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六章死人了
“滚下去，那是对付山贼用的，你想在城里用，你疯了吧？”说罢他又回身对敦实抱抱手说道：“大人，这弓箭我们太白楼是有的，不过那是去年商队为官府运粮留下的，若是需要回收，您说一句，我派人送到刺史衙门去。www.uu234.cc”
“本官自然相信太白楼不会为非作歹，不过为了避免被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拿去祸害百姓，回头还请陈掌柜送到衙门来。”
“定当遵从，您二位先坐，等陈义解决完楼下那些人，再来陪您二位喝酒。”陈义说罢咚咚咚的下了楼，严咚看了看还在身边傻站的黄掌柜，摇了摇头，不怪蔡聪只让黄家管钱，就宫里出来的这群人，人情世故都不懂，让他们开店多好的生意都搅黄了。
“陆老爷，陆老爷，人来了，您看。”小白在袖口里藏了把小刀，边叫着边往陆容身边跑，陆容把眼睛都瞪直了，没看都儿子形容的那个面容瘦长无须的人。
反倒看都酒楼的掌柜带着一帮伙计，杀气腾腾的朝着他们走来，就像是要斗殴一样。他拉着小白的手问道：“小白啊！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太白楼想做什么？”
“做什么？陆老头这话该老子问你吧？你家满洛阳的败坏我家少夫人的名誉，当我长安侯没活人了吗？”
小白反手抓住陆容，小刀子直接架在他的脖子来，来回比划着。陆容脸色发白，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得罪一个侯爷啊，何况还是手握实权的侯爷。
“小白兄弟，是不是误会了，我陆家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少夫人，怎么会诋毁你家少夫人呢？误会了，一定是误会了。”陆容浑身僵硬，眼睛不停的往脖子上瞟去，他都能感觉到锋利的刀锋在他脖子带起的疙瘩。
“误会？陆容，你儿子满洛阳城跟别人说我家少夫人是他的人，这都能叫误会？”陈义提着一把斩骨刀，一步一步的朝着陆容走来，那些护院根本不敢拦着他，把棍棒丢在一边不敢动。
“没有的事，我儿子哪有这胆子？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陆容好想回家把儿子打一顿，他招惹的是非，凭什么要自己这个做老子的受过？
“我家未来少夫人是郑仁基大人的爱女，你说老子有没有找错人？”陈义把脸贴到陆容的面前狰狞的说着，陆容只觉得手脚发凉，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娶郑家女，还是个侯爷。
“郑家女是……是……”陆容想说是和他儿子有婚约，可是这句话硬是不敢说出口，说出来了，那他便犯下欺君之罪。
“说不出来了吧？小白啊！委屈你一下，把他扒干净了，看着他从这走回陆家去。”陈义邪恶的说着，陆容脸色勃然大变，打断他手脚他也认了，要是被扒光衣服，从这走回陆家，那他只能找个洞钻进去，不要出来了。
“我辈乃是读圣贤书之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如此羞辱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朝廷怪罪吗？”
“杀你是不可能的，要不你就扒光了走回去，要不你自尽啊！不过你自尽了，我们很同情你，会送你尸体回陆府，一样是要扒光的。”陈义满不在乎的说着，是陆家毁人名声在前，受这羞辱也是应有之义。
“哈哈哈，老夫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这点风骨还是有点，你有胆量就把让我赤条条的回去，看看士林的评论会不会饶了你蔡家。”陆容大义凛然的说着，说罢握住小白的手，将刀子猛的在自己脖子上绕了一圈，鲜血溅出好远。
陈义有些错然，没想到这个被吓的腿一直抖的人，居然有勇气自杀。从三楼往下看的严咚跟敦实摇了摇头，这下麻烦大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朝廷命官，可以打一顿，但是出了人命，谁也扛不住，老李该发怒了。
“其实敦大人也看到了，这陆容是想来行刺本总管的，太白楼的人为了保护本总管和陆容对峙，冲突中陆容错手被刀子隔断了喉咙，你说是吧？”严咚不愧是老狐狸，立刻想出一个真假参半的过程，想让敦实这样往上递奏折。
“严总管恕罪，本官也是读圣贤书的，心中有自己的道义，陆容确实是来行刺严总管，但是他与太白楼起冲突却是因为他的儿子败坏蔡家少夫人声誉，他的死因是夺人刀械自杀，当然陈义意图羞辱他的言语，本官也会如实上奏，如何定夺，当由陛下做主。”
敦实毫不犹豫的说着，他是希望借着严咚的美言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不过这并不足以让他违背心中的道义准则，所以他会如实说，哪怕得罪人也在所不惜。
“倒是老夫失礼了，也罢那就如实上奏吧！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造化了。”严咚无所谓的说着，他不过是想卖蔡聪个人情，卖不成也无所谓的。
“这群蠢材，他想做什么？黄登快快下去拦住陈义，他疯了，居然真想扒光陆容的衣服。”严咚看到小白真的在扒陆容的衣服，立刻叫黄掌柜下去阻止，真要是扒了，那谁也救不了他了。
黄登下楼了，严咚和敦实也下去了，出了人命他们想躲在高处看热闹也不行了，陈义还愤愤不平想要将陆容游街，被敦实的属下给拿住上了手链。
“陆家虽然辱及你家少夫人，但本官以为你只是打他一顿出出气，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粗莽，不但举止粗鄙如市井之徒，内心更是低俗下流，毫无廉耻。现在先将你下狱，逼死命官该如何审判看陛下的决断吧！”
敦实义正言辞的说着，这时候他可要当众将自己给摘出去，免得引火烧身。更何况他也是官，也是读书人，陈义不过是个商贾，到底也就是蔡家的一个仆人罢了，什么时候区区商贾，贱役也可以凌驾到读书人头上了？
陈义面色一怔也不反抗，让人将手链带上，这时候他才从愤怒中醒来，逼死官员的罪名绝不是区区一个他可以承担的，累及妻儿怕是最轻的。
“可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严咚平静的说着，从敦实要如实上报那刻起，这陈义便绝无生还的可能，就算皇帝愿意放过他，满朝的官员也不会答应的，他的行为已经压线了。
第两百五十七章
陈义听的遗言二字脸色一变，继而坚定的说道：“请严老转告侯爷，陈义死不足惜，请侯爷不必救我，只是家中妻儿实属无辜，万望侯爷可怜一二。”
“好，你也算是义仆，你的话老夫会转达长安侯。”
“多谢严老。老黄，我这一走怕是回不来了，激愤之下行事孟浪无状，悔不听你言。如今楼里的事都托付给你，还有我家少夫人哪里派人保护着，再有什么不怕死的敢去捣乱，给我弄死他。”
“杀杀杀，就知道杀，你说这你遇事就激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啊？人家当主子的都不知道这回事，你就想着把事情给做好的，你做给谁看啊？这回好了，自己的命也做没了吧？”
黄登哭哭啼啼的说着，他跟陈义共事快两年了，这小子平常看着人模狗样的，遇到事情就装不下去了，动不动就是靠蛮力来解决事情。不过一点好，就是没看不起自己是个阉人，也就这样两人才能共事两年没矛盾，反而交情越来越深。
“老子这辈子最烦的就是你这个娘娘腔，一天到晚的磨磨唧唧，哭哭啼啼的，这下终于可以清静了，我跟你说，老子要是死了，千万别去哭坟，我烦你，帮我照看我婆姨跟女儿就好了。”
陈义大大咧咧的说着，这次算是死的不明不白了，不过他不后悔，只是有些舍不得妻儿罢了。
“好了，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本官先将你收押，有什么要说的，回头再说。”敦实可不愿意在街头看如此基情的一幕，命人将陈义带走，他对严咚抱抱拳也离开，他拒绝了严咚不合理的要求，暂时已经没有再巴结严咚的可能，多留也无益。
“大总管，我们该怎么办？”人一走黄登立刻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赶紧找个比他高级的人问下一步该怎么做。
“什么怎么办？区区一个掌柜罢了，救不救是蔡聪的事情。太白楼的事情要是不会处理就让陈义的副手去管，你派人几个拳脚好的儿郎去保护郑家小娘子，再给咱家留意一下城里还有谁敢乱嚼舌根的，这才是要紧事，明白吗？”
严咚淡淡的说着，陈义不足挂哉，重要的是不能让人款嚼舌根，蔡聪那暴脾气，那么护短，欺负他手下小兵他都能跟你没完没了，现在有人欺负他未来老婆，这不是想要洛阳动荡吗？
第二天严咚回到长安皇宫，他没有先去找皇帝，而是去找长孙，蔡聪婚娶是长孙操办的，他回来自然是将这事汇报给长孙。
“岂有此理，毁人名节如断人生路，洛阳刺史无能，居然让手下官吏胡作非为。陆容该死，教子无方，实属可恶。”
长孙听完严咚的话，气的愤怒的叫了起来，她最近正在写女戒，要告诫全天下的女子该如何守妇德，现在她在想要不要请皇帝也写一本男戒，告诫这些男人该怎么教儿子。
“娘娘所言极是，如今陈义那小子已经下，奴才连夜兼程才快了半天，要是不出错的明天这案子也该到尚书省了。
长安侯那时候也该收到消息了，虽然陈义逼死朝廷命官，但是依老奴对长安侯的了解，他会认为陈义有功无过，说不得会去尚书省大闹……”
“他敢？陆容父子纵然有罪也当由朝廷定夺，什么时候由得他滥用私刑了？”
严咚的话还没说完，长孙的凤眉就立了起来，在这方面她和李世民的步伐保持高度一致，这个国家需要官员来管理，李世民为了提高官员的威严，甚至把办公场所移到皇城里，若让一个贱役逼死官员，还有功无过的话，那官威何在？
“老奴也知道这是不对的，不过再过半个月陛下就要下旨赐婚，这时候陆家这样诋毁郑家小娘子，长安侯少年心性，怕是忍不了啊！到时候要是闹起来，那可就得罪了天下的官员了。”
严咚担忧的说着，他不用等到明天，现在他就能断言，所有的官员都会要陈义死，他活着是对所有官员的嘲讽。
“去传本宫懿旨，着令长安所有未满十六岁的勋贵及妇人今夜随本宫到慈恩寺为死难的战士祈福诵经，期间任何人未经本宫允许不得离开慈恩寺。”
长孙听了严咚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依照蔡聪的心性，说不定真的会力保这个陈义，到时候蔡聪可就寸步难行了，所以想提前一步将蔡聪给隔离了。
长孙一句话长安就热闹了，勋贵们穿的是要多朴素就有多朴素，那些贵妇身上是一件饰品都没有，连发簪都是竹子的。在马车上的时候还面无表情，一下马车个个都是面带悲伤，长安的百姓纷纷说她们是好人，不然怎么会为不相干的士兵这么的悲伤。
勋贵一家一家的到来，蔡家的也来了，三个女人可没那么多心眼，一个个穿的要多好看就多好看，楚瑶和武媚更是像足了下凡的小仙女。
有人对比了一下，忍不住骂道：“这是哪家贵人啊？居然穿的花枝招展的，那是来给英烈祈福的，根本就是来玩的，我呸。”
不过他等不得周围的附和声，反而是一个硕大的拳头迎着他的眼睛来，将他打的是眼冒金星，想破口大骂却被人一脚踢到在地，接着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殴打。
一个老人费劲的拿拐杖在他身上敲了几下，吐了口浓痰的说道：“肮脏泼才，孝嘉夫人，楚瑶姑姑还有武小娘子你也敢骂？她们三位今天就是不来诵经，功德也是无量的。知道是谁高价买下英烈们的缴获吗？知道是谁家承担了徭役吗？侯爷才十二岁在冰天雪地和敌人斗争了半年，回来的时候背都烂了，你连战场都不敢去，也敢说这话？”
慈恩寺全是小屁孩和女人一时间叽叽喳喳的，长孙在佛堂脸色很难看，所有人都来了独独缺一个蔡聪，就这么巧今天李靖来了一道军令，李世民居然派蔡聪去半道向李靖报到。
“也罢，去了军营更好，等他回来的时候，这事已经过去了，到时候木已成舟，他想发发小性子就随他去吧！”
长孙说罢双手合十虔诚的诵经，做秀要做全套，这向来来就是老李家的习惯，她会在这里诵经祈福，一直到大军归来为止。
第两百五十八章陈义死
蔡聪接了旨一口气奔出三十里，李靖来信求助说是有神人摆尸棺拦路，一日间军中百人中毒咒倒地不起，他破解不了这些神人的手段，而这些神人指名道姓要找蔡聪。www.uu234.cc
李世民对这些神人也很忌惮，一道旨意将蔡聪派去，要蔡聪将事情解决了，而且还是和平解决的那种。李世民对那种蔡聪说的那种会炸的鼎很是畏惧，甚至在听蔡聪说起的那天就明日将宫里的鼎都收走，不能出现在他的周围。
蔡聪却对这群人充满了鄙视，仗着一点小伎俩自以为没人看得破。蔡聪回来以后制作了一张地图，圈圈画画的，这群人的老巢被蔡聪圈定在几个地方，**不离十就是那里了。这次他决心送这伙人上路，让他们在疯狂中死去。
第二天一早洛阳的奏折到了尚书左丞狄孝绪的案头，去年李世民说左右仆射该总理大事，为国家选举贤能，奏章这些细务应该由尚书左右丞去做，于是权利就这么被分了出去。
狄孝绪看罢奏折，瞪眼吹胡子，连都气的通红了。他拿着奏折推开的门说道：“房相如今有些人恃宠而骄，连门下一个仆人都敢当众逼死官员，您与无忌公怕也没这么威风过吧？”
房玄龄皱起眉头，什么人敢这么大胆，连手下仆人都这么张扬。不过他想不出来，品行有失的权贵不少，可是仆人都这么放弃的是真的没见过。
接过奏折他平静如水的将奏折看完了，喜怒不形于色。对狄孝绪说道：“纵然陆容教子无方，那也该是朝廷的事，本官要进宫面圣，你与诸舍人判议该如何定罪，要快，陛下很快就会召见尔等。”
这两年李世民轻徭役，轻赋税，轻刑罚，战场上杀人无算的他，判个死囚要再三思量，征求多方见解才做决定。
从奏折的描述来看，这陈义本意是替主家出口恶气，意外将陆容这小官逼死。陆容的死非是陈义的本意，说不定李世民会从宽处理。
他要狄孝绪和中书舍人研判，就是要在李世民不想杀人的时候给李世民一个杀人的理由。
房玄龄走了没多久，整个尚书省就炸了，不但中书舍人议论纷纷，其他官员得知后也议论纷纷。
大致上言论分为两种，一是绞杀陈义，流放其全家，再治蔡聪个管教无方的罪名。
二是绞杀陈义一家，再治蔡聪个纵仆行凶的罪名。
至于军方有傻二楞的，围观的时候叫着陆容死的太快，太便宜他了，这种话直接被其他人忽略掉。
李世民‘盛怒’，着令尚书左右丞和众中书舍人觐见。
“国之威重在明典刑，此乃一国之重也，今陋鄙之人累官死，众卿以为当如何处置？”
“官者，治众也，赖之以威，加之以德，为君安四方，掌权柄也。律法，国之根也，方圆规矩咸在其也。今陆容失其德，而祸加身，此乃其自咎也，臣以为当从轻发落，判其绞首之刑，其家人配之边疆即可。”
“正如上官大人所言，官者治众也。今官员横死奴隶人之手，无重刑明典，今后岂非人人效而仿之？为官者戚戚也。况乎，唐律云杀官者，妻儿同罪，莫非上官大人意欲改大唐之律呼？”
“非也非也，陆容非死于奴隶人之手，乃自裁尔。陈义虽未杀人，然其口舌之毒全赖主家之威，臣以为，当剜其口舌，刺其双眼，镇杀之。其妻儿不过，不罪之，然主家娇纵当重罚其主家管教无方。”
“不妥不妥，当满门诛杀，以告万民，杀官者，其罪不赦也。如若不然，岂不如汉末一般，人人皆以当街杀官为荣？”
狄孝绪为首者主张罪及妻儿以威摄天下，使万民不敢轻易犯罪。而上官仪为首者主张人治，既然陆容有错在先，那杀人便情有可原，不该累及妻儿。
双方争吵不休，但是对于杀陈义这点是他们的共识，绝不会让陈义活下去。
李世民听每个人的意见，自己也陷入沉思中，法治，人治，两者很冲突，他一时间也没有了答案。
“玄龄一直不语，不知有何想法？”李世民见房玄龄一直不说话，便想问下他的意见。
“回陛下，臣以为此案罪者众，首者便是这陆爽，恶意之心路人皆知，只因**熏心累死其父。二者乃洛阳刺史敦实，见罪恶在前而不加以阻拦，已失官本，当罪之。三者皇宫侍总管严咚也，盖其失言之语，令陈义以为杀之无过。其四乃是陈义，杀官大罪也，赦无可赦，当绞杀之以正国法。”
房玄龄的话才说完，狄孝绪急忙问道：“房大人所言，为何不见蔡聪之罪以及陈义家人该如何罪之？”
“因何罪之长安侯？此事乃敦实与严咚放纵所致，与他无关。陈义之举乃大罪，然初衷不过是为主家出气，此乃义仆也。杀之乃明典刑，不罪妻儿是为告天下人，忠义之士过错不及妻儿。狄大人，一味杀戮是不够的，当有理有度，让天下人信服方为正道。
陈义死矣，天下人当知晓其取死之道，自然也知晓典律严明，不容践踏。陛下此乃臣之见解，请陛下定夺。”
“五花判事错之少也，今日诸舍人与左右丞还有玄龄各执一言，开国来少有之，众卿将判词写来，朕看过之后再下定夺。”
说罢李世民让人给众臣送上纸笔墨，让他们当场写下来。
有件事李世民和各大臣却不知道，陆容死的当天，陆家人便抬着棺材到郑府闹事，被赶来的敦实驱散以后，气愤之下夜里数十人持刀冲进郑家，结果被黄登和太白楼的人反杀，死了一大片，这事引起轰动，洛阳议论纷纷，说三道四的都有。
敦实的第二封奏折还没到，不然现在这案子怕不是这么容易下定论的。
李世民看过所有人的判词以后做出决定，陈义斩立决，其妻儿发配岭南道，陆爽去其士子功名，鞭三十，敦实与严咚见不正而不矫，各罚俸禄一年，廷杖十。
李世民这样判下众人都能接受，只是被蔡聪置身事外，让一些对蔡聪有意见的人大为不爽。
第两百五十九章蔡厌代李
陈义第二天就被当众绞杀，长安的百姓议论纷纷，有些游侠儿大呼陈义雄也！意思就是陈义是个英雄，有些百姓则认为虽然有罪，但不致死，更不要说祸及妻儿。UU小说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已经被绞杀了，说什么都没用。陈义的妻子和两个小孩早早就给抓了起来，这是为了防止她们逃走。
陈义一死，妻儿祭拜过以后，立刻就要上路前往岭南。蔡姐儿特意跟长孙请了假，在城门处等这她们到来。
五百人的商队百十辆马车，在长安城外排成一条长龙，每个人手臂上抖别着麻，连蔡姐儿都在手臂别了朵白花。
陈义的妻子很悲伤两只眼睛都哭肿了，倒是两个孩子才几岁大懵懵懂懂的，不知人情，见母亲有手脚链子，居然哭闹着自己也要，被押送的衙役好生一顿骂。
看到城门口的蔡姐儿，陈田氏一下子就跪倒哭道：“夫人救命，岭南闷热潮湿，瘴气毒虫无数，民妇贱命一条无所谓，求您可怜可怜两个孩子，给他们寻一条生路，民妇怕他们走不到岭南就死了。”
“陈义犯下律法，这是朝廷的决定，本夫人不能更改，更不能让两个孩子不用去岭南。”
蔡姐儿摇摇头的说着，陈田氏脸色一片死灰，颓然的坐在地上。
秋月将她扶了起来，蔡姐儿继续说道：“陈义是为我蔡家死的，我蔡家不能负他。城外的商队会照顾你们母子到岭南，沿途各州府道，本夫人也会派人打点，你们在岭南的生活所需，长安候府一应承担，直到你的孩子长大成人为止。
一句话，侯爷外出未归，从现在开始，你们母子三人受本夫人保护，只要你们不作奸犯科，谁敢为难你们，本夫人决不饶了他。”
蔡姐儿说罢面无表情的看了几个押送的衙役一眼，吓得几人头冒冷汗，忙慌的点头赔笑。出了城门，就有人将陈田氏三人接上马车，几个衙役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要人能送到岭南就好，你们爱怎么折腾，老子不管，也不敢管。
蔡姐儿自然做不出这么漂亮的事来，也说不出这么霸气的话来，这一切都是赵竹节派人来告诉她该怎么做的。
效果很好，蔡家上下见到主子这么对待没利用价值的孤儿寡母，更加觉得自己在蔡家工作是没错的，主家不会抛弃他们的。
蔡聪未到军营先看到那副尸棺，棺材上还长着嫩绿的叶子，没有棺材盖，里面的尸体栩栩如生，是个满脸褶皱的老人，面容扭曲狰狞，十个手指疯狂的扭曲着，只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肉跳，大半夜看到被吓死都有可能。
尸体居然一点腐烂的臭味都没有，反而有淡淡的香味，蔡聪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拿出刀子对着长了嫩枝绿叶的棺材板刺去，用力一撬撬掉了一小块木板，露出里面的小树苗来。
蔡聪冷冷一笑，不过是寄生树这种小手段居然唬住了李靖这样的大将军，看来出生富贵也有没见过的寻常事物。
“侯爷怎可亲自动手？此物诡异若需要查看，请吩咐我们来做。”蔡聪突然出手，许杰跟方元魂都快吓飞了，急忙挡在蔡聪身前说道。
“怕什么！这就是吓唬人的，这树看到没有，在没做成棺材板之前先挖个洞，将刚发芽的树苗放进去，每天浇水晒太阳，没多久就会变成木板长出嫩枝的样子，你们只要有耐心都可以做到的。”
蔡聪现场科普了一下，若是生活在南方的人便不会觉得奇怪了，榕树上经常会寄生一些鸟类刁来的植物。
众人恍然大悟，老孟却有些畏惧的说道：“这尸体太骇人了，看他面容生前必定遭了大罪，难保死后不会冤魂不散啊！”
“是啊！看他死而不化，不腐不臭，反而带着淡淡香气，如此诡异必定有妖。”
“只是个可怜的人罢了，哪有什么妖。”蔡聪轻轻摁了下尸体的手臂，软软的，不像是皮肉，似乎是血液在流动，他一下就想到秦始皇陵墓水银为河，保尸身万年不腐的传说。
这人死的很惨，全身被灌了水银，又被填充涂抹了香料，这些必定是活着的时候进行的，不然不会有这么扭曲狰狞的的表情和动作。
李靖的斥候大概是看到了蔡聪靠近棺材了，他派了人前来迎接，是唐俭那个老学究，隔的远远的就喊蔡聪的名字。
看他那么怂的样子，蔡聪一下子就笑了，接过手下递来的水洗洗手，信步走上去说道：“你老唐一介书生战阵里七进七出过，今天被一具尸体吓得驻马不前，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啊！”
“圣人训敬鬼神而远之，圣人尚且如此，老夫一个**凡胎，这么做有什么好笑的。你可就别笑了，快快随我去见大总管，他可是急坏了，这两天被诅咒的人越来越多，重则暴毙轻则大病，那些神人也太毒辣了。”
听到这话，蔡聪敛去笑容翻身上马，在唐俭的带领下直入军营，连检查都省了。
再见李靖，两人简单寒暄几句，都没有因为之前的龌蹉露出一丝的不快。
问起如何应对，蔡聪将那具棺材的诡异之处说了一下，表明这只是利用人的恐惧心理，在制造恐怖的心理压力，让人心生畏惧罢了，真正害人的手段，必然藏在暗处，没有摆在明年上。
李靖立刻派人去验尸，没一会有人回来禀报，棺材已经不翼而飞了。原来放棺材的地方出现一块石碑上书“蔡厌代李”四个字，意思也很好理解，就是蔡家最终会通过厌胜之术取代李家。
石碑放在军营的空地上，李靖摸摸石板，坚硬如铁，通体灰色的，上面的字体铁画银钩端是好看，不过这不是吸引李靖的地方，最让李靖惊奇的是上面的字居然是用手指写上去的，字体间还能看到清晰的指纹。
李靖面色不定的看了看蔡聪，心里不停的嘀咕着，这小子从进入朝廷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和神鬼之说脱离过，厌胜之术他应该会懂一些吧？我靠这小子真不怕死军司马还在这里，他居然敢露出狂喜的神色，不想活了吗？
“长安侯似乎对这几个字很是受用啊！厌胜之术？呵呵……”军司马冷笑一声，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晚点就写密信举报长安。
第两百六十章抢他
“愚蠢的人才对那字有兴趣，老子是对这水泥板有兴趣，鬼谷子啊鬼谷子，你到底带来了多少东西啊!”蔡聪摸着石板，喃喃的说着。没错，他眼前这块东西就是一块墓碑大小的水泥板，这东西他可不会做，在这里见到水泥板让他倍感亲切，要是能从家里铺几条水泥路到他常去的地方那该多好？这样就再也不用吃灰尘了。
“此物似石非石，似铁非铁，老夫纵横天下多年也没见过此物，长安侯莫非认识？这叫水泥？”
李靖试探性的问蔡聪，蔡聪点点头，这东西上辈子天天踩脚底下，怎么可能不认识。
“此物叫水泥，初做成时软如泥巴，所以可在这上面写字刻画，待烈日下暴晒两日后，便会坚硬如铁。我一直想将它做出来，却忘记了配方。”
“原来如此，难怪有人可以在上面刻字。不过这水泥又有什么用处，我看你刚刚欣喜若狂，就像捡到宝了一样。”
李靖等人恍然大悟，那四个字想来也只是离间计，他们想杀人不见血啊？
“哈哈哈……当然是宝啊！这东西取材容易，制作简单，若是批量生产的话，修筑城墙将不用再去遥远的地方抬石头来，若是从长安修水泥路到各地，那就商道畅通，天下往来方便，更重要的是，水泥铺的路十分平坦，行军方便，不怕天气不好，更不会因为道路泥泞而大军不前，陛下到时候是指哪打哪，你说这是不是宝贝？”
“宝贝，天大的宝贝，有水泥路的话，大军将畅行无阻，老夫都不敢想朝发暮至是何等的快。”李靖两眼放光，行军艰难是军队的一个大难题，若是能解决这个问题，李靖不敢想战斗力会提升几成？
“所以老子一定要将做水泥板的人给揪出来，我做了好多次都没做成，说什么都要抢他的配方。”蔡聪恶狠狠的说着，他就知道水泥有成分有石灰石，但是他配上好多东西，连泥巴，干树叶子都试过了，做出来的粉末看着跟水泥一样，不过无比粗糙，完全没有那种细腻，一泡水就烂稀根本就不是水泥。
“这事不着急，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先解决军中的怪事，各营都有人被诅咒，如今军心不稳，人心惶惶，再不解决这件事，我怕会炸营啊！”
李靖忧心忡忡的说着。这段时间军营的战士巡夜都是心惊胆战的，还有人将自己的腿弄伤了，借此逃避巡逻的工作。
能将血里来火里去的战士逼到将自己弄伤了，可见现在人心有多散了。
“你们说的不清不楚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了，你们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们是被诅咒了呢？会不会是瘟疫呢？”
蔡聪苦闷的说着，这时代就这点不好，有什么理解不了的事都往鬼神，报应推。
“开始老夫也以为是瘟疫，军医查过多次，连附近的水源和牲畜都查过多次了，确认没有发生瘟疫。更明显的是和哪些被诅咒的人住同个帐篷的人，一点事都没有。
而被诅咒的人，轻者腹胀难忍，重者瞎眼，耳聋，还有人直接七窍流血暴毙身亡，那些神人说了，你每天都要死人，直到你给他们一个交代为止。你看看，这是被诅咒的人员花名册。”
李靖憋屈的说着，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出手，他保证让这些神人死的心服口服。耍这种手段，他一身本领根本没地方使，这让他无比愤怒。
蔡聪点点头一页一页的翻着，真是哪的都有，先锋军，斥候营，左右军都有，连李靖的侍卫都有人中招了，根本就不集中，要说是下毒，那下毒之人可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这样看着不是办法，我要去看看那些战士，这样才能确认他们是什么情况。不过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他们决不是被什么诅咒。”
蔡聪有些不快的说着，重复一个谎话无数次以后，要不就是自己都信以为真了，要不就是想破碎一切，把这个让人恶心的谎言戳破。
他现在处在两者之间，一个谎言说了几年，接下来可能还会说一辈子，这叫他怎么受得了？
第一个除了面色苍白之外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他就是腹胀的厉害，涨的难受。
蔡聪掀开他的衣服，肚子圆鼓鼓的，轻敲两下能听见沉闷的回声。
“你肚子涨之前吃过什么东西？可有吃过不干净的东西？”
“回侯爷，小的今天就吃过一点牛肉，别的什么也没吃过了。那牛肉是火头营给的，难道这群狗娘的给小的瘟牛肉？”
“别胡思乱想，你就是吃多了牛肉，发胀撑坏了肚子。吩咐军医给他熬点消食的药汤喝！”
蔡聪说着起身离开，离得不远的帐篷里有个暴毙的人，七窍流血而死，暴突的双目死死的盯着上空，看多一眼都会做噩梦啊！
“他死的时候谁看到了？”
“小的刚好在场，狗剩他从河边解完大手回来，跟我们说他一敌五是多英勇，说了不到一刻钟，他就猛的蹬脚倒地，抽抽了一会就死了。”
“上去扒掉他的裤子，看看他的腿上，臀部上有没有伤口。”蔡聪皱着眉头说着，这种死法不是暴病身亡，更像是毒发了。
“侯爷，死者全身没有任何伤口，不过他全身皮下有多处不同尸斑的奇怪结块。”
方元蹲在地上对蔡聪说着，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侯爷要他看腿，他就来个全身检查。
“挖出来看看。”
蔡聪急忙说道，方元拿刀子将结块从皮下挑出来，那是半块尾指甲盖大的血块，血色暗沉，捏起来像橡皮泥一样。
“把他身上的结块全挖出来，他是被毒死的。我要没有猜错的话，他是全身血液都凝结成块，全身血液不通暴毙而亡的。”
“你是有人下毒？来人将这几人拿下，说为何要毒杀战友？”李靖见方元挑出十几块黑血，又听蔡聪这么说，立刻让人将狗剩的战友拿下。
“大总管冤枉啊！我们没有杀人啊！狗剩和我们情同手足，我们怎么会杀他呢？”
几人立刻呼冤，李靖看都不看他们，直接命人将他们押下去。蔡聪冷笑了一声，大声的说道：“又想拿人命来安抚军心了？老子什么时候说过他们是凶手，把人给我放了！”
“长安侯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其余事情莫要插手。”李靖脸色更难看，非常生硬的说着，一点放人的意思都没有。
“这就是我的事，出京的时候陛下给本侯的旨意是独断此事，既然如此，你们都是配合我办事的，本侯没下命令，那个让你抓走他们的？”
蔡聪更加蛮横的说，李靖难受的就像吃了黄连一样，站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方元推开他的人，将那几个人救下来。
第两百六十一章吃独食会死的
“唐大人，既然天使说要独断，那本总管便先行去处理军务，你协助好天使，明白了没有？”
“下官明白！”
唐俭弯腰说道，李靖对着蔡聪怒哼一声甩袖而去，只留下一个唐俭。
“老唐看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哼！老夫客居罢了，待回到长安又何须看这匹夫脸色，到时候他才需要小心。不说这个，看的出他是被什么毒死的吗？”
唐俭哼哼唧唧的说着，好像有什么话说了一半停下来了。
蔡聪没理会他卖什么葫芦，摇摇头问那几个人：“狗剩死前吃过什么东西？事无遗漏一一话与我知。”
“是，回侯爷，今日狗剩出门捡了条刚出洞的菜蛇，足足五六斤重，他让伙夫陈亮给做了蛇羹，我们几个人一块把蛇羹吃了，别的就没有了。”
“混账？本侯救了你们，你们居然还在这跟我藏着掖着。老唐这几人交给你了，把他们交给李大总管，该杀该剐本侯不理了。”
“好说，我这就让人把他们捆起来，交给大总管。”唐俭配合的说着，转身要出去叫人，几个老兵吓的跪地狂磕头。
“既然知死，还不快快道来？”
“侯爷，我说，我说，我们几个喝了点酒，但是就一点点，每人一杯多，就过下酒瘾。”
老兵哭着脸的说着，唐俭漠然的看了几个老兵一眼，他们这是死定了，李靖三令五申，全军戒酒，违令者斩，他们这样顶风作案，还死了人，李靖不剁了他们才怪。
“酒？什么酒，米酒？”
蔡聪困惑的说着，见那人不断点头，他更困惑了，几人都吃了蛇羹和米酒，怎么就一个人死了呢？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没说？米酒和菜蛇是吃不死人的，更何况是这么恐怖的死法。”
“小人等不敢隐瞒啊！已经如实相告，侯爷且想想，我等违反军纪喝酒都说了出来，少不得断头台上走一遭，又何必有所隐瞒呢？”
为首老兵磕头如捣蒜，哭诉的说着。蔡聪也听得出他们没有说假话，他们已经难逃一死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把你们刚刚吃蛇的时候，用过的东西全拿来。”蔡聪想了想的说着，下毒的手法可以千变万化，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器具上抹了毒，让一些有特殊习惯的人，做出某种动作才会中毒。
结果让人很失望，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有毒的，这让蔡聪很是不解，若是不是吃东西被毒死的，便是去解手的时候被下毒的，也许该去那查一查。
“有样东西好像就狗剩一人吃了，不过那不该有毒的，四喜也吃了，他一点事也没有啊。”有个老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吃的是什么？”蔡聪立刻追问。
“吃的是菜脯，狗剩说是他娘给他做的，平常宝贝的很。这是他们的特产，军中很多狗剩的同乡都有带。狗剩心情好了才会拿出来吃，他今天白得了一条大蛇才舍得分四喜一点。”
老兵说着从一张床底下抽出一个袋子来，一股咸酸味登时弥漫开来。方元捏着鼻子瓮声的说道：“这味道如此难闻，吃死人也是有可能的。那个是四喜，你有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说不定你吃的少还没有毒发，一会就到你了。”
方元的话一说就有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脸惊恐想伸手去扣自己的喉咙，蔡聪一把抓住他的手对方元喝道：“闭上你的嘴，人没被毒死，先被你吓死了。这东西是大根切块腌制而成的，送粥最好，怎么可能吃死人。你现在去给我抓条菜蛇熬个蛇羹，还有找条狗来，我怀疑菜脯和大蛇同吃会中毒，就拿条狗来试试。
唐大人麻烦你去请李大总管先派人去将各军的火头营控制起来，我怀疑有人利用料理互冲的原理在制造恐慌。许杰你立刻带人去查清楚，这些被诅咒的人，在发作之前都吃过什么，记住吃什么都要查出来，哪怕是吃了一颗糖我也要知道。”
蔡聪面色很凝重，这时代的人对食物的认识极度匮乏，一种食物单独吃不会有事，可是混着吃，轻者遭罪，重者毙命的多不胜数。这大根其实就是萝卜古代的名字，和蛇肉混着吃是会死人的。
狗剩就是个倒霉娃，居然吃蛇的同时还敢吃萝卜。蔡聪上辈子还在做小乞丐的时候，有个老乞丐可怜他，照顾过他一段时间，后来他死了。
原因就是在野外抓到一条蛇，蔡聪到现在都记得那味道，老乞丐煮的太好吃了。他们吃完蛇以后，老乞丐觉得口渴就顺手在人地里拔了颗萝卜，擦了擦吃了起来，过了没几分钟，老乞丐倒地抽搐，七窍流血而死。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蔡聪乞讨来的东西都不敢一块吃，那么快渴死了，他也要等胃里的东西消化以后才喝水。再后来被老师救下以后，他除了学习文化知识，就是死背那些东西不能混着吃。
这件事情蔡聪跟谁都没有提前过，童年不幸的岁月里，这是唯一一次食物给他带来了恐惧，连被野狗追都没有让他这么恐惧过。
他在回忆过往的时候，李靖来了，直接走到蔡聪的面前，他端着一碗饭，侍卫端着一个盘子，上面几碟小菜还有一杯蜂蜜水。
蔡聪抬头看了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碗，平静的问道：“不知道大总管这阵仗可是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长安侯是特派的上差，老夫岂敢指教。你吩咐老夫将所有火头营控制起来，老夫也照办了。但是老夫不信军营里的人会害死自己的同袍，这是今天厨子给老夫准备的饭菜，老夫就是想当着长安侯的面吃一下，看看自己会不会死。”
蔡聪扫了一眼李靖的饭菜，很平静的说道：“这饭菜要是没被下毒，本侯担保大总管不会死。”
“哦？若是有人用菜的相冲害人，怎么会这么奇怪，放着老夫这三军总管不毒杀，反而去杀那些小兵卒，岂不是很好笑？”
第两百六十二章吃东西也有错
李靖不屑的言语，让蔡聪蔑视一笑的说道：“本侯的话还没说完呢！大总管把全部的菜吃完固然不会死，但是今后可就聋了。www.uu234.cc那样就太好了，以后当着你的面笑着骂你，你还得给我赔笑。”
听到蔡聪的话，李靖脸色微微一变，再三看过自己的饭菜，都是极为常见的家常小菜，他都不知道吃过多少次了，要是会聋早就聋了。
“大总管是在想这些菜自己经常吃，该死的话早就死了，对吗？”蔡聪笑笑的说着，伸手将一碟豆腐和蜂蜜水推到一块，对李靖说道：“看来他们是要对大总管下手了，别的不用吃，大总管随意找个俘虏来，让他把这两样东西吃下去，看看他会不会耳聋。”
“去抓个俘虏来。”李靖想了一会放下饭碗对随行的侍卫说道，既然可以验证真伪，他还不至于为了和蔡聪赌一口气，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
没一会侍卫就抓着一个惊慌的突厥少年进来，李靖什么也没说，让人将豆腐和蜂蜜水强喂那少年吃下，然后将少年绑在一边，等着他发作。
少年人打了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他觉得很羞辱，他觉得自己就是乃日的时候，被叫卖的羊羔，而这群唐人就是看货的人。
方元端着一盆蛇羹走了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侯爷这军营太缺乏物资，连条狗都没有，不过宝来前段时间活抓了头狼，我把狼牵来了，用狼可以吗？”
“当然可以，快快把蛇羹和菜脯搅拌一下，给这狼喂下去。”
蔡聪自那年老乞丐死了以后，他就再也没吃过萝卜和蛇肉，哪怕是快饿死的时候，他也坚决不吃蛇肉，那死状太残忍了。
这头狼很凶残。即便是被人喂食的时候，依然在找机会咬人，一口森白的利齿没咬到方元的大腿，咬在方元塞过来的陶碗上发出卡卡的声音。
方元给吓了一大跳，要不是被人拦着，他一定剁了这畜生，左手都少了跟手指了，要是腿再被撕去一大块肉，那自己可就成了天残地缺了。
蛇肉加萝卜剧毒，本来还对人怒目而视，发出低沉呜咽声的恶狼，开始摇摇晃晃站不稳，跌倒了，站起来，挣扎着站起来对着众人悲愤长啸，又跌倒了，再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它的四肢摇摇晃晃，就像失去了骨头一样，眼耳口鼻不断的渗出黑血来。
也许是野性，或者是对命运不屈服，这头狼站着死了，它浑身的力气好像都用在了腿上，全身的皮毛软绵无力，唯有四肢支撑这满是鲜血的头颅，顽强的做出啸月的模样。
众人为之震惊，连李靖这种老狐狸都忘记了正事，命属下厚葬这头狼。吩咐完以后他才对蔡聪说道：“寻常无毒之物，同食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
“万物之变化，无常也，大总管饱读诗书应该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阴阳的变化，两者相加相成，已经由食物变成毒物。军中战士不懂，吃下去暴毙，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再掐着时间的站出来说这是诅咒，你们自然就深信不疑了。
本侯把花名册看了几次，发现军中只有一个地方没有人中过毒。那就是火头营，再加上饭菜平常都是他们在处理的，所以绝对有理由怀疑，火头营里有对方的人。”
“我听不到了，我怎么听不到了？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魔鬼，你们是魔鬼，天神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就在这时候突厥少年特别大声，害怕的叫了起来，李靖的侍卫立刻翻译过来，李靖瞬间额头冒汗，他这几天着急上火，吃完饭一定会把蜂蜜水喝了，若是喝下去……
“长安侯大恩大德老夫感激五内，更是被长安侯之胸怀折服，你我多有怨恨，却能不计前嫌救我，老夫拜服。”
“大总管莫要如此，眼下首要的是将那些人揪出来，他们为了对付我，根本就是不择手段的，再让他们这么折腾下去，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蔡聪客气的说着，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就知道这伙人是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既然如此，我们将火头营的人全部拿下，再一一追查，想必很快就能查出是怎么人了。”许杰立刻说道，每次摸到自己的左手掌，他心中腾起的杀意就无比的猛烈。只要能查出是谁，他不在乎火头营的人会不会被害死的。
“那不行，这样做的话，军心会大乱。试下一下若是让战士们知道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都不能信，那今后上了战场他们还敢把自己的背后交给自己的同袍吗？”
李靖毫不思考就拒绝了许杰的意见，他将火头营给看押起来，他对外都只说是长安来的使者有安排，没敢说其他的，就是怕动摇了军心。
“我倒有一计，不过需要一些靠得住的人帮手，要不大总管临时将蒙宝来和新军借我用几天，几天后就还你，如何？”蔡聪忽然心生一计，不过这计谋都是需要厨艺好的人来配合的，这军营上下厨艺最好的大概都在新军里了。
“此事好说，虽然不合规矩，但是事态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再说这新军本就是长安侯管辖的，却不知长安侯有何计策？”李靖大手一挥直接答应了蔡聪，他不敢再耽误时间了，万一让皇帝和各属国的国主等久了，李世民觉得没面子了，那自己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蔡聪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只留下唐俭和李靖二人，加上他自己三个人嘀嘀咕咕了老半天。三人走出来的时候，李靖和唐俭总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虽然不知道可不可行，不过他们也只能试试了，实在不行，但时候就按许杰说的那个方法，全抓起来严刑逼供。
所有的伙夫全被隔离开来，十几万大军的饭食全由新军来做，饭菜好吃不说，关键是还新颖，有许多菜式是平常见不到的，这让全军上下特别满意。当然最紧要的是，新军接手火头营的两天里居然没有人被诅咒了。全军上下都啧啧称奇，觉得新军该继续当伙夫，至于之前的伙夫去了那，他们已经没有在意了。
第两百六十三章
李靖去看了几次火头军，每一次都是黑着脸回来的。www.uu234.cc火头军的人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这两天给火头军吃的菜不带一样不常见的，可是却让人上吐下泻，没有一个完整的。
蔡聪这招很毒，若是下毒的人，自然知道这些菜吃下去，会中毒，吃的时候多少会犹豫，可是这两天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吃下去，根本就没有一次的挣扎。
“长安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根本就看不出来是谁下毒，一个个吃的多欢快。老夫到现在都没有看出谁是内奸。你这招行不行啊？”
李靖直接来到蔡聪的帐篷，口气很不好的说着，他拖不起啊，那些国王都在路上，要是他们到了，不能看到献俘大礼，那李世民不会和他客气的。
“这人果然老奸巨猾，为了不暴露自己，吃饭根本就毫不犹豫。事到如今本侯只能出狠招了，方元今天晚饭给他们吃蛇羹，配菜脯。”
蔡聪咬咬牙的说着，李靖立刻变脸，他还没说话，军司马急忙说道：“万万不可，为了抓一个人，你打算要毒死多少人？他们也是我们的同袍啊！”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僵持着？两天三天，你还能说是整顿军纪，十天半月呢？不把这事解决了，全军永无安宁。”
蔡聪没好气的说着，李靖和军司马登时不做声，不把人揪出来，真的是永无宁日。
“老夫要去左军巡视，此事老夫便不加干涉了，告辞！”
“某也要去核算军功薄，没有时间管这事，告辞！”
李靖和军司马说完对蔡聪拱手就走，这种事能不沾身就不沾身，两人直接离开了。蔡聪早就猜到他们会脱身上岸，也不奇怪，吩咐人立刻去煮蛇羹。
火头军千余人，被分成十个帐篷看管，每个人都带着忐忑不安，突然被关起来，然后吃什么都水土不服，上泻下吐的，没一刻是安好的。
现在要他们吃饭都没有食欲了，一个个躺在床上就该懒癌晚期一样，动弹的**都没有。
“今晚给你们顺便的晚饭是蛇羹，侯爷说了给你们补补身子，还有这个菜脯，是治疗肠胃的良药，侯爷特意给你们准备的。你们该强身了，一个个身体虚成这样，一点用都没有。”
送饭的人叽叽歪歪的说着，众人却眼神大亮，不是因为有蛇羹吃，而是因为有治疗肠胃的好药。
三四人一锅蛇羹，一人一大碗菜脯，上来先往嘴巴里扒了两口菜脯，才喜滋滋的吃蛇肉。热气腾腾的蛇羹闻着就特别香，厨子们也克制不住了，一个个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有几个人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用筷子翻了翻蛇肉，上面网纹状的纹路清晰，他们确定这是蛇肉无疑，几人分别在不同的帐篷里，却做出相同的动作，默默的吃着菜脯，对蛇肉是一口都不动。
同袍问他们为什么不吃，也只是笑着摇摇头，说自己没胃口。新军的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这几人多上了一份心。
“呃，这也太好吃了，老子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大胖你不吃真是可惜了。”一个伙夫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对坐在对面一直不吃东西的胖子感叹的说着。
“闻着是好香，不过实在是没胃口，可惜了这么美味的东西。”胖子看了眼残羹冷炙，嘴里惋惜的说着，心中却在嘲笑这些伙夫。这世上大抵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毒杀迫害严重，吃下这美味的一顿，也算是当个无憾的饱死鬼了。
胖子在等其他人毒发，到时候他也装死，这样有五成的几率可以混出去，他没想到蔡聪居然这么可怕，来了不到半天就找到了源头，更是将他们几个困在这里走不了。
只是胖子左等右等，却不见那些人毒发，反而有人吃撑了，嚷嚷着要喝水，咕咚咕咚几碗水下肚，满足的哈了一声，躺回床上睡觉。
胖子等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有人死，这时候他再蠢也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自己说不定已经暴露了，越想越怕，豆大的汗珠在他额头出现，他躺在床上都不敢伸手去擦掉，因为他的手不受控制的在抖着。
“手怎么了，抖的那么厉害，这天气如此凉快，你还能满头大汗，你心里很燥啊！”蔡聪平静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胖子的耳朵里，吓的翻身从床上滚到地下去，扒着床沿拘谨的喊了句侯爷好。
“你还没回答本侯的问题，抖什么，为什么流汗，还有……为什么不吃那蛇羹？”蔡聪冰冷的眼神俯视着胖子，让胖子觉得就像是有两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侯来替你回答，不吃蛇羹是因为你知道蛇羹和大根一起吃必死无疑，流汗发抖是因为你发现火头营的兄弟们吃了蛇羹和菜脯没有毒发身亡，你知道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你在怕，可你怕露出马脚，对是不对？”
蔡聪字字诛心，胖子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站起来平视蔡聪，稳稳的说道：“长安侯果然是近乎仙的人物，某家的所思所想被你猜的是一字不差。不过某想不明白，蛇羹加大根食之必死，为何他们吃了还这么生龙活虎。”
蔡聪和胖子的对话让十几个伙夫脸色大变，有人已经在扣喉咙了，想把吃进去的全扣出来。
蔡聪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蛇和大根一块吃肯定是要死的，可是谁告诉你他们吃的是蛇了？”
“不可能！某家再三看过，那是蛇肉无疑，上面的纹理就是蛇纹。”胖子大叫了起来，他吃饭的时候几次装作没胃口的样子，用筷子挑着肉看，就是想确认是不是真的蛇肉。
“是有个蛇字，不过是蛇鱼，本侯为什么要给你们吃两天上吐下泻的菜呢？就是想让你们降低判断力，分不出是太相似的东西。”蔡聪说的蛇鱼就是黑鱼，中国大部分地方都有，不过关中地区少了一些，蒙宝来带着人在附近的河里捞了两天才找到这些鱼。
第两百六十四章胜一局
一条活蹦乱跳的黑鱼被丢到胖子跟前，他眼睛一下就睁大，没想到这天下居然还有这种鱼，自己输的不冤枉。www.uu234.cc
“这次是我鬼谷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我鬼谷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长安侯杀了庞家的老爷子，即便其他几家想跟你言和，庞家也不会答应的。”胖子说着坐回床上，伸出脖子等着挨刀子。
“谁说你们鬼谷的庞老爷子是被我杀了的？是崔宏学？果然是胆大心细，杀了你们在峡谷里的所有人，他还敢回去找你们，这胆识果然非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蔡聪鼓掌的说着，胖子看了眼蔡聪，冷笑着说道：“莫要挑拨离间，崔宏宇是庞三的弟子，你不过是个外人，信他还是信你，难道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选吗？”
“少在这放你娘的狗屁，本侯会放你回去，你把我的话告诉鬼谷可以做主的人，让他自己去峡谷里查一下，自然会知道人是谁杀的。还有，这次你们输了，作为代价，让你们的人交出水泥的制作方法，就是那块可有蔡厌代李字样的泥板的做法。
我不会派人去找你们要，既然你们输了，就把东西送来。还有回去告诉他们，下次想玩什么，直接找我就可以，这样做就不怕陛下把你们找出来全宰了吗？”
蔡聪说着挥手让胖子滚蛋，胖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谁能找到他们的所在地？不过他还是咬咬牙对蔡聪拱拱手说道：“既然侯爷发话了，按照古老的规定，我们会将您要的东西双手奉上，至于下次怎么玩，这就不能小的这种不入流的人物可以做主了，到时候会有人送上战帖。”
胖子说着推开门口的人，大步的走了出去，方元看着他，直到他走出了军营，才回来对蔡聪说人已经走了。
“把那些杂鱼交给李靖，要杀要剐让他去做决定。想置身事外？门都没有。”蔡聪冷笑着，对所谓的神人，李靖和军司马似乎都很忌惮，别以为今天他们两个躲开，是不想看到火头营的人被毒杀，其实他们不过是不想和这些神人被抓牵扯在一块罢了。
李靖是最怕这伙神人的，他找了十几年，其实有几次有过一丝的踪迹，可是他硬是没有胆气去查，因为他怕。他义兄何等人物，最后还不是远遁海外，只能夜夜望大唐，却不敢登岸而来。
现在蔡聪就是要让他去处理胖子留下来的小杂鱼，不杀，没法和李世民还有全军将士交代。杀了，他不敢保证神人不会追究，他也怕自己一家无声无息被人害死了。
李靖气急败坏，他躲到了左军，蔡聪居然借着这个时间差，将厨子利用食材相克的原理毒杀同袍，扰乱军心的事情宣扬的无人不知，如今全军愤慨，全在等着李靖执行军法。
李靖大为无奈，为了安抚军心只能下令将他们全部剐杀，血腥的场面不会让这些兵卒有任何的不适，一个个争着吃他们的血肉。装神弄鬼杀他们的同袍，要知道每一个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都是非常不易的，活着回来要享受军功给他们带来的荣耀，却被这群畜生杀死在这里，叫他们怎么能不生气？
木已成舟李靖再怎么担心也没用，杀了鬼谷的门人他立刻下令全军开拔，急行军！定要赶在各国国王到来之前赶到长安，否则皇帝阅什么兵，扬什么威？
李靖与蔡聪骑马并行，他现在很讨厌这个人小鬼大的人。蔡聪对李靖也没怎么好感，或许李靖是大唐军神，可是他做事追求结果，路上牺牲什么，他根本就不在乎，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被群臣孤立吧！
“长安侯明知老夫对神人避之不及，却做下计谋让老夫杀了他们的人，得你所赐，老夫今后是日夜不安了。”
“大总管也明知他们该杀，却视而不见，想让本侯将所有事情全揽上身吗？”
“你不一样，你也是神人。”李靖对蔡聪大声的说着。“我结义大哥也是神人，他告诉过我，神人之间的战争是不及妻儿的，你与他们较量，输了最多如我义兄远洋出海，可是老夫杀了他们的人，他们说不定会对我家人下手。”
“远洋出海？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看来接下来，我该去海上溜达几圈，那可比陆地上好玩多了。”
蔡聪饶有兴趣的说着，地球上七成的面积是海洋，所以海洋的资源要远远多于陆地。对李靖抱怨的话，他直接选择无视，老子凭什么要替你抗锅？别忘了我们可是有过节的。
从蔡聪这得不到点拨，李靖打马上前回到了自己侍卫的保护中，此刻他也明白，千万别指着蔡聪会大发慈悲，依蔡聪睚眦必报的性格，自己被神人弄死，他反而还有些高兴呢！
唐俭对着蔡聪拱拱手，钦佩的说道：“满朝文武，除了无忌公也就你敢这么计算李靖了，不过要是那些神人报复到李靖家人去了，老夫怕他会发狂，到时候你家人可就危险了。”
“你们把那些人想的太厉害了，真要玩死他们也不过是翻手之间，也就你们才畏惧如虎豹，其实他们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人。再说了，那胖子把手下留下来就是给我出气用的，谁杀都一样，只不过是你们想不通罢了。”
蔡聪随意的说着，在军营里搞风搞雨这么久，不拿几条人命出来填一下，蔡聪这口气怎么会顺？
“你们这种人真的好可怕，人命在你们眼中都成了儿戏，他们滥杀无辜，你杀人也像杀猪狗一样，冷血的让我恐惧。”唐俭有些发冷，他生在乱世，走到今天战争还没有停止，死人是常有的事情，可是对人命这么漠视的人，他只见过一个，就是那个吃人的魔头朱桀。
蔡聪摇摇头不说话，他跟他们不一样，依照他的本性，没有人招惹自己，他是不会主动去杀人的。
大军急行四天，长安终于遥遥在望，李靖下令全军修整，又派人去长安汇报，等待李世民的下一步指示。蔡聪也回京向李世民复命，他只是去解决神人的事情，像是阅军这种事他是不插手的。
第两百六十五章长安献俘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他心情很糟糕，李世民想给他换个老婆，说是郑氏不吉，三许未嫁，又害的多条人命，绝对是不祥之人，为了蔡聪着想，还是换过一个偏妻好一点。
蔡聪当场就拒绝了，这个时代不像宋明清对妇女限制的那么死，可是一个女人三嫁不出，那她这辈子就算完了，何况这个弱女子在诸多力量面前，就像浮萍一样，轻轻一点波澜就会随风飘荡，她能有什么错？
让蔡聪不高兴的是陈义就这么突兀的死了，还好紧要关头李世民把自己调走，不然他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义这傻小子被人摆了一道当枪使，严咚不好说，也许只是恰逢其会，但是那个敦实绝对掺和在其中。蔡聪浑身冷汗，他想不透得罪了什么人，居然出这种绝户计。
表面上这就是个权贵家的掌柜逼死一个小官员的事情，两者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是蔡聪插手进去，那他就是众矢之的。他可不是什么大权臣，李世民也不是昏君，到那时满朝都是对头，房玄龄，魏征，甚至是李纲这样的老学究都不会看多他一眼。
蔡聪在家休息两天，然后在一个昏暗的凌晨被蔡姐儿从被窝里提了出来，四月十八，大吉，宜祭天，会师。今儿老李要迎来他人生的巅峰时刻，大军献俘，万邦来朝，大唐正式步入辉煌，璀璨的时代。
蔡聪被换上一身大红的衣服，还被强迫涂了一脸胭脂，他照了一眼镜子，差点没被镜子里那白的反光的脸吓出心脏病，趁蔡姐儿不注意，偷偷把脸上的粉全洗掉了。
四品以上的官员要进宫朝拜，然后随李世民登上皇墙，充当李世民的背景墙。其余的官员，在朱雀街的看台候着，破阵乐早早就舞动，长安的百姓疯狂的涌向朱雀大街，还有附近洛阳等地的人也早在一天前赶到洛阳，都是为了看一眼这个盛况。
有钱人家早早就跟武侯买了个好位置，全在坐在一块都不嫌挤，没钱人家的奋力的挤到街边，将儿子放在肩膀上，自己看不到儿子能看到也是好的。
辰时一刻，李世民身穿衮服带着文武百官登上皇墙，只是站在那里，百姓便如潮水般跪地山呼万岁，发自内心的声音惊天动地，李世民矜持的笑容很艰难的维持不大笑出来。
礼官唱礼，李世民宣读祭文告天，大意就是在老天爷的英明领导下，自己这个天儿子没有给他丢脸，对内国泰明安，对外战功彪炳，所以今天特意告诉老天爷，希望他继续保有大唐。
随着祭文化作灰烬，大地开始抖动，李靖一马当先，他身后是三千排列整齐的大军，腰挎长刀，手持长枪朱雀街头大步走来。
他们走一步大唐百姓的腰便直一份，而胡人蛮夷则畏惧的塌下自己的腰杆，这个国家强大的让所有人畏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到宫门前的时候，所有将士单膝跪地对李世民山呼万岁。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大声的说道：“众将士平身，为国征战你们劳苦功高。朕代天下万民谢过你们了。”
“万死不辞，万死不辞。”众将士大声的说着，声音整齐的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山呼过后便是演武，三千人拉开架势舞刀弄枪，那不是一般的好看，，看到精彩处，百姓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蔡聪排不到最前排的位置，个子又矮，想看又看不到，想悄悄往前走一点，那礼官的尺子唰的就甩过来，吓得蔡聪不敢再动。
演武结束以后便是献俘虏，十几万人自然不可能全拉到朱雀街上去，李靖将每个部落的酋长都拉来了，站在最前面的便是颉利，后面是他的一家大小，接着便是按照部落大小来排位。
站好之后在颉利的带领下，跳着舞蹈，唱着夸张至极的歌谣赞美着李世民，极尽拍马屁之歌，听的李纲这样的老夫子鸡皮疙瘩直起，李世民却听的津津有味，还随着节奏拍起了拍子。
舞蹈完毕后，其余的俘虏被带走，只有颉利跪在空荡的朱雀街上，向高高在上的李世民磕头俯首。
“起来吧！尔有五罪，彼时，汝父国破，赖隋扶之得以立存，隋难之际，尔按兵不动，隋遂亡之。此其一也；与唐邻而扰边，此其二也；征战连年，部落之民不得安息。此其三也；掠我中国人，踏我田园地。此乃其四也；许你以和亲，尔自迁逃他地。此罪五也。
朕非不得杀汝乃然渭上盟约犹记，不敢弃之。汝住太仆，家眷咸同之，官家养之，尔且先行退下吧！”
李世民神清气爽的给这条丧家之犬定下了未来，颉利感动的痛哭流涕，伏地痛哭，大诉过错，牵拉不起，官吏奋力抬起，夹之走道。
蔡聪心中那个恨啊，这么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幕，他居然看不到，实在忍不住狠狠剜了礼官一眼。却见史官拿着笔在册子上疾书，大意就是这么庄严肃穆的一刻，长安侯想坏了规矩，结果被礼官纠正，然后威胁礼官。
得亏蔡聪看不到他这小册子，不然掐死他都是有可能的。
这时候就是属国君长朝拜李世民的时刻了，一个个怪异的异域风情，有的满脸胡络，还编了辫子，有的则是头顶一束朝天辫，耳上还打了两个孔，然后都穿着宽大的汉服，沐猴而冠，别扭的走到皇墙前，三拜而起，口呼天可汗万岁。
李世民摇了摇手，矜持的说道：“朕已经是大唐的皇帝了，又怎么可以做你们的可汗呢？这不好，以后可不要这么叫了。”
不过傻子都看的出李世民在那作，都口呼尊天可汗旨意。李世民笑了，扭头对随侍一旁的严咚吩咐单：“回头刻一个天可汗的印章，让他们进献给朕，明白了吗？”
“老奴省的。”严咚急忙低声回应，自家主子啥都好，就是太爱个面子了。
第两百六十六章捧杀
见严咚这么机灵，他也不多加嘱咐了，继续对那些属国君长说话，大意就是朕召你们来，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们，大唐乃是宗主国，不会无故欺凌你们，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大唐不但不会欺负你们，还会罩着你们。www.uu234.cc
下面各国君长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心中却在暗想，谁不知道你是在耀武扬威，警告我们啊？
好不容易李世民说够了，才放这些晒的头昏脑胀的小国君退下去，不然一会晒晕几个，那就闹笑话了。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打了这么场大胜仗，自然是要大加封赏功臣。
“靖以骑三千，喋血虏庭，遂取定襄，古未有辈，足澡吾渭水之耻矣！器识恢宏，风度冲邈，早申期遇，夙投忠款，宣力运始，效绩边隅，南定荆扬，北清沙塞，皇威远畅，功业有成。朕得李靖为帅，快哉。大功不嘉赏不足让人敬服，加封李靖为代国公，加食邑三千户，赏赐锦六百锻，名马，宝器各许。加封李德奖为骁果都尉，望戒骄戒躁，继往开来。”
三辞三赐以后，李靖才受了这封赏，李绩受领并州大都督，加封食邑千户，赏金五百，宝器些许，柴邵封赏和李绩所差不多，唐俭倒是捡了个便宜，估计是李世民在补偿他险死还生，给了他个户部尚书的官职。
都是玩命挣军功的，李靖的封赏却让其他人眼红不已，更重要的是很不公平，论功绩，李绩比李靖所差无几，封赏却是天渊地别。
李靖直接进封代国公，又加封三千户，又赐了六百锦缎和许多名马，宝器，他的儿子更是加封骁果都尉，荣耀一时无双，直接将李绩他们全压下去，让人只能望他的项背。
本来李靖得了封赏还心安理得，等到其他人的封赏下来的时候，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这世上有一种杀人法，叫捧杀，杀人从不见血。
满朝的臣子能看的透的，自己算一个，李绩算一个，还有程咬金这个外表粗狂，内心细腻的汉子看的透，至于其他人，这会估计对自己是羡慕嫉妒恨吧！
自古功高盖主的都没有好下场，李世民对李靖已经不放心了，李绩敢外放，柴邵他们也敢外放，可是李靖只能待在长安当木偶。他退下去的时候，手在抖，喝水的时候端着杯子水都晃出来了，对旁人却说是受宠若惊，惊喜不能自制。
“长安侯蔡聪听旨！”
严咚那公鸡嗓子调的老高，蔡聪在后面听着都怕他一口气上不了，就这么断气了。
严咚喊完蔡聪撩起袍子就想跪下去，被唐俭从后面踢了一脚，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
“快下楼去听旨。”
唐俭小声的说着，他刚刚也是小跑下去的，封了个户部尚书，可把他给累个够呛的。
蔡聪翻翻白眼，你丫下去受封的，老子下去挨批的，本来这多好啊，往地上一跪，那个百姓都看不到自己。现在好了，今个就自己一个要挨骂的，为什么不让自己躲在上面挨批呢？
磨磨蹭蹭的往下走，从宫门走出来的时候，他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如芒在背。
“长安侯走快几步，拖拖拉拉的像什么话？”严咚的声音再次响起，蔡聪气的牙根紧要，这老货要看他笑话啊！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出去，也好使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小家子气。
想到这蔡聪昂首挺胸，从容不迫的走到宫门处，跪下来给皇帝行了大礼，举止落落大方，俨然就是一派重臣的气度，看的百姓们不住的点头，这样的好孩子怎么就没生在自己家呢？一个顶一百个，一千个啊！
“皇帝诏曰：长安侯你个兔崽子，一天到晚惹是生非，什么时候能消停点？行事乖张，做事饽逆，肆意妄为，若不是顾念你品行不坏，朕真想抽你一顿。军中戏弄大总管，朝上戏弄群臣，谁给你胆子？你……”
蔡聪听的汗水直流，今个就他一个是挨批的，他本以为骂人的圣旨也会写的花团锦簇，不拿字典对着看，你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那种，那想到是这样的大白话，他偷偷瞄了一眼围观的人群，都憋着，忍着不笑出来。
立时间蔡聪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听到李世民要自己以他家李泰，李佑几人为榜样，做一个热爱学习，性格温良的好孩子，蔡聪差点就笑了，谁不知道你家几个娃，在书院里最调皮，天天变着法的欺负，不过本性倒是真不坏，看来这都是自己功劳啊！
李黯这个历史上让李世民伤坏头脑，号称古往今来品行最败坏的皇子，居然组织了大唐第一支义工队，蔡聪就有些懵逼，又有些骄傲，老李不能改造这小子，结果硬是被书院大环境给改造了。
想到这里蔡聪都忍不住露出一丝丝笑来，可不敢笑的太大声，严咚越骂越起劲，这时候让李世民看出自己在笑，不知道会不会拖出去毒打。
“差不多就是这么多了，希望你这兔崽子能知错就改，不要辜负朕的一片苦心。今次你为国流落蛮荒，几历生死，又擒拿贼酋，不可不畏劳苦功高，但是鉴于你犯下的大小错误，朕让你功过相抵，不奖赏不加罚，你可有异议？”
“臣，谢陛下爱护，感激涕零，痛哭流涕，怎么敢有异议？”
“别给朕说场面话，即日起，罢你新军总管一职，由蒙宝来继任新军总管，许敬宗为副总管。你从明天起，随太子左右，看看太子是怎么处理政务，也好知道自己不是最厉害的孩子。省的你天天骄傲。明白了没有？”
这回不是严咚照着圣旨宣读，而是李世民亲自开口，这下连长孙无忌都眼红了，今天骂了这么多句，那是处罚蔡聪？李靖的封赏都比不得蔡聪啊。
罢了新军总管一职，可谁不知道蒙宝来和许敬宗是蔡聪的心腹，再说看看太子怎么处理政务。其实就是让蔡聪学着系统处理政务，这算哪门子的处罚，分明就是奖赏。
“臣明白，臣一定虚心学习，改进不足，不让陛下失望。”蔡聪急忙磕头说道，今个回家的早点关门，不然怕被眼红的人上门勒索啊！
第两百六十七章赐婚
“摁，那就好，朕也思量过了，你之所以这么乖张无度，纯属心还没定下来。www.uu234.cc太子以前也这样，不过现在多好，所以朕欲给你赐婚，成家之后才能定性定心。”
“臣一切听陛下安排，谢陛下爱护。”蔡聪能说什么？再磕个头，说说场面话就好了。
“郑仁基有女，年十五六，有容色，性温和，纯厚，今赐婚郑氏为长安侯偏妻，于六月十六成婚，望夫妻相容，举案齐眉，成婚之日朕另有赏赐。”
李世民说的不是很多，到底郑氏差点成为他的女人，又因为容色出众招惹是非，害死了那么多人，实在不适合说太多。
蔡聪谢恩以后就退了下去，刚走到城墙的楼梯上，就看到李纲和颜思鲁堵在那等他。
“老夫早前就告诫过你，少年人戒之在色，你告诉老夫你不是媚色之人。今日为何应下这门亲事？再美的女子终将会成为骷髅皮囊，难道你不知那郑氏不详吗？你不是一般的少年，是非曲直该如何分辨？也全抛之脑后了吗？”
李纲满脸怒容的说着，手指不断的在板笏上来回摩挲着，而颜思鲁也是阴测测的看着他。
“小子谢过两位长辈拳拳爱护之情，小子与郑氏素未蒙面，媚色之说实在受之不起。至于李师说郑氏是不详之人，恕小子不敢苟同。
虽然红颜祸水，自古有之。小子从不认为这种事情上女人的错，大老爷们犯下的错，有能耐自己扛着，让一个女人顶罪，羞不羞人？再说了，如今郑氏已经是三许婚配，小子若是因为不详之说而拒婚，于我当然是无伤大雅，可是郑氏这辈子就毁了。
这样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叫小子于心何忍？小子是万万做不到的，若您觉得不对，想教训下小子，您就出手吧！”
蔡聪说着把头低下来，李纲满脸怒容化作灿烂笑容，伸着手摸了摸蔡聪的头，满意的说道：“以己推人，兼爱友善，很好很好，草原的暴戾血腥没有抹去你心里的仁爱，看来今晚老夫得去找钟毅兄讨两杯喜酒喝咯。”
“如此幸事怎么能少得了我等？长安侯如此大喜，我等当同登门为其贺。只不过听说侯府的酒都被皇后娘娘没收了，我们该去太白楼才对。”
房玄龄等人拥着李世民走过来，他打趣的说着，李世民不怪他抢了话头，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
“难得诸位赏脸，今夜太白楼不醉不归。”蔡聪哈哈笑，豪爽的说着。
李纲似乎想起了什么，沉吟了一下说道：“老夫若是没记错，你太白楼曾经说过，踏破突厥盛唐来临之际，便会推出真正的一品香，不知是否还记得？”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齐刷刷的看着蔡聪。他要是敢说个不字，今个就会被人从城楼上扔下去。
“太白楼从来不骗人，今日每楼供应两百桌，先到先得，今天早上就有人在排队了，诸位大人不知道？”
蔡聪理所当然的问着，众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献俘这么大的事情摆在前面，那个不开眼的下人敢拿酒楼一道菜来跟他们说事。
“陛下，臣突然想起来，家里还烧着火，臣得回去看看，不然把房子给点了，怕是今晚就要流落街头了。”
“哎呀，这么严重的事，老黑一个人怕是处理不好，臣便陪同他一块去，也好照应一二。”
大唐最不要脸的两个人开口，众人看过去，只见程咬金勾着尉迟大傻的肩膀，两人都是迫不及待的神色。
“你们俩老货想什么当朕不知道吗？罢了，这一品香一出，诸臣公若是留在宫里怕是都坐立不安啊！”
“臣等不敢！”
李世民的话一出，众人齐齐躬身说道，蔡聪更是冷汗直流，一道菜威力也太大了吧？
“朕非是怪诸臣公，要不朕派人去请太上皇，我等同去如何？”
“陛下恕罪，臣等贪口腹之欲，忘记正事，请陛下责罚。”
众臣齐齐请罪，李世民真他娘想飞起一脚将他们踢下去。他也想去才一品香啊！那年吃过半成品，多少人念念不忘到今日。
“臣以为，三品以上大臣可随陛下前往太白楼与民同乐，三品下的官员就在宫中享用御宴，宫中事宜由太子处理即可，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在最关键时刻第一个领悟了李世民的真正想法，并且做出了做合理的决断。
“如此甚好，与民同乐，与民同苦方能得百姓爱戴，朕意已决摆驾太白楼，严咚你去请示下太上皇，问下他老人家去不去？”
李世民快刀斩乱麻的说着，这么做不符合规定，还好那些属国的君长今天不用参加御宴，不然李世民决不会离开宫里的。
没有人反对，魏征束手而立，老神哉哉的靠着城垛不闭目眼神，好像没听到李世民的话一样。
众人见圣斗士都没有出动，他们更不会搅局了，拥簇着李世民上了马车，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太白楼杀去。
长安城处处车水马龙，有繁华的花市，要沿街叫卖的小贩，还有扯开台子表演杂耍的，宽大的街道挤满了上街看热闹的百姓，真可谓是挥汗成雨，举袖成云。
李世民等人所过之处，百姓欢呼声不断，跟着仪仗追了好久，李世民才是这个时代最瞩目的巨星。
太白楼外排着到街尾的长龙，好多人都在悔恨自己来晚了，不知道排到自己的时候还有没有一品香。
有头脑灵活的人，看到了商机，从家里煮了甜甜的糖水出来叫卖，一碗一文钱，倒也不贵，众人被日头晒的正口渴，花起钱来也豪爽，一碗两碗的喝。
看的那小贩心花怒放，他的成本就是井水加五十文糖块，没一会就全赚回来了。
三楼空荡荡的，长安的太白楼不同其他地方，其他地方的太白楼，地方上的乡绅官员只要提前打个招呼，定下什么时间来，那就会给他留着宴客。
京畿之地自然不一样，如果不是当世文豪或者超级大官，那你还是免开尊口，省的自取其辱。
李世民站在窗口看着喧嚣的人们从街口连绵到街尾还不停断，不禁感慨道：“繁华盛世不过如此，朕当克己肆虐之欲，复使百姓得享清平盛世。今日为口腹之欲离宫实乃大不该。”
第两百六十八章魂归来兮
“陛下能为万民着想，反省自过实在是天下之福，老臣敬陛下”姚思廉举起酒杯衷心的说着，会反省的人很多，可是作为一个皇帝能在反省的时候当着臣子的面说自己错了的，从古数来没几个。www.uu234.cc
“朕虽然号称至尊，但其实就是凡胎**，若朕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们不必怕朕生气，还请一定要当面劝诫朕才是。”
“臣等遵旨！”
李世民虽然想博个明君的好明头，可是他也有惰性，也有偷懒的时候，今天有感而发，已经算是大不易。这么欢快的时间，他也不想聊太多，吩咐众人坐下，今日不拘泥君臣之礼。
太白楼客满为患，那是走一桌清一桌，清一桌来一桌，源源不断。唯有靠左边柱子下那一桌，从早上坐到下午，那人不点菜，只要了一壶茶，吩咐小二帮他留一桌一品香。
餐位这么紧张的时候，这人占据了一张桌子，又不吃饭，别人怎么看的过眼？排队排在门口的人，一开始到不说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都吃饱要离开了，那人还是喝着茶不动不走。
事不关己则高高挂起，反正自己也吃饱了，有人抱着这种念头，挺着吃撑的肚子就走了。可是关中从来不缺乏热血有正义感的汉子，看不过眼就要出来说一下，于是就有人走过去，敲敲桌子语气很不好的说道：“兄台，虽然说这里是酒楼，但是你这样霸占一张桌子，却半天不吃饭，也说不过去吧？其他人在太阳下等了那么久，难道你就不会觉得不忍心吗？”
“某家实在惭愧，只是某约了人在场见面，那时说好不见不散，故此某一直不敢离去，到此刻茅房都不敢去。”
那人站起来，很是抱歉的说着，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多过分，可是他怕自己失约啊！
挑衅的人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不过还是有些不快的问道：“却不知道兄台约的是何人，我观你坐此处已有个把时辰了，那人却失约不至，实在可恼。”
“唉，某坐此处已经一天了。当年太白楼开业，某与子城兄素昧平生却有缘同席，我二人皆是饕餮之客，可惜欲尝一品香而不得。相约破突厥时，同品一品香。不想某枯坐一天，却不见子城兄到来，想来那时也是当戏说之言。”
那人苦笑一声，看来世间人不是人人都将信义放在心头的，以己推人，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真真是恼人，既然约好，自然就要信守约定，即便是来不了，也该托人送口信说一下，那能让人苦等？”
楼下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会有人看热闹，连陈咬金也下来看热闹，看到这一幕捶着护栏大声的说着，所有人一下子都被他的大嗓门吸引，纷纷抬头看去。
“兀那书生，既然那人失约不至，你也不必等了，吃你的饭，吃完快快吧位置让出来吧！也不看看多少人在等着呢！”陈咬金大着嗓门的说着，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出言劝他吃完回家。
“多谢这位大人与诸位善人的好意，只是人无信不立，某既然说了不见不散，那便等到子夜，也要等下去，岂可因为子城兄不来，我便失去做人的道义呢？”书生抱拳环视了一圈，认真的说着，众人肃敬，君子不欺暗室，眼前这书生就是个君子啊！
程咬金瘪瘪嘴，这种酸儒就是讨厌做什么都要原则，他回到三楼把事情一说，众人纷纷出言此人真君子也，一言一行皆自铭记之。
就是那个叫子城名声毁了，有珠玉在前，他失约不至，明日传开后满长安都知道有这么个不守约的人。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衣着华丽，却满身汗馊味的老人焦急的朝着太白楼的门口夸去，当时就被人拦住，管你年纪多大，一声不响就插队那绝不行的。
何况你这么一身馊味，你走进去了，别人还吃不吃？
“老汉，你年纪这么一大把了，让你先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换洗一下也好啊！这么大的味，你进去了，别人还吃不吃？”
排在最前面的人捂着鼻子艰难的说着，这老头到底几天没有换洗了，这味也太冲了。
这时候不知道里面的人谁骂了一句失约害人，真真无信也。
老人立刻紧张的大叫起来：“子城不曾失期，他来了。不知谁是田勿当前？”说罢推开身前的手直接走了进去，四下张望。
“老丈有礼，某便是田勿，却不知子城兄何在？为何迟迟不见人？”书生对老人行了一礼，客气的问着。
“来了，他来了。”老人听到田勿的话，泪水顿时模糊了视线，抖着手巍巍颤颤从怀里掏出一个笔盒，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只写秃的毛笔。
“子城兄……魂归来兮～”
田勿看着笔先是轻声的叫了一句，然后悲痛的喊出这古老的招魂语。
“当年子城兄说笔墨治国却不能在乱世中救国，他可是弃笔从戎了？”
田勿悲伤的问着，众人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对着只笔叫的那么悲伤。
“我儿弃笔从戎，突厥一战他英勇杀敌，定襄城一战他杀敌有六，得军功升了伍正。铁山一战他们追敌千里，不想风雪中与大军失散，遭遇数百突厥兵。
五十人死不旋踵，等被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阵亡，我儿身中九刀十三箭，然一步未退啊！老汉治丧罢了，想起我儿曾说过与人同约，便日夜兼程赶来，代我赴约，好叫他得以安息。”
老汉说罢抱着笔盒痛哭流涕，众人沉默不语，一场大战多少人回不来啊？
“英烈！魂归来兮～”
终于有个人端起酒杯憋着气大声的喊着，其他食客也端起酒杯大喊：“英烈！魂归来兮～”
然后将杯中酒倾泻在地上，小二找来干净的衣服让老人到后院换过，给他们上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自然少不了大份的一品香。
“魂归来兮～”
李世民惆怅的将酒倒在地上，叹息的说道：“为了一场大唐安宁，朕多少子民洒血边疆，多少可造之材马革裹尸。”
第两百六十九章英灵塔
“这个子城，臣知道，他是追杀颉利的时候被风雪打散，遭遇了数百突厥精锐溃勇，五十人浴血厮杀，五十人杀了一百多人，却还是抵不过人海战术，最终全部惨烈阵亡，臣记得军司马也有发战报到长安，还出了邸报。UU小说”
李绩想了想的说着，小股遭遇战中就这次最惨烈，其次便是程处默那一次，想让人印象不深刻都难啊！
“唉，老夫惭愧，此刻披麻之人怕是无法计，老夫却为口舌之欲得以满足而沾沾自喜。实在羞愧难当，此生当不再食得一品香。”
李纲说罢对将身前的一品香推到远处，一脸的深恶痛绝。
“臣奏请陛下英烈塔，让为大唐死战，战死的英烈得以受后人香火供奉，也让百姓知道他们今日之安宁生活是多少豪杰浴血厮杀换来的，让百姓知道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日子。”
蔡聪突然起身跪在地上，向李世民进谏，他早就想抬高军人的地位了，即便是新军在长安百姓的口中名声那么好，可是想娶个好人家，那也是难如登天，这就可以看出其他军人的地位是什么样的。
人们每每感激过后，都会习以为常，军人不就是要打战，要不死，要不混军功出头，还如匪徒一般欺压百姓，说是好人，都没有人信，然后就心安理得的在和平时代看不起军人。
“好，朕答应你，英烈塔一事交由太子负责，你从旁协助，内府拨五万贯给你们花销，需要那块地，户部协同拿地。”
李世民此刻很感性，直接同意了下来，在坐官员脸色都很难看，士农工商，垫底的商人已经让人看不起了，何况是兵卒这样不入流的行业。
这不是春秋上古年代，需要贵族才能当军人，大街上走动的农夫，十个得有六七个是当兵的，蔡聪一句话想提高多少人的地位？
“陛下！”
“臣代万千英烈后人拜谢陛下，此事古未有之，陛下之盛举必将流传千古，让万民称颂。”
房玄龄刚说了两个字，蔡聪就插口说道。一语双关说的李世民不停的点头，说的房玄龄眉头直皱。
蔡聪这是在提醒他，这事关乎太多人，谁在李世民已经答应的情况下，站出来阻拦的话，他的脊梁骨就等着被百姓戳断吧！
在坐的人谁不是功成名就，爱惜自己的羽毛，若是站出来阻拦，被蔡聪大肆宣扬的话，那家族的名声就臭了，这年代名声臭了，你后代子孙出门和别人说话都被人嫌弃。
“玄龄怎么了？”
李世民转过头温和的对房玄龄说着，那轻柔的语气告诉房玄龄，李世民已经势在必行了，不会因为自己的规劝而收回成命的。
“臣是在想一座英烈塔花费五万贯是不是太多了？”
“嗯……”
房玄龄这么一说，李世民就沉吟了，刚刚一感动给了这么多钱，还是他的私人钱包出钱。现在听房玄龄这么一说，他又开始心疼了，想说少一点又不好意思开口。
“臣欲修十八丈通天塔，这五万贯决计不多。”
蔡聪坚定的说着，众人大吃一惊，牛皮不是这么吹的，十八丈是多少米？那可是五六十米高的塔，再加上地皮和修整，别说五万贯，给你五十万贯也未必能修的下来。
“蔡聪，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说十八丈高逾皇宫与礼不合，便说这么高的塔，你想过需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吗？五万贯那只是杯水车薪。”
房玄龄气急败坏的说着，他是希望李世民松口把钱数改一下，今后再徐徐图谋让李世民撤回成命，那想到蔡聪居然口出狂言，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哈哈……多谢房相关心，这英烈塔虽然十八丈高，可是小子不打算动用一木一铁，这样也不算是逾越了。至于五万贯够不够，小子山人自有妙计，若是到时候有富余的钱财，小子便笑纳了，到那时可莫要弹劾小子贪污啊！”
蔡聪哈哈笑的说着，他如今的了水泥的制作方法，凭借水泥的成本，再加上齿轮一类的工具节省人力，他根本不用担心五万贯不够用。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若是五万贯到最后还有富裕，老夫再给你三千贯。”房玄龄气呼呼的说着，五十万贯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你拿五万贯想做什么？
蔡聪眼睛一亮，对房玄龄抱抱拳说道：“好！若是到时候小子能有富余，便收房相三千贯，若是不够用，便输房相三千贯。不知其他大人可想来加大注码？”
“老夫这辈子最看不得乖张之辈，老夫加五千贯赌你五万贯必定不足用。长安侯可敢受注？”张亮阴测测的说着，他这次一定要吃死蔡聪，让他吐出五千贯来。
蔡聪一脸为难，似乎很纠结，张亮露出的得意的笑容，却听到蔡聪扭捏的说道：“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小子一定收下这五千贯。可是张亮大人还是不要了，慷他人之慨可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你就算了吧！算了。”
蔡聪挤兑的说着，张亮气的口目皆张，他被蔡聪欺压的一点生意都没有，要不是这次出征捞了一笔，现在还靠李世民救济，蔡聪这是撕开他遮羞的皮，狠狠的嘲笑了他一把。
“胡口！老夫岂容你如此羞辱？便下注五千贯，若是输给你，老夫便是把府邸卖了也会变现还你钱。就说你敢不敢受注。”
张亮气的呼呼直喘，蔡聪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佩服的说道：“张大人破釜沉舟，小子怎么能不成全你？这注我受了！其他大人要不要压一点？赢的几率是非常大的，俗话说人无横财不肥，诸位难道就不想试试？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可能得到几千贯家财，何乐不为？陈大人压点？尉迟将军？”
蔡聪死命的游说着，不过众人皆是面带微笑，轻快的夹着菜一口一口的吃着，都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蔡聪有十足的把握，傻子才会投钱进去。
连房玄龄和张亮都有些后悔了，想开口将赌注取消，但张不开这个嘴。李世民哪能见蔡聪这样得意洋洋？开口骂道：“你等三人都是国朝重臣，其他开台设赌？尤其是你，当年你表叔因为好赌，造成的惨剧难道你都忘记了？”
第两百七十章圣贤皆已饮
这事没得顶嘴，就因为蔡刚那年救下蔡姐儿，蔡聪才给了他那么大的富贵，李世民拿这说事，蔡聪只能听着。
张亮哼哼唧唧的说着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这事就作罢了，房玄龄气度非凡，给蔡聪夹了一筷子鱼肉，笑呵呵的说这次是他占便宜了。
蔡聪也笑呵呵的回了一筷子香口的卤肉，笑着说游戏之举，还请不要介怀，一言一语中将张亮的格调拉低了十个档次不止。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大头还是饮酒作乐，这么喜庆的日子，连武将也不敢随意放纵胡来，连陈咬金和尉迟恭都摇头晃脑的听着文臣作词作赋，都是影帝级别的人物，不该由着性子胡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装。
大概是李世民接下来的政策是修生养息，也有可能是军方得了大胜仗，李世民想要压制他们一下，宴会上他一直在鼓励文臣们做赋，赏赐贴身的饰品，甚至还亲自作赋，书写诗词。
蔡聪也想促进一下，一个帝国如果只有强大的武力没有相应的文化底蕴支撑着，那走到最后也是畸形的。
蔡聪拿起一壶三浆勒站起来肆意张狂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把酒壶一放，张口就道：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痛快，痛快，酒来，酒来。”
蔡聪喝的酒也不少了，虽然没有醉，可是行事比平常少了几分谨慎，多了几分率性，挥着手嚷嚷着要酒。
文臣皆静，武将里通文墨的也被吓到了。不通文墨的也不知道好坏，也不敢说话，只有蔡聪在那嚷嚷着。
唐前的诗虽然没有唐诗那么大的影响，可是他的风格已经形成，歌以咏志，吟唱抒情那是不在少数。
可是像月下独酌这样的豪放，飘逸，大胆又这么好的诗句在这此前几不可见。层层跌进的方式述说喝酒的好处，更是让人觉得遣词排句无比动人。
孔颖达此刻就觉得肚子里的酒虫在翻滚，特别想喝酒，可是拿起酒杯的时候，他觉得蔡聪比他更有资格喝酒，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啊！
克制住自己喝酒的念头，他将酒递给蔡聪，看着蔡聪咚咚咚的将酒倒进喉咙里，吞咽两下将酒全部喝完。
“痛快！”
蔡聪将酒杯一砸，爽快的大呼一声，然后一头趴在酒桌上醉了过去。
程咬金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壶酒，把酒壶一扔大喊道：“好诗，可是老子不知道好在哪里。”
众人被这话给笑倒，李纲笑着对身边的朋友说这就去文字的魅力，好的诗句直达人心，不管你认不认识字。
蔡聪被抬下去休息，酒宴继续，只是没人敢开口在吟诗作赋，蔡聪的诗就像一座高山，绕不过去的话。吟诗就是自讨苦吃。
不吟诗就谈风花雪月，奇闻异事，只是今天所有人似乎都特别想喝酒，说话的时候酒杯就没有停过。
房玄龄也喝大了，别人叫他别喝了，免得回家不好交代，他居然拍着桌子大叫了起来：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说的好啊！老天爷都爱酒，老夫就喝几杯咋了？今后我夫人若敢阻拦，老夫就将这诗吟给她听，看她还敢不敢放肆？”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都敢说出口，群臣悚然，这话要是传到那只母老虎的耳里，我们房大人今后一段日子怕是得遮着脸上朝了。连李世民听到房玄龄的话也咋舌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喝酒误事？
当下也不敢再让众人继续喝下去了，吩咐众人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就是不许喝酒了。
只是不喝酒能行吗？出酒楼的时候一个个拎着酒壶，顺口就来一句三杯通大道，圣贤皆已饮，然后猛喝一口酒，看的不明真相的百姓新奇不已，再随着三楼的小二那张破嘴这么一宣传，立刻就一传十，十传百。
蔡聪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的时候正觉得神清气爽，抬头冷不丁的下了一大跳。李承乾坐在椅子上幽怨的看着他，难道这货自行启动基佬取向了？
“你昨天做下好大的孽！”李承乾凄怨的说着，蔡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幸亏昨天不是在一块喝酒的，不然还以为自己把他怎么了。
“好好说话，你又不是怨妇。”蔡聪翻身下床找衣服，一般李承乾他们几个来的时候，下人是不敢进来打扰的，蔡聪只好胡乱的把衣服系一下。
“我不是怨妇，自然有怨妇要找你麻烦。昨夜房夫人放出狠话说要收拾你，听说昨夜房大人喝大了，拿鞭子抽了房夫人一顿。原因就是你说喝酒对得起天地，不喝对不起自己。”
李承乾很八卦的说着，蔡聪先是觉得房玄龄死定了，然后后背发凉，关自己什么事啊？不过他还是硬着嘴皮子对李承乾说道：“堂堂一个帝国太子爷不会一大早就跑来这儿跟我长舌妇房相的家长里短吧？还那么幽怨，你是房夫人上身了？”
“我倒希望是房夫人上身，你昨天喝大了，瞎说什么大话？五万贯修十八丈英烈塔，我说兄弟啊！你这是要掏空我的私房钱啊？我爹管的严，我到现在才几万贯的私房钱，你这么一弄，我以后可就没钱花了。母后说是给你个教训，早上派人送钱过来。只有两万贯。要不去找父皇说说情吧！就说昨夜喝大胡说八道了，修个九丈的算数。”
一说到这个李承乾的脸登时全苦了，不过他和蔡聪私交不是盖的，这时候他都没有把责任全推给蔡聪，而是把自己的家底交代一下。
“别，昨夜我没喝醉，说的出就做的到。”
李承乾听到这话，定眼看了蔡聪一眼，高声对门外喊道：“来人呐！赶紧给你们家侯爷上碗醒酒汤。”
蔡聪直接扑过去把他按在地上捶了几下，才放开他一本正色的说道：“本来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的，不过架不住咱运气好，这次去接李靖的时候，和一群蠢货打赌，叫我赢了一个宝贝，有了这宝贝，五万贯修个塔是错错有余的。”
“混蛋，有宝贝不早点跟我说，昨夜我吓的一宿没睡，今天处理完政事就来赶过来了，连饭都还没吃，你说这笔帐怎么算？”
李承乾龇牙咧嘴的说着，蔡聪的拳头可一点都不轻，下手比他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