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小心藏在背后的枪
“有什么事吗?”
按照杰诺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卡密尔有理由相信杰诺来找她一定有事。
因为这家伙没事的话,根本不会打电话回来寒暄一通的。而正巧,卡密尔也是这样的务实派。
“有,很重要的事情,关乎你的安危,有人盯上你了。”通讯器另一头传来的杰诺非常严肃的声音,让卡密尔的眼眸都变成了警戒的橙红色,但一眨眼间又恢复如初。
“你说,我洗耳恭听。”卡密尔放下刀叉,将通讯器凑到耳边,在全神贯注之下,她甚至连杰诺那一头的呼吸声,甚至是田间虫鸣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皮城那边,你要注意一下一个从艾欧尼亚来的枪手,我不知道他抵达皮尔特沃夫没有,但他去到皮城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搞出大事件引起你的注意。”
“他是谁?有什么特征?”卡密尔开始思考着对最近靠岸的船只进行调查,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之前。
一个合格的花匠,就应该在病枝萌芽之前,就干净利落的把它拔除,不让其掠夺其他鲜花哪怕一丁点儿的养分。
“他是武田斋藤雇去杀你的杀手,不过我已经解决了他的金主。他的名字是卡达烬,可能自称金魔,也不排除改名换姓的可能;至于身份可能会伪装成一个戏剧演员或者是艺术家,他大部分时间都带着面具,是个瘸子。但千万别被表象迷惑了,最要小心的是他手中可以拆卸重组的,由艾欧尼亚铜铸造的一组枪械。枪械中蕴含着魔法,倾泻出的子弹可以轻易打穿你的护盾。他把谋杀当成一门艺术,而他手中的倾泻就是他的画笔。”
联想到辛吉德在疯狂之前所告诉他的线索,杰诺终于知道烬为何会前往皮尔特沃夫对卡密尔图谋不轨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源于炼金男爵武田斋藤的报复,菲罗斯家族毁了他在祖安拼搏多年得来的基业,迫使他不得不远走家乡暂避风头。
所以几乎失去一切的武田对菲罗斯真正的掌权人卡密尔恨之入骨,甚至不惜借用艾欧尼亚执政议会这一层关系,雇佣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谋杀狂魔去为他报仇雪恨。
“听起来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这种人在人群中藏不住的,我会派人去码头戒严,在他登陆的第一时间就把他拿下。”
通过杰诺的描述,灰夫人卡密尔对烬的形象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如果烬真的如同杰诺所说的那样特别,那么卡密尔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把他认出来。
但她刚说完,就听杰诺加重了语气,声音也随之变得急切起来:
“不!不!不!”杰诺连说了三声不,让卡密尔不要妄动。
“千万别自作聪明去打草惊蛇!他是真正的高智商犯罪人才,有着非常高明的伪装技巧和演技,如果他不想露面,你就算是在他面前走过也认不出来!”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完美犯罪,”卡密尔只是平静的轻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对凯特琳说的。”
“你监听我!”杰诺激动得从床上猛然翻起身,但仔细一想,他和凯特琳谈论福尔摩斯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想了想,好像没有必要去追究。
“算了,其实这句话并没有说错,面对这样一个高智商犯罪人才,抓拿他的最好时机,就是他在犯罪的那一刻。”
“怎么说?”卡密尔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他会在哪里动手。”
“因为某些机缘巧合,我能看到一部分命运的轨迹,而执法者和杀手的命运轨迹将会在一间剧院里交汇,你带着一群卫兵包围了剧院,而他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你面前演奏钢琴曲,但那是一个陷阱。”
卡密尔看着餐盘里的牛排,杰诺所说的玄而又玄的命运轨迹在她眼里变成牛排的肌肉纹理,它们汇聚而成的脉络清晰可见,但最后都被她一刀切断。
这让她不禁轻笑出声:“你是不是没睡醒,这听起来就像一场梦话。”
“不管你信不信,说了那么多,最后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杰诺顿了顿,说道:“小心他藏在背后的那把枪。”
“好吧,看来事情挺严重的,我会注意的。”卡密尔挂断了通讯,笑脸渐渐收敛,她端坐于餐桌之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直到盘中的晚餐凉掉了都犹不自知。
……
第二天,杰诺背上装着断刃的包裹,与二老道别,便向疾风道场所在的方向走去。
由于昨天已经去过一次了,杰诺轻车熟路,翻过几个山头便来到了疾风道场的山门前。
道场周围种着树多枫树,因为‘枫’和‘风’同音,而道场的力量象征便是这疾风。
山门大开,杰诺可以透过大门看见许多弟子都在道场内练剑。
他们一直在对着草人重复着拔剑突刺的动作,意图在速度上突破自己,为了一丁点肉眼难以察觉的突破,往往要搭上一整个白天。
在山门之外,杰诺看见一个醉汉躲在门柱之后,神情恍惚的朝里头张望,以至于没有发现杰诺的靠近。
乱糟糟的黑发从他的脸庞边缘向后抛撒,一件织布披风掖在肩上。披风隐约露出了他左肩上的金属护肩,也没有遮住他身边无鞘的剑。
他是一个武士,但并不效命于某个家族或辖区。
这种人在艾欧尼亚被叫做浪人。
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但杰诺并没有当场揭穿。
杰诺向他靠近,走动时带出的一缕清风打在他染尘的后颈上,他环顾四周,当即便发现了杰诺,刚硬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
“既然佩着剑,为什么不进去跟他们一起练剑呢?”杰诺闻到了他身上宿醉的酒气,有些难闻,但杰诺还是维持着心平气和的状态去跟他搭话。
听到入馆两字,那人眼中闪过一丝闪躲,随即偏头躲开杰诺的凝视,冷冷说道:“他们的剑太慢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自傲与不屑,仿佛道场中所有弟子的努力在他眼里都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既然你的剑快,那你为什么不去教教他们?战争就要来了,让他们多点本事傍身不好么?”
第五百九十五章 无鞘之剑
“有些事情不是只靠努力就能学会的,而且现在也没有时间给他们努力了。”中年男子毫不留情的说道,这要是给道场中的同门弟子听到,非得当场气死几个不可。
疾风剑术迅捷如风,唯快不破,能在树林中与狡狐斗快。
但真正掌握疾风剑术精髓的大师,能与疾风斗快,这是需要天赋的,眼前这些人怎么练也达不到那个程度。
是的,精通疾风剑术是需要天赋的。
这里所说的天赋不是悟性什么的,悟性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习剑者天生就要有御风的魔法天赋。
艾欧尼亚人有一点魔法天赋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要其天赋刚好是御风天赋,那就称得上万里挑一了。
疾风剑术便是专门为拥有御风天赋的人准备的。
因为亚索展现出超凡的天赋,所以他才能成为数辈生徒中唯一一名得到素马长老关注的人,而素马是传奇御风剑术的最后一位大师。
杰诺只知道这个人最大的成就,就是把毕生所学教给了亚索。
“我倒是没看出你和他有什么不同,仅仅是你的剑没有鞘吗?如果因为教不会就不去教,那么疾风道场还收这么多弟子干嘛?干脆只收有天赋的就行了。”
杰诺平视着他,对方的剑刃很长,云纹盖住了刀刃的下半部分,看起来很像是剑鞘的一部分。这把剑真正可以用于杀人的,只有剑刃的上半部分。
“若无人御之,刀剑何为?教会剑客如何杀人很简单,真正的挑战是不杀的教诲。破了戒的剑不配再佩戴剑鞘,而我这把无鞘之剑,已经杀了不少同门了。”
男人把一双长满老茧的脏手按在剑柄上,一言难尽的说着。
“噢,原来是因为愧对同门才不敢进去啊?”杰诺继续说着,但是对方没有回答,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愤怒。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就是亚索吧?既然素马长老的死因已经水落石出,那你为什么不去试着重回师门呢?”
但这番话好像勾动了他心中某块伤口,让他的气场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像风那般捉摸不透。
“连自己无法原谅我,更别说让别人原谅我了,如果我当初没有擅离职守,素马长老也不会意外身亡。”亚索捏紧了拳头,转过身去,额头靠着门柱,浑身发抖。
十多年了,仍然没法原谅自己当初抛下师父擅自离去,更没法原谅自己亲手杀害了哥哥永恩。
其实他每年都会回来,主要就是为了到永恩的墓前祭奠他。
不消片刻,他又转过头来看着杰诺,眼神已经重归平静:“刚才失态了,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我觉得你我之间可能有什么关联。”
亚索着抱着怀疑态度说的,因为一阵不羁的风,又能与谁留下联系呢?
“熟悉的气息?我怎么闻不到。”杰诺挑了挑眉头说道:“锐雯的冤家,塔莉垭的师傅,你好,你是说锐雯的气息,还是塔莉垭的气息呢?”
很明显,杰诺知道是自己身后背着的剑刃碎片散发出的魔法波动引起了亚索的注意,但他还是想要皮这么一下,他曾经把不少在他面前皮的托儿所给打断了腿,如今有机会自然也要皮一下。
不过他只是略微的皮一下而已,虽然召唤师峡谷中的亚索极尽快乐,但在符文之地里,他却是最不快乐的一个。
调侃还得适度,莫要伤了人心。
说亚索是孤儿的,其实他还有一个当寡妇的母亲,只不过因为他亲手杀死了永恩,所以亚索一直不敢去面对这个生母,所以他总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就像艾欧尼亚的金秋那般来去匆匆。
“你也认识她们?”亚索把诧异写满脸,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维系不住了。
杰诺笑了笑,点点头表示肯定。
在这里,认识锐雯的人往往都知道亚索,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知道塔莉垭和亚索有过一段师生情谊的,那可就不能用纯粹的巧合来解释了。
毕竟塔莉垭一个恕瑞玛人来艾欧尼亚本就很稀奇了,而杰诺能在艾欧尼亚说出她的名字,想想就知道是有备而来的。
“我那傻徒儿近来怎么样了?她说恕瑞玛天神皇帝崛起会给她的家乡带来很大影响。”
“原来放荡不羁的风也会有牵挂啊!”杰诺啧啧的感叹一声,随后说道:“塔莉垭很好,她与我一齐解决了恕瑞玛大陆上的巨大威胁,现在的她还是皇帝的功臣呢。”
亚索听到塔莉垭一切安好,微微颔首,旋即又问:“那锐雯呢?”
而这次杰诺的表情就没有提起塔莉垭时那么轻松了。
“锐雯的情况不太妙,她被诺克萨斯人抓了回去,但暂时没有生命威胁,我身后背着就是她的剑刃,在帮艾欧尼亚积攒起足以对抗诺克萨斯的力量后,我就会先去帮她。”
亚索欲说什么,但杰诺话锋一转,没等他问出来就用回答堵住了他的嘴。
“你要想帮她的话,那就早点去普雷西典与其他强者汇合,凑成一支无可匹敌的奇兵,那样我就能早点去不朽堡垒帮她了。”
亚索把杰诺的话好好的考虑了一番,然后为难的说道:
“我本来就准备前往普雷西典,但我在离开之前却看到了诺克萨斯已经把手脚伸到这边来了,我不能对疾风道场视而不见。我想让他们随我一起前去普雷西典加入反抗军,又怕我的出现会惹怒他们,让他们心生抵触……”
不管如何,疾风道场对亚索来说始终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地方,这里充满了他儿时的回忆,他在这里接受素马长老的教导,在这里与哥哥永恩一起练剑……
只有无尽的内疚能拖住不羁的风。这些都是他斩不断的回忆,岂能就这么让其被诺克萨斯的军队践踏而过。
“那你遇到我真是运气好,我就是抱着疏散疾风道场的目的来的。”杰诺笑了,因为亚索很有自知之明,这让他感觉肩上的压力轻松了许多。
“那真是太好了!”亚索一激动,嘶哑的声音因为过于用力有些破音。
“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道场里传来一身呵斥,杰诺听见了越发沉重的脚步声,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谁从道场里走出来了。
但一阵短促的风拂过脑后发梢,杰诺立刻回头看向亚索原先站立的位置,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踪影。
“溜得真快。”杰诺不禁嘀咕。
第五百九十六章 疾风道场
“是谁在外面大声喧哗?”
一个剑客装扮的中年男子从道场内走了出来,他略带警惕,一只手按在剑柄之上,整体给人的印象就是一把随时都可能出鞘的剑。
“抱歉抱歉,打扰了贵门弟子练剑真是罪过。”杰诺主动承担起了责任,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亚索吵到了别人,现在却要他来承担过失。
“你是谁?面生得很,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杰诺谦逊的态度让中年男人愠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脸色仍有一丝戒备,因为现在正处于战争时期,为了防止诺克萨斯派来的间隙打入内部,任何可以的人都要多加警惕。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在下早就听说贵派剑术以快著称,所以慕名前来观望一二,刚才看到惊艳之处,一时叹为天人,并不是故意吵闹的。”
杰诺啥也不管,上来就先一顿夸,把对方夸舒服了,只要待会就好办了。
他用误导的说法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个剑客,好引起对方对自己产生惺惺相惜的错觉。
传统的艾欧尼亚人向来老实,与他人坦诚相见,所以从不怀疑别人的话是真是假。
果然,对方听完杰诺的赞美之词后,脸上的冰雪化成了满面春风,笑呵呵的说道:“原来这位兄弟也是练剑之人啊,那为什么不进道场靠近点观看呢?若是你想切磋切磋的话,里面还有场地供我们讨教几招,请务必让我这些自傲的弟子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为人师表的中年男子难得见到一个外来的剑客,见猎心喜,当即就想要通过切磋让杰诺使用其他派系的剑术来给弟子们长长眼,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面对对方的盛情邀请,杰诺顿时就僵硬了。
他对剑术的探究也就止步于在蓝熏庄园学会的那几步杀招,只知道怎么用它杀人,完全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这要是给拉到道场内公开处刑,那他刚撒的谎可就不攻自破了啊。
“咳咳。”面对这种情况,杰诺剧烈咳嗽了两声,咳出来的声音就好像破裂的风箱。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推脱,先用转移注意力的办法拖延时间。
“咳咳?怎么了?阁下莫非有肺痨在身?”中年男子颇为惊异的看着杰诺,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肺痨?
杰诺暗中窃笑,他自己都没想到对方这么能脑补。
肺痨就是肺结核,是会传染的。
若是杰诺顺着对方脑补的演下去,那么这位师傅肯定会担心自己把肺痨传染给门下弟子,从而把杰诺拒之门外,这样杰诺就免于陷入在众人面前露馅的窘境。
但,杰诺并不打算这样做。
“这位师傅,您想多了,我没有染上肺痨……我之所以不进去,是因为我没有剑。”杰诺叹着气说道。
对方听完一愣,才发现杰诺身上真的没有佩剑,随后他满不在乎的说:“要剑的话,我们道场离多得是,足够让你挑选出趁手的兵器了。”
但杰诺摇摇头,表情旋即变得落寞。
“我本来是有剑的,可是昨天却在这附近被诺克萨斯军队抢走了,我的肺伤也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
“诺克萨斯人?他们居然打到了附近来了?为何今年镇里没有来人通知我们抽丁参军。”中年男人忽然变得草木皆兵了起来,四处张望,妄图找到诺克萨斯军队的蛛丝马迹。
上一次诺艾战争的时候,就是反抗军们亲自来到山门前抽调壮丁来加入一场发生在附近的战役。而素马大师便让门下所有弟子暂时加入反抗军,包裹与中年男人同辈的永恩,唯独留下心性还未磨炼好的亚索于室内冥想。
“我听说过兄弟会的战士在前线死伤惨重,这一次诺克萨斯来势汹汹,他们根本抵挡不住。而反抗军则待在普雷西典蓄积力量,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我想这一次他们不会亲自上门抽调壮丁了,因为反抗军的领袖刀锋舞者已经在呼吁各方势力前往普雷西典加入他们,这一次得靠我们自觉。”
杰诺兜了一圈,总算是把一开始就想说的给圆回来了。
“这位师傅,不如现在就率领门下弟子,随我去普雷西典加入反抗军,为艾欧尼亚而战吧!”
“不行,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我得去问过几位师兄。”
中年男子连连摇头,随后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道场的冥想室内。
杰诺趁着中年男子不在的这段时间,四下寻找亚索的踪迹,可他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要不是杰诺还能闻到亚索遗留下来的些微酒气,就会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和一个鬼魂说话。
不知为何,杰诺总感觉自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笛声,若隐若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刚才那个中年男子就出来了,还顺带着他的几位师兄师姐,直接在大门前将杰诺团团围住。
那些练剑的弟子看门外这阵仗也没有心思练剑了,探头探脑的往外边看过来。
“小兄弟,你说的诺克萨斯军队在附近出现,是却有其事吗?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一个年过半百的长老在中年男子的指引下龙行虎步的来到杰诺面前,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身上带着浓重的焚香味道。。
“要是真的那可就严重了。”另一位师傅附和道。
“诺克萨斯军队出现的消息是真的,普雷西典在集结军队也是真的,我想各位都认识锐雯吧?”
说到锐雯这个名字,众人哗然,有些人心中关于战争的痛苦回忆被点燃了,化为了怒火,破口大骂。
“那个害死素马长老的诺克萨斯人?!我就说她绝对是内奸,现在她又把诺克萨斯的军队带过来了!”
这里大部分人都对锐雯受到的判决感到不满,并且这种不满的已经积攒了十余年了。
他们是激进的一帮人,认为杀人凶手就应该被就地正法,而不是给予她活着的权利,更何况锐雯曾经还是一名对他们举起屠刀的诺克萨斯士兵!那就更加饶不得了。
可他们同时又是遵守传统的一群人,既然推事做出了劳改的判决,那么即使心中再不满,也没有人敢杀之而后快。
第五百九十七章 诺军的伏击
杰诺咳嗽了两声,示意大家镇定下来。
“大家不要误会,锐雯不是内奸,军队也不是她引来的。听我说完,我要说的是锐雯被诺克萨斯军队抓回去了,以战俘的身份。我只是想借这个事情说明诺克萨斯已经把手摸到这边来了,这里很快就会沦为交战区。而疾风道场将会成为诺军的重点照顾对象,他们会不惜动用炼金毒剂或者黑火药来对付你们!”
话音刚落,人群立刻激奋起来,他们互相推搡、大声叫嚷,所有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来回走动,已然丢掉了平日里训练时的冷静专注,连门外的枫树都开始簌簌摇动。
有的人想要战斗,有的人想要逃跑,但他们都要听从杰诺眼前这位长老的安排。
“安静!不要自乱阵脚!”长袍瞬间像火苗一样腾起,一股强风由他身上发出,吹得众人东倒西歪。
受到呵斥的弟子们安静了下来。
长老看向在风中巍然不动的杰诺,十分严肃的说:“小兄弟,如果你说的句句属实,那么疾风一脉是到了该转移的时候了。”
“句句属实,小子绝对没有危言耸听。”杰诺非常笃定的回答。
就好像为了验证杰诺所说的,西边的密林中忽然钻出了密密麻麻的黑影。
变故突生!那是一排排披坚执锐的诺克萨斯士兵。
这一次,他们除了带着各自擅长的武器之外,还在身后统一背着一把弓弩,他们像黑色的潮水一般涌出密林,很快草原之上就汇聚了一支虎狼之师。
他们早已在林中潜伏着,等待斥候将黑火药布置到道场周围,然后远程用燃烧箭引爆,一举覆灭疾风道场。
但因为杰诺的突然到来,导致斥候没能按照计划前去道场的围墙外安置火药。
可没想到,成也杰诺,败也杰诺。
不知道杰诺干了什么,就把大部分剑客引出了道场之外。
看着这些他们忌惮异常的剑客走出道场,走到没有建筑遮挡的地方,他们意识到这是进攻的绝佳时机。
连箭矢也不用刻意换成麻烦的燃烧箭了,在将领的指挥下,诺克萨斯的士兵并排着冲出密林就对着不远处的疾风道场来了一轮齐射!
遭遇如此变故,看着密集的箭雨隐隐约约的遮盖住了天空,没有一个弟子不心惊胆战。
“都给我躲回道场里去!”长老第一时间下令道,浑厚的气息让他的胡须疯狂摆动。
乱成一窝蜂的弟子听到命令,总算有了点主见,拼了命的往道场跑去。
他拔剑掀起一道疾风,将迎面而来的箭雨吹散了一个缺口,护住了自己以及周身几个弟子。几位师傅也纷纷施展绝活,拔剑挥出一道风墙减缓箭矢下落的速度。
但仍有几个弟子运气不佳,没有受到疾风的庇护,被乱箭射成了筛子,血溅当场!
杰诺在用力场斥散射向自己的箭矢之后,本能的感觉到一些不妥。
他觉得长老错了。
身处箭雨的打击范围中,第一时间重新可以提供遮蔽的建筑物是不错。
可疾风道场因为要通风的原因,中间区域可供练剑的剑池可都是露天的啊!
而且这些弟子们一旦龟缩进道场里,那么诺军过来一围堵,他们可就逃生无门了啊!
“我们应该往山下撤!躲进道场里会被围堵的!”杰诺大吼着,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却仍然埋头朝着道场狂奔。
对他们来说,杰诺只是一介外人,能有什么话语权呢?
谁都不想现在死掉,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迈向死亡。
第二波箭雨再次袭来。
诺克萨斯的军队训练有素,他们在拉攻的时候会屏气凝神站稳在大地上,以求最高精度的射杀敌人。而在箭矢脱手之后,他们会立刻朝着目标快速压近,直到从箭筒里重新抽出箭矢。每一排的士兵在齐射之前都会故意拉开一些时间差,以保证箭雨连绵不断。
如此循环往复,诺军做到让箭雨不断的情况下,一步步的逼近敌人。
枫叶在眼前狂舞,在呼啸的箭雨和风声中,心急如焚的杰诺已经到了被逼得准备用能量脉冲清扫诺军的地步。
他并不想动用这个大杀招,因为艾欧尼亚的土地是有灵的,当土地被破坏后,往往会带来比战争更加严酷的后果。
这一道激光一道扫过去,诺军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而他们所站立的地皮,也会被瞬间刮掉一层,连带着身后的密林也将燃起大火。
这就是杰诺没有一开始就使用能量脉冲还击的原因。
就在他伸出左手刚刚对准诺军的时候,他发现萦绕在耳畔若有若无的笛声忽然消失了。
急促的脚步身从身后传来,他朝着身后看去,正好看见亚索从一颗枫树背后冲了出来,将一杆尺八塞进杰诺已经蓄力完毕的左手里,然后继续前冲来到众人身前向着草地拔剑横斩一刀!
随着亚索的挥剑,汹涌的飓风随着剑意奔涌而出,像是斩开了元素世界的缺口,狂猎的风元素在大地的剑痕内狂涌而出,在亚索身前五步形成一道巨瀑般的可视风墙!
那些落至跟前的箭雨,全都被风墙阻隔了下来,被向上喷涌的强烈气流挟裹着,垂直的冲上高空又扎进地面,在风墙之前形成一条密密麻麻的矢丛。
杰诺取消了蓄力,与亚索对上了眼神。
后者点点头,随即转头朝着长老大喝:“趁现在,向山下撤退!”
他的声音不容回绝。
“亚索?”长老看着亚索依然沧桑的脏脸,却仍能立刻联想到他当初年轻气盛的锋利面庞,他当场认出了亚索,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身上的锐气从未褪尽!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已经杀害了那么多同门!”长老愤然举剑,对准亚索。
但他举剑的手,颤抖不已。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你要是也想杀我的话,那就做好被杀的准备,反正我已经回不去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一往无前
亚索冷漠看着长老,他对自己斩出的风墙自信异常,靠着风墙与长老冷漠对视,手中的剑甚至都不用为止举起,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剑比他快。
“风之壁障的时间有限,再不走的话就准备死在这里吧。”亚索冷冷的补充了一句。
“长老,息怒!”中年男子过来按住了长老苍老的手臂,缓缓将长剑压下,他说道:“他虽然是罪人,但是他这次却没有说错,死在诺克萨斯人的箭下不会比死在罪人的剑下好多少,我们还是快些撤下山吧!”
持剑长老很快就想通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亚索,看了这个残害了他得意门生的罪人,在这种关头下只得迫不得已放下仇恨。
他转头对中年男子说道:
“但疾风剑术已在此地传承了多年,必须要有人留下来镇守道场,枫啊,你们师兄弟带着弟子们前往普雷西典,我年事已高,走不了远路了,就让我留在道场里吧。”
道场之内还有一些传承之物,就这样抛弃了未免愧对先人,长老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想留守道场。
但长老刚说完,亚索就如同一道鬼魅的风瞬间来到长老身后,用剑柄击在他的后颈处,让他当即晕厥了过去,瘫到在中年男子的怀中,不省人事。。
“长老!”男子摇了摇怀中的老人,毫无动静,当即怒视亚索,目光除了怒火还有不解的星火在闪烁。
“你”
“别傻愣着了。”亚索冷冷的打断对方口中的粗鄙之词。
“他腿脚好得很呢,留下来只是为了给你们拖延时间。听我的,趁现在就把他一起带走,别重蹈覆辙,然后像我一样活在无尽的内疚里。”
亚索识破了长老的计划,但不知为何,一番好意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如此难听,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中年男子听完,默认低头。
抛弃道场的话,那就等于抛弃了除了这身剑术和手中的这把剑以外的所有东西。
疾风道场是他们的家,一旦抛弃了家,那他们的身份就将从剑客,被贬成浪人。
但他们是疾风剑术的传人,他们是风!而风就要无拘无束,漂泊无根,既然是风,为何要拘泥于一方寸之间呢?离开这里,就能在更为广阔的天地间驰骋。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对门下弟子来说,或许正是最为切合自身的历练!
片刻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他一把将长老背到身上,对着一众弟子振臂高呼:“都随我来,我们离开疾风道场,去普雷西典加入反抗军!迟早有一天,我们会重新夺回道场!”
他背着长老,带头向着山的背面奔去,一众弟子紧随其后,踏着茵茵绿草,朝着东方的圣山奔去。
风墙渐渐薄弱了下来,劲矢穿过风墙射向一名弟子。
亚索手起刀落,用凡胎肉眼无法认清的速度斩断箭矢,而那名侥幸捡回一名的疾风剑派弟子还不曾察觉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且随疾风前行,身后亦须留心。”
亚索将剑横在眼前,像是在对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的声音混在飓风的咆哮里,混在里箭雨的呼啸里,微不可察,但他似乎并不关心那名被他救下的弟子能否听到他的教诲,也许他天生就不适合教人。
这种看似无病呻吟的行为,落在杰诺的眼里就变成了装叉。
但不得不说,他这次装得很成功。
亚索转腕收剑,风墙完全消散,疾风武士放低剑身,开始操纵周围的旋风。
箭雨簌簌落下,落在草地,落在脚边,但没有一根落在他的身上,仿佛被一股无形之风给拂开了。
“你不走吗?”亚索说。
“我为什么要走?”杰诺看着自己一身坚不可摧的水晶护甲,不明白这些凡人的箭矢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
既然把疾风道场成功引向普雷西典了,那么接下来他的目标就是让亚索也乖乖的到普雷西典集合。
“我要赎罪,我要手刃这些诺克萨斯人,为素马大师,为永恩,为那些含冤死在我剑下的人报仇!”他咬牙切齿,喘着粗气。
亚索似乎将怒意转移到了剑刃之上,一股飓风环伺着剑刃,就算是不羁的风也要为他驱使。
“那你倒是去啊!”杰诺不为所动的说着。
他在这里等了老半天,中了无数箭,就是为了看亚索是如何战斗的,那知道他屁话这么多。
杰诺在说完之后,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亚索的气息一窒,一瞬间空气中似乎充满了尴尬。
但也仅仅是一瞬,随即亚索就爆发出更为强烈的剑势,e往无前的冲向了敌军。
“虽千万人,吾往矣!”
亚索一个箭步向山坡下冲去,双腿快速交替连踏大地,身形轻盈迅捷如风,脚尖落在矮花丛中,连花瓣都不曾踏落一片。
看着眼前的浪人躲掉密集的箭雨奔袭而来,将领命令全体士兵拔出武器准备进行白刃战。
虽然知道亚索是一位超凡者,但是他自恃装备和人数碾压,用人堆都要把亚索堆死。
但亚索从不在意自己要面对多少人,他不能停下,否则无尽的内疚和悲伤就会从身后追上他。
诺克萨斯的士兵列着盾阵,将长矛从盾牌间的缝隙中伸出,对准了奔来的亚索。
这是用于对付骑兵的阵型,能操控疾风的亚索给了这群士兵极大的压力,逼得他们严阵以待。
这阵能挡住冲锋的骑兵,但能挡住无孔不入的风吗?
亚索将长剑按在腰间,踏着狂风冲进了敌阵!
轰!
狂风涌起扬起沙尘,将亚索与列阵的士兵们猛然裹住。
只见朦胧的风沙中闪过一阵密集的刀光剑影,亚索便只身闯过了盾阵。
身后风沙消散,被斩碎的金属盾牌,断裂成数截的长矛,与渗血的重铠一同倒在地上。
每一个士兵身上都有着数道致命的刀痕,这些铠甲中的士兵临死前还相信这些铠甲能护住他们的性命。
可结果却是他们甚至连惨叫声都未能发出,而杀人者从风沙中钻出时还保持将剑按在腰间的动作,仿佛这把剑从来没有出鞘过。
第五百九十九章 愈斩愈烈
亚索在敌人的间隙间来回穿梭,从来不再一个地方上久留,不给那些刀枪砍伤自己的机会。
在敌人间穿梭的同时,他的剑从未停下,弹开一根突刺而来的长矛的同时,顺着矛杆与手臂在敌人的胸膛上留下致命的刀痕。
元素的伟力富集在剑刃之上,这些没有魔法保护的凡铁在亚索的剑下,就如同风化的砂岩般易碎。
怒气在剑上积攒,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剑刃砍在诺克萨斯人和艾欧尼亚人身上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感受。
他砍下的每一刀都能为他带来一丝愉悦,此刻他似乎并不是在诺克萨斯军队作战,而是在与他所造下的罪孽作战。
每一个诺克萨斯的血债血偿,都能让他的罪孽减轻一分。
怒气继续积攒着,亚索的刀也越来越快。
一名战士预判到了他的行动轨迹,手持盾斧提前挡在了他的路径之上。
亚索刚矮身闪过突刺而来的长枪,就看见一把反射着黑铁光泽的斧头迎头砍下,斧锋正好契合了亚索鼻梁位置上横着的一道长疤。
在短短的一瞬间,他将身侧的刀提至面前,斩断了持斧者的手,随刃而动的狂风将脱手而出斧头吹起,让其免于惯性砍在他脸上,再则抓住对方攻击时盾牌没有防住要害的一瞬,挥剑从持斧者的腋下斜斜斩至喉咙。
这一切发生电光火石之间,快到连手腕和脖颈处泉涌而出的鲜血都没来得及溅到他的脸上。
狂风在积攒,他的刀愈来愈快,战场中的旋风也越吹越劲……
此剑之势,愈斩愈烈。
“看来并不需要我出手帮忙,亚索好像找到方法把他们一锅端了。”
在不远处的山头上,杰诺环抱双臂观望着战场,任由大风刮下枫叶打在他的身上,然后又在地上搅起气漩,然后升腾而起翻滚着飞向战场。
只有在高处才能清楚的看到亚索的意图,他并不只是敌阵中横突竖冲打乱阵型,他的辗转腾挪看似毫无规律,但其实是在有意的拉扯对方的阵型,同时他手中的剑刃积蓄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强了,狂躁的风之力即使是远在数百米外的杰诺都能清楚的感知到。
一场可怕的风暴即将来临,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也足够毁灭这支诺克萨斯步兵团了。
正当杰诺看得兴起时,贴身口袋中的某样东西震动起来,让他不得不分神去处理。
杰诺将目光从战场上收回,从口袋中抓出通讯器,看着晶屏上显示的简略文字,摸不着头脑的嘀咕一声:“奥莉安娜?这时候给我通讯?”
“希望别是什么大麻烦,我现在可抽不开身回去。”杰诺暗自向迦娜女神祈祷了一句,然后随手接通了通讯器,奥莉安娜的声音立刻从另一边传过来。
“杰诺?”
“咳咳,是我。”杰诺清了清嗓子。刚想说什么,但奥莉安娜跳脱的话题让他一时忘了词。
“你回来了吗!”奥莉安娜声音激动,但这个问题让杰诺很困惑。
“并没有,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如实回答。
通讯器内头的声音立刻萎了下去,靡靡之音传入耳中:
“我还以为你和迦娜在一起,我听见你那边风声好大,因为你在祖安呢。”
“呃,我现在在艾欧尼亚,如果有事找我我可以马上就回去见你,但我不能久留,我在这边还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完成。”
奥莉安娜其实是知道杰诺在艾欧尼亚的,在诺克萨斯入侵艾欧尼亚的消失传到皮尔特沃夫的时候,她就已经与杰诺通讯过了。
“是这样吗?那太好了,你最好现在回来一趟,因为塔莉垭正准备去艾欧尼亚呢。”
塔莉垭?来艾欧尼亚?在这种时候?
这或许是个好消息。
他相信奥莉安娜不会说这种话来抓弄他,如果塔莉垭真的想要来艾欧尼亚,那么杰诺一定会争取到她。
“她现在在哪?”杰诺急切的问。
“就在我家。”
“让她等着我,我马上到。”
挂断通讯之后,杰诺也不管亚索是否还在战斗,直接就让塔姆带着他来到皮尔特沃夫。
塔姆的传送没有传送门的地域限制,即用即到,能比通过让诺拉开传送门快上许多。
只是缺点也很明显,如果没有严密的防护,那么乘客就会被塔姆黏湿腥臭的口水给恶心到吐,其次就是它没法带很多人。
好在杰诺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防侧漏的水晶护甲,所以每次使用塔姆专车之后,只是会在身上留下些微的腥臭,这时候只要让迦娜吹个风就能彻底清除。
他叩响了科林工坊的阀门,紧接便看见奥莉安娜将门打开一道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眼睛一亮的伸出手来将他拽进屋子。
“诶诶,怎么了?”杰诺还没有从传送的眩晕中完全回过神,就迷迷糊糊的被奥莉安娜拉进武屋子,两个人撞在一起。
“塔莉垭这几天在皮尔特沃夫找船都快找疯了,可是没有一条商船是开往艾欧尼亚的,没有船家愿意捎上她。”
杰诺的下巴磕到了奥莉安娜的额头,但是她并没有去触摸自己发疼的额头,反倒是伸手在杰诺的下巴处摩挲着,那里长了一些刺刺的小胡茬,同时也不忘抓紧时间将塔莉垭遇到的困难告诉杰诺。
杰诺把掌心按在奥莉安娜的额头上,大拇指在泛红的额头上轻轻揉捏着,直到对方害羞的缩回脑袋,把他的手抓在手心。
“是因为战争吧。艾欧尼亚那边本来就什么赚钱的生意做,现在海岸线又被诺克萨斯包围了,聪明的人不会去做这门危险的营生的。”他说。
虽然艾欧尼亚许多土特产在皮尔特沃夫都能卖出高价,但在艾欧尼亚却很少有人愿意提供这种的合作,艾欧尼亚信奉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自然不会为了钱财去故意破坏生态环境,而且钱在那边也是没什么地方花,要太多也没用。
“所以你是让我回来把她接走的吗?”杰诺问。
第六百章 战场外的小插曲
“是啊,你再不来的话,塔莉垭就要去假装投奔诺克萨斯,然后坐着他们的船前往艾欧尼亚参战,等登陆的时候当场翻脸。”
奥莉安娜从不夸大其词,她说的都是真的,但这没能吓唬到杰诺。
“这不挺好的吗?我觉得这个计划可以。”杰诺调侃道,手中指头不停的在给奥莉安娜掌心挠痒痒,因为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奥莉安娜就一直抓住他的手不放。
在逃婚事件之后,她确定了杰诺的想法,也感受到越发严重的危机感,但这反而使得她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开始把握住每一个和杰诺相处的机会。
杰诺总是会被动或主动的陷入各种大事件中,他总是很忙,她不知道他要忙到什么时候,所以只能抓紧时间把握这一朝一夕的温存时间。
有时候奥莉安娜也会后悔,也许她当初就不应该许愿什么世界和平,那样杰诺或许就不用那么忙了。
但现在杰诺在眼前就不要想那么多烦心事了,当然也不能把塔莉垭那事给忘了。
“好什么好呀,混进诺克萨斯的军队里太危险了,塔莉垭连我都骗不过,怎么骗过那些诺克萨斯人,只能把自己白搭进去。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她。”
奥莉安娜及时止住了闲扯,拉着杰诺走进了她的房间。
中间经过科林先生的工作台前,杰诺只来得及跟他打了个招呼,别的什么都没有时间解释。
于是科林当场就没心思工作了,因为他看到的情景是这样的有一天你在工作,然后看见你女儿拉着她男友猴急的跑进了闺房,连招呼也不跟你打一声,也不是解释一声,然后那小子还对你露出尴尬腼腆的表情,那你还有心思工作吗?
当然没有!
他越想越不对劲,几步来到女儿的闺房前,想要偷听里面发生了什么状况,但这次发条魔灵正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把他吓了个激灵,忙不迭的假装路过。
让科林诧异的是,魔灵在出来之后并没有再进去,而是接过了奥莉安娜手头的工作,这也导致科林的窃听计划无法进行,科林只能悻悻的回到工作台。
坐在椅子上,此时一个疑问在他心中升起,奥莉安娜她们究竟是在做什么事才要支开魔灵?
魔灵面无表情,他根本无从得知房中之事。
这让他不禁胡思乱想了起来,处于中年危机的男人最忌讳胡思乱想,这一下乱想头发就掉,发际线慢慢上移,各种状况随之而来……
而在房间里面,塔莉垭在见到奥莉安娜把杰诺带了之后,高兴的从杰诺手中横刀夺爱,与她拥抱在一起雀跃着:“奥莉安娜,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有话好好说,塔莉垭,你找我做什么。”杰诺没等她们分开,就问起了塔莉垭,她脸上顽固的雀斑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要去艾欧尼亚,那里有许多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得去帮他们打赢战争。”说道艾欧尼亚的战事,塔莉垭着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跟父母道别之后,穿过沙漠与森林,来到皮尔特沃夫的港口,就是想找一艘前往艾欧尼亚的船只。可她毕竟在这儿没有什么门路,没有人愿意载她去艾欧尼亚,所以只能找她在皮城的熟人想想办法,接下来也就自然而然的找上了奥莉安娜。
而杰诺的各种手段奥莉安娜不说全都了解,至少还是知道一部分的,她知道杰诺能带人传送,又刚好在艾欧尼亚,所以就像让塔莉垭跟杰诺结个伴,互相保护。
于是两人就靠着这么一层关系网联系到了一起。
“你是要去帮你的师傅吗?”杰诺明知故问。
塔莉垭郑重点头:“我要去帮亚索师傅,还要去向那个在冬天好心送我衣服穿的客栈老板娘道谢。”
塔莉垭至今还穿着老板娘赠予她的袍子,虽然是穿过的,不合身才褪下来的旧衣服,但它背后所蕴含的恩情足够让塔莉垭铭记一辈子。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就走了。”杰诺并没有说他刚从亚索那边赶回来,因为想给师徒两人一个惊喜。
“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塔莉垭连忙去收拾盘缠,而杰诺则级把奥莉安娜拉到一边。
“谢谢你,奥莉安娜。艾欧尼亚的情况很危急,塔莉垭在这时候加入无疑是给艾欧尼亚打了一剂强心针。”杰诺低声说。
塔莉垭的突然加入是个难得的好消息,她所掌控的力量绝对能给诺克萨斯带来极大的麻烦。
她能轻易的改变地形,分割战场,正好弥补普雷西典连城墙壕沟都没有的缺憾,增强守城的防御力。
“不会麻烦你吧?”奥莉安娜窃喜。
“怎么会呢?你帮了我,这实在再好不过了。”杰诺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得很短暂,他话锋一转,靠近奥莉安娜的耳边悄声说:“只不过这几天你和科林先生就别出去了,如果一定要出去也要在魔灵或者迦娜的陪同下出去。”
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揪紧了奥莉安娜的心脏。
“怎么了?诺克萨斯要入侵皮尔特沃夫了么?”她不禁猜到。
“不是的。”杰诺摇了摇头:“只是皮城最近混进了一个变态的杀人犯。”
“好了!我们走吧!”塔莉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杰诺回头看到她已经背上了布囊,就绕过奥莉安娜打开了房门,让塔莉垭跟在他身后走向科林工坊中间的那一个露天小池塘。
经过科林的工作台时,杰诺看见他在一脸抓狂的想着什么,以为工作进行到了关键地步,所以就没有打扰他。
“对了,你最好跟凯特琳警官也通透一下,让她在菲罗斯家族出动的时候,别多管闲事。”临走之前,杰诺不忘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了。”奥莉安娜点头,看着塔姆从池塘里钻出来张开大口,然后目送杰诺带着塔莉垭一起跳进去,去到了千里之外。
这时,听到了异动的科林才急匆匆的赶过来,看着水面明显低了一截的池塘,还有周围草地上湿漉漉的痕迹,忙问道:“奥莉安娜,你是不是用了杰诺送你的那个东西了?”
“啊…哦!我…我刚才不小心按到了这个。”奥莉安娜勉强的笑了笑,亮出小拇指上带着的微型脉冲发射器,那个叫做银手指的小玩意。
她本来还担心待会怎么跟科林解释呢,没想到对方直接就脑补好了。
哪知科林听闻以后,忽然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奥莉安娜啊,你要是遇到了什么烦恼就跟父亲说,不要用这么危险的方式去发泄……”
弟六百零一章 疾风剑豪(三更)
当杰诺带着塔莉垭回来的时候,属于亚索的战斗还没有打完,但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塔莉垭还没有还得及惊叹恶魔之口的神奇,就听到了呼啸的风声。
有些莫名的熟悉,让她不禁想起了曾经与亚索师傅在冬山里训练的日子,亚索师傅让她不停凝聚石块,直到突破剑围打到他的身体为止,每次到最后,两个人都是灰头土脸地站在一地的碎石瓦砾中间。
那时候她听到的就是这样的风声。
艾欧尼亚的空气沁人心扉,她从晕眩中稍微清醒了一些,茫然四顾,便看见山坡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和诺克萨斯的军团鏖战。
亚索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手中金属的反光仿佛是一条吐信的闪电。
士兵们胡乱挥舞着武器,徒劳地想要招架疾风般的剑刃。
一切都太迟了,亚索的刀在众人间一闪即没,只留下猩红的血瀑和一阵劲风。
地上已经躺倒了许多具尸体,这可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亚索师傅!我来帮您!”
塔莉垭还没有从远程传送的眩晕中清醒,就从地上唤起一块石板跳了上去,晃晃悠悠的就要滑下山坡冲向战场,跟喝了假酒一样。
“别去。”嘴巴发酸的杰诺感知到疾风之力已经积攒到了爆发的临界点,连忙抓住了塔莉垭不让她贸然靠近。
她脚下的石板也因为脱离了控制,继续往前滑了一段路就开始翻滚起来。
“别去,很快就能决出个结果了。”杰诺拦住塔莉垭,又强调了一遍。
“可是对方还剩下这么多人,这真的可以么?”塔莉垭粗略一看,诺克萨斯的战士们起码还有数百人,怎么看也不是马上就能决出胜负的啊。
“不信,你看。”杰诺没有多说,有些事情细心一些便能看出了。
塔莉垭按捺心中的焦急,看向不远处的战场。果然,这一次耐下心来就看出了一些端倪。
亚索在敌阵中不断拉扯,他的行动看着毫无章法,只为了躲避攻向他的兵器,但都隐约透出一种刻意,似乎在故意将敌人引向某处。
风拂过了塔莉垭的头发,从四面八方往战场中聚集,环伺于亚索的剑刃之上,拥有强大的魔法天赋的塔莉垭也感知到了,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她明白了杰诺为什么不让她冲下去帮忙了,因为这样只会白白搭上一道无辜的性命。
他继续拉扯着,直到将敌阵变成一道松垮的直线。
这一次,他不再左右逢源的穿梭在敌阵中,不再一刀一剑的旁敲侧击,而是站在敌军冲锋的路径上,不再逃避。
疾风从不止歇,因为他一旦停下,痛苦的回忆就会从身后追上他。
但这一次,他决定要用手中的剑,要用不羁的风,将不停追赶他的的无尽窥见给吹散。
能原谅他的人都死,那他只能自己原谅自己。
“哈撒给”
亚索怒吼一声,拔刀前挑,在战斗都积攒下来的无尽剑势都化为了一股旋风吹袭而出!
旋风迎风见涨,在亚索的无尽剑势注入下,顷刻间就涨成了十米高的龙卷风,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冲向诺克萨斯的军队。
呼啸的龙卷风撕开了染血的大地,暴虐的风元素形成了剧烈的气流,将一切挡在路径上的东西全部掀飞至天空,小至花瓣、砂砾,大至盾甲、尸体,甚至是鲜活的士兵互相拉扯的抱成一团,都要给这无情的飓风裹进中心。
在被掀飞的短短一瞬间,凛冽的狂风像刀片一般落在这些士兵的身体各处,致死但却有如千刀万剐,仿佛将凌迟之刑浓缩到了短短的几秒之内,但最终导致他们死亡的还是高空坠地的巨大冲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位士兵看见一片飘至眼前的枫叶虚无的剑气斩碎,而他的眼睛同时溢出血痕,在不可视的黑暗中重归大地怀抱。
前后不到数秒,飓风从形成到消散,同时也像吹灭风中残烛般轻易的带走了余下数百人的性命。
大地裂开了一道口子,无数尸体从空中跌落,带来了一阵血腥的劲风。
亚索气喘吁吁,沐浴着血雨腥风,将剑插在地上,单手拄着剑刃跌坐在地。
因为敌阵被他刻意拉扯成一条直线,所以绝大部分的士兵未能躲过以这一道龙卷风。
侥幸逃过一劫的诺克萨斯士兵不到十名,诺克萨斯人从不在战场上逃跑,因为逃兵会被将领当场处死,这是德莱厄斯定下的战场铁律。
但此时此刻的亚索却如同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全身剩下沾满血滴,这幅恐怖的模样将他们吓得肝胆俱裂,失去理智丢盔卸甲的逃进密林之中。
尽管亚索的虚弱已经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但这些诺克萨斯的理智已经崩塌了,他们的脑海中不断重现着擦肩而过的飓风和满目疮痍的曝尸场,心中想着只有如何从魔鬼的注视中逃离,已然忘记了战场上的铁律。
这不是凡人所能对抗的,这是诺克萨斯最为忌惮的超凡力量。
一人敌一军的消息将随着清风吹到艾欧尼亚的各个角落,亚索也将如同无极剑圣易一战成名,可以预见的是疾风剑豪这个名号将会响彻艾欧尼亚,也会变成诺克萨斯人口口相传间最为恐惧的梦魇。
“亚索师傅!”
当杰诺松开手后,塔莉垭立刻滑着石板冲到了亚索跟前,想帮他缝补伤口,塔莉垭的针线活可是一顶一的好,就算缝的是伤口也没有问题。
但是亚索身上沾满了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人的,这让塔莉垭感到非常棘手。
“小麻雀,你怎么会在这里?”亚索惊讶于与雀斑少女的突然出现,远在恕瑞玛的少女居然会在这种特殊时期出现在艾欧尼亚。
“我是来帮你的打胜仗的,你好像很虚弱的样子,没事儿吧?”塔莉垭想扶起亚索,可少女对血腥仍有抗拒,不敢完全将手贴上去。
她光是忍住不去看背后残忍的战场就已经很艰难了,可那些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仍然直钻进她的胃中,刮动胃壁勾动起她呕吐的**。
“我没事,不用帮忙,你别吐我一身就不错了。”他朝她挤挤眼睛。
塔莉垭感到一阵反胃,食靡涌到口中,但是被她生生咽了下去,眼角逼出两滴眼泪。
她被自己的窘状惹笑了,笑中带泪。
塔莉垭似乎想起了什么,摘下背后的包裹,从中取出一瓶装满酒液的陶罐,然后不客气的将亚索腰间的空竹筒取了过来,打开盖子倒满金黄的液体,敬给亚索。
“沙漠的蜜酒,敬你!艾欧尼亚的盖世英雄!”
第六百零二章 师徒重逢
“我听说,沙漠中的蜜酒很美。”
亚索对塔莉垭故乡的蜜酒向往已久,在上次与塔莉垭分别之际,还提起过。
“所以我都记住呢,特意给你带了一壶。”塔莉垭主动把陶壶塞进亚索的怀中,她看见亚索的发辫上仍然束着她送的手纺羊毛。
而在她的口袋里,也有一颗亚索赠给的枫树种子。
赠人己物,永志不忘这是恕瑞玛人表达感谢的方式,塔莉垭没有忘,而亚索也效仿得很好。
“有心了,小麻雀。你不来一杯吗?”亚索擦干嘴角的血渍,抓起装满金黄蜜酒的竹筒小嘬几口。
多年的浪迹天涯让他成为了一个嗜酒如命的浪人,因为从前只有在迷醉的时候他才能忘记自己被内疚包围了的现实。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这是在曝尸场上,他也要求得一醉。
“我不喝酒,这是专门给你喝的。”塔莉垭连忙摇头。
塔莉垭知道醉驾的危害,所以从不喝酒。她所掌握的力量本就不够稳定,如果再让自己陷入难以自控的状态,就很容易给周围的事物造成巨大危害。
蜜酒入喉,唇齿留香,沁人心扉,像是在干涸的心田渗入丝丝绵绵的春雨,久旱逢甘霖,美好的心情如同萌芽的幼苗,在即刻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此外,亚索还感觉到酸胀的手腕脚踝获得了一丝治愈的快感,让人不禁想要发出舒适的呻吟声。
“这酒!”亚索欲言又止,诧异的表情挂在血淋淋的脸上,生人勿进。
“这酒怎么了?”塔莉垭一脸疑惑。
“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喝许多!不愧是沙海中的美酒!”
“是吗?好喝你就慢点喝,因为这可是我从恕瑞玛的都城黎明绿洲带出来的,足足有三千多年历史的皇室窖藏蜜酒呢!”
“三千多年?”亚索惊为天人,不可置信的咂巴了一下舌头:“要真是三千多年还能喝吗?你不会是给无良小贩骗了吧?”
“不会吧!恕瑞玛的飞升皇帝怎么可能骗我,这的确是在三千年前皇室用生命之泉酿造的御用蜜酒,只不过三千年前酒窖随着黎明花园沉入沙漠深处,直到最近才出土,然后作为救国有功的奖赏被阿兹尔陛下赐给了我。”
塔莉垭接过竹筒迟疑的闻了闻,然后又却有其实给亚索解释道。
塔莉垭说的句句属实,只不过这是连杰诺都不知道的事情,如果这酒给他喝上一口,他绝对能品出其中生命之泉的成分,只有亚索这个粗人才会如此迟钝。
在回归沙漠之后,希维尔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公主,而塔莉垭因为多次救驾有功,所以阿兹尔便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她毫不犹豫的说要部落的自由。
但阿兹尔本就没想再次实行奴隶制,所以就让塔莉垭重新说一个。
于是她就向阿兹尔索要了一壶蜜酒,阿兹尔欣然接受了。
但他觉得一个飞升皇帝送出普通的蜜酒作为赏赐,那可太掉价了,便赐下了随着黎明绿洲埋藏在沙漠深处三千多年的皇室御用蜜酒,相当于直接送出一壶生命之泉,不可谓不珍贵。
“你应该早点说的,早知道这酒那么珍贵,我就省着点喝了。”亚索煞有介事的将竹筒内的蜜酒倒回壶中,然后小心的盖上盖子系在腰间。
“这可真是磨人呐。”他哀鸣了一声,这三千年佳酿成功勾起了他的**,但是又过于珍贵,珍贵到他不能用来随意消遣,这不是折磨人是什么嘛?
本来该是快乐的心情,现在已经快乐不起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不打算走等着诺克萨斯人来抓你们吗?”杰诺看着满地尸体,抗拒靠近,于是隔着一段距离大喊。
这也是他刚才没有加入话题的原因。
“就来。”塔莉垭高声回答了杰诺,然后问亚索:“亚索师傅,你还走得动吗?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了。”亚索感觉到手脚的酸胀已经消褪,便回绝了塔莉垭的好意,因为他也知道女孩子家也讨厌给血渍弄脏了一身。
他站起来拔出了剑,一杆尺八从高处落下,被亚索接在手中,赫然就是开战之前他塞给杰诺让他保管的那杆尺八。
当然杰诺的意思不是让他吹箫,亚索身上一身血气,最好找条小河钻进去清洗一遍才最妥当,而他则是想趁这个机会向塔莉垭询问一些,奥莉安娜在场事不适合问的事情。
走在草地上,亚索忽然问起塔莉垭:
“小麻雀,你找到自己想要征服的山峰了吗?”
“在弗雷尔……”塔莉垭在嘴里咂摸着一个拗口的词。
“弗雷尔卓德。”杰诺纠正道。
“对,我想我在那个有很多冰很多石头的地方,找到了我的平衡之路。”
在当初离开艾欧尼亚时,塔莉垭听从的亚索的建议,先去弗雷尔卓德再回恕瑞玛。
在北方的冻原上,塔莉垭尽情训练自己的能力。
在群山之间尽情翱翔,运用能力创造和毁灭也罢,不再因为怕他伤害到亲人而压制它,而是毫无保留的拥抱它,尽情释放。
然后塔莉垭就真的在弗雷尔卓德滑雪滑了一路,滑石板这个技能也是在那个时间在滑雪中领悟的。
如果现在去弗雷尔卓德一看,说不定还能看见那些个被塔莉垭织造过的地貌,她把自己当成枕头,在北方冻原这块纯白的画布上,随意的织就自己所想的图案。
岩雀的伴生皮肤名为‘弗雷尔卓德’,正是因为她曾去过北方的冻原,而不是发生在平行宇宙的事情。
“相信这一切都是织母的安排。”亚索点头,塔莉垭在用艾欧尼亚人的方式说话,于是亚索也学着用恕瑞玛人的说坏习惯夸赞塔莉垭。
学得不错,至少在杰诺听来,有内味了。
“好了,亚索你赶紧找条小河去把身上的血渍洗掉吧,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问塔莉垭呢。”
杰诺终止了师徒之间貌似说不完的话题,其实次要一些的东西完全可以等亚索洗净之后再慢慢交流。
而接下来他们还有大把的相处时间在路上聊天,而杰诺却要离开他们寻找下一个势力了,所以也该轮到他提问了。
第六百零三章 杰诺的疑问
艾欧尼亚刚刚入春,现在的水温不会太过冻人。
如果不是因为诺克萨斯的突然入侵,这将又是一个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的春天。
亚索轻轻放下尺八、酒壶和竹筒,就地插下长剑,带着衣服跳进了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河里,站在鹅卵石铺就的浅浅河床上清洗着自己染血的武器、衣物、还有身体。
他解开头发,捧起溪水从头顶上浇落,直到溪水完全将他蓬松的黑发淋湿浇实,**的上半身在褪尽铅华之后,显露出了结实的肌肉轮廓与一道道充满故事的伤疤。
他的双手已经洗不干净了,就像他犯过的罪孽无法洗刷,土黄色的茧皮让他的五指看起来有些粗大,这些都是握剑留下的痕迹。
接下来亚索将肩甲卸下来濯洗,然后是裤子,杰诺则拉着塔莉垭回避,因为让一个还未成年少女看一个油腻大叔光定洗澡是一只罪过,这样是求不得均衡的。
来到了足够挡住视线、一颗还算粗壮的枫树后,杰诺紧了紧喉咙,一本正经的问道:
“塔莉垭,自你从皮尔特沃夫回到恕瑞玛之后,你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杰诺一直都想知道阿兹尔重新当上皇帝,恕瑞玛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
他听过探子的消息,但总觉得还是由沙漠人氏来将他们生活上的改变,亲口讲述给他会比较直观。
“要是说起阿兹尔陛下执政后发生的事情,那可就太多啦,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塔莉垭手中有几颗从河边捡到的鹅卵石,一边盘弄着一边回答。
“你的情况我大抵知道,那就说说阿兹尔做了哪些事,还有希维尔的情况吧。”
老实说,杰诺一直都在担心逃婚事件会给自己、或是菲罗斯家族、更甚者给皮尔特沃夫带来什么影响。
希维尔也不是不好看,按恕瑞玛人的审美她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但他这么拂阿兹尔的面子,他担心这很可能会使阿兹尔中断两者间本就脆弱的同盟合作关系,而且这也会刺痛希维尔的自尊。
换个角度思考,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遇到相亲对象把你鸽了,就算你本就不想相亲还是会觉得气愤的吧。
这于理不合。
“我记得从阿兹尔陛下重新称帝到现在好几个月了,黎明绿洲到现在都还没有住满四分之一,人流量也不到全胜时期的一半,这是大学士阁下告诉我的数据。”
塔莉垭停下盘弄鹅卵石的动作,掰着手指若有所思的说道。
“怎么会?人们在害怕阿兹尔?”杰诺诧异道。
“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不过大多数人对谁掌权并不是很关心,而且恕瑞玛也应该统一了,有个说话有份量的人站出来是众望所归。但黎明绿洲毕竟是从沙子里升起来的城市有人担心,既然这座城能够升起,那也会再度沉陷,把所有呆在里面的人活埋掉;所以就是我们的阿兹尔陛下秉持包容的态度,也没有多少部落愿意长久的住进这座旧城里。”
其实塔莉垭还有一些原因忘了明说,人们之所以拒绝入住黎明绿洲,还以为这座城市会“闹鬼”!
每当阳光通过某个角度照射到城市上空的太阳圆盘,再折射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时,就会引动一些黄沙形成的幻影,重播着生前所遭受的苦难。
沙尘形成的人影指着远处的太阳圆盘,脸上的喜悦逐渐化为恐惧。人们纷纷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他们转身逃跑,跌倒、爬行。最后被一股看不见的能量瞬间抹杀,化为灰尘随风而逝。
这是太阳圆盘溢散出来的魔力形成的回响现象,砂砾记录下了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浩劫,虽然不会产生任何危害,并且只有短短几息,但也足够吓跑那些胆子小,听风就是雨的愚民了。
毕竟谁也不想在危险的地方生活。
阿兹尔对此也没有很好解决办法,他没法全天监控太阳圆盘的能量水平变化,城里的飞升者就那么三个,他和内瑟斯以及雷克顿每个人都有干不完的事情等着处理。
除非找到合适的人选重新组建太阳神庙,将太阳圆盘交给祭司们打理,不然这样的“闹鬼”现象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然后呢,除了北边几座被诺克萨斯占领的城市,大部分的城市和部落都没有立即归顺阿兹尔陛下,他们都在观望,阿兹尔陛下虽然很愤怒,但在没有发展出人类军队守城之前,他也没办法亲自出征去回收这些城池。”
塔莉垭的浓密的棕色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其实她不愿意看到战争,但奈何恕瑞玛一盘散沙的时代已经持续了太久了,这本该是一个强盛的国家,如果能用少量的牺牲换回统一和安定,她绝对举双手赞成。
杰诺点点头,他明白之前阿兹尔就算空着黎明花园无人守护,也要来到皮尔特沃夫讨伐泽拉斯,是因为泽拉斯的存在已经危害到了整个恕瑞玛,他是不得已才豁出一切背水一战的。
如今他只要固守黎明绿洲,那么统一恕瑞玛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并不是那么着急着收复城池。
“咳咳,恕瑞玛的近况就说到这里吧,阿兹尔好像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可以预见的是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杰诺听说阿兹尔已经让内瑟斯高价向皮城买下了一些海克斯科技图纸,又雇佣了一批专业人才,准备将其改造成以太阳能驱动、结合了古恕瑞玛魔法的全新科技。
比如在皮城很少有地方施展的交通工具,便于出行的升降机等技术,而医疗方面有生命之泉,交给太阳神庙去管理就好了。
这些为的是提升王都居民生活各方面的便利性,提升归属感、幸福感和优越感,好让这些后世人能安定的住在这座空城里,毕竟只有把人口发展起来才能去干其他的事情。
但就是只是改装也没有那么容易,内瑟斯得先学会海克斯技术才能对其进行改装。由于改装的又是大型设备,所以雷克顿这个手下没兵的光杆将军经常在训练新丁之余,被内瑟斯唤去当苦力。
第六百零四章 逃婚始末(三更)
“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比如我抗旨逃婚有没有给希维尔带来不好的影响?”杰诺尴尬了摸了摸鼻子,这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噢!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事了!”塔莉垭忽然瞪大了眼睛,仿佛有一股深层的记忆被挖掘了出来,她浓厚的眉毛也跟着上移了一层。
许多花季少女都在体内潜藏着一个八卦之魂,塔莉垭也不例外,如果杰诺现在开启灵视仔细观察塔莉垭,说不定就能发现她体内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其实她是知道杰诺和奥莉安娜之间的亲密关系的,所以当阿兹尔为了争取皮城方面更多的利益帮助,让希维尔赐和杰诺政治联姻的时候,她感到非常惋惜。
希维尔、杰诺、奥莉安娜都是她的好朋友,阿兹尔乱点鸳鸯谱的消息让她很是愤怒。
当场被气上头的她差点直接就从部落出发,只身前往阿兹尔的宫殿说理。
但就在她要强行闯入皇宫的时候,一个熟人从皇宫里走出来拦住了她。
“就在我气冲冲的想要闯进皇宫的时候,希维尔出来拦住了我。”塔莉垭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让杰诺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错觉,开始为突然出现的人感到紧张。
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从未去到恕瑞玛任何一个城市,更不要说千年古城黎明绿洲了。
“我很好奇希维尔对赐婚是怎么一个想法。”杰诺眨了眨眼睛。
“希维尔当然也不同意这门婚事了,事实上她享受了几天奢侈的生活就开始受不了了。作为公主,她出行受限,只能在花园里瞎忽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让她看书她又看不下去,已经野蛮惯了,再也精致不起来了;就算好不容易溜出去,城里也没有什么酒馆赌场给她发泄,有再多钱又没地方炫耀,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噩梦!”
塔莉垭把鹅卵石收进口袋,如数家珍一般介绍着希维尔的“悲惨”遭遇,着实快把杰诺逗笑了,没想到她还有说相声的天赋。
“山猪吃不得细糠。”杰诺撇撇嘴忍住不笑,朋友惨遭“软禁”,他却搁这儿笑,确实是有些不太厚道。
“于是呢,希维尔就开始想着逃离这个恶梦,重归以前大起大落那种充满刺激的生活。”塔莉垭也是不厚道的笑了一声,但又很变成了严肃脸。
杰诺点点头:“公主体验卡到期了,我早就说她不会喜欢那种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日子的,但是她一看当公主能享尽荣华富贵就上当了,其实是她自己把自己坑了。”
“她不想当什么公主了,于是偷偷溜出了皇宫好几次,但每次她来到城门周围想要出城,城门就会凭空现出一队沙兵拦住她,就算她如何乔装打扮,甚至女扮男装都骗不过这些沙兵。”
“整座王城都在阿兹尔的掌控之中,包括希维尔也因为血脉的缘故牢牢的与他联系在一起,希维尔到了哪儿他都知道,这样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杰诺摇了摇头,希维尔能力太弱,几个沙兵就能拦住她了。如果没有人帮助她的话,她想出城怎么也得先飞升了才有那个能力。
“多次逃逸失败之后,阿兹尔陛下也有些生气了,于是就想出联姻的办法来整治希维尔。一方面想通过你加强与皮城的合作关系,一方面则想让希维尔和你一起努力为皇室延续血脉。我猜阿兹尔陛下是想大批飞升自己的后代,因为他现在谁也信不过,所以只能创造出能够信任的飞升者帮他打理国家。而且一旦怀孕了,希维尔就哪儿也去不了了。”
听到这里,杰诺的脸色也是难看起来。
阿兹尔的本性终于是露了出来,曾经作为一个妻妾成群的皇帝天生就不懂得去尊重女性。
希维尔在抛开皇室后裔这一层身份后,好歹也算是他的恩人。就算是为了光复恕瑞玛,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让一个女人去当生育机器什么的也太可恨了。
这让他现在越发觉得当初逃婚是个正确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赐婚这么重要的事情,阿兹尔陛下连提都没跟希维尔提一下就擅自决定了。”
说到这里,塔莉垭生气的握紧的拳头,杰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脚下的一面轻轻震动了一瞬。
“我就说希维尔如果知道的话怎么会答应呢,那个女人明显就还没有玩够。真是日了狗了,阿兹尔这个鸟皇帝做的事真气人。”
杰诺气愤的捶了一下身前的枫树,震得树叶簌簌抖落。
但塔莉垭的车开得有些快,一个漂移,话锋一转,杰诺就完全跟不上了。
“还好她遇见了我,在我的帮助下,希维尔终于成功的逃离了黎明绿洲,逃离了阿兹尔的魔爪!”
“等等!”杰诺愣愣的用手挡住塔莉垭的嘴巴,另一手扶住颤抖的大脑,一惊一乍的说:“原来你闯皇宫时希维尔拦住你,是为了让你帮她越狱?!”
“是啊!不然呢?”
“希维尔也逃婚了?!!”
“是啊!!就在雷克顿离开黎明绿洲不就之后,她就逃婚了。如果你当时跟着雷克顿回去,到王都之后很可能面对的就是独守空房的情况了。”
“嘶!”杰诺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大脑在颤抖。
然后他将对希维尔的愧疚全部化成了二氧化碳吐了出来,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原来自己一直是在瞎操心,敢情希维尔逃婚得比自己还果断,真是狠人啊,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下,现在双方互不亏欠了。
“你把他送去了哪里?阿兹尔不会将她追回吗?”杰诺又问。
“送去了卡拉曼达,然后我们在港口分别。”塔莉垭回答。
“她可能是去了某个阿兹尔鞭长莫及的地方,应该离开了恕瑞玛。”卡拉曼达是一个港口城市,杰诺觉得希维尔应该是去那儿坐船出海的,不过他更关心接下来的问题:
“我和希维尔双双逃婚没带来什么恶劣的影响吗?”
“事实上,在你们逃婚之后,阿兹尔陛下就有意压制流言了,甚至搞了别的大新闻来冲淡逃婚的谣言,现在人们都在关心阿兹尔陛下会先收复那一座城市。”
塔莉垭摊摊手,这件麻烦事总算这样过去了,但不排除阿兹尔会记恨在心,只是表面没有显露出来。
“谢谢你解答我的困惑。”杰诺一身轻松的表示感谢。
“没关系,我很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毕竟我还是希望你最后你能和奥莉安娜走到一起,我一直都在向织母祈祷让她帮你织红线呢!至于希维尔,她有自己的追求。”
塔莉垭故作老成的拍了拍杰诺的肩膀,一副“加油!我看好你哦!”的表情。
“借你吉言。”杰诺乐呵呵的转头看向小河,那里,亚索正站在河里清洗他的剑。
第六百零五章 卡兰的复仇
在冬山东南部的山脚之下,生长着一片一望无际的烟雾罂粟花田。
这里阳光充沛,日晒充足,少雨却有冬山顶峰积雪融化流下的雪水灌溉,很适合烟雾罂粟的生长。
烟雾罂粟,顾名思义,就是这些罂粟的花朵中蕴含着大量的致幻花粉,一旦遇到风吹草动,就会从花朵中喷出大量的花粉形成烟雾,在迷惑敌人的同时也保护自己。
一片半人高的烟雾罂粟花田中,卡兰将军猫科动物的瞳孔已开到最大,他用猎豹般的眸子透过植株间的缝隙,悄然盯着周围的异动,他的身旁蛰伏着一队诺克萨斯精兵。
根据密报,影流之主劫将会带着一众弟子来到花田里与瓦斯塔亚人商议联盟抗诺的事情。
这条密报是一位潜伏在影流教派中多年的战争石匠传回军营的,当卡兰听到这条消息时,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让他将黑暗带进艾欧尼亚的绝佳机会!
于是他主动向负责全局战争的大将军德莱厄斯请命,紧急组织了这一次伏击行动。
在场的诺克萨斯将领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更熟悉艾欧尼亚的地形,他熟知各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因为他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这片花田就在瓦斯塔亚人地盘的边界!没人比他更适合执行这次任务!
德莱厄斯同意了他的请命,因为最可怕的敌人往往是最了解你的人。
为了确保这次行动的胜利,德莱厄斯甚至还借了一支崔法利百人团,这些士兵穿戴着坚不可摧黑钢板甲,佩戴着十字劲弩与各式武器,每一个都勇猛异常,完全不是随卡兰驻守在斐洛尔的那些老兵残将可以比的。
卡兰对此异常感激,他一定不会辜负诺克萨斯之手的信任的。
卡兰抖了抖头顶两侧一对毛茸茸的尖耳,他从来都不带头盔,影响这会影响他身为猫科动物的灵敏感官。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卡兰回头看向那些披坚执锐的崔法利士兵,他们每一个都隐藏得很好,湿润的泥土盖在铠甲之上,连眼神都按照他吩咐的那样收敛了刺人脊背的精芒,这声音虽然轻微,但绝不是自己人发出来的。
一片罂粟花瓣在他眼前缓缓跌落,划出一道朦胧的烟雾轨迹,一些微小的粉尘顺势钻进他嗅觉敏锐的鼻子中。
上一秒他还在庆幸着这次行动中没人有花粉过敏症状,下一秒他的思维就跳脱到十余年前,他跪在先知面前寻求启迪。
先知个奇妙的生物,浑身紫色的皮肤,前额长着一支珍珠光泽的角。
有些人可能会误认为她和他是同样的血脉,是瓦斯塔亚霞瑞的子嗣,但他们的族人非常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这位先知的族类甚至比他们的祖先还要古老。
花瓣凋落的轨迹在他眼前重现,让他不直觉的想起了先知那如同缓缓落下的秋叶一样安静的声音。
“你将和敌人并肩作战,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的灵犀,也不会再见到你的幼仔。他们称你为叛徒,咒骂你的名字。这条路充满黑暗、苦涩和骂名。你将被同族憎恨,被入侵者盟友鄙视。他们在普雷西典大败以后,你必须在斐洛尔警备,守护幻梦之地。但你的幼仔会活下去,他们会强盛。若不在这片土地,则在另外的地方。但你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们的面容,而且如果你偏离了这条黑暗之路,他们就将亡命……”
先知的声音至今还萦绕在耳畔,但卡兰看守的囚徒已然出逃。那个沉睡在幻梦池中的女人,被带走了!
所以,走投无路的卡兰只能在斐洛尔被袭击的事情上添油加醋,挑动两国争端,请求帝国再次向艾欧尼亚发起战争,而他将为帝国打开艾欧尼亚的门扉!
因为他要再次走上这条黑暗之路,为了遵从先知的预言,他必须将血与火洒满这片土地,拯救自己的一对幼仔!
而这正和斯维因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只是缺少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如果我的两个小崽现在还健康的活着,那么他们也应该长大成人了吧。”
他环顾四周,一股可怕的悲伤和憾怆从心头涌起,他不知道如果再见面时,他的一对幼仔能否认出自己,认出这位失败的父亲。
致幻花粉的效果过去了,卡兰从遐想中回到了现实,先前他听到的那股声音已经不再微小,那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他放轻了呼吸,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整个人就如同变成了花田中的一滩烂泥,悄无声息。
十余个艾欧尼亚人拥簇着他们的首领来到了花田里,他们穿着几乎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黑布衣,只有他们的首领穿戴了一身沉默的轻甲,抱臂于胸前,身旁站着一个帅气但却**着上半身的帅小伙,肩上拿着一把巨大的诡异镰刀,将他的半身都给腐化了,看起来就不是常人。
这是影流的人,是卡兰的目标。
影流教派是艾欧尼亚非常高调的主战派,同时也是诺克萨斯在征服艾欧尼亚路上一个极大的阻碍,神出鬼没的影子忍者们在充当游击队的时候非常可怕。
他们的偷袭防不胜防,如影随形。从各种角度刁钻的阴影里发动袭击,强大的暗影忍者甚至会从影子里悄无声息的钻出,在背后亲手将刀刃送进敌人的心脏中,甚至连睡梦的时候都不得安宁,时刻提防着四周,仿佛一闭眼就会迎来无声的死神。
诺克萨斯的士兵不惧怕死亡,相对的只是说不惧怕在战场上战死,但对这种频繁的伏击与暗杀还是无法接受的,所以人心惶惶的气氛已经在军中弥漫开了。
若是想重振军纪,最好的办法就消灭影流教派的领袖,也就是卡兰眼里那个抱胸傲立的身影影流之主,劫。
劫身旁的那个小伙子卡兰并不认识,但是那把诡异的**镰刀却让他想起了最近在军中盛行的传言。
听说前不久在诺克萨斯境内,一把刚刚出土的暗裔武器被两个身份不明的刺客夺走了,至今未能寻回。但最近有人看到这把暗裔武器似乎又在艾欧尼亚的战场上出现了,正在屠杀诺克萨斯人。
第六百零六章 买一送一
卡兰盯着那一把诡异的镰刀,刀柄与刀刃的连接处有一颗巨大的独眼。
他看着它,视线好似被拖进了黑暗的漩涡之中,他左侧面庞没有毛发的伤痕处,怒张的红色肌理传来一阵酥痒的感觉,仿佛有以血肉为食的蛆虫在伤痕之下蠕动钻行。
伤口处奇痒无比,就在他以为这把镰刀上的独眼是死物,刚刚想要抬手挠痒痒的时候,这颗巨大的独眼突然睁开了,露出一颗嗜血腥红的眼球,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死死的盯向他所在的方向。
卡兰刚刚有所动作的手离开僵住了,他从那颗腥红的独眼上看到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是的,一颗眼睛居然表达出了笑的动作,他仿佛在无边的深渊中听见了一种来自远古黑暗时代的邪恶笑声。
他心底里有一个声音正在尖叫着劝他逃走,赶快远离这个恐怖的生物,但是拯救儿女的信念却夺在这时候走了他身体的操控权,让他一动也动不了。
他不能走!他必须成功!
为了一对幼仔能够活下去!他必须要完成这一次伏击,击溃影流教派,让战火洒满艾欧尼亚!
庆幸的是,那只独眼只是向着卡兰的所在盯了十来秒后,就自动闭了回去,仿佛什么没有发现的样子,再次陷入死寂的沉睡,宛如死物。
卡兰侥幸逃过一劫,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他移开视线不再去看着那把诡异的**镰刀,而是顺着劫的目光看向远方,那里正好有几个瓦斯塔亚人直直走向劫的身旁。
那些就是来与劫商议联盟抗诺的瓦斯塔亚人领袖。
卡兰的目光从那些瓦斯塔亚人身上一一扫过,走在最前面的一对男女是洛特兰部落的鸟人,接着是一个号称一辈子都生活在树上的思猕猿,再然后还有四个瓦斯塔亚人因为穿着人类的铠甲与头盔,所以一时间认不出种族来,只能透过身后不停摆动的尾巴看出这是某种继承猫科动物特征的瓦斯塔亚,最大的可能是天生的猎手肉齿兽一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瓦斯塔亚人中混入了一个干瘦的人类。
卡兰听说影流和瓦斯塔亚本就不合,所以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瓦斯塔亚一方带来的人质,一个谈判的筹码。
但对这次伏击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反正他最后都要杀光眼前这些人。
如果这次伏击没有完美成功,但只要能破坏影流教派和瓦斯塔亚的结盟,卡兰都算是不虚此行了,但为了更好的确保他幼仔的安全,他不能就此满足。
买一送一,干脆就让影流和瓦斯塔亚全都乱套!
他清点了一下敌方人数,算上人质,影流的人和瓦斯塔亚加起来连而二十人都凑不到,而他可是带来了一百位崔法利士兵,优势大到可以轻松的碾碎他们。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会先让手下的士兵们架起十字劲弩,先来一波毫无防备的攒射消灭大部分敌人,再集体冲上去进行白刃战。
但现在还不是发起进攻的时机,影流教派和瓦斯塔亚貌合神离,说不定他能等到蚌鹬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
……
“现在还没到日落的时候呢,你们来得可真是早啊。”霞抱着胳膊警惕的盯着劫,藏在腋窝下的手指间夹着两根锋利的羽刃。
“因为我们人类看的时辰,而不是看太阳。现在过了春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日落会比平时慢一些。”凯隐接过了话题,大大咧咧的站到劫的身前,连这种时候他也要想办法抢劫的风头。
本来他回影流是为了挑战劫,结果劫受伤了;可当劫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诺克萨斯又入侵了!
他必须跟着劫一起对抗诺克萨斯,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向劫发起挑战,劫是不会允许在这种特殊时期跟他内耗的。所以凯隐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自然要压一压劫的风头。
至于他这种对师尊不敬的态度,其实是劫默许的。
凯隐毕竟出生于诺克萨斯,劫就算再怎么倾囊相授也但是会介意他的出身。而凯隐也知道劫是把他当成杀人机器训练的,而不是当成儿子养,所以一直对他出言不逊。
谁都不知道在表面那层利益关系之外,师徒之间有没有更加深层更加隐晦的联系。
反正凯隐嚣张傲娇的性格就是这么养成的,与劫对他完全不成正比的训练和关爱有很大的关系。
“这是谁啊?挺帅一小伙儿,可惜了,怎么就跟错了人。”霞从凯隐的话中听出了他在骂瓦斯塔亚人不守时的意思,当即撅起丰满的下唇,连连摇头发出啧啧的声音,极尽嘲讽。
如果要数瓦斯塔亚部落中谁最会说话,那一定要数全是鸟人的洛特兰部落,别忘了,霞身体里的瓦斯塔亚部分可就是唱衰不报喜的渡鸦啊。
“有我帅么?宝贝儿。”洛将脸贴到霞的面前,用轻蔑又惊异的眼神看向凯隐:“亲爱的!快看那个人,居然跟一把镰刀相亲相爱!”
他的声音很大声,故意的,为的就是让所有人听到。有多大声呢?就连正常来说听不清他们谈话内容的那些伏地魔,都听得一清二楚。
“帅是挺帅的,就是比你差了那么一点儿,我发誓就一点!”霞举起手,让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捏住,然后透过两指的缝隙宠溺看向洛,沉入他的怀抱。
“你们……”
凯隐刚想说什么,却被劫拦了下来。冷冽的目光穿过面具,直直对上霞的紫瞳,让后期不禁紧张得汗毛竖立。
谁也不想被一位刺杀大师盯上,那种目光没人可以无视。
“为什么要带外人来?”劫暗沉的声音在面具之下隆隆作响。
他说的与瓦斯塔亚一起前来的那个干瘦的人类。
虽然他带着一个有着许多镜片的护目镜,但仍能轻易的分辨出他人类的身份。
这是影流与瓦斯塔亚人的商议,为什么要带入无关的人?
“给我一个回答。”劫说。
第六百零七章 易与悟空(三更)
“你可能还不认识这位大师,但你一定听过这位大师的名号。”
霞冷哼一声,然后转头面向那个干瘦的人类,毕恭毕敬的使用人类的礼仪请动他:“大师,这边请。”
这与对待影流的人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态度,云泥之别。
那人点点头,走到两方之间,面向劫抱拳说道:“无极剑派,易,参上。”
劫看向易,易戴着一个挡住了上半边脸的奇特护目镜,但从下巴处编织成辫子的一绺山羊胡可以看出他应该比自己还年长十来岁。易的腰间佩戴着一把带环钢刃,靴子上的铜鞘里插着两把刀,虽然看不到眼睛,但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精神矍铄的。
“原来是易大师。”劫也跟着拱手低头。
如果真是那个一人敌一军的易大师,劫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因为他就是在内心最为困苦煎熬的那段时期,听闻了易一人敌一军的消息,心中受到了激励,在迷茫中找了方向,才毅然决定要下山退敌的!
易给劫带来的影响很深,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如果要追究起来,易对曾经的劫来说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
一战发生的那三年,还未彻底黑化的劫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像易那样只靠着自己击退了诺克萨斯的一支军队,是不是就不会再受到否定了。
用禁忌的力量来做对的事,难道也是错的吗?可是他最后还是被苦说大师否定了。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非常尊重易大师的。
“日落之处,必见落日。易大师,为何插手此事。”劫问,冰冷的声音难得有了些温度。
大多数南部省份的人都知道这句谚语,这是任何事情都有他的原因的意思,而易大师的故乡无极山就是典型的南部地区,不可能听不懂。
“受爱徒悟空邀请,今日特地来做个见证。”易放下双手,看着比自己高大一头,气势逼人的劫,一脸平静的回答。
气势上毫不逊色。
“悟空?”劫的目光在易大师身后的瓦斯塔亚人里巡视:“我记得无极剑法见不得浊世,更沾不得脏血,千百年来与世隔绝孤芳自赏,也只有无极村的传人才能学习,但……眼前可就只有你一个人类啊。”
就和均衡教派差不多,劫在暗中补充着。他的语气不善,如果易大师也来欺骗他,那他也是会变脸的。
对此,易也只是笑了笑,慢吞吞的说道:“世道在变,每个人有在被迫做出改变,我也不例外。”
“悟空。”他轻唤了一声爱徒的名称,然后劫就看了一个毛毛糙糙的瓦斯塔亚猿人走到了他跟前,龇牙咧嘴的对他展现出敌意。
“我本名空,悟空是师傅给我起的新名字。”
这个来自思猕猿部落的瓦斯塔亚人长得是名副其实的尖嘴猴腮,他发虚浓密,绿瞳红眼圈,身披轻甲,手中还握着一根一人高的附魔长棍,质量上乘。这根长棍由传奇的工匠多兰打造,只有无极之道最杰出的弟子才有资格接受这一荣誉的象征。
悟空之所以想要易陪着他介入这场协商,不仅仅是因为他嫉恶如仇,还以为他本就是瓦斯塔亚大家庭中的一员,帮助瓦斯塔亚是大义。
他的族群选择远离世界的纷争,但这种做法其实相当于抛弃了弱者,让他们独自面临威胁。而易曾为保护他人而战,这种正义的行为感染了他,促使他回到自己的族群中,想要鼓舞族人也加入战争,帮助弱小。
由此在路上偶然结识了霞洛二人,并且通过他们得知自己远行历练的这段期间,影流与瓦斯塔亚一族已经达成了新的战时同盟协议。
而易大师又是一块行走的招牌,霞洛对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悟空在听到他们受到了影流的通知,要在花田商议一些合作的事宜,他放心不下劫的为人,便让易大师强势的介入了这场洽谈之中。
而凭着他对劫的第一印象,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来错。
“……”劫默然不语,他本以为自己因为战争做出的改变就已经够极端了,没想到易也不逞多让,居然破釜沉舟选了个瓦斯塔亚人当徒弟。就算无极传人已经死剩他一人,也不至于放着那么多有志青年不选,偏偏选了一个瓦斯塔亚猴子吧?
劫虽然疑惑,但也不会去过问别人的事情,就好比他自己就是极端的主战派,却选了一个诺克萨斯人当弟子,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际遇和苦衷,他人怎么选择就由他人去吧。
而伏在花田中的卡兰,因为无法听清影流与瓦斯塔亚之间的对话,并不知道一尊大神介入了这场商议中。
“既然来者是易大师,那我没有异议,当然,该说的我也不会少说。”在易带着悟空退开到一边后,劫沉闷的声音一如往常。
“说吧,你叫我们来干什么。”霞一手抱着胳膊,另一手把几片锋利的羽刃夹成扇子的形状,给自己扇扇风,因为身处烟雾罂粟的花田边缘,花粉的味道实在浓郁得让人难受,而且吸入过多的花粉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而劫却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就好像他的面具能过滤花粉似的。
“我们都知道诺克萨斯已经不是第一次入侵艾欧尼亚了,而这一次,影流教派仍在想方设法的阻挡军队前进的办法。这一个月来,影流弟子对诺克萨斯军队发起了暗杀、布置陷阱、烧毁粮草,无所不用其极其极,但即使在频繁的遭遇战中占据主动,我上千名影流弟子还是战死了十之有三。而你们瓦斯塔亚,至今还未派出任何一支军队加入战争,这是不是有违我们之前定下的协议?”
在劫说完之后,第一个感到错愕的却是凯隐,因为他是第一次听见惜字如金的劫连续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跟在训练他的时候像挤牙膏般吐字的劫完全判若两人。
劫好像变了,这对凯隐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第六百零八章 伏击!迎战!
在劫说完之后,紧接着霞立刻激愤的反驳了劫的提议:
“谁会想到战争来得如此之快!我们后脚刚定下协议,诺克萨斯前脚就迈入了艾欧尼亚,你想让我们出兵,那也得我们恢复了元气再说啊!别忘了瓦斯塔亚一族元气大伤是谁搞的!”
“我就猜到你们会这样说。”劫冷哼一声,直接阐明原因:“我的手下带回来了一个消息一支诺克萨斯部队秘密押运一批黑火药,妄图在冬山的雪盖上引爆,引发雪崩掩埋影流教派,如果一旦给他们做成了,那么东边的普玻和南部的均衡新址都要遭殃。”
“这么严重?”霞的面色立刻沉了下去。
她本以为影流只是单单通知她去族内抽调壮丁组建军队,却不曾想到诺克萨斯已经将注意打到了没怎么参与到一战的瓦斯塔亚一族上。
如果诺克萨斯要对所有生活在艾欧尼亚上的智慧种族赶尽杀绝,那么瓦斯塔亚这次就不能像上次一样置身事外了。
可她仍不能就这样轻易的相信劫,每个瓦斯塔亚人都是她的兄弟姐妹,她要对他们的将来负责。
“消息可靠吗?诺克萨斯真会把那些易燃易爆的黑火药聚集在一起押运?我怎么觉得这是诺克萨斯故意流出来引你上钩的假消息,你们就算送死也千万别把我们也连累了。”
霞不近人情的质疑了劫,让她和一群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合作实在是太不容易,灵魂深处的戒备是始终迈不过去的一道坎,这不是一纸协议就能克服的。
甚至她让易大师跟来,也是在防备劫对他们做什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黑火药的消息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但押运物品前往冬山的秘密部队,确实存在。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放任他们靠近冬山。”
听到劫的回答,霞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了。
“这次战争中,瓦斯塔亚可以抽调的人手不多,一支千人军队是我们所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但这点人数在整场战争中不过九牛一毛。”
元气大伤的瓦斯塔亚一族还要繁衍,所以抽调壮丁的事情不能做得太狠,否则瓦斯塔亚的传承就会出现断裂。
为了维持血脉的浓度,瓦斯塔亚人早在很久之前就限制与人类通婚了,这也导致他们的族群数量一直上升不起来,整个艾欧尼亚的瓦斯塔亚人也不过数万之数,其中老龄化人口还占了大部分,动辄就是上百岁的老人,根本没法加入战争。
“又不是让你们去面对大军冲锋陷阵,只是对付一个部队的话,这些人已经够了。”劫点点头,一千瓦斯塔亚还是一笔很客观的战力的。
在身体素质和魔法天赋上,他不得不承认瓦斯塔亚人就是比人类优秀许多。
“到时候我们就在部队的行进路径上设伏,由你们引开大部队的注意,我们影流趁机切入,高效的杀死那些留下来守车的士兵,尽可能的将黑火药保留下来。在这之后,这些黑火药将会被影流带入敌营,以牙还牙。”
这是考虑到职能的分配方案,瓦斯塔亚人的个体实力强,再加上形态各异,正面对抗的话会非常难缠,而影流的人天生就是暗杀的好手,霞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如果那个秘密部队押送的真是黑火药,那她就算知道正面对抗伤亡会严重一些,也不愿意去赌守军会不会狗急跳墙引爆黑火药,换个玉石俱焚。
想定之后,她一甩羽篷转身离开,对劫抛下了这么一句话:“那就这么定下了,给我两天时间,我回去筹集人手。”
她示意易大师跟着他们离开,易点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很开心能促成这番合作。易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笑脸,落在有心人眼里是多么的刺眼。
在就他的笑容还未落下之际,花田的方向就突然齐齐射出一道道劲矢,箭头对准的方向赫然就是他们所有人!
霎时间,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回荡在花田之中,十来名影流刺客的性命当场就被这轮攒射带走了绝大部分,余下几个都是没有被射中致命部位奄奄一息的。
他们连躲入暗影的准备时间都没有,劫直接闪身躲到一个弟子的身后顶住了他,用他的**作为挡箭牌,而凯隐抬起左臂挡住脑袋,左侧面向敌人,用被暗裔武器腐化长出的坚硬铠甲挡下了这一轮致命的攒射。
而在瓦斯塔亚这边,伤亡相比影流就轻了许多,因为这波攒射重点照顾的对象是影流的人,而不是他们。
在箭矢射出的一瞬间,洛立刻飞身挡在霞的身前,两个人下蹲躲进洛宽大的羽篷里。随后羽篷激出一层金色的护盾,完美的挡下了所有射向他们的箭矢。
而易大师则是拔剑舞出一阵刀光剑影,斩断了所有射向他的箭矢,顺带还救了悟空一名,而剩下四个瓦斯塔亚卫兵就没那么好运了,只有两个反应较快的及时趴下了免于一截。
“敌袭!快撤!”霞从洛的怀中钻出来,看见两位瓦斯塔亚卫兵的尸体后立刻面目狰狞的大叫着提示所有人。
但卡兰岂会善罢甘休,他一声令下,所有崔法利士兵全都齐齐丢掉了手中的十字劲弩,迅速的站了起来,手持长刀重斧向敌人发起了冲锋。
劫松开手,任影流教众的尸体在他身前跌落,他发现埋伏的士兵不过百人,当即召唤出数道影分身冲向敌人。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些士兵并不简单……
他们面对劫掷出巨型飞镖毫不退缩,居然生生用斧子将其从半空中击落;并且在看见劫用暗影缠绕的臂刃轻易穿过铠甲刺穿一名同伴的心脏时,他们不约而同的放弃了无用的防御,全力对劫和他的影分身发起围攻。
劫在敌阵中捉襟见肘的躲避着刀挥斧砍,无论他的本体转移到哪一个影分身里,都可能被一刀砍中要害。
事实证明这些士兵并不只是被全面武装起来的普通诺克萨斯士兵,只有强者才配得上这一身精良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