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廖 风 流(二)
其他五个黑衣汉子也没看清是谁将同伴打飞出去的,愣了一下,齐声骂道:“
狗娘养的,谁干的?”语音未了,一道人影疾掠而起,朝五人“赏”了一个大括
子,接着,五人只觉脑袋轰然一响,几乎是不分先后的飞出了店外,摔在泥泞道
上,疼得直叫唤。一个敞着胸膛,露出毛茸茸胸脯的大汉站在店门口,食中二指骄
着,指着六人吼道:“入你娘的仙人板板,也不长长眼睛瞧瞧,老子北霸天是好惹
的吗?”听这人是“北霸天”,六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最近几年,北方冒出了一
个人来,亦正亦邪,武功极高,被叫做“北霸天”。凡是犯在他手中,不死也得重
伤。六人虽是小唉哆,可对北霸天之名,那是如雷贯耳。
六人奉命来此警告,本以为大堂中的人都是些不入流的人物,谁曾想竟惹到了
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一时也忘记了疼痛,相互搀扶着站起,其中一个道:“好……
好你个北霸天,你一你等着,待会有你好看。”换在以往,北霸天早已拳脚相
加,可今晚不同,他得看看这些人身后是谁,冷冷一哼,道:“滚,把你家主子叫
来,(电脑小说站htt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不必了!”
随着一声冷哼,两道人影疾射而至。北霸天抬头望去,只见左首是个四十出头
的枯瘦男子,右首是个三十上下的汉子。枯瘦男子背着一把利剑,汉子腰下悬着一
把宝刀。北霸天是头一次见过这两个人,不由问道:“两位怎么称呼?”枯瘦男子
冷笑道(电脑小说站htt:“连我们都不认识,亏你还是北霸天,我看不如改做北孤陋或者北寡闻算
了!”北霸天淡淡一笑,道:“原来是两个不知来历的家伙,我看你们也用不着自
自我介绍了。”枯瘦男子才要发怒,汉子笑道:“北兄不认识我们,怪不得北兄
我们本来就是名不见经传,可北兄应该听说过‘天鹭宫’吧。”
“天鹭宫!”
北霸天脸上露出一片惊异,道:“就是近年来风头正健的天鹭宫?”汉子道:
“正是。小弟庄子瑾,这是我的义兄模一山,我们都是天鹭宫七煞神君座下弟
子。”北霸天脸色显得有些凝重,缓缓地道:“听说贵宫高手众多,七煞神君乃贵
宫七个武功超凡脱俗的大人物,不知他们可曾驾临?”模一山(枯瘦男子)轻蔑地
笑了一笑,道:“七位神君武功盖世,岂是谁都可以见到的?北霸天,你既然知道
我们的来历,还不赶快离开这里?”北霸天仰天一阵大笑,道:“贵宫纵然势大
但也不能仔意尊为,不把全武林放在眼里。我北霸天虽是孤家寡人一个,可也不会
怕事。(电脑小说站htt”
模一山抬手将剑拔出,冷冷地道:“来来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竟敢
口出狂言。”北霸天笑道:“姓模的,你别把老子惹毛了,老子一旦动手,不是你
死就是我亡。”庄子瑾忙道:“北兄切莫动怒,我义兄是个粗人。我们这次前来
并非想闹事。”扫了六个黑衣汉子一眼,道:“这六个下人不懂礼节,冲撞了北
兄,小弟代他们向你说声抱歉。北兄在此出现,不用问,是为了藏宝图而来吧。”
北霸天道:“不错,贵宫难道也不是吗?”庄子瑾微微一笑,道:“敝宫对藏宝图
势在必得。”忽听有人道:“哈,口气大得惊人。”庄子瑾定睛看去,只见说话之
人生了一张马脸,认得是正天教(更正下,头两章为天一教)的马坛使者马友德(
原为马不回),与马友德对桌的还有蛇坛使者江大春(原为江祥)。
庄子瑾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正天教的朋友,想不到贵教比敝宫
早到一(电脑小说站htt步,失敬,失敬。”马友德道:“外头插着本教的令旗,庄朋友没有看见
么?”庄子瑾笑道:“夜黑路滑,我倒没有瞧见。”马友德冷笑道:“好一个夜黑
滑,庄朋友眼高于天,当然不会看见。”庄子瑾道:“不敢,不敢。”北霸天见
两边斗起嘴来,乐得旁观,回到位子上坐下,大口饮酒。只听马友德道:“你天鹭
宫尽是袅合之众,敢与我正天教争锋不成?”庄子瑾道:“你教号称天下第一大
教,难道就能一手遮天吗?本宫人才济济,何谓乌合之众?”马友德还要和他争
论,江大春敲着桌面笑道:“七弟,与他争个什么,谁大谁小,武林中人都是明白
人。”
这话说得可真够“毒”的,天鹫宫近年来虽然势大,可毕竟只有几年的基业
论名望,论地域,论人数,那是远不及正天教,武林中可以不知道天鹭宫,但要是
不知道正天教,那就不算是武林中人,被人耻笑。正天教已和少林、武当、丐帮成
为当今武林四个名派。纵然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也不会不有所耳闻。庄子瑾口才虽
好,但也不得不承认当今天下,还没有生个门派比得上正天教。因此,他也懒得争
论下去,走进店来,向四方一抱拳,道:“各位武林同道,庄某有礼了。”顿了
顿,这(电脑小说站htt才道明来此的目的,道:“在座的想必都是为了藏宝图而来,庄某也就不必
拐弯抹角,打开窗户说亮话。本宫不插手则已,一旦插手,就绝不容许失败。各位
都是呻白人,不难听懂庄某的话,若有人自认天下第一,不听劝告,休怪本宫上下
出手无情。”话一说完,掉头便走。刚走到门边,忽听一个声音道:“各位都是明
白人,不难听懂廖某的话,若有人自认天下第一,不听劝告,休怪我廖**出手无
情。”
音调和庄子瑾的一模一样,庄子瑾心头大怒,回身冷笑道:“是哪位朋友与庄
某开玩笑?”那声音道:“什么叫做开玩笑?”庄子瑾游目四顾,却找不出说话之
人,不禁暗暗吃惊。模一山踏进店来,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有种就别躲着
出来!”那声音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没种赶快离开,滚蛋!”学得惟妙惟肖
众人若是瞎子,肯定以为是模一山在说话。模一山和庄子瑾又惊又怒,偏偏那声音
飘忽不定,也不知道从哪传来,想找也找不到,一时之间,为之气结。
庄子瑾定了定神,道:“尊驾是哪位高人,请出来一见。”那声音道:“你总
算有些见识,知道我是高人,我就在你面前。”庄子瑾面前何曾有人?他的面色阴
沉起来,(电脑小说站htt冷冷地道:“尊驾何必装神弄鬼,庄某不喜欢这种方式。”那声音道:
哎,我就在你面前,你竟然视而不见,悲呼悲呼哉。”庄子瑾低头一看,见是一只
鸟,顿时呆住了。模一山可没他有耐性,一脚向小鸟踩落,骂道:“小东西,我
叫你学我说话。”眼看就要将小鸟踩个稀巴烂,忽听他“哎哟”一声,抱着脚退
开,气急败坏地道:“小东西,你一你竟敢暗算你家爷爷。”小鸟发出“哈哈”
一声大笑,道:“大家都来评评理,我老人家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他没来由的踩我
一脚,我不说他欺负我,他反倒诬蔑我暗算他,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江大春抚掌笑道:“妙极,妙极,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小鸟道:“不
对,不对,应该叫偷鸟不成蚀把米。”听了这话,好些人都失声笑了起来。庄子瑾
见一只小鸟如此张狂,倒不敢造次,大声道:,鉴敢问这只一神鸟是哪位朋友所
养?”那对男女业已酒足饭饱,此时也像其他人一样作壁上观,对小鸟的所作所为
不置一词。庄子瑾连问了三声,两人依旧不出声。模一山感觉脚心不似先前那般疼
痛,突然手腕一振,一剑朝小鸟刺了下去。这一剑去势如电,别说一只小鸟,就算
是一流好手,也万难躲开。
天下(电脑小说站htt事就这么奇妙,剑光到处,小鸟已脱离险境,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
一边,大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还动剑。我廖**堂堂君子,岂能与
你交手?”模一山气得双眼冒火,施展剑法,向小鸟展开了攻击。一连出了三十六2』
剑,别说斩杀小鸟,连它身上的一根鸟毛也没碰上。众人看到这里,无不大吃一
惊。模一山的剑法虽不是绝顶,但也是超一流的,竟连一只鸟儿也对付不了,这只
鸟儿也未免太神奇了。庄子瑾心知再打下去,模一山只有自取其辱,忙道:“大
哥,你何必与它一般见识,我们的事已办完,回去交差便是。”模一山狂攻了十数
剑,这才收剑归鞘,瞧他一脸铁青,心中之窝囊恐怕比山还大。哼了一声,再也无
颜逗留,飞步而去。庄子瑾也不知小鸟的主人是谁,只得阴阳怪气地道:“尊驾好
本事,我今天总算大开眼界,佩服,佩服。”转身飞奔离开。
鸟飞到店边,朝外大叫道:“别佩服我老人家,下次见面,请我喝酒,我不
与你们一般见识就是。”也不知模一山和庄子瑾听到了没有,听到的话,不知他们
会不会气得吐血身亡。那对男女站起身来,男子道:“你少臭美,人家佩服的是
我。”小鸟道:“你才臭美,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佩服的不是我?”男子道:
“你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惹了天鹫宫的人,你就等着亡命天涯吧。”话罢,与那女
子离桌而去,自有店小二引去客房安歇。小鸟振翅追上,口中九自大叫道:“等等
我,(电脑小说站htt等等我,累死我了,我今晚要好好的睡一觉,谁也不许吵我。”它的速度真
快,一眨眼的功夫,已追上了那对男女。众人对这对不知来历的男女越发好奇,可
萍水相逢,谁也不好意思前去攀谈。
第六百八十八章 廖 风 流(三)
这一晚,那汉子和倪老聊了大半夜,方才歇息。次日一早,那汉子起来梳洗完
毕,出得客房,走到大厅来吃饭,厅中没有多少人。除了北霸天和四个劲装中年
外,就只有那对男女。那名叫“廖**”的小想事吃过了早饭,正在厅中自由地
飞舞着,时不时炫耀一下。那汉字脚了酒菜,独自吃喝。那男子瞧了汉子一眼,突
然扬.手机看小说访问声道:“朋友,一人喝酒,寡而无味,何不过来与在下痛饮一场?”那汉子本
来就有些想和他结识之意,闻言哈哈一笑,道:“在下正有此意。”盼咐店小二
将酒菜移过去。倪老不在厅内,不知何处去了。
那男子亲自给汉子倒了一杯酒,道:“朋友身背长剑,想必也是武林中人,不
知尊姓大名?”那汉子道:“在下华山派门下,姓孔名海山。敢问兄台贵姓?”北
霸天和四个劲装中年听说他是“华山孔海山”,面色不禁微微一变。
祁连山一役,北霸天和四个劲装中年虽然没有参加,可那一场大战早已传遍武
林,.手机看小说访问几年过去,至今还被人们津津乐道。从那以后,武林九大门派只剩下了七大门
派,就是这剩下的七大门派,元气亦是或多或少有所损伤。岭酮派首先除名,之后
是黄山派,黄山派本来还剩下个“飞云鹤”熊白祥,可祁连山一战之后,他不知所
踪,谁也不知去向,因此,黄山派就此埋没。
剩下的七大派中,少林、武当、昆仑、青城、衡山五派还保存着实力,峨嵋派
呢,出乎所有江湖人意料之外,实力在这几年突飞猛涨,武林中人见了峨嵋派的
人,比见了少林、武当的人,还要恭嵌犷以至于有人说现在的江湖阴盛阳衰。最后
一个华山派,却半死不活的存在着。原掌门魏中平从祁连山出来后,俪通告武林
将掌门之位传给儿子魏廷山,自己则息隐山林。魏廷山在师兄龚治山的协助下,招
收了三十几名弟子,比起往昔的盛况来,差了许多,可华山派终究还在。孔海山
呢,却仗剑天涯,很少回华山一趟。或许有人说,孔海山身为华山门下,怎么也不
为本派.手机看小说访问出一份力。纂实,他在外游荡,所出的力比魏廷山和龚治山加起来还大。须
知他每遇不平事,拔剑除害,总要在孔海山三字前加个“华山”二字,那华山派的
名头自然就不会消失。反倒是魏廷山和龚治山,在山上授徒,终日不下山,若没有
孔海山,武林中**概都快要忘了有这么一个门派。
祁连山大战之前,孔海山本已是武林中年轻一辈里赫赫有名的人物,经过这几
年的游历,他的剑法被江湖中人传得神乎其技。有人甚至断言,他已经将华山派至
高剑法“华山九剑”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华山九剑”本只有华山派的掌门才
有资格习练,可魏廷山限于资质,学了三剑便没有进展,便和父亲商议,去掉这个
规定。因此,孔海山和龚治山都能习练。龚治山资质不错,但也仅比魏廷山多学会
了一剑而已,唯独孔海山,早已全部学会。
北霸天和四个劲装中年自然是听过孔海山之名的,若不是他自己言明,五人见
他胡子拉碴的样儿,还以为只是个落拓的江湖剑客而已。那男子似是不知孔海山的
来头.手机看小说访问,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之色,笑了一笑,道:“原来是孔兄,小弟楚梦箫,这
是舍妹楚梦雨。”那女子向孔海山一拱手,颇有男儿气概地道:“梦雨见过孔大
侠。”孔海山摆手道:“楚姑娘不必客气。昨夜我见两位气宇不凡,本想结识,但
生怕打扰两位歇息,是故没有冒昧。这下好了,能与两位同桌畅饮,实在快活得
很。”
“你这人也太小看我了,难道我廖**不也是**惆悦,英俊潇洒吗?”那只
鸟飞到孔海山头顶,叽叽喳喳的道。孔海山听了,笑道:“你这只神鸟的确与众
不同,不知我该如何称呼你?”小鸟道:“论年龄,我老人家何止千岁,只是我平
易近人,不喜欢别人把我叫老了,依照江湖规矩,你就叫我一声‘廖兄,吧。”楚
梦箫斥道:“胡闹。”小鸟道:“我哪里胡闹?别看我现在把你视为主人,有一天
我不鸟你了,你叫一我一百声‘廖兄,,看我理你不?”楚梦箫哭笑不得,拿它没
法,孔海山朗声笑道:“叫你一声‘廖兄,又有何妨?哈哈,你这个鸟友,我是交
定了。”顿了顿,面上突然闪过一道黯然之色,轻轻叹了一口气。
楚梦箫问道:“孔兄为何叹气?”孔海山道:“看见廖兄,我忽然想起了一个
人来.手机看小说访问。”楚梦箫“哦”了一声随口问遣;“这人是孔兄的至交吧?”孔海山道:
“我和他虽然不是至交,但我对他的敬意抚胖其他人,他身边也有一只宠物,十分
精灵,不在廖兄之下。我只恨没有与他结拜,如果能与他结拜,我这辈子也算无憾
了。”楚梦箫道:“这人当真有这么好么?”孔海山正色道:“楚老弟,你不要怀
疑我所说的。如果世上真有大英雄大豪杰的话,那么我说的这个人绝对当之无
愧。”楚梦箫怔了一怔,道:“不知这人是谁?有何值得称道之处?”孔海山喝了
一杯酒,抹抹嘴角,一脸凛然地道:“他姓方,名剑明。出身少林,又是神刀门的
少主。他行侠仗义,专门与邪魔外道做对.他武功高强,击败大魔头聂皇杰,若没
有他,今日的武林只怕要沦为魔道;当瓦剌刺举兵犯我大明,兵临京城时,是他,率
众击溃了瓦刺大军。试问这样的人,还不值得称道么?”
楚梦箫道:“我听说率众打退瓦刺军的是于谦于大人。”孔海山道:“于大人
的确是厥功甚伟,没有他,我大明纵然没有灭国,也只能像南宋那般偏安一隅,苟
且偷生。但是,没有方大侠,我大明尽管存活,也只会被蒙古人笑我大明无人。”
楚梦箫诧道:“这话怎么讲?”孔海山道:“因为方大侠击败了瓦刺的国师。”楚
梦箫呆了一呆,轻轻地道:“是么?你把他说得这般好,我倒直想见见他。”孔海
山有些悲伤地道:“楚老弟,你的这个愿望今生是无望了,方大侠已经去世好几
年。他平息武林纷争,正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但为救朋友,竟遭致敌人的偷袭,坠
入.手机看小说访问万丈悬崖,从此,武林中少了个大侠,令人扼腕痛惜。”
楚梦箫平静地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难道武林中人都没有怀疑过他没死
么?”孔海山听了这话,忽然起身道:“我本以为你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却原
来一”楚梦箫想不到他会如此激动,忙道:“孔兄切莫误会,我对方大侠绝无半
分不敬,小弟口不择言,愿自罚三杯。”话罢,连喝了三杯。孔海山见他一脸诚
挚,原谅了他,重新落座,道:“这种玩笑开不得。须知方大侠在我们心中,犹如
神人,谁对他不敬便是对我们不敬,今日幸亏是我,倘是别人,楚老弟你今天就休
想生离此地。”
楚梦雨听到这,朝楚梦箫古怪妇蛇望了一眼,似笑非笑。楚梦箫叹了一声,道:
“方大侠这般了得,我今天总算见识了。孔兄,来,咱们喝酒。”那只小鸟在旁道
:“是啊,方大侠好厉害,真是天妒英才,呜呜。”孔海山道:“逝人已矣,我等
唯有继承方大侠的遗志,伸张正义,锄强扶弱,才可告慰大侠的灵魂。”
吃喝了一会,忽听门外传来略显苍老的歌声。片刻功夫,只见一个布衣老者牵
着两个顽童走进店来。两个顽童一男一女,生得粉雕玉啄,活泼可爱,吵着要布衣
老者再唱一首歌儿。说实话,布衣老者的歌声不怎样,但两个顽童哪里知道好不好
听.手机看小说访问,只觉好玩。
布衣老者自知嗓门不行,没唱下去,叫了酒菜,问店小二道:“你家老板
呢?”店小二道:“他老人家有事外出了,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你老等等。”布
衣老者挥挥手,店小二退了下去。两个顽童坐不住,见厅中有只小鸟,异常兴奋
跑去捉拿。小鸟故意飞得很高,两个顽童捉不到,忽见男顽童脚尖一点,陡然窜
起,张开双手,嘻嘻笑道:“我看你往哪里跑。”小鸟哪会让他捉住,飞到了一边
去,发出古怪的笑声。那女顽童娇声道:“哎呀,看你把它都吓怕了,你捉不住
它,看我的。”飞身窜起,眼看就要抓着小鸟,小鸟“呼”的一声从她身边飞了过
去。男顽童笑道:“你老说我不行,你不也是抓不住它么?”
两个顽童十分好胜,也不管这里是大厅,追逐小鸟,突起突落,尽情戏耍。众
店小二见了,也没支声。孔海山压低声音道:“楚老弟,你认识这位布衣老人
么?”楚梦箫道:“小弟不认得。”孔海山道:“他是丐帮的长老,名叫黄鹤年
有个外号,叫做‘一笔翻天,。咦,我忘了问你,你会武功么?”楚梦箫笑道:
学过一些。舍妹的武功很好,不信的话,你问问她。”楚梦雨瞪了他一眼,似在怪
他多嘴。孔海山笑道:“我何须问,我一见楚姑娘,就看出她是一个可怕的高手
只怕我也不是她的对手。”楚梦雨道:“孔大侠,你别听我哥哥瞎说,我的武功才
没.手机看小说访问你好呢。”
就在这时,忽听“哎呀”一声,那女顽童一个不慎,落向了四个劲装中年所在
的桌头。四人早已对两个顽童的吵吵闹闹而暗自生气,见状,一人将手一拍,掌上
力道不小,口中喝道:“大吵大闹,像个什么样?”众人都料不到他会出手,想要
解救已然不及。那女顽童灵机一动,闭了眼睛,奋力一脚踢出。“啪”的一响过
后,女顽童旋转着倒飞出去,被掠来的黄鹤年抱在手中。那人一手抓着另一只的手
腕,脸色痛苦,猛的一脚踢翻桌子,怒道:“好你个小娃娃,竟敢暗算我,我看你
是活得不耐烦了。”黄鹤年脸色阴沉地将吓得脸色苍白的女顽童放下,那男顽童却
做了一个保护的动作,小脸绷得紧紧地,道:“妹妹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
你.手机看小说访问。”
没等一老一小发飘,北霸天己看不下去,一掌拍在桌上,桌子顿时多了一个窟窿。他腾地站起身来,指着那人冷笑道:“你敢动他们一根毫毛,老子就扒了你的
皮。真是不知羞耻,连一个小娃娃都不放过。”那人怒道:“北霸天,你敢多管闲
事?”北霸天道:“这闲事老子管定了!”四人中看上去像是头儿的人冷冷一笑
沉声道:“北霸天,你这是自触霉头,当心连你自己的命都管掉!”
第六百八十九章
北朝天哈哈一笑,道:“老子最爱多管闲事,可直到现在,老子也还活得好好
的。你们四个一起上,免得我多费手脚。”那头儿怪笑一声,道:“北霸天,你也
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之所以能嚣张到现在,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对手。今天我就
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功夫。”话罢,拔出身上的佩剑,纵身掠起,一剑直刺过来。
北霸天看这一剑平淡无奇,速度也不是很快,笑道:“你也算是剑客么?”忽听“
嘶”的一声,北霸天一截衣袖已被剑光斩落,若非他闪避得快,一只胳膊早已脱离
身躯。
北霸天吃惊中带着愤怒,喝道:“好啊,看不出你还有些道行。”身形一转
疾电般到了那头儿左侧,伸手去抓他的肩头。那头儿料不到北霸天这么一个大块
头,身法竟会这般快捷,未及出剑,急忙向右横移三尺,饶是如此,肩上衣裳已被
北霸天的如山五指抓破。
这几下说来话长,其实不过转眼之间。两人各攻一招,互有损伤,算是半斤八
两。不过,落在大行家眼里,当看出北霸天技高一筹。北霸天之所以被斩掉衣袖
那是因为他太大意了。
孔海山看到此处,高声叫道:“好功夫。”北霸天笑道:“孔大侠谬赞,雕虫
技,何足言好。”别看他一副草莽样儿,谦虚起来,不下谦谦君子。以他的凶
名,实难想象他也有彬彬有礼的时候。所以说,江湖传闻,有时候并不足信。被传
得好得不能再好的人,有可能就是男盗女娟的阴险之徒:被传得坏的不能再坏的
人,有可(16k小说网手机站能就是万家生佛的大菩萨。
那头儿脸上一红,冷哼一声,忽地又是刚才那一剑,北霸天草节防备,焉能让
他刺着。不过,这一剑着实奇异,北霸天虽然躲开了,却想不出办法破解。那头儿
十分得意,一剑一剑的刺出,把北霸天逼得东闪西避,形势顿时大变。黄鹤年有心
上去相助,可也想不出破解那一剑之法。
孔海山看得眉头一皱,道:“好剑法,这一招剑法反复使用,竟有如此奇效
创出这一剑的人必定恳奔无上剑道高手。”想了想,问楚梦雨道:“楚姑娘,你想
出了破解这石石湘剑法的办法了么?”楚梦雨嫣然一笑,反问道:“孔大侠呢?”孔
海山道:“这一剑看上去神奇无比,其实也不是没有缺点。武学上有个名堂,叫做
‘以静制动,,但真正做到这个境界的,却是极少。”楚梦雨掠了掠云鬓,笑道:
“要想出奇制胜,有时候必须冒险一试。”
两人的对话声传入北霸天耳中,他心头一动,决定试试。眼见剑光耀眼,那头
儿的长剑直刺过来,他一动不动,就在剑尖距他只有一寸之际,不知怎么回事,剑
势滞了一滞。电光石火之间,北霸天身躯一蹲,一脚猛力喘出。这一招看上去十分
笨拙,但十分有效。那头儿闪避不及,一下就中,“砰”的一声,人被踢得飞了起
来。幸亏他躲过了要害,不然,这一脚够他在床上躺上半年。
两个劲装中年飞身掠起,将那头儿扶着落下。那头儿额上见冷汗,脸上痛苦表
情毕露无遗,只是他强自忍着,没有叫出声而已。两个劲装中年一声不吭,拔剑出
鞘,朝北霸天逼了过去。北霸天脸上带着笑,可心中并无半分轻视。他早已看出这
两个人并非庸手,虽比不上那头儿,但瞧他们走来的气势,超一流高手也不过如
网手机站此。
眼看一场打斗在所难免,忽听店外有人斥道:“住手!”两个劲装中年听了
收起长剑,与那头儿和手腕受伤的劲装中年向门外之人躬身施礼,显得极为恭敬。
门外站着一个相貌英俊的汉子,看年纪,与孔海山差不多。腰下悬着三尺青锋,一
袭宝蓝色长衫,看上去异常精神。
楚梦箫见了这人,目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那人扫了场中一眼,道:“四
象,你们可还记得我的话?”四个劲装中年低着脑袋,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那
人又道:“我叫你们出来,不是为了逞强出风头,跟我走!”转身而去。四个劲装
中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跟了上去,那人忽道:“把人家店里的东西打烂,要不要
赔?”一个劲装中年赶紧放了一大锭银子,这才追了上去。
北霸天眼见他们远去,吐了一口长气,笑道:“妈妈的,他们要是一拥而上
老子除了逃跑,只怕这条命就要搁在这里了。”孔海山笑道:“他们四个虽然不
错,可终究比不上北兄。北兄真要和他们干上,在倒下之前,起码也能放倒=个
剩下的那个也只剩下半条命。”黄鹤年拉着两个顽童上来向北霸天道谢。北霸天笑
道:“有什么可谢的?我对这四个人早已看不惯,从昨天到现在,鬼鬼祟祟的,也
不知道要打什次汁意_我见了就心烦。”黄鹤年道:“北老弟之名,我早已听说
江湖中人都说你是个凶神恶煞的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嘉儿,芝
儿,还(16k小说网手机站不快上去拜谢北伯伯。”
两个顽童十分乖巧,上前施礼,道:“谢谢北伯伯!”北霸天哈哈一笑,一手
抱住一个,道:“你们两个真是可爱,可惜北伯伯是个粗人,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
们。这样吧,你们要学武功的话,可以跟我学,我把压箱底的功夫都教给你们。”
黄鹤年听了,大喜,道:“北老弟,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既然喜欢这两个孩
子,不如就收他们做干儿子和干闺女吧。”不等北霸天开口,两个顽童双膝跪倒
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口称“干爹”。这么一来,北霸天不答应也得答应,直
乐得合不拢嘴。他一向独来独往,别说亲人,连个朋友也没有,如今多了干儿子和
干闺女(16k小说网手机站,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楚梦箫、楚梦雨和孔海山起身道了恭喜,邀他们同坐。店中残局自有小二清
理。场上才刚清扫干净,倪老与他的徒弟,那个美艳的大姑娘一起走了进来,瞧大
姑娘一身劲装,带着一种风尘之色,像是刚刚办了一件什么事似的。孔海山一眼就
望见了大姑娘,眼神不敢与她对视,那大姑娘却一直盯着他,大有恨不得将他栓在
身边之意。楚梦雨将这个情形看在眼中,已明白了七八分,偷偷一笑,碰了碰楚梦
箫。楚梦箫用筷子沾了酒水,在桌上画了两个圆,然后画了一条直线,将两个圆连
起来,低声道:“你看如何?”楚梦雨道:“我看甚好。”
这时,黄鹤年已起身过去与倪老叙话,北霸天正逗着两个顽童,孔海山与大姑
娘各有心思,自是没有人注意两兄妹的对话和动作。黄鹤年和倪老颇有交情,两人
谈了几句,便由倪老主持,在“雅间”设宴招待众人。那“雅间”是客栈里最好的
饭厅,平常也只有倪老和大姑娘才能进去,如果来了贵客,这才用来招待。楚家兄
妹本已吃(16k小说网手机站饱,盛情难去之下,只得去了。
宾客薄座夕后,倪老首先自我介绍。原来,他正是昔年六大魔之一的“铁笔
魔”倪远超。那大姑娘名叫苏晓薇,是倪远超的徒儿。接着,便是黄鹤年。论年
纪,黄鹤年与倪远超相差了一辈,可他们认识仅仅两年,又都是用笔的好手,只是
一个用的是判官笔,一个用的是大毛笔,因此一见如故,交上了朋友。黄鹤年这次
带着两个顽童刚从塞外探亲回来,这两个顽童不是别人的孩子,正是陈锦蓝和黄升
的儿女。男顽童叫黄羽嘉,女顽童叫陈灵芝。两人都把黄鹤年叫做爷爷。
听到黄羽嘉和陈灵芝,不知怎么回事,楚梦箫拿酒的手腕抖了一抖。轮到楚家
兄妹自我介绍时,两兄妹说父母均已故去,到这里来,纯粹是路过。众人问起孔海
山来意,孔海山并没有立刻回答,脸色显得有些沉重,半响才道:“你们觉得当今
天子如何?”楚梦雨脸色微微一变,道:“孔大侠,你这话是指?”孔海山道:
我们江湖儿女,从不忌讳这些事,我的意思是他当皇帝之后,是好是坏?”黄鹤年
道:“这个皇帝还是有些作为的,比起之前的那个,好了许多。他重用于谦,比较
关心民生,这几年倒也国泰民安。”楚梦雨道:“我听说他是个好皇帝。”
孔海山哼了一声,道:“不错,头几年,他的确是个好皇帝。不过,你们大概
还不知道,为了一件事,他已经变了个人。”楚梦雨问道:“为了什么事?”孔海
山看了她一眼,道:“楚姑娘似乎很在意这件事?”楚梦雨忙道:“不瞒你们,我
们兄妹的父亲曾在朝中为官,因此,我对朝中之事颇感兴趣。”孔海山“哦”了一
声,道:“这也难怪。”顿了一顿,道:“土木堡一战,朱祁镇被瓦刺太师也先捉
去,他的弟弟朱祁钮这才登基为帝。第二年,朱祁锡迎回哥哥,与瓦刺订约,双方
算是暂时平静了下来。朱祁镇有个儿子,本来已是皇太子,偏偏朱祁钮后来生了一
个儿子,看皇太子不顺眼,要把他废掉,立自己的亲生儿子为皇太子。因此,他竟
导演了一出贿赂朝臣的丑剧,那反对的,大多被他革职。后来,他终于让儿子当上
了皇太子。可他高兴得太早了,没过多久,那皇太子竟然夭折。朱祁钮就这么一个
儿子(16k小说网手机站,不知有多心痛。”
听到这,楚梦雨心头一震,不禁想起了那年那月那晚的事来。她依稀记得有一
个人曾发誓道:“儿臣在此立誓,若有违母后刚才之言,叫儿臣绝后。”这话再次
响起,宛如一个炸雷。
孔海山继续说道:“皇太子既死,有大臣出来建议复立朱祁镇之子为皇太子。
朱祁钮死活不答应,恼怒异常,叫锦衣!将建议之人抓入大牢,严刑逼供,并对为
之人动用了廷杖。”黄鹤年失声道:“这下惨了,这些人不被打死也会被打成残
废。”孔海山道:“可不是,一个名叫钟同的御史当场被打死,另一个叫章纶的郎
中也给打得半残。朱祁钮还不放过他们的家属,竟要抓捕他们的子女。我听说这事
以后,好不愤怒,这才连夜赶到了这里来。”楚梦箫道:“朱祁钮如此做为,于大
人难道(16k小说网手机站就没过问么?”
孔海山道:“我也觉得奇怪,与大人身为国家栋梁,怎么不闻不问,任朱祈钰胡来。 我本想到京中看望他,可担心忠臣之后遭遇不测,转道北来此地。”楚梦萧诧道:“忠臣之后也要经过这里么?”孔海山道:“是的。天下侠义之士并不止我
一个,为救忠臣之后,好些武林人士一路护送,我得到消息后,特地赶来此地,只
有把人送出塞外,大家才安心。”
第六百九十章 婚礼(一)
楚梦雨道:“皇上也不放过那些无辜的孩子?”孔海山冷笑道:“他现在走利
欲熏心,哪里还分得出忠**?大批锦衣!和大内高手正在后面追杀,那两个孩子
若没有人护送,早已死在乱刀之下,楚梦雨气愤难当,脸上一片震怒。楚梦箫皱
了皱眉,道:“孔兄,他们几时到达?”孔海道:“就在今天。”苏晓薇道:“
来得真不是时候。”孔海山讶然道:“苏家妹子,这话怎么说?”苏晓薇道:“金
刀镖局的车马也将在今天到达,此地已成了风雨场所。”孔海山道:“世上当真有
张士诚的藏宝图?”苏晓薇道:“我也不清楚,我昨天带人去市集置办货物,顺道
打听消息,听说金刀镖局果然来了。至于所保之物是不是藏宝图,那我就不知道
了。
倪远超道:“此事说来古怪。那张士诚当年在苏州称王的时候,聚集了大量珍
宝,朱元璋打败他之后,尽收其地,也不知道得到了多少珠宝。我年轻的时候,江
湖已有传闻,说张士诚把他的一部分财赏坛往海外藏匿。是真是假,谁也不知。后
来,这个传闻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人遗忘。”黄鹤年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
句也听不懂?”倪远超便把藏宝图的事说了。黄鹤年听后,道:“难怪我回来的时
候,见到了不少武林中人,原来都是为了藏宝图而来。不管有没有藏宝图,金刀镖
局这次可是成了众矢之的。
孔海山笑道:“金刀镖局也不是省油的灯,各方凯叙藏宝图,可就没人敢率先
难。不然,哪还能让他们将镖车押到这里?”黄鹤年道:“如果真有藏宝图,谁
得到它,一生非但享用不尽,还可以用来干许多事。如此巨大的诱惑,任谁都免不
了会心动。”孔海山道:“是啊,所以我相信金刀镖局一旦来到,大战将一触即
,后果不堪设想。”楚梦箫忽道:“各位真相信有藏宝图?或者说,金刀镖局押
送的就一定是藏宝图?”众人怔了一怔。
就在这时,那只小鸟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到窗口边,叫喳喳地道:“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要看打架的,就跟我来吧。”黄雨嘉和陈灵芝听它会说话,喜孜孜地飞
跑出去,刚跑出门口,险些撞着了一店小二。那店小二进来道:“倪老,苏掌柜
有人在店外动武,你们要不要?”众人一听,心知必定是为了藏宝图,一涌而出。
来到店外,只见场上正有两个人激斗着,四周站了不少人,朝场中指指点点
形同看热闹。倪远超脸上带怒,忽地掠出去,双手一分,将两人强行分开,那两人
像是有着血海深仇似的,口中大骂一声,不约而同的向倪远超击出一掌。倪远超双
掌一翻,将两人的掌力接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左边之人被震退十三尺,右
边之人被震退了丈外。那两人兀自不肯罢手,一个怒骂道:“老匹夫,你快闪开
这不关你的事。”另一个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两人待要展
开搏斗,孔海山向前一步,喝道:“马柏志,你还认得我吗?”左边那个人扭头一
看,叫道:“原来是孔大侠,在下当然认得孔大侠,若没有您,我马柏志早已死了
手机阅读多年。
孔海山道:“你为何要与人动武?”马柏志伸手一指对手,道:“这人与我有
不共戴天之仇,今日相遇,我非杀了他不可!”他的对手是个矮小,六十出头的蓬
老者。蓬发老者冷笑道:“谁杀谁还不一定呢,你几次无理取闹,要置我于死
地,依照我往常的脾气,早把你劈了。”马柏志怒道:“放屁,你还敢抵赖?”蓬
老者阴沉沉地道:“我做过的事,一定承认,但不是我做的,我绝不容许别人胡
八道。”孔海山走上前去,向蓬发老者一抱拳,道:“敢问尊姓?”蓬发老者看
了看他,道:“你是谁?”孔海山尚未开口,马柏志已耻笑道:“你连华山孔大侠
都不(手机阅读认识,还有脸面在江湖中走动吗?”
蓬发老者一听,面色一变,道:“原来是孔大侠,在下松三桥。”孔海山道:
“原来是太原松三爷。”松三桥道:“不敢。”孔海山道:“你与马兄之间究竟有
何仇怨?可否见告。”松三桥道:“这小子一口咬定我杀了他的大哥,我气恼不
过,才与他打起来。”马柏志怒道:“放屁,我大哥分明就是死在你的朱砂掌之
下,你不要耍赖!”松三桥沉声道:“天不会朱砂掌的人何止我一个?你别信口诬
赖。”马柏志道:“我大哥与你有隙,这是很多人都知道,不是你杀的,又是谁杀
的?”松三桥厉声道:“你他妈的讲不讲理?我说不是我杀的就不是我杀的,你若
认定是我杀的,那好,咱们换个地方解决,我松三桥岂是怕事之人?”
孔海山见他一脸气愤,不像是在说谎,暗道:“难道是马柏志错怪了他?”一
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解决。倪远超见他不吭声,咳了一声,道:“那再好不过
你们要打就到别处去,别弄脏了我店外的地面。”马柏志道:“我为什么要听你
的?”倪远超哼了一声,道:“为什么?就凭我铁笔魔倪远超这六个字。”场上顿
时传出一片议论之声。朱笑白也在场上,此刻向倪远超微微一抱拳,笑道:“果然
是倪兄,失敬,失敬。”倪远超向他微微一拱手,算是回礼。朱笑白目光转动,忽
地哈哈一笑,道:“这场架看来是打不下去了,咱们回去吧。”带着正天教的人进
了客栈。
松三桥似是有些畏惧倪远超,转身走了。马柏志待要去追,可想了想,顿住脚
步,向倪远超施礼道:“晚辈不知是你老人家,还请你老人家原有。”倪远超道:
“你要住店,老夫欢迎之至,可是要动武,休怪老夫赶你离开。”马柏志道:“晚
辈不敢了。
眼见一场打斗就这么平息,好些人脸上都露出失望之色。武林中**多是这个
样子,就怕没事,有事的话,大家恨不得长了翅膀前去凑凑热闹。因此,没戏可看
之后,有的进店,有的则是四下走走,看光景,是想把附近的形势摸清,到时候好
放(手机阅读手一搏。
那只小鸟唯恐天下不乱的道:“可惜,可惜,早知如此,我就不叫你们出来。
现在没戏看,真没劲。”楚梦箫瞪眼道:“你除了惹是生非之外,还会干些什
么?”小鸟道:“世上有很多人无时不刻都在惹是生非,明明三言两句就能解决的
事,可偏偏要诉诸于武力。有时候,我真不懂你们武林中人。”陈灵芝听了这话
抬头望着它,娇声道:“我算不算武林中人呢?”小鸟道:“你抓得住我,我才告
诉你。”陈灵芝欢呼一声,跃起来捉它。黄雨嘉见了,上来帮助妹妹。
楚梦箫等人见他们玩得开心,没有干涉,转回“雅间”,人只是多了一个马柏
志而已。孔海山问道:“马兄,你大哥是什么时候被杀害的?”马柏志道:“三天
前,我在太原城外发现了我大哥的身体,他看上去像是死了一天的样子。我见他是
中了朱砂掌而致命的,加之死在太原城外,便随地草草安葬了大哥,去找松三桥算
账。没想到,松三桥刚刚外出,听他府上的管家说,他是为了什么藏宝图。我也听
了藏宝图之事,心知要找松三桥报仇,只有北上。后来,果然让我追卜该厮,与
他大打出手。我奈何不了他,只好退走。到了这里,我见有不少武林中人,便找他
报仇,岂料这些人都是看热闹的,若非孔兄和倪老前辈,我今天只怕要死在那厮手
中。
孔海山道:“我该怎么说你?有时候糊涂得紧,有时却又自作聪明。我看松三
桥不像是个艰险之人,你大哥之死,恐怕别有内情。”马柏志道:“孔大侠教训得
是,只是我大哥要不是被松三桥杀害的,还有谁会对他下毒手?我大哥为人忠厚
生平也只有松三桥这么一个有些过节的人。”孔海山问道:“你大哥和他究竟有何
过(手机阅读节?”
马柏志脸上微微一红,道:“我大哥年轻的时候曾与松三桥为了一个女子而动
过手,可我保证,我大哥绝不是**之徒,他与那个女子早已相好,只是那女
子一太不自爱,后来又与松三桥有染,我大哥才会和松三桥结怨。”孔海山道:
“这么说来,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松三桥真要杀你大哥的话,何必等到现
在?”马柏志怔了一怔,道:“我也不知道,莫非是我冤枉了他?”倪远超道:
你这小子硬赖人家,难怪人家会大发雷霆。会使朱砂掌的人又不止松三桥一个?”
马柏志道:“如果不是松三桥杀的,又是何人?我大哥他何故被杀?”
第六百九十一章 婚礼(二)
楚梦萧道:“马兄,武林中的厮杀虽多是因为仇杀,但也不全是,有时候听了
不该听的,看了不该看的,做了不该做的,或者得罪了什么人,因此而惨遭不幸
这也是常有的事。”倪远超道:“不错,这世上无辜枉死的人还不少吗?”马柏志
听了他们的分析,仔细想想,果然看出蹊跷,喃喃道:“我大哥究竟是死于谁之
手?我大哥从不得罪人,也绝不会做作**犯科之事,难道……难道是他听到了什
么不该听到的或看到不该看的事?”
楚梦箫心中一动,道:“很有可能。听你说,你大哥很老实,这种人既不惹是
生非,又不爱管闲事,只有无意中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才会遭致灭口。”孔海山
道:“楚老弟,你这么一说,我想不通的地方顿时豁然开朗。**不离十,马兄
你大哥大有可能是见了他不该见的,或听了他不该听的,才会遭人杀害。”马柏志
咬牙切齿地道:“什么人这般狠毒,竟要杀我大哥。”孔海山拍拍他的肩膀,道:
“马兄,你放心,此间事了,我便与你追查你大哥的死因。”马柏志喜道:“多谢
孔大侠,有你帮我,我大哥的死因一定能查出来。
苏晓薇酸溜溜地道:“你这人就爱多管闲事,什么时候想过自己?我问你,上
次我跟你说的事,你究竟怎么答复我?”孔海山脸色顿时通红起来,北霸天和马柏
志见了,十分诧异,怎么也想不到他也有害躁的时候。北霸天大叫道:“孔大侠
你脸红什么?可有难处?要不要我帮忙?”倪远超道:“你瞎搅和什么?关你何
事?”北霸天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俗话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一”楚
梦箫笑道:“这事可不能同当同享,你看不出来么?”北霸天一愣,他终究不是个
笨人,见了孔海山和苏晓薇的表情,霍然顿悟,哈哈一笑,道:“我明白了,这可
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活了几十年,也不知道喜酒是个什么味,这次定要喝喝。
苏晓薇瞪了他一眼,道:“你要喝谁的喜酒?”北霸天笑道:“当然是你和孔
大侠的。”苏晓薇膘了孔海山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和孔大哥在一起?”北
霸天道:“你们郎才女貌,不在一起,我第一个不饶老天。”苏晓薇幽幽地道:
只怕人家瞧不上我。
北霸天望着孔海山,道:“孔大侠,我看得出苏姑娘对你一片情深,你可别辜
负她。”楚梦箫听到这,趁热打铁,道:“是啊,孔兄,你是个堂堂男儿,总不能
让苏姑娘等你一生一世吧?”楚梦雨也道:“像苏姐姐这样的红户厂,世间难逢,孔
大侠再不给个回音,我也深为苏姐姐不值。”孔海山胸中憋了一口气,这会才吐出
来,道:“谁说我不答应娶她?”
他这么一说,顿时如释重负,简直比刚比了一场激斗还要畅快。苏晓薇听后
脸上洋溢着惊喜、羞涩。倪远超笑道:“你这丫头总算心满意足了吧?哈哈,你也
有怕羞的时候,你们瞧,我的这个宝贝徒儿是不是像个新娘子?哈哈。”黄鹤年道
:“恭喜倪兄,不知婚事几时举行,到时必定登门祝贺。”倪远超神秘的一笑,道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孔海山吃了一惊,叫道:“这么快?什么都
没有。”倪远超大笑道:“这个不必担心,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听到喜鹊声,心知
会有喜事,因此买了些婚礼用的东西。
孔海山苦笑一声,道:“你老人家倒是想得周到。”倪远超笑道:“我当时还
犹豫着呢,但我听了我徒弟的一句话,我就非买不可了。”楚梦箫问道:“什么
话?”倪远超道:“她说,我呀,这辈子除了嫁给孔大哥,谁也不嫁。我一听,这
不是逼我吗?哈哈,于是一”苏晓薇再也听不下去,一跺脚,娇声道:“师父
我哪有说,你一不理你们了一”转身飞快跑出去。楚梦雨起身笑道:“苏姐
姐,等等我,我可没有得罪你,你可以谁都不理,却非理我不可,不然,谁给你做
伴娘。”跑了出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北霸天见了,笑道:“楚老弟,你这个妹子美丽大方,我若年轻些,非得追求
她不可。”楚梦箫笑道:“我这个妹子刁钻起来,谁见谁头疼,也不知将来谁会娶
到她。”孔海山摇了摇头,道:“可惜,可惜。”楚梦箫道:“可惜什么?”孔海
山道:“不能说,说出来,你要生气。”楚梦箫道:“我生什么气?我绝不生
气。”孔海山笑道:“可惜你是她哥哥,像你这般品貌的男子,也才能配得上楚姑
娘。”楚梦箫为之哑然,半响才道:“孔兄真会开玩笑,就算我不是他哥哥,我也
配不上她。
午饭过后,所有的店小二行动起来,将客栈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该披红的地
方已披上大红,该挂彩的地方也已挂上巨彩。路过的人见了,都要问一声,店小二
们都说:今天是掌柜大喜的日子。有人问:你家掌柜要嫁给谁?店小二们说:我家
掌柜要嫁的人自然是大英雄,除了孔海山孔大侠,谁也配不上我家掌柜。
因此,不管是谁,有名的,无名的,都去给倪远超和孔海山道贺。有人要送
礼,被孔海山拒绝了,他说,只要今晚能来喝他的一杯喜酒,就算是贺礼。
申牌时分,客栈里忙成一团,客人们都十分知趣,窝在房中。眼见红日西坠
远方来了一群人,这群人,有和尚,有道士,还有尼姑。楚梦箫在店内帮忙着,抬
头望去,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北霸天见了,笑道:“楚老弟,你怕什么?来
人不是坏人,他们是少林、武当、峨眉的人。”楚梦箫稍作镇定,道:“一下子来
了这么多人,也不知客房够不够?”倪远超正在指挥众店小二干活,闻言,笑道:
“后面还有一排空着的客房,再多来一批人也不成问题。”楚梦箫笑道:“这就
好。”将手中活儿放下,道:“北大哥,咱们出去迎接客人。”北霸天哈哈笑道:
“想不到我北霸天也有当店小二的一天。
两人走出客栈,迎出十数丈外。那群人远远望见客栈到处披红挂彩,透着一股
喜气,还道自己走错了地方,脚下不免有些放缓。楚梦箫上前几步,抱拳道:“各
位来得正是时候,请。”走在最前的一个老僧满脸困惑,道:“施主是?”没等楚
梦箫开口,北霸天大声道:“我叫北霸天,他叫楚梦箫,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店小
二,各位要住店的话,只管前去便是。有一点,请各位务必谨记,今天是我们掌柜
大喜之日,不用我说,各位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楚梦箫本来预备了一套说辞,这倒好,北霸天把什么都说了,也算省去他一番
口舌。一众出家人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一个道士叫道:“你就是北霸天?你怎
么成了店小二?谁请得起你?”北霸天道:“如假包换。我怎么不可以是店小二?
你这话问得好不稀奇。”一个尼姑道:“北霸天,你也是为了藏宝图而来?”北霸
天道:“藏宝图算个屁,呸呸呸,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许说阵话。藏宝图算什
么,比起今天的婚事来,差的太远。
那老僧惊异地问道:“阿弥陀佛,敢问你家掌柜姓甚名谁?”北霸天道:“你
们进去不就知道了吗?”一众出家人迟疑了一下,这才迈步朝客栈走去。到了客栈
外,倪远超已自店内走出,抱拳道:“原来是少林、武当、峨眉贵客光临,失迎
失迎,在下倪远超,今天的茶水吃食一律**,各位若肯赏脸的话,晚上可要喝杯
喜酒。”众人听后,知道他是谁的,无不失色。老僧吃惊地道:“您当真是倪前
辈?”黄鹤年也走了出来,笑道:“大玄禅师,你不认得倪兄,难道不认得我么?
我说他是倪远超他就是倪远超。哎呀,飞电道长,圆澄师太,你们也来了。
大玄禅师道:“原来是黄施卞,失敬,失敬。”飞电道人和圆澄师太也都出来
和黄鹤年相见。倪远超叫来两个店小二,把其余人领去客房。黄鹤年则是与大选禅
师、飞电道长、圆澄师太聊了开来,得知的是倪远超的徒儿要嫁人,三人都道声“恭
喜”,接着知道新郎便是孔海山,无不惊喜,孔海山道贺。孔海山正在房
中试穿新衣,哪有时间听他们的祝贺声。
少林、武当、峨眉的人才到不久,又来了两帮人,这两帮人一声不吭,进了客
房便不出来,气得北霸天要打人。天色越发昏暗,客栈内外亮起了灯火,就在这
时,一队镖车慢腾腾地自大道上行来。暴一辆镖车上都插着一面绣着金刀的锦旗
另有一个旗手举着一面大旗,旗帜上的大金刀竟是用金线织就。
端坐马上,走在队伍最前的是一位相貌堂堂的老者,此人身背大刀,正是金刀
镖局的总镖头胡成武。其后六骑,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个个太阳穴高靛,眼神
凌厉,顾盼间,令人心惊肉跳,一看就知道他们内力深厚。这六人,全是金刀镖局
的副总镖头。这两三年来,胡成武根本就没有亲自押过镖,就是六个副总镖头,也
没出过一次京城。这次全部出动,显见这趟镖空前重大。
胡成武抬眼望见客栈一片喜气,不禁一怔,回头道:“六位,这家客栈内有古
怪,请务必小自。”一个副总镖头道:“胡兄,既来之则安之,我就不相信有谁敢
劫我们金刀镖局的镖车。”另一个副总镖头道:“彭兄,小自驶得万年船,这一路
走来,也不知藏着多少人要打镖车的主意,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第
三个副总镖头道:“过了今晚,明天日落前就可赶到地点交货。奶奶的,这趟镖押
得真窝火。
蓦地,一声长笑飘来,倪远超和黄鹤年联袂从客栈中走出。胡成武认得黄鹤
年,滚鞍下马,道:“原来是丐帮的黄长老。”黄鹤年笑道:“胡总镖头,辛苦
了,请入内喝一杯喜酒。”胡成武膘了一眼倪远超,道:“这位是?”黄鹤年道:
“他是在下的义兄,昔年有个外号,叫做铁笔魔。”胡成武变色道:“倪远
超?卫”倪远超笑道:“不错,正是老夫。”胡成武回头看了一眼,想是在征询六
位副总镖头的意见。倪远超已明白他的意思,笑道:“胡总镖头,此去塞外,没有
一天的功夫,万难见到人家,你的镖车还能前行吗?若是不能,就请入店,若是要
走,倪某绝不阻拦。
不用六个副总镖头开口,胡成武已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意见,哈哈一笑,道:
“这家客栈纵然是循潭虎穴,胡某等人也要闯一闯。”叫趟子手将镖车推入院中
令所有的镖师紧守。六个副总镖头出来四个,把守四方,余下两个,则与胡成武随
倪远超和黄鹤年进了大厅。
甫一进长厅,胡成武三人便觉气氛古怪。整个大厅,或站或坐,竟不下百人
但场面却是异常的安静。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望着三人,好像要把三人一口吞下似
的。三人虽是见了不少大场面,面临此境时,也禁不住手心出汗。
忽听“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门口响起,胡成武和他身后左面哪位副总镖头倒
还镇静,右面哪个副总镖头叫一声“怎么回事?”,飞也似地跑了出去,见是一个
店小二在放炮竹,脸上微微一红,汕汕地走进大厅。这时,大家都把目光望向一
处,对wwW.l6K.cN他倒没有怎么在意。
“婚礼开始,有请新郎、新娘。
有人高声叫道。左右两边各自垂着一面红帘,红帘掀处,左边走出两个男子
前面哪位是孔海山,后面哪位是楚梦箫:右边走出两个女子,前面哪位盖着红头
盖,除了苏晓薇之外,还会有谁?牵着她的是楚梦雨。楚家兄妹将一对新人拉到一
起,悄悄退开。
“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拜了上座的倪远超。
“夫妻对拜。
新郎、新娘互相拜了一拜。
“礼成。
因为是武林中人,加上地方简陋,省去了“送入洞房”一节。孔海山轻轻掀起
罩在苏晓薇头上的红头盖。顿时,场上响起一片惊艳赞叹之声。苏晓薇凤冠霞被
淡施脂粉,眼波含情,美得无法形容。孔海山瞧得呆了一呆,心道:“娶妻若此
夫复何求?孔海山啊孔海山,你今后可不是一个人了。
饮过合香酒,新郎、新娘轮流向群雄敬酒。苏晓薇酒量奇大,竟不在孔海山之
下。有人想灌醉她,也都没有法子。群雄心中虽是“各怀鬼胎”,脸上却堆满笑
容,像是彼此约定好了似的。这也难怪,今天是孔海山大喜的日子,谁敢不给他面
l6K.cN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刀镖局上下轮流值守,已是全部吃饱喝足。胡成武眼
见众人没有什么小动作,倒不禁感谢其孔海山来。今天若非是他成亲之日,这些人
会老老实实的坐着吃喝吗?少林、武当、峨眉等人门派或许只是来看热闹的,那三
山五岳的人呢,他们会和和气气的互相敬酒?恐怕早已大打出手。
就在他放下心中一块重石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嗯哨之声,那是镖局示警声。
胡成武面色一变,“腮”的一声,窜出了大厅,朝院中疾电掠去。人还未落地,只
听镖局的一个镖师大声道:“来人止步,亮明身份。”话音未落,“砰”的一声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猛冲过来,将一个趟子手撞得直飞出去。
随后,一群人在夜色下向客栈奔来。当先是三个身上带伤的汉子,之后,却是
两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各自背着一个孩子。再后,则是七个劲装剑客。瞧他们奔跑
如飞,胸口wwW.l6K.cN起伏,身后似是有劲敌追击。
出男‘
最先闯进来的哪个浑身是血的人此时已经被众镖师团团围住,但见他披头散
,状如疯子,手中拿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长剑。一个副总镖头喝道:“放下手中
兵器。“那人冷哼一声,嘴里进出两个字。
“闪开卫
那副总镖头颐气指使惯了,闻言大怒,伸手朝那人抓去。那人一抬头,一场手,剑光乍然闪现,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刺到了副总镖头胸前。那副总镖头倒吸一
口冷气,纵身后退。一进一退,疾如鹰集,可见他武功不凡。只是那人的剑法诡异
无匹,已把在场的人都吓唬住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婚礼(三)
这时,那十二个人,不,应该说是十四个人(还有两孩子)赶到近前,却板
批镖师挡住去路。三个受伤汉子如临大敌,为首哪位将手中一把巨大的斧子一轮
呼呼作响,喝道:“来吧,鹰爪子,今天不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我就不姓屠!”
胡成武见了他那把巨斧,猛然想起一人来,立即开口:“阁下可是常州三侠中的老
大,屠彪屠兄弟?”那人笑道:“你们不是早已知道了吗?还装什么糊涂?”
胡成武将手一挥,众镖师退下,严守在镖车四周。胡成武笑道:“误会,误
会,我还以为你们是劫镖的。”屠彪一愣,这才看清了当前形势,哈哈一笑,道:
“你把我们当成劫镖的,我们也把你们当成了朝廷的鹰犬。原来是金刀镖局的人
你是哪位?莫非就是胡总镖头?”胡成武道:“正是在下。”屠彪道:“看你们如
此谨慎,难道天下还有谁敢打贵镖局的主意吗?”胡成武苦笑一声,道:“世事多
变幻,敝镖局这趟镖万分重大,不得不小心行事。”
“请问可是护送钟御史子女的朋友?”
孔海山从客栈中跑出,来到院中。那浑身是血的人抬头望了一眼孔海山,目露
惊喜之色,颤声道:“孔兄,你一你来得正好,我一”一语未毕,由于失血过
多,顿时昏倒过去。孔海山身形一幌,到了那人身前,将他扶住,道:“兄台,你
是二啊,熊白祥熊兄,我的天,谁把你弄成这样。”众人一听这人是黄山“飞云
鹤”熊白祥,尽皆吃惊。这几年来,他不知所踪,有人传言他遁入了空门,没想到
竟会在此出现,还是这么一副可怕的样儿。
那两个身材高大的中年背着孩子上前几步,左边哪位道:“孔大侠,这里你能
做主么?”孔海山看了两人一眼,喜道:“原来是天龙堡的两位当家,我可以做
主,里面请。”向随后赶来的苏晓薇点了点头,苏晓薇似已和他商定好了,也不顾
自己新娘子的身份,朝客栈后院走去,口中道:“各位请跟我来。”那些人也不迟
疑,跟随苏晓薇,绕到了后院。许多看热闹的人涌出客栈,可谁也不便跟去。
孔海山把熊白祥抱进大厅,放在一张大桌上,先给他止住了血,又再给他包扎
伤口,别人帮不上忙,只有静静地看着。有人看出情形不对,溜进了自己的客房
但仍有大部分人留在厅中。相识之人窃窃私答有那比较关心朝中之事的人业已猜
出了**分,并知道那两个孩子是谁人之后。
陡听得狂暴的蹄声隐隐传来,众人心中微微一惊。听这蹄声,似是千军万马。
须臾,马蹄声愈发震耳,就像是在重击天地一般。胡成武觉得事态严重,忙跃出了
大厅,盼咐镖局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他未接这趟镖前,已经听说皇上为了立储的事
大发雷霆,罢了不少官员,也鞭打了好些人,其中一个叫钟同的御史,当场被行刑
的锦衣!活活打死。这种事,他管不上,也管不了。虽然他已猜出了熊白祥等人的
来意,可他不愿惹祸上身,只要来人不找镖局的麻烦,他两边都不帮,也不得罪。
好事者也都涌出门外,议论起来。有的说是锦衣!,有的说是东厂中的番子。
这时,那楚家兄妹也走出了客栈,楚梦雨一张俏脸绷得紧紧地,心中似有无限怒
火,楚梦箫碰了碰她,低声道:“我们现在是楚氏兄妹,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暴露
身份。”楚梦雨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不过,这次只怕事态太过严重,他们
竟然动用了骑兵!”楚梦箫惊异地道:“你说的是驻守边关的!兵?”楚梦雨脸色
凝重地道:“正是。他们好大的胆子,我倒要看看是谁领头。”
片刻功夫,朦胧的月色下,但见无数的骑兵狂奔而至,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除了少部分骑者是锦衣!和东厂的人外,绝大部分都是一色装扮的大明骑兵。高踞
位的是个壮硕的高级武官,只见他将手中的马鞭一挥,满脸傲气,道:“闲杂人
等,快给本将军闪开。”。、
胡成武上前一步,笑道:“原来是石将军,幸会,幸会。”那武官看了看胡成
武,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见过,道:“你认得本将军?”胡成武道:“在下金刀镖
局总镖头胡成武。”那武官这才猛然想起,道:“哦,原来是胡总镖头。上次在我
叔叔的府上,我是见过你的,我叔叔说你一把金刀打遍天下无敌手。怎么?你也亲
自押镖吗?”胡成武笑道:“那是侯爷给在下脸上贴金,在下怎敢当打遍天下无敌
手。不瞒石将军,这次镖物重大,在下不得不亲自出马。”
那武官“嗯”了一声,道:“你且站到一边去,免得误伤了你。还有,把你镖
局的人都叫到一处,不然的话,待会动起手来,连你镖局的人也伤了。”胡成武心
中暗道:“瞧你一脸神气的样子,要不是这趟镖关系重大,老夫才懒得理你。”面
上却是微微一笑,叫趟子手把镖车推到另一边,与六个副总镖头善商议了几句,便
率领众镖师围在镖车四周,不再理会旁人。
那武官眼神冷冷地扫了一下,道:“掌柜何在?”有的脸上带笑,有的面露沉
思,有的把玩着手中兵刃,有的低声交谈,可就没有一个回答他。武官气得双目圆
瞪,怒道:“你们这些武林中人在此聚会,可是要**不成?”一声大笑传来,朱
笑白自客栈中走出,边走边道:“谁要给我们捏造**的恶名?我们可担当不
起。”武官见了他,面色微微一变,他身后一个锦衣!忙下马道:“哎呀,原来是
正天教的朱使圣,失敬,失敬。”朱笑白膘了那人一眼,道:“哦,我道是谁,原
来是郭镇抚,你不在京中享清福,怎么跑到这鸡不生蛋的地方来了?”
这郭镇抚可不是人名。锦衣!中,指挥使官阶三品,为第一把手,副指挥使(
也就是指挥同知)从三品,为第二把手,指挥全事正四品,为第三把手。下来才是
镇抚。因此,镇抚算是锦衣!中的四把手,属于五品官,品级不大,但权势甚重
衙)调}做镇抚司,掌管刑名,分南北,南镇抚司负责法纪、军纪,北镇抚司负责抓
捕,刑讯。地方官员见了,无不恭恭敬敬招待。
这郭镇抚叫做郭长乾,原先是王振心腹马顺的手下,在宫内一战中,被方剑明
一剑刺穿了肩胖骨,武功全废。没几年,他竟被人从大牢中提出,非但帮他恢复了
武功,还在皇上面前给他美言,让他坐上了北镇抚司的镇抚之位。那提拔他的人便
是现今(16k小说网手机站东厂的厂公曹少钦。
这次他奉命与东厂的人前来追杀忠臣之后,本以为是手到擒来,哪料到半路杀
出好些武林中人,将忠臣之后救走。于是,这帮鹰犬加派人手,追着不放,一直追
到了边关。经过好几场激战之后,郭长乾与东厂派来的两位大档头一商量,竟找上
了驻守在此的将军。
那将军姓石名彪,乃武清侯石亨的侄子,打仗十分勇猛,在京师保!战中,立
有战功,封为将军,驻守此地。石彪听说是捉拿钦犯,又有朝廷密旨,竟擅自离开
驻地,率领一千骑兵浩浩荡荡的与郭长乾等人追来。
郭长乾听了朱笑白的话,笑道:“朱圣使有所不知,我们是为了捉拿朝廷钦
犯,不然,又有谁愿意跑到这里来喝西北风哩。”朱笑白道:“朝廷钦犯?这里正
在摆喜酒,哪里来的钦犯,我看你们是追错了地方。”郭长乾道:“我们是沿着追
踪之人所给的标记追上来的,应该不会追错。这些钦犯狡猾得很,朱圣使切莫上了
他们的大当。”朱笑白一听他们是尾随而至,倒也不好再掩饰,笑道:“你们朝廷
的事,我管不着,再说,这里不是本教的地域,你们好自为之吧。”
郭长乾一拱手,道:“朱圣使如此开明,在下谢了。”扬声道:“掌柜在不
在,请出来说话。”倪远超缓缓走出,右手提了一支巨大的毛笔。众人见他带着兵
器出来,知道他要插手此事,全都散开,生怕他一动手,自己也被波及。郭长乾脸
色一沉,喝道:“你就是掌柜?”倪远超冷冷一笑,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
么样?”郭长乾道:“不是的话,别多管闲事,是的话,老实回答,朝廷钦犯现在
何处?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倪远超咧嘴一笑,道:“我这里除了来喝喜酒的朋
友之外,其他的都是狗,哪里来的钦犯?”
此话一出,把郭长乾、石彪等人气得火冒三丈。一个锦衣!意欲邀功,越众而
出,一刀向倪远超劈去,刀风凛然,力道甚沉,显见有些功底,可惜他遇上的是六
大魔之一的“铁笔魔”,刀刚递出去两尺,一股巨大的掌力袭来,惨叫一声,横飞
出去,啪嗒一声落地,便再也没有气息。
郭长乾大吃一惊,知道眼前这个老家伙是个超凡高手。蓦地,四条人影从马上
纵身而起,落在倪远超身前,一个喝道:“老家伙,你敢擅杀朝廷的人,我看你是
活腻了。”倪远超膘了四人一眼,看出他们是东厂的番子,嘴皮一动,冷如寒冰的
道:“滚!来一个,老夫就杀一个,来四个,老夫就杀四个,来一百个,老夫也照
杀不误。”四个东厂番子大怒,朝倪远超扑去,手中兵刃毫无留情的招呼着。
这四个东厂番子虽是一流好手,但也不值倪远超多看了一眼。为了给来人更大的
教训,身形飘忽间,闪过四人的攻击,忽将大毛笔一提,瞬息点出。只用了一招
四个东厂番子便觉胸口如同雷击,鲜血狂喷,全部倒地。看情形,四人也和先前那
名锦衣!一样,到阎王殿报道去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婚礼(四)
十照面,四个东厂好手便被人家弄倒,郭长乾和两个大档头有心出出,可心
中都有些害怕。在抓捕钟御史两个女子的时候,他们靠人海战术将熊白详等人累得
筋疲力尽,可当时因为人家都顾及孩子,而现在,倪远超只是一个人,再用
人海战术的话,纵然也能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只怕己方的死伤将会过半。这种搏法
实在太不值得。可想来想去,除此之外,实在别无他法。
石彪与他们的想法不同。这一块是他管辖的地界,在这一带,他就是土皇帝
谁不听话,谁就得死。倪远超骂他是狗,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又在他眼皮子
底下杀了五个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头报名,本将军斧下不死无名之辈!
石彪将看家的长柄巨斧拿了出来,一手指着倪远超道。倪远超斜脱了他一眼
道:“凭你也配问老夫的姓名?”石彪怒吼一声,一手按住马首,纵身窜出,人如
大雕,长柄巨斧雷电一般劈向倪远超。斧刃撕裂空气,掀起了一股狂风。倪远超面
色微微一变,知他力大无穷,可自己又怎能示弱。内力暗运,真气灌注整个大毛
笔,迎向长柄巨斧。
只听“吮”的一声,石彪翻飞出去,落回马上,那马经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惨
鸣一声,活活的断了四肢,倒地不起。石彪脸色通红,飘身站到一边。众人朝倪远
超望去,发觉他突然矮了一截,原来,他的两只小腿都陷入了泥土中。
表面上看去,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可石彪用的是重兵器,而倪远超用的是软
兵器。在兵器上,倪远超吃了亏。倪远超拔腿而出,胡须飘动,放声大笑。石彪喘
了一口气,道:“你笑什么?”倪远超笑声一顿,道:“我笑军中竟也有这等好
手,可惜却是个孔武有力的草包。”石彪怒道:“你敢骂我?”倪远超冷笑道:
我骂你又怎么样?你不是问我叫什么吗?老夫告诉你,老夫坐不改姓,行不改名
铁笔魔倪远超是也。”
石彪道:“好!本将军纵横沙场十几年,未曾遇到敌手,今天便与你大战三百
回合。”纵身掠来,长柄巨斧狂卷,宛如惊涛骇浪。长柄巨斧不下一百八十斤,可
在他手中,却如一张纸,想砍哪就砍哪,且是出手即到。倪远超挥动大毛笔,施展
笔法,点、拖、按、撇,运笔如风,笔尖硬如钢铁,一旦与长柄巨斧相触,必定响
起一声巨响。
一个力大无比,动作敏捷,一个内力深厚,身形沉稳,一时之间,打得难分嗽
解。场上卷起阵阵狂风,沙石乱飞,六丈之内,天沙计人立足。
好些人都十分惊讶,万没料到一个将军,竟也能与倪远超斗得天昏地暗。其
实,别看石彪是个粗鲁的武官,他小时候也有奇遇的。传授他武艺的那位异人曾在
元末参加过红巾军,历经数十次大战,可谓九死一生,后来独创了一门斧法,即适
合千军万马中交战,也适合与武林高手交手。石彪学了后,倒也刻苦练习,征战沙
场,至今也没有一个人能在战场将他击败。吧妈
想当初,他可是与瓦刺的铁颈元帅李罗齐名。李罗死后,他几次奉命率军与瓦
刺军交战,只把瓦刺兵杀得鬼哭狼嚎。在他所管辖的范围内,瓦刺人不敢进入,将
他视作暴龙。因此,他深受朝廷看重,加上他的叔叔,佩有天下兵马大元帅帅印的
武清侯石亨在背后力挺他,三十出头就做了镇守一方的大官。
两人激战了近百招,石彪兀自气势如虎,口中又吼又叫,直震众人耳朵嗡嗡作
响。倪远超内力虽然深厚,可在石彪这等疯子面前,始终占了半分便宜。好在他笔
法精湛,将石彪的长柄巨斧限制在两丈的范围内,希望再打一百招,便可以将石彪
击败。又是五十招过去后,石彪渐感不妙,看出了倪远超的用意,奋不顾身的将长
柄巨斧向倪远超当头砍下。
倪远超见他空门大露,一偏身的瞬间,往前窜出五尺,大毛笔点中了石彪德肩
头。篇尖落处,竟是坚硬无比,一愣神的功夫,石彪长柄巨斧横扫而出,倪远超避
之不及,顿时被击中,好在他顺势往外疾掠出去,消去了不少力道,不然的话,可
真够他受的。
“好小子,你身上穿着什么宝甲?”
倪远超运气护住击中之处,大叫道。石彪嘿嘿一笑,长柄巨斧一舞,刮起一层
泥沙,道:“老家伙,没想到吧,我身上确实穿着一件宝甲,名叫织云罗纱,任何
兵器,都伤不了它。”倪远超吸了一口气,怒喝一声“卑鄙!”,大毛笔疾点出
去。石彪虽然不怕,但被点中的话,肉体也是吃不消,便将长柄巨斧舞得风雨不
透,把倪远超挡在了外边。他可不会再和倪远超近身缠斗,他斗志昂扬,体力巨
大(手机阅读,再打个千招没有问题。
他打定主意,要把倪远超的真气一点点耗尽,可郭长乾与那两个大档头等不
起,生怕客栈中内有通道,叫钦犯跑掉。郭长乾向两个大档头使了一个眼色,两个
大档头会意,双双纵起,一人使长鞭,一人使长刀,在外边攻击倪远超。
郭长乾叫一声“谁敢多管闲事,就是阻拦我们捉拿朝廷钦犯,形同谋反,杀无
赦!”,率领二十几个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向客栈扑去。才出了数丈,一道人影从大
厅掠出,长啸声中,那人拔剑出鞘,一剑刺出,转眼已临郭长乾的面门,幸亏郭长
乾机警,一偏头,奋力向后纵跃,这才避过了这一剑,但一缕长发早已被剑气斩
断。
长发飘飘荡荡,也不知要落向何方。那人身法如电,宝剑挥动,五声惨叫响过
之后,五个锦衣卫横尸当场,其余的人心脏俱裂,赶紧后退,四个东厂番子稍微慢
了一拍,哼也没哼一声,伏尸场上。郭长乾等人吓得又退了好几丈。那人将剑藏于
身后,冷冷地道:“我今天杀了九个人,不要再逼我!”他脸上蒙着面纱,可身上
穿着新衣,一看便知是孔海山。这时,那缕长发才飘落至地。
郭长乾等人却不知道他是谁,见他有快捷得犹如神助的剑法,谁还敢造次?孔
海山一步步地上前,郭长乾等人便一步步地后退。那一千名骑兵端坐马上,屹然不
动。他们没有石彪的命令,自然是不敢擅自出手。孔海山将郭长乾等人逼得退了五
丈后,忽地身形一转,一剑刺去,喝道:“滚!”剑尖无声无息地临近那手使长刀
的大档头身后,那大档头听见喝声,一俯身,斜窜而出。孔海山若不叫一声,他只
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使长鞭的大档头见了,一院神的功夫,倪远超舍去石彪,如鬼魅一般袭近他
大毛笔砸出。使长鞭的大档头脸色苍白,将长鞭一扔,双掌齐出,希望能挡对方一
下。倪远超冷哼一声,忽地一脚飞出。使长鞭的大档头怎么也想不到倪抚韶会有此
一招,档部顿时中招,痛彻心肺,人高高地抛弃,之后便什么也不再记得了。
倪远超行走江湖的时候,心狠手辣,武功又高,这才会被武林中人评为“六大
魔”之一。虽己退电江湖,可一旦被惹怒,凶性复发,杀人从不讲道理。使长刀的
大档头见他如此凶悍,退到郭长乾身边,朝石彪喊道:“石将军,捉拿朝廷钦犯要
紧。”石彪怒道:“我与这老家伙还没有分出胜负,捉什么钦犯?等我将他拿下
再捉钦犯不迟!”
蓦地,三声阴测测的冷笑飘来,瞬息之间,场中多了三个怪模怪样的老头。倪
远超见了,脸色略显凝重,道:“塞外三魔!”中间那个怪老头哈哈笑道:“想不
到倪兄还记得我们三兄弟。”郭长乾曾在曹少钦的府中见过这三个人,向前一拜
道:“郭长乾拜见三位前辈。”中间那个老怪头一摆手,道:“起来。倪远超交给
我们三兄弟。”石彪怒道:“他是我的,你们滚开!”
这“塞外三魔”当年曾打过雷峰塔内武学秘岌的主意,三兄弟联手,组成“三
才阵”法对付方剑明,一时大意,被方剑明在五招之内破了阵法,弄得灰头盖脸
跑回塞外。经过几年的的苦练,武功更进一步,三人看着倪远超时,一副将他吃定
的神情。因此,听石彪要与他们抢对手,三**怒,三魔茅成宏隔空一掌拍出,喝
道:“你算什么东西?”石器非但没退,反而朝前迎上一步,长柄巨斧一划,将那
如山掌劲化解得干干净净。
“莱莱”一声,两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郭长乾身前。这两人来得比塞外三魔
还快,顿时把郭长乾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什么人时,大喜,又是躬身一拜,道:
参见两位总管。”楚梦箫见到这两人时,眼神中闪过一种疑惑,似是不相信他们会
在这里出现。
只见这两个人,一个胖得出奇,一个高得可怕。胖得出奇的一张嘴,露出白森
森的牙齿,细声细气地道:“郭长乾,你是怎么办事的?连两个小娃娃都抓不
到。”郭长乾手心尽是冷汗,颤声道:“卑职无能,请两位总管责罚。”
忽听一个声音道:“卑职无能,请两位总管责罚。”众人都望着郭长乾,这话
绝对不是他说的,奇怪的是,声音与他一般无二。那胖得出奇的总管一抬头,道:
“是你在说话?”那只小鸟不知何时飞到了半空严学着他的声音道:“是你在说
话?”胖得出奇的总管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伸手遥遥一抓,只听那只小
鸟“哎哟”一声,从半空掉下来,落在地上。
众人都以为它被胖得出奇的老头击毙,谁料它却突然说道:“好舒服,谢谢你
给我老人家按摩。”大大咧咧的躺在地上,活像一只小懒鸟。众人骇然,有的张大
嘴巴,足可以吞下一个大肉包子。胖得出奇的总管脸色一沉,眸子内闪着骇人的精
光,阴阴柔柔的弯指一弹,“唯”的一声,一股阴气甚重的指风破空射出,打在那
只小鸟身上。
“我的娘亲呀。”
那只小鸟怪叫一声,滚出好远。旋即,它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钻入人群
脚下,不见踪影。胖得出奇的总管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伸手一指孔海山,道:
把你的面纱解下来,我要看看你是谁。”孔海山将剑从身后亮出,吹了吹剑身,笑
道:“剑上血迹未干,看来又要饮血了。”
“要打架的话,怎么能少得了我北霸天?”
随着话声,北霸天、黔柏志从大厅走出,来到孔海山身后。胖得出奇的总管阴
笑道:“又多来了两个死人。”转头望向高得可怕的总管,道:“哥哥,老的交给
你,年轻的留给我,可好?”高得可怕的总管道:“这使剑的小子气定神闲,是个
剑道高手,弟弟可不要大意。”胖得出奇的总管笑道:“我知道。我闰二要是连他
都收拾不了,还能做大内副总管么?”话音一落,幌身逼近孔海山,一爪抓落。
孔海山挺剑一挑,只听“当”的一声,竟伤不了他的手掌,心头惊异。闰二身
形飘动,向孔海山发动了疾电般的攻击,看上去像一个浮在空中的大皮球。他身材
肥胖,却比许多人都要矫健。孔海山立在原地,身子不动,只是右臂转动,霎时
间,剑光如雨,剑气纵横,将他团团包围。闫三那硬如钢铁的双爪一旦碰着那层剑
雨,势必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高得可怕的总管转身面向倪远超,道:“你准备好了吗?”倪远超尚未开口
塞外三魔的老大顾金彪道:“闰总管,他是我们三兄弟的,你且在旁观战便是。”
第六百九十四章
闫总管冷冷一笑,道:“你们兄弟是来干什么的?”顾金彪一怔,猛的哈哈
笑,道:“好,这场就交给闫总管’,闫总管向而彪望了一眼,石彪对他似有忌
惮,还比较客气,道:“闫总管既然来了,还用得着看我献丑吗?”闫总管道:“石
将军,曹公公得了圣上的密旨,要把钦犯就地处决,你自己看着吧。
石彪听了,心道:“我叔叔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你的曹公公是东厂厂公,谁也
不怕谁,若不是叔叔曾经嘱咐过我,我会甘心受你指使?做梦!”转念一想:“郭
长乾给我看的手昭的确是圣谕,管他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反正我只推说是锦
衣!和东厂侠旨叫我干的。
将手一挥,眼看那一千骑兵即将荡平客栈,忽听有人冷声道:“慢着!”众人
循声望去,既觉眼前一亮,又觉不可思议。有人认得说话的是那只小鸟的女主人
她的哥哥楚梦箫不知何处去了,想是自己武功低微,躲起来了。
楚梦雨从人群中走出,瞪着闫总管道:“我问你,你及时成了大内总管?”闰
总管一愣,忽而大笑起来,笑得弯下了腰。楚梦雨也很有耐心,一直在等待着。笑
声戛然而止,闫总管面色阴沉,道:“小姑娘,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人!”楚梦雨道:“是吗?那很荣幸。”闫总管道:“你知道别人为什么不敢这么
和我说话吗?”楚梦雨道:“这个好像是你的问题,而不是我的问题。
闫总管森然道:“因为他们怕死。”楚梦雨笑道:“死?死算什么?对于我来
,死已经并不可怕。”听了这话,闫总管突然面露凝重之色。能说得出这等话来
的人,绝非普通人。闫总管道:“告诉你,我们闰氏兄弟已经做了近一年的大内总
管。”楚梦雨道:“是谁把你们兄弟从天牢中放出来的?”闫总管脸上闪过一道惊
讶,道:“这你也知道?果然有来头。我也老实的告诉你,是圣上放我们兄弟出来
的。
楚梦雨道:“不可能,他不可能放你们出来。你们是朝廷重犯,论罪当斩。
闫总管道:“事实上就是他放我们兄弟出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你的
长辈可在?他们是干什么的?”楚梦雨冷笑道:“我爹爹是干什么的,说出来吓你
一跳。但我现在不想说,我只说一句话,奉劝你等抚离此地,否则,必将遭受严重
的后果。
闫总管“莱莱”一笑,身上逼出一道气劲,击向楚梦雨。楚梦雨眼神一寒,身
上顿时涌出一股奇怪的力量,那股气劲距离她还有一尺时,便消散无踪。闫总管吃
了一惊,知道遇上了劲敌。
“难怪你敢出来多管闲事,原来真有些本事。
闫总管话罢,将身一掠,一掌拍向楚梦雨,楚梦雨玉手一翻,看似轻松的一掌
遥击闫总管。闫总管怪笑一声,身形一抖,竟到了楚梦雨头顶,一爪抓向她的脑
袋。倪远超眼力超人,失声叫道:“楚姑娘,小心头上。”话音未落,只听“蓬”
的一声,楚梦雨站在原位,丝毫未损,闫总管却站在了三丈外,一脸惊异。
“如何?还要继续吗?”
楚梦雨冷冷地道。闫总管紧闭嘴巴,看上去在想些什么。忽见他比划着,脸上
尽是困惑。比划了半天,不得其解,喃喃道:“不可能,我的这一招绝不可能被破
掉,不可能,不可能。
“哈哈二”
怪异的长笑陡然传来,一道人影疾射而至,落在场中。众人定睛看去,均是呆
了一呆。只见这人身披一件猩红的大髦,脸上戴着一副青面撩牙的面具,乍一看
挺吓人的,可认真一看,却又觉得好笑。这让人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扮鬼脸吓人的
事。
怪人一手插在腰间,一手指着闫总管,道:“你,就是你,过来。”闫总管脸
泛怒意,喝道:“你这人不像人,鬼不一”忽觉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身不由己
的往前冲出了三步,忙运功抵抗,这才站稳脚跟。场外的人看到此处,均是倒吸一
口冷气。这人的武功未免太高了,连闫总管这等高手相险些着了他的道儿。
怪人发出一声怪笑,伸手一指郭长乾,道:“你,说得就是你,别东张西望
过来。”话蔷汗落,郭长乾果然飞了过来,怪人伸手一抓,将郭长乾抓在手中,伸
脚在他屁股上重重地踢了一下,手一松,郭长乾痛叫一声,飞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此事说来话长,其实不过转眼之间,待众人醒悟过来时,郭长乾早已趴在地上,啃
了一嘴泥。
怪人哈哈一笑,甚是得意,伸臂一抬。众人吓了一跳,身不由主的退了一步
强如闫总管、朱笑白等人也不例外。怪人怪笑道:“你们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毒蛇
猛兽。”目光一转,落在石彪身上,道:“你这个当官的见了我地藏菩萨也不跪拜
吗?”石彪心中虽然有些惊惧,可他骄傲惯了,面色一冷,道:“狗屁的地藏菩
萨,装神弄鬼,有种的话把你的面具摘下来,让大家看看你是谁。
怪人向他一伸大拇指,笑道:“你连地藏菩萨也敢骂,你才是真的有种,佩
服,佩服。”石彪被他当众戏弄,面孔一红,狂卷而出,长柄巨斧劈向他。怪人身
躯一荡,宛如一张被风吹动的薄纸。石彪一击不中,第二斧侠着排山倒海的力道横
扫而出。怪人怪笑一声,腿也不弯地跳了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僵尸。没等石彪第三
斧击出,怪人伸指一点,正中长柄,将石彪震得连连后退。
蓦地一道人影扑向怪人,一掌击向他的后心,怪人压根儿就没有回头的时
间,只听“轰”的一声,地面震动,一股冲天巨浪卷起。众人忽觉一股劲风迎面罩
来,无不退了几步。再往场中看去时,闫总管面色苍白,嘴角鲜血溢出。那怪人将
手从身后拿到身前,吹了一吹,怪笑道:“好大的火力。”抬眼一望,见孔海山与
闰一相距一丈,前者做出剑刺的动作,剑尖凝聚着一团幽光,后者胳膊肘微弯,双
爪对着孔海山,十个指尖泛起一层绿色的真气。两人四周滚动着无形的气流,看上
去十分诡异。
怪**步向两人走去,口中说道:“有话好说,何须如此拼命?来来来,我把
你们两个分开。”视两人四周的气流为无物,走了进去,往中间一站,全身响起一
阵劈里啪啦之声,整个人顿时高大了许多,远远望去,倒真像是地藏菩萨似的。孔
海山和闰二身躯一震,不约而同地退了三步。
闰二怒道:“谁要你多管闲事!”一掌劈向怪人,怪人错步一滑,绕到了闰二
身后,朝他屁股就是一脚。好个闰二,危机之间,身躯往下一倒。怪人一脚喘空
“咦”了一声。闰二即将扑地的身子忽地弹起,连环三褪,暴踢怪人。怪人退后三
步,闰(电脑小说站htt二的连环三腿尽皆落空。
这三腿,踢得犹如疾风,外人都难以看清,可怪人的身法就是那么神奇,总是
恰到好处的避开。闰二这才意识到遇到了可怕的高手,身形一纵,落在三丈外,闰
总管与他心意相通,见状,掠到他身边。两人纵身跃起,朝怪人当头扑落,四只爪
子凝聚着毕生内力,将怪人的上、中、下三路封死,要与他硬拼。
怪人丝毫不怕,笑道:“你们两个小鬼竟敢对我地藏菩萨无礼,看我怎么收拾
你们。”众人还道他会施展什么绝妙的功夫,岂料,他忽的转身,撒腿就跑,形同
无赖。闰家兄弟怎肯放过,并肩直追。三人速度飞快,在场上疾奔起来。不一会
儿,场上便再也看清谁是谁,只见三道人影忽北忽南,忽东忽西,总在六丈的范围
内狂奔。
众人正看得有趣葱阶塞外三魔中的老二羊牧雄惊叫一声“谁拉我?”接着
便是顾金彪和茅成宏的声音道:“二弟(二哥)。”众人一怔的功夫,场上疾奔的
人已多了三个。六个人互相追逐,也不知谁是谁。
众人看到这里,心头禁不住赞叹。这自称“地藏菩萨”的人好不高明,片刻之
间,已把五大高手引入了他的手段中,虽不知道他要干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
使得五个人一定要随他飞奔,但结果不难猜测。五人不吃一顿苦头,万难脱身。
石彪看了看场上,又低头望着长柄巨斧。怪人的那cede.洞穿了他的长柄。这
份功力,简直是匪夷所思。他心道:“妈的,这怪人是谁?武功这般吓人,他不找
别人,偏偏找我们,难道是为了钟同子女的事?我本来就不想出来,都是郭长乾这
家伙害的,妈的,此时不走几时走,万一这怪人又来找我的麻烦,今晚丢脸可就丢
大了。”想毕,悄悄地退了出来,骑上那死去的大档头的坐骑,率众离去。郭长乾
和另一个大档头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字,那就是“跑”,纵身
上马,带着所剩不多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逃命似的跑了。
他们一走,黄鹤年便与熊白祥自大厅里走出来。熊白祥面色依旧苍白,显见元
气损失过甚,至今也没有恢复。不久,苏晓薇与那两个中年人从后院绕了过来。见
了场上情形,不禁一愣。孔海山低声道:“我们今天遇到了贵人。”苏晓薇道:
什么贵人?”孔海山笑道:“地藏菩萨。”苏晓薇微温道:“你还开玩笑?”孔海
山笑道:“我没开玩笑,这位前辈自称地藏菩萨,我不叫他地藏菩萨叫他什么?”
苏晓薇叹了一声,道:“今天本是你我大喜的日子,没想到竟会弄成这样。
孔海山道:“这有什么不好?别人成亲,吹吹打打的,我们成亲,不也是一
样,打打闹闹。”苏晓薇眉目流转,填了他一眼,道:“我也不是哪辈子欠了你
的,嫁了个你这样的丈夫。”两个中年人听到这,左边那个笑道:“贤伉俪夫妻情
深,我兄弟恭喜了。改日再送贺礼。”孔海山道:“什么贺礼不贺礼的,待会喝酒
便是。
这两个中年人是天龙堡的主人,天龙堡听上去挺响亮,其实只是浮搓山下的一
盛产园。两兄弟继承父业,虽不是名声远播,但为人豪侠,在当地甚是有名。兄长
叫昂应博,兄弟叫昂应才。
忽听“哎啃”一声,奔跑如飞的六人中有一人飞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气
喘如牛,却是羊牧雄。很快,又是一人飞出,落地后身形摇晃,众人以为他要倒
下,他硬是站稳了,可就在人们以为他站住了德时候,他“咚”的一声坐下了,正
是茅成宏。半盏茶过后,陡听得三声巨响,四条飞奔的人影猛然顿住。
众人往场内望去,无不咋舌。场上多了一个深坑,四人沿着坑边分东、南、
西、北而站。站在北首的是顾金彪,他双唇紧闭,脸色青得吓人,忽地张嘴一吞
喷出一口鲜血。闰二站在西首,肥胖的身子轻微地颤抖着,伸指在身上点了几下
望着对面的怪人道:“你一你好一”好什么,没有说下去,大概是“狠”、
毒”、“阴险”之类的,总不会是“厉害”、“勇猛”、“强悍”的。
他的哥哥闫总管,也就是闰一面上一派平静,出奇的平静。倏地,一阵夜风袭
来,吹起闰一的衣袂,“哇”的一声,闰一张大嘴巴,鲜血狂涌。由于失血过多
一下子栽到向了坑中。闫二强忍内伤,跃身将哥哥抱起,落在三丈处。
位于东首的怪人忽然身形纵起,往东方疾掠而去,怪声飘来:“两个小鬼,且
留下你们的颈上人头,我地藏菩萨随时可能来取,你们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地藏
菩萨也一定会逮到你们,哈哈一”
第六百九十五章 好多菩萨(一)
怪人身形如电,在荒野中疾掠而过,留下了他那独特的怪笑声。说他的武功*
已超凡入圣,一点也不过分。能把闫家兄弟和塞外三魔五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
这世间还真不多见,至少怪人是第一个,一盏茶过后,怪人来到了一座土坡之上
这里距离客栈起码不下三十里。他站在土坡上,任野风将他的猩红大髦吹得笔直
看去就像一尊潇洒的菩萨。
蓦地,他转过身来,面对黑暗,怪笑道:“众位好兴致,来到这荒野之中,莫
非是为了赏月?”追踪而至的人心中均是一惊,他们都很小自了,但仍然没有逃过
怪人的耳朵。怪人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
“尊驾好高明的手段,把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徒儿耍得团团转,老朽佩服。
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飘来。怪人笑道:“哦,那三个人就是阁下的弟子
吗?失敬,失敬,我要是知道他们的师父就在一旁,我也不会将他们拉扯进来,毕
竟,有你这个做师父的在,我怎么说也要给你个面子。”那苍老的声音道:“尊驾
客气了。老朽还要多谢你教训他们,叫他们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三
个不成器的东西,白跟我学了几十年的武功,总是自大傲慢。
怪人目光一转,笑道:“另外三位朋友,你们都不想说些什么吗?”一道人影
从黑暗中走出来,只见他上身穿着一件小褂,下身却是肥大的裤权,身体略胖,手
中还拿着一把蒲扇,一摇一晃的,活像个出来散步的邻家老头。老头双手一拱,笑
眯眯地道:“尊驾学的是那一家的武功,怎么这般勇猛?”怪人笑道:“我地藏菩
萨还用学别人武功?自然是与生俱来。阁下何人?”
老头笑道:“老朽张大干,人称不倒翁。”怪人怪笑道:“是吗?遇到我地藏
菩萨,你还倒不倒呢?”张大干神色一紧,干笑了几声,道:“尊驾武功的确是极
高,可老朽自认还能自保。”怪人笑道:“那好,改天有空,我倒要领教领教,是
你不倒翁倒地,还是我这地藏菩萨是个吹牛大王。”眼神一聚,笑道:“朋友,我
地藏菩萨本已很神秘,可你比我更神秘,来去匆匆,却是为何?”话罢,遥遥向黑
暗中推出一掌,远处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转瞬消失在天边。
此人与怪人对了一掌,受了点伤,竟还能跑得如此快捷,倒也有些出乎怪人意
料之外。“咦”了一声,怪人道:“跑得比兔子还快,莫非是个梁上君子?”
“哈哈,他就算是梁上君子,也是个万分高明的梁上君子,尊驾以为然否?”
第四个人终于开口了,听他的声音,年纪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光凭声音推断
的话,应该在四十到五十之间。怪人笑道:“不错,他的确很高明,高明得连我地
藏菩萨都不知道他是谁。”第四人道:“我可不想和你地藏菩萨为敌,所以,我的
名字叫做孟德。”怪人道:“孟德?曹孟德与你有何关系?”
第四人笑道:“毫无关系,名字是父母所取,他们叫我什么,我便叫什么,有
得选择吗?”怪人道:“看来你是个孝顺的人。”孟德道:“孝顺本就是为人子女
的本能。”怪人笑道:“不错,不错。”顿了一顿,道:“三位还要赏月吗?我可
不奉陪了。”三人不敢再追,都道:“请便。
怪人一声长笑,瞬息消失在土坡上。片刻之后,怪人来到一处生着五棵古松的
地方。五棵古松估计也有个三百百年,枝干高耸,挺拔苍劲。怪人在一株古松下盘
膝而坐,似在等什么人。不久,一条人影飞掠而至,到了近前,放慢脚步,璞嗤一
笑,道:“你就会装神弄鬼,我若不事先知道你篡谁,还真以为你是地藏菩萨。
怪人哈哈一笑,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不算俊逸,但很有豪气的脸庞。他就是那
自称楚梦箫的男子。来的人是他的“妹妹”,楚梦雨。楚梦箫一边摆弄着掌上面
具,一边笑道:“不错吧,我这个面具虽然只值几文钱,但用处极大。我叫你也买
一个,你偏不买,现在后悔了吧?”楚梦雨道:“后悔?才不呢。装神弄鬼有什么
好。”楚梦箫道:“好处可多了,比如,你知道别人是谁,而别人却不知道你是
谁,这样办起事来要容易得多。
“谁在放屁,好臭,好臭。”那只小鸟突然飞到,口中毫不留情。楚梦箫鼓着
腮帮子,道:“你就只会与我抬杠,为老不尊。”小鸟道:“谁叫你虐待我老人
家。”楚梦箫诧道:“我何时虐待过你?”小鸟道:“我跟了你这么久,没吃过鱼
翅人参,没睡过皇帝的龙床,也没个媳妇,这不是虐待我吗?”楚梦箫听了,啼笑
皆非,如果这也算虐待的话,天下间,除了皇帝之外,个个都受着虐待。
听了皇帝二字,楚梦雨面色显得有些黯然,忽然一咬银牙,道:“不行,我必
须进京一趟。”楚梦箫道:“你要去见你皇兄?”楚梦雨道:“是的,我们出来
后,我听说他是个好皇帝,心中欣喜,谁料到,这一两年来,他竟做了这么多不得
人心的事,我要去问他,究竟想干什么。”楚梦箫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楚梦雨道:“怎么?”楚梦箫道:“我虽然没做过皇帝,但谁都知道当上了皇帝
要什么有什么,私欲会在不知不觉中膨胀,拥有权力的欲望也会越来越大,一旦触
怒了你,管你什么大忠诚,甚至亲朋,也不放过。
楚梦雨沉默了半响,低低地道:“或许他已经变了,但我还是要去,我希望他
见到我之后,会改变回来。”楚梦箫道:“他虽然疼爱你,可那毕竟只是兄妹情
深,一旦与王权相冲突,只怕会一你明白我的意思。”楚梦雨坚定地道:“你别
劝我了,我一定要去。”楚梦箫叹了一声,知道她的脾气,便没再说下去。
“他不是劝你,他是在给你分析形势。我老人家见过了无数的当权者,不管是
干得好的,还是干得坏的,都逃不了两个字,那就是:自私。可以这么说,自私是
你们人类潜藏着的一个魔鬼,人人都有。当一个人被自私冲昏头脑的时候,什么事
都干得出来。贤明如李世民,也不例外。他前期极为节检,后期不也是开始奢侈起
来吗?”
鸟像个老学究似的说道。楚梦雨抬头望着它,道:“连你也劝我么?”小鸟
道:“我也不是劝你,我只是让你明白,至于你去是不去,其实你已经有了答
案。”楚梦雨知道它有时像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鬼,但有时却又是一个洞察世事
的长者。话既然已经说清,该怎么做,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楚梦箫起身道:“妹妹,你几时走?”楚梦雨道:“我怕是等不了周姐姐啦
我打算现在就启程。”楚梦箫道:“她去了这么久,不知会不会有事?”小鸟道:
“你既然担心她,怎么不去瓦刺?”楚梦箫道:“她武功高强,谁能伤得了她?”
楚梦雨也道:“是啊,周姐姐的武功在我之上,她还会出事么?再说,她这是回
家,难道家里人还会为难她不成?”小鸟道:“难说,难说。
楚梦雨素知它料事如神,面上不由担心,对楚梦箫道:“哥一哥哥,此间事
了,我看你还是去瓦刺一趟,周姐姐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这一辈子也不会心安
的。”楚梦箫道:“你放心吧,她若不来,我一定会去找她的。妹妹,你此去京
城,务必小G".虽然以你现在的武功,哪里都去得,但江湖险诈,处处需加留
意。”楚梦雨心头一甜,道:“我知道。不如这样,我去过京城后,不管结果如
何,我会立刻南下,到慈航轩找龙姐姐,哦,还有东方姐姐一”
楚梦箫忙道:“妹妹,你先去慈麟!然后再去正天教,我怕东方妹妹知道我
还活着,会不顾一切的来找我,有芸儿在的话,相信她不会那么任性。你们来时
我若还没返回,你们便去瓦刺找我,沿路之上,我会留下记号。”楚梦雨道:“好
的。”顿了顿,道:“我们还活着的事要不要告诉其他人?”楚梦箫道:“无法避
免的话,让别人知道也可,只是我自从听到孔大哥那么推崇我,我便觉得有些害
怕,我本是个率性而为的臭小子,当不起他的敬重。我现在还不想因为我而把江湖
搅动,如果有一天我必须出来面对,我会向他们登门赔罪的。
楚梦雨道:“连你的师门和神刀门也不告诉么?”楚梦箫道:“当我们再次相
会的时候,我自会前去这两个地方,负荆请罪。”楚梦雨道:“这么说来,暂时知
道我们还活着的也只有你外婆的仙人谷了。”楚梦箫“嗯”了一声,眉头深皱,道
:“二长老究竟逃到了什么地方?我们找了半个月,至今也打粉不出什么来,奇
怪。”楚梦雨安慰地道:“别太担心,他一大把年纪,还能做些什么?只怕是躲起
来等死。”楚梦箫道:“他知道怎么进入仙人谷,这事让别人知道,万一利用他的
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楚梦雨笑道:“知道又怎么样?你外婆是好对付的么?仙人谷中有那么多高
手,谁还敢去自找苦吃。”楚梦箫心中总是有些不安,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摇了摇
头,将这种担心压下去,笑道:“凡事讲究随缘,我找到他的话,不见得是好,找
不到他的话,也不见得是坏,但愿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就行。
楚梦雨看看天色,道:“我得走了。”楚梦箫道:“我送送你。”楚梦雨嫣然
笑道:“送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楚梦箫道:“你不是小孩子,但你是我妹妹
啊,哈哈,你要不要我帮你恢复原粱的容貌?”楚梦雨娇填道:“都是你,硬要做
人家的哥哥,有你这样的哥哥,连个安稳觉也睡不成。不必了,你的易容术早已被
我和周姐姐偷学干净,哪天你见了我们,只怕也认不出我们是谁来。”楚梦箫道:
“好啊,把我的功夫学去,就不想认师父了,我这个师父当得真可怜。
楚梦雨娇声笑道:“你装疯卖傻的本事,我们可学不会。好啦,不跟你说了
再说下去,又不知道你会说出些什么疯话来。”对小鸟道:“**爷爷,你可要保
重,这段日子我不能照顾你,你要小自再小心。”一声娇笑,电闪而逝。楚梦箫望
着她远去的方向,笑道:“还说没有学会,这不是不打自招么?”转过身来,脸上
露出坏坏的笑容,道:“姓廖的,别闲着,快去把客栈盯紧,谁也不要放过。
“咚卫”
鸟双眼一翻,口吐白沫,从半空掉落。
注:神刀门,为修改过的魔刀门)
第六百九十六章 好多菩萨(二)
它动也不动的伏在乱草堆中,只留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望着外面,身上酸痛不
堪。它恨不得骂人,恨不得跳起来大叫,恨不得把那个叫它来此受罪的人碎尸万
段。
“太恶毒了,自己在外面睡大觉,却叫我老人家在这里受苦,真是无耻、卑
鄙,加混蛋。我不能再忍受下去,我要起来反抗暴政!
鸟心中有无限怒火。
“我数到三,再没有动静,我就走,我说话算话。一……二……三……”
蓦地,一条人影踢手踢脚的从一间茅房后出来,四下扫了一眼,确定没有一个
人,才将手中的一个包袱往身上一套,手提大刀,疾快地掠出了后院,施展轻功
往北而去。小鸟抖抖身子,从乱草堆内飞出,往客栈外飞去。
很快,它飞到了一个低矮,仅能容人的小洞中,望见正睡得香甜的那张脸,怒
火更炽,尖利的长噪啄了过去一
天朦朦亮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赶路。他非但是在赶路,简直就像是被人追杀
的逃命之徒。一口气飞奔了四十余里,他才歇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借
着微明的天色,在四周对比着,只听他口中道:“嗯,不错,这里确实有个像馒头
的山坡,过了这个像馒头的山坡,往西北再走十里,就可看到一条小河。
他将身上的包袱紧了一紧,往一个看上去像个大馒头的山坡跃去。过了山坡
转了一个方位,朝西北疾奔。十里路程,在他不让奔马的脚力下,不一会儿就到
了。这时,旭日初升,光照大地,广袭的原野不知尽头。一条小河泛着波光,潺潺
地流过眼前。河水不深,没有长桥,只有桥墩,石桥墩。
他伏下身子,喝了几大口的河水,又捧水洗洗脸,挺身站起,身形一纵,不用
走桥墩,人便到了对岸。拿出地图,比照了一眼,道:“过了小河,沿着小河逆流
而上,走到第十三棵树下时,再往北走。奶奶的,这个人真是麻烦,画了这么一张
鬼地图。”嘟哦了几句,沿着小河行去。河边生着小树,两棵树之间的距离有时仅
有数丈,有时却有里许,直到第十三棵树下时,才往北而去。
这条路上,多为沙石,并不好走,可他硬是把路走得如履平地。地势起伏不
定,一顿饭过后,两边已多了许多林立如峰的长石,宛如置身于一道峡谷之内。没
过多久,远远望见路边立着一截石碑,他凝目望去,只见石碑上刻着“将军峡,,三
字。他心头一喜,暗道:“果然是将军峡,走过它,再走三十余里,就可赶到目的
地。”加快脚步。
倏地,一个人从石碑边的一个石缝中转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除去刀鞘的钢
刀。他神色一变,放慢脚步,距离那人三丈时才止步。他打量了这人一眼,只见对
方四十wwW.l6K.cN余岁,眉目冷煞,灰色劲装,显得异常干练。
他目注那人,不咸不淡地道:“敢问阁下,这算什么意思?”那人嘴角一扯
冷声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不应该现在就来。”他微微一怔,道:“阁下
知道我是谁?要往哪里去?”那人道:“当然知道,金刀镖局总镖头胡成武,哪个
不晓?”胡成武神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是谁告诉你的?”那
人冷笑道:“这些你都不该问,要想活命的话,就此离去,改天再来。
胡成武沉声道:“阁下语气咄咄逼人,难道把胡某看成了胆小怕事之人?”那
人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胡成武拔出刀来,道:“阁下姓名可否赐告?”
那人冷哼一声,道:“刘三!”胡成武一愣,暗道:“这名字通俗得很,怕是个假
名字。”口中却道:“好,刘老弟不让胡某过去,胡某只有硬闯,看刀!
一声暴喝,腾空跃起,一刀斩下。刘三举刀一挡,只听“当”的一声,火花闪
现。刘三立着不动,胡成武却被震得远远的,整只手臂已疼得连大刀险些拿捏不
住,心头不由吃惊,暗道:“这家伙劲力好大,与他硬拼,怕是拼不过他,只有取
巧。”心头电转,忽然跃起,上了右首一块长石,奋力掠出。这一掠,至少也能出
得十丈,但才出了五丈,刘三突地出现在眼前。
胡成武吓了一跳,挥出大刀刘三举刀迎战。两人悬空过了三招,方飘落至
地。胡成武低头一看刀身,发现多了几个口子,又惊又怒。这把刀是精铁打造,跟
随他多年,从来没有受过伤,想不到现在竟是伤痕累累。这时,他才注意起对方手
中的钢刀来。刘三手中的钢刀与普通的刀一样,但仔细看去,会发现刀刃上涂着一
层薄薄地,像是油层的东西。
胡成武兵刃不如人家,武功又逊了一筹,叫他怎么和人家斗?想到这次因一时
意气,接下这一趟镖,不禁深深地后悔起来。在家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接这趟烫
手的镖呢?难道是因为对方给的价钱高得足够他一家人挥霍几辈子?不不不,绝不
是。他胡成武走镖多年,什么阵仗没有见过?走镖的,本来就是在刀口上混饭吃
头掉了也只是碗大个疤。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哼,想不到天下第一镖局竟不敢接镖,我看胡总镖头干脆关了门,在家数些
银子过日子算了!
他想起了托镖人对他说的话。不错,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接了这趟镖。如今
想来,就是这一句话,把他逼上了绝路。
刘三见他怔怔的出神,这时候若给他一刀,保管是刀落人倒,可刘三没这么
做,raw现在这里,好像就只是为了不让胡成武过去。
蓦地,五条人影向这里疾掠而至。刘三冷哼一声,道:“胡成武,你干的好
事,把人都引到这里来了。”胡成武逮然一醒,惨然一笑,道:“什么天下第一
镖,到头来什么也不是。”忽听掠来的五人中的一个笑道:“胡总镖头,事情还没
有严重到这个地步,放心,这个人交给我们打发。”将手一挥,身后四个劲装中年
人猛扑而上,四剑齐出,将刘三围住。
刘三冷笑道:“太虚殿的四象,哼哼。”先前说话那人笑道:“兄台好眼力
竟看出我们的身份,四象,可别让他跑了。”四个劲装中年便是昨日与北霸天险些
激斗起来的四人,那头儿道:“少殿主,你放心,他跑不了。”话声一落,四人施
展剑法,攻向刘三。刘三凛然不惧,挥动钢刀,与四**战起来。
少殿主望了一会,心知一时半会也分不出个胜负,便转头看向胡成武,微一抱
拳,道:“胡总镖头,在下青萍剑客归远帆。”胡成武叹了一声,道:“知道你是
谁又能怎么样?太虚殿最近几年名望颇高,我金刀镖局怎敢招惹?说吧,是不是为
了藏宝图而来?”归远帆道:“胡总镖头,希望你能拿出来给在下鉴赏一二,在下
必将感激不尽。”胡成武摇摇头,道:“归少殿主,不是胡某人不识抬举,实在是
这趟镖不能有所差池,请恕胡某万难遵命。”顿了一顿,冷笑道:“也不知是哪个
混蛋在造谣生事,说我金刀镖局所保之物是张习昊的藏宝图。哼,这个人其心可
诛。如果真是藏宝图,保密还来不及,怎么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归远帆眉头一皱,道:“胡总镖头,你说的可是真的?”胡成武道:“我若说
了半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归远帆道:“这就奇怪了,连你都不知道所保之物
是什么?别人又从何得知?除了托镖之人自己知道外,难道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对
了,托镖之人是什么人?”胡成武道:“请恕胡某不便相告。”归远帆想了想,道
:“胡总镖头这趟镖坛往塞外何处?”胡成武摇摇头,道:“我不能说。
归远帆眉头深锁,道:“胡总镖头,你丢下大队镖车,独自前往,所保之物定
在你身上,不如拿出来,你我参详参详,以解其惑。”胡成武大笑道:“归少殿
主,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就让我从此过去,他日定当图报。”归远帆道:“我
放过你,别人却未必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只听震耳的啸声传来,瞬息之间,四道人影狂奔而来。当先那个
胡须全白,头大如斗,手中拿着一只铁扫把,身后三个,却是塞外三魔。这四人才
刚来近,一个手摇蒲扇的老头出现在左面一块长石之上,同一时间,一个四十出头
的长衫汉子出现在右面长石之上,双臂各自套着一个圆环。不一会,又来了八个
人,分别是朱笑白、大玄禅师、飞霜道长、圆澄师太、黄鹤年、北霸天以及两个头
戴面罩的黑衣人。前面六人是一块来的,后面两个是一块来的。
第六百九十七章 好多菩萨(三)
胡成武自以为走得无声无息,没人知晓,没想到人家早已跟在身后,且有这么
多人。这个跟头得可大了。不过,见来了这么多么。他反而镇定了许多,淡淡一
笑,道:“来得好,胡某大不了任你们宰割便是。”
那手拿铁扫把的白须老者瞥了一眼两个黑衣人,嘿嘿一笑,忽然伸手向其中一
个抓去,道:“神神秘秘,见不得人么?”那黑衣**吃一惊,往后急退,转眼去
了七八丈。白须老者紧追不放,五指始终紧逼黑衣人面前一尺。黑衣人只觉对方五
指透出森森寒意,刺得面目隐隐生疼,面罩就欲似要炸开了一般。
“嘶”的一声,黑衣人将头一偏,虽躲过了白须老者的五指,但面罩已给摘了
下来。大玄禅师惊讶地叫道:“金鼎掌门!”黑衣人面上一红,对那白须老者道:
“前辈武功惊人,敢问是哪位?”白须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早已忘记了自己
的名字,认识老夫的人都叫老夫铁扫把。”走回原位,瞪着另外一个黑衣人,道:
“你也要我动手吗?”那黑衣人伸手摘下头上面罩,这次非但是大玄禅师,便连朱
笑白、飞霜道长、圆澄师太、黄鹤年也惊呼了一声。
原来这人竟是衡山派的掌门钱德胜。青城与衡山两派素有嫌隙,虽然因为血手
门一事,曾一起共事过,但事后两家也没再往来,令人意料不到是,如今这两家的
掌门竟会走在一起。难道就因为那未知的藏宝图?如果真是的话,藏宝图的吸引力
不可谓不小。
金鼎道长走到钱德胜身边,两人向大玄禅师等人微一拱手,算是见礼。大玄禅
师等人虽然猜不透他们为何走在一起,但出于礼貌,也都拱手还礼。钱德胜干咳了
一声,道:“惭愧,惭愧,为了这藏宝图,让各位见笑了。”白须老者道:“这有
什么?人人爱财,天经地义。”扭头看向胡成武,道:“胡总镖头,把藏宝图拿出
来吧,我们都想见识见识。
胡成武道:“胡某不知道什么藏宝图,叫我如何拿出?”白须老者笑道:“那
你告诉我们,你保的是什么?”胡成武道:“这是镖局的规矩,请恕胡某不能说。
总之,我可以老实的告诉大家,至少在我看来,它确实不是什么藏宝图。”白须老
者望向手拿蒲扇的老头,道:“张兄,你相信吗?”张大干笑道:“相不相信,拿
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扫把兄,有劳啦。
白须老者道:“张兄,我虽然武功高强,但也不至于要当众矢之的,张兄你武
功通天,不如你去拿过来瞧瞧?”张大干笑道:“扫把兄,我和你打个商量如
何?”白须老者道:“什么商量?”张大干道:“咱们暂时联手,待把藏宝图弄到
手,你我再一较高低,决定藏宝图的归属,如何?”白须老者大笑道:“你为什么
不说咱们平分呢?”张大干道:“我是先小人后君子,免得大家为了一张藏宝图伤
了和气。
“好一个先小人后君子,张大干,铁扫把,你们问过我了吗?”
话音一了,场上突然间多了一个人,只见这人脸上戴着一副青面撩牙的面具
身披一件蓝色大髦。
“地藏菩萨!”众人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地藏菩萨?”那人冷冷地道。
众人一怔,那四十多岁的长衫汉子笑道:“尊驾不是地藏菩萨,哪又是谁?”
他发觉这人的声音与昨夜那人的声音不太一样。那人哼了一声,道:“我虽然不是
地藏菩萨,但我也是菩萨,我是南海菩萨。
“南海菩萨?”众人心头充满了困惑。难道今年流行装菩萨吗?昨夜一个地藏
菩萨,现在又是一个南海菩萨。归远帆想了一想,忽道:“前辈可是来自琼州?”
南海菩萨笑道:“年轻人,你怎么知道老夫来自琼州?”归远帆向他拜了一拜,道
:“家师三年前曾去琼州拜访过前辈,难道前辈忘了吗?”南海菩萨“哦”了一
声,道:“原来你是太虚殿的少殿主,只是你弄错了,令师拜访的不是我,而是我
的师兄,南海如来。
张大干面色一变,沉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琼州飞鱼帮的副帮主。”南海
菩萨笑道:“张大干,你终于想起我是谁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南海菩萨,你们这么
称呼我便是了。”张大干四下一扫,道:“令师兄也来了吗?”南海菩萨道:“不
怕告诉你们,他没来。”张大干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好像很有信心?”南海菩
萨道:“我极少离开琼州,这次听说张士诚的藏宝图现身江湖,就想过来看看。藏
宝图wap.l6K.cN我拿定了,谁也不要妄想与我争。
“哼!
一声冷哼飘来。众人吃了一惊.南海菩萨往斜上方一掌拍出,喝道:“谁?”
忽听“轰”的一声,一块长石被震得粉碎,一个认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人的穿着打
扮竟也与南海菩萨一样,只是大*的颜色不同而已。他的是黄色。
“朝界你是南询罐萨,本座就是北海菩萨。看是你南海菩萨厉害,还是我北海
菩萨厉害。
那人沙哑着声音道。南海菩萨举手一拍,喝道:“装神弄鬼,把你的面具给我
摘下来。”北海菩萨阴沉沉一笑,道:“装神弄鬼的是你。”挥掌迎击。陡听“
轰”的一响,场上一片混乱。忽听张大干的声音惊呼道:“把胡版武放下!”接着
便是白须老者和长衫汉子的声音道:“放人!
“轰轰轰。
三声巨响过后,场上更加不堪,到处是碎石。四个大坑赫然入目。待场面安定
下来之后,胡成武、南海菩萨、北海菩萨、张大干、铁扫把、长衫汉子、朱笑白都
已不在场上,而刘三和四个劲装中年的厮杀也已分晓。刘三身中八剑,鲜血满身。
四象中的苍龙中了一刀,玄武、白虎、朱雀各中四刀,伤口处泊泊的冒血。五人都
是气喘嘘嘘,满头大汗,显见刚才的激斗是何等惨烈。
归远帆之前因为全副心思落在另一边,对五人的交战倒不曾过看一眼,他相信
四象的实力,虽未必能将刘三擒下,但也不会让他逃掉,如今,见到四象除了苍龙
稍好一些外,其他三象都身受重伤,不禁动怒,朝刘三走去。刘三冷峭的目光表明
了他不怕死,手持钢刀,等着归远帆逼近。那时,不是他死就是归远帆亡,总之
他已抱定视死如归的决心。
蓦地,一道人影疾射而至,落地后忙道:“慢些。”众人见是朱笑白,纷纷开
口询问,朱笑白苦笑一声,道:“他们的武功比我高了一截,我追不上,便返了回
来。这人杀不得,留着逼问口供。
刘三仰天一声大笑,道:“你们做梦,我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朱笑白
面色一沉,走上去伸手一抓,刘三挥刀一砍,他力量消耗过大,这一刀比之从前
不知慢了多少,叫朱笑白屈指一弹,“当”的一声,他手中的钢刀顿时被弹飞出
去,被大玄禅师接在手中。
大玄禅师接刀在手,随手挥了一下,发觉与普通的钢刀颇为不一样,仔细地看
了看刀刃然后要了飞霜道长的一根长发。没等长发落在刀口上,那根长发突然断
了。大玄禅师惊异地道:“这把宝刀真是怪异,刀刃上竟能激发出锐利的刀气。
飞霜道长道:“这一定与刀刃上涂满的哪一层像油的物质有关。
这时,朱笑白已出手点住了刘三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刘三冷笑道:“你们
杀了我吧。”朱笑白道:“杀你?没那么便宜。别逼老夫用刑,老夫昔年的手段
你听说过没?”刘三道:“你不就是朱笑白吗,哼。”朱笑白喝道:“你既然知道
老夫是谁,还不从实招来,免得生不如死。
忽见三人疾奔而来,却是张大干、白须老者和长衫汉子。长衫汉子远远叫道:
“朱兄,他杀不得。”三人转瞬即至,见朱笑白是在逼问刘三,才松了一口气。长
衫汉子望着刘三,道:“你是不是与胡成武接头的人?”刘三道:“不是!”长衫
汉子又问道:“那你如何得知他要从这里经过?”刘三不答。朱笑白伸指在他身上
一点,只见刘三疼得冷汗直流,嘴皮都被牙齿咬破了。
他本来已中了八刀,伤口也不曾包扎,现在又受酷刑,顿时晕了过去。但朱笑
白有办法叫他醒来,在他身上点了几处。刘三悠悠醒转,刀口处也不再流血,冷冷
地目光望着朱笑白,虚弱而又倔强地道:“杀了我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随着话声,那南海菩萨和北海菩萨飞奔而到。众人见他们两个回来,心知定是
也没追上将胡成武抢走的人。南海菩萨冷哼一声,将刘三提了起来,目射杀气,道
:“小子,你说是不说?”刘三突然一笑,张嘴一吐,一股鲜血喷了出去。南海菩
萨大怒,内力运转,身体涌出一股力量,将鲜血激飞,真气自手上传了过去。
“呢”的一声,刘三脖子一歪,就此气绝,脸上还残留着笑容,令人毛骨惊
然。这等悍不畏死的人,世上当真罕见。
南海菩萨随手一甩,将刘三的尸体扔出好远,气恼地道:“真是个废物,连这
点力道都禁受不住。”纵身而去,声音飘来道:“哼,我绝不会让那人独吞藏宝
图,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北海菩萨阴森的目光看向大玄禅师,伸出手去,道:“拿来。”大玄禅师一
怔,旋即明白他要的是刀,犹豫了一下,将手中钢刀掷出。北海菩萨伸手接过,屈
指弹了一声,只听“嗡,,的一声,一道音波疾射出去,将一截岩石劈为两半。随
后,他一声阴笑,道:“好刀。”腾身跃起,转眼消失不见。
第六百九十八章 好多菩萨(四)
戴面具,身披大氅的人,腋下夹着毫无知觉的胡成武正在荒野中狂奔。
他的速度,远在了骏马之上,起落只间,均在二十寸丈开外,那无边无际的大地在他
脚下,宛如海面一般,而他就像一只大的蜻蜓点水,倏忽间只见得一个黑
点。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已把胡成武带到一个十分荒凉,到处是土坑的地方。他将
胡成武的穴道解开,扔进了一个土坑中。胡成武武功被制,身上毫无力道,顿时摔
疼,醒了过来。一眼望见对方,魂飞天外,失声惊呼:“你是哪位菩萨。”
昨夜,他见到了一个地藏菩萨,武功之高,几达天人。刚才,他又见到了南海
菩萨和北海菩萨,而这两个人的武功,比他高出起码也有十倍以上,两三招就可置
他于死命。现在又多了个一般模样的人,而这人竟能乘乱将他侠走,甩掉了张大干
等人,显见武功又在他们之上。落在他的手里,会有好日子可过吗?
那人笑道:“不用害怕,我这个菩萨心肠很好,你只要老实回答我的话,我非
但保保你不死,还能帮你解决目前的困境。”胡成武呆了一呆,愕然道:“你怎么
帮我解决?”那人道:“很简单,就凭我的手段,我敢保证,你纵然失了这趟镖
也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你的家人也不会少一根头发。”胡成武想了想,道:“这
个办法好是好,但是我这么做,我金刀镖局今后再也没有脸面在武林中立足。江湖
中人最讲信诺,尤其是干我们镖局这一行的,一旦失镖,去丢了性命还要严重。
那人语气异常温和,笑道:“你想过没有,镖局这一行是不可能干一辈子的
你把金刀镖局做大的这个份上,莫非还不知足吗?这些年所赚的钱财还不够你一家
人享乐一辈子?好好想想,该是收手的时候了。”胡成武听了,颇为心动。那人见
他一脸深思,心知他已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由一喜。
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了什么,想把胡成武从土坑中抓出来离开此地,却已经
慢了一拍,只见一个与他同样打扮的人出现在了附近的一护生坑边上。
“嘿嘿,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也都像我一样,变成了菩萨。”来人怪声笑
道。瞧他披着猩红的大髦,一望便知是那地藏菩萨。那人目射警惕,注视了他半
响,笑道:“兄台这身打扮,是从哪里学来的?”地藏菩萨怪笑一声犷道:“你又
从何处学来的?”那人道:“何必用学?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谁,自然就这副打扮
啦。”地藏菩萨道:“彼此,彼此。敢问尊号如何称呼?
那人笑道:“一时之间,我还没想出来,兄台不如帮我想想。”地藏菩萨道:
“我是地藏菩萨,刚才又多了个南海菩萨和北海菩萨,你不如就叫东海菩萨吧。
那人哈哈一笑,道:“东海菩萨,好名字。兄台尾随至此,不知有何见教?”地藏
菩萨道:“好说,好说,我只要胡成武,你老兄愿意放人吗?
东海菩萨道:“胡成武关系着一桩大宝藏,兄台以为我会把他轻易交给你?
地藏菩萨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东海菩萨武功已高到这个地步,又何必为了孔
方兄奔走?”东海菩萨笑道:“这世间有许多事是需要孔方兄来打理的,没有孔方
兄,简直是寸步难行,首先就过不了吃饭这一关。再说,如果那藏宝图仅只是财
宝,也谅也不至于使得众多好手趋之若鹜。”地藏菩萨“哦,,了一声,笑道:“愿
闻其详。
东海菩萨道:“传说,那张士诚将珍宝坛往海外之际,也将他收集来的武学秘
岌随同珍宝一起藏了起来,如能得到哪些武学秘岌,不也是一件美事?”地藏菩萨
怪笑道:“张士诚若有那么多的武学秘岌,天下早已是他的了,何至于让朱元璋得
了天下。”东海菩萨道:“张士诚可以做王,却不是做皇帝的料,他后期不思进
取,只图享乐,才会有覆灭的结果。再有更多的武学秘岌,也是枉然。
地藏菩萨点头道:“不错,不错。只是你老兄想过没有,你就这般肯定胡总镖
头所保之物就一定是藏宝图?”东海菩萨道:“这我倒没有想过,不过,胡成武就
在我面前,待我收收看,有没有一会便知。”地藏菩萨怪笑道:“你以为我地藏菩
萨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为所欲为吗?”东海菩萨道:“兄台想打抱不平?
地藏菩萨道:“不敢,不敢。我地藏菩萨想从你手中借胡成武用一天,明天这
个时候便还给你。”东海菩萨冷哼道:“兄台的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够胆,我
要是不答应呢?”地藏菩萨阴沉沉一笑,道:“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话罢,飞了
起来(电脑小说站htt伸手抓向东海菩萨。
东海菩萨不动,空气忽然多了一股怪异的气流,地藏菩萨身躯一震,微微地“
咦”了一声,掠到一个土坑边上,道:“这是什么武功?”旋即,他纵身跃起,人
还没落地,忽地向右悬空移了八尺,接着又向前迈出了贺步。这等惊世骇俗的轻功
全凭一口真气,期间若有一丝不济,必将从半空掉落不可。
东海菩萨见他轻功如此神奇,心知遇到了劲敌,身躯陡然拔起,向地藏菩萨扑
去。地藏菩萨似是有些“怕”他,往后直退,东海菩萨紧追不舍,转眼间,两人远
去百丈开外,所过之处,地面塌方,尘土飞扬,偏偏这一切都是处于无声无息之
中,瞧去十分诡异。
瞬息间,两人又远去了百丈。胡成武从土坑中爬上来,不敢乱跑,举目望去
只见得一个黑点,原来东海菩萨和地藏菩萨平行飞跃,处在一条直线上。忽听一声
巨吼传来,惊破云层,胡成武险些被震得昏死过去,一跤颠倒了土坑中,摔得眼冒
金星,不知南北。迷迷糊糊间,感觉两股强大的力量在附近交击了十三下。
凭他的感觉,一股力量属于刀气,另一股力量属于剑气,偏偏这两个菩萨身上
都没有刀剑,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发出的。突然间,他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一摸地面,才知是它在震动,惊得目瞪口呆。
“哈哈哈,东海菩萨,我地藏菩萨已知道你是谁,胡成武我借定了。”话声在
胡成武耳边响起,他还没看清是谁,就已被人提了起来,夹在身下,动弹不得。胡
成武只觉地面在飞速后退,一眨眼的功夫,人已被夹着去了千丈之遥。东海菩萨追
之不及,只得扬声问道:“可是刀神前辈?”地藏菩萨笑声飘来:“刀神前辈武功
盖世,在下怎敢冒充,我就是我,地藏菩萨。”就这么点功夫,他的人又去了千
丈。
东海菩萨也不去追,站在那,看上去像一尊石像。一顿饭时间过后,一条人影
从远方跃了过来,履篱东海菩萨尚有三丈,便止住了脚步,眼光扫视了场上一眼
脸露惊骇,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东海菩萨异常平静地道:“为师遇到了
对手。”来人是归远帆,他跟随师父多年,知他脾气如何,此刻听他语气平和得如
同在叙述一件于己无关的事,便知他内心一定是惊涛骇浪。
“他是谁?
“地藏菩萨。
“地藏菩萨?是什么人?
“为师怀疑他是刀神,但听他的声音,不太像,他故意把声音说得古里古怪
但据我推测,他的年纪绝不会超过百岁,又怎么能是刀神?远帆,你知不知道江湖
中还有谁是使刀的高手。
归远帆沉思了一会,道:“峨眉山顶的刀客关山月是个极为了得的使刀好手
除了他之外,徒儿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值得师父放在心上。”东海菩萨冷笑道:
他绝不是关山月,为师虽然没有见过关山月,但为师深信,关山月不可能是为师的
对手,而这地藏菩萨,轻功之高,胜过为师,内力之深,更是匪夷所思。”归远帆
道:“那会是谁?他把胡成武抓去,难道是为了藏宝图。
东海菩萨道:“当然是为了藏宝图。不过,从他的语气中,为师听出他的想法
和我们似乎不太一样,他对藏宝图不怎么感兴趣,对胡成武以及因藏宝图而引起的
轩然大波却十分关注。这等心思,究竟出于什么目的?难道他一”归远帆道:
师父时意思是?”东海菩萨道:“从一开始,我们对藏宝图一事已有了先入之见
认定胡成武保的就是藏宝图,因此,便一门心思要夺到手。”顿了一顿,双目爆**光,一挥手,道:“走,我们回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师倒要感谢这位不知
来历的地藏菩萨。”
两人疾掠而去,留下这遍地伤痕累累的大地。
第六百九十九章 好多菩萨(五)
地藏菩萨把胡成武带到了无人之处,将他放下,随手在他身上拍了一掌,使解
了他身上的禁制。胡成武试着边运气,发现真气运转自如,对地藏菩萨不禁有些
感激,朝对方一拜,道:“晚辈胡成武,谢过前辈救命之恩。”地藏菩萨道:“胡
总镖头,你清楚贵镖局当前的状况?”胡成武神色黯然,道:“敝镖局惹火上
身,百口莫辩,也只有认栽了。”地藏菩萨怪笑道:“如果我有办法帮你,你如何
谢我?”
胡成武面上一喜,道:“前辈若能帮胡某度过险境,胡某肝脑涂地,愿效犬马
之劳。”地藏菩萨摇摇头,道:“你领悟错了,我的意思不是把你安全送到你要去
的地方,而是要你说老实,然后再想办法帮你。”胡成武脸上凄然一笑,道:“原
来全都是为了藏宝图,胡某不是一次说过,身上绝无什么藏宝图,这当真是跳进黄
河也洗不清。”地藏菩萨冷声道:“胡总镖头,贵镖局现在大祸临头,你还顾着什
么狗屁的镖局规矩,你仔细想想,这是不是人家故意在整你。
胡成武道:“整我?”地藏菩萨道:“纵然不是针对你,但你却成了人家利用
的棋子。”胡成武一脸迷惑,道:“前辈,你说我上了别人的当?”地藏菩萨道:
“不错。我问你,托镖之人是谁?长得什么样子?”胡成武想了想,终于如实说道
:“他是个蒙着黑纱的高个子男人,武功好像很高的样儿。”地藏菩萨道:“你再
仔细想想,他有何特征?”胡成武道:“没什么特征啊,如果有的话,他说着一口
流利的京腔。”地藏菩萨道:“你再见到他的话,能否听得出来?”
胡成武点头道:“应该可以听得出。”地藏菩萨笑道:“好。我再问你,他是
如何托镖的?你要是有所隐瞒的话,我只怕帮不上任何忙。”胡成武对他有一种无
法用语言说出的信任,道:“胡某走镖多年,见识了不少场面,也是有些看人本领
的。前辈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我相信前辈,只要前辈能帮我,我什么都愿说。
顿了顿,道:“半个月前,敝镖局来了一个托镖的人,这人就是那蒙面高个男子
他口气极大,一进门就要见我。我把带到密室,与之交谈,才知他要保十二箱上等
的绸缎和一个竹筒。十二箱上等绸缎是明镖,竹筒是暗镖。明镖保价是三千两银
子,暗镖的保价却大得超出我的想象之外。他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捡了一串翡翠
珠链给我,说暗镖按时送达的话,另外一串翡翠珠链也将奉送。那两串翡翠珠链晶
莹华美,一串就已价值数十万,两串成对,又不知高了多少倍。
我见了,有些心动,但也深知事关重大,便叫来七个副总镖头,一起商议。大
家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那蒙面高个男子忽然冷笑着说:哼,想不到天下第一
镖局竟不敢接镖,我看胡总镖头干脆关了门,在家数些银子过日子算了!我一听
顿时生气,七位副总镖头也为之动怒,都说这镖我们保定了。也是我当时正在气头
上,便一口答应了他。之后,他与我详谈了半会,规矩却念多,什么每天只能走多
少路程,什么要依照他所给的地图路线走,最后,拿了半片象牙给我,一旦我到了
目的地,拿出来与接货之人一对,便可交货。
到这,从包袱中掏出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确实装着半片象牙。那象牙也
不知被什么利器斩断,切口处毫无痕迹。地藏菩萨拿起来看了一会,忽然有了想
法,将象牙放回原位,道:“竹筒呢?可否让我看看?”胡成武从包袱中拿出一把
匕首,将起裤管,露出结实的小腿。
“你干什么?”地藏菩萨奇道。胡成武一刀割在小腿上,眉头一皱,却没哼出
声来。之后,便见他用匕首从肉中挑出一个用油纸裹着的小竹筒。他惨笑道:“我
们才出门两天,也不知是哪个杂碎传出我们所保之物是藏宝图,我为了以防万一
便把竹筒藏在了肉内,这事连七个副总镖头也不知道。”地藏菩萨见了,油然升起
一股敬意《手机访问 htt》,更加坚定帮他之心。
胡成武正要包扎伤口,地藏菩萨道:“让我来。”伸掌在伤口边上揉了两下。
胡成武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流自他掌内传入肉内,十分舒服,片刻之后,伤口竟然痊
愈,连伤疤也不曾留下。胡成武惊叹不已,暗道:“这位前辈武功出神入化,在他
面前,我就像个小孩子似的。这就叫山外有人,人外有人吧。”撕开油纸,拿出竹
筒,递给地藏菩萨。
地藏菩萨伸手接过,只见竹筒两寸长短,呈椭圆形,其上有一道密封的口子
想来便是启开之所,想了想,交给胡成武,道:“胡总镖头,你现在就立即赶去目
的地,我在你后面跟着。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些什么人物。”胡成武本以为他会弄开
来看看,孰料他竟毫不动心,对他越发敬佩。须知那藏宝图有可能就藏着竹筒内
换成别人的话,只怕早已急迫地打开一睹究竟。
胡成武将竹筒贴身藏好,向地藏菩萨拱了拱手,施展轻功,飞快的跑去。不
久,他看清了道路,劲往西北奔去。当他来到“将军峡”时,除了刘三的尸体外
再也没有人。穿过“将军峡”,出了数里,耳边传来地藏菩萨那怪异的声音道:“
胡总镖头,待会见到接头之人,小自他施加暗算。”胡成武回头一望,茫茫大地
哪里有他的身影,暗道:“他武功这般高,定能帮我解除一切困难,事后只要我还
活着,纵然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于他。
疾奔了二十多里,远远望见一座废弃的土堡。到了近前,身形一止,四下扫了
扫,飞身越过一道土墙。这土堡也不知建于何年何月,被风雨侵蚀得不像样子,堡
内道路纵横交错,宛如迷宫,若非胡成武有地图,早已迷失方位。
很快,他来到了一座+尽夕前,呱呱呱叫了三声。等了一会,没有人出来接
应,好不奇怪。正要再叫时,忽听身后有脚步声,转身一瞧,只见是一个脸色青青
的汉子。
“别叫了,你就是胡成武?”汉子问道。胡成武道:“不错。”汉子笑道:
好,你跟我来。”转身领路。胡成武记着地藏菩萨的话,没动,沉声道:“我哪儿
也不去,把象牙拿出来,我要交货。”汉子回头道:“象牙不在我身上,你要交以
货,就跟我来。”也不管胡成武会不会跟来,大步而去。胡成武犹豫了一下,便也
跟了上去。
汉子东转西拐,把胡成武弄得晕头转向,禁不住道:“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
里?再这样下去,休怪我毁约。”汉子笑道:“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你看
这不是到了吗?”走到一座+尽前,伸手推门,走了进去,回头道:“胡总镖头
里面请。”胡成武想了想,一脚踏入屋中。
汉子随手将门合上,笑道:“胡总镖头请稍等,我去拿象牙出来。”走入后
堂,过了一会,只见他拿着半片象牙走了进来,笑道:“胡总镖头,咱们对一
对。”胡成武拿出象牙,凑上去与他一对。就在这时,那汉子面色一沉,一掌劈
出,胡成武早有防备,及时闪开,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砰”的一声,屋门被人一脚踢开,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拦在了门询争哈
哈笑道:“胡成武,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随后,一个徐娘半老的妖妇从
后堂跃出来,手中提着两把短刀,格格笑道:“胡总镖头,你好本事啊,竟把刘三
给杀了。”胡成武不动声色,道:“好啊,这原来是个圈套,亏我千里迢迢押镖而
来,哼,都有什么人,全都出来吧,胡某要把你们一个个的杀光。”拿出匕首,在
胸前一挥,劲风嘶嘶作响。
那老者不屑的望着胡成武,道:“胡成武,你有多少斤两,我们清楚得很。刘
三老弟刀法精湛,定是你施展诡计,将他**了。说,是不是这样?”胡成武道:
“那厮拦住我的去路,我当然不会放过他。奇怪,你们既然是接头的人,怎会阻拦
于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呸”了一声,骂道:“你们金刀镖局真是狗屎运气,竟然会恰好碰上孔
海山与倪元超的徒弟成婚,不然,昨夜早已闹了个天翻地覆,你胡成武的小命还会
留得到现在吗?”胡成武气得几乎当场昏倒,掏出竹筒,厉声道:“这么说来,这
所有的一切都是个圈套?这竹筒里什么都没有?”老者冷笑道:“你既然猜出来
了,还能活着出去吗?看掌!”一掌印向胡成武,掌风澎湃。
胡成武见他掌心有个朱砂般的红点,叫道:“朱砂掌!”话声未了,忽听“
咚”的一声,老者身上那强大的气势骤然消失,面上带着古怪的纂,直挺挺地倒了
下去。同一时间,那汉子面色大变,往后堂掠去。
一条人影从门外疾掠而进,伸手一抓,汉子只觉巨大的吸力袭来,人悬幸往后
飞退。蓦地,三枚黑漆漆的毒针从后堂内疾电射出,无声无息的打在汉子身上,却
产生了巨大的推力,撞向来人。
从门外掠进来的是地藏菩萨,只见他冷哼一声,一脚踢开汉子飞来的尸体,掠
入后堂,连过了五道门房,已至尽头,打出毒针的人不知所踪。地藏菩萨陡然拔地
而起,身上发出一股骇人的力量,顿时,头顶破开一个大洞,地藏菩萨从洞口飞了
出去,冲天而起,直到十丈高下时,才见得东边有一道人影一闪而逝。
他轻功虽高,但对方已远在天边,又怎能追得上。落回压握厂莱萝喀斤,只见
胡成武已把那妖妇制住。那妖妇身上有一处刀伤,显然是胡成武用匕首割的。胡成
武将她与那老者放到一块,双目喷火,要不是这两人还有用处,他早已在两人身上
捅他个几十刀方才解恨!
第七百章 好多菩萨(六)
这天傍晚,“一家客栈”外围满了人。其实,自从发现胡成武不见后,对藏宝
图有所企图的人早把金刀镖局的人“监视”了起来。金刀镖局的人刚出了客栈,便
被人围住,一眨眼的功夫,金刀镖局四周就涌来了大批的武林中人,他们没动手
只是大声喝问胡成武跑哪里去了。
金刀镖局中知道胡成武偷偷溜走的只有七个副总镖头,其他镖师都不知道。因
此,由于口角,险些发生了火拼。金刀镖局人数虽然不少,但又怎比得上场上的武
林人士。七个副总镖头严令大家不要动手,只盼望总镖头早去早回。只要总镖头把
暗镖安睡轰送达,这些明镖要不要都无所谓,大不了照赔就是了。
从天亮到黄昏,大家都坐在客栈外,饿了就叫吃的,渴了就叫喝的,总之是
绝不能放走金刀镖局一个人。倪远超、苏晓薇、孔海山知道自己管不了,见他们出
了客栈,更不会插手。
这时,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胡总镖头回来了”,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仰首
张望。很快,胡成武果然来了,他身上背着个包袱,两手空空,远远便大叫道:
众位,千万别动手,请听胡某把话说明白,到时候大家要怎么办,胡某绝不阻
拦。”众人也不知他究竟把暗镖送达了没有,朱笑白等人则是暗奇他还有命活着回
来,看上去还神采奕奕的样儿。
一见胡成武来到近前,呼啦啦一声,几十个人围了上去,将他围在中心。金刀
镖局的人见了,纷纷拿出兵器,有的说:“跟他们拼了。”有的说:“妈的,简直
是欺人太甚,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有的说:“总镖头,他们分明就没把我
们金刀镖局放在眼里,别白费口舌了,大不了我们一起战死,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
疤。”
胡成武运起内力,大声喝道:“不许动手卫”见场上稍微安静了一下,道:
实话告诉大家,我金刀镖局这次栽了大跟头,被人耍了。”孔海山分开人群,走上
去问道:“胡总镖头,我相信你的为人,你说吧,贵镖局是怎么被耍了?”胡成武
向他一抱拳,道:“孔大侠,谢谢你相信我。胡某这次因为一时意气,险些铸成大
错,在这里,向各位武林朋友道歉。”
众人听后,全都愣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乞求,还是脑袋出了问题?胡
成武长叹一声,道:“不瞒大家,敝镖局这次所保的镖货是十三箱绸缎和一个不值
一文的竹筒。赌,十三箱绸缎就在场上,大家若不相信,可以打开看看。”有人听
了,便要去砸箱子,众镖师团团护住,不让他们砸。胡成武将手一挥,道:“让他
们砸。”众镖师虽不明其意,但退了开去,让那些人砸开箱子。
十三个箱子全被砸得稀巴烂,果然全是绸缎,并没什么藏宝图。胡成武拿出竹
筒,道:“这就是那只竹筒,你们看,它还没有被打开,连我也不知道它里面有什
么。各位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请孔大侠作证。”望向孔海山,道:“孔大侠
你是正人君子,又是武林中人人皆知的大侠,你敢不敢为我作证?”孔海山笑道:
“有何不可?”走到他面前,从他手中拿过竹筒,仔细地看了看,扬声道:“我空
孔海山在此作证,这个竹筒密不透风,盘从被火漆上之后,便没有破坏过得痕
迹。”
孔海山的行事,江湖中都是知晓的,可从来没说过一句谎话。有他做保证的
话,大半人都相信了。孔海山待要把竹筒还给胡成武,胡成武道:“孔大侠,你好
人做到底,帮我把竹筒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东西。”孔海山哈哈一笑,道:
“这有何难?”胡成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孔大侠,你如此侠义心肠,老天
爷也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
孔海山笑道:“区区小事,不必介怀。”暗运真气,将那火漆的地方震开,然
后,轻轻用力一扳,将竹筒龙;成两半。众目睽睽之下,两半竹筒里别说藏宝图,就
是一文钱也没有。难怪胡成武会说他一文钱。
有人诧异地问道:“胡总镖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托镖之人莫非在跟你开
玩笑不成?”胡成武冷笑道:“那人开的这个玩笑简直是惊天动地。他用一对价值
连城的翡翠珠链叫我暗运这个竹筒,试问天下有这样的傻子?有这样的好事吗?我
要是早知道竹筒里什么都没有,他便是给敝镖局金山银海,我也绝不会接镖。”顿
了顿,道:“我倒要问问大家,是哪个朋友开的玩笑,说我金刀镖局保的是藏宝
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起来,这个说是你告诉我的,那个说我是听他说的
片刻间,场上宛如闹市,何曾还像武林中人的样子,比在市集上起讨价还价的蕊率
人还要会争。忽听一**吼道:“够了卫”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众人扭头望
去,见是塞外三魔的师父铁扫把,不由静了下来。
铁扫把道:“张兄,你认为此事有何玄机?”站在他身边的是张大干,只听他
张大干道:“扫把兄,你觉得呢?”铁扫把道:“张兄,你不觉得托镖的人很奇怪
吗?”张大干道:“是啊,他要不是个大傻瓜,就是个攻于心计的**险之徒。”
铁扫把道:“着啊,之前我老认为胡成武不老实,现在回头一想,我们是不是错
了?”张大干笑道:“好在没有发生太不愉快的事,不然,这里必将血流河水。”
“两位分析得很有道理,小弟也是这么认为的。”那长衫汉子道。他混在人群
之中,许多人都不认识他,见他在张大干和铁扫把面前自称“小弟”,纳罕不已。
张大干笑道:“孟德老弟,我们应该感谢地藏菩萨。”孟德道:“不错,不错。”
有人诧声问道:“前辈,为什么要感谢地藏菩萨?”孟德笑道:“你是在叫我么?
呵呵,你有所不知,昨夜要不是地藏菩萨突然出现,我、张兄,扫把兄,还有许许
多多的人,只怕要为了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藏宝图斗个你死我活,现在什么都明白
了,岂不是要感谢他吗?”
那人道:“有些明白,但又有些不明白。”话音刚落,忽听一个怪怪的声音道
:“笨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回家吃奶去。”随着话声,只见一个脸戴面
具,身披猩红大髦的人,手中提着四个不知死活的**步走来。他走得不是很快
但一转眼的功夫,人已到了近前。
众人认得他就是昨晚那自称地藏菩萨的家伙,好多人面色紧张,生怕他冷不防
向自己出招。人群自动分开,给他让出了一条道。地藏菩萨走到场内,胡成武向他
拜了一拜,显得异常恭敬。地藏菩萨把四个人往地上一扔,屈指一弹,便解开其中
两个人的穴道,另外两个不用解,因为他们是死人。
“来来来,大家看看,有没有人认识他们?”地藏菩萨就像一个做买卖的吃喝
着。有人失声道:“哎呀,我认识她,她是一是一”说不下去。孔海山回头望
去,见是马柏志,问道:“马兄,她是谁?”马柏志道:“她一她就是我说过的
那个女人。”有人不明所以,道:“吞吞吐吐的,什么女人,干脆些。”马柏志脸
一红,大声道:“怎么啦?她是我哥哥年轻时候的相好,怎么啦?”那人道:“怎
么啦?她是你哥哥年轻时候的相好,怎么啦?”这人学得有模有样,逗得好些人都
笑了起来。
马柏志哼了一声,道:“这女人水性杨花,是个不要脸的老妖妇。”忽见一个
人往场内奔去,口中厉声道:“贱人,你害得我好苦,我杀了你。”一扬手,掌心
朱红,往那妖妇脑袋劈落。地藏菩萨伸手一拦,将他震开,道:“杀她不得。”那
人正是太原松三桥,只见他指着妖妇骂道:“贱人,枉我对你真心真意,你却与人
跑了。”那妖妇望着他,目光很是害怕。
地藏菩萨眼珠忽然一转,怪笑道:“三位,既然都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
呢?”三声长啸过后,场内多了三个人,穿着打扮与地藏菩萨没什么两样,唯一不
同的是,大髦的颜色分别是蓝色、黄色、黑色。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海菩萨、
北海菩萨以及东海菩萨。
东海菩萨双手微微一拱,道:“兄台武功高强,佩服,佩服。”南海菩萨和北
海菩萨却是哼了一声,对地藏菩萨宁嗣二友善。地藏菩萨见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对胡
成武道:“胡总镖头,现在人已到齐,你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把。”
胡成武“嗯”了一声,把那神秘的蒙面高个男子如何托镖、自己如何接镖、沿途上
听到传闻、今早偷偷离开客栈、刘三阻拦以及被地藏菩萨救出和到土堡的经过都说
了。
这时,天黑下来,点起了火把。地藏菩萨对那妖妇道:“这是你活命的机会
把你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让大家也好明白。”那妖妇定了定神,道:“是。各
位,都是我昧了良心,与人要害胡总镖头,要害大家。胡总镖头说的那个蒙面高个
男子,他是我们的头儿,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我一点也不知道,他要我和老
罗给他办事,老罗就是我身边这个人,不办的话就要杀了我们。他说,他要让全武
林的人为了藏宝图大打出手,他让我们在土堡中等着,只要过了今天,他的阴谋就
可成功,那时我们就能离开土堡,万一事情不顺利的话,一旦见到胡成武来交货
便要将他斩杀。孰料,就在昨天夜里,那高个男子不知被谁打伤,回来后就一直躲
在密室里养伤。地藏菩萨前辈一到,他自知不是对手,杀了他的亲信,就是这个脸
色青青的汉子,然后乘地藏菩萨前辈不备,从地道逃走,不知去向。我说的这些句
句是实,我确实不知高个男子是谁,你们再问的话,哪怕是把我杀了,我也不
失(本书转载1⑹文学网⑴6k.cN)口。”
松三桥听后,指着老罗,怒问妖妇:“贱人,我问你,他是不是你的妍头?”
妖妇颤声道:“是一是的。”松三桥道:“你是不是把我说给你听的朱砂掌心法
告诉了他?”没等妖妇开口,老罗沉声道:“不要问了,马柏豪是我杀的卫我学了
朱砂掌,将他击杀,一来是为灭口,二是为了嫁祸于你。”马柏志飞窜出来,怒骂
道:“你这个狗东西,你好狠毒,我哥哥果然是听到了他不该听的事而惨遭毒
手。”老罗哈哈一笑,道:“那天我们正在客房里谈论藏宝图的事,你哥哥也不知
怎么就在窗外偷听,被我们发现后,以免他泄露出去,我便用朱砂掌将他杀了。姓
马的,老子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敢作敢当,你要报仇,现在就把我杀了,大不了
三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马护志怒吼一声,一掌拍出,将老罗震得口吐鲜血,接着一掌打在老罗的胸
口,老罗一声惨叫,倒地而亡。若论武功,两个马柏志也不是老罗的对手,只因老
罗武功已被地藏菩萨废掉,而他自己早已有了死的打算,所以一丝反抗也没有。马
柏志杀红了眼,待要把妖妇也一同击毙于掌下,地藏菩萨伸手一拉,将他拉开,笑
道:“慢来,慢来,我答应过她,不伤她性命,你小子要让我地藏菩萨失言不
成?”马柏志听了,这才恢复理智。那松三桥见老罗毙命,复杂的望了一眼妖妇
长叹一声,转身而去。
如此一来,马柏志报了仇,众人也清楚了藏宝图一事的幕后真相,可惜的是那
蒙面高个男子没有被擒下,也就不知道他的来历,他依然是一个令人难解的谜。究
竟他是不是主脑?他背后还有人吗?他利用子虚乌有的藏宝图妄图使武林人士互相
厮杀,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一切的一切,只怕要等将来找到他之后才可知晓。
地藏菩萨眼见此事处理完毕,怪笑一声,道:“孔大侠,我能不能喝一坛好
酒?”孔海山笑道:“在前辈面前,晚辈怎敢称大侠。前辈要喝酒,晚辈自当去
拿。”亲自去拿了一坛酒,走上去递给地藏菩萨,忽然低声道:“你可是楚老
弟?”地藏菩萨道:“孔大侠,你认为我是谁我便是谁。”提起酒坛子,拍开封
泥,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干。众人见他酒量奇大,不禁吃惊。
地藏菩萨伸手一指妖妇,道:“各位,我地藏菩萨曾答应过她,不伤她性命
请各位给我一个面子,不要与她为难。”只听北海菩萨沙哑的声音道:“我北海菩
萨为什么要听你的?”地藏菩萨冷笑道:“为什么?”转身面向对方,一股犀利的
剑气自他身上传出,同一时间,北海菩萨身上发出了一股骇人的力量,只听“轰”
的一声巨响,北海菩萨身形一晃,退了一步。
南海菩萨看到此处,眼内暴射寒光,一掌隔空推向地藏菩萨,口中道:“尊驾
试试我南海菩萨这一掌如何?”地藏菩萨仰天一笑,亦是一掌推出,“轰”的一声
过后,南海菩萨身形一晃,也是退了一步。地藏菩萨转身面向东海菩萨道:“你
也要来吗?”东海菩萨笑道:“兄台的绝世武功,我已领教过了,不必麻烦。”地
藏菩萨怪笑一声,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对孔海山道:“孔大侠,劳烦你把他们埋
了,下次见面,与你浮一大白。各位,我地藏菩萨去也。”话音一落,消失于原
地,转瞬去得远了。
第七百零一章 牧场大战(1)
他,楚梦箫,坐在映日牧场里许外的一家酒馆里喝酒。望着那杆高高的,象征
着权势、贪婪、冷酷的旗帜,楚梦萧目中射出了冷冷的精芒,眼前不由浮现出了两
天前的事来。
那是一个明光明媚的早晨。白云飘飘,天空湛蓝,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传来
了马头琴的响声,沧桑的歌喉传达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楚梦箫提着包袱,正从大
草原上走过。他在边关等了三天,不见要等人的来到,心中有些担心,便出了塞
外。
当他置身于无垠的蒙古大草原上时,心头涌起了无限的豪情。在这片土地上
生活着与他不一样的民族,可他三,点也不觉得陌生。因为在他所认识的人当中,有
一个女子,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蒙古族气魄,他早已熟悉不过了。
是啊,几年的崖底生活,他又怎么能够忘得掉呢?再说,崖底下的那些日子
他不是孤孤单单,他身边有真诚的朋友,既有女朋友,又有男朋友,既有年轻的朋
友,又有早已过了百岁的老朋友。最后,他还有了一“个”自称无所不知,料事如
神的“鸟”朋友。想起这些,他心中就感到温暖。若没有他们的陪伴,他恐怕渡不
过那段时日。
深沉,苍凉的马头琴声传到他耳中的时候,他似乎己纤能描绘出拉琴人的相
貌。他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价纤历过许多事,身上有着广博知识的长者,听到沧桑的
歌声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久,他看到了一骑从远方走来。让他非常失望的是,他的猜想错了。拉琴的
人不是什么长者,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蒙古人,他沧桑的声音与自己的年纪很不相
符合。蒙古人来近了。两人对望了一眼,蒙古人似乎一点也不惊奇,继续拉着他的
马头琴,唱着他的歌。
“兄一朋友。
楚梦箫本来想叫他兄台,但又怕他听不懂,所以叫了一声“朋友”,希望他能
听懂。马头琴声戛然而止,蒙古人坐在马上,望着他笑道:“你叫我吗?”一口汉
话,竟是十分流利。
楚梦箫微微一奇,暗道:“若不是他穿着蒙古服装,光听声音,谁都会认为他
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口中道:“对,是我叫你。朋友,请问尊姓大名?”蒙古
人笑道:“我叫额尔德木图,你是从南边来的吧。”楚梦箫道:“是的,木图兄
你的汉话说得真好。”额尔德木图笑道:“我从小便流浪四方,见到过不少汉人
也与他们住在一起过,所以,我能说一口不错的汉话。你是想问路吗?”
楚梦箫点点头,道:“木图兄猜得真准,我确实想问路。”额尔德木图道:
你问吧,只要是我们蒙古人的地方,没有我不知道的。”楚梦箫道:“我想问瓦刺
都城怎么走,离此还有多少天的路程?”额尔德木图面色一变,道:“你要去瓦
刺?”楚梦箫察言观色,不知他为何吃惊,忙问道:“有什么问题吗?”额尔德木
图道:“瓦刺发生了内乱,死了好多人,你到瓦刺去,当心被抓去当做**细砍
⑹àp.1⑹κ.cn 文字版首发了。
楚梦箫失声道:“内乱?是怎么回事?”额尔德木图道:“具体情形我也不太
清楚,反正那边正在打仗,如果你硬要去的话,我就告诉你怎么走。不过,路程很
远,骑马的话,都要走差不多一个月。”把瓦刺都城的所在告诉楚梦箫,又给他讲
解了怎么走,详详细细,十分到位。
楚梦箫笑道:“木图兄,你不怕我是**细吗?”额尔德木图哈哈一笑,道:
“我在这土地上生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许许多多的人,难道还看不出什么人是坏
人,什么人是好人吗?别看我只比你大几岁,但我经历的事只怕比你多出十几
倍。”楚梦箫道:“可惜此地没有酒店,不然的话,我一定要请你喝酒。”额尔德
木图道:“你要喝酒的话,前方就有。
楚梦箫喜道:“那好,木图兄若不弃,我们就一同前去喝他一两杯。“额尔德
木图摇摇头,道:“我从来不喝强盗的酒。”楚梦箫一怔,道:“木图兄,你怎么
骂起我来了?”额尔德木图道‘盈击我不是骂你,我是骂开酒店的人。”楚梦箫道:
“开酒店的是强盗?”额尔德木图道话,他们不是强盗的话,也就不会发财,也就
不会有那么一座巨大的马场。”楚梦箫道:“木图兄,能否说明白些?”
额尔德木图道:“你想知道的话,过去看看就明白了。好啦,我要走了,你保
重。”拉起马头琴,唱起古老而又沧桑的蒙古歌,又开始了他的征程。楚梦箫望着
他远去,心想:“这位蒙古朋友当真是个奇人,他虽然不懂武功,年纪也不大,但
见识广,心中藏着丰富的阅历,一生都在游荡。
直到额尔德木图的身影连同坐骑一起消失在大草原的边际,他才向额尔德木图
来时的方向走去。他是第一次到蒙古大草原,想领略这塞北的风光,因此,一路上
并不曾施展轻功。不过,以他的脚力,便是走上几天几夜,也不会觉得累。
当他翻过一座山头,便远远望见了星星点点的蒙古包,那是蒙古牧民们的家。
他们走到哪,就会在哪安家,蒙古包早己成了他们一生中最热爱的什物。令人奇怪
的是,他没有看到一个牧马人,每一个蒙古包都异常安静,仿佛都是空的。
“奇怪,听周风说,他们蒙古人最喜欢热闹,凡是有他们蒙古人在的地方,就
会有歌赓和舞蹈,就会有来往奔驰的骏马,这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楚梦箫嘴
上嘀咕着,朝蒙古包走去。。
蓦地,只听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十几个劲装大汉骑着高头大马,奔驰在大
草原上。不一会儿,他们已经来到了蒙古包外,挨家挨户的叫嚷着,也不知道在鬼
叫些什么。楚梦箫瞧得稀奇,便立住了脚步。
当一个劲装大汉骑着马儿来到离他最近的蒙古包外时,蒙古包内传出孩子的哭
叫声,那劲装汉子怒骂道:“王八蛋,磨磨蹭蹭的,是什么意思?不卖的话,赶紧
把钱给大爷退回来,不要耽搁大爷们办事。
一个中年蒙古牧民牵着一匹小黑马,眼中含着泪水,走出了蒙古包。突地,一
个孩子从蒙古包中跑出,紧紧地抱着小黑马不放,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撕心裂肺
的道:“我的马,我的马,阿爸,我们不卖了,求求你,我们不卖了。”一个中年
蒙古妇人从蒙古包中追出,要把孩子抱走,那孩子却拼命的抱着小黑马,死活也不
肯放。
中年蒙古牧民叹了一声,颤声道:“阿木尔,不是阿爸狠心,实在是家里一
哎,你以为阿爸想卖掉它吗?它是我们最后唯一的一匹了,从今以后,我们家就成
了没有马的牧民。”那孩子哭得死去活来,大叫道:“我不卖,就不卖,它是我养
大的,你们没有权力卖掉它。
那对中年蒙古夫妇怔了一怔,互相望了一眼。中年蒙古妇人哑咽着道:“好
不卖就不卖,我们把钱退了便是,别哭了,阿爸阿妈答应你,以后你的小黑马不会
再被卖了。”话罢,从腰带从摸出几两银子,要交给劲装大汉。
那劲装大汉面色一沉,马鞭指着对方,道:“想不卖就不卖吗?这算什么规
矩。不行,不卖的话,就算你们违约,要赔偿。”中年蒙古妇人急得眼泪在眼眶边
打转,道:“你行行好,我们家中确实什么都没有了,要是能赔偿的话,我们就用
不着卖它了。”劲装大汉怒道:“好啊,你把大爷当做了菩萨?哼,从今天到现
在,一共是八个时辰,一个时辰一百五十文,八个时辰一千二百文,我跟你打个
折,也就一两银子而已。你赔我一两银子,我就走。
中年蒙古夫妇听了,目瞪口呆。劲装大汉笑道:“怎么?没有?没有的话,那
可对不起,这匹马大爷可要牵走了。”跳下马来,便要去牵马。那孩子张嘴往他左
手臂咬去,劲装大汉想不到他会这般大胆,顿时被咬下一块肉来,显见孩子对他恨
到了极点。
劲装大汉“啊”的一声痛叫,右手马鞭朝孩子头上恶狠狠地打去,骂道:“小
杂种,你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卫”眼看马鞭就要落在孩子头上,忽见劲装大汉“
哎哟”一声,一双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砰砰砰”,给孩子磕了三个响头,吓得
那对中年蒙古夫妇全身颤抖,只道遇上了什么古怪。
那孩子满腔怒火,哪里管得了许多,朝跪地的劲装大汉缘头没脸的打去。劲装
大汉浑身动弹不得,只有任他怒打,脸上早被他抓得血痕累累,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