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晕船
“侯爷，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许杰派人来说，豆芽都快吃光了。www.uu234.cc再这么等下去，我们要吃不上饭了。”
方牛吃的满嘴流油，说这话的时候，只能换来一众悍将的白眼。
“爷，要不让属下带人从护城河游过去，奇袭他们的城门，这事属下做过很多次，成功的可能性很高的。”
“算了，算了，护城河下冰水能把人冻死，你要带人游过去，我怕你们都连浮上来的机会都没有。”蔡聪摇摇头的说着，一月的冬雪连人的骨头都能冻成渣，何况是他们这些大活人。
“老树在说浑话，侯爷让属下带人半夜摸上城墙，从城墙上杀过去，打出一条路来。”
另外一个领军的家伙大声的说着，他带领的攀山营攻城掠地是不在话下。
“不行，不行，这样伤亡太大了，再等几天吧！现在吃饭，吃完去骂阵，害你们没战打的是渊太祚那些王八蛋，要是想出气，你们就去骂那群龟孙子去。”
蔡聪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众将士唉了一声，将自己的大腿都拍红了，自家这位爷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不是这样的，看谁不顺眼的时候，不是一声令下，他们就嗷嗷的冲杀上去了，这次怎么就只会跟高句丽耍耍嘴皮子呢？
“侯爷恕属下不敬问一句，您到底是在等什么？那风是什么风？过多几天风向一改，便是想攻城，我们逆风射箭，那箭连城头都射不上去。”
方牛第一次用这种话语问蔡聪，可见他们心中有多着急。
“说了你们能懂吗？”蔡聪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着。不过他还是舒了口气，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老子是在等西北季风转换成东南季风。春季来临之际，陆地散热快，海洋散热慢，这时候便会开始吹东南季风，所以我说在等风。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不明白！”
一群杀才猛摇头，齐声的叫道，都他娘没有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鬼才能听懂蔡聪说的季风是什么。
“那不就是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不要再来烦我了！”蔡聪落寞的说着，每当这时候，他总会感觉到无变的独孤在侵蚀着自己的灵魂。
众人称是，快速的退下去。出了门众人拉住方牛问道：“牛哥，你跟着侯爷的时间最久，总该知道点内幕消息吧！”
方牛苦笑一声，环视一圈说道：“我真是不知道，不过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是谁？”众人追问。
“我大哥！方元。”
方牛郑重的说着，众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一队人在海上飘着，一直都没有靠过岸。
“方老大在海上能做什么呢？难道从平壤后面挖个洞，引海水淹掉平壤城？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可得小心点，不要被一块淹了。”
“快拉倒吧！挖个洞得挖多久啊？依我看啊，他们是想等我们这边攻城的时候，趁敌军后方空虚的时候，从后面攻打进去。”
众人不断的说着自己的推测，有些脑洞大的，甚至已经想到了，方元做法引来天兵天将用天雷轰死渊太祚，还有人觉得方元会引来海中的巨兽攻城。
方牛听的一愣一愣的，这可是他亲大哥，他怎么不知道自家兄长还有这种本身？
他们越想越离奇的时候，方元却带着人在海上放孔明灯。
一米高的孔明灯挂着重重的皮袋随着风，摇摇晃晃的飘着，方元眺望孔明灯，过了一会，孔明灯突然熄灭，从海上掉到了海面上。
方元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摇了摇头，平静的看着海面。没一会就有一条小船摇啊摇的靠近了战舰。
“大统领，距离不够，还差八里地，中间风向变了，还打了一会旋风。不过这个距离也不算远，我们其实可以再推进八里地的。”小船上的人，双手做喇叭状大声的叫着。
“决计不行，这个距离是某和侯爷多次推算出来的距离，再靠近就不安全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们先上来，明日再说。”
方元在风中大声的说着，声音随着风传到小船上。小船将绳子绑在战舰上，船上的人顺着战舰上丢下来的绳梯，在风中摇摇晃晃的爬上去。
“大统领，不能再等了，风浪越来越大，已经有好多弟兄开始晕船了。再这么下去，我怕到时候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啊！”
小船上来的人担心的说着，他脸色如常，可是方元的脸色腊白，听到他说晕船，嘴巴猛的一鼓，又痛苦的收回去，虚弱的说道：“别再说那两个字，老子会忍不住的。”
方元说罢忍不住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冷汗怎么都控制不住，即便坐在地上也觉得天旋地转。
“大统领你没事吧？我让人拿姜汤来。”
周围的人急忙大声的问着，方元摆摆手：“不用了，这时候不能喝任何东西，某的胃在翻江倒海，遭罪的紧。”
“那属下扶您去休息一下，我等在这里看着。风来了，立刻去向您禀报。”
“不用了，某在这里感受这摇晃，这样才能克服它。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不要管我。”
方元一脸坚毅的说着，他不是那种会退让的人，既然海上的渔民不会晕船，那他也一定可以不晕的。
所有人敬服的看着他，现在船里有多少战士痛苦的躺在床上，难受的呻叫着，唯有方元堂堂一个大统领，居然还坐在风中摇晃着坚持不走。
方元闭着眼睛感受着众人敬仰的目光，当最后一个脚步声消失以后，他猛地跳起来，抓着船舷探出头去。
“呕……呜……呕……娘的这风浪中那些渔民怎么就能安稳如山呢？”
方元像滩烂泥巴一样的倒在地上，这一刻天在转，海在转，什么都是倾过去再倒过来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侯爷说的东南大风迟迟不来，他真怕自己受不了海上的风浪，带着战士们远走他乡，从此叛逃海外。
说到海外，虬髯客那家伙好像就在海外，投靠他应该没问题，他是唐毅的义父，而自己又那么招呼唐毅，混个二当家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这样似乎对不起侯爷的重托啊！该死的老子怎么开始胡思乱想了，要是可以，这辈子加下辈子老子都不要出海了。
方元已经着魔了，就这么躺在甲板上胡思乱想，连叛逃这种事都敢想，可见他此刻有多难受。
第三百六十二章炼狱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涛声拍着船身，碎开的浪花中飞出条大肥鱼，在空着搔首弄姿的摆了两个姿势，噗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方元唉了一声，一条鱼都活的比他滋润，他也想跳进水里离开这条破船。
大海被月亮照的通明，黄亮的月光在水中粼巡，浪花哗啦啦的，随着风在轻轻的摆动着，方元看着远处的海面出神，他现在不会晕了，脑袋空空的，里面全是浆糊一样。
突然他觉得脸被什么抽打了一下，猛地睁开浑浊的眼睛，一股强劲的风力从海上吹来，海浪仿佛都被吹开了。
风力越来越强，一阵强过一阵，吹得他整个人就像贴在鼓风机前一样，眼睛都睁不开了。
绷啦啦啦……
强劲的风力吹的方元不得不转身，露出狂喜的神色，在海上漂了这么久，都感觉自己快成野人了，终于等来这强劲的海风了。
方元迫不及待的吹响甲板上的号角，悠扬的号声在风中回响，一瞬间整条船的人惊醒了，看到在大风中狂笑的方元，他们也忍不住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这一刻能不能完成蔡聪命令的，拿到军功已经不再是重要的事情了，他们只想离开这条摇晃的战舰，踩在厚实的陆地上，感受脚踏实地的感觉。
“传我军令，立刻测试孔明灯的风速，全军做好登陆的准备。”方元嘶吼着，声音被一阵大风吹走，没有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方元的意思，挂皮袋的挂皮袋，点火的点火，负责追踪的人，顺着绳梯下去小船，奋力的朝着孔明灯追去。
方元下令大船朝着海岸开去，孔明被风吹的像利箭一样的飞着，小船上的人手都摇断了，才没有跟丢了。
战舰撞破了所有的风浪，紧紧的跟在后面，风帆被风鼓满，那速度吓的方元要抓着绳子，防止自己摔倒。
两个时辰以后，战舰沉锚在海边，方元带着人乘坐小船登陆，先出发的人已经在岸边警戒了。
“情况如何？”
一上岸方元就迫不及待的问着，他们最后还是没有更上孔明灯，所以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样的。
“回大统领，海上的风速太快，若按照这个速度来设定，恐怕孔明灯都要吹出平壤了。不过海岸风速减弱了，属下命人重新测试，发现只需要将绳子的断点提前一点点，便能达到完美的效果。大概在这个位置。”
方元的属下在孔明灯上找了一下，指出了一个位置。方元满意的点了点头，命令所有人往前行军二十里，然后开始放孔明灯。
数千人一块放孔明灯的场面怕是极为壮观的，方元来回的巡视着，看到有混蛋为了争取时间在皮袋没有绑好的情况下就开始点火升空的，他就一巴掌抽后脑勺上，然后再笑呵呵的问一句怕不怕把自己给烧死。
被打的人笑嘻嘻的低头干活，似乎很享受这样被主将教训的机会。
有道是月明星稀，明月横空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星星，可是这时候高建武，渊太祚，还有蔡聪都被值夜的人给叫醒。
都是面带不安的说，天有异变，群星东升，此刻正朝着平壤而来。
渊太祚立刻唤来自己养在府里的**师，询问是否国将有变，高建武也唤来观天使询问天象大异可是上天有什么启示。
唯有蔡聪出来营帐听到猎猎作响的风声，再抬头看到东南方飘来密密麻麻的孔明灯，脸色都吓青了。
当即下令全军后退十里，备好沙土，做好灭火的准备。
这个消息传到平壤，立刻举城欢呼，天有异象横空，而敌军不战溃退十里，这是上天庇佑啊！
听到隐隐约约的欢呼声，蔡聪麾下的人脸色都变了，虽然天有异变后撤无可厚非，可是敌城传来的笑声实在太刺耳了。
他们一个个跪在地上，披发刺面请求出征，蔡聪看着已经飘到平壤上空的孔明灯，有些难过的说道：“战争都已经结束了，你们还想打谁呢？”
众人不解的看着他，战争怎么就结束了呢？蔡聪没有理会他们，看着上空飘着密密麻麻孔明灯的平壤，他没由来的觉得一阵悲凉。
就在这时候平壤上空那些明亮的星星，化作一颗颗火球，夹杂着爆裂声从天空中坠落，有些落到一半的时候轰然炸开，像流星雨一样的落向平壤城内外。
突变惊起，最先发现的自然是那些百姓和城外观望的蔡聪他们。
数不清的百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喉咙一样，再也发不出一丝笑声，呆了几息的时间，他们发出恐惧的哀嚎，抱着自己的孩子四处躲避。
有些人躲进房子里，一家人透着窗户口看着天空飘洒的火星，却没有发现自家的屋顶已经燃烧了起来。
更多的人在拥挤的大街想夺路而逃，却被后面的人推倒，踩过去，一个脚印，两个脚印……身强体壮的大活人，活活被踩成一堆性别都分不出来的烂肉。
天空中的火星降落下来，遇到什么都烧，不管是烂肉堆，树木房屋，亦或者是干草杂物，城中的百姓躲避不急，被火星浇透，轰的一声成了巨大的火球。
跌走哭喊，火光冲天而起，呼喊声，求救声，绝望的嚎叫声在这座城里响起。
蔡聪看着被火光耀亮的平壤城，痛苦的逼上眼睛，他从一开始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想出了最恶毒的诡计，这个时代的人怎么能应对他这种天马行空的战术呢？
“侯爷，这是……”
方牛惊恐的看着平壤，这么烧下去，这座城要烧光了啊！
“这是我等的风，这是最毒的手段，这叫天火焚城，每一只孔明灯上都载满了火油，当上面的蜡烛烧到一定的位置便会引燃火油，烧掉孔明灯。今夜过后我军大获全胜，仅仅万余人便屠尽高句丽国都，这是何等的丰功伟绩，可是我怎么笑不出来呢？”
蔡聪声音哽咽，泪水在脸上流淌着，也不知道是火光太耀眼了刺激到泪腺还是在为那些无辜的百姓哭泣。
听到蔡聪的话，所有人都敬畏的看着他，等了一个月一场大风，天火流星降落，平壤城成了火中炼狱。
即便隔的这么远，他们仿佛都能听到城里百姓绝望的嚎叫，放城门被越来越高的死尸堵住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可以离开了。
绝望的人们爬上城墙跳进已经变成温水的护城河，有人一口气潜到岸边，飞快的爬走了。
更多的人从河里露出头来欢呼着劫后余生，然后被上面跳下来的人砸中，双双死在河中。
到最后宽广的护城河漂满了死尸，偌大的一座城除了火花炸开的声音，却是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第三百六十三章化为平地
率先逃出城的自然高建武和渊太祚他们，不过他们身边也只有八百军马了，高建武失魂落魄的看着平壤城，所有的辉煌在顷刻之间便化为乌有？
“大王，我们快走吧！如今我们只有几百人，若是被蔡聪他们追上，后果不堪设想。www.uu234.cc”渊太祚苦涩的说着，也唯有他这时候还有一丝丝理智，知道要逃走，他觉得这一切很有可能不是天灾，而是**。
“祖上建立的国都就这么没了？”高建武生硬的扭过头去，用干涩的嗓音问着渊太祚。
“护送大王离开，这是天灾，只要我们还在，高句丽依然还在。传令撤回东部。”
渊太祚大声的说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平壤没了好像也不是坏事，从此以后他能挟天子令诸侯了。
可惜高建武此刻浑浑噩噩根本没有精力想透个中奥秘，否则便是死他也不会去渊太祚的大本营。
“奴才拜见大对卢，这是陛下的玉玺，奴才仓促中从大火里抢出来的，如今陛下伤了心智，奴才又无德无能，这王印请大对卢代为保管。”
一直随侍在高建武身边的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打马到了渊太祚身边，献上一方玉印，谄媚的说着。
“难得你知情识趣，今后便在老夫身边伺候着吧！”渊太祚看到玉玺，不由得笑了出来。大王和玉印都在手中，今后高句丽便是他说了算了。
大火烧了四天四夜，护城河都烧干了，河里的尸体从浮尸变成肉汤，最后剩下几节黝黑的骨头散落在河道上。
第五天清晨的时候，从海里吹来的雨水终于将落在平壤城上，泼天的雨水浇灭了大火，被烧的通红的城墙突然被冰冷的雨水这么一浇盖都龟裂成了，最后轰然一声爆裂，碎成满地残骸，偌大的一座平壤城就这么从地图上消失了，只留下满地的瓦砾和黑土。
蔡聪他们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白米饭了，从城里飘来的肉味让他们作呕，都不是变态，谁能就着这味道下饭？所以他们没有一顿吃好过。
谁也没心思吃饭，走哪里都觉得平壤城那些死去的人，就睁着流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雨已经小了，你带人去收敛前隋战士的遗骸，出来这么久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蔡聪脸色发白的说着，这几天他都不知道吐了多少回了，闻到肉香味他就想到城里的人，这辈子说不定再也不能吃烧烤了。
方牛应声退下，没一会他有走进来说道：“侯爷，陛下派来了使者，如今到军营外了，是个叫马周的御史。”
“是马周啊？让他进来吧！你去忙你的，早点弄完，我们早点走，再待下去，我怕所有人都会饿死。”蔡聪淡淡的说着，只是马周的到来让他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走进了李世民的视线里。
“下官马周，拜见长安侯。”一进门马周便很激动的给蔡聪行礼，这可是他的偶像啊！出身于微末，却封侯拜相，而且年不过十三，这让他敬佩不已。
“万万不可，你乃是陛下的天使，代表的是陛下的脸面，岂可对本侯行礼？”
蔡聪急忙避到一边说着，马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见到侯爷一时激动，差点失了礼节，实在该打。侯爷，下官此次前来乃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询问，战事如何了？可需要派兵增援？”
“不用了，战事已毕。平壤城化作灰烬，高建武带着残余人马仓促逃跑，百姓逃了数千人，余者皆死光了。”
蔡聪淡淡的说着，马周倒吸了一口冷气，余者皆死光，要知道平壤可是有十万多人啊。
“侯爷莫要开玩笑，您这样下官没法和陛下交代。”马周干笑几声，窘迫的说着。在他看来大概是刚刚自己举止失礼，让蔡聪心生不快，故意戏弄他的。
“本侯没有开玩笑，此刻我的人正在收捡前隋的遗骸，我派人送你过去看看，免得回头陛下问起来，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蔡聪好心的说着，马周木然的点了点头，若蔡聪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可是无边的杀孽啊！
等他到了平壤城的时候，下脚之处全是黑色的泥水，抬眼看去全是破败景象，一座偌大的城居然连一块两米高的城墙都找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人力有穷时，你们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这是怎么回事？”马周疯了一样，抓住他身边的小兵喝问着，一座城都没有了，他回去要怎么说？
“天谴……是天谴。”士兵被下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说着，马周猛地把他推倒喝道：“说详细点！”
“天使莫要为难小兵，下官告诉你便是了。”方牛一步一步走来，他的双手黝黑，全是污垢，其他人还在刨坟捡尸骸，他怕小兵说漏嘴，急忙过来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便是再给你们十万人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马周不敢置信的问着，回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李世民说了。
“天谴，是天谴。五天前夜里群星东升，化作天火焚烧平壤城，四天四夜的时间，偌大的一座城被烧成了灰烬。”
方牛笑呵呵的说着，已经过去了四天，再说有些同情那些被烧死的人，那就显得十分虚伪了。
“天谴？本官要找军司马核实一下，然后再禀明陛下。”
马周话语中带着不信，对方牛拱拱手就离开了。方牛脸色很难看，军中最可恶的就是军司马，想好好沟通都不愿意。
“马大人留步，这就不用问军司马了吧？难道我们有军功还不要吗？”方牛上前一步大叫着，马周冷冷看了他一眼，打马就走。
方牛嗨了一声，拍了下大腿，他还想等捡完骸骨，去找军司马说一说，把蔡聪火烧平壤城的事情给压下去呢，现在可好什么都完了。
“加快手脚把骸骨捡完，老子去找侯爷，怕是要出大事了。”方牛对士兵大叫着，自己跨上马扬鞭而去。
“侯爷，侯爷，大事不好了，马周去找军司马了，他会知道是我们火烧平壤的。”方牛还没进营帐就大声的叫着，掀开帘子进去就看到马周坐在蔡聪面前。方牛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庆仁
“侯爷，下官怎么都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残忍，那是一座城的人啊！多少无辜的人，您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马周根本不看方牛，声嘶力竭的对着蔡聪怒吼着，蔡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方牛问道：“都处理好了吗？”
“回，回侯爷，一切都差不多了，今天便能捡完骸骨。www.uu234.cc”
“既然如此，传令下去，明日开拔，班师回朝。”蔡聪淡淡的说着，此刻对马周他有些看不上眼了。
“侯爷，你还没回答下官的问题呢！你怎么就下的了手？”
“陛下可是命你来督军的？”
“不是！”
“陛下可给你权利责问本侯了？”
“没有！”
“那陛下让你来做什么的？”
“陛下有旨，让下官领军三万尽皆归入侯爷麾下，同时让下官将战场的一切消息，带回长安去。”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谁给你权利责问三军主帅的？想上辕门外的断头台走一遭吗？”
蔡聪厉声的问着，方牛二话拔出刀子，上前一步瞪着牛眼看着马周，
吓的马周从座位上掉下去，一脸惊骇的看着方牛手里的刀子。
“你现在已经该做的事都做了，现在便回长安去吧！你今天的言行，让本侯对你很失望。”
蔡聪不拿正眼看马周，语气冷淡的令人发指。本以为马周不是那种迂腐的人，没想到……
“下，下官告退。”
马周说罢跌跌撞撞的退了出去，蔡聪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马周这种态度基本代表了大唐文臣的想法，他回到长安要面对的不是踏破敌国的荣耀和欢呼，而是儒林的口诛笔伐。
“侯爷，属下实在是气不过啊！我们浴血奋战，死了多少弟兄，这个使者来了之后问都不问一句，就指责我们杀人太多，属下真想一刀劈了他。”
方牛一脸的怒气，将手里的刀子用力的插到地里去。
“发什么脾气，敛好尸骸我们回长安，这地方便不在来了。”
蔡聪淡然的说着，可是他的指关节都已经发白了，他不过是在控制着自己的脾气罢了。
第二天全军开拔，海湾哪里许杰和方元早在等着他们了。蔡聪他们上了船，大船便起锚出行。
“老孟呢？”
在战舰上方元左右看不到老孟，提过自己的地方到一边小声的问着。
“老孟阵前违命，害死八百弟兄，自裁谢罪了。大哥，以后在侯爷面前，不要提老孟，我怕侯爷会难过。好几次侯爷夜里都喊老孟给他倒水喝，最后自己摸黑找到茶壶的。我都不敢进去，怕看到侯爷难过的样子。”
“没想到会这样，我去找许杰他们，告诉他不许在侯爷面前提老孟。”方元叹息的说着，这跟挥泪斩马谡是一样的，想必侯爷一定不好受，老孟可是为他出生入死过的。
“许杰那边我已经派人去说过了，大哥这次军功彪炳，到时候陛下怕是会大加封赏，甚至可能会把你调出新军，你想过怎么办没有？”
“还能怎么办，我这次一把火烧了这么多人，那些人还不得当我是灾星？离开了侯爷，我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了，自然是拒绝陛下的封赏，继续给侯爷当差了。”
方元理所当然的说着，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兵，杀神的名头传了一千多年。他现在可是一把火烧死十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屠夫的名头怕是要高高挂在头上了。
“唉，难道非要我们万人死在城外，换回那些骸骨，才算是铁骨铮铮吗？”
方牛迷茫的说着，方元拍了拍他的肩头，走到船舷出眺望大海，那里有人在狩猎鲸鱼，五米长的铁矛沾着麻药，一只只的射在鲸鱼的身上，场面蔚为壮观。
蔡聪独坐看海，他不看猎杀鲸鱼的场面，华夏海域能看到鲸鱼的机会不多，被他们这么一猎杀，以后想看鲸鱼就难了。他眺望大海，这片海域宽阔无比，只是他的心情也不会跟着开朗起来。
四天后田家炳接到军令，命他撤离沙城，蔡聪的大部队已经在海边等着他们了。这可把他给高兴的，沙城这破地方，要啥没啥，兼之还有一个变态疯子，他早就不想待了。
游子归家自然是归心似箭，所有人都在整理行囊，唯有张翰文不急不慢的擦拭着自己的刀子，倭国皇子庆仁则在他身边殷勤的伺候着。
庆仁决心要卧薪尝胆，什么脸皮都不要了，为了提高自己一点点地位，甚至伺候着张翰文如厕，很狗腿子的打听着沙城里那些人意图造反，带着张翰文去血腥镇压这些人，如今他在沙城的名声比谁都臭，若问沙城百姓最想杀死的人是谁，那必定是他无疑，连杀人狂魔张翰文都排在他的后面。
“老张，动作快点，侯爷召见你我。”田家炳推门而入厌恶的看了庆仁一眼，着急的对张翰文说着。
张翰文那冰山一样的面容终于融化了，拿布猛的一擦刀身收刀回鞘，站起来说道：“走吧！不能让侯爷等我们。”
田家炳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自打被行刺以后，这还是张翰文头一回说话带着人气的，之前说话都是阴测测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什么阴毒的人呢。
两人来到蔡聪的战舰，侯立在甲板上等候蔡聪的召见.”你怎么把这人也带来了?不知道侯爷最讨厌的就是倭国人和狗腿子吗?他可是两样都占了.”
田家炳皱着眉头厌恶的看了庆仁一眼，他正很谄媚的替张翰文擦去衣服上的灰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张翰文的家生子呢!
“侯爷传你们二人进去.这是什么东西?也敢登上侯爷的战舰?”蔡聪的侍卫笑笑的对二人说着，见到奇装异服的庆仁，立刻嗤笑着问道.
“侍卫大人，某家是扶桑国小王子，有重要事情禀报侯爷.”庆仁眼中全是讨好，恭敬的对侍卫说着.
殊不知这样只会让人更加轻视他，如今战事已过，即便是蔡聪也没有权利扣押两国使者，百济的使者现在过得滋润着，哪像他这样，被人当杂役使唤.
“在这候着，我去请示下侯爷有没有时间，别到处乱走，要是被当刺客宰杀了，你连告冤的地方都没有.”
第三百六十五章陈年旧事
侍卫冷冷的说着，转身就走，留下庆仁皇子像个傻瓜在原地，一月的海风能刺透骨头，庆仁就在这样的寒风中肃立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拜见侯爷.”
田家炳二人齐声向蔡聪问好，蔡聪看了他们一眼，笑笑的说道:”都坐吧!你们这次做的不错，虽然本侯没有吩咐你们，可是你们拦住几路高居丽的信使，使本侯不至于腹背受敌，这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会论功行赏.”
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得心头热热的，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出人头地的机会终于到了.
“谢侯爷提携.”
“这是你们应得的。”蔡聪笑笑的说着，跟他们两人说了一刻钟的话，让两人倍感荣光。
“翰文啊，夫子听说你这段时间杀了好多百姓，是不是真的?”蔡聪温和的问着.
“夫子，学生有错，可是学生不明白。”
张翰文有些困惑的说着，这时候他终于露出和他年纪相附和的表情，就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家长一样，再也无法坚持自己的坚强，露出了软弱的一面。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现在我不是你的主帅，只是你的夫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吧！”蔡聪露出温和的笑容平和的说着，田家炳羡慕不已，这就是有靠山和没靠山的差别啊！
“学生一直秉持礼教，敬老爱幼，不欺暗室。即便是在战争中，学生也不愿意对老弱出手，可是为什么他们却要杀我？这是为什么？学生不是很明白啊！”
蔡聪喘了一口粗气，面容狰狞的跳起来猛的抽了张翰文一巴掌：“你是不是傻？打战的时候手里提着的是杀人的刀，你左手还要捧着礼教？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难道不知道宋襄公是怎么败国的吗？”
张翰文脚下一滑摔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暴怒的蔡聪。
“混账，给我站好咯！你说说你，既然想要当个教化的秉礼官，就好好坚持住。不就是被行刺了一次，割掉了一只耳朵，这就把自己的理念忘的干干净净了？杀人可真是一点都不手软啊！几岁大的娃子，话都说不利索，你用马拖了五条街，手段可以啊！老子打死你个扑街的。”
蔡聪说着飞起一脚将张翰文踢翻，他经常锻炼脚上的力量比成人也不差，踢的张翰文倒地吐血。
“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要揍你们，一个泯灭人性，一个肆意纵容，不打你们几十军棍，老子怕你们不长记性。尤其是你，翰文回到国内你要还敢嗜杀滥杀，我这当夫子的，一定亲手剐了你们。”
蔡聪脸都绷紧了，他杀人比张翰文多的多了，可是他绝不会这样刻意虐杀。
“属下（学生）铭记于心。”
“给我拖下去狠狠打。”
蔡聪说罢就有侍卫将两人的盔甲扒掉拖了出去，田家炳那叫一个恨啊，要知道这样他就不顾及张翰文书院的身份，早就把他关起来了。
何至于今天领功还要领罚，这次得趴着会长安了。
“侯爷，门外那个叫庆仁的扶桑人还在候着，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想您汇报，您看要不要见他？”
蔡聪余怒未消，胸口还在起伏着。想着要让人将这个庆仁赶下船去，可是想想还是算了，让人将他带进来。
“庆仁见过长安侯，侯爷金安。”
庆仁赔笑的说着，蔡聪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侯爷，小王前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汇报，要是好好筹划，那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唐皇陛下，还会重要赏赐你。”
庆仁讨好的说着，却不再往下说了，显然是想和蔡聪讨价还价。
蔡聪心中冷笑，老李这么抠门的人，得多大的功劳才会给他赏赐？而这样功劳岂是区区一个庆仁能给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庆仁慢慢的就不安了，蔡聪根本就不重视他的情报，反而是在看他的笑话，把他当做一个小丑。
“侯爷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吗？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庆仁试探的问着，蔡聪蔑视的看了他一眼：“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在本侯面前装腔作势吗？有话就快说，别惹我不高兴，不然把你扔下海喂鱼。”
有强权没公理，庆仁两股战战，在这个半大孩子面前他居然有种面对大魔神的感觉。
“侯爷还记得一个叫吕全的官员吗？就是那个被唐皇降级到小地方当县令的官员。”
“直说！在吞吞吐吐的，打断你的狗腿。”蔡聪霸气的回到，他那记得吕全是谁。
“是，是。小王就直说了。”庆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慌乱的应答着。
“前几年我扶桑派了使者前来大唐，结果获罪了唐皇陛下。松文他们被驱逐出境，就是由一个叫吕全的官员押送的。”
“继续说。”
庆仁这么一说，蔡聪有一点点印象了，吕全那时候就是替松文说了几句好话，好像被李老二给流放到南方去了。
“松文一直没有离开大唐，他杀死了吕全，自己冒名顶替当了县令，这几年都没有被人识穿，现在还当着官呢。”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蔡聪的眉头立刻就竖了起来，拍着桌子威严的喝问着。
“侯爷相信小王，小王句句属实，断断不敢胡言乱语啊！”庆仁吓的蹲在地上闭着眼睛大叫着，不是他没用，而是在大唐面前他这种小国王子真的不算什么，特别是在荒僻的大海上，死了都没人知道是被杀了的。
“起来回话，既然没说假话，同为扶桑人，你为什么要出卖松文？”蔡聪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着，刚刚的盛怒不过是想不到，区区扶桑使者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唐朝的官员出手。
“松文是个逆贼，他效忠的是我国的大名，而那个大名把持着我国的军权，借着松文着几年运回我国的刀枪还有铁匠，他们打败了所有的敌人，如今我父皇都成了他的傀儡了。故此小王看不过眼了，一定要将此事报给侯爷知晓。”
庆仁正气凌然的说着，不看发饰的话，还以为他是一个养浩然正气的读书人呢！
“这么说来你父子一直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却一直没有上报宗主国。若不是这次被本侯拿下了，你怕是也不会这么老实的说出来吧？”
第三百六十六章长安的反应
蔡聪阴测测的问着，这是唐代啊！铁匠可就是兵器生产专家，欧洲就是靠着和唐朝一战中俘虏的几个铁匠，才摆脱了穿铁皮桶拿大铁锤的命运。www.uu234.cc
“非是我父子目无宗主国，实在是敌人监视的紧，我们都没有机会传消息到唐国来，侯爷要相信小王啊！”
庆仁魂都快吓散了，没想到功劳没捞到，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当然若是没有被蔡聪抓到的话，他一定会派人去游说松文，将他纳为己用的。
“好了，你下去吧！这事本侯会派人去查清楚的，若是你所言属实，那自然会向陛下给你请功。”蔡聪淡淡的说着，此刻松文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杀官代之，还几年没被发现，这是大唐的耻辱。李世民那么要脸的人，是绝不会放过松文的。
庆仁骇然的看着蔡聪，查清楚?难道他要派人去扶桑调查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大唐呵扶桑之间可是隔着汪洋大海啊.
所以说利益点不一样，人的着眼处也是不一样的，蔡聪不过是说查一下松文杀官代之的事情，到了他心里就成了蔡聪信不过他，要派人去扶桑查一下是不是皇族失权了.
“侯爷，扶桑和大唐中间隔着浩荡大海，您要派人去扶桑调查吗?我父皇真的是被挟持了，请救救我父皇.”
庆仁缺心眼的问题让蔡聪想抽他，扶桑谁当家关他什么事?
”不就是一条小海沟嘛?还汪洋大海，要不要点脸?下去吧!没事待你房间里别出来，至于给不给你老子做主，要听候陛下安排.”
蔡聪随意的说着，庆仁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大船，浑浑噩噩的离开了.这就是差距吗?自己眼中的汪洋大海，在强国眼中不过是个海沟.
渡海难啊!隋唐年间扶桑的遣使无数，可是他们不过是少数的幸运儿罢了，更多的人都在大海上喂了鱼了.
“还要多久才能到长安?”
蔡聪站起来百无聊赖的问着，大海之上没什么好玩的，他都快无聊死了.
“会侯爷，再有三天就能到入海口，属下算过了，差不多还有半个月才能到长安.不过进入运河沿途倒是可以下去游玩解闷.”
在蔡聪身边伺候的人急忙说道，蔡聪一天天无聊的打哈欠他们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会想着法给蔡聪解闷.
“大军班师回朝又不是游山玩水，不能儿戏，传令停止狩猎，风满帆，全速前进.另外刚刚庆仁说的事，派人去告诉军司马，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下旨把扶桑给灭国了?有的看咯!”
蔡聪痛苦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下令全速前进，要是到了洛阳运河，他还能游玩一下，要是在入海口就敢这么游玩，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恃功而骄，这可是要不得的.
不过老李丢这么大的脸，那些文官可就要吃瓜落了，这些年功考吏部都没有人发现他是假扮的，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货.
蔡聪有令，全军自然加速前进，大船破开风浪跟飞起来了一样，不过他不算快的，马周的速度更快，一路张满帆，船夫两班倒，日夜不停的行船，虽然只比蔡聪早走一天一夜，可是行程足足快了一半.
蔡聪到河北的时候，马周已经在洛阳补充过干粮和饮水，换了条小船像箭一样的飞向长安.偶像破灭了，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蔡聪成了杀人狂魔的消息传到长安去.
等他到长安的时候跟蔡家在码头的管事征用了几匹马，狂奔进了长安城.管事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还想套近乎问问家主近况如何，没想到只换回来马周一声不屑的冷哼.
“什么玩意啊?小人得志，有本事不要用我家的马匹啊?”管家对着马周大声的喊着，不过马周早就出了码头，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马大人，您回来了?有些日子没见，您风采依旧啊.”马周一路到尚书省，跳下马就有衙役过来牵住马头讨好的问着.
不过他这马屁拍马腿上了，马周风尘仆仆的，那还有什么风采?
“将这马喂饱，送回去还给蔡家.诸位大人都在吧?”
“都在的，这会应该在喝茶小憩，您进去就能见到了.”衙役说着小心的牵着马，蔡家的马可金贵着呢!得好生伺候，要是送回去的时候能和那个俏丫鬟对上眼了，那自己可就赚大发了.
“周，见过诸位大人.”马周走到办公区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休息的地方，朗声的说着.
“马周你不是去辽东了吗?怎么……”房玄龄看了他一眼，就说不下去了，平日穿着浆洗的发白的衣服，他都要保持自己的风采，今天衣摆上全是泥点，满面灰尘，发髻也乱松松的，太不寻常了.
“诸位大人见笑了，不过请放心，辽东已定，长安候大胜，前隋遗骸也都收了回来.”马周自然知道众人在想什么，不急不慢的说着.
众人松了一口气，不是蔡聪死在外面就好.长孙无忌笑了笑打趣的说道:”马周啊!你这可有些过分了，穿成这个样子，脸色那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我们几个老骨头差点就被你吓到了.”
“无忌公英明，确实是出大事了.”
“一口气说完，憋着半句半句的说，你以为你是一品香啊?能馋着谁啊?”马周再次摆出严肃的面孔，坐在远处的程咬金大叫了起来，粗大的嗓门吓了马周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他尴尬的看了看在场的人，心中恼怒程咬金破坏严肃的气氛又不敢指责程咬金，只好干巴巴的说道:”一月中旬长安候引来天火，平壤城大火四天四夜，整座城被夷为平地，平壤十几万人逃出生天者，不足三千.”
话音落地，就只剩下呼吸声，李纲抓着茶杯的手动都不敢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马周。
“荒缪，还引来天火，你怎么不说蔡聪招来雷电？”程咬金的雷公嗓子把所有人都震醒，皆是不信的看着马周，引来天火太不可思议了，或许不过是夸大火攻罢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洛河上的侯君集
“招来雷电算不得什么，书院的学子凭借着蔡聪教的东西，在北边的山上插了根铁棍，一个冬天雷打不断，长安好多人去看稀奇呢！程国公不知道吗？”
马周淡淡的说着，程咬金顿时哑口无言，他也去看过稀奇，还靠的太近差点就被雷劈了。www.uu234.cc
“就算这样，你亲眼见到了吗？”
“下官看到了，偌大的平壤城只剩下满地的瓦砾，还有一地的黑土，城中百姓的骨灰被雨水冲走，惨不忍睹，那是人间地狱。”
马周悲天悯人的说着，这一切都是亲眼看到的，正是因为亲眼看过，他才做了多日的噩梦啊。
“不过是去取回前隋遗骸，何至如此？何至如此？一城的生灵，他怎么就下得去手？”
李纲悲天悯人的叫了起来，蔡聪的手段太狠了，简直令人发指。
“据说是久攻不下，才用上这种灭绝人性的手段。下官羞与他为伍，这是下官官碟，请房相签收，下官也该去拜见陛下了。”
马周说罢将自己的官碟递给房玄龄，房玄龄捡起桌子上的笔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名字，丢给马周说道：“战场便是如此，无需如此动怒。”
“房相此言差矣，若是战场厮杀，长安侯便是杀个几十万人，下官也不会说什么，可那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他比白起那个屠夫还要残暴不仁的。”
马周面红耳赤的跟房玄龄争辩着，房玄龄看了看他摇头不语。他是宰相，自然不会那么肤浅，辽东那种鬼地方能早点离开都是一种幸福。
马周不敢置信的看着房玄龄，最后摔袖离开，青年热血，自然要舒展心中主张，只是他没想到房玄龄居然这般圆滑。
“李师，蔡聪这么残暴的手段，您怎么就呼抢了两声，这时候就不想奋笔疾书骂他个狗血淋头？”马周走后，程咬金笑笑的问李纲。刚刚还大声呼叫的李纲这会两只手指捏着茶杯，慢慢的品着。
“为什么要骂他？高句丽是什么地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蔡聪若是不行非常手段，拖多几个月，等大风从海上吹来，他们就等死吧！”
李纲淡淡的说着，冬天寒冷的让人感觉残酷，可是夏天的飓风会摧毁所有的船只，到时候蔡聪没有补给，全部饿死都是有可能的。
“马周要把这事宣扬出去，蔡聪怕是要被读书人堵着门骂咯。程某是招惹不起你们读书人的，回头搬凳子去占个好位置，看看蔡聪这小子敢不敢对书生出手。”
程咬金说着起身拍拍屁股，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其他武将低头沉思，都没有说话。
这天下所说有这群悍将畏惧的东西，那便是身后名，而这东西掌控在读书人的笔杆子里，随他们怎么写。
马周进宫面圣，当着李世民的面慷慨激昂的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多次提及蔡聪是不义之师，此举古未有之，实乃残暴不仁，灭绝人性。
李世民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问了两个问题，马周便一头冷汗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这颗政坛冉冉升起的新星便如流火一般消失在长安的官场上，他被李世民贬到定襄都护府去养马了。
没有人知道马周是怎么获罪的，只是马周离开长安的时候友人送别，他是掩面不见的，自称羞愧难当。
几天后蔡聪的大船出现在洛河上，大旗招展，河道上所有船只自动避让，有些船不避开的，直接被蔡聪撞碎，管你是什么爵位官职，老子现在在行军，挡路就撞死你。
已经到了洛阳，蔡聪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别赶到辽东去吃西北风了。
好大的一场谋划，小环山书院的超然地位几个月的时间消失不见，甚至好多夫子都被挖到其他书院去了。
到这时候蔡聪才发现自己心疼的厉害，自己一直在说什么把书院给李老二，不过是怕李老二罢了，而今书院泯然于众，他心疼的整个人都在哆嗦。
老李说话不算数蔡聪心中更是有所芥蒂，站在船头上那脸色阴沉的能拧下半斤水来.
“侯爷前面是侯君集的船队，他特意挡在我们前面拒不避让.”许杰走过来脸上很难看的说着.他已经打了四次令旗，前面船上的人，对此视而不见，反而将速度慢了下来.
“调十架八牛弩过来，既然那么喜欢游洛河，就让这些破船留着河底好了.”蔡聪冷冷的说着，许杰手心全是汗水，这可不是在辽东，这么做是会出大事的.不过蔡聪的脸上太难看了，他现在根本不敢劝诫，命人去搬来八牛弩的同时，也让旗手再次给前面发出警告的信号.
侯君集金刀大马的坐在甲板上，用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河面上穿梭的小船，哪里有茫茫众生，而自己已经超然于外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大将军，后面那群小崽子太张狂了，又打来旗号说，再不让路就要攻击我们，属下想带人过去给他们点教训.”一个虬髯大汉弯腰对侯君集说着，他们也是浴血厮杀归来，凭什么就要让路.
“哼!乳臭未干，大言不惭，传令下去无需理会他，速度再慢一点.他到底是主帅，你们带人上去打他，那陛下该怎么看本将军了?退下吧!”
侯君集面色不变，嘴中却对蔡聪有着强烈的轻视，在他看来蔡聪应该输在平壤，那这样的话，他对蔡聪的态度也会大为好转的.
许杰等了一会见前面的船只不但没有提速避让，反而减速挡道，不禁摇了摇头，这是要闹事的节奏啊!
蔡聪感觉到船只的速度又变慢了，眼中怒气勃发，命人将八牛弩对准前面船只的船底.
许杰脚都软了，也不知道这位爷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侯君集这回怕是要丢人了.
“爷，这样不好吧？若是和侯君集起冲突的话，必会被陛下怪罪的啊！”
“怪罪就怪罪，老子怄着一肚子火，他侯君集自己撞上来，怪得了谁？发射。”
蔡聪黑着脸的叫着，这次纯粹是侯君集倒霉，偏偏来招惹蔡聪。
十只弩箭嗖的一声从船的左侧进去，又从右前侧出来，前面的船只连晃动都没有。如果不是一直有人在看着，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船进水了。
“大将军，快走，船要沉了！蔡聪把我们的船给射穿了，现在船底下出了十几个洞，堵不住的。”虬髯大汉快步跑到侯君集身边焦急的叫着，这时候他不说侯君集也知道了，左右漏水，船已经严重倾斜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哭
“蔡聪这小畜生真敢，本将军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侯君集趴在地上怒吼着，艰难的爬到船上的柳叶舟上，用绳子放到河面上，几个士兵飞快的划动柳叶舟，幸亏船上人不多，不然说不得要死多少人呢！
看着河面上一个又一个的漩涡，侯君集不得不一再后退，最后眼睁睁的看着整条大船沉到河底。
“呦……这不是侯将军吗？怎么这么寒酸乘坐柳叶舟呢？”蔡聪站在船头上阴阳怪气的说着，那表情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蔡聪，你这个杂种，老夫杀了你！”侯君集将刀子对着蔡聪狰狞的嘶叫着，他全身湿透无比狼狈，心中腾起了杀意。
兹拉，兹拉，兹拉……
侯君集话才说完，大船上的战士都把弓箭对准了他，森森的寒光让人手脚僵硬。
“侯君集，你这话本侯可以当你是惊吓之余胡言乱语，但是也就这一次，再有下次的话，必让你万箭穿心。前方河道畅通，下令全军全速前进。”
蔡聪看着侯君集冷冷的说着，他有二十几条大船，载满了战士，而侯君集的战士是调遣的，自然不会带进长安，不然也不至于被蔡聪这样欺负。
“把我手谕给洛阳刺史，请他派河工来帮忙打捞沉船，务必要把船里的东西全捞回来。”
“属下遵命。”侯君集的属下立刻答道，可是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将军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排资论辈您跟陛下南征北战，论爵位您是公爵，而他蔡聪不过是区区一个县侯，他实在欺人太甚了。”
“就此作罢？本将军虽然随和，但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你在此打捞沉船，本将先行一步，去长安联合众要员，必要让蔡聪付出惨烈的代价。”
侯君集眼里全是戾气，他这种人怎么可能随和？何况蔡聪将他在辽东搜刮的财宝全沉到河里，如今叫人来打捞，必然会被洛阳刺史知晓，这笔财宝他藏不住了，必然要上交国库，这让他对蔡聪恨入骨髓。
“侯爷……”
蔡聪的战舰上，许杰欲言又止，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能清楚的看到蔡聪的行为有多肆意妄为，这些行为让他胆战心惊，蔡聪再这么下去，早晚会被朝廷不容，会自取灭亡的。
“哈哈……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教训了侯君集，我的心情舒服多了。”
蔡聪再也不复刚刚的阴沉，爽朗的对许杰说着，连着腥腥的河风也变得好闻起来。
“侯爷，属下很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冲撞那些小船最多就是被御史弹劾一下，何况被撞沉的小船您都派人给赔钱了。为什么要跟侯君集过不去，他是陛下的心腹爱将，听说当年玄武门的时候，侯君集出力也不少，您这么做，不但得罪了侯君集，也落了陛下的脸面。
陛下虽然不说，但是前些年您收拾张亮还有长孙安业的时候，陛下心里肯定很不舒服的，不过是一直没说出来罢了，您这样难道就不怕陛下震怒吗？”
“怕，当然怕，怎么可能不怕？不过你别忘记了，此次对高句丽作战，本侯才是主帅，他侯君集不过是一个辅助，谁给他胆量违抗军令的？莫要忘了，虎符没还给陛下，本侯依然是三军主帅，他不尊军令，本侯没有斩了他，已经是仁慈了。”
蔡聪笑笑的说着，要是交了虎符，他顶多是不小心蹭一下侯君集的船，来个船只失控的意外，绝不敢这样直接撞上去。
“可以即便这样，那也是一个公爵啊！您这样做，得罪一个公爵划不来吧？”
许杰懊恼的说着，再这么下去，蔡聪早晚会仇家满长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人或许划不来，可是这个侯君集啊……不是个好东西，这次我们干掉了整个平壤城，侯君集攻下几座城的风光，全被我们给抢了，他这人心胸狭隘，早就把我恨到骨头里去了，即便没有今天的事情，他也会跟我过不去的，那又何必给他好脸色呢？”
“这……这侯君集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不至于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吧？”许杰不敢相信的说着，侯君集相貌端正，又能打仗，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还是很不错的。
“呵呵，你们看人实在太肤浅了，本侯看着还人畜无害呢？我杀的人还少吗？”
蔡聪说着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许杰哆嗦了一下，蔡聪粉嫩粉嫩的，满脸的胶原蛋白，再过几年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
可是这样的一个少年，不说在辽东一把火烧死了十几万人，就是这几年河东，山东各地被他处死的人，加起来都能一个提qq图县城了。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蔡聪说的好像是对的，或许侯君集本就不84是什么大度的人。
“听您这么一说，属下突然觉得您说的是对的，是属下太肤浅了，以后您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办。”
“少在这表忠心了，难道现在我说的你敢不听？”
“属下哪敢啊！不说军法如山，便。是冬竹和家父家母怕是会先打死我了。”
“好了，不要在这秀家人了。长安那边没有任何人来吗？”
“是啊，太不符合常理了，我们早就把归期上报了，不管如何朝廷应该派人来迎接我们才对，可是再过两个时辰我们就到长安了，朝廷到现在都没有派人来说明安排什么样的仪式迎接我们。你这人真是”
许杰凝重的说着，他早早就派人去长安了，派去的人都回来了。长安那边该派来的礼部官员，到现在都杳无音讯。该不会是淹死在河里了吧？许杰充满恶意的想着。
“既然如此，立刻派人到码头去，命管事的人将码头清空，没有人来迎接，我们便自己迎接自己。”
“可是万一朝廷有仪式迎接我们呢？起了冲突可不好啊！”
“那是他们的事，我们没有见到任何礼部的官员不是吗？让码头的人准备猪牛羊，还有菜果，今天就在码头犒劳三军。”
蔡聪带着怨气的说着，开国而来他大概是第一个班师回朝没人迎接的军队，而且还是打胜仗的军队。
“属下遵命！”许杰眼眶红红的，谁不觉得委屈呢？提着脑袋玩命的战斗，到最后却只换回了无视。想到那些死在辽东的同袍，他更是鼻子酸的厉害。
“要哭滚下去哭，别在老子面前装怂。”蔡聪指着楼梯叫着，自己却哽咽着抬头看天，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脸。
第三百六十九章悲伤 委屈
没多久，长安码头所有人都被赶走，不管是卸货，提货的，亦或者是过来看繁华的富贵人家，通通被赶出去，整个码头除了蔡家的家丁，就是长安各家酒楼的厨子。www.uu234.cc
气氛凝固的紧，读书人的口诛笔伐最毒，短短时间，长安百姓只记得蔡聪是个残杀十万无辜百姓的人，而不是打了一场大胜仗的将军。
战舰靠岸，二十几条大船占满了码头的沿岸，所有的士兵一身戎装盔甲刀弓枪，肃穆的站在船上。
远处的百姓畏惧的看着码头，就是这些人一把火烧死了十几万人吗？
蔡聪站在船头上，肩绑白布条，举起手大声的叫道：“送兄弟们回家了～”
“兄弟们～回家了～”
两万大军悲伤的呐喊，凄凉中带着悲壮，连天空中的云朵都被震散。
最前面的大船上四个人，四个人抬着棺材，用缓慢的步伐走下来，棺材上盖着蔡家军的旗子。
蔡聪亲自扶着一副棺材走下来，那不是老孟的棺材，而是一个不知名小兵的棺材，他被找到的时候，左手死死的抓在八牛弩上，而他的尸体已经被剁成几块了。
他的最近还有一只敌人的鼻子，那是被他死死咬下来的。到死那一刻他都没有选择放弃八牛弩逃跑，蔡聪亲自将八牛弩被他抓着的那一节锯下来，作为他的陪葬品。
“咚……咚……咚……”
缓慢而沉重的鼓声敲打着所有人的心脏，突然鼓声停止，蔡聪眼中含泪仰天长吼：“魂归来兮～”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两万人大吼着，泪水再也忍不住了，舍身忘死在辽东战斗着，最后迎接他们的不是荣耀，而是歧视，无视，诋毁，他们宁可自己想那些弟兄一样躺在棺材里，起码不会有人指责死人的。
看着码头上停摆的两千多具冰冷的棺材，战士们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在辽东被冻坏的肢体，被砍伤的时候，眼泪都没有流一滴，可是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
“传令～三军卸甲～今日犒劳三军，你们都他娘给老子笑起来，别让死去的弟兄为你们担心。”
蔡聪挥着手臂大声的叫着，到这时候连一个官员都见不到，蔡聪的嘴脸已经勾起一抹残酷的微笑了。
随着蔡聪的话落，两万大军卸下盔甲，站在原地接过大海碗，里面是浑浊的酒浆，在蔡聪的带领下，他们心情沉重的祭奠了三杯酒。
所有人席地而坐，喝着酒，哭着唱岂曰无袍与子同衣，那悲凉的声音在弥漫着，连蔡聪都有些害怕了，他们是打了胜战啊！如今却凄凉的不去败军之将。
这么下去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哗变了，到时候他都控制不了。他们的委屈在转化成心中悲愤，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侯爷，陛下早早便下旨礼部安排迎接事宜，不过礼部负责此事的官员在两个时辰前集体告病，而礼部也称抽调不出人手来。”
码头的管事站在蔡聪身边愤怒的说着，怎么能这样对待有功之士？
蔡聪没有说话，坐在高台上看着痛哭着拿刀砍地的将士，眼中的担忧越来越重。
转身对管事说道：“拿本侯令牌去东宫找太子，告诉他不管在做什么事，请立刻过来慰劳三军，再这么下去本侯怕他们会哗变。另外……负责此事的礼部官员全都该死，就让他们去死吧！死的前最好让他们身败名裂。”
蔡聪最后一句话特别的阴暗，他都已经这样了，更不要说那些喜欢靠武力解决问题的战士。
许杰已经红着眼睛，举着刀子在那破口大骂礼部的官员，他还有些许理智，不敢开口骂皇帝。
管事的点头称是，带着人骑着几匹快马在长安市集上狂奔，他的手脚都害怕的在抖，作为蔡家人，他太了解新军的可怕了，正要哗变的话，长安必然会血流成河的。
他们所过之处那是人仰马翻乱做一团，有些书生正在酒楼里激昂江山，大骂蔡聪是个屠夫，谁要是骂的花团锦簇，更是能获得叫好声一片。
“公子，蔡家码头的人正在集市上策马狂奔，估摸着马上就要到这里了。这些人可真是够狂妄的，一路上不知道踩坏了多少东西，连减速都没有，实在可恨。”
正在书生们激昂文字的时候，他们的书童跑过来说道。那书生眼睛一亮，这可是闻名长安的大好机会。
当即怒拍桌子叫道：“朗朗乾坤，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且看在下如何怒斥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
其他人点点头，跟着他快速的下楼，一群人现在街道的中间将道路挡死了。
“快快走开，莫要挡路。”
“走开，快走开。”
转眼间管事的带着人已经出现在街头，看到一大群书生把路挡的死死的，他们立刻就大叫了起来。
“你们这群狗仗人势的贱役立刻给本公子停下来，长安街上纵马横行，你们眼里可还有王法？再不停下来，本公子必将书文铜壶，到时候管教你们这群狗东西被乱棍打死。”
书生豪气万千的说着，管事的差点破口大骂，这有你什么事？要你在这逞能？
“避开他们……”
他们只能尽量挑没人的地方跑去，不过书生故意和他们作对，他往哪走，书生就现在哪里，得意的看着他们。
只要把蔡家的人狠狠羞辱一顿，那他离扬名立万就不远了。
“快快下马受缚，让本公子将你们绳之以法。”书生得意的笑着。
管事心中大为烦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书生的心理，心中对他更是恨的牙咬咬的，码头哪里可是有两万杀神啊！
“冲过去，踩死勿论。”他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其他人心中一惊，这是要出人命的啊！可是看到管事那狰狞的面孔，他们什么也不敢说，跟着猛抽鞭子，马匹希律律的叫着，四只蹄子奋力的踩着。
书生还不知道死期将至，对着管事得意的昂着头。不过就在这时候他的视线里两只马蹄不断放大，哒的一声巨响，他倒在地上，被马匹狠狠踩着，没几下他的内脏都从嘴里吐出来了。
“他们……他们踩死了元长兄，杀人了，杀人了啊！”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躲在一边大叫呕吐，什么也不敢做。
管事的可不管那么多，跑到东宫门口举着蔡聪的牌子大叫道：“十万火力，奉长安侯之命求见太子殿下。速速去通传！快！”
管事的眼睛都红了，狰狞的表情让东宫的侍卫有些害怕，不过好在认出了蔡聪的牌子，立刻跑进去通传。
而蔡聪这边形势大不乐观，战士们哭着叫着，对朝廷破口大骂，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第三百七十章感动了吗
本来只有一小撮人在粗言秽语的叫骂着，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谩骂着，他们的不满在表露出来，心中积聚的不甘在高速递增。www.uu234.cc
蔡聪都有些胆战了，即便是兵变了，这些人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可是他必将失去对军队掌控，到时候一场大灾难就要来临了。
许多人已经不再谩骂或者痛哭了，他们坐在角落里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佩刀，动作轻柔，好像怕力气大了会对刀子造成伤害一样。
“请问这是辽东归来的英雄们吗？”
就在这时候码头上出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的身后是一群抬着酒浆和大饼的人。
“这里便是，不知老丈有何指教？”许杰喝了些酒，情绪比平日要差许多，虽然用词正常，可是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善。
“老朽自然是来劳军的，诸位英雄远征他国归来，自当受我们礼遇。老朽更是要拜谢诸位取回我儿之遗骸，让他可以落叶归根。老朽在此谢过了……”老人涕泪交加，说罢扔掉手里的拐杖就要跪下。
“这，这，老人家快快请起，我们不过是做了分内事，当不得这份大礼。”许杰立刻就慌了，扶着老人大声的说着。
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这要是来个挑事的，他们杀人都有可能，可是来个老人哭成这样，他便手足无措了。
“让老朽给那些英烈磕个头，你们本来都是活生生的，就是为了让我儿这样的可怜人能落叶归根才会死在辽东那鬼地方啊！我们对不起他们啊！”
老人说着不让任何人扶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摆满棺材的空地，恭敬的上了三炷香，又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
最后一步三摇晃的走到前隋遗骸那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两行老泪怎么都止不住，看的所有人都心酸酸的。
蔡聪心头酸酸的，摁了把鼻涕，声音沙哑的问方元道：“从哪里请来的老人，戏演的不错，花了多少钱？”
方元拿袖子擦眼泪，哽咽的说道：“在路上遇到的，码头外面还有十几户人家呢！您说要一个人，我就没让其他人进来。老人家给我塞给我十两银子，我没敢要，怕折寿……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蔡聪就控制不住了，泪腺全面失守，哭的跟月子里的娃一样。一脚将方元踢倒，吼道：“人家是来吊唁的，凭什么不让他们进来，快去带他们进来。”
进来的十几户人家一看到那些哭的委屈的汉子，就要给他们跪下磕头谢恩，没有切肤之痛又怎么会理解蔡聪他们付出了多少呢？
“都他们给老子收起你们的眼泪，一个个大老爷们哭成这样丢不丢人？委屈了吗？看看……都看看……他们知道我们的委屈，他们感激着你们，这就够！不是吗？”
蔡聪对着所有人大声的说着，要别人收起马尿，他自己却哭的稀里哗啦的。
“报告侯爷，我们没有哭，只是眼睛进沙子了。”两万人不要脸齐声的说着。
蔡聪忍不住笑了出来，大笑着说道：“刚好我的眼睛也进沙子了。”
“哈哈哈……”
所谓一笑泯恩仇，此刻心中的无限愤慨和委屈化作一阵阵笑声。
“都他娘的贱骨头，老子叫人给你们整牛羊猪肉吃，你们尽吃猪肉，牛羊不吃难道还想留着过节不成？吃，可劲吃，给老子放开了吃，今天就是给你们开个特例，酒管够，给我使劲喝。”
蔡聪撕扯着嗓门的叫着，平日那些刺头眼睛一亮，抱着五十斤酒坛子嘿嘿笑的朝着自己伍长走去，这会儿可以报平常操练的大仇了。
看着那些个伍长脸都吓绿了，来的可不是一个啊，那是一群人啊，酒坛子放地上都有两米长了。
李承乾带着东宫的一众属官疯了一样的策马而来，管事说的太吓人了，两万大军发起疯来，长安搞不好就陷入动荡了。
想到这他对礼部的那群蠢货简直恨的牙痒痒，为了表明自己的清高，顺便表示自己看不起蔡聪，居然敢置两万凯旋大军于不顾，引起兵变他们付得起责任吗？
“你来的时候情况如何？”
李承乾在马上凝重的问着，蔡聪都隐约感觉自己对军队失去控制了，那该是多么严重的情况，才能让蔡聪二话不说派人来找他。
“回太子，连一些将领情绪都开始失控了，小人也不明白，侯爷他们明明是打赢了，为什么长安那么多人在骂侯爷？”
“唉！朝中的事不是你可以明白的，总之你家侯爷这回是被人唾弃了。快点，再快点！”
李承乾说着从囊袋里拿出个锥子狠狠的往马臀上扎了一下，马匹滋溜一声撒开腿的跑。长安的书生一个个怒发冲冠，蔡家下人自己纵马也就算了，居然还带着太子纵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等李承乾出现在码头的时候，烟雾弥漫着码头的上空，他脸色一变，这不会是已经哗变了吧？
“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守在码头的士兵看到李承乾立刻过来行礼。
“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太子，侯爷带着弟兄们正在烤肉，这会儿估计可以吃了。小人为您带路。”
“不用了，让蔡聪先过来，我有些话想和他说。”李承乾淡淡的说着，他不会冒冒然就踏进去的。
“小人遵命。”
士兵立刻说道，小跑进码头去找蔡聪。不一会儿蔡聪带着方元走了出来，看到李承乾立刻跑过去用力的抱了他一下。
李承乾果断的推开他，一脸戒备的说道：“本太子没有断袖之癖。”
蔡聪愣了几秒，立刻回敬：“本侯爷也没有龙阳之好。”
“没事了？”
“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一路上可没把我吓死。可以啊！你怎么把他们摆平的？”李承乾松了一口气，勾着蔡聪的肩膀小声的问着。
“不关我的事，是那些前隋战士的家人，他们的出现才让战士们的情绪稳定下来，也是他们的感激之情，让战士们的委屈尽去。”
蔡聪庆幸的说着，若不是他们的出现，现在码头上的这些人现在可能在冲向长安城里。
第三百七十一章隔阂
“这次礼部的表现烂透了，我很想亲手杀了他们，你知道吗？”
李承乾还为几个路人甲改变一场巨变的狗血情节而震撼着，蔡聪的话却让他一个激灵，这绝不是说着玩的。www.uu234.cc
“我已经将此事上报父皇，父皇一定不会袒护他们的，你可别乱来啊！”
“哼，一个个抱着一身风骨气节，想要说明什么？这样的人留在朝堂上只会是祸害，再说不给他们点教训，我这口气咽不下。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你不会想阻止我吧？”
蔡聪用不同意就是叛徒的眼神看着李承乾，李承乾扭过头去：“你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既然这里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出发之前派人和父皇禀报过，父皇应该会派人来的。”
“既然这样，那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再去找你喝酒，今天我得把这群受委屈的大爷们伺候好了。”
蔡聪目送李承乾离开，太子渐渐年长，有些事已经学会避讳了，比如犒劳三军这得是皇帝派人来做的事情，这绝不是李承乾该做的。
“爷，太子怎么走了？”
方元纳闷的问着，蔡聪踢了他一脚笑着说道：“那么八卦做什么？赶紧准备一下，迎接天使。”
“天使？朝廷还记得我们吗？我们可是杀人大魔头啊！”方元自嘲的问着，满天下谁人不知新军大破平壤，一雪汉人在辽东多次战败的耻辱。
可是迎接他们的是什么？是漠视，仇视，厌恶，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不过是想活着回来罢了，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住嘴！新军的使命是什么？”
面对蔡聪的大吼，周围的新军立刻绷直了身体扯着嗓子的喊道：“保卫大唐，开疆拓土！”
“还记得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嘛？可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在干什么？埋怨，破口大骂，还有人拔刀子砍木头，一个个都委屈了是不？老子告诉你，要当天下第一军这点委屈算什么？今后你们要面对的不理解和仇视会更多，难道次次都要老子来开解你们吗？”
蔡聪说着控制不了情绪，下死力气的踹了几脚。方元可是他除了蒙宝来最看好的人，没想到居然也这么的意气用事。
今天这种局面，应该是方元带着各个伍长，校尉，去开导那些战士，可是他们做了什么？一个个带头发牢骚，连许杰也是一样，差点没把蔡聪吓出毛病来，幸亏有一批前隋战士的亲眷到来，不然可就麻烦了。
“侯爷，我……”
“我什么我？喝多两碗酒是你的借口吗？就你们这样还天下第一军？明天全给我回新兵营操练。你觉得委屈，宝来现在还在满辽东的找我们呢？他们是不是更委屈？”
蔡聪愤怒的质问让方元哑口无言，他确实想说自己喝多了，可是蔡聪不会接受这个理由的。
两人之间的对话慢慢的在军中传开，众多将士都羞愧的抬不起头来，既然想当天下第一军，那这点委屈算什么？没见侯爷都没有抱怨吗？
没多久长孙无忌带着大队人马来到，全军沸腾了，都知道太子刚刚才走，皇帝就派来心腹长孙无忌，这可是给足了面子了。
长孙无忌笑的跟弥勒佛一样，看到谁都是笑眯眯的，李世民的圣旨更是快写出花来了，全军算上蔡聪没一个能听个全乎，却一个个笑的龇牙咧嘴，反正能听出来皇帝是在夸自己，这下祖坟冒烟了。
不过最让众人高兴的是，皇帝的赏赐太实在了，全是真金白银，这可比夸奖实在多了。
“陛下有旨，命你立刻进宫，这里交给老夫就可以了。”
长孙无忌安抚完战士以后对蔡聪说着，蔡聪点点头，带着一队亲卫就朝皇宫去。
李世民正在临摹王羲之的字，只是心绪不宁，写出来的字形似而神不似，搁下笔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能集中精神果然是不能书写出好的字来。”
“陛下，长安侯求见。”
严咚站在门口恭敬的说着，他这几年老的挺快，除了在李世民身边侍候之外，其他时间基本都躺在自己的院子里晒太阳。
“宣他进来。”
李世民淡淡的说着，换个大将军打胜仗回来，他此刻应该在朝天殿为他大肆庆贺了。可是蔡聪这次真的不适合庆祝，屠城啊！把近几十年的历史算进去，绝对没人屠城比蔡聪做的彻底，这有伤天和啊！
“臣，蔡聪拜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蔡聪起身束手而立，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也无话可说。
“朕让你去幽州威吓高句丽，你做的不错。高句丽国王成为傀儡，如今渊太祚掌国，高句丽乱的厉害啊！大唐边境十几个小国已经送来臣服的书表，连冯盎都立刻派人来进贡，你如今威震四海啊！”
李世民很平静的说着，蔡聪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但是浓浓的嘲讽意味，蔡聪是听的一清二楚。
“臣也只是奉旨行事，陛下要臣取回前隋战士的遗骸，臣已经尽数取回，此虎符归还陛下。”
蔡聪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说着，双手高举奉上虎符。
李世民俯瞰着他，没有去拿虎符，也没有让他起来，就这么看着他。
“礼部这次让你难堪了，还差点引起兵变，朕已经派人去将他们下了，明日问斩。”
“臣请陛下不要将他们斩杀，罢免官职即可。”
蔡聪立刻说道，这么把他们杀了，一个个都落下个流芳百世的名头，想的美啊！
“摁？你这人真是睚眦必报，也罢，朕便将他们贬为庶民永世不录用。也让你出口气，不过朕也劝你一句行事不要太乖张，你这人做事太随性了。”
“臣遵旨。”
“行了，先回家吧！一应封赏不日就到你府上，回去和你家里人叙叙，朕算是明白你这玉石俱碎的应该从那来的了。你母亲真下得去手，房家那小子腿都给打折了，到现在还不能下地呢！”
“子不言母过，不过臣回头会派人送上赔礼到房府去的。臣告退。”
蔡聪说罢退出了御书房，两人皆长舒一口气，君臣之间终于还是出现了隔阂。李世民的失信，蔡聪一家子的肆意妄为，都要刺一样的插在对方的心里，虽然不是很痛，可是让人好不舒服。
房玄龄在宫门等着蔡聪，这桩事其实最该背锅的是褚遂良，可是因为他是百官之首，所以就避无可避的要站出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今日我躯归故土
蔡聪面无表情的从房玄龄身边经过，此刻他对这三人恨到骨髓里去了，数年经营一朝崩塌，有了这条裂缝，今后即便他想和李世民同心同德，李世民也未必愿意。www.uu234.cc
更何况如今太子都知道要避嫌了，他一个外臣更加要收敛，再敢像以前那样拿一堆强国策去找李世民，李世民该怎么想他了？
“长安侯请留步。”
“呵，你们这些当朝大员说话真有意思，有事求我的时候便长安侯留步，没事的时候便是蔡家小子。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蔡聪冷笑着抱手在胸，想看猴子一样看着房玄龄，这让房玄龄倍感难受，就像自己不着寸缕站在蔡聪面前一样。
蔡聪嘴角那抹微笑让房玄龄很不舒服，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礼部这次做的过火了，我也是才刚知道，明日早朝老夫便奏请陛下将他们流放，希望你能饶他们一命。”
“陛下刚刚说要将他们赐死，本侯替他们求情了。不过既然体弱多病，那就好好修养吧！陛下会罢免他们的官职，永世不再录用。你看本侯人多大度，都不忍心看他们死。”
蔡聪邪魅的说着，房玄龄怒火一下就上来了：“蔡聪你想对他们怎么样？免去了官职，他们还不得任你宰割？”
“呦呦呦……这就生气了？老子在冰天雪地里舔血的时候都没你这么愤怒。”
说罢蔡聪走过去提着房玄龄的胸口低沉的说道：“他们几个要是不整个家族死光光，我就要他们遗臭万年，你也救不了他们，不信就试试。”
说罢蔡聪给他整理了下衣襟，笑笑的说道：“房相，冰消雪融地面湿滑，可别摔断了腿。不过在长安不怕摔断腿，在辽东的时候才怕啊，脚下一打滑，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若无其他事本侯便先行一步，今天这心头总有一股子火，要是发到您身上就不好了。”
蔡聪阴测测的说完，翻身上马，带着数十侍卫纵马长安，那姿态比谁都要张狂。
房玄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脸色极其难看，蔡聪这是在告诉他，打断他儿子一条腿算是轻的，没要他的命已经是仁慈了。
“侯爷，我们回府吗？”
“不！你们立刻按名单去接死难弟兄的家属，送弟兄们入英烈塔，让他们永世享用香火供奉。”
蔡聪大声的说着，想了想又对其中一个人说道：“你立刻回府找卫国，告诉他，今天蔡家停止所有生意，蔡家商行的所有人都到英烈塔下祭奠为国战死的英烈。”
“属下遵命！”那人说着，调转马头朝着侯府策马而去。
蔡聪回到码头的时候，所有人还在欢呼庆祝，举着酒碗和肉块，吃的满脸油光。
“咚咚咚……咚咚咚……”
巨大的点鼓声响起，所有战士眼中立刻恢复清明，甩了酒碗和肉块，随意的抹了抹嘴巴，像标杆一样的站在原地等候命令。
“传本侯军令～扶棺入塔，香火供奉……”蔡聪的声音在码头上响起，所有人面容肃穆，擦去脸上的油污，整理了自己的仪表，单手扶棺而行。
长安百姓为止震动，两千多具棺材让长安城而行，直奔英烈塔而去，这场面实在太让人震撼了。
“夫君莫要走远，妾身这就来陪你！”行至半途的时候，一道凄凉的声音传来。百姓们转头看去，却见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少妇，痛哭着朝其中一具棺材撞去，被人给死死抱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随夫君去，他在等我。”
妇人拼命挣扎着，却被她的兄嫂死死的按住。
“宫方氏节哀，你还要为宫大养活孩子，传承他的香火，怎可轻易言死？”
蔡聪站在马车上沉声的说着，宫方氏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小妇人无能，家中男丁不足三岁，怎能守住家业？不如一死了之，陪我家男人上路来的痛快。”
“胡闹！本侯告诉你，宫大为国捐躯，他是个英雄，如今他死了，他的家眷就由我新军照看。谁敢夺你家业试试看？本侯必镇杀他满门，谁也一样。”
蔡聪满是杀气的说着，赤红的眼珠子扫视了所有人，特别是宫大的族亲更是被蔡聪多看了几秒，一个个吓的腿都软了，什么小心思都收起来了。
长安百姓纷纷叫好，都是善变的，前一刻还为新军杀人如麻而唾弃，现在就能蔡聪的大义凛然叫好。
慢慢的随行的百姓越来越多，初数百，复及千，继而万人空巷，百姓首尾不能相见。
这场面可把程咬金吓坏了，这么大的动静是想要干什么？立刻下令武卫集合，将蔡聪拦截在半道上。
他不管蔡聪想做的是什么事，可是带着两万大军满世界晃荡就是不行。
“蔡聪，马上命你手下卸除刀甲，两万大军在长安城外这样走着，本将军心里怕啊！”程咬金打马上前，对蔡聪喊着。
“本侯不会让程大将军为难，全军听令，卸除刀甲，放置路边。”
蔡聪说着又转身对程咬金说道：“大将军，这些盔甲武器便劳烦派人帮本侯送到新军营去。”
“义不容辞，不过那些是怎么回事？”程咬金严肃的说着，指着放在马车上的刀枪问道。
“这些是他们的兵戈，一个战士手中若无兵器，如何守卫我大唐？”
蔡聪指着两千棺材倔强的说着，程咬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本官亲自为这些战士护送兵戈，他们远赴辽东，马革裹尸还，为他们护送兵戈算是本官的一点点敬意。”
程咬金这人外粗心细，特别会说话，短短两句话，既让新军的战士对他充满感谢，又在不动声色间卸去蔡聪手上所有的兵器，实在厉害。
英烈塔占地极广，通体都是水泥建造的，黑的深沉，沉的肃穆，肃穆的威严。不管是生性多洒脱的人，走进这里都会不由自主的收敛自己的跳脱。
回来的那是躯体，不过是一堆一堆骨头，骨灰坛摆在空地上，蔡聪上了三炷香，他也不知道人死后是不是真的有灵魂，可是可这些战士值得他去尊敬。
“狼烟起，江山北望……”
蔡聪转过身来的时候对着眼前的军队突然喊了起来，全军立刻声嘶力竭的吼唱着精忠报国，一边唱一边哭。豪迈的背后是无边的血泪，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么会懂呢？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听得是热血沸腾，这太得劲了，听多两句他们都想拿刀上街去砍几个蛮夷，问他们服不服？
老百姓都这样了，程咬金这些刀里血里来的人更是被触动了往日的记忆，一个个捶着胸膛跟着吼唱，似乎不这样不足表达自己的心境。
第三百七十三章吾敬之
三次过后蔡聪举手叫停，整个广场一边肃静。蔡聪叫道：“军司马何在？呈述军功，送灵入塔。”
这事不能蔡聪来，必须得军司马来，他们监督军队，掌管赏罚，所以他们来宣读军功，更让人信服。
“下官遵命。”
军司马面无表情的走出来，这蔡聪接触的军司马也不少了，似乎个个都是面瘫，看谁都欠他钱一样。
他走上台展开布帛看着上面的字大声的念道：“徐二牛，入英烈塔二层，辽东之行杀敌不得一人。”
这话一出周围就骚动了，一个个交头接耳的，一个人都没有杀，也敢受人香火供奉？还是在二楼的？
“禁声！”
军司马阴冷的看了所有人一眼，待到下面静了。他才继续说道：“徐二牛军功三转，攻城之时敌军设伏，他先上城楼，以一敌百挡住敌军一刻钟，为数十名战士赢得撤退机会，自己则被刀砍杀扔下城楼。吾敬之……
张强，入英烈塔一层，杀敌有四，寡不敌众英勇阵亡，吾敬之。
赵敢，如英烈塔一层，杀敌有二，身受重创。军中药草不足，让与同袍，呕血而死。吾敬之……”
随着军司马毫无起伏的平述，百姓们渐渐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态。都站直身体，有些书生富商戴有头巾，胡帽的，尽皆摘去以示尊敬。
半个时辰后军司马终于念完了所有人的名字，收起布帛对着骨灰坛微微弯腰行礼，便走下了台子。
蔡聪走上去，没有借死人的惨烈来扭转百姓对活人的看法，只是亲自抱着一个骨灰坛走进还很空档的英烈塔。
许杰，方元也沉默的抱起骨灰坛送进去，终究有一天这空荡的英烈塔会被堆满骨灰坛，而他们有一天也会被放在里面，受百姓的香火供奉。
“蔡家及蔡家商队的人何在？速速出列。”
蔡聪说完，蔡姐儿便带着近两千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排列整齐的现在广场上。
“旁人如何，本侯管不到，但是你们既然在蔡家吃饭，那就要懂的感恩。死去的人你们可能一个都不认识，可他们终究死了，而今敢正面挑衅大唐的，没几个，不过不臣服的不在少数，他们是为了帝国的强盛战死的，为了让你们在异族面前能挺直腰板战死的，受的起你们的跪拜大礼。”
蔡聪说完走到一边，蔡姐儿盈盈做拜礼状，她不能跪下，但是做个仕女拜还是可以的。
郑容三人推开侍女，郑重的行跪拜礼，认真的磕了三个头，没有他们的拼死战斗，可能蔡聪不能活着从辽东回来。
主家都这样做了，其他人也跪倒在地虔诚的磕着头，只有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你……为什么不拜？”
“好叫侯爷知晓，某是黄家的掌柜，岂能跪拜这些贱籍？”那人理所当然的说着。
蔡聪面含怒气，平静的问道：“贱籍？是年房玄龄骂本侯麾下战士死的窝囊，被本侯打破头颅。你说他们是贱籍？知道你脚下是什么地方吗？”
最后一句蔡聪用尽全力吼了出来，吓的掌柜后退几步，不敢直视蔡聪的眼睛。
“这，这是英烈塔……”
“你还知道这是陛下御批的英烈塔，你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来人把他给我拿下。你放心，本侯不会打你，我会奏请圣上让你以士卒的身份去戍边，活着回来本侯给你庆功，要是死了，就祈祷有人给你收尸吧！”
蔡聪冷冷的说着，周围的百姓一阵解气，都说死者为大，何况是为国捐躯的好汉。你嘴巴不干不净的，打你都脏了板子，就该让你也去戍边。
那掌柜脸色大变，脚抖的厉害，想要开口求饶却被一边的战士一巴掌抽在嘴巴上，将他粗暴的拖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却是唐俭带着礼部的一众官员到来。他带着一众官员到塔前认真的行了一礼，那才叫礼啊！一丝不苟，古味盎然。
“拜见长安侯！”
礼部的一众官员不情不愿的说着，唐俭对蔡聪抱抱拳：“长安侯别来无恙呼？”
“唐尚书无恙呼？礼部诸位无恙呼？听闻诸君都重病缠身要病死家中了，本侯已经备好帛金，诸位今天死还是明天死？本侯也好派人送点帛金过去，猪肉就不要分了，本侯嫌脏。”
蔡聪极其毒舌的说着，所有官员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一声声怒哼却又不敢当面指责蔡聪，只能在那摆臭酸架子。
“长安侯真爱说笑，本官与礼部诸位同僚乃是奉陛下的圣旨前来主持祭奠大礼的。怎么可能重病缠身呢？”唐俭笑的很尴尬，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在讨好蔡聪。
“既然如此祭奠大礼便交由你们主持，记住不要出错，否则本侯一定弹劾你。”蔡聪冷冷的说着，唐俭总是想当个老好人，两头不得罪，可惜他这次已经严重得罪蔡聪了。
“一定，一定，请长安侯放心。”唐俭满心的苦涩，李世民下旨让他们来英烈塔的同时，还将负责迎接蔡聪他们的礼官全部罢官，这下他也没有好果子吃，御下不严罚俸半年。
蔡聪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和一众官员焚文祭天，主持叩拜的各种礼仪。
三个时辰后，天色昏暗不见五指，这时候才算是结束了，一众礼部官员饥肠辘辘的离开了英烈塔，班师回朝的事宜就这么乱糟糟的结束了。
乱糟糟的开始，乱糟糟的结束，蔡聪带着乱糟糟的心情，回家见哭的稀里哗啦的家人。
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这一天下来他是心力交瘁，连哄哄家人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发现家里人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楚瑶和武媚玩耍的时候都不敢有大动静，郑容更是玩耍都不敢，坐在一边强笑的看着两个丫头玩耍。
蔡聪不快乐家里人也笑不出来，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走过去笑着问道：“你们在玩什么呢？我也来陪你们玩好不好？”
“哥哥，（师父），我们在玩考科举呢！我和空明是考生，嫂嫂是监考官，你也要考吗？”
见蔡聪问了，两丫头殷勤的说着。蔡聪还没说话，郑容就摇手摇头的说道：“这可不行，夫为妻纲，妾身怎么可以当夫君的考官呢？况且夫君才思如渊，妾身不及万一，怎么评断的了呢？”
第三百七十四章李世民的噩梦
“就是玩玩，别那么较真，为夫也来当一回考生，你们的考题是什么呢？”
蔡聪笑笑的说着，找了张书案坐了下去，他可不是老学究，再说这时代女人的地位也没有想像的那么低。UU小说
“这怎么行呢？”
郑容娇羞的说着，蔡聪对她笑了笑，偷看了一眼小武媚的纸，拿纸笔墨开始答题。郑容捂着脸透着指缝看这个她要跟随一辈子的男人，时不时痴痴傻笑。
蔡姐儿送了时令果品来，看着他们玩闹，心中在想着，这时候要是有个孙子绕膝欢笑，那可就完美了。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这是一家子少有的开心时光。
所以都异常的珍惜，蔡聪这才发现，自己这几年地位，权势都有了，可是自己奔波在路上，忽视了她们的感受。
“卫国，中午就在这吃饭，让厨房做些清爽的菜式。”蔡聪对卫国吩咐着，同时下令今日不见客。
赵竹节被拒在侯府外，最后摇头叹息的走了，书院要万世长存，终究不能高高在上，只有施恩天下读书人，跟着帝王的意愿走，才有机会万世不朽，成为人世间的一座书山。
“侯爷，赵竹节走了。”卫国走过来俯在蔡聪耳边说道。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方元要是回来了，让他在前院等我。”
蔡聪淡淡的说着，今天书院会来人他早就估算到了，不过谁来他都不见。若是被人这样欺瞒，羞辱，他还能笑呵呵请人家到府中喝茶畅聊，那他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皇宫里头，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听着严咚的汇报，高坐在上，严咚抬眼瞄去，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隐约中感觉有一道威严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皇帝的权威是越来越重了，心思也越来越捉摸不透，他现在和李世民说每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推敲字句。
“这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在家陪家人，拒不见客……这是在学李靖啊！不过学的不伦不类的，那个方元做什么事了？”
李世民突然问道，严咚心里咯噔一下，他还没汇报方元的事情，李世民已经知道了，他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
“回陛下，方元昨夜带人布局，礼部几个官员的儿子都已经下罪证昭昭，皆是污秽不堪的罪名，奸**女，当众羞辱孔圣人，强占他人家业，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斯文扫地的事情。”
“只是这样吗？”李世民笑笑的问着。
“每桩案子第一个到场的都是礼部的礼官，有人想包庇儿子，被人当场揭穿。还有人选着送儿子入狱，父子关系破裂。陛下，长安侯的手段好毒烈，皆是断人性的本源，败尽官声威望的手段。”
“这便是朕的长安侯，温润如玉的好好君子，激毒阴暗的小人。他想做什么便由着他出气吧！今日恩旨就不要去了，明天再去。今天便让他一家子聚聚。”
“是！老奴遵旨！”
“蒙宝来到哪里了？”
“回陛下，已经到蓬莱了，如今沿江河而上，不消半月便能到长安。”
“朕不是欠蔡聪一个盛大的班师仪式吗？那便还他。昭曰，蒙宝来勇冠三军，千人之众克敌九城，扬我大唐国威。着令，太子，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陛下，这百官……长安侯岂不是也要去迎接？”
严咚脸色诡异的说着，若是这样，蔡聪什么脸面都丢尽了，怕是要成为笑柄了。
“着有司立刻督办，务必使蒙宝来千人破九城之事天下人咸知。以为天下豪雄之首也！”
李世民不理会严咚的话，淡淡的说着，他要给蔡聪一个肘制，最好的敌手莫过于对他十分熟悉的蒙宝来。
“老奴遵旨，立刻督办此事。”严咚说着快步的退下去，只有李世民坐在高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没多久长孙迈着小碎步走进宫殿里，李世民见着她才回过神，温柔的问道：“观音婢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陛下，近日食欲不佳，特意烹了些菜肴请陛下品尝一下。”
“天下佳肴万千，不及朕观音婢的微微一笑。”李世民脸上冰雪尽去，用着长孙恬不知耻的说着小情话，把长孙的脸都给说红了。
“陛下这话说的，那臣妾不是成了褒姒吗？陛下快尝尝，妾身可是很幸苦才做好的哦！”
长孙娇羞的说着，李世民拿过筷子大口的吃着并不怎么美味的菜肴，也就她才能哄的李世民乖乖吃饭。
“蔡聪那孩子回来了，可是都不知道进宫看看臣妾，实在是没心没肺。”李世民在大口的吃饭，长孙便苦恼的说着。
李世民登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淡淡的说道：“他不进宫也好，朕最近不是很想看到他。”
长孙吃惊的看着他，虽然她也很反感蔡聪大肆杀戮，可是蔡聪只有两万人又要深入敌国腹部，这么做也是没办法，她能理解的。
“陛下，蔡聪纵然杀戮太多，但他对您是忠心耿耿的，何况蔡聪能力出众，为君者岂能因一己喜好而疏离忠臣能臣呢？”
长孙立刻试探的说着，她从来不会顶撞李世民，只会迂回的劝说着！
“唉！朕岂会因为这种事便疏离重臣。只是……”李世民说着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陛下是因为……”
“唉，朕最近常常梦见大哥和四弟他们，他们向朕索命，他们一身是血，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拉着朕下地府找阎君状告朕，朕……苦不堪言。”
李世民惊恐的说着，长孙这才发现在李世民平静的面容背后，是深深的黑眼圈和焦虑不安的眼神。她紧紧的抱住李世民的手安慰道：“陛下怕是被梦魇缠身了，才会做这种恶梦。妾身命袁天罡来做法驱邪好不好？”
“朕已经命袁天罡和李淳风驱邪了，效果微乎其微，朕已经被他们索命半年了，却不知道什么会把朕的命取走。”
李世民摇摇头的说着，第一次做梦的时候，他便让袁天罡解梦了，可惜袁天罡却说龙气冲天，邪气全无。
第三百七十五章乖戾侯怜儿
“那就问问蔡聪……”长孙说一半就停了下来，她想说蔡聪可是比袁天罡师兄弟俩还厉害的，可是想想李世民不正常的态度，她就觉得不对劲。
“既然是大伯和四叔……陛下为何疏远蔡聪呢？”
“朕怀疑蔡聪是被老大的儿子附身了，你还记得他的二子李承道吗？”
“妾身记得那孩子，从容不迫，有大气度，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他封侯拜相也不是没可能的。可惜了那孩子。”
长孙惋惜的说着，其实她已经很贬低李承道了，若是李建成继承皇位，那李承道现在就是一国之储君了。
“他没死，他就是蔡聪。朕在梦中见到他了，他就站在老大身边对朕邪邪笑着，朕越想越觉得可怕。他自杀后没多久蔡聪就出现了，还对多方势力那么清楚，朕怕他是李承道阴魂不息，想要来报复朕的。”
李世民恐惧的说着，他太害怕了，万一要是李承道附身的话，那李家的江山就岌岌可危了。
“陛下是说……”
长孙一脸惊骇的看着李世民，若是那样的话，那也太可怕了。
“朕便是因为如此，才会听房玄龄他们的劝说。将蔡聪派到辽东去。可是即便这样，朕的恶梦依然在继续，朕在想要不要杀了他，或许这样一切就结束了。”
李世民面容狰狞，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宫殿，连长孙都觉得背后一凉。
“可是，这也许，陛下这样会蒙上杀害功臣的坏名声的，再说未必梦到的就是真的。”
长孙想劝又不敢劝，一百多个夜晚的恐惧折磨，李世民没有疯了，已经说明他的意志力超乎常人，这时候想杀蔡聪，不过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极端的做法罢了。
“朕不担心这个，朕是怕，怕他阴魂不散啊！”李世民痛苦的说着，恶灵岂能轻易杀死？
在门外李丽质惊骇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过是想来探望食欲不振的父皇，没想到居然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
她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小心的走了，父皇要杀死蔡聪，她怕太子哥哥会疯了的。
李承乾在处理政务，李丽质到东宫的时候想见他却被太子妃侯怜儿给拦住了。这女人别的没继承到，他老子的自大，傲慢是学的一分不少。
几句话就能将你气的暴跳如雷，特别是李承乾，她就像老母鸡一样，想把李承乾这只鸡仔护在自己的身后，那个女的靠近都不行。
李丽质这个当妹妹的都被她用言语挤兑的死死的，只能坐在一边生闷气。
侯怜儿坐在一边吃着果子，嘴巴还能抽出时间来数落李丽质的不懂事，哥哥在处理朝政那是多大的事情？怎么能打扰呢？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粘着哥哥，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呢？长孙冲可是被发配边疆的，想让太子去帮你求情，知道这会得罪多少官员吗？
李丽质眼睛都快喷火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嫂嫂说话真的好难听。
“你这混账女人在说什么话？孤的妹妹岂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她若是想让长孙冲回来，只消跟父皇说一声便可，需要来求孤？给孤滚下去反省，滚！”
李承乾大步走进来，怒视这侯怜儿大声的斥责着。这个女人他是烦透了，娶过门恩爱不到三个月，便发现这个女人控制欲极强，什么都要管着，连政事也敢插嘴，他是烦透了这个太子妃了。
“太子，我可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侯怜儿愤怒的叫着，站起来怒视着李承乾。
这段时间东宫这点破事可没少叫长孙头疼，本以为给太子娶了个贤妻，没想到却是个孤独皇后那样的女人，嫉妒心极重。
“父皇，母后，视丽质如珍如宝，你这样羞辱她，可有想过她是孤的妹妹？退下，今日孤不想见到你。”
李承乾指着外面冷笑着，眼中没有半分夫妻该有的温情。
“哼，我还不想见你呢！”侯怜儿说着带着自己的婢女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李承乾的宫殿。
李承乾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看着李丽质，笑笑的说道：“让你见笑了，今天怎么有空来见哥哥，不是说去给父皇请安吗？”
“哥，出事了。”
李丽质看了看左右，凝重的说着。李承乾惊讶的看着她，这丫头性格恬静，这种表情他都没见过几次，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话呢？
“慢慢来，不要着急，出什么事了？说给哥哥听，万事有哥哥给你做主。”
“因为父皇最近一直食欲不振，所以我想去陪陪父皇。可是没想到，我却听到父皇和母后的对话。父皇说……”
李丽质一口气说完，她大概还不能理解连续做半年噩梦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只知道蔡聪要是被杀死了，他们就少了一个朋友了。
“父皇，原来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不行，孤要去看父皇。”李承乾说着就要出门，没走两步又停下来说道：“丽质，此事你要守口如瓶不许对任何说，知道吗？”
他的父皇是多么骄傲，要强的一个人，即便是梦魇缠身，他这些日子也没有表露出来，也许就是到最后受不了了，才会对着他的母后流露出软弱的一面，他要是去了，那他父皇的脸该怎么放？
“你就去找父皇说，要为天下祈福，希望他能广邀天下僧道，大吹法螺为我大唐纳福。”
李承乾想了想对李丽质说道，李丽质做个借口，李世民才能找来和尚道士超度恶灵。
“那蔡聪怎么办，我听父皇的语气，好像真的要杀了蔡聪啊！母后向来把父皇排在第一位，为了父皇，她会支持杀蔡聪的。”
“蔡聪……我会去找他的，你先别管那么多，先找来得道高僧和有道之士，让他们为父皇祈福。蔡聪，我会去找他的。”
李承乾沉重的说着，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和李承道是最好的朋友，然后反目了，最后他的亲戚全死光了，李承道也死了，听说是自杀的，他没有亲眼见到。
李丽质点点头就走了，李承乾对着门外吩咐道：“孤要静思，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孤，任何人孤都不见，明白吗？”
“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