剑明“哈哈”一笑,道:“你跟湖水有着血海深仇吗?要这般折腾它。”

    羊牧雄气得满脸通红,大吼一声,双脚一点湖水,快如闪电扑向方剑明。两人在湖面兔起鹘落的交起手来。

    很快,过了二十多招,旁人都看得出方剑明是游刃有余,羊牧雄却逐渐吃力起来,这毕竟不是在陆地上交手,两人都还要提气不让自己落水呢。

    方剑明试出对方的身手与血手门的四大天王在伯仲之间,身形忽然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落到了羊牧雄身后,羊牧雄虽然听出他已经到了自己身后,但一口气提不上来,竟被方剑明抓住了后劲,轻轻往外一抛,一个偌大的身子飞了出去。

    看到这里,顾金彪与茅成宏再也看不下去,同时将身一纵,四掌翻飞,真气如海浪般击向站在水面上的方剑明。

    方剑明道:“来得好。”双掌隔空一拍,天蝉真力爆发出去,三股力道在半途相撞,先是“砰”的一声,接着便是“轰”的巨响,一股巨浪冲天而起,水花四溅。

    方剑明长啸一声,先巨浪一步冲天掠起,并没有沾上半点湖水。

    顾金彪、茅成宏的掌力与方剑明的掌力一接,两人非但没有被震出去,反而觉得有一股吸力将他们吸向湖面,朝湖中极快的投去。

    两人吓了一跳,知道是方剑明搞的鬼,眼见水花打来,顾金彪奋力将身往外一纵,堪堪避开了湖水,茅成宏就没有他幸运了,尽管他的身形也不慢,但头上还是沾了不少湖水。

    方剑明低头见了,对顾金彪能避开水花有些意外,暗道:“这家伙想是三人中的老大,看来,他的武功与血手门的星公差不多。”

    “塞外三魔”几时被人如此羞辱过,顾金彪喝道:“臭小子,你死定了!老二,老三,‘三才阵’法。”

    话声一落,三人冲天掠起,落下来时,顾金彪双脚一分,踩在了羊牧雄与茅成宏的肩膀上,看上起就像是一个“巨人”。

    方剑明微微一怔,笑道:“这就是‘三才阵’吗?不错,不错。”

    话声未了,“巨人”陡然一分,三道人影闪电般扑了过来,强大的劲气将六丈内笼罩。

    方剑明“咦”了一声,双肩一抖,连出三掌,三道强劲的掌力将三人震了出去,但三人来去各有方位,待方剑明第六次将三人震出去后,三人又组成了“巨人”。

    方剑明呆了一呆,羊牧雄讥笑道:“臭小子,你现在要是跪下来给我们磕头,或许还可以捡回一条小命。”

    方剑明只不过是觉得他们的“三才阵”有些古怪而已,哪里会怕他们,闻言大笑道:“这‘三才阵’也不过如此,三位听好了,在下五招之内,必破此阵。”

    顾金彪沉声道:“臭小子,你若在五招内破得了这阵法,老夫甘愿做你的干儿子!”

    方剑明“噗哧”一声笑道:“在下可收不起你这般大的干儿子,你们从哪里来还是就会哪里去罢。”

    话声中,离湖面一尺,朝羊牧雄疾冲而上,不等他冲到近前,顾金彪突然从两人的肩头掉了下来,一股庞大的真气涌出,翻动湖面,撞向方剑明。方剑明猛然收势并向左首移动三丈,这一手,功力、轻功、应变都是上乘中的上乘,瞧得古越冬等人心头大震。

    顾金彪栽下的身躯并没有掉到湖中,而是被羊牧雄与茅成宏伸手抓住了双腿,将他扔了出去。

    方剑明还没有发动攻击,顾金彪就已经扑了上来,双掌夹着可怕的劲风劈到,方剑明心头暗惊道:“这家伙的功力怎么突然增加了数倍?”

    双掌一迎,只听“砰”的一声,顾金彪被震了出去,落在羊牧雄与茅成宏的肩上,而方剑明的身形则是晃了一晃。

    “啊,原来这家伙竟吸收了其他两人的内力,难怪我的七层内力不能打伤他,还险些出了丑。”

    方剑明瞧出“三才阵”的威力所在,再也不敢大意,他说过要在“五招”内破解此招,如今过了一招,若不费些心思,就算最后将三人打落湖中,但只要没有在五招内破“三才阵”,他便算是“败了”。

    于是,他心神一沉,脚尖轻点湖面,身形化作电光,向顾金彪发动了攻击。若换成其他的人,大都会攻击羊牧雄与茅成宏,因为这两人等于是顾金彪的“两条腿”,想要破阵,似乎只有在“两条腿”上想办法,但这恰恰是“三才阵”与众不同的地方,方剑明试了一招,就已看出进攻顾金彪才是最好的办法(其实,他要是进攻羊牧雄或者茅成宏,也有能力破阵,只是那恐怕已在五招之外)。

    打蛇要打七寸,“三才阵”的七寸就在顾金彪身上。眼看过了三招,方剑明兀自没有破阵。

    顾金彪心头大喜,就在他脸上刚露出喜色的那一霎时,方剑明正好在半空翻了一个筋斗,右足一踢,一股怪力射出,他求胜心切,双掌一翻,真气涌出,打算震散这股怪力,哪知这股怪力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没有被震散,想躲开时哪里还有时间,只觉身子一紧,就如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捆住了似的。

    抬头看去时,方剑明已逼近面前,刚想要震开身上的束缚,方剑明伸手一抓,就如老鹰抓小鸡般将他提了起来,抛进湖中,“哗”的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就在顾金彪落水的同时,方剑明双足一分,轻轻的一勾,十分轻松的将羊牧雄和茅成宏踢进湖里。这一切实在太快了,羊牧雄与茅成宏想要避开却迟了一步,顿时成了落汤鸡。

    “救命……救命……”顾金彪在湖中拼命的挣扎着,这倒不是因为他不习水性,而是他压根儿就用不上多少力气。他身上好象绑着什么东西,内力半层也提不起来。

    羊牧雄与茅成宏从湖里掠起,浑身湿淋淋的将顾金彪从水中抓出,朝湖堤上跃去。三人如此狼狈,哪里还有脸面待下去,自然是尽快离开为妙。

    方剑明也不阻拦,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形,“哈哈”笑道:“三位慢走,在下不送。”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不服

    “塞外三魔”好歹也是江湖上大有名头的人物,却被一个“小子”击败,传出去,只怕是很难在江湖上混了。

    古越冬见识了方剑明的手段,更加确定这人是谁,心中直叫晦气,再也没有心思抢夺雷峰塔中的武学秘笈。就算没有方剑明在场,到了此时,他也该明白宝珠是一个武功非凡的神僧,就凭他们这些人的武功,还不够资格打雷峰塔的主意,若硬来的话只能是自触霉头。

    他沉思了一下,正要说些场面话,却见丑脸老者与“习老儿”同时走了出来,前者道:“两位武功了得,洪某甘拜下风。”后者道:“大师与少侠的武功惊人之极,习某自愧不如。”

    方剑明笑道:“你们还想继续玩下去吗?”

    两人脸上微微一红,好在两人比较识相,不愿步“塞外三仙”与桑天佐的后尘,“习老儿”打了一个哈哈,道:“少侠说笑了。”眼光与丑脸老者的眼光一碰,都看出了对方有离去的打算,两人转过身来,向古越冬一抱拳,“习老儿”道:“古兄,这事就此作罢,多谢你的款待,告辞。”

    话罢,两人纵身掠起,如两只大鸟般落在湖上,踩着水面远去,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那道装中年人一脸深思,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古越冬叹了一声,朝他抱拳苦笑道:“赖兄,事已至此,只怪我等打错了算盘,在下无脸留客,你请便罢。”

    道装中年人还没有说话,宝珠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古施主,你能这般想,老衲颇感欣慰。夜已深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古越冬巴不得宝珠不追究,忙道:“在下井底之蛙,得罪大师之处,还请大师包涵。”

    宝珠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与方剑明腾空掠起,恰似一对飞鸟飞落水面,踩着湖水远去。

    两人走后,道装中年人笑道:“古兄猜出这少年是谁了?”

    古越冬道:“若不是他,又怎会让‘塞外三魔’吃这等大亏?”

    道装中年人略一抱拳,道:“在下还有些事情,告辞。”飘然而去,古越冬没有挽留的意思,皱着眉头想事情。

    这时,古越冬身后的一个汉子走上来,低声道:“帮主,曾广泰与倪远志怎么办?”

    古越冬怔了一怔,才想起这两个人来,朝夜色中的雷峰塔看了一眼,待要带人前去,念头一转,暗道:“这两个家伙只怕已被宝珠的弟子擒下了,我要是上去为他们求情,我堂堂一帮之主的面子又往何处放?算了,想来那老和尚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我也用不着多此一举了。”

    他不担心这两个人的死活,只觉的有一件事比什么都重要,沉声道:“叫兄弟们把好口风,谁若把今晚的事传出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明天若有人来找我,要尽快通知我,知道吗?”

    几个手下异口同声的道:“是,帮主。”

    方剑明与宝珠上了湖边之后,沿着小径前行,方剑明沉吟道:“老禅师,你不怕古越冬安排他人,乘机偷袭雷峰塔吗?”

    宝珠含笑道:“有小徒守着,不会有问题。”

    方剑明虽然知道那小沙弥身怀绝技,但想到江湖上的诡异伎俩层出不穷,自己曾吃了不少的亏,不免有些担心。

    忽听身后传来衣袂飘动之声,有人道:“大师与少侠请留步,在下有事请教。”

    两人回头看去,都是呆了一呆,来人竟是那道装中年人。

    方剑明笑道:“怎么?你没有死心,还想打雷峰塔的主意?”

    道装中年人“哈哈”一笑,道:“方少侠果然是人中豪杰,刚才将那三个老怪戏弄得痛快之极,赖某当真是大开眼界。”

    方剑明诧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方?”

    道装中年人淡淡一笑,道:“赖某的眼睛还没有瞎,自然不会看错人。”

    方剑明忖道:“这人绝非桑天佐那等人可比。”口中问道:“尊驾莫非见过在下?”

    道装中年人道:“赖某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方少侠,但对方少侠的大名却早已是如雷贯耳。本门门主曾在京城武林大会上目睹了少侠与大理的段彦宗比武的经过。他老人家一说到少侠,那是赞不绝口,认为在年轻的一辈中,当以少侠的武功最高。”

    方剑明道:“贵门门主谬奖了。”心中好奇,道:“贵门门主是谁?在下认识吗?”

    道装中年人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笑道:“可惜当时少侠与段彦宗相斗甚紧,没有见到本门门主。”

    方剑明略一沉思,突然想起那日与段彦宗在台上比武时,台下确实有几个特别的人,事后也猜出了其中一个是周风。

    道装中年人突然向他深深的一抱拳,道:“在下赖长空,有一件事想请教少侠,不知少侠可愿相告?”

    方剑明笑道:“只要你不是找麻烦的,在下乐意奉陪。”

    赖长空脸上一喜,想了一想,陡然问道:“少侠与‘多情剑客’林秀林的交情如何?”

    方剑明一怔,道:“我们谈不上什么交情,在下只与他见过几次面,说过一些话而已。”

    赖长空道:“听说这林秀林身边跟着一群人,个个武功不俗,自成一派,名为‘逍遥’,可是真的?”

    方剑明道:“这些事早已传开来了,尊驾难道没有听说吗?”

    赖长空道:“赖某孤陋寡闻,让少侠见笑了。”顿了一顿,道:“请恕赖某再问一句,那林秀林身边可是有三个年老的僧人?”

    方剑明越听越觉得希奇,林秀林身边跟着些什么人,这些都已经不算是秘密了,好多人都知道,这赖长空既然到了杭州,多少也有些耳闻,何以要问得这般详细?

    方剑明点点头,道:“不错,林秀林身边确实有三个老僧。”

    赖长空道:“少侠可曾见过他们出手?”

    方剑明摇头道:“没有。但我看得出来,那三个老僧的武功相当高明。”

    赖长空沉思了一下,抬起头来,向方剑明一抱拳,道:“多谢方少侠,赖某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朝宝珠道了一声“打扰了大师。”转身如飞而去。

    这赖长空来历不明,方剑明对他起了疑心,暗道:“他问得这么详细,难道与林秀林有什么过节?”

    心头想着,与宝珠继续前行。不久,两人走到了雷峰塔不远处,却见场上站着好些人。

    宝珠扫了场上一眼,暗道:“他怎么来了?”迎了上去,只见一个身穿长袍,身材中等,气势不凡的老者“哈哈”一笑,大步迎了上来,声如洪钟的道:“大师,近来可好?”

    宝珠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想不到贾施主到了杭州。”朝随后赶过来的小沙弥轻轻的叱道:“净悟,你又不是没有见过贾施主,怎么不请客人到大厅奉茶?”

    净悟脸上一红,长袍老者忙道:“大师,你不要错怪了令徒,是贾某愿意在这里等候大师的。”

    伸手朝外一指,笑道:“大师,这两个狂徒竟敢惊扰雷峰塔,已经被贾某点住了穴道,等着大师如何发落他们。”

    尽管已是深夜,但场上的情形却是一目了然,除了净悟与长袍老者外,还有五个人。

    一个是方剑明先前见过的那名叫曾广泰的汉子,与曾广泰“站”在一起的是一个身穿玄色衣服的秃顶老头。两人姿势怪异,曾广泰双手朝天举着,正是“霸王举鼎”的招式,秃顶老头单腿直立,双臂伸直,正是“金鸡独立“的招式。

    两人既不能动,也不能说,眼珠骨碌碌直转,秃顶老头额上略有汗水,大概是“站”累了。

    另外三人,分别是一个英挺青年、一个腰间悬着长剑的中年人、一个手拿折扇的中年胖子。

    这些人,除了曾广泰外,方剑明都是第一次见过,他略一扫视,便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曾广泰与那秃顶老头是一伙,现在已经被人制住了,其余四人,却是以长袍老者为首。

    宝珠看了曾广泰和秃顶老头一眼,走上去,袍袖一拂,将两人身上的被制穴道解开,道:“你们走罢。”

    曾广泰与秃顶老头松了一口气,却又惊疑不定,没有离去。

    那中年胖子眉头一皱,朝两人走去,边走边道:“大师放你们走,你们还不快走?”

    曾广泰怒视了他一眼,道:“脚长在我们身上,我们要走自己会走,用不着你催。”

    中年胖子脚步一停,笑咪咪的道:“敢情你是不服气?”

    秃顶老头冷笑了一声,道:“我两人正与那小沙弥相斗,谁料你们突然出现,一时不备,这才着了你们的道儿。”说时,瞪着长袍老者。

    长袍老者淡淡一笑,道:“阁下是怪我不该插手?”

    秃顶老头虽然惊异他的武功,但受此大辱,怎会罢休,沉声道:“老夫要与你单打独斗。”

    这话一出,那中年胖子“哈哈”大笑起来。

    秃顶老头怒道:“你笑什么?”

    中年胖子脸色一沉,喝道:“无知狂徒,还不快滚?”

    话罢,手中折扇“唰”的一声展开,迅捷无比的朝对方脸上拍去,这种打法可谓新奇得很。

    秃顶老头只觉眼前一花,劲风扑面,大吃一惊,急忙一仰首,倒纵两丈开外。

    中年胖子转头朝曾广泰咧嘴一笑,喝道:“你也快滚!”

    折扇一合,当作长剑用,点向对方的“气舍穴”。曾广泰双掌在胸前一封,劲风凛然,冷笑道:“雕虫小技,老子怕你不成?”

    不料,中年胖子中途陡然变招,折扇改变方位,点向了“天突穴”,速度之快,不受掌风的影响,令人骇然。

    曾广泰脸色大变,被迫退了一步,中年胖子如影随形,折扇连番点出,认穴之准,好不吓人,曾广泰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左闪右避的不住后退。

    方剑明见这中年胖子出手如此迅捷,微微吃惊,想道:“这胖子的点穴手法非但是独树一帜,而且已经登峰造极,曾广泰要倒大霉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争端

    果然,两人一前一后、迅如奔雷的移动了两丈左右,曾广泰身形稍微一滞,只听“啪”的一声响,曾广泰右肩被折扇点中,竟被打翻了一个筋斗。

    那中年胖子“哈哈”一笑,身子突然半转,“唰”的一声,折扇一展,往前一架,顿时架住了秃顶老头的手掌,两人内力同时暴发,中年胖子立着不动,秃顶老头闷哼一声,竟颠了出去。

    看到这里,方剑明又是一惊,暗道:“看他的年纪比秃顶老头小,内力竟比对方还要深厚。”

    没几下的功夫,曾广泰与秃顶老头都被中年胖子打伤,两人心头惊骇,站到了一块,秃顶老头厉声道:“阁下好精深的内力,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中年胖子面色一沉,冷声道:“连我都打不过,还想与我家斋主独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们还想活命的话,就不要问这么多。”

    两人听他称长袍老者为“斋主”,细想了一下,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来,脸色大变,话也不吭的转身而去。

    方剑明暗道:“斋主?武林中会有什么斋呢?”略一思索,心头一动,忖道:“莫非是‘飞叶斋’?”向长袍老者望去,上下打量了几眼。

    他在打量人家,人家也在打量着他,并含笑问一旁的宝珠道:“大师,这位少侠是?”

    宝珠道:“他是老衲的一个‘有缘人’。”

    长袍老者大吃一惊,想道:“天下能称得上他的‘有缘人’,寥寥无几,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有这般大的本事。”对方剑明不禁另眼相看起来,朝方剑明一拱手,道:“在下贾连城,请问少侠如何称呼?”

    方剑明脸色一变,失声道:“尊驾难道就是‘飞叶斋’的斋主?”

    长袍老者点点头,道:“正是在下。”

    “飞叶斋”,京城八大势力之一,富甲天下,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的财富比“飞叶斋”多,就算是江南雷家也不行,因为“飞叶斋”中经营的均是古玩玉器,随便一件,都抵得上大批珠宝。

    有关“飞叶斋”的传闻,除了那惊人的财富外,还有斋主贾连城一身不凡的武功以及他的卧室机关。贾连城的武功很高,至于高到何等境界,鲜少有人知道,但比起他的武功来,他的卧室更加充满了传奇色彩,传说没有人能接近他的卧室十丈之内。

    “飞叶斋”的人,方剑明只见过一个叫贾飞羽的人,此人现在当上了“金龙会”的金龙武将。

    一听这长袍老者就是“飞叶斋”的斋主贾连城,方剑明猛然想起了看唱本临终前的嘱托来。

    看唱本曾交给他三个锦囊,要他把前两个给“飞叶斋”的斋主贾连城,当时,听看唱本的语气,非常看重锦囊,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这些日子,他因为忙于峨嵋派的事以及江南之事,几乎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想起来,急忙向对方一抱拳,道:“在下方剑明,见过贾斋主。”

    贾连城听了,颇觉意外,但也没有如何吃惊,那中年胖子听后,忽然朝那英挺青年看了一眼,笑道:“飞羽,你不是说过,要会会十大高手吗?这不正好,方少侠乃十大高手之一,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那英挺青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斜背宝剑的中年人抢在他的前面,笑道:“三哥,你别怂恿飞羽,他心头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气。”

    果然,那英挺青年想起了什么事,脸上一片气愤,贾连城见了,道:“飞羽,不得鲁莽。”

    扭头对中年胖子与斜背宝剑的中年人道:“你们两个就不要激飞羽了,这里是大师的地方。”

    两人忙道:“是,斋主。”对贾连城异常的恭敬。

    英挺青年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走上来,向方剑明一抱拳,道:“在下贾飞羽,今晚能在此地见到方少侠,幸会,幸会。”

    方剑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抱拳道:“幸会。”忽然惊疑的问道:“阁下也叫贾飞羽?”

    中年胖子“嘿嘿”一笑,道:“方少侠,站在你面前这个贾飞羽可是货真价实的贾飞羽,你之前见过的那位‘贾飞羽’只是一个西贝货。”

    方剑明微微吃惊,暗道:“那假的‘贾飞羽’为何要冒贾飞羽之名,难道他不怕‘飞叶斋’吗?还是他存心冒名?”

    贾飞羽一咬牙,沉声道:“那冒牌的‘贾飞羽’太卑鄙了,竟敢冒充我的名字,要不是斋主拦着我,我早就找他算帐去了……”

    贾连城干咳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他,

    贾飞羽不便多说,道:“方少侠,依你看来,在下与那冒牌货,谁的武功要高?”

    方剑明只觉好笑,想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两个谁的武功高?人家敢冒充你的名字,自然是不怕你。”想了一想,沉吟道:“在下觉得你们两位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只是那人冒你之名,这种行为似乎……似乎……”

    想起自己也曾冒充过他人,脸上微红,再也说不下去。

    宝珠出来解围,道:“小施主与贾施主都是老衲的贵客,请客厅相谈。”

    方剑明本打算回来看看,一旦没有出事,他便要回去,但现在遇到了贾连城,他当然不会就此离去,遂跟着宝珠来到了客厅。

    客厅不大,就在禅房的右首不远,厅上亮起了灯光,尽管已是深夜,却也热闹。宝珠吩咐净悟给客人上茶,净悟十分听话,上茶之后,就静静的站在宝珠身后。

    贾连城打趣的笑道:“大师,令徒功力深厚,倘若行走江湖,必定轰动武林,你却让他在这里给我们上茶,难道不觉得是埋没了人才吗?”

    他与宝珠关系极好,当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宝珠道:“阿弥陀佛,贾施主过奖了。”

    贾连城道:“大师,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你看方少侠,年纪比令徒大不了多少,却已经在武林中闯出了极大的名头。我知道大师不喜欢打杀,可是,人之练武,除了能强身健体外,更须懂得自保。先前那两个人与令徒过招,我看了一下,瞧出令徒武功高出他们甚多,但令徒的武功总不能发挥出来,就因为他少了磨练。”

    宝珠道:“贾施主的话不无道理,但武林中的纷争实在太多了,老衲不想让他卷入武林的争斗之中。”

    见贾连城还要说什么,话锋一转,笑问道:“贾施主来杭州,恐怕不仅仅是来找老衲的罢?”

    贾连城笑道:“大师果然是料事如神,本斋有些事情须要我亲自处理,顺路来杭州看望大师,没想到遇到了这挡子事。”

    宝珠没有问他要去办什么事,只问了中年胖子与斜背宝剑的中年人姓名,前者叫杜金斗,后者叫蔡学礼。依照“飞叶斋”内部的排行,杜金斗行三,蔡学礼行五。方剑明坐在一旁听着,不太明白,但又不好相问,见他们顿下话后,乘机向贾连城道:“贾斋主,在下本来还想过些时候就去找你,想不到你我竟会在这里见面,在下有一件事相问。”

    贾连城心头虽然奇怪,但他见过的怪事不少,点了点头,和气的道:“方少侠有什么事尽管问,贾某是知无不言。”

    方剑明道:“贾斋主可听说过‘看唱本’这个人?”

    贾连城一怔,苦笑道:“贾某听说过不少怪名字,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惭愧。”

    方剑明眉头一皱,道:“‘无影神侠’徐岚这个人,贾斋主应该听说过罢?”

    贾连城乍一听这个名字,脸色大变,陡然立起身来,口气有些“不善”的问道:“少侠从何处得知这个人?你与他老人家是何关系?”

    见他一脸凝重,杜金斗与蔡学礼飞身跃起,将大门看住了,贾飞羽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方剑明。

    谁也没有料到就因为方剑明一句话,就将场上搞成这样。

    宝珠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贾连城深深的看了一眼方剑明,似乎要看清对方是友是敌,对杜金斗与蔡学礼道:“你们两个都退下来,不得无礼。”

    两人退下后,他朝宝珠看了一眼,却见宝珠微闭双目、面色平静如水。他与宝珠相交极深,顿时明白了宝珠在“指点”他,要他冷静处事。

    他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道:“方少侠,只因‘无影神侠’徐老前辈与本斋有莫大的关系,贾某忽听方少侠问起,不知你是敌是友,才会失态,请问你是从何处得知徐老前辈的名字?”

    方剑明越发疑心,暗道:“看老到底与‘飞叶斋’是何关系,竟让贾连城如此失态。”想是这般想,但他自问行得正,没有理由“怕”他们,道:“是他老人家亲口告诉我的。”

    贾连城听了,神色一喜,道:“听少侠的口气,你与他老人家是友非敌?”

    方剑明苦笑道:“在下这点年纪,怎么会与他老人家结仇?贾斋主误会了。”

    贾连城察言观色,看出他没有说谎,略为放心,道:“少侠与……与他老人家相识了多久?”

    方剑明道:“在下与他老人家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去年,当时,他老人家自称‘看唱本’,一副游戏风尘的模样。”

    贾连城道:“他老人家现在何处?身体还好吗?”

    方剑明神色一黯,低低的道:“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什么?”贾连城心头大震,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方剑明说错了,追问道:“你说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方剑明点点头,道:“是的,还是在下亲手将他老人家埋葬在山中的。”

    贾连城呆了一呆,脸上突然涌出一股悲伤,长叹了一声,道:“想不到,想不到……”

    突然,杜金斗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想不到方少侠会是一个喜欢讲笑话的人。”显然,他不相信方剑明的话。

    方剑明正色道:“在下说的句句属实。”

    杜金斗道:“你敢对天发誓?”

    方剑明道:“在下若说半句假话,就让在下不得好死!”

    杜金斗“嘿嘿”冷笑,仍然不信,道:“杜某真是佩服你的胆量,这种毒誓你也敢发,叫你得知,我家斋主数月前还与他老人家见过一面,你却说他老人家已经去世,这种‘玩笑’开得未免太过火了。”

    在434章,一时糊涂,把飞叶斋的斋主写成了慕容杰,慕容杰是清风楼的主人,飞叶斋的主人才是贾连城。

第五百二十七章 别逼我做令主

    方剑明扭头去看贾连城,问道:“贾斋主,请问你是几时见到看老前辈的?”

    贾连城道:“就在京城武林大会召开的期间。”

    方剑明道:“这就对了,他老人家却是在泰山武林大会期间去世的。贾斋主,你既然见过他,我想你也知道看老前辈在这段时间去了什么地方罢。”

    贾连城道:“不错,他老人家是告诉过我。”

    蔡学礼虽然不像杜金斗,但也保持同样怀疑的态度,插话道:“不管他老人家去了什么地方,但他老人家武功盖世,论年纪,与武当派的张向风张大侠差不多,活了一百五十多岁,身体一直很硬朗,怎么会说去世就去世了呢?”

    方剑明道:“几位有所不知,他老人家是被人害死的。”

    杜金斗“哈哈”一笑,冷声道:“方少侠,你的‘玩笑’越开越大了,以他老人家的武功,天下还有谁能伤得了他?”

    时,忍不住望了宝珠一眼,心中暗道:“听斋主说,这老和尚的武功不在令主之下,瞧他先前出手解开那两个人穴道的手法,武功并不在斋主之下,但要说他与令主不相上下,未免言过其实,多半是斋主抬举他。”其实,他又哪里知道宝珠的来历,看唱本的武功固然是世间少有,但与同时代的张向风与李慕华比起来,约差张向风一些,与李慕华在伯仲之间。

    宝珠的年纪虽然没有他们大,但若真打起来,连张向风也难不住他。读者或许有个疑问,张向风是张三丰的徒孙,他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师祖,但说实话,除了内力、武学修养外,张三丰的武功比张向风高不了多少。

    若以“鬼神”聂皇杰来论,他曾败于张向风之手,但相差也是极为有限,聂皇杰的武功呢,比西域的两重山,即天轮法王和大漠之王高了一点。(特别要说明一下,因为大漠之王修炼的“御女魔功”,极为特别,聂皇杰倘若真要对付他,就算赢了,也赢得非常惨烈。)

    辛二娘的武功与张三丰的武功相差微弱,也就意味着她的武功虽然在张向风之上,但也比张向风高明不了多少。天轮法王约弱与聂皇杰,聂皇杰约弱于张向风,张向风又约弱于辛二娘。所以,上次天轮法王与辛二娘对掌时,他可以接下辛二娘的七层内力。

    至于刀神、天都圣人、钟子丹这三个人,他们的武功与毒神(加上他的毒功)在伯仲之间,能与大漠之王一较高低。

    不过,这也不能代表天下就以这些人的武功是最高档次的,因为在武林之外,还有隐士,即以目前所出现的年轻一辈论,也有一些人的武功不在这些人之下,如华天云、柳生一剑、冷暮云等等。

    方剑明见杜金斗始终不肯相信他的话,知道不说出看老的死因,对方压根儿就不会相信看老死了,沉声道:“不错,看老的武功是超凡入深,但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他老人家孤身一人,被众多高手围攻,受了重伤,又忍受着伤势奔波了数千里,再也没法施救,才会去世。”

    他如此一说,贾连城沉思了一下,完全相信他的话,蔡学礼信了几分,杜金斗还是有些怀疑。

    贾连城道:“我相信方少侠的话。”

    杜金斗变色道:“斋主,你……”

    贾连城摇摇手,道:“你先听我说完。徐老游戏风尘,我们很难理解他老人家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数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来看我。我没有告诉你们他老人家要去什么地方,因为这件事非常重大,他也叫我不要多说,现在他老人家既然已经仙逝,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也不再瞒着你们。”顿了一顿,道:“他老人家跟我说过,他要到瓦刺去探听消息。”

    杜金斗与蔡学礼脸色微微一变,蔡学礼道:“斋主,你当时就没有劝劝他老人家吗?”

    贾连城道:“你们两个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谁劝得动?想那瓦刺对我朝觊觎良久,内部高手如云,徐老武功再高,也难保不会中伏。”看着方剑明,道:“方少侠,究竟是谁能打伤徐老?”

    方剑明道:“听他老人家说,他是被一种名叫‘魔琵琶’的武器打伤的,这‘魔琵琶’就在瓦刺大天师手中。”

    贾连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声道:“原来是这个人,哼!这个仇我们‘飞叶斋’早晚会报。”

    方剑明不敢再多问了,从怀中掏出看唱本交给他的三个锦囊,选了两个,将最后一个收好,道:“这是看老临终前托在下交给你的,现在我就把它们交给你罢。”

    贾飞羽站起来,上去从方剑明手中接过两个锦囊,交到了贾连城手中。

    贾连城正要打开,突然想到了什么,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方剑明,问道:“方少侠,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吗?”

    方剑明搔搔头,道:“好象就只有这两个锦囊。啊,对了,还有一样东西,是看老送给我的,样子非常特别,看老说过,只要你见了它,就会明白它的来历。”

    贾连城忙道:“是不是一枚令牌?”方剑明笑道:“是的。”

    贾连城道:“请少侠拿出来让在下见识见识。”

    他先前还自称“贾某”,现在却自称“在下”,显然对方剑明已经有了极大的转变,杜金斗与蔡学礼听说他得到了“令牌”,脸上一片惊骇。

    方剑明瞧在眼里,想道:“难道这块令牌真有莫大的用处?”迟疑着,没有立即拿出来。

    贾连城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几乎是恳求的道:“少侠别误会,在下只是看看而已。”

    方剑明虽然起了极大的疑心,但他生性善良,很少拒绝别人,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了那枚令牌,道:“看老说过,这令牌用处很大,在下……”

    话还没有说完,贾连城又惊又喜的起身来,面向他躬身道:“连城见过新令主。”

    杜金斗与蔡学礼见了,脸色大变,猛然站起,朝方剑明躬身行礼,异口同声的道:“属下参见新令主。”

    贾飞羽呆了一呆,急忙起身,学着三人的样子,道:“‘飞叶斋’弟子贾飞羽,参见新令主。”

    方剑明吓了一大跳,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不是你们的令主,这枚令牌是看老送给在下的,你们快起来。”

    蔡学礼道:“见令如见令主,令主有何吩咐,请下令。”

    方剑明苦笑不已,暗道:“看老也真是的,这枚令牌有这么大的用处,怎么也不跟我说个明白,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要这令牌了。”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看唱本,他曾跟方剑明说过,这枚令牌的用处很大,只是他隐瞒了一些事情而已。

    看唱本非常清楚方剑明的脾气,他若告诉对方太多的事情,方剑明也就不会收下这枚令牌,反正他要死了,这枚令牌对于他来说,有等于无,一时兴起,便把令牌送给了方剑明。

    不过,看唱本当时也耍了一个滑头,他“利用”了方剑明的善良,说是把这枚令牌“传”给对方,你想方剑明能当着他的面说我不要的话吗?

    现在回想起来,方剑明只觉看唱本太会“整人”了,略一沉思,已有应付之策,道:“难怪我说这枚令牌有些特别,原来看老要我做你们的令主,看老真会开玩笑,在下年纪轻轻,哪里有资格做你们的令主,这令牌就交给贾斋主罢。”

    贾连城万没料到他会如此“大方”,脸色一变,道:“令主,这么说,岂不是折杀连城?老令主将‘皇金令牌’传给你,你便是我们‘飞叶斋’的新一代令主,连城不敢接令。”

    方剑明索性与他“耍赖”,道:“在下说过,这是看老送给我的,现在知道它有这么大的用处,自然要交还。”

    贾连城道:“‘皇金令牌’关系重大,连城不敢。”

    方剑明道:“贾斋主,看老将这枚令牌送给我,或许就是想让在下将来见了你,得知此令的来历后,再转交给你。”

    贾连城道:“这只是令主的猜测,老令主这么做,是信得过令主,令主若硬要连城接令,连城只好以死抗令了。”

    方剑明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么重的话来,拿眼去看宝珠。宝珠却一直闭着双目,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净悟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并不说话。

    方剑明心头一动,笑道:“好,我也不为难你了,这枚令牌我就收下。”

    贾连城喜道:“令主能……”

    方剑明正色道:“贾斋主,在下可没有答应要做你们的令主,请你不要这么叫我。”

    贾连城苦笑了一声,道:“方少侠不愿做我们‘飞叶斋’的令主也罢,但‘飞叶斋’上下会把你当作令主一样看待。只要少侠一声吩咐,就算赴汤蹈火,我等也会全力以赴。”

    “飞叶斋”富家天下,方剑明不让他们赴汤蹈火,只要伸手向他们要钱,天下最富有的人恐怕就要算他了。

    到这里,除了贾连城中途坐下,其他三人仍然站着,想来是三人不敢落座,方剑明眉头一皱,道:“三位,我说了我不是你们的令主,你们不必这样,若这样的话,在下只好离开了。”

    贾连城向三人使了一个眼色,道:“你们都坐下罢,老令主在世的时候,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三人才敢坐下。

    方剑明暗道:“早知道会弄成这样,我就不把令牌拿出来了,看他们对这个令牌如此恭敬,显见看老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奇怪,看老一副孤家寡人的样子,想不到会是‘飞叶斋’的令主,连斋主贾连城都要听命于他。”

    猛然想起看唱本还要让他把最后一个锦囊交给无影门的门主善无畏,心头忍不住一跳,忖道:“这枚‘皇金令牌’莫不还是无影门的什么信物罢?若真是的话,那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贾连城见他脸上神色变化不定,含笑问道:“少侠是否还有很多地方不解?”

    方剑明随口道:“确实不少。”

    贾连城道:“连城愿为少侠解答。”

    方剑明看了看他,道:“算了。你还是先看看锦囊里有些什么,看老很在意这两个锦囊。”

    贾连城早就想看了,闻言急将一个锦囊解开,从中拿出一张纸条来,看过之后,心中想道:“原来如此,难怪老令主叮嘱过我,不要与‘无影门’的人闹矛盾,原来我们是一家人。”

    将纸条收好,打开第二个锦囊,拿出的又是一张纸条,也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他越看脸色越沉,猛然抬起头来,道:“方少侠,你要不要看看这张纸条上写着些什么?”

    方剑明摇头道:“这上面写的定是有关你们‘飞叶斋’的事,在下不便看。”

    贾连城没有勉强他,将纸条收好,朝宝珠双手合十,道:“大师。”

    宝珠双眼一睁,道:“贾施主要走吗?”

    贾连城道:“事情万分紧急,在下还要赶回京城去。”

    贾飞羽脸色一变,道:“斋主,我们从京城过来,还没有办成事情,难道就这么回去?”

    贾连城沉声道:“你的事情我自会为你做主,但须要推迟一些时候。”说着,起身离坐,道:“大师,少侠,我等告辞了。”

    宝珠与方剑明同时起身,相送出去。贾连城的心情看无敌龙书屋起来很沉重,双眉皱着,带着三个人匆匆而去。

    四人走后,方剑明有些感叹的道:“想不到今晚会发生这么多的事。”看看天色,向宝珠双手合十,道:“大师,在下也该告辞了。”

    宝珠含笑道:“施主若能常来雷峰塔,老衲会很高兴。”

    方剑明道:“在下若有时间,定会来看望老禅师。”话罢,转身而去。

    他虽然没有施展轻功,但因为一心要回去,脚下自然是走得飞快,破晓之前已来到雷府大门不远处。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来得好快,转眼间已经到了身后不远处,他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准确的说,应该是三个人,因为那男子手中还“提”着一个人。

    方剑明脸上先是呆了一呆,接着便露出了惊喜之极的表情,飞步迎上,高声叫道:“冷兄,你终于来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仇恨

    杭州城北,有一座荒废了的戚家庄院。十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一件凶杀案,戚家上下尽在一夜之间被杀,官府把戚家的东西充公之后,一面追查凶手,一面将这里封了起来。十年过去,凶手没有查出来,戚家庄院也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所在。

    自从没有人住过以后,戚家庄院里到处长满了杂草,破败,荒凉,阴森,一到夜晚,都会有大群的野鸟飞来在此相聚,似乎在诉说人间的悲惨。

    一座曾死过人的庄院,一群叫声凄凉的飞鸟,还有当地人有关凶杀案的传说,因此,戚家庄院就更加显得恐怖,别说是夜晚,就算是大白天,当地的人也不敢走近。

    奇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今晚的戚家庄院显得与往常不一样,非但没有野鸟飞来,庄中一座大厅的房檐下还挂着两盏“气死风灯”,灯光朦胧,照着厅下左右的两座略有缺损的石狮子,充满了鬼气。这两座石狮子本来是戚家人用来镇邪的,但如今,看上去,给这座庄院平添了几分狰狞。

    奇怪,戚家庄院废弃了多年,是什么人在这里挂的“气死风灯”?难道是戚家的冤魂不成?

    倏地,一道人影快如闪电,掠过了戚家庄院的高墙,直奔大厅而来。来人轻功不凡,五六个起落就已经到了大厅不远之处,当他走到两座石狮子前的时候,仔细一看他的模样,身穿道装,年纪四十出头,正是向方剑明打听林秀林消息的那个自称赖长空的人。

    只见他抬头看了看两盏“气死风灯”,朝厅中躬身行了一礼,道:“‘忠’字堂堂主赖长空拜见副门主。”

    话声刚落,很快,只见一条会影从厅内飞射出来,凌空翻了三个筋斗,落在赖长空身前丈外。这人身材不高,身穿一件灰色长袍,颔下留着两寸左右的胡须,看年纪有六十多岁,眼光一转,道:“赖堂主,你这么快就打探到了消息?”

    赖长空道:“属下刚得到一个确实的消息,前来告知副门主。”

    那人道:“什么消息?”

    赖长空道:“属下应古越冬的邀请去对付雷峰塔的一个名叫宝珠的老僧,谁知那老僧却是一个武艺通天的神僧,他与少林寺的方剑明还颇有交情,方剑明代他打发了‘塞外三魔’,属下……”

    那人脸色一变,道:“等等,你说‘塞外三魔’被姓方的少年击败了?”

    赖长空的道:“是,而且是三人联手。”

    那人道:“‘塞外三魔’名震江湖多年,武功绝非寻常,就算是天、帮上的高手,也不可能同时将他们击败,门主与我描述过这姓方少年的武功,想不到短短数月,他的武功竟已经经入了无上境界,真是后生可畏啊。”

    赖长空接着道:“方剑明是武林联盟的负责人之一,他一定见过林秀林,属下就追上去与他套交情,从他口中,证实了林秀林身边确实有三个年老的和尚。”

    那人脸色略显沉重,道:“此话当真?”

    赖长空道:“属下见那方剑明赤子之心,绝不是一个说谎的人。”

    那人沉思了一会,双眉紧蹙,自言自语的道:“果然不出门主所料,这林秀林的真实身份颇为诡异。如果那三个老和尚真是当年的广云、广元、广通,这林秀林就一定是那人的后代。”

    赖长空虽然知道他所说的“那人”是谁,但对于当年的事不是很清楚,问道:“副门主,那人就算还活着,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难道他还想……”

    那人道:“当年的是与非,只有留待后人评说,就算他不想,他的子孙也不甘心,这林秀林现身江湖,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赖长空不敢多问,道:“副门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人沉思了一下,道:“‘逍遥派’人多势众,绝非我等所能相抗,先不要打草惊蛇,那三个老僧武功高深,极难对付,听门主说,那林秀林一身武功高深莫测,连门主都没有把握赢他。”

    赖长空变色道:“这么说来,本门岂不是要寻求外援?”

    那人“嘿嘿”一笑,道:“还没有到非要外援的地步,令主他老人家若知道这事,定会来相助。”

    “令主”其人,赖长空只听说过却没有见过,只知道本门就是他一手创立的,四十年前,这位老人将本门交给现任门主之后,飘然远去,不知所踪。

    那人接道:“你进去把兄弟们叫出来,我们也该回去了。”

    话声刚落,一阵阴森森的冷笑飘来,道:“回去?你们还能回去吗?”话声飘忽,竟不知道此人身在何处。

    两人一惊,赖长空沉声道:“何方鼠辈,胆敢偷听。”

    就在他说话的当儿,大厅内飞快跃出六条人影,从石狮之上一掠而过,落在那人与赖长空身前,“呛”一声,六人整齐划一的拔出佩剑,剑光闪亮,顿时将“气死风灯“比了下去。光看这六个人拔剑的动作,就知道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剑客。六人年纪不大,均在三十出头,一色的青衣。

    飘来的冷笑陡然一顿,一个年老的声音道:“楚幻生,你想要这六个毛头小子送死吗?你可还认得老衲三人?”

    随着话声,三道人影急如流星般凌空射来,落向场中,三人袍袖一挥,发出极强的真气,轰向六个剑客。六个剑客手臂一抖,内力贯注剑身,长剑吞吐,剑芒闪烁,剑气练成一线,迎向真气。

    “轰”的一声巨响,飞沙走石,六个剑客闷哼一声,均被震退了三步。三道人影稳稳的落在地上。

    楚幻生(副门主)脸色大变,往前掠出,将手臂一挥,阻止六个剑客再次行动,冷冷的眼光扫过三人,语气凝重的道:“广元、广云、广通,想不到你们还活在世上。”

    所来的三个人正是林秀林身边的那三个老僧。

    广云(站在中间的老僧)面色一沉,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楚幻生,这六个毛头小子是什么人?武功还算不错,竟能接下老衲三人的五层内力。”

    楚幻生道:“他们是本门‘忠’字堂的弟子。”

    广云“嘿嘿”冷笑一声,道:“难道他们就是‘忠’字堂的精英?”

    楚幻生道:“不错。”

    广元(左首老僧)眼中射出仇恨的眼神,冷冷的道:“‘无影门’的‘忠’字堂从今晚以后将在武林上消失。”

    赖长空听了,仰天一声大笑,道:“老和尚,你好大的口气!”

    广通(右首老僧)看了他一眼,道:“你大概是就‘忠’字堂的堂主罢。”

    赖长空道:“不错。”

    广通“哈哈”一笑,道:“无知小辈,你不信老衲的话,可以问问你们的副门主。”

    赖长空转过脸去,看着楚幻生。此刻,楚幻生的脸色异常的沉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目注广云,道:“广云,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广云道:“你们自认行动神秘,但所有的一切均逃不出我们的耳目,你们一到杭州,行踪就已经落入了我们的眼线之内。”

    楚幻生叹了一声,道:“四十多年不见,大家都已经老了,难道你们还想造反不成?”

    广云怒道:“住口!造反的是你们这帮乱臣贼子,若不灭掉你们‘无影门’,难消老衲三人的心头之恨。”

    楚幻生眉头一皱,道:“你们的主子来了没有?”

    广云冷哼了一声,道:“楚幻生,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打发你们这几个人,还用不着小主人亲自到场。”

    楚幻生眼珠一转,道:“广云,我承认我的武功是不如你们,但就凭你们三个,还不能将我们全部埋葬在这里。”抬起头来,冷笑道:“两位,既然来了,何必再隐藏下去?”话声刚落,两声长笑响起,两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三个老僧身边。

    一人喝道:“姓楚的,你听好了,老夫乃‘幽冥鬼王’欧阳绝!”

    另一人淡淡的道:“在下‘清萍剑客’归远帆。”

    赖长空见了两人,脸色一沉,道:“欧阳绝,归远帆,你们知道这三个老和尚的底细吗?”

    欧阳绝道:“知道。”

    赖长空道:“既然知道,还敢和他们混在一起,你们有几个脑袋?”

    欧阳绝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说老弟,你还不知道吗?我与归老弟早就加入了‘逍遥派’。”

    赖长空还要说什么,楚幻生道:“长空,现在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

    欧阳绝“桀桀”笑道:“对,你们还是想想该怎么个死法。”

    楚幻生忽然仰天一阵大笑,边笑边道:“你们的主子真是看得起我们,对付我们这几个人,竟然要劳动你们五个‘高手’的大驾。”

    欧阳绝冷笑道:“楚幻生,你的废话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我们也该动手了。”说罢,作势欲扑,楚幻生沉声道:“慢着,我还有话说。”

    广云道:“你是不是想问有关小主人的事?”

    楚幻生道:“反正我们已经逃出不出你们的手掌心,难道你们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

    广云略一沉思,道:“好,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你要问什么?”

    楚幻生道:“他还在世吗?”

    广云道:“当然还在。”

    楚幻生道:“林秀林是他的什么人?”

    广云道:“是他的亲孙子。”

    楚幻生神色一动,道:“莫非便是朱文奎的儿子?”

    广云冷笑道:“亏你还记得太子殿下。”

    楚幻生道:“当年的事我不想再多说,大家各为其主,朱文奎是你们的太子殿下,在我们眼里,他却是逃犯。”顿了一顿,道:“这么多年过去,万事皆定,难道你们还不死心?”

    广云脸上泛起阴沉沉的冷笑,恨声道:“死心?你说得太轻松了。当年若不是朱棣这叛臣起兵造反,阴谋篡位,圣上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太子也不会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楚幻生道:“成王败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广云面色一沉,道:“好一个‘成王败寇’,你问了老衲这么多,老衲也要问你一句,徐老贼死了没有?”

    楚幻生脸色一沉,道:“令主武功盖世,怎会如此轻易仙逝?”

    广云怔了一怔,道:“他最好不要死,小主人还要亲手取他的颈上人头。”

    楚幻生发出奇怪的冷笑声,道:“大言不惭,林秀林武功再高,也绝非令主的对手。当年若不是令主手下留情,你们三个早已成了他的掌下亡魂。”

    三个老僧脸上微微一红,广云杀机大起,喝道:“楚幻生,今晚老衲要让你知道死亡的痛苦。”

    “苦”字还在口中打转,人已疾扑而上,宽大的袍袖一拂,卷向楚幻生,内力到处,气流翻动。

第五百二十九章剑神

    楚幻生知道对方的厉害,运起十成功力,双掌朝前一拍,真气排山倒海般迎上,只听“轰”的一声,狂风大作,两盏“气死风灯”飘摇不定,顿时熄灭了,飞沙走石中,楚幻生脸色一青,向后退了一步。广云的身子微微晃了一晃,接着,脸色一沉,冷笑道:“楚幻生,我们再来。”双掌一提,真气运足,拍向对方,庞大的劲力匝地滚出。

    楚幻生刚压下沸腾的气血,见无处可避,只好运起十二成的功力,与对方硬拼。

    “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暴风狂卷,那两座数百斤重的石狮竟被推动八尺有余,险些撞到了大厅的破门上。

    广云脸色铁青,禁不住朝后退了一步,楚幻生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不住的后退,退到一座石狮旁的时候,伸手轻轻一带石狮,才稳住了身形。

    “长空,你快走!”

    楚幻生突然搬起身旁的石狮,奋力往广云扔去,就在这一霎时,赖长空腾身一掠,朝外飞纵,归远帆早就留意赖长空的一举一动,就在对方双脚刚离地的时候,“铮”的一声,他拔剑出鞘,一道剑光闪现,剑气冲向赖长空的后心,沉声喝道:“姓赖的,拿命来!”

    赖长空忽闻身后剑风来临,知道对方剑法厉害,陡然一转身,双掌一拍,紧紧的夹住了对方的长剑。

    就在他双掌夹住长剑的当儿,六个剑客本来想去帮助赖长空的,欧阳绝哪能让他们如愿,面上杀气腾腾,身形一晃,双掌翻飞,劲气四溢,真力暗涌,朝六人扑了过去。六个剑客竟施展不开轻身身法,待他们摆脱了欧阳绝发出的怪力之后,赖长空和归远帆业已在场中展开了生死拼斗。

    欧阳绝“桀桀”一声怪笑,道:“无影门‘忠’字堂的弟子果然了得,可惜今晚就要全军覆灭了。”

    六个剑客均是用剑好手,知道他是存心气他们,没有上当,沉住气儿,施展开剑法,将欧阳绝围在场中。欧阳绝在剑光之中左冲由撞,竟然闯不出去,但六人想要伤他,也绝非百招之内的事。

    广通见欧阳绝被围困在剑阵内,双眉一皱,喝道:“欧阳绝,你我联手,看几招之内破掉此阵!”

    随着话声,身形往前跃出,双袖一荡,卷开了两柄长剑,闯入剑阵之内。

    广元双手背负,冷冷的看着场上,他虽然没有出手,但只要“无影门”的人想逃离这里,他就会在第一时间阻拦,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当石狮来到广云身前的时候,广云袍袖飞出,闪电搬打在石狮上,石狮顿时裂成十数块,落在地上。

    楚幻生想不到对方的“双袖”如此厉害,微微一惊,他连接了广云两掌,身受内伤,知道自己的内力不如对方,一想到旁边还虎视眈眈的站着一个广元,只觉今晚万难生离出去,心头一狠,目注广云,怒喝道:“广云,你要想杀楚某,可没有这么容易。”一个“鱼跃龙门”,凌空旋转着朝对方扑上,“砰砰……”八声响过,广云一时大意,竟被对方逼退了好几步。

    楚幻生得势不让人,将生平所学施展出来,招招均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广云的武功虽在楚幻生之上,但犯不着与他拼命,顿时又被逼退了好几步。

    广元看到此处,便要上前,突然,一声惨叫传来,激战中的楚幻生心头一惊,扭头看去,见是一个“忠”字堂的一个弟子被杀了,凶手不是欧阳绝,而是广通。他这一分心,顿时被广云抢回攻势,若不是广云有些顾忌他的打法,他早就倒在了对方的掌下。

    欧阳绝有广通相助之后,不出十招,两人便将剑阵破了,广通还在第十招的时候一掌了断了一个剑客的性命,一声冷笑,道:“欧阳绝,老衲已经解决了一个,你的速度怎么这般慢。”

    欧阳绝被他一激,大吼一声,双掌一搓,真气遍布全身,两道剑光急闪,刺到了他的身上,还没有来得及刺入他的体内,他发出的劈空掌力击中两个“忠”字堂的弟子,两声惨叫传出,两人横飞出去,一命呜呼。

    楚幻生听到这两声惨叫,心头一凉,一不小心,险些被广云的左掌劈中,饶是如此,掌风袭来,震碎了他右胸膛的衣裳,化作蝴蝶。

    很快,又是一声惨叫,他的心头越来越凉,等到第六声惨叫传来,便已知道六个“忠”字堂的弟子死在了欧阳绝和广通的手中。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向他撞了过来,并大声的叫道:“副门主,你快走!”

    原来是赖长空舍命扑来,归远帆随后追到,一剑刺出,赖长空大吼一声,竟不转身,反手一掌劈出,剑风掌风相遇,匝地卷起一股狂风,只听“砰”的一声,归远帆的左肩竟被赖长空的劈空掌劲打中,不过,他的长剑也刺入了赖长空的肩头。

    归远帆的长剑刺入对方的肩头一分,便再也刺不进去,心中微微一凛,知道对方修炼过金钟罩一类的硬功,身形缓了一缓,待要发出全力,说时迟那时快,楚幻生长啸一声,咬破舌尖,精神大振,双掌拍在归远帆双肩,厉声道:“长空,走!”

    这原只是转眼之间的事而已,归远帆突然虎口大痛,连人带剑的被一股强悍的内力震出去,归远帆紧跟着闪电一般飞了出去。

    一旁观战的广元怒道:“想走?”腾空跃起,打算拦住半空的归远帆。归远帆只觉体内充满了内力,见广元阻拦,一掌轰出,广元飞掌迎上,只听“轰”的一声,两人掌力相接,广元闷哼一声,竟被震落下来。

    恰在此时,广云一掌印出,正中楚幻生的背心,楚幻生毫无反抗之力,就如废人一般飞了出去,撞破了一道土墙。

    广云呆了一呆,接着便明白过来,喝道:“楚幻生,你好狠!”

    原来,楚幻生将全身的功力打入了赖长空体内,自己成了废人一个,才会如此不堪一击。广元的内力虽然有些不如广云,但也稍高于楚幻生,但赖长空体内因为有了楚幻生的真气,才会让广元吃了个大亏。

    赖长空心知肚明,这种“神通”只能用一次,忍住悲恨,对完一掌之后,身躯凌空一拨,闪电般掠过了大厅,消失不见。

    欧阳绝与广通见广元在内力上竟输给了赖长空,稍微迟疑,便让赖长空逃出了包围,及至听了广云的话,顿时醒悟,两人发出怪啸,追了下去。广云、广元、归远帆随后疾起直追,先后消失在场中。

    戚家庄园又恢复了宁静,只是在这宁静中,传来的血腥味,加上场上的几具尸体,越发令人恐怖。

    赖长空虽然逃出了五个高手的包围,但他身中一剑,尽管因为修炼过横连功夫,但仍然流了一些血,一阵狂奔过后,便觉得有些眼花,楚幻生打入他体内的真气也逐渐散去。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多远,但他仍然要逃,一种力量支撑着他。

    没有多久,身后传来了衣袂飞动之声。

    敌人越追越近,他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忽然,他真气一滞,身形缓了一缓,便被广通追上,双袖一甩,发出一股劲气,正中他的身子,他大叫一声,口吐鲜血,身子如掉线的风筝落在十丈外,在地上挣扎着。

    追上来的五个人见他成了“笼中之鸟”,放慢速度,朝他呈半圆围上。

    广元冷冷的看着在地上的赖长空,道:“姓赖的小子,你还想逃吗?就算徐老贼在此,他也救不了你。”

    右掌举起,正要一掌结果对方性命,倏地,一股怪异的力量传了过来,五人心头均是一跳,好像有一把无形的剑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浑身不舒服。

    远方,模模糊糊的,有两条人影正向这里“走”来,这两人虽然还身在远处,但其中一人身上发出一股强大到极点的力量,无人可以抵抗。

    广元念头一转,一掌印向了赖长空的后心,眼看赖长空就要死在他的手中,一个冷到极致的声音道:“你若杀了他,我立刻杀了你。”

    话声一落,那两个人已经来到近前,一股无形的“剑气”撞向广元,广元双袖一卷,“蓬”的一声,两人都没有动,但广元的身子凭空矮了半截,双腿竟被震入了地下。

    包括广元在内,五人都是大吃一惊,归远帆定睛一瞧,见其中一个人手上有一把巨长的宝剑,面色大变,失声道:“你不就是‘剑神’冷暮云吗?”

    来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脸冰冷,正是冷暮云,女的穿着草鞋,绝美的脸蛋如罩寒霜,却是钟锦铃。

    冷暮云看了一眼广元,道:“这只是一个教训,你若再不听话,别怪我要了你的命。”话罢,伸手凌空一抓,想把赖长空吸到手中。

    广云眉头一皱,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暗运内力阻拦,两道内劲相接,他顿时被震退了一步,心头惊骇。

    冷暮云如同没事人一般将赖长空吸到手中,一股真气输入了对方体内,才将赖长空轻轻的放在地上。赖长空只觉一股暖流进入体内,渐渐的恢复了生气。

    欧阳绝也听说过“剑神”之名,但他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看了一眼“长剑”,怒喝道:“冷暮云,你想干什么?你与这小子是什么关系?”

    冷暮云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道:“没有关系。”

    欧阳绝道:“那你为什么要救他?”

    冷暮云道:“我喜欢。”

    广云沉声道:“‘剑神’之名,我等也听说过,老衲奉劝阁下不要插手此事,阁下若救了他,只会为你带来无穷的麻烦。”

    这时,赖长空清醒了过来,发觉自己没死,便明白是被眼前的这个“青年”所救,苦笑一声,道:“兄台,你……走吧,在下……在下……”

    冷暮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道:“我不是你的兄台,我救你,只因为看不惯他们五个打你一个。”

    归远帆双手朝冷暮云一抱,道:“冷兄,我等敬你是一条汉子,但这是本派与‘无影门’之间的事,请你不要插手。”

    钟锦铃听了,道:“原来这个人是‘无影门’的人,你们又是那一派?”

    归远帆道:“逍遥派。”

    钟锦铃怔了一怔,道:“哦,原来是你们。”眼光望向冷暮云,看他有何表示。不管他有何决定,她都会全力支持。

    冷暮云冷冷的道:“我不管他与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我现在将他救下了,就绝不会让你们伤害他一根头发。”

    欧阳绝“哈哈”一声大笑,道:“姓冷的小子,别人怕你,我们可不怕你,你若知趣的话,就赶快把这小子放下,不然……”

    “不然怎样?”

    广云冷冷的接道:“不然就不要怪我等不讲江湖规矩。”

    冷暮云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似乎是不屑,有像是嘲讽,几乎是毫无声息的,一道剑光陡然出现,欧阳绝惊惧的大叫一声,捂着右脸颊不住的后退,归远帆的长剑刚拔出剑鞘两寸,眼前亮光划过,长剑断为两截,冷暮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拔剑!”

    广云,广元,广通发觉不对时,剑光一转,同时朝三人逼了过去。三人怒吼一声,三对袍袖宛如利刃迎向剑光,“砰砰砰”三声响过之后,冷暮云也不知是如何将“长剑”收回鞘内的,伸手一抓呆住了的赖长空,飘然而去,钟锦铃似乎已经看惯了这种场面,神色自若的跟着离开。

    过了一会,欧阳绝伸手擦掉脸上的血迹,心有余悸的道:“***,这小子若再加一分力,我这张脸就彻底的毁在了他的剑下。”

    归远帆扔掉手中的断剑,背心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冷暮云若把他当做一柄剑,此刻他已经被分成了两半,他自认自己出剑已经算快的了,但在“剑神”面前,他完全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两人看向三个老僧,正在奇怪三人为何半天没有动静,一阵风吹来,三人的长袖化作蝴蝶,随风飘去,三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抹去额上的汗珠。

    冷暮云的剑是够快,但三人还是接住了,但“阿难剑”上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有一种意识,这一剑,冷暮云所出的力道绝不会超过六分,若出了全力或者多加一分力,不难相信结果会怎么样。

    五人正在商量回去后该如何向林秀林报告时,冷暮云“提”着赖长空与钟锦铃在雷家大门前的街道上和方剑明相遇了,途中,冷暮云察觉赖长空伤势加重了,点了他几处穴道,赖长空痛得昏了过去,但也延长了他性命。

    冷暮云和钟锦铃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方剑明,见方剑明大步走来,冷暮云难得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原来是你。”

    方剑明向两人一抱拳,道:“冷兄,钟姐姐。”

    钟锦铃柳眉一皱,暗道:“这小子怎么如此称呼我。”

    方剑明眼光一转,看清了冷暮云手中的人是赖长空,脸色微微一变,道:“冷兄,这个人怎么会在你手中?”

    冷暮云道:“你认识他?”

    方剑明点头道:“不久前还说过话。”

    冷暮云随手一丢,将赖长空抛给他,道:“既然你认识他,你就发发善心,将他救了罢,我可不会救人。”带着钟锦铃进了雷府的大门,守门的雷府家将大概知道他们的身份,没有出来阻挡。

    方剑明接住赖长空,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五百三十章 试剑

    “剑神”冷暮云来到杭州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茶楼、酒馆、饭庄,这些聚集人的地方,热闹异常,谈论的话题都是冷暮云何时去找柳生一剑的“麻烦”。这几天来,一共有十五名剑客丧生在柳生一剑的“魔剑”之下,这些人上台之前,都已经签下了生死状,可惜没有一个人能让柳生一剑出第二剑。

    在冷暮云到来之前,已经有人在传中原武林没有一人能逼柳生一剑出第二剑的话,这种话当然不是中原人说的,而是扶桑人说的,这话无疑是一种大话,充满了挑衅意味。

    柳生一剑与他的妻子之所以会摆下擂台,也是在扶桑“黑龙集团”的操办下进行的。柳生一剑虽然不怎么喜欢“黑龙集团”的人,但有人能为他与妻子提供高档,清静的住处,他也乐得成全对方。

    一大早,大批好事者涌到了擂台下,他们都想看看冷暮云会不会来找柳生一剑,让他们失望的是,一直等到午时,柳生一剑非但没有来,往日围观的武林中人也少到了许多。就在大家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有人惊奇的大叫了起来,那站得高的人朝大街东头看去,只见三个绝色美女正往这里走来,走在最前的竟是一个穿着草鞋的女子,她手上还拿着一把巨长的宝剑,令人生畏。

    人群自动的闪开,三个绝色美女来到了台下,正要跃上台去的时候,一个扶桑浪人走到台边,傲慢的道:“凡是上台来的人,都要接下擂主的一剑,你们若没有这个本事最好不要上台来。”

    穿草鞋的绝色女子冷笑了一声,道:“柳生一剑何在?”

    那扶桑浪人道:“你是来比剑的?”眼光有些惊异的看着巨长的宝剑。

    穿草鞋的绝色女子道:“叫柳生一剑出来答话。”

    扶桑浪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中原武林难道没有男人了吗,居然还娘们……”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银光闪现,一股剑气划过那扶桑浪人的下巴,胡须尽皆绞碎,那扶桑浪人好歹也是一流剑客,竟没有看到这一剑是谁发出的。

    他吓得身上出了一股冷汗,看了看台下的三女,三人手上都有剑,他正对着站在中间的穿草鞋绝色女子说话,应该不会是她,那么,出剑的人不是左边的美人,就是右边的美人,但看她们生得国色天香,怎么会是剑道高手呢。

    左边的美人冷冷的道:“你若再敢乱说一句话,断的就不是你的胡须而是你的人头。”

    扶桑浪人大吃一惊,指着她道:“你……”

    左边的美人喝道:“快把柳生一剑叫出来。”

    扶桑浪子几时受过这种气,心头大怒,要拔出腰间的利剑,左边的美人闪电出手,银光再次闪现,那扶桑浪人的利剑刚拔出一半,只觉手背一痛,已经被剑气划中,鲜血流了下来。台上站着的其余扶桑浪子见了,心中均是一怒,纷纷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住手!”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喝道,随着话声,一个人从后台走了出来,正是柳生一剑。

    那受伤的扶桑浪子疾步上去,想要说些什么,柳生一剑冷冷的盯了他一眼,道:“你不配用剑!”也不知他是怎么出手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剑,正是受伤扶桑浪子的佩剑,真气暗运,一把上好的佩剑竟在转眼间粉碎。所有的人,包括三个绝色女子,都吃了一惊,这柳生一剑的武功果然是出神入化。

    柳生一剑看也不看那扶桑浪子,走到台中,道:“谁要挑战?”

    穿草鞋的绝色女子道:“你就是柳生一剑?”

    柳生一剑眼光朝三人看去,脸色微微一变,他不是为三人的美貌所惊动,而是为那把巨长的宝剑所惊。

    “我正是柳生一剑,你是什么人?”

    “你听好了,我乃天山剑派的钟锦铃。”

    柳生一剑眉头一皱,道:“钟子丹是你的什么人?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比剑?”

    钟锦铃冷笑道:“我是他老人家的晚辈,他老人家的武功已经进入了无上境界,对付你,何须他老人家出手?”

    柳生一剑一点也没有生气,淡淡的道:“如此说来,你是想代他出战?”

    钟锦铃道:“不是,我这里有一封战书,你若敢应战的话,就接下此帖,若不敢应战,就立刻回到你们扶桑去。”

    柳生一剑沉声道:“听说你们中原的剑神已经到了杭州,难道就是他想挑战我?”

    钟锦铃道:“你若应战,到时自知。”

    柳生一剑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

    钟锦铃道:“你有什么条件?”

    柳生一剑道:“我一路南下,会过无数所谓的高手,未尝一败,除了一个叫做天都圣人的能让我出第二剑外,无人接下我一剑,我看你们三个都是用剑的行家,你们之中若有人能接下我一剑,我就接下战书,否则,只好请他亲自到场与我一战。”

    钟锦铃冷声道:“我们早就料到你会有此一招,今天我就要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天山剑派的剑法。”话罢,纵身上台,台下的两个绝色美女脸色略显紧张,时刻准备接应钟锦铃。她们之所以跟着来,是怕钟锦铃失手,虽然来此之前,冷暮云曾说过钟锦铃能够接下柳生一剑一剑的话,但龙碧芸与方剑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两个人陪着钟锦铃而来。这两个人却是祝红瘦和纪芙蓉,先前出剑的人是祝红瘦。

    柳生一剑看了看钟锦铃手中的剑,道:“难道你想依仗此剑接我一剑?”

    钟锦铃冷笑道:“你怕了吗?”

    柳生一剑“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柳生一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怕。”脸色一沉,道:“听说贵派的剑法在中原武林数一数二,你若能接下我这一剑,便说明贵派的剑法的确有过人之处。”

    钟锦铃道:“事关本派的荣辱,我将会全力以赴。”

    柳生一剑道:“在下出剑,向来是毫不留情,你看好了。”话音未了,一股强大的剑气从他身上发了出来,台上霎时间充满了一股杀气,除了钟锦铃外,站在台上的人都被逼得跳下台去。

    钟锦铃心头一凛,运足全身功力,不为对方的杀气所动,暗道:“这人身上的力量竟不在冷大哥之下,传言果然没错,他将会是冷大哥的最大劲敌!”

    柳生一剑没有出剑身上就已经发出了这般强大杀气,他要是出剑了,天下还会有多少人能抗衡?这是柳生一剑设擂以来“真正”的对敌,之前向他挑战的,根本就没有看清柳生一剑是怎么出剑的,场外的人也只见一道耀眼的剑光闪了一下,比剑的人便已经飞出了擂台,死在台下,伤口都在脖子上。

    台下的人屏住了呼吸,没有人敢出声,很多人都在为钟锦铃担心,若这么一个大美人死在了柳生一剑的剑下,岂不是大煞风景。祝红瘦与纪芙蓉距离擂台最近,深深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杀气,两人手中的宝剑突然轻轻的震动起来,隐隐有出鞘的意思,两人急忙按住了剑柄,不让两剑再有更大的动作。

    就在这时,柳生一剑撤下了腰间的宝剑,伸手一按剑柄,注视着钟锦铃,准确的说是注视着对方手中的长剑,道:“我手中之剑,名叫‘魔阳’。”

    钟锦铃将长剑横在胸前,冷冷的道:“剑名‘阿难’。”

    柳生一剑双睛猛然一亮,暴喝一声“杀”,他的人顿时不见了,代之而起的却是一道赛过烈日的光芒,无上的杀气冲了出去,就在同时,一股带着无上佛力的剑气冲天而起,架住了杀气。

    没有任何的动响,场上突然静得可怕,台下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台上,柳生一剑站在原地,就好像没有动过一样,“魔阳剑”不知何时收回了鞘内,脸色有些惊疑。钟锦铃站在了台边,若再退一步就要掉下台去,“阿难剑”也不知何时收回了鞘内,她的额头上隐隐有香汗渗出,她尽管接下了柳生一剑那恐怖的一剑,但她毕竟不是“阿难剑”的主人,仅仅出了一剑就已经消耗了她极大的体力。

    柳生一剑没有吭声,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过了一会,钟锦铃暗道一声“侥幸”,从腰间拿出战书,扔了过去,道:“这是战书!”

    柳生一剑伸指一夹,将战书夹住了,打开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三日后,飞来峰,冷暮云。”就在他打开战书的时候,钟锦铃跃下擂台,与祝红瘦、纪芙蓉飘然而去。

    三人的丽影刚消失在街道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座擂台轰然倒塌,尘土满天飞扬,吓得许多人不住的后退,人群一阵慌乱。

    “柳生一剑呢?他怎么不见了?”待场上有些平静之后,有人惊呼道。果然,场上不知何时失去了柳生一剑的踪影,场上有这么多的人,其中不凡好手,竟连柳生一剑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难怪人家要扬言横扫中原。

第五百三十一章疑问

    冷暮云救下赖长空的第二天中午,雷府的一间密室内,一个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想心事,这中年人正是赖长空,经过方剑明的一番精心治疗,他脸上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他能下地走路,肩头的剑伤也已痊愈,可谓空前的了。

    本来,他中归远帆的一剑,是要不了他的命,但是,后来他被广通双袖发出的劲力打中,内腑深受其害,按理是活不过三个时辰的,但因为被冷暮云及时的给他输送内力,才让他多活了一些时辰。

    在冷暮云将他交给方剑明的时候,他已经是半死不活,方剑明为了救他,花了极大的心思,既找了好些丹药给他服下,又给他推宫活血,最重要的是,方剑明往他体内输送了长达两个时辰的内力,这些内力均是“醒神经”的力量,方剑明尽管是累得满头大汗,却也救下了他的一条命,并让他的内伤好转得如此飞快。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他昏迷中进行的,他并不清楚,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方剑明治好了他的伤势。

    “咔……”的一声,密室的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一个少年,正是方剑明。

    “赖大叔,你感觉好点了吗?”方剑明一进门就十分关心的询问。

    赖长空急忙起身,向他拜谢,道:“方少侠如此称呼,赖某受之不起。若没有方少侠出手救治,赖某早已一命呜呼了。”

    方剑明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你要感谢就去就去感谢剑神罢,要不是他及时把你救回来,在下也是束手无策。”

    赖长空脸上涌出一种感激,道:“方少侠,赖某深受你与冷大侠的大恩,此刻无以为报,唯有当面拜谢。请你把冷大侠请来,赖某要好好的当面谢谢他。”

    方剑明苦笑一声,道:“他这个人比我更古怪,我也曾叫他来看望你,但他一直不肯来,他说救你只是看不惯‘逍遥派’的作风。”顿了一顿,道:“你放心在此疗伤,逍遥派的人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赖长空道:“为了赖某一条残命,给你们添麻烦了。”

    方剑明道:“哪里,哪里。”

    两人坐下之后,方剑明沉吟道:“赖大叔,我听钟姐姐说,你是被‘逍遥派’的人打伤的,你曾经向我打听有关林秀林的事,你和他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为什么要致你于死地呢?”

    赖长空长叹了一声,道:“赖某本该据实相告,但此事说来话长,而且事关本门的声誉,牵涉太大,赖某……”

    方剑明也自觉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过头,忙改口道:“在下心中有个疑团,不知该不该问?”

    赖长空道:“少侠救了赖某一条命,别说问一句话,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赖某也义不容辞。”

    方剑明想了一想,道:“你当真是‘无影门’的人?”

    赖长空道:“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我确实是‘无影门’的人。”

    方剑明脸上一喜,道:“不知贵门门主现在何处?”

    赖长空怔了一怔,道:“门主他老人家现在就在京城,怎么?少侠想见本门门主吗?”

    方剑明道:“我与贵门门主本不相识,但在下曾受人之托,要把一件东西交给他。”

    赖长空大奇,禁不住问道:“不知是什么人相托?”

    方剑明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说出来,赖长空猛然醒悟,道:“赖某一时情急,惭愧,惭愧。”

    方剑明沉吟道:“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在下只是在想这个人与贵门有何关系。”顿了一顿,笑道:“赖大叔,你认识一个自称看唱本的老前辈吗?就是他托我将东西交给贵门门主的。”

    赖长空一脸迷糊,道:“别说认识,赖某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方剑明道:“这位看老前辈原不是叫这个名字,他老人家原名叫做徐岚。”说时,双眼紧紧的盯着对方。

    赖长空沉思了一下,脸色突然微微一变,道:“方少侠,你说这人姓徐?”

    方剑明点点头,道:“正是。他老人家纵横天下的时候,有一个外号,叫做‘无影神侠’。贵门叫做‘无影门’,在下正在猜想他与贵门究竟有何关联。”

    赖长空听到“无影神侠”四个字的时候,脸色大变,等方剑明把话说完后,脸色凝重的道:“赖某不知道徐岚是何人,但本门前任门主正是一个姓徐的老人,他老人家的名号就叫做‘无影神侠’,难道……难道徐岚就是他老人家的本名?唉,可惜他老人家离开本门的时候,赖某年少,尚未入门,从来没有见过他老人家的仙颜,只听门主说过他老人家的一些事迹。”

    方剑明心头一动,道:“你可听说过‘皇金令牌’?”

    赖长空更加吃惊,心神大震,陡然站了起来,失声问道:“少侠……你从何处得知‘皇金令牌’这个名字?”

    方剑明见他如此激动,越发确定心中的猜测,道:“这个我待会再告诉你。这位看老前辈,也可以叫做徐老前辈,他身上有一枚令牌,名字就叫‘皇金令牌’。”

    赖长空惊喜不已,兴奋的道:“果真如此的话,这个人无疑就是本门的前任门主。方少侠,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方剑明不想瞒他,但又怕说出来打击他,好半天没有吭声。

    赖长空心头起疑,追问道:“方少侠,你若知道他老人家的消息就请你告诉赖某,因为这事关本门的存亡。”

    方剑明听了,低低的道:“他……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赖长空呆了一呆,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方剑明神色黯然的道了一声“是”。

    赖长空脸上一阵苍白,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要出密室,方剑明跃上前,伸手拦住他,道:“赖大叔,你要去什么地方?”

    赖长空咬着牙道:“我不能在这里躲下去,我要尽快赶去京城,将这件大事禀告门主。”

    方剑明劝道:“你身体刚刚好转,还不能长途跋涉,休养一段时日再说吧。”

    赖长空非常着急,道:“不,我不能再耽搁下去,。”

    一个要走,一个要拦,也不知怎么回事,赖长空突然不住的后退,眼看就要颠倒,方剑明急忙掠上,将他拉住。

    赖长空脸色苍白无比,喃喃的道:“我的内力,我的内力……”

    方剑明道:“赖大叔,你的内力仅仅恢复了少部分,这一出去,万一遇上‘逍遥派’的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赖长空脸上猛然泛起一股怒容,恨声道:“‘逍遥派’!这一切都是‘逍遥派’干的,本门与‘逍遥派’势不两立。”

    他虽然愤怒,但好歹也是无影门“忠”字堂的堂主,仔细一想,只得坐回原位,神色安定了不少,道:“方少侠,实不相瞒,徐老前辈虽然不再是本门门主,但本门却是他老人家一手创立的,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本门的令主。他人家是怎么去世的?”

    方剑明便将看唱本如何遇害的事告诉了他,赖长空听后,叹了一声,道:“令主他老人家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为这些事情奔波,实在苦了他人家。他老人家的死,本门一定会讨回来。”

    他也不是粗心大意之人,想到一事,问道:“少侠,令主他老人家去世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在他身边吗?”

    方剑明点点头。

    赖长空生怕他忘了“令主”的某些交代,道:“请恕赖某多问,令主他老家人临终前除了托少侠把一样东西给本门门主以外,就没要其他的嘱托了吗?”

    方剑明暗自发笑,想道:“他大概是想要问有关‘皇金令牌’的事。”想了一想,道:“当时看老伤势很重,在下拼尽全力也无法救他,因此,他只是匆匆交代了一下,要在下把‘皇金令牌’与一个锦囊交给贵门门主。”

    方剑明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不由赖长空心中起疑,暗道:“‘皇金令牌’极为重要,令主怎么会如此轻易交给他?此子仁厚仗义,绝非撒谎之人,但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难道是我多疑了?”

    想是如此想,但他没有追问下去。方剑明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若再胡乱猜测,说小了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大了就是“忘恩负义”。

    赖长空思索了一下,道:“令主没有把有关‘皇金令牌’的事告诉少侠吗?”

    方剑明摇了摇头。

    赖长空道:“赖某之所以会如此看重‘皇金令牌’,实因这枚令牌来头极大,谁若持有它,就能号令本门。”

    眼见方剑明似有话说,笑道:“方少侠,令主将‘皇金令牌’托你保管,可见他老人家对你极为信任,你若还有什么疑问,不妨都说出来,赖某知无不言。”

    方剑明道:“在下确实有个疑问,京城八大势力,贵门名列其一,不知贵门与‘飞叶斋’究竟有何关系?”

第五百三十二章 求教

    赖长空怔了一怔,道:“少侠何以会这般相问?本门与‘飞叶斋’虽然都名列京城八大势力,但我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来往,互不相干。”

    方剑明心头暗奇,按照他的推断,“无影门”与“飞叶斋”都是看唱本当年领导过的,应该同属一脉,赖长空居然一点也不知道,难道看唱本压根儿就没有告诉两派中人?

    他想了一想,问道:“贵门门主没有特别嘱咐过你们什么吗?我的意思是他没有跟你们提过贵门与‘飞叶斋’有何关系?”

    赖长空觉得他问得蹊跷,低头沉思了一下,道:“少侠一再追问,倒让赖某想起一件事来,门主曾叮嘱过我们,凡是本门中人,谁也不能与‘飞叶斋’的人作对,至于原因,他老人家却没有说明。我曾问过门主,万一‘飞叶斋’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该如何应付。门主却说‘飞叶斋’绝不会与我们作对,叫人好生奇怪。”顿了一顿,笑道:“少侠对京城八势恐怕还不太熟悉罢。”

    方剑明道:“在下仅仅听人说过名号而已。”

    赖长空道:“说起来,本门与‘飞叶斋’倒也有些相似之处。在八大势力中,除了本门与‘飞叶斋’外,其他六家的发展,都没有超过四十年。而本门与‘飞叶斋’从创立到现在,至少也有五十年。”

    方剑明略一沉思,道:“你刚才不是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皇金令牌’的吗?”

    赖长空诧道:“难道不是令主告诉少侠的?”

    方剑明道:“他老人家没有告诉我令牌的名字,我是从另外一个人口中听说的。”

    赖长空惊疑不定,道:“不知此人是谁?”

    方剑明笑道:“说起来也是巧得很,你那晚走后,我与老禅师回雷锋塔,便遇到了老禅师的朋友,内中一人竟是‘飞叶斋’的斋主,就是他告诉我的。”

    赖长空大吃一惊,道:“少侠说的人可是贾连城?”

    方剑明道:“正是他。”

    赖长空一脸疑惑,道:“他怎么知道‘皇金令牌’的事?奇怪。”

    方剑明道:“看老临终前,分别给了在下三个锦囊,其中两个就是交给贾斋主的,因贾斋主问起‘皇金令牌’一事,在下便将令牌取出来,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枚令牌。”

    赖长空越发惊疑,道:“方少侠,可否把‘皇金令牌’取出来借赖某一观。”

    方剑明从怀中掏出“皇金令牌”,递了上去,赖长空接过来,拿在手中仔细的看着,脸上若有所思,脸上突然露出惊喜的表情,道:“莫非……莫非‘飞叶斋’也在‘皇金令牌’的号令范围之内?”

    方剑明道:“正是。”

    赖长空脸上大喜,道:“这样的话,本门就不用怕‘逍遥派’的人了。”抬起头来,将“皇金令牌”交给方剑明,道:“这枚令牌事关重大,还请少侠收好。”

    方剑明犹豫了一下,接过来贴身放着,道:“这‘皇金令牌’究竟有什么大的魔力,竟能让贵门与‘飞叶斋’如此看重。”

    赖长空诧道:“方少侠,‘皇金令牌’的事你一点也不知道?”

    方剑明摇摇头,道:“在下确实毫不知情。”

    赖长空沉吟道:“我知道的也有限,据我所知,这枚令牌原是成祖文皇帝钦赐给令主他老人家的。”

    方剑明道:“照你这么说,这枚令牌岂不是还有更大的用处?”

    赖长空苦笑了一声,道:“若在四十年前,朝廷上下,除了圣上之外,只要有这枚令牌,谁都可以治罪,只是令主他老人家从来没有用过,以致于除了极少人知晓外,谁也不知道它的来历。”

    方剑明道:“难怪看老要我好生保护这枚令牌,原来它的来历非同小可。”见赖长空脸上有些疲乏,起身道:“赖大叔,你在此静心养伤,在下他日再来看望你。”

    赖长空听他要走,张了张嘴要说什么,方剑明笑道:“赖大叔,你还有事吗?”

    赖长空道:“方少侠,你内力精深,不知有没有办法使赖某的内力在一两天之内恢复,哪怕只是一半。”

    方剑明道:“这……”

    赖长空站起来,向他一拜,道:“少侠若有法子,赖某感激不尽。”

    方剑明忙将他拉起,道:“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我可以问问其他人,或许有人知道。”

    赖长空沉声道:“‘逍遥派’出现武林,就是冲着本门来的,赖某实在没有心情在这里长待下去,还望少侠见谅。”

    方剑明不清楚“无影门”与“逍遥派”究竟结了什么仇恨,他救赖长空只是处于一片好心,至于要插手两派的事,他却是不敢多想,虽然看唱本是“无影门”的令主,但武林中的纷争,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地,他不知道谁是谁非,还是不要强出头的好,免得到时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但他向来主张以合为贵,不由问道:“赖大叔,贵门与‘逍遥派’所结的梁子,难道就没有办法解开吗?”

    赖长空脸上闪过一道仇恨之色,咬牙道:“本门与‘逍遥派’的过节不共戴天,少侠你不知道,就在你我相见的那晚,‘逍遥派’的人杀害了本门的副门主以及本门‘忠’字堂的兄弟,赖某若没有被冷大侠救下,也要死在对方手中。赖某身为‘忠’字堂的堂主,绝不会就此罢休,若不及早回去通知门主有所防备,本门只怕要有灭门之祸。”

    完,便要向方剑明下跪,口中道:“如果少侠有这个能力,在下求你……”

    方剑明急忙将他拉起,道:“赖大叔不可如此,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换成是我,我也很着急。好罢,在下拼尽全力也会一试的。”

    赖长空再三感谢,送方剑明出去了。

    吃过晚饭之后,方剑明独自一人在屋中苦思办法。按理来说,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要想恢复内力并不是难事,关键是时间问题,一般情况下,少则十天半月,多则几个月,赖长空想在一两天之内恢复功力,这种事说出去多半要被人视为做梦。换成方剑明自己,他倒有这个信心,只是受伤的是赖长空,方剑明若施用在他身上,未必就见得有效。

    他叫来黑袍,问对方可有法子,黑袍想了一会,只给了他两个字——没有。

    这时,几女前来找他,龙碧芸第一个进来,说有重要的事告诉他,黑袍见没有他的事,便出去了。

    方剑明问龙碧芸有什么重要的事,龙碧芸笑问道:“现在有一件差事,不知你想不想去?”

    方剑明道:“什么差事?”

    龙碧芸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要去打倭寇与海盗,你的打算呢?”

    方剑明想了一下,道:“你们都去了,我怎么能不去。什么时候启程?”

    龙碧芸道:“明天。”

    方剑明听了,沉默不语,龙碧芸看出他有心事,问他,他便把赖长空求他的事说出来了。

    祝红瘦在旁听后,道:“真是岂有此理,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功夫,莫说让他在一两天内恢复内力,即使是十天半月也很难。”

    东方天骄柳眉一皱,道:“‘无影门’与‘逍遥派’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清楚谁是谁非,就算他的内力恢复,只怕也出不了杭州城,难道我们当真要为了他与‘逍遥派’作对?”

    方剑明笑道:“要想把他送出杭州倒不是一件难事。”

    龙碧芸嫣然笑道:“你想给他施展易容术吗?”

    方剑明笑道:“除了这个办法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白依人道:“赖前辈若能有方大哥给他易容,‘逍遥派’的人绝不会认出他来。”

    方剑明脸上微微一红,道:“这是西门师父传授给我的一门绝技,若没有他的传授,我压根儿就不会。”

    众女见他这个样子,心中都是一乐。白依怡笑嘻嘻的道:“这里都没有外人,你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你这个人就是太谦虚,照我说,应该说是西门师父三生有幸,收了你这么一个好徒弟。”妙目一转,神秘兮兮的一笑,道:“那姓赖的想在一两天之内恢复功力也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听了大奇,方剑明忙问道:“你有办法?”

    白依怡一瞪眼,道:“你?你什么你?本小姐没有名字吗?”

    方剑明最怕她胡搅蛮缠,急忙陪笑道:“依怡姐,你想到了办法就快告诉我吧。”

    白依怡心中一甜,道:“这真是孺……孺子可教也,本来呢,我是要你叫我一声……恩,我知道你面皮薄,就不太难为你了。想要尽快恢复内力并不难,只要你按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不出三个时辰,那姓赖的内力就会恢复如初。”

    方剑明大喜,站起来道:“那你就赶快教我罢。”

    纪芙蓉好不奇怪,问道:“依怡姐,你当真有法子?”

    白依怡道:“你们不要忘了,我手上有一本‘紫府秘笈’,上面除了记着一些武功,还有不少希奇古怪的东西,其中有一样就是教人如何尽快恢复内力的,只是这个法子须要两个条件。”

    方剑明道:“什么条件?”

    白依怡道:“第一,施术之人内力要高,按照书上的要求,我想你也够资格了。第二,被施术之人要能忍受得下巨大的痛苦。”

    方剑明听她说得这么简单,狐疑的道:“就这两样?”

    白依怡“哼”了一声,道:“你不信就算了,反正那姓赖的又不是我的什么亲人,本姑娘才不管他呢。”

    龙碧芸笑道:“依怡姐说的这个法子在我们慈航轩的记载中也有提及,只是没有说明出处以及方法,想不到会记载在‘紫府秘笈’中,我相信依怡姐的话。”

    白依怡听了,十分高兴,道:“我原以为这种方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想不到碧芸妹妹也知道,难怪武林中人都尊你为武林盟主。”

第五百三十三章 助人等于助己

    龙碧芸道:“我的本事哪里有依怡姐的大,我只是听说而已,并不知道详细情况。”

    白依怡心中更加欢喜,当下好不避忌的将这个法子说了出来,几女见她将这等堪称绝技的事说给大家听,越发喜欢她,她虽然是场中年纪最大的,但因为已经不是以前的白依怡,心性就像小孩子似的,几女反倒把她当作了小妹妹。

    方剑明听了她的法子,心中微微吃惊。这个法子乍一听,确实有些惊世骇俗,因为它与平常的武学理论完全是背道而驰,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是妙不可言,唯一麻烦的地方是,施术之人本身内力要高到一定的境界,否则会造成两败俱伤。

    方剑明估计了一下,自忖这几个月来,连获奇遇,内力增进了不少,应该可以办得到,详细问明之后,确定无误,让几女在屋中聊着,一个人去见赖长空。

    赖长空正在密室中盘膝运功,他费尽了全力,也仅仅能运起不到两层的功力,见方剑明来到,下床来道:“赖某自己试了一下,只能勉强运起一成多的功力,若要想恢复如初,恐怕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赖某先前说的话如今想来只觉万分惭愧,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少侠……”

    方剑明打断他的话道:“在下与几位朋友商量了一下,觉得有个办法可以试试,只是这需要赖大叔的配合。”

    赖长空本已经是万念皆消,闻言惊喜之极,道:“只要能让赖某尽快恢复功力,赖某什么都能配合。”

    方剑明道:“在下先前观察过你肩头的伤口,似乎是被利剑所伤,但你好像曾经修炼过金钟罩一类的武功,所以便没有多大的事。”

    赖长空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我的师尊,我也不是修炼过什么硬功,只是小时候师父对我极为严格,教导我说,一个练武之人,学会打人同时也要学会挨打。他老人家在我身上使用了各种手段锻炼,不知不觉,我的身体就比一般的人还要坚实几分,倘若没有师尊的教导,就凭肩头的这一剑,赖某的这只手臂就废了。”

    方剑明不由想起不休师父来,对赖长空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有些感叹的道:“在下也深知这种挨打的痛苦,但在下要使用的办法,决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痛苦这么简单,你若……”

    赖长空正色道:“方少侠,你尽管一试,在下咬牙承受就是了,就算咬断舌头也不会叫上一声。”

    方剑明道:“赖大叔既然有此毅力,在下只好勉力一时。”叫赖长空脱掉上衣,坐在床上,既不运功,也不要做任何反抗,尽量的放松。

    赖长空毫不犹豫,依言照办,待他坐定之后,方剑明运功于双掌,在对方身上“啪啪……”的拍打起来。

    赖长空只觉方剑明的手掌过处,体内就如有万蚁乱咬一般,又痛又氧,好不难受,但他硬是没有哼上一声。

    方剑明拍打了一会,赖长空满头汗水,方剑明见了,不仅暗自佩服他的毅力,突然停止了拍打,改成用两指去点他身上的穴道,出手极快。

    方剑明的点穴手法完全违背了武学理论,往往是刚点到某一处穴道时,并不沿着顺序点下去,而是点到了另外一处穴道,这个时候,赖长空的身体都会禁不住抖动一下,这倒不是因为赖长空熬不住,而是自然反应,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

    点了半会,赖长空上身已经通红如血,方剑明突然改指为掌,一掌推出,将赖长空打得转了半圈,背对着自己,将内力运到掌心,快如闪电的印在对方后心。按理说,后心是人身体死穴之一,别说方剑明这等高手,就算是普通的练武之人,赖长空受此一掌,不死也得吐血重伤,但赖长空在经过方剑明一阵拍打以及点穴之后,只觉有一股古怪的内气涌到了后心处,顿时痛苦到极点,险些昏死过去,咬破嘴唇,强自忍受,突觉一股庞大的力量从后心钻入,将后心的那股内气一下子冲散。

    这一霎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入他的心头,他只觉人飘飘然的就如成了仙一般,内力非但是运转自如,而且比以往增加不少。这种机会可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呆了一呆,耳边传来方剑明的声音道:“赖大叔,终于大功告成,你快运功三周天。”

    赖长空不敢迟疑,急忙运功,只觉丹田的真气粗大了不少,运功三周天后,张开双眼,精神十足,浑身充满了力量,轻轻一跃下床,转过身来,见方剑明正在运功调息,不敢惊扰,悄悄的穿好上衣,静静的立在一旁。

    过了一盏茶时间,方剑明缓缓张开双眼,赖长空的眼光与他的眼神一对,不知怎么回事,竟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好在方剑明眼眨了一眨眼,这种感觉才消失不见。

    赖长空心头大奇,暗道:“不知他修炼的是什么武功,竟如此古怪。”不等方剑明起身,向前踏一步,朝他跪下,道:“恩公在上,请受长空一拜。”

    方剑明大惊,下床将他扶起来,两人内力相撞,赖长空被震得手臂发麻,暗暗吃惊。

    方剑明呆了一呆,忖道:“奇怪,我的内力非但没有损耗,似乎还有些许增进。看他的样子,内力好像比没有受伤之前更深。”口中道:“赖大叔,你千万不要如此。”

    赖长空道:“恩公非但治好了长空的伤势,还增加了长空的内力,此等大恩,就算长空粉身碎骨也难保万一,从今以后,恩公若有差遣,长空即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方剑明苦笑道:“你这么一说叫我如何敢当。”

    赖长空正色道:“恩公莫要如此说,倘不是因为长空身为‘无影门’的堂主,现在就要做恩公的一个跟班,任凭调遣。”

    方剑明说不过他,只是摇头。

    赖长空道:“长空受此大恩,理应在此听命,但长空心急本门之事,这就要拜别恩公了。”

    方剑明道:“你打算怎么出城?”

    赖长空道:“长空这个样子出雷府,只怕还没有走到城门就已经被‘逍遥派’的人拦截,长空懂得一些易容术,决定化装出城,只是这些东西仍须恩公帮忙。”

    方剑明要看看他的易容术如何,帮他找来一些易容东西,不久,赖长空就易容成一个了相貌丑陋的老者,他的易容术虽然也不差,但比起方剑明来,还有一段距离。

    方剑明笑道:“你扮成老头子倒也是有模有样,不过‘逍遥派’藏龙卧虎,难保没有易容高手,你若假扮成少年,效果兴许会好一些。”

    赖长空苦笑道:“长空的易容术有限,扮不来少年郎。”

    方剑明微微一笑,拿出自己的易容工具,没几下功夫,就让赖长空易容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赖长空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大吃一惊,连他都认不出了自己,若不是他有自知之明,他还以为镜中的少年面貌就是他自己的,对方剑明的易容术赞叹不已。

    方剑明指点了一下他须要处理声音上变化后,把一颗药丸交给他,道:“你到了安全的地方,将这颗药丸用水化开,用此药水洗脸,很快就能恢复原来的相貌。”想了一想,从怀中拿出锦囊与“皇金令牌”,道:“这就是看老托在下交给贵门门主的锦囊,我怕锦囊里有重要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把此地的事处理完,就由你代我转交了。这‘皇金令牌’也请你转交给贵门门主。”

    赖长空只接过锦囊放入怀中,道:“长空不敢接令,请恩公恕罪。至于锦囊,长空一定将它亲手交给门主。”

    方剑明没法,只好把“皇金令牌”收好,他还怕中途会有差错,便把孟三思从外面叫了进来,请他与赖长空同行。孟三思听了,欣然答应。方剑明知道孟三思江湖经验老道,有他陪行,应该不会有事,为孟三思易容后,交给他一颗药丸,特别嘱咐了一番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匆匆出去,很快又回来,手中拿着两颗极大的珍珠,道:“孟老哥,这些日子承蒙你的照顾,在下无以为报,这两颗珍珠虽然值不了多少钱,但也算在下的一点心意。”

    孟三思没有伸手去接,正色道:“主人,你把我孟三思当成了什么人,我孟三思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但也绝非贪图钱财之辈,这两颗珍珠请你收起来。”

    方剑明苦笑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会这么说,但在下除了这些实在……”

    孟三思突然笑了一笑,道:“这两颗珍珠太珍贵了,老孟不敢接受,主人身上若方便的话……”

    方剑明会意,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来,本想全部给孟三思,孟三思只抽了三张,笑道:“这三张已经足够用度了。”

    方剑明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由他。

    翌日,天刚刚发亮的时候,赖长空与孟三思便由密道出了雷府,两人在城中转了一圈,从北门离开。

    逍遥派的人做梦也想不到赖长空的伤势会好得这般快,更想不到他会这个时候离开,那里会发现不妙。别说逍遥派,就算是官府,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也查找不出半点异常来。

    方剑明送两人出了密道,回来休息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出发的时刻,他刚要动身,不料,有下人前来禀报,说“剑神”冷暮云要见他。方剑明让龙碧芸等人先行一步,跟着那个下人去见冷暮云。

    雷府占地极广,方剑明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那下人带着他转来转去,终于进了一座僻静的院子,两人走到一间屋子外时,那下人顿住脚步,道:“冷大侠就在里面。”

    方剑明挥退下人之后,推门而入,见了屋子里的情形,不禁有些诧异。这间屋子空荡荡的,什么摆设也没有,冷暮云一身白衣,手持阿难剑,立在数丈外,见他进来,道:“你来了。”

    他猜不透冷暮云找他来的用意,双手一抱,道:“冷兄约小弟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冷暮云深深的盯了他一眼,眸子内突然射出精芒,冷冷的道:“你还记得我们的三剑之约吗?”

    方剑明怔了一怔,道:“当然记得。”

    冷暮云道:“那好,你拔刀罢。”

    方剑明大惊,道:“冷兄,你这是……”

    冷暮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道:“你以为我的阿难剑斗不过你的天蝉刀?”

    方剑明变色道:“不敢。”

    冷暮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废话少说。”

    方剑明道:“咱们的三剑之约可以延迟到与你柳生一剑比剑之后。”

    冷暮云冷笑起来,道:“连你以为那柳生一剑当真那么好对付吗?”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为谁而战?

    方剑明脸色一变,道:“冷兄的意思是……”

    冷暮云眸子内闪动着一种奇怪的寒芒,道:“我虽然没有见过那柳生一剑,但早已听说他的可怕。昨天,我让锦铃试剑,为的就是想从中探寻出对方的深浅,当我从锦铃手中接过‘阿难剑’后,我发觉‘阿难剑’变了,并明白了柳生一剑的剑法不在我之下。我与他飞来峰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方剑明大惊,想不到事情会如此严重,道:“我来杭州已经有一些日子了,但我也没有见过这柳生一剑,在我的直觉中,他是一个练剑入魔的人,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不禁要想,你名号剑神,他当可以称为剑魔。”

    冷暮云淡淡一笑,道:“剑神,剑魔,神与魔总是处于敌对的状态。不是我狂妄自大,当今天下,能击败我的人,绝无仅有。”顿了一顿,看了方剑明一眼,道:“你或许在怀疑我的话,但我问你,当你使用‘天蝉刀’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方剑明不用多想就已经说出了自己深切的体会,道:“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种与天地同在的感觉。”

    冷暮云冷冷的道:“不错,当我使用‘阿难剑’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大凡神兵利器,无不是采自天地间的灵气,因此都要比一般的兵器锋利,并伴有意想不到的威力。两个武功相等的人若使用的是同样兵器,自然难分高下,但要是其中一方使的是神兵利器,获胜的一方必定是拿神兵利器的一方。”

    这未必是真理,但也是事实,方剑明没有异议。

    “不管是刀还是剑,修练到一定境界,就会达到无刀无剑的境界,相信你我也已经达到这个境界,我们手中若拿的是普通刀剑,只会成为累赘,但它们不是,它们是‘天蝉刀’与‘阿难剑’,少林七绝中的两绝。简单一点说,我有‘阿难剑’在手,便不会怕任何人,即使张三丰还活在世上,只怕他也不能耐我何,因为他要是修练到了视神兵利器为无物的境界,也应该升天了。古时候有这样的人,将来或许会有这样的人,但至少在当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这种言论,方剑明还是头一次听说,他虽然觉得这话说得有些“满”,但没有反驳,念头一转,道:“你的意思是说柳生一剑手中的魔剑威力之大,不在‘阿难剑’之下。”

    冷暮云道:“事实正是如此。”

    方剑明道:“你怕自己会败?”

    冷暮云突然笑了,道:“换在以往,单凭你这句话,我早已出手。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产生过自己会失败的念头。”

    他虽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会怕,但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态。

    方剑明眉头一皱,道:“你既然怕自己会败给柳生一剑,为什么还要与他约战?谁都知道,剑神从来不插手武林中事,难道你是为了……”

    冷暮云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道:“你错了,我等这一天已经有十年了。”

    方剑明越发惊奇,道:“你算准了会有这一天?”

    冷暮云道:“我没有这个能力,是我义父告诉我的。”

    方剑明道:“你的义父是?”

    冷暮云道:“如云神龙方白羽。”

    方剑明愣了一愣,道:“原来是他老人家。”想到方白羽跟在武林万事通身边,这个“预言”多半是武林万事通算到的,只是他想不明白冷暮云为何要等这一天的到来,(随时随地随心所欲阅读精品小说(手打超快),手机访问htt立刻体验)这关他什么事呢?这一战非打不可吗?

    冷暮云看了看他,道:“我花了十年时间跟在于大人身边,一来可以保护他老人家的安全,二来可以修炼阿难剑法。这十年,是我人生中最孤独的十年,但也是我最可贵的十年。”

    方剑明道:“为这一战,你足足等了十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应该闭关自修,为何还要与我履行三剑之约?”

    冷暮云道:“阿难剑法一共有九九八十一招,我苦学至今,仍然无法领悟最后一招,我若领悟了最后一招,虽不能说一定击败柳生一剑,但胜算的把握多少总会增添一点。‘天蝉刀’传说为魔王蚩尤之物,生具魔性,‘阿难剑’倘能与它一战,必会激发‘阿难剑’的潜能。”

    方剑明笑道:“说来也巧,小弟的天蝉刀法也是未修炼完。”略一思索,道:“你想借我之手让你领悟阿难剑法的最后一招?”

    冷暮云道:“这对你也有极大的好处。”

    方剑明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的确是一个绝妙的方法,可惜我觉得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冷暮云冷冷的问道:“我错在何处?”

    方剑明正色道:“神兵利器固然有它的不凡之处,但修炼在于个人的……”

    冷暮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从练剑的时候起,就已经选择了这种磨练的方式,现在想改已经来不及了。”

    方剑明道:“不,你自己或许还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得出,现在的你已经变了,人既然已经变了,磨练的方式自然要变。”

    冷暮云脸上闪过一道惊容,冷笑道:“我没有变。”

    方剑明不管他眼中射来的冷芒,道:“我还没有见你的时候,江湖传言,你一剑在手,所向披靡,高高在上,与剑神之名所相称。当我初次见你的时候,你我虽然只是匆匆一晤,但我能感觉得出你的心并不是完全冰冷的,我们这次见面,你却救了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

    冷暮云冷声道:“我早已说过,我是看不惯‘逍遥派’的人以多欺少。”

    方剑明道:“这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原因,你一向不理会武林中的事情,‘逍遥派’虽然只是一个刚兴起的门派,但鲜少有人知道它的来历,只知道以‘多情剑客’林秀林为首,门下高手众多,论实力,绝对要凌驾于各大门派之上。你出手救下赖长空,或许是因为你跟随于大人多年,无形中受到了他的影响,绝不仅仅是看不惯三个字。”

    冷暮云禁不住怔了一怔,突然冷笑一声,道:“你说得很好听,但我们早有约定在前,况且,你不是很想知道‘阿难剑’怎么会到我手中的事吗?”

    方剑明呆了一呆,道:“我是很想知道。”

    冷暮云道:“那你还不拔刀?”

    方剑明想了一想,伸手摸向了刀柄,冷暮云眼中射出一种狂热的光芒,方剑明见了,眉头一皱,他虽然也想与冷暮云切磋武功,但总觉得在这种状况下出手是一种“失误”,现在见冷暮云眼中含有狂热,他起了“疑心”。冷暮云越想与他交手,他就越感到其中的事情并非践约那么简单。

    他伸出去的手眼看就要握住了刀柄,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走近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虽轻,但他还是听到了。同样,冷暮云也听到了,而且,好像知道“来人”是谁,眼中狂热稍敛,眉头轻轻一皱,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他突然发现今天所说的话是这十年来最多的一天,这一天的话完全可以比得上以往的半个月。

    方剑明观颜察色,疑心更重,手顿在了半空,沉思了一下,也隐隐猜到“来人”是谁,再一细想,脸色大变,冷汗禁不住流了下来,同时,一个胆大的念头在心中升起。

    “来人”站在房门外,既不进来,也不离去,说是偷听,却又不像,格外的奇怪。凭方剑明现在的修为,还能感觉到这人的心很不平静,别看“来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外门,但这人的心绪非常的复杂。

    人一旦想得太多了,情绪自然就会过于激动。无上天道之所以会被视为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就是有这种特殊的能力:没有见到人,但只要有人稍微走近,就能发觉。

    见冷暮云不吭声,方剑明也不点破,微微一笑,收回右手。

    冷暮云眼中的狂热冷却了下来,话声却依然的冰冷,道:“你不想知道有关‘阿难剑’的事?”

    方剑明向他一拱手,道:“三剑之约,算我失约,你说我不守信也好,反正我是不会和你打了,至少在你与柳生一剑比武之前,我不会与你动手。”

    冷暮云眼中暴射一道寒芒,一股气劲冲出。方剑明只是运起护体神功,“砰”的一声,被震得朝后退了三步。

    冷暮云这一出手,只觉对方的内力深不可测,冷声道:“你为何不还手?”

    方剑明正色道:“我现在不会与你过招。”

    冷暮云冷冷的道:“你再不出手,我就会杀了你!”

    方剑明(随时随地随心所欲阅读精品小说(手打超快),手机访问htt立刻体验)“哈哈”一笑,道:“你杀了我,我也不会与你动手。”说完,转身就走。冷暮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陡然喝道:“你站住!”

    方剑明转过身来,面色变得非常凝重,道:“冷兄,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若回答得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与你动手。”

    天下间,恐怕也只有方剑明能与“剑神”这般讲条件了,奇怪的是冷暮云并没有生气,反而安定了下来,道:“你说。”

    “冷兄等了十年,为的就是与柳生一剑生死一战,那我倒要问问你。这场生死之战,你究竟是为什么而战,为谁而战?”

    冷暮云冷笑道:“我若说我是为了中原武林而战,连我自己都会笑死。柳生一剑是一个可怕而又难得的对手,我练剑至今,但求能有所突破,若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今生再想增进,恐怕也得等许多年后。”

第五百三十五章 情到深处

    方剑明道:“我姑且称之为为自己而战罢,除了为自己,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人么?”

    冷暮云脸色微微一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剑明的目光并不避开对方凌厉的眼神,道:“我的意思你明白。”

    冷暮云的脸色越来越沉,大有拔剑出鞘的意思,全身发出强烈的杀气,整间屋子都笼罩在这股杀气之下,阿难剑突然一震,发出一声怪响,冷暮云的右手放在了剑柄上,身体四周涌动着无形真气。方剑明尽管内力深厚,但在这种强大的力量之下,手心也流出了汗,背上的天蝉刀发出怪吟之声,晃动起来。

    “天蝉刀啊天蝉刀,你若这个时候出来坏事,小心我把你扔了。”方剑明心中暗暗的道,尽量的让心神放松,天蝉刀似乎听到了他的警告,虽然还发出怪吟,但动作已没有先前的那么剧烈。

    过了一会,冷暮云轻轻的叹了一声,将手收回,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方剑明,冷声道:“你走罢。”

    方剑明却没有离开,道:“你不说,我替你说。你虽然不怕死,但是你怕失败,你怕失败之后,再也无法面对爱你的人。”

    这一句话就好像一只箭一般射入了冷暮云的心坎,他心头有一种绞痛的感觉,但他却出奇的没有动怒,站着一动不动。

    方剑明见他“不为所动”,忍不住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大声道:“是个人都看得出钟姐姐非常的爱你,她从天山下来,到京师去,无非就是看一看你。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当然清楚钟姐姐对你的爱意,但因为你要等这一战,又不能预料到结果如何,你总是冷面相对她。我记得你说过,我们的三剑之约要放在你办完一件大事之后,现在看来,这件大事就是你与柳生一剑的决斗。那时候的你,当然还没有想到柳生一剑的可怕,所以你觉得自己会赢,就算你不能赢,至少不会败给柳生一剑,事后,三剑之约照样可以进行。从年初到现在,虽然只有几个月,但这几个月,足以改变很多人,改变很多事。当你发现柳生一剑的可怕后,你的心就不平静了,你认为自己可能会败,而失败的结果就有可能是死亡,因此,你才会约我来此,先履行三剑之约。不错,我与你动手,对你,对我,都有莫大的好处,我也很想成全你,但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学武之人,都会遇到武障,现在的你,就是遇到了武障。武障,越过了它,武功自然会有极大的提升。你想试一试,但我不能,更重要的是,武障有可能使你陷入疯狂之中,我不希望再看到一个‘柳生一剑’。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但我觉得你可以多想想钟姐姐对你的深情厚意,有一个武林前辈曾跟我说过,武功的最高境界就是‘爱’,我也把这句话给你。”

    方剑明一口气把这话说出来后感觉轻松多了,而冷暮云则好像已经变成了石像,动也不动。

    方剑明叹了一声,道:“冷兄,小弟的话或许说得太过了,还请你原谅。你与柳生一剑一战,我不能看到了,但我希望你能赢,很多人都希望你赢,因为只有打败柳生一剑,才能让他离开中原。小弟告辞。”

    罢,转身走了,打开房门时,站在门外的人果然是猜想中的“她”,朝“她”看了一眼,方剑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叫了一声“钟姐姐”。“她”不是别人,就是钟锦铃。

    钟锦铃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中闪着晶莹的东西,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在方剑明面前露出她脆弱的一面,别过头去,回过头来时,冰冷的脸上笑了一笑,说不出的动人,道:“谢谢你。你快赶去罢,不要让龙小姐她们久等了。”

    方剑明向她抱了抱拳,大步而去。等他走后,钟锦铃缓缓的走进了屋中,冷暮云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两人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冷暮云轻轻的转过身,目光柔和,就好像一个丈夫对自己的妻子那般说道:“锦铃,你为什么不劝我离开这里?”

    钟锦铃淡淡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劝你离开?我要是不知道你的脾气,又怎么会跟在你的身边?这几个月的相聚,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再也没有其他的奢求。”

    冷暮云心头涌出一种感动,想说些感激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轻叹,道:“他说得虽然有些偏差,但我确实很怕。”

    这种话由冷暮云亲口说出来,真叫人难以置信。但钟锦铃相信,她相信他的每一句话,因为她在心中,自己已是冷暮云的妻子。

    “柳生一剑的哪一剑,充满了必杀之心,他要是再出第二剑,我就算还能拔出‘阿难剑’,也会死在他的手上。不管是什么人,一旦败在他的手上,结果都是一样。”钟锦铃说出了她深切的感受。

    冷暮云道:“你为我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钟锦铃道:“我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认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我。”

    这虽然只是一句非常普通的话,但冷暮云能从中体会到更深的含义,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笑容,道:“你不觉得我是在怕‘死’吗?”

    钟锦铃也笑了,就如冰雪中绽放的兰花,道:“‘死’有很多种,但结局只有一个,一个人死后,留下的若是太多的伤感,还不如不死的好。”向冷暮云走去,一直走到对方身前一尺才停下莲步,扬起脸来,深情的注视着冷暮云那张略显苍白,现在却已经是冰雪融化的脸,笑道:“我也很怕‘死’,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可贵。”

    冷暮云伸出手臂,轻轻搂住了她的香肩,道:“我还没有玩游过杭州,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西湖么?”

    钟锦铃呆了一呆,旋即,眸子内射出惊喜的光芒,蝤首轻点。

    不久,杭州城内爆发了一条重大的消息,“剑神”冷暮云与一个穿草鞋的绝美女子去了西湖,不苟言笑的“剑神”首次在公众场合露出了笑容。

    大战前夕,“剑神”不闭关练剑,却与爱侣到处游玩,这成了很多人议论的话题。有人说“剑神”有必胜之心,有人却说“剑神”根本就打不过柳生一剑,他这么做,是想在人生的最后几天好好享受一翻。

    这些话传入两人的耳中,两人把它们当作了笑谈,继续两人的游玩。人生是美好的,若不在活着的时候懂得享受,岂不是白来世界一遭。

    方剑明出了雷府的大门,门外的大街上停着一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车内早已坐了一个人,却是段彦宗。

    方剑明喜道:“段兄也要去么?”

    段彦宗道:“倭寇侵犯我国沿海居民,我早有所耳闻,我也想看看这些倭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顿了一顿,道:“我就怕我叔叔也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倘若他也在其中,我就要动用家法,令他跟我回去。”

    方剑明不由想起了被段淳风救走的“圣母”,眼光扫了一下,道:“你的那几个属下呢?”

    段彦宗道:“今天一早,我就让他们回去了。”

    两人在车厢中说着话,马车开动,过了一会,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只听车夫冷冷的问道:“两位这是干什么?”

    方剑明刚要探身出去看,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请问车上坐的可是方剑明方少侠?”听了这个声音,方剑明大喜,急忙道:“是陈大哥么?”

    随着话声,人已经下了马车,只见两丈外,站着两个人,一个背着判官笔,一个腰悬宝剑,正是黄升与陈锦蓝。

    两人打量着方剑明,从他脸上依稀看到一点他小时候的模样,两人不禁感慨万千,向前拜倒,方剑明将身一纵,双手左右一分,将两人拉住,道:“陈大哥,黄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黄升面有愧色,道:“方少侠,你对我两人……”

    方剑明面色一正,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了这也不是你们的错。不要叫我少侠,在我心中,我一直把你们视为兄长。”

    陈锦蓝道:“我们两个听说你们要去打倭寇,也想参加,不知要不要我们。”

    方剑明道:“陈大哥,你说的那里话,快请车上说话。”

    三人上车之后,方剑明便把段彦宗介绍给两人,接着又介绍两人给段彦宗,三人客套了几句,方剑明问道:“陈大哥,黄大哥,两位嫂子好么?”

    两人一怔,陈锦蓝诧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成亲了?”

    方剑明道:“这个你们就不要问了,反正我知道就是了。”

    黄升道:“她们还好,而且已经为我与你陈大哥生了两个孩子。”

    方剑明高兴的道:“小弟恭喜两位大哥。”

    两人笑了一笑,脸色却显得非常难看,陈锦蓝叹了一声,道:“方……方小弟,你没问我们这些年做了什么,更让我们感到惭愧。都怪我与你黄大哥太过自大,我们若不逞强,也不会有此结果。”

    黄升接过话头,道:“那年,我们两个拜别你与刀老前辈后,连袂去海南,到了那里,发现魔门的人也到了海南,我们认定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一路跟踪,哪知道,他们到海南却是要与海南一个号称‘海龙帮’的门派结盟,更想不到的是,那‘海龙帮’的帮主武功高深莫测,不在天、地榜之下,帮中几大弟子,武功极高,魔门非但没有说成,反而被他们赶出了‘海龙帮’的地盘,我与你陈大哥生怕惹上‘海龙帮’的人,也赶紧退出了他们的势力范围,不想,途中遇到了魔门的人,我们两个寡不敌众,被他们抓去。这些年,不知是非,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魔门的无法,本是海南的一个邪派高手,有一年,远去波斯,不仅学会了笛声控制人的本事,还带来了三个波斯高手,也就是假太上、无天、花堂主,这四个人与那万恶的圣母控制了整个魔门,每当他们须要我们出手的时候,就会给我们吃一种丧失心智的药,这在期间,我们都只能听从无法的号令,所干的事一点也不清楚。更卑鄙的是,圣母在我们糊涂的时节,硬逼魔门的两个女弟子与我们……唉,如此一来,我与你陈大哥更觉加深了罪孽,本想乘清醒的时候一死了之,但我们又不甘心就此死去,总想办法逃离,可是,每次都没有成功,去年,当我们听说妻子有了身孕之后,我们……”说到这里,脸上尽是悔恨,颤声道:“我愧对义父,愧对帮主,只等这次击溃倭寇之后,便到师父与帮主身前请罪。”

    陈锦蓝脸上亦是一片黯然,方剑明安慰的道:“两位大哥,你们不要太过自责。黄大哥,我想令师与华大哥都不会责怪你的。”

    黄升道:“他们虽然不会责怪,但我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辱我丐帮的名声。”

    陈锦蓝叹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手上都沾满了血腥,也不知杀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段彦宗突然插话道:“古往今来,人一旦踏入江湖,又有几个没有杀过人呢?两位,凡事都要想开一点。”

    马车载着四人行了多时,就听到了江水声,原来他们要从钱塘江乘船入海。那车夫是雷府的一个家将,对杭州极熟,到了地头之后,四人下了马车,车夫便赶着马车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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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八绝介绍:
有人喜欢睡觉,有人喜欢打牌,有人喜欢大吃,有人喜欢美女……这世界无奇不有,就看你见没有见过。本书写的是一个叫方剑明的少林弟子,期间夹着不少的其他很重要人物的描写。有一些人性,有一些武打,有一些恩仇,有一些爱情,一些战争,还有一些大义。本书设定的时代为明朝,英宗时期,既有武林,又有朝廷,一个少年渐渐长大成人,所遇所为的一些江湖故事……此书为(空灵新盟出品),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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