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何为侠
“你们没穿衣服。UU小说”
“我们这是在追溯古人的精神世界。”
“可是你们没衣服。”
“朽木不可雕也，同窗们，换个地方吧，这个小书童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有人气急败坏的说着，捡起自己的衣服，摇摇晃晃的走了。
“穿上衣服吧！你们这样太给你们爹娘丢人了。”蔡聪大声的说着，这群官二代服食五石散，还真是魏晋之风，魏晋那群人也是嗑药磕死的。
“管好你的嘴，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有人要冲回来打蔡聪，结果被人拦住了。没办法看他神智迷糊的样子，冲过来说不定得被小孩打一顿，还是别过去的好。
“小兄弟你家少爷是何人，你们快快离开书院吧！等这群人酒醒了，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有个在亭子里看书的年轻人放下书，轻声的对蔡聪说着。
“他们伤风败俗还说不得了？我就不走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多谢兄台好意提醒。”蔡聪翻身就要继续睡觉。
“你们快快出去躲躲吧！他们觉得丢了面子，一会回来必然会打你的，赔几个钱对他们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要以为学院里读书人都是彬彬有礼的，多少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少年豪侠恣意轻，提剑纵马过西门。”
蔡聪大概知道了，一群嗑药且被游侠儿影响成为唐朝古惑仔的官二代。
“就他们那小体格能打得过谁？连启蒙班的都打不过，还豪侠，我呸！”
蔡聪说要翻身就继续睡，在书院也没啥事做，不睡觉能做什么？亭子里的年轻人摇了摇头，脾气这么大的书童他还是头回见到呢！
等到午时的时候，唐毅才一路找来，轻轻的摇醒蔡聪。
两人回到教室里，各种饭菜的味道在飘散，蔡聪也恶了，翻出两人的食盒，里面满满都是蔡聪爱吃的菜。
“少爷吃饭了。”
蔡聪说着把筷子递给当机的唐毅，老天爷，侯爷亲自给我递筷子，端菜，我快受不了了。
“娘咧！太白楼的饭菜，这得多少钱啊？”坐唐毅边上的鼻涕虫吸了一下鼻涕，大声的叫了出来。
“不知道，都是家里厨子做的。”唐毅大口的吃着饭菜，随意的说着，都是长身体的年纪，一上午没吃东西早就饿了。
“你们家也太有钱了吧！我就吃过一次，还是上次写大字被先生夸奖，我爹带我去吃的，可把他心疼死了，一次吃了半个月的俸禄。”
“分你个鸡腿，一块吃。”蔡聪实在受不了，有人在他吃饭的时候，一直流口水讨论你的饭菜多好吃，抓起一只炸鸡腿递了过去。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呜呜……太好吃了。”鼻涕虫嘴里客气着，鸡腿抢过来，直接塞嘴里。
“唐毅你这书童要得，太有眼力劲了。”我有茶叶分你们一点，这可是我偷偷拿出来的，可好喝了。”
鼻涕虫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袋子，里面装着十几片茶叶子，他大方的分成三份。
“这茶贵吗？”蔡聪笑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影响，改变了唐人的生活习惯。
“老贵了，最主要是有钱还买不到，这是我爹的上级大官送给我爹的，我就偷偷喝了两次，他都藏着的。”
“喝我们这个吧！”蔡聪从背夹的下面拿出茶具，炭炉，还有一罐茶叶。鼻涕虫眼睛都直了，其他小孩子也凑过来了。丙班什么时候出过这样大富豪？都是些小官的子弟和平民子弟罢了。
“我去打水，夫子哪里有山上来的泉水。”有人机灵的抢过蔡聪的锡壶就跑，我都帮你们打水了，大家就是好朋友了，喝茶总得算我一份吧？
班里总共就二十几人，围成一个大圈，干巴巴的看着蔡聪煮茶，味道怎么样他们也不知道，可是大人说好的，肯定错不了。
几轮下来茶水都没色了，这些小屁孩才心满意足的散去，果然是好东西啊！而蔡聪也从这些小孩的嘴里得到了最朴素真实的情况。
他捣鼓出来的东西，大多都是改变上层社会的生活罢了，即便是商队走东闯西带来的东西，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是奢侈品，多久才舍得买一次？
“大鼻涕，你以后别偷你爹的茶叶了，这罐子茶叶就送给你。”唐毅笑呵呵的说着，这这小子说话让侯爷满意，该给他点奖励。
“你看你，又吃又拿的，这，回头我请你们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会保护你们的。”
鼻涕虫拍着胸口豪迈的说着，一副我很够意思的样子。
“在这呢！那个书童在这里。”就在这时候窗户外有人指着蔡聪叫了起来，十几个年轻人立刻就把门给堵住了，捏着拳头狞笑的看着蔡聪。
“你们想干什么？我，我告夫子去啊！”鼻涕虫哆哆嗦嗦的说着，人抖的和筛糠一样，可是还站在蔡聪前面不走。
“告夫子，你出的去吗？”来人看了周围一眼，门窗都被他们的人堵住了，谁能出去？
“别乱来啊！我爹是吏部的主簿，敢乱来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比狗还小的官，想镇的住谁？”带头的书生剑眉如峰，腰挎长剑，伸出大手就朝着鼻涕虫盖过来。
鼻涕虫吓的闭上眼睛，这时候一只小手从他身后伸来，满手的油脂滑腻腻的，贴在对方的手臂上，油脂让对方失去了着力点，向前走了两三步差点撞到桌子上。
“混账，你个小书童居然敢对一个贵族出手，我看你是想死了。”书生愤怒了，举着拳头就要打蔡聪。
蔡聪不退反而冲上去，屈指重重的点在他的肋骨缝隙上，他已经不是刚穿越来那个营养不良的狗子了，手指的力度大着呢。贵族喉咙赫赫响，就是不能吸到一丝空气，立刻脸就涨红了。
其他人看着满地打滚的书生，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书生叫张凯，他爹可是个伯爵。
蔡聪也不敢闹出人命，这才第一天就学，要是搞死人，李世民保证会掐死他。
给张凯推拿行血，很快张凯就感觉到久违的空气回到他的肺里，短短的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一样。
“听人说你们不但是读书人，还是游侠儿。但是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下手的，就这样也好意思说什么少年豪侠恣意轻，提剑纵马过西门，就你这样也配一下侠字？”
“我的剑术无双，曾经纵马山东追杀山贼，自然当的一个侠字。”张凯得意的说着，这是他一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蔡聪蔑视的看了看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想知道什么是侠吗？拿出点耐心，坐好了听我说个故事。”
“我就听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张凯被戳了一指也有些怕了，脑子转了一下，借坡下驴的说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说侠
“那好，且听我说来，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www.uu234.cc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村前村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两株大松树下围着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正自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瘦削的老者说话。那说话人五十来岁年纪，一件青布长袍早洗得褪成了蓝灰色。只听他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面小羯鼓上敲起得得连声……”
蔡聪说的那叫一个起劲，从牛角村一直说到郭靖长大，江南七怪授艺，只身闯江南。口才特别好，让在场的人犹如身临其境，国破家亡，外族入侵这一段，让他们想到去年突厥叩城，一时间都怒发冲冠。
说到七怪授艺一个个羡慕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在蔡聪的嘴里一个宏大的武侠世界在所有人眼前渐渐展开。
这时候谁还管之前那点小矛盾了，一个个流着哈喇子，聚精会神的听着。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就在紧要关头，蔡聪突然拍着桌子，大声的叫着。
“别啊！比武招亲后来怎么样了？杨康那奸贼是不是使坏了？今个不说完你就别想走。”
张凯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伸手拦着蔡聪不让他走。蔡聪朝着门口努努嘴，一个夫子抚着胡须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成祭酒好！”
所有人立刻躬身行礼，大唐四门学重开多少年，成夫子就教了多少年，他也是四门学的祭酒，书院里的学生几乎都是他启蒙的。
“老夫记得你是张凯吧？我记得你启蒙三年里也没有这么安静过。”成夫子温和的说着，张凯脸都憋红了，夫子讲学哪有这么吸引人？
“少年也很不一般啊！你这故事怕是很长吧？家国情仇引人入胜，老夫都听的入迷了。”
“小子无状，耽误了夫子授课实在是该死，这就离开。”
蔡聪抱拳歉意的说着，说完就离开了。张凯等人也尴尬的笑着，跟在蔡聪后面匆忙的离开了。
“喂，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你这奴人说的故事还真好听，能把故事都说完不？”张凯斜斜的的站在树下，吊儿郎当的说着。他们现在都心痒痒的，唐朝哪有这样的演义，说的都是木兰从军这样的故事，早就听腻了。
“也不是不可以，我每天中午都可以讲一段，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得拿笔和纸把故事帮我写下来，答应不？”
“这个好说，不过你一个小小书童天天讲故事。你家郎君不会打你？”
“这个就放心吧！我家郎君也爱听故事。那今天的就麻烦先写给我，明天我在这和你拿稿子。”蔡聪说着抱抱拳，转身就走。
“凯哥，就这么让那小子走了？把他抓回去给我们讲故事多好啊！”都是读书人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只是想让蔡聪把故事说完。
“你们知道个俅，我怀疑这小子会点穴，就是他故事里说的那个点住人不能动的那个。”张凯眼睛放光的说着，其他人也想到了，蔡聪刚刚那么一点，张凯就在地上打滚，这不是点穴是什么？
“我明天一定来，说不定他背后有高人，把师兄伺候好了，拜在他师傅门下，学的一身武功，那我就能纵横江湖了。”
有人兴奋的说着，张凯特想抽自己嘴巴子，嘴贱什么，这么说出来大家都想一块去了，他给自己制造了一群对手啊！
“说的真轻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张凯说完就走，心里暗想，你们怎么和我比，我可是负责写下故事的人。
下午的课程就短了许多，教了十个大字夫子就让学生回家去练字。这要放在后世家长能把夫子给捶死，鼻涕虫回到家里先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他看唐毅就是一边写字一边喝茶，逼格老高了。
他老子今天不用值班，中午就回家了，顺带说一下唐朝官员六点上班，中午就可以回家了，上半天班。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老爹，鼻涕虫的父亲每天都会来检查儿子的学习，顺带辅导一下。
一进门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茶香，当下就满脸黑线，大喊道:“兔崽子又偷我茶叶，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打住，爹你闻闻，我这茶叶是不是比你那茶叶香多了？”
鼻涕虫看到他老子已经在找藤条了，立刻大声的叫了起来，这顿打不能挨，挨了就亏了。
听鼻涕虫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他拿过鼻涕虫的杯子一看，我滴个乖乖，这茶叶比吏部尚书的都好，一片片都是嫩心芽子，翠绿的像玉片，看着就漂亮。
“你哪来的茶叶？”
“同窗送的，爹你看，满满一罐子呢！他家可厉害了，中午吃的都是太白楼的菜，比太白楼还好吃呢。”鼻涕虫得意的说着，可惜他还不懂什么财不露白。
他老子点了点头，顺手拿过茶叶揣自己怀里说道:“嗯，这个同窗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爹你把茶叶还我。”
“我拿我茶叶和你换，和这个同窗处好咯，他不是一般家世，好好写字，爹先走了。”
说罢一阵风一样的离开了，心中却在想儿子的这个同窗是什么人，装茶叶的罐子都是古董，起码值百贯，就这么随手送给儿子了。
“爹，我不换……”
鼻涕虫扶着门凄凉的叫着，可惜他爹早就跑不见了。他还想和他爹说说郭靖的故事呢，现在想都别想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张凯一行人早早就来了，有人抬桌子，有人搬凳子，在空地上搭起台子，蔡聪前面是满满的瓜果点心。
教室里太拥挤了，昨天多少人是蹲在墙角听的，今天都学精了，自带板凳还有零嘴。
金庸老先生的书不是盖的，蔡聪今天说两章，明天说三节，听书的人也就慢慢多了起来。
张凯以听书场书记员自称，让手下的小弟看场子，不许有人捣乱。书说了半个月，场上就出现了，黄药师，洪七公，裘千仞这些人物，蔡聪眼角抽搐，这大概是最早的角色扮演吧！
一个月时间，就风靡长安，洛阳，并向周围的城市扩散。蔡聪怎么说，张凯就怎么写，蔡聪让人买了个印书的作坊，就自己出书。
如今长安市面上时不时都能听到一些游侠儿打架的时候，大喊降龙十八掌，碧海潮生曲。
李世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都笑了。叫你去读书，你倒好去当书童，去说书。
第一百二十四章儒以文乱法
严咚很是狗腿子的问李世民要不要去警告下蔡聪？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抗旨了，往小了说这不还在书院里吗？
“去告诉他低调点，整的这么高调，还怎么静下心来学习。”
“老奴这就去。”
“先不急，等他这几天把大结局说了再去，朕想看完结局。”
李世民笑的说着，严咚哭笑不得，不过也只能照办。要是让人知道他让蔡聪别在说书了，那些官宦子弟怕是真的敢半夜偷偷给他家大门泼粪。
四方学的空地上人山人海，蔡聪今日要讲大结局了，有的人下学夹着胡凳狂奔而来，就为了占个好位置。
一本书就是一个世界，多少人想知道郭靖最后的选择，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还是如他义弟杨康那般认贼作父。
“他娘的这演义极好，就是一个地方不好，听着就不爽。”还没开讲下面有人不痛快的说着，立刻就有人恶狠狠的看着他。
“兄弟，他说的，我觉得很好，你哪里不满意啊？”有人捏着拳头，恶狠狠的问着。
“凭什么卖国求荣，认贼作父的人姓杨了？我们姓杨的没有这种人。”
那人撸着袖子的叫了起来，其他人咳嗽两声，拳头也放下了，咱当做没听到，娘的，姓杨的，总比姓我们的姓好，姓杨很好。
这一次连书院的夫子也不上课了，下午就听说书了，一个个听的热血沸腾，以江湖之力为国守城，这才是大侠该做的事情啊！
日暮沉沉的时候，蔡聪一拍木案大声的说道:“射雕英雄传到此完结。侠以武乱禁，儒以文乱法，那是最要不得的。侠之大者，当为国为民。”
蔡聪说着看了看坐在最前面的人，他们都是官二代中的游侠儿，若是能树立正确的侠观，将来倒也不是不能用。
“好一个侠之大者，今后本公子就以此为终身之目标，做个受万人敬仰的大侠。”张凯激动的大叫着，拔出剑来想要挥舞，结果被蔡聪一木案给砸掉到地上。
“此处人这么多，若是失手误伤了谁，你就别大侠了，你还是去牢里带着吧！”蔡聪没好气的说着，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也就收起了张扬一下的念头。
“你这小书童真是胆大，怎么说我也是伯爵之子，你还敢管我了？”张凯嘟囔着，声音不敢大，他还想蔡聪教他点穴呢！
“笑笑笑，就知道笑，你这作为郎君的，怎滴还没有你家书童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郎君呢！”
唐毅脸都红了，他多想大声的喊出来，他才是书童啊，他才是那个根正苗红的三好书童。
“真是没劲，就你这样，还不如你家书童好玩。书也听完了，没热闹咯，散了散了。”张凯若有所失的说着，跟他的小兄弟们就要往外边走。
“自古侠以武乱禁，长安侯大肆宣扬游侠习气是为何故？莫非想如汉朝一般让游侠儿以当街杀人为荣？”
就在这个时候，从场外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所有人都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长袍的七尺男子从容的走进来。
长安候，哪里有长安候，那种大人物怎么会在这里？
所有人心里同时在想着，在他们看来蔡聪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到四门学来，他一手建立的环山书院可是被称作当代的稷下学宫啊。
“你是何人？”
蔡聪坐在椅子上，抬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当众被揭穿身份他也不怕，反正来上学他就是不愿意的。可是被人揭穿身份，他得知道被什么人揭穿。
“下官是弘文馆的博士，姓常，名在，字苟炎，见过长安候。不知侯爷可否解答下官的困惑？”
常在淡然的说着，没有一丝对这个杀伐果断的国侯有一星半点的敬畏，反而咄咄逼人。
“拜见侯爷！”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天天扯着嗓子给大家说书的小书童，居然是名满长安的长安候。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就没人可以失了礼数。
“都不必多礼。成祭酒见谅，本侯身为环山书院的山长，却出现在你四门学实无恶意。只因多次赈灾，杀戮恶贼太多，为戾气迷了心窍。
陛下怜悯，让本侯隐姓埋名在四门学当个普通人，在诗书礼乐中洗涤心灵，只是今日看来要辜负陛下了，只能另寻它法，消除心魔。”
蔡聪看都不看常在，反而先向成夫子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四门学。不解释不行啊，书院和书院之间也是有竞争的，若是人家说蔡聪是来窃取典籍什么的，那环山书院什么名声都毁了。
听到蔡聪的话所有人都怒视常在，在别的地方蔡聪的名声或许被诋毁的差不多了，可是在关中他就是万家生佛。
谁不知道长安候为了解救山东灾民，杀了很多山贼和豪强，为此还几次被人刺杀差点就死了。
后面关中洪涝，更是开仓救灾，开辟粮道，若不是长安候，此刻关中匪乱早就起了，大家还能安心的读书？
想到这里有人忍不住对着常在呸了一声，其他人也是厌恶的看着他。侯爷不过是想静静的疗伤，你却跳出来说破，端不是个好人。
常在对其他人的恶意视而不见，面带微笑平静的看着蔡聪，在等他的一个答案。
“常博士不知有无听说过一句话，叫在其位谋其政，若你是御史当风闻奏事，向陛下弹劾本侯。可你只是一个博士，你就该在弘文馆教书育人，向弹劾本侯，可以在朱雀门外往铜盆里放奏书，陛下看到了自然会处理。
现在你跑来质问本侯，不知你凭的是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蔡聪不屑的说着，常在摆出清高的模样，倨上的看着蔡聪，可惜蔡聪根本不想理他。
“有道是事不平有人理，侯爷在此宣扬游侠习气，于国不利，下官自认可以问个明白。若是有人听了你的话，当街杀人该如何？”
常在大声的说着，有些人嗤之以鼻，他这就是在踩着长安候博名气，看不明白的人却觉得他说的多少有些道理。
蔡聪蔑视的看着他，对在场的人问道“侠之大者为何？”
“为国为民！”
所有人撕扯着嗓子大声的叫着，特别是张凯一行人，更是叫破了喉咙。声浪之大，传出几条街那么远，让街上的人纷纷侧目望书院。
“本官何曾教人游侠儿气？我说的是大侠者，乃是与文宗同等者。这样说你可能明白？”
蔡聪笑呵呵的说着，常在脸色都白了，甩了甩袖子，脸色有些难看，犹豫了一下，对蔡聪躬身行礼，然后才大步离开。
其他学子看到常在黑着脸的离开，都大为快意，常在的表现很不得人心，加上客场作战，没有后援自然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虽然常博士很不懂礼数，但是本侯不怪他。他说的很对，我知道在场有很多人以游侠自居，还引以为傲，但是侠以武乱禁，这话不是别人冤枉你们的，自汉以来，侠者的名声就你们那些快意了恩仇的前辈给败光了，你们想要当一个侠者，拿出你们的侠者风范来，谁要是快意胡来，朝廷的律法可不是摆设。”
蔡聪说完就走了，留下一群若有所思的少年人第一次思考自己人生的道路，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罪恶
回到府里的时候，蔡姐儿自己备好饭了，看到蔡聪赶紧叫道：“秋月，快快时候伺候郎君洁面净手，把衣服也换了。儿子快去洗洗，然后来吃饭了。吃完把故事说完，林黛玉后来咋样了？”
“娘亲今晚晚点说故事，有事情要处理，晚饭一会在吃。来人叫许杰晚饭后到书房来见我。”
蔡聪说了一个月的书，这人早不来戳穿他，偏偏这个时候来，肯定不是那种为了心中正义站出来的，最关键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长安侯？连朝廷里都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就是说书的书童。
晚饭过后的书房里，蔡聪将清心咒认真的写了一遍，才放下笔对许杰说道：“查一查弘文馆的常在博士，他这些天和什么人说话，跟什么见过，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明白吗？”
“这就去安排，侯爷要不要派人把他抓起来审问一下？”
“不用了，别打草惊蛇。去的时候留意下唐毅，他早早就跟着了，别出什么意外。”
“唐毅是个机灵鬼，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事的。侯爷我这就去办了！”
许杰说完就要离开，蔡聪烦躁的挥挥，这一次好像是针对他的啊！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蔡聪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许杰一脸恐慌的对蔡聪说道：“侯爷，昨夜里常在一家全死光了。坊间都在传说是您杀的人，因为常在破坏了您休养疗伤的机会，所以您一怒之下将他满门灭口。如今是传的有板有眼，全长安都知道，常在的亲戚抬着棺材向候府来了。”
蔡聪听到许杰的话，脸色很难看，这种手段太肤浅了，杀人栽赃，舆论导向，这是他当初杀张校的手段。
可是这群人更狠，把棋子杀了，全世界都会站在他们那边的。
“唐毅呢？他跟了那么久多少也该知道些什么，人呢？”
“我们到的时候就发现常在家已经熄火睡觉了，而唐毅无影无踪。”
蔡聪瞪了许杰一眼，然后才不快的问道：“那你们守了一夜，都没看到是谁杀了常在？”
“狗官害人，我们就把灵堂设在这里，大家动手帮忙啊！”
就这时候，外面传来呼叫声，还有吵杂的附合声，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竹子相接的声音，这是在搭灵堂。
许杰脸色大变，跳出房间爬上墙头，没一会他就跳下来脸色难看的说道：“侯爷这群狗东西把灵堂对准了夫人的房间。”
“立刻拿我的帖子去找长安县令，让他带人来处理，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
蔡聪阴着脸的说着，他不能动手，对方如今是故意来挑事，就是想让蔡聪对常在的亲属动手。
只要他动手了，幕后的人就会有连绵不绝的后招在等着招呼蔡聪。这次算是阳谋，拿人命来堆起来的谋划。
许杰领命而去，过了半个时辰他一脸气愤的回来，像是让人羞辱了一样。
“怎么回事？”
“长安县令撕了您的帖子，将小的打出长安县衙，还在大街上放话，纵然不做官，被打死，他也不会为虎作伥的。
小的被街上的百姓砸鸡蛋和菜叶子，这些百姓在一夜间仿佛都知道了常在被人灭门的事。”
“有趣了，一夜之间全是坚贞不屈的强项令了，查一下长安令有没有儿子或者私生子，掐死然后栽赃给他。”
蔡聪面无表情的说着，全然不觉得掐死个人算多大的事。你们用阳谋是吗！那我就用毒计。
“小的这就去查。”
“等等，去窑子里找一群窑姐儿，来陪外面常在的亲戚，让她们在灵堂上放骇些，记得不要让她们知道是谁雇的。”
许杰浑身一抖，爷邪恶起来真恐怖，在灵堂上买春，这常家的亲戚，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
“告诉家里的下人，在外面哪怕被人打，也别还手，要装出委屈，再委屈的样子。”
蔡聪阴测测的说着，不管对手是谁，他就是想逼蔡聪出手，可是蔡聪就是不出手，玩阴的也是可以啊！
常家的灵堂吹吹打打的，前来吊唁的人是络绎不绝，直到夜幕降临，才没人再来吊唁。
常在的几个表亲一屁股坐在地上，都是疲惫不堪的样子。“不是说会被人打吗？怎么跪了一天也没人来打啊？”
有人不解的问道，其他人摇了摇头，这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又不是候府的人，那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等着被打的，笑死我了。”
这时候灵堂外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阵莺莺燕燕的小声。灵堂里的几人抬头看去，只觉得一股幽香扑鼻，一群艳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长安县令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时不时的他就会来陪儿子玩耍，有时候也会在这里过夜。
今日他的女人派人来说，儿子好像病了，什么都不吃，也不喝，就是哭。心疼的他放下手头的事，立刻来到外房这边。
看着一直哭，就是不吃东西的儿子，把他给心疼的啊，当即把孩子他娘大骂了一顿，自己心疼的照顾着儿子。
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人艰难的说道：“那只是个孩子，我下不去手。”
“侯爷说了要他死。他就是个死人，必须死。”另外一个人冷酷的说着，他的眼睛透过黑暗，看着昏暗的房子。
里面那个男人越来越烦躁，他的耐心已经快被磨灭了，时不时传来他的叫骂声，还有女人的哭泣声。
“可是，明明有那么多办法，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孩受一夜的折磨，侯爷太狠毒了，我接受不了。”
第一个人挣扎的说着，这违背他心中的道义，让他痛苦不安。
“这能怪谁呢？他投错了胎，他老子助纣为虐，所以他的死是必然的。收起你多余的慈悲心，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侯爷的？”
另外一个人不带一丝情绪的说着，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能感觉到他在狞笑。
他们是游走在黑暗的人，本来就见不得光，只能做着见不得人的事，要什么慈悲心。
“侯爷不是大慈大悲吗？为什么要我们做这种事？”声音带着哭腔，他心中的偶像已经破灭，这让他无法接受。
“迂腐！侯爷做的那件事不是为了百姓，可是有些人针对侯爷，侯爷也不能坐以待毙，对敌人都讲慈悲，你是想让侯爷死吗？擦了你的眼泪，看紧了，找到机会留掐死小孩。”
这一夜注定是羞于见人的，一个善良的贤者，在正与邪之间游走，一切只在一念之间，只是谁又知道他曾经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盗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官官相卫
天色微亮的时候，女人在煮饭，而县令对着哭闹了一夜的儿子露出了无奈苦笑，大夫也找来了，药也开了，可就是哭个不停。www.uu234.cc
他站起来伸腰扭背，疲惫的朝着茅厕走去。就在这时候，等了一夜的人终于动了，翻身进院，翻窗入室将孩子掐死，然后快速的离开房子。
县令回来发现儿子不哭不闹了，还以为他睡着了，松了一口气，过去给儿子盖被子，却看到儿子眼珠子都突出来了，舌头伸的老长，脖子上是红彤彤的手印。
他抖着手抱起儿子，这时候女人端着饭菜进来，看到死状恐怖的儿子，扔下东西朝外面跑，边跑边叫：“杀人了。救命啊！快来人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周围的人披着衣服，拿着棍棒就推开家门。
“在哪里啊？出了什么事？”
“他掐死了我儿子，他掐死了我儿子。”女人疯狂的指着自己的家，大声的叫着。
人们一拥而上，冲进了院子，只见县令抱着儿子颓然的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抓他去见官……”
有人大叫着，这时候女人哭叫着：“去大理寺，他是长安县令，大理寺才敢管他。”
邻居们大惊，没想到居然是当官的，有人已经要退缩了，就在这时候有人大叫：“狗官，小孩子都杀，没人性，抓他去大理寺，我们这么多人不用怕的。”
长安县令一言不发的被人押走了心中的血在滴，不是说长安候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这样激怒他，他必然会打杀侯府外的人吗？为什么他会这样？你们害死了我的儿子啊！
而候府外此刻也是异常的热闹，常在的旧友们来吊唁他的时候，看到灵堂上的一幕，一个个简直气血冲脑。
有些知交十几年的老朋友，差点脑溢血，从地上捡起哭丧棒对着灵堂不着一丝的狗男女们乱棍抽打。
常在的一个表亲被人一棍子抽在脸上，疼的他跳了起来，看到那些两眼喷火的老学究还有看热闹的百姓，再看看自己和哪些慢条斯理穿衣服的女人，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昨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居然在灵堂做出这么败的事情。
“你们这些畜牲啊，苟炎的尸骨未寒啊！你们居然当着他的面做下这等事，老夫要打死你们。”
“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啊！”
几个大老爷们，身上连一条丝线都没有，就这么在街上逃窜，引得百姓轰然大笑。
这时候谁还管什么灭门不灭门的，官府都没说是侯爷做的，再看看这些表亲做的事，说不定就是这些表亲觊觎人家的财富，杀人夺财也不好说啊！
许杰站在后门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听冬竹说昨天夫人气的大骂了一天，现在这一幕什么气都出了。
就在他看的起劲的时候，从拐角处有人扔了一团纸过来，许杰急忙接住，打开看了一眼，立刻折好纸条退回院子里去。
“侯爷，侯爷，这群狗官可真是官官相卫啊，长安令进了大理寺没多久就被放了出来。”
许杰走的急气喘吁吁的，蔡聪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大理寺都有他们的人？
“盯死他，他出来以后去见了什么人？”
“谁也没见，他直接回了县衙，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
“看紧了，他见过的每一个人，他和任何人说的任何话，我都要知道。对方躲在暗处，只要他们接触了，必然会浮出水面的。唐毅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回来，也没有发现他留下的记号，可能他已经死了。”许杰叹息的说着。
“继续找，尸体也好，活人也好，都要找回来。”蔡聪担忧的说着，对方心狠手辣，常在站出来以后，当夜全家就被灭门了，如果唐毅被他们发现了，那凶多吉少啊！
五鼓初起，列火满门，将欲趋朝，轩盖如市。这是早朝最直观的描述，蔡聪穿着威严的官服，坐在轿子里，如今他也学精了，只有初入官场的小白才做马车。
阔别朝堂数月之久，再次登临太极殿恍如隔世。蔡聪这才体会到举目无亲，无论文臣武将都与他站的远远的。
李二解除了蔡聪的所有官职，他现在连进殿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看着其他人鱼贯而入，自己则孤单的徘徊在殿外。
也不能说是一个人，这时候蔡聪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拘谨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小伙子你是哪位？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蔡聪老气横秋的问着，拿眼睛不断打量眼前的人，他可以肯定这不是那个大佬的儿子。
冯智戴差点笑了出来，这么点人儿说话怎么老气，长安的人都这么搞笑吗？不过他不敢笑，转个身不去看蔡聪。
这时候太监走到殿门口，大呼：“宣……耿国公之子春州刺史冯智戴进殿面圣。”
冯智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帽，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太极殿。蔡聪才知道这小子是冯盎的大儿子，听说是李老二怀疑冯盎要反了，吓得他送儿子进长安当人质。
这中间有魏征出了大力，要不是他力保冯盎不会造反，李世民就发兵打冯盎了。
不过这下好了，自己有的等了，人家走了一个多月才到长安，李世民怎么也得安抚一下冯智戴那不安的小心灵。
果然蔡聪足足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太监才出来宣他进去。
“臣，蔡聪，拜见陛下。”
“免礼。蔡聪朕让你去读书，你说你搞出多少事来？装书童还给人说书，还有一点国侯的威严吗？”
李世民无奈的说着，这小子天生不安分，到哪里都能整出点幺蛾子。
“咳咳，说到说书，臣想起来了，射雕还有第二部神雕侠侣，陛下要听不？”
“咳咳……回头再说。这是朝堂，难道你要把这变成你的说书场吗？你今日上殿有什么事？”李世民差点别噎到，太不正经了，商议国事的地方，你居然说这个。
蔡聪也收起笑脸严肃的说道：“臣弹劾长安县令杀人，臣弹劾大理寺卿不经审查便将长安令放了。二人官官相卫，霍乱国法。”
听到蔡聪这话，戴胄真他娘想跳出来一巴掌呼死这个小屁孩。老子好不容易才从户部那个漩涡跳出来，逃离你的阴影，你他娘阴魂不散啊！居然追到大理寺来。
“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
听到李世民的话，戴胄无奈的站了出来。蔡聪吃了一惊，问道：“怎么是你？老戴户部不是呆的好好的吗？怎么跑大理寺……”
戴胄狠狠瞪了蔡聪一眼，好个屁。被人追着屁股要钱要粮，苦就不说了，最后还落的个不如总角小儿的名头，哪里好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戴卿，长安候说你官官相卫，你可有何话说？”
“臣冤枉。www.uu234.cc昨日却有民众压着长安县令前来，不过死者乃是长安令的儿子，长安令的儿子是被人掐死，臣对过指印，杀人者的手指比长安令的要大一点，故此将长安令放走了，此案还在调查中。”
戴胄严肃的说着，他在审查断案这方面有些过人的天赋，昨日只是对比指印，查问案发过程就发现杀人者不是长安令。
“荒缪，只是区区的手指印就断定他不是凶手？昨日死者母亲大呼天道不公，一头撞死在家中，不知这事大理寺卿怎么看？”
长安令的女人真的自杀了，不是蔡聪找人弄死他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撞在柱子上，头骨破裂而死。
“怎么会这样？”戴胄大失所措，不敢置信的叫了起来。
“哼，你断案轻率，在没有让死难者家属信服的情况下就将疑凶放了，你们都是有官阶在身，她一个弱女子失去了希望，不死又能如何？”
蔡聪义正言辞的说着，心中却在感慨，为什么还没有人跳出来。
“臣的失误。臣请罚。不过长安令确实不是杀人凶手，臣没有拿出让死者亲眷信服的证据就放人，是臣的错。”
戴胄失魂落魄的说着，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给他带来极大的触动。
“既然如此，大理寺卿发俸半年，杖十，以儆效尤。此事到此为止。”李世民拍板的说着，他已经闻出不一样的气息，想要将这件事掐死在苗头里。
“臣遵旨！”
两人齐声说道。对比戴胄的心不在焉，蔡聪却有些不甘心，千算万算少算了李世民这个环节，没有人跳出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事。
“别弯着腰了，既然来了，顺便把你的职务还给你，朕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静不下来的人。”
李世民随意的说着，朝堂上多少人听到这句话，眉头都打结了。冯智戴更是吃惊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听皇帝和他说话的语气，简直是在闲聊，这个小孩的地位也太不一般了吧？
“臣启奏陛下，此事万万不可，长安候心智未定，动辄杀人，以玉石俱焚为要挟，实在难以担当大任。”
李世民的话才说完就有人跳出来，是个兵部的官员，李世民还没说话，朝堂上不断有人举着板笏站出来反对给蔡聪授权。
“臣请陛下罢免国贼蔡聪侯爵之位，此子嗜杀成性，山东氏族至今依旧泣血，只因蔡聪无故杀戮。”
当卢家的卢本岸提出剥夺蔡聪爵位的时候，所有人异口同声要求皇帝剥夺蔡聪爵位。
李世民脸色铁青的看着下面的臣子，除了房玄龄，李纲，李靖这样的大员没有动作之外，那些四五品的官员都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要逼宫吗？”
李世民红着眼睛，低沉着声音的问道。蔡聪有些不知所措，还找他娘的什么幕后黑手，到处都是啊。
“臣等不敢！”
“朕看没什么你们不敢的。传旨长安候蔡聪任吏部侍郎，主今年吏部官员考核。”
李世民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齐齐变色，卢本岸脱下官帽说道：“臣请告老还乡。”
“臣请告老还乡。”
跪在地上的官员齐声说道，在场的人无不脸色大变，这是要逼宫啊！李世民进退两难，偌大的帝国不可能靠他这么一个皇帝来管理，主要还是这些官宦来治理的。
“臣请陛下清君侧，妖童蔡聪，名为神人，实为妖人，此人不除必将祸国殃民。”
卢本岸说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蔡聪不是说你不是晁错吗？今日便要清君侧。
为了今日这一幕，七家从山东旱灾以后谋划到现在，这段时间不断让人上奏书弹劾蔡聪，却被李世民压着，他们只能让蔡聪自己送上门。
就在全场寂静无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长刀出鞘的声音，所有人寻着声音望过去，原来蔡聪拔出侍卫的陌刀，此刻提着刀子，站在卢本岸的身后。
“不要！”
“竖子尔敢？”
李世民大叫不要，其他官员怒而起立。卢本岸回头看去，一道寒光耀眼，刀锋斩在他的喉咙上，刀子卡在上面。
蔡聪被溅了一身血，他邪魅的看了在场的人一圈，最后踢开卢本岸的尸体，跪在地上说道：“臣在山东的时候便说过，臣不是晁错，陛下也不是汉景帝。这些人名为清君侧，实为逼宫。臣请陛下将这些逆臣尽数抄家灭族，臣拼着遭天谴也愿意为陛下将这些逆臣尽数斩杀。”
蔡聪说罢拔出卢本岸脖子上的刀，像嗜血的怪兽一般的看着在场的官员，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会心慌不安。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殿堂上发生的事情，对于蔡聪做的事情他不阻止，也不允许，就那么看着。
房玄龄等人静默不言，这群人的做法已经彻底让李世民生气了，对于这个跟随了一辈子的主子，他们太了解了。
在这个时候他绝不会退让，蔡聪也正是猜到这一点，才敢悍然出手杀人。
蔡聪倒拖着刀，一步一步朝着离他最近的官员走去，历史偏离了轨道，眼前这一幕史书没有告诉他该怎么解决，但是蔡聪告诉自己决不能坐以待毙。
蔡聪越来越逼近，他脸上沾到的血沿着下巴滴到地上，他却没有去管，凶残的看着眼前的官员，就像看着一头待宰杀的猪一样。
不管那个官员怎么后退，威胁，蔡聪依然不管不顾的逼近，最后在蔡聪举起刀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了，跪在地上对李世民大呼：“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蔡聪转身看向其他人，只要没有跪下的他都要杀。在长刀的威胁下，那些官员一个个的跪在地上，低下自己的头颅。
皇帝不可能把他们全杀了的，可是蔡聪被逼上绝路，他会像疯狗一样，看到谁都杀。
看到再次跪在地上的官员，李世民在心中常常的舒了一口气，刚刚若是不想牺牲蔡聪，他只能和世家翻脸了。
“卢家扇动群臣，名为清君侧实为逼宫，包藏祸心，臣请陛下诛杀卢家满门。”
蔡聪抬头看着李世民狰狞的说着，到此刻蔡聪和世家已经势同水火，自然不会放过一丝机会。
李世民沉默了很久，在所有人都猜测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他才说道：“此事必是卢本岸一人所为，朕相信卢家对大唐是忠心耿耿的。但是若有再犯者，朕必诛其九族。退朝！”
李世民的话语中包含着无限戾气，这是九天上的真龙在发怒，没有人会认为李世民是在吓唬他们，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那些朝臣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心有余悸的看了蔡聪一眼，才慢慢的退出太极殿。房玄龄等人复杂的看了蔡聪一眼，既佩服他的果断和敏锐，也为他的不智摇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我欲成圣
天下智者何其多，怎么会看不出世家是毒瘤，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反而以和世家结姻亲为荣？
还不是因为前者举步维艰，后者可以平步青云。www.uu234.cc蔡聪这样摆明车马和世家作对，日后有苦头吃了。
蔡聪没有动，就像木头一样的站在殿上。严咚走过来笑了笑的问道：“长安候怎么没走？”
蔡聪没好气的对他说道：“哪回来陛下不提我去训话？”
严咚也不说话，转身回走。蔡聪也不说话，拖着沉重的步子跟在严咚身后。今日这一关算是撑过去了，可是后面的攻击他该怎么抵挡？
李世民疲倦的坐在胡床上，看到蔡聪进来，挥挥手示意蔡聪自己找地方做。蔡聪也不客气，一屁股做在凳子上，丝毫不管自己一身的血会不会污了桌子椅子。
“今日多亏了你果敢，不然现在怕是还在僵持着。”李世民笑不出来，平静的说着。今日无刀光剑影，却比玄武门还要惊险万分。
“臣倒是希望自己今天没来，这群人搞了这么多的动作，就是想让臣上殿，好当场逼陛下清君侧。只是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必然不会轻易罢休的！臣请陛下斩了臣，以安天下。只是我母亲还请天家照看。”
蔡聪现在跪在地上的说着，李世民看了他一眼，聊赖的说着：“别在这试探朕，万一朕心动了。你就死定了！”
蔡聪红着脸的站起来问道：“陛下英明，只是世家势大，他们若是集体发力，朝堂上也吃不消。”
蔡聪的头皮有些发麻，世家门生故吏遍布遍野，这些人要是一块发力的话，大唐顷刻间就会陷入风雨飘摇中。
“何止是吃不消，若是那样，怕是令出不行，你怕是不知道吧！朕的这些大臣，除了牛进达，李靖，还有叔宝三人之外，其他大臣或多或少都与世家有些姻亲关系。”
李世民苦笑着，千年世家的威力是何等大，每个时代对人杰都进行大量的投资，只要有些人发迹了，就会成为他们的一大助力。
“陛下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今年的科考和臣的强军改革，都在削弱世家力量，只是时间不够啊！世家必然是发现了这一点，故此才会在这个时候发力。”
“你说的不错，可惜不论是科考还是新军都需要时间去成长，世家这次是要逼着朕断腕啊！”李世民愁眉苦脸的说着，他现在只想在史书上留下圣贤的名声，若是被人清君侧，这又是一个污点。
若不是如此为了大局，区区一个蔡聪他早就退出去把人头切下来了。
“此次臣在漩涡中心，若是臣能跳出来，或许可以给陛下争取些时间。”
蔡聪咬着牙的说着。世家布局数月，蔡聪名声在大唐早就烂大街了，若是不能扭转这个局面，就算李世民能保住他这一次，也保不住他下一次。
“此时此刻也只能让你远离朝堂暂时避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李世民摇摇头，他已经打算把蔡聪冷藏几年了。
“臣以为不能退让，世家如同饕餮，不断的吸食民脂民膏，却从不反育百姓。您的退让会让他们步步逼近的，这点您比臣要清楚的多。”
蔡聪严肃的说着，李世民怔怔的看了他一会，才问道：“朕有时候真不明白，你和世家有多大的仇，从你踏入朝堂以后，你就和世家不死不休，比朕还要厌恶世家。”
“臣不是厌恶世家，而是厌恶他们沽名钓誉，说着诗礼传家，却做着敲骨吸髓的事情，让人看着恶心。
臣也不是好人，长安令的私生子就是臣叫人掐死的，臣也会漠视生命。可是臣从不会对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百姓下手，这是原则，不能触及。”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蔡聪当着他的面说杀人，他居然没有丝毫的触动。在他看来不管是常在一家，还是长安令，他们选择对蔡聪出手，就要做好被一个国侯报复的心里准备。
“不退让你想怎么做？即便是朕也不可能轻易的开启战乱，百姓才休养了几年，经不起折腾。”
蔡聪站起来，看着李世民一字一顿的说道：“臣打算成圣！”
“不切实际，古往今来成圣者寥寥无几，皆是身故后才上了神坛，你现在就算死了，也只能落得个英年早逝的名头。”
李世民说着自己都笑了，蔡聪想成圣，再苦熬个几十年吧！那样或许有机会被抬上神坛，至于成圣，李世民是不看好他的，哪怕他神游古今。
“臣若是能让疮虏不再肆虐人间，能成圣否？”蔡聪大声的问着，天花在华夏为祸千年，让世人闻名丧胆，他若是能解决这个问题，就算不能成圣，躲过这一劫也是没问题的。
李世民一下子站起来，提着蔡聪把他放到胡床上，面容恐怖的问道：“你说你能解决疮虏？”
“不能治好，但是预防的话，臣有六成把握。”
“六成足够了，若是你能做到，朕许你蔡家万世公侯。若是你能做到，那些世家见到你都要毕恭毕敬，谁还敢对你悍攻你？”
李世民大声的说着，后世人不知道天花有多恐怖，可是李世民再清楚不过，天花肆虐的地方就是鬼城，死人是鬼，活人也是鬼。
据说康熙会被选上作为皇帝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他小时候得过天花没有死，被认为是长寿之人，不易夭折。
李世民很激动，蔡聪很心虚，他就记得天花和牛有关，具体是怎么回事，他那里知道，只能先稳住李老二，再图谋后续。
蔡聪被李世民赶出皇宫，他刚刚还想和李世民商量一下，能不能过完年再搞天花的事情，被李世民一脚踢出门口。
这事不解决掉，给你过年你也过的不安乐，还得连带朕也过的不舒心，你给我滚犊子。
嘴上虽然说的凶狠，可是蔡聪才刚到家，李世民的封赏也到了。
严咚回到皇宫对李老二转述蔡聪的话：“臣此举虽属无奈之举，然为民之心不改。此去若是不成，我等身躯自当焚烧于天地之间，不敢祸害天下，家中万事托付陛下，臣顿泣拜别。”
“这兔崽子真的那么难过吗？”李世民没说话，长孙眼眶红红悲伤的问着。
“怎么可能，说这话的时候，那混蛋提着个猪肘子在啃呢！”严咚一下子就叫了起来，那小子那么没心没肺，怎么可能会哭。
长孙立刻收起眼泪，眉毛都竖起来，想要放几句狠话。李世民拉着她的手，把她搂到怀里，感伤的叹了口气。
长孙愣了一下，抱着李世民的腰，无声的哭了起来，哭的直哽咽。
严咚叹息摇着头的退了下去，都说他们夫妇俩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可是他们无奈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孩放下心中对死亡的恐惧，来宽慰他们的时候谁又知道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敢为天下死
蔡聪已经无路可退了，世家的力量如同波涛骇浪不断的拍打着他，如果他没有行之有效的手段的抵抗的话，将会在风暴中被撕成碎片。www.uu234.cc
而他身后这个脆弱的家族也将不复存在，世人都迷信血脉的传承，他们是不可能放着这个家族存在，然后再出现一个蔡聪，对他们展开激烈的报复。
第二天蔡聪踏入军营，自从被卸职以后，他就没有再踏入这里。点将鼓响，众人大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将士整装完毕，站在蔡聪的面前。
“见过侯爷！”
声如雷响，震彻大地。军礼不拜，只有见。蔡聪看着下面一双双炙热的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
“许久不见，你们依然是虎狼之军。本侯今日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百人，成则荣华富贵，败则尸骨无存。你们谁愿意随本侯征战？”
蔡聪看着下面的人，大声的说着，下面的人立刻大叫起来，谁都想去，刀口饭本来就是在生死间挣扎，有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本侯爷要先说清楚，这次去不是去和谁打战，也不是刺杀什么人。而是去做药人，本侯要打败疮虏，需要一百个药人。”
场下一片寂静，刚刚喊的最大声的人，闭着嘴巴，再也不敢看蔡聪。其他人也是如此，疮虏是什么？那是上天的惩罚啊？人力怎么可能打败疮虏呢？
“没有人敢随本侯爷去吗？”
“侯爷，您是说您也去吗？”有人举起手小声的问着，要不是场地上太安静，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自然要去，随行的还有四个大夫。但是本侯要说的是……加入了就不能退出，所以心生畏惧的人就不要来了，本侯怕他会被疮虏吓死。”
“我去，侯爷不怕，我就不怕。”那个士兵声音还在抖，可是却异常的坚定。
“疮虏会死人的，难道你不怕死吗？”
“怕死，可是侯爷对小的好，小的要去保护侯爷，我当药人，侯爷别当。”士兵大声的说着，当初训练的时候，他累的动不了，就是侯爷满头大汗的给他舒筋活络，他一直都记得。
“我也去，侯爷给了我做人的尊严，我要保护侯爷。”有人大叫了起来，其他人也大叫了起来，侯爷多尊贵的人都敢涉险，他们这些泥腿子为什么不敢搏一搏？不多时一百人就齐了。
“侯爷，下官愿随侯爷战疮虏，请让下官一块去。”许敬宗大声的说着，他调来军营负责教导中君爱国，这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要拼一拼。
“若是我们成了，到时候再让你来吧！现在需要的是最强悍的战士，你这样的文臣不行。”蔡聪笑着摇了摇头，许敬宗痛惜的砸了下手掌，等到成了再去，那就没有肉吃了，只能喝口汤了。
“蒙宝来！”
“到！”
“在山里找一处三面峭壁的峡谷，我们这一百多人会呆在哪里，你带兵守着。需要什么东西，我们会用旗号告诉你，我会给你一道暗语，若是我们成功了，自然会用暗语告诉你们，我们要离开峡谷。除此之外任何人离开峡谷，射杀，焚烧？若是失败了，你们也要将整个峡谷焚烧，明白吗？”
“宝来知道，必不负侯爷所托。”蒙宝来认真的说着，疮虏事关重大，他不敢马虎。
“你我相识一年，有件事我想求你。”
蔡聪和蒙宝来走在无人的地方，蔡聪看着宝来慢慢的说着。
“侯爷千万别这么说，若是没有您，宝来现在还在武卫当个小校尉，哪能有今日？您尽管吩咐，宝来在所不辞。”
“这一次我若是死在峡谷里，世家的人不会放过在蔡家。所以如果我要是失败了，我要你保护在娘逃的越远越好。”
“侯爷不会死的，哪怕真有意外，陛下也会保护蔡家的。”蒙宝来急忙说道，蔡聪摆了摆手，他要是死了，李世民是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人和世家翻脸的，蔡家的覆灭是必然的事情。
“宝来对天发誓，若侯爷真有不测，在必保护夫人离开长安，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多谢了。”
三天后，早朝的时候，文武百官气势汹汹，他们要再次逼宫，不杀蔡聪誓不罢休。卢家的老爷子卢行亲自来了，此刻就在太极宫陪李渊下棋。
“启奏陛下，臣弹劾长安候蔡聪，十大罪状，其一，肆意杀戮山东士族，其二勒索山东官绅，大索大拿，山东官绅敢怒不敢言。其三……其十家中借其权势经商天下，如今富可敌国，恐有不臣之心，臣请陛下将其诛杀。”
“臣等附请陛下诛杀国贼长安候！”所有人气势汹汹，他们已经将各自府衙的事情堆积两天没处理，连李世民这两天都没有奏折可以批阅，整个官场人心惶惶。
见李世民不说话，百官跪地齐声喝道：“为帝国计，请陛下诛杀蔡聪，以正朝纲。”
“朕……不答应。”
李世民终于站起来，伟岸的身躯像座高山一样压在其他人的心中。
百官几乎同时变色，皇帝的态度怎会这般强硬。
“陛下是一个蔡聪重要，还是大唐的江山社稷重要？臣顿首叩请陛下三思啊！”
一个老臣哭的声嘶力竭，老旧的脑袋磕的头破血流。只希望李世民能改变主意，不要让国家陷入动乱。
“朕就是三思过，才不能答应你们。十大罪状有一条属实吗？”李世民厉声斥责，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朝臣。
“一个个蝇营狗苟，在你们为了心中那点龌蹉朋党为奸的时候，你们可知道蔡聪在哪里？”李世民的声音越发高亢，就像九天滚动的惊雷，群臣吓的低头不敢言语。
“他冒着生命危险，此刻在拿自己当药人，希望能消灭疮虏，使我大唐百姓再不被疮虏危害。这样一心为天下的人，你们居然说他暴戾嗜杀，贪财无德，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群臣大惊，没想到蔡聪为了脱身居然以身犯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李世民的话。
“他若是成功了，你们，包括你们的子孙万代都要受他的恩德，他若失败，为不使疮虏扩散，将引火**。朕倒要问问，你们谁如他这般，敢为天下死？房爱卿！”
“臣在。”
房玄龄躬身说道。他们这些大佬根本就不参与进去，皇帝和世家的斗法，他们是最后的调节剂，不能乱来。
“长安候有要事在身，吏部今年的功考由你负责。有些尸位素餐之辈一定要剔除，免得祸国殃民。退朝！”
李世民说完挥袖而去，群臣跌坐在地上，蔡聪这招同归于尽太狠了。不管成与不成，他们都失去了捍攻蔡聪的机会。
这一次他们输的一败涂地，李世民盛怒之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黯然的退出历史的舞台。
第一百三十章太子戾气
环山书院里，李纲面色阴郁的坐着，李承乾坐在一边脸色也很难看。www.uu234.cc
赵竹节看着两人苦口婆心的说道：“陛下把你们俩打发到书院来，也是为你们好。朝堂上现在凶险万分，你们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一个意气用事，看到蔡聪被人那么欺辱，必然会站出来，到时候怕是连太子都被他们弹劾啊。”
“哼，老夫比你更清楚形式如何，只是痛心啊！满朝文武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样对一个小孩下手，他们还要脸吗？”
李纲气愤的胡子都在跳，呼呼喘着大气，脸都气通红了。
李承乾也是一肚子气没地方出，连李泰都可以代表皇家和蔡聪一起进山，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想到李泰对自己说，太子将来要当皇帝的，不能冒险，可是他可以，皇家不能怂，得有个人陪着蔡聪去。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心痛无比。
父母，兄弟，还有好朋友都在战斗着，唯有他什么也做不了，还要远离朝堂，像个胆小鬼一样的躲起来。
“将来孤当皇帝了，一定要把这些人都杀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李承乾大叫着，浑身散发的残暴气息，让两个老夫子胆战心惊。
“太子住口！”李纲站起来暴喝一声，李承乾这个样子实在太吓人了，他想到隋炀帝刚登基的时候微笑着残杀老臣的样子。
“身为储君，怎么可以如此暴戾？看看你父皇，他现在多难受，可是他有没有因为不好受，便大肆杀人？为君者当仁爱，非攻，莫非你都忘记了？”
“孤一时情绪失控，出言无状，还请先生原谅。”李承乾很诚恳的认错，蔡聪早就告诉他了，别顶嘴，先生总想把储君教成尧舜禹汤这样的上古圣主，可是那是不符合时代要求的。
所以自己该听就听，该道歉就道歉，只要暗地里坚持自己心中的对错就可以了，免得自己的倔强伤了先生们的心。
“臣也知道太子难受，可是这也是一种历练，太子千万不可把杀戮当成发泄。”
“孤知道的。方才也是太气了，才会那样说的。也不知道蔡聪和弟弟他们怎么样了。”李承乾一脸很不好意思说着，提起弟弟和蔡聪满脸的担心，让李纲满意的点点头。
在深山里，一座山谷的周围驻扎着数千精兵，连悬崖上都有人不停的巡逻。
蒙宝来坐镇军营，这座山已经被列为禁地，任何人胆敢踏入格杀勿论，任何人想要离开山谷格杀勿论，哪怕那人是皇帝的儿子也一样。
山谷很是萧瑟，草木干枯，连一点绿色也看不到。小兽肆无忌惮的偷吃干草，偶尔看看两条腿的人，发现没有人理它们，更是放开了肚皮的吃，冬天已经要来临了，能吃饱饭很是不容易。
今天山谷里宰了头牛，蔡聪对着它研究许久还是没有半点头绪，最后大家把牛肉分一分打火锅了。
“蔡聪，你到底找到头绪了没有？”李泰吃的满嘴油，满不在乎的问着。
“没有头绪啊！连个疮虏病人都没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只是隐约知道，疮虏和牛有关系。”
蔡聪苦恼的说着，他也不是万能的啊，能记得这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就这还是他前世不知道在哪个破论坛看到的，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内容是什么。
“你倒是敢想，疮虏鬼人发现一个杀死一个，如果让他们现世的话，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李泰理所当然的说着，在唐朝患有天花的病人，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只能躲在深山老林里。
在古人看来天花是会传染的，一个村子有人患了天花，整个村子就要等死，有些地区更毒，直接放火烧死所有人。
蔡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得过天花没死的人这辈子是不会再得天花的，世人愚昧居然这么残忍的对待这些可怜的人。
不过他也明白了，这个患过天花的人被发现都是死路一条，更不要说正在发天花的人，谁都不允许一个这样的人穿州过县来到这里的。
“吃差不多就得了，再吃你都快成肉团了，陪我去牛棚看看。”
“不去，脏不拉稀臭烘烘的，我才不要呢！牛毛，牛血，牛肝什么的，你都研究过了，你都搞不明白，我怎么可能知道该怎么弄？”
李泰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他敢来是因为少年义气，加上他哥说了，蔡聪这是代替他们家受过，他才来的。
来是来了，可是要他天天看着又脏又臭的牛，他就不答应了。牛肉可以吃，去牛棚，满地屎粪会影响他吃牛肉的心情。
“随你吧！我自己去。”
蔡聪说着走出了屋子，牛棚离的不远，五头健壮的黄牛在吃着草，看到蔡聪走过来，还对着他叫了几声。
蔡聪拿草喂牛，一脸愁苦的说道：“牛啊牛，你别冲我叫啊，有能耐你告诉我天花是怎么预防的啊。”
黄牛一口吃掉他手里的草，反绉了几口，摇着尾巴的走开了。
蔡聪暗自嘲笑自己的愚蠢表现，自己又不是牛郎，这头牛怎么可能会和自己说话呢？
山谷里的士兵闲的蛋疼，天天做训练，侯爷这是干什么呢？天天捣鼓几头牛，捣鼓的不开心就杀一头大家分着吃，说好的天花呢？
半个月后，余下的五头牛全被祭了五脏庙。只能打旗语让外面的人再送牛过来。又过了一个月，牛又吃光，只能让蒙宝来再送。
牛被送到山谷口，由里面的人来带进去，随着牛一块进去的，还有蒙宝来的一封信。
一个半月一点进展都没有，士兵们但是无所谓，可是蔡聪却是暴躁了很多，连李泰吊儿郎当的样子也被他骂了很多次。
李泰气的都不想理蔡聪了，牛背上的信被他抢先拿过去看。看完之后，他愤怒的把信丢在地上踩。“气死本王了，这些官员眼里还有没有我天家？居然拿这些病牛来敷衍我！”
李泰的咆哮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再一看这些牛可不就都是病怏怏的，有气无力的样子吗？
蔡聪脸上更是黑的滴水，捡起全是脚印的信看了起来。
原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去，疮虏和牛有关系。长安侯在研究牛，想要消灭疮虏的消息传的尽人皆知。蒙宝来去户部要牛的时候，户部居然只给几头病牛，说是再过两月就要春耕了，大肆杀牛不吉利，只能给几头健康的，剩下用病牛充数。
蔡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让人把牛拉到牛棚去。李泰叫嚣着等他出去一定砸了户部，蔡聪没有理他，搞不定天花他出去就是死，还不如逃出去隐姓埋名的好。
第一百三十一章疮掳现
时间一天天过去，外面的繁华世界过完了春节，马上就是元宵佳节了。www.uu234.cc山谷里的人除了蔡聪，其他人一天比一天开心，吃好喝好，又没有危险，这日子！就是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蔡聪依然是毫无头绪，乱糟糟的头发，满是油脂，他都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洗头了。现在他也没心情理会这些，两个月下来，肉乎乎的小脸瘦成了尖下巴。
“侯爷！这日子没法过了，这群狗官送来病牛也就罢了，送来的居然是发瘟的牛，现在牛棚里全是发瘟牛，这算什么？”
人还没到，带着火药味的声音就先进屋了。这是书院的大夫，这时候也只有他们这种怀着悬壶济世想法的人才坚持研究牛，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你说什么？”蔡聪听到这声音直觉的心中笼罩的迷雾，被一只大手剥开，露出了疮虏的秘密。
“老夫说这群狗官给了发瘟的牛，现在牛棚的牛都牛瘟了。”
“快，我要去看看，错有错着啊，希望我没有猜错。”蔡聪没头没脑的说着，那个大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蔡聪已经离开了屋子。
牛棚里的牛无精打采的站着，食槽里的干草连动都没动，有几头牛卧在地上，要不是有喘气声，还以为它们都死了。
蔡聪看到这一幕，完全不难过，蹲在地上看着牛肚子上一个个发黄流脓的烂包，有些溃疡的厉害的，肉都糜烂了，蔡聪却一点都不觉得恶心，反而大声的笑了起来。
“来人，旗手何在？”
“小的在！”
“立刻打旗号通知外面，本侯已经发现疮虏，如今要立刻进行预防测试，让他们快马加鞭将这个消息通知陛下。”
蔡聪兴奋的说着，这次他真的要感谢户部那些迂腐的官员，要不是他们，蔡聪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疮虏的秘密。
“所有人集合！立刻集合，泼天大功就在眼前，你们还在嬉戏。”数月愁苦一朝得解，蔡聪兴奋的语无伦次。
“数月来，对于疮虏一直毫无进展，现在本侯终于找到疮虏的根源，要开始药人试验。在希望这段时间的惬意生活不要磨灭了你们的勇气，我要十个人陪我当药人，你们谁敢？”
蔡聪大声的叫着，第一个吃螃蟹的总是获得最大的利益，可是有时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会被螃蟹划破嘴皮。
“小的愿意代替侯爷当药人。”
“滚，我不需要人代替，不过算你一个。”蔡聪笑呵呵的说着，语气中带着笑意。
几个大夫还没开口，蔡聪就笑着说道：“你们四个就别想了，到时候大家全靠你们开药，你们要是都病倒了，我们没被疮虏弄死，也会被发热症害死。”
十个人很快就齐了，一个个都是赳赳老秦，慷慨赴死的表情。其他人都钦佩的看着他们，李泰很是羡慕，他第一次这样羡慕一群平民，多想此刻自己也站在人群中。
“这疮虏最初是牛从西域带来的，牛瘟就是疮虏，不过是比较弱的疮虏，牛只要熬过一段虚弱期就会好起来，而且再也不会得疮虏。
人也是一样的，只要得过一次疮虏，这辈子就不会得第二次。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牛身上的疮虏转移到我们身上来。”
蔡聪看着牛严肃的说着，其他人眼里全是惊恐，到今天他们才发现平日里吃的牛那么的恐怖。
小刀在十一个人的手臂上划了个小口，将牛发黄的脓包挑出来，放到伤口里，再用布包着，这样就算完事了。
包好以后蔡聪就说了，想干嘛干嘛去，接下来就等着疮虏发作再打算下一步了。
可是那十个人一脸的神圣，端端正正的坐着，那也不敢去，一副为天下捐躯的表情。其他人也没有离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好像能看出朵花来。
自己拿了本书，也坐在一边看了起来，一个时辰没事，两个时辰没事，就在大家以为没效的时候，十一个人在夜里同时发烧，嘴里叫着好冷。
四个大夫早有准备，退热药很快就端了上来，喂他们喝了下去，现在还不敢肯定是不是疮虏，所有人都没有长斑，长脓包，要等过几天的身体的表现。
只不过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旗手连夜给山谷外的人打消息，要他们多加防范，不许任何人和牲畜进出山谷。
深夜的宫里，长孙哭着跪在李世民面前，怎么说都不起来。她的心已经伤透了，可那是她的哥哥，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呢？
李孝常伙同长孙安业还有刘德裕以及元弘善等人在年底打算效仿李世民来一次玄武门兵变，可惜李孝常刚从利州赶到长安没几天，几人正在谋划着怎么在大年夜攻占皇宫的时候，就被李世民给拿下了。
“妾身知道我这大哥犯下的是万死不能赦免的罪，可是早年他将我们兄妹赶出家门，这是天下皆知的，如今若是杀了他，天下人会怎么说？他们一定会说妾身仗着二郎的宠爱，在报复哥哥当年的仇恨……今后妾身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长孙哭的梨花带雨听得李二心都碎了，看着跪地不起的长孙，他纠结的说道：“其余人等皆已定罪，唯独你哥哥朕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戴胄刚刚才走，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来劝诫朕了，不能因为私情而罔顾了国法威严。”
长孙听到李世民的话几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李世民却将她抱了起来，温柔的说道：“但是为了观音婢的声名朕便饶他不死，将他一家软禁在其府上，你看可好？”
长孙大喜，只要人不死就是好的，连忙点头，终于露出了笑脸。
而这时候蒙宝来派来的人已经过了重重宫门，来到立政殿外。为了减少李世民和李渊见面的次数，长孙搬到了立政殿，离内宫远，离李世民办公的两仪殿很近。
就在李世民想和长孙说些悄悄话的时候，严咚直接推门而入，脸上悲喜交错的说道：“陛下山里传来加急消息，此刻人在外面候着呢！”
李世民立刻问道：“什么消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长孙也追问道：“泰儿怎么样？蔡聪怎么样？”
见严咚摇头，李世民立刻说道：“传他进来。”
“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起来回话！山里是什么情况？有什么消息？”李世民缓缓的问着，在外人面前，帝王的威严必须保持住，不管他有多心急。
“回陛下，侯爷已经发现疮虏之根源，开始药人试验，小的出发之时，侯爷与十个同袍已经在体内种疮虏，其余情况尚不得而知。”
“那家都王呢？”长孙心都快跳出来了，蔡聪逞什么能啊？那么多药人，需要你一个堂堂侯爷来冒险？
第一百三十二章石刻遗书
“王爷现在没有当药人，侯爷传出来的消息不管他们成不成，王爷将是第二批药人。www.uu234.cc”
长孙捂着嘴哭的不能见人，那只是两个孩子啊！李老二毕竟是当家的，沉稳的说道：“好！皇子，国侯就该担起这样的责任，回去告诉蒙宝来，看好山谷，哪里不能出任何岔子。
长安候既然开始药人试验，就说明山谷里很快就会有疮虏了，若是让疮虏出来，哪长安会是什么你们该知道的。所以告诉蒙宝来若是失败了，油脂浇谷，火箭雨下，务必将一切焚毁，记住是一切。”
男人的心狠，李世民严厉的再三告诫，为了长安的安全，别说死一个儿子，必要的时候死多几个也是在所不惜的。
“小的明白，蒙统领也是知道的。试验一开始，统领便下令，任何出山谷的活口，一律焚烧。”
“山谷里的动向要时时来报，不要怕废损马匹，任何动向都要第一时间来报，不要管什么时辰，是白天还是黑夜。明白吗？”
“小人遵旨。”
“退下吧！严咚，赏他银五两，布一匹。让他好好休息后再离开。”
李世民笑着说道，那个小兵满脸激动，兴奋的路都不会走了，皇帝居然这么看的起自己，这辈子值了。
在场的只剩下两口子，李世民抑郁寡欢的说道：“明日罢朝一天，朕的心实在不安宁。”
“妾身也是，二郎我想去家庙给两个孩子祈福，希望祖先能保佑他们平安回来。”
“也好！明日我们夫妻什么都不做了，就在家庙给他们和哪些战士祈福，希望先祖保佑他们。”
李世民拥着长孙轻声的说着，数百里外的人大概还不知道，李世民第一次罢朝是为了替他们祈福。
当天夜里，山谷百十个人一夜没合眼，他们这一生大概没有这么揪心过，蔡聪发热，叫冷，头晕无力，连尿尿都要人扶着。
这一切都符合疮虏最初的病症，也就是说他们所在的山谷可能已经成了鬼城，所有人都在忐忑着，不安着，这一夜所有人无眠。
哪怕是早已抱着舍身成道想法的四个大夫，也在迷茫着，想到自己要面对的是无影无形的疮虏恶魔，一股无力感就涌上心头。
低迷的情绪弥漫在每个人的脸上，三天后蔡聪这些药人退烧了，人也恢复了精神，只不过他们开始出疱疹，身上全是小疙瘩。
到这时候所有人不再抱有一丝幻想，旗手打出旗语，疮虏已经降临，需要更加戒严。
每个人都抱着石板刻写遗书，外面的人在山谷口用大火煅烧过后，才敢将遗书收录起来，字字都是对父母妻儿的愧疚和自己的无怨无悔。
当李世民看到李泰的与亲诀别书，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当着朝臣的面泪水就流了下来。
与亲别，勿挂勿念，多难时，应有赴难者，儿去也。
“石刻拓印，邸报勘印，通传天下，朕除了有太子，还有一个优秀的皇子，和一个忠勇的长安候。”
李世民不容拒绝的说着，李承乾虎视所有人，谁敢站出来反对，必将被他深深的记在心里。
群臣看过石刻以后，没有人出言反对，即便是再大的对头，在这个时候也不会站出来说什么。
“长安候的石刻呢？这里为何没有他的石刻，莫非他……”
房玄龄看了所有的拓印，发现居然没有长安候的，有些怀疑的问道。
“这……”
信使有些难以启齿，欲言又止的。
“这什么这？莫要吞吞吐吐的。”
“侯爷怕是烧糊涂了，他没有石刻，只是说此后千年万载，世人皆要受他恩惠。”信使难过的说着，若不是烧糊涂了，又怎么会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大话来。
“此话当真是长安候说的？”
李世民和房玄龄几乎是同时大叫起来，君臣两人对视一眼，都放声大笑，蔡聪这话说明他很有把握。
“方元，本夫人说话还好使不？”
“夫人您就饶了小的吧！”方元又作揖又求饶，只求蔡姐儿不要再问他，侯爷去哪里了。
“必须说，我儿子这次不但自己不见了，还带走了那么多人。他是不是又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方元想说不是，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带着百人保护蔡姐儿两个多月了，杀手刺客，投毒者，不知道抓了多少，如今何止是蔡聪危险，连蔡姐儿也在危险中。
“那就是很危险了，府里这段时间总是无缘无故不见了人，还有人当着侍卫的面吃我的饭菜，是不是有人想害我？”
蔡姐儿平静的说着，这一年多来她的心脏已经强大了很多，至少不会再动不动就晕厥了。
“这些奸人为了一己之利，想要迫害侯爷，想杀您也是为了报复侯爷。”
“不用说了，以后不用偷偷摸摸的处理这些事，每天有什么事，就在议事厅里处置。侯爷外出了，可是候府还在，本夫人要让他们知道，谁想害我儿子，我就要他们死。”
蔡姐儿说的很凶，如果不是脸色发白，手发抖，这大概可能是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二威风的时刻了。
“那小的便放开了处置他们？”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顾虑太多，有什么事本夫人担着。”
方元试探的问着，蔡姐儿大包大揽的说着。然后村口就插着一排竹竿，上面挂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有些是候府的下人，还有路过的小商贩，曾经跪在书院门口苦苦求学的贫民子弟。
蔡聪一进山，这些不知道潜伏多久的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不但想杀蔡姐儿，还有学派的人卷走蔡聪书院办公室里的手稿想潜逃，被张文一箭钉在书院的墙上，尸体已经烂了，可是还被死死的钉在上面，根本没人给他收尸。
此举震摄了许多居心不良的人，那些尸体全身上下唯有脸是完好的，有人认出来，其中有一部分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
再也没人将蔡家村当做任人来去自如的地方，新军可怕啊，张文这些老兵不行了，可是他们的经验是新军比不得的。
往往走一圈就能发现那个地方是贼人心中的安全路线，在哪些地方设伏基本都能奏效。
渐渐的蔡家村成了一块禁地，那些江湖中人不敢再涉足，不管你出多高的价。那些身份不明的人也不见了，每一个死士都弥足珍贵，死一个都让人心疼，没人会把他们的命浪费在无意义的地方。
月底山谷传来消息，长安候等十一个药人已经平安无事，已经进行第二批药人试验，而且第一批药人照顾第二批药人，没有再被感染。请求李世民送一批妇孺过去，此举是为了测试，此法对女人是否同样奏效。
消息传出长安沸腾，恶魔疮虏再也不能为祸人间，大家再也不怕染上这种可怕的病了。
李世民不可能抢民女去做试验，于是张贴皇榜寻找大仁大义之奇女子。
皇榜贴出数日无人理会，再好听的名头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不是人人都舍己为人的。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感业寺四十余名女冠上书李世民，不愿坐等寿尽，愿以此残躯修来世功德，为世人试药。
李世民当即挥毫写下巾帼不让须眉六字，安排人送她们到山谷去。
蔡聪也不客气，当即给她们种痘，事实证明这个方法还是有一定的凶险。
第一百三十三章巴结者
女冠虽然衣食无忧，可是缺乏锻炼，体质弱了点，有些还上了年纪，三十个人，居然死了六个。
这可算是兜头给蔡聪泼了一盆冷水，再找了一批人，没有自愿者，死囚也拿来凑数，开始减轻种痘的剂量，一点点的试，营养不良的，正在生病的，种种情况都试，前后死了十几个人，最后他才对外宣布，疮虏虽然没有被消灭，可是今后再也不能对人们造成威胁了。
报喜的人鞋子都跑掉了，赤着脚一路沿着朱雀街大叫：“山谷来报，疮虏已灭，疮虏已灭……”
人们安静了，接着疯狂的欢呼声从朱雀街朝着皇宫传去，声音一波比一波高，等报信的人来到皇宫外的时候，李世民已经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了。
百姓们用热烈的眼神看着皇帝，他怎么做上皇帝我们不管，可是他让我们不受兵灾，不受病害，我们就拥戴这个皇帝。
他举起手让城下的百姓安静，大声的问道：“告诉朕疮虏如何？”
“疮虏……已灭……陛下……万岁。”报喜的人跪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喊着。
百姓也齐齐的叫了起来：“疮虏……已灭……陛下……万岁。疮虏……已灭……陛下……万岁。”
李世民笑了，这一幕他等了多久？万民归心，父皇你在深宫里也该能听到这个满是喜悦的欢呼声吧？我这个儿子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我才是对的。
李世民心中在狂叫，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脸，大声的说道：“普天同庆三日，宵寤不禁，朕为诸君贺。长安候回京时，朕当出城亲迎，皇后举汤水，宰相牵马，百官夹道相迎。”
李世民亲自出城相迎接了，百官夹道，这种场面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一回，老百姓已经做好计算，到时候一定要找个好位置，看看这位侯爷的风采。
侯爷当然是好风采，小人儿在盐水里泡的全身发白，皮肤皱皱巴巴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在腌肉，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咸味。
这不单单是他这样，山谷里不论男女老少都是这样，在药汤里煮自己，在盐水里腌自己，有人还大口的喝着盐水，再咸也不怕，就怕自己身上带着疮虏的病害。当他们拖着疲惫身体走出山谷的时候，早就有人在哪里等着了，给他们换过衣服，取来暖炉。
三月倒春寒，这时候能冷死人啊。
蒙宝来跪在蔡聪面前放声大哭，他坚强了四个月，守望了四个月，今天终于等到结果了。
“别，别哭了。油脂满，满地，火箭如雨。”蔡聪哆嗦的说着，蒙宝来擦擦眼泪，用力的点点头。
一桶又一桶的猪油从峭壁上扔进山谷里，很快就结成灰白的油脂，蒙宝来射出第一箭，随后万箭齐发，如同流星雨划过天际，美不胜收。
大火冲天而起，山谷的上方空气都被烧的扭曲了，山谷里时不时传来肉香味，有人的，也有那些动物的。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蔡聪他们就这么看了一天一夜。直到春风夹着雨水将这场火扑灭，蔡聪下令回长安。
春生万物啊！蔡聪摸着手臂上的痘印，自己算是逃过了死劫。庆幸余生至于，心中仇恨的火苗更加旺盛了，不过他不会再急功近利了，世家的力量太大，除了调动大军镇压，谁又能真把他们怎么样。
“宝来，唐毅有消息吗？”
“没有，我们的人四处查找，连洛阳的城狐社鼠都被我们盘问了几次，可是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样啊！再找找吧，如果不行只能给他立个衣冠冢了。”蔡聪平静的说着，几个月没有消息，想要再悲伤难过是不可能了。
“宝来知道。侯爷，您进山谷这段时间，大批人手涌向村子，想对夫人下杀手，还有那些一直潜伏在府里的细作也跳出来了，要不是方元细心，夫人说不定就被这群畜牲毒死了。”
“我知道了。”
蔡聪平静的说了四个字就没有下文了，蒙宝来急得叫了起来：“侯爷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那依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我们也不是杀不起，既然他们出手了，我们就还手，凭我们的人，进府刺杀个人，比喝水容易多了。”蒙宝来愤愤不平的说着，他们本来就是杀人者，杀人就和吃饭一样简单。
“杀人固然容易，可是你也看到了，乱杀一通以后你家侯爷也陷入死局，这次要不是疮虏被消灭了，你家侯爷了就真的尸骨无存了。”
蔡聪笑呵呵的说着，刺杀当朝国侯的母亲，这种事是在挑战所有人的底线，不管这是谁做的，蔡聪肯定李世民哪里有个本子记着这笔帐，各大臣心里也有根刺，今天能杀蔡家，来日也能杀我家啊！这次他们做的太过分了。
此地去长安不过两百里地，即便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蔡聪下手，也绝不会挑这个时候，蔡聪出了山里，走到了官道上。
官道上蓝田县令焦急的眺望着，远远看到蔡聪的马车，笑的是那么爽朗。
“下官蓝田县令吴志鹏恭迎侯爷！”
“蓝田地界距离此地十几里地，你怎么来了？”蔡聪没有下车，蒙宝来骑在马车上淡淡的问着。
“侯爷消灭疮虏，受万民敬仰，下官得知侯爷路过此地，特意来拜会侯爷。”蓝田县令恭敬的说着，现在他低眉顺眼，一副仰慕者的样子，谁又知道数月前他为世家摇旗呐喊，一连上奏十五封，奏请李世民诛杀蔡聪。
“为县令者无故离开本县，是为罪！我会向吏部检举你。”
蒙宝来看都不看他，打马前行，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只留下吴志鹏铁青着脸在原地发抖，他已经放下脸面了，没想到蔡聪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蒙宝来，这个县令挺好的，还是来迎接我们的，你这样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李泰从马车里探出头，兴奋的说着，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威风，不是因为他是皇子，而是他帮着消灭了疮虏。
“回王爷的话，这狗官现在是来摇尾乞怜了，之前他多次上奏请陛下杀了我们家侯爷，现在侯爷重新起来了，他就要来巴结侯爷。呸，哪有这么好事情？”
“靠，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真希望父皇把他的官给罢了。”李泰愤愤不平的说着，一屁股坐回了马车里。
“别动来动去，再有六十里地就能看到你父皇他们了，你要是把衣服弄乱了，看御史会不会弹劾你。”
蔡聪老神哉哉的说着，李泰吓了一跳，赶紧整理下衣服，端端正正的坐着，他最怕的就是御史的唠叨，你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认错态度不好，分分钟再告你一次。
李世民的帐篷驻扎在长安城外三十里，士卒不断的巡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里。
第一百三十四章老爷子封侯
周围的百姓那是人山人海，有些人带着满满一兜的刚刚从山上来的山花，兴奋的挤到路边，希望一会可以给蔡聪撒花。UU小说
那些文武百官一个个就像吃了死老鼠一样，可是脸上还得笑的非常阳光，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陛下，蔡聪这次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仗，连带着家都王也扬了名，真是可喜可贺啊！”
杜如晦欢喜的说着，其他大佬都在点头赞同。这次世家的举动让他们这些大佬也很是不满，他们也是拿刀子在血里走出来的，这些世家现在想骑在他们头上，他们怎么可能答应？
蔡聪这样响亮的一记耳光，抽的所有世家脸上都有手指印，真是看的他们从心里舒服。
“哈哈，也不知道这俩孩子怎么样了？如晦啊！你这脸色很不好啊，朕听御医说，你这是积劳成疾，要多多休养啊！你要是累倒了，朕就断了一条胳膊了。”
李世民看着面色饥黄，发暗的杜如晦关切的说着。这话说的很有艺术，即表达了关心，也不会让杜如晦觉得李世民对他不满。
“臣已经吃过药了，想来很快就会没事了。”杜如晦微笑的说着，只不过他现在经常做一点事就疲惫得昏昏欲睡。
“如此甚好，晚些朕让人给你送些补品过去给你补补身子。”李世民有些难过，昨日秦叔宝因为一身病痛请辞，今日杜如晦又满脸的病容，当年那些驰骋天下的豪杰已经开始出现衰弱的迹象了。
可是突厥还在，吐蕃更是出了个雄主，而高丽句那座前朝的京观还在刺痛着每个国人的心头，他怕时间走的太快了。
李世民才三十岁，可是他的属下许多都是四十多，甚至已经快五十了。他的宏大布局里，这些老部下怕是会慢慢的退出舞台。
“报~陛下，家都王与长安侯已到十里外，军容仪态已经整理好了，正朝着缓缓前进。”
听到有人汇报，李世民甩开心头的杂念，大笑着说道：“奏乐！百官列队。”
李世民的话刚落，宏大的秦王破阵乐就奏响，高昂而动听的声音引得百姓阵阵喝彩，巨大的鼓声传百里。听到乐声，李泰激动的叫了起来，这是破敌大捷之歌，用这首乐曲来迎接他们，简直就是巨大的荣耀。
“走快点，别让陛下和娘娘久等。”
蔡聪掀开帘子对蒙宝来说道，蒙宝来点点头，一夹马肚子就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他快了队伍自然也就加快速度了。
乐声越来越大，道路的两边堆了看热闹的百姓。蔡聪和李泰不得不掀开帘子，微笑的对百姓挥手。
这下气氛更加激烈了，有些百姓把手里的瓜果塞到士兵们的手里，顺势扯下点什么小配饰就跑，留下懵逼的士兵。
等走到李世民他们面前的时候，一百个士兵衣衫不整，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蹂躏了，二十几个女冠就幸福多了，没人敢扯她们，她们只需要笑着说天尊赐福你，就足以让百姓激动的发抖。
百官艰难的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心里不知道在怎么咒骂着。蔡聪带着这群死里逃生的人，昂首阔步的从半弯腰的官员中间走过去，来到李世民面前。
乐声已经停了，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在这条道路的尽头，他们的皇帝在哪里等着。
“臣蔡聪。”
“儿臣。”
“拜见皇上。”
蔡聪二话不说就要跪下，李世民急忙扶住他，大声的问道：“疮虏可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无数的眼睛看着蔡聪，他们等着蔡聪的答案。
“回陛下，幸得天佑，疮虏已灭，从此不能再为祸人间。”
“疮虏已灭~”
蔡聪的声音太小，但是他身后的百名将士声若洪钟，周围的百姓发出了满意的欢呼声，乐器打响，比元宵佳节还要热闹。
长孙端着汤水红着眼眶的看着两人，当发现李泰下巴有两个水痘的印记，更是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她家的小胖子怎么瘦成这样了？
再看看蔡聪她就有些不高兴了，脸上光滑的很，人还是肉呼呼的，哪像是去玩命了？分明是去度假了。
只看一眼，蔡聪就知道长孙在想什么，提前开口道：“臣做药人那会，瘦的皮包骨，画了一个多月才养回来的，你家李泰比去的时候才瘦了一点。”
“那这是怎么回事？”长孙指着痘印，斜着眉毛问道、
“这就怪他自己了，都说不能抓破水痘，他不听，现在丑了吧！”蔡聪看了眼李泰，没好气的说着。之前他就说过抓破会留疤痕，痒也得忍着，小胖子不听能怪谁？
“敢这么硬气和本娘娘说话，你胆肥了。不过今天你最威风，改天再和你算账。”长孙说着就拉着李泰走了，李承乾又高兴又愧疚的看着蔡聪，自己这个朋友太没有了，什么都没帮上蔡聪。
“承乾，忍着不发脾气，真是辛苦了。”蔡聪笑着对李承乾说道，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李承乾这才笑了。
如此盛事当大加封赏，李世民在太极宫摆下御宴，长孙在后花园设宴，百官贵妇悉皆到场。九岁的李泰加封越王，并受封为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军事扬州刺史，一时荣耀直盖东宫。
相对比之下蔡聪本人的封赏就寒酸了许多，加封新军总管，爵位不变，封地加千户，赏赐大批金银，这和没有封赏简直是一样的。
就在群臣不解的时候，李世民两道圣旨又下来了，蔡钟毅封贤家侯，食千户。蔡洁孝嘉夫人封号不改，等级抬两位，为副二品的官身，成为蔡家品级最高的人。
至于蔡钟毅是谁？自然是老爷子，因为有个好曾孙，他从一个平民一下子成为一个侯爷。一府两侯一夫人。何等的显贵？就是这排位有点怪异，全家就一个女人品级最高，这有点怪异。可是谁让蔡家人丁单薄，蔡聪又年幼，这时候再加封以后怎么办？
老爷子被请来了，第一次踏进皇宫的他，虽然有些紧张，可是举止得体，谈笑大方，居然没有丝毫失礼的地方，李世民一高兴，又赏赐了些金银珠宝。
第一百三十五章东宫夜谈
世家的人看着这么个泥腿子大出风头，一个个眉头跟打结了一样。www.uu234.cc只能闷头枯坐，李世民没有放纵之前，礼官是不允许他们有丝毫失礼的地方，什么时候吃菜，什么时候喝酒，什么时候说好听的贺词，那都是有规定的。
李渊也来了，这种做秀的机会，他们父子两都不会放过。老爷子看到太上皇，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痛哭。
当年他们兄弟可不是慕李世民的名，而是慕李渊的名头才投军的，可以最后太惨烈了，九个人全死光了，什么出头的机会也没了，见到李渊他能不哭吗？
李渊也是老眼含泪，他已经被时代抛弃，如今只是一个道具，在大背景下被李世民拿出来做秀，那还有人这样的对着他哭泣？
老人家被扶了下去，大喜大悲太伤心神了，又喝了酒，有侍会照看着他。
蔡聪被一群人恭维着，吹捧的都快上天了，风头直接盖过了越王和李承乾。
群臣对着蔡聪大谈功德，一首首膈应人的赞美诗，他们毫不犹豫的把主角写成了蔡聪。
初时李承乾和李泰还笑呵呵，毕竟今天蔡聪是主角。随着自己的身边变成只有小猫几只，而蔡聪身边欢歌笑语，他们就有些不太开心了，在哪里很勉强的笑着。
蔡姐儿一共入宫两次，第一次被羞辱的不敢望长安，而这次她成了万众瞩目的贵人，所有的贵妇都围着她打转，好听的话是一打一打的听着，舒服的她眼睛都眯起来了。
盛大的宫廷宴会落下了帷幕，蔡聪夜宿东宫，三个小孩子并排躺在床上都不说。
蔡聪翻个身用手肘撞了下李承乾问道：“平常你不是很爱说话吗？今晚怎么这么安静？”
“没有！今晚不想说话。”李承乾缩进被子里，把头埋在里面，消沉的说道。
“是不是因为今晚那些官员都围着我？你们觉得没面子？”蔡聪支起身子，笑着问道。
“本来是有一点的，可是在爹说这是阳谋，想让我们和你闹翻，我们就不这么觉得了。”
李承乾伸出头来说道，李泰点点头，也看着蔡聪。
“那你们是怎么了？一个个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唉，只是觉得我们好没用。我作为一个太子什么都不会，李泰也是这样，他这次这么风光也是跟着你打败了疮虏，他自己也没有什么作为。”
李承乾委屈的说着，自己作为一个太子什么出彩的事情都没做过。再看看蔡聪做的那件事不是让人侧目的大事？
“就为这个？起来起来。”蔡聪拍着他们两个，让他们坐起来。
“你们生来就是统治者，统治江山河岳，总理万民生死。但是那是将来的事，你们要做的就是长大成人，将来从父辈手里接过这个江山。
而我不一样，我家穷的连吃糠都吃不饱，我要是不努力，不做下这些事情，今天连和你们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我这完全是被命运逼着走到今天的。”
蔡聪感慨的说着，在封建社会做个平民，生命是没有保障的，天灾**，阶级欺压随时都能让一个美满家庭破灭，所以他要做贵族阶级。
“你说的我们都知道，可是我们想靠自己做一番事，而不是靠太子李承乾，越王李泰的名头坐享其成。”
懂了，这是少年人敏感的自尊心在作祟，都是天之骄子，自己怎么就不如蔡聪了？要是放开做，自己也能像蔡聪这般轰轰烈烈。
“那你们想怎么做？”
“不知道啊！”两人齐齐泄气的说着，他们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了，蔡聪一定会帮忙的，可是他们不想让蔡聪帮，想靠自己来做些事情。
“那你们多想想吧！反正只要往百姓身上想基本就是好的。我这次回去就什么事都不管了，先给自己缓口气，你们是不知道，我娘这次都发狠了，几十条尸体挂在村口就是我娘下的命令，她这次真被吓到了。”
“你娘真勇敢，你不管事了，那你做什么？”李泰钦佩的说着，蔡姐儿的举动让他想到了长孙，当时玄武门兵变，李建成派人杀到天策府，就是长孙下令让府丁举起武器杀退那些人，坚持到救援的人来到。
“不知道呢，陪我娘游山玩水吧，现在生活无忧了，该让我娘享受下生活了。”
“也是啊……我也想和你去，可是我们要做出一番成绩……”
“嗯，你们努力……”
三个人说到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都是忙活一天了，早就困倦了，有一搭没一搭的，最后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早蔡聪就回家，李承乾向李世民申请自己想到尚书省学习，李世民大喜，下旨让李承乾去尚书省行走，可以听，可以问，但是不能干政。
李泰虽然作为那么多州的刺史，可是他才九岁，李世民根本不会让他去管政事，所以他也只能听，看，问，一切事物都是府里的属官在负责。
没多久一个就有了忠孝仁厚的名声，而另外一个则是得了个英果类父的名头，一时间二人名声鹊起，而蔡聪反而低调的被人遗忘了一样。
蔡府的下人在打包收拾行李，夫人说要去多林寺还愿，天呐，听说那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老侯爷说不去了。小侯爷要陪着去，所以需要带的东西特别多。
“多林寺虽然庙小又破落，但是你到了哪里可不能轻慢了大师们。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家里连口吃的都没有，多林寺的苦难大师路过，将自己化缘得来的粮食都给了你和你娘，他自己吃了两口你家的水就离开了。”
蔡聪不喜欢和尚道士，这点老爷子是清楚的，拜个木头泥塑，见过谁家多福多子了？所以蔡聪看到一车一车的供品，香油，布帛的时候是很不高兴的，可是蔡姐儿高兴就好，他也没说什么。
老爷子说的很小声，如今他是万事足以，给多给少他无所谓。孙孙不但做了侯爷，还给他也讨了个侯爵，祖上有一辈数一辈，谁能像他这么风光？
听到老爷子的话，蔡聪的脸色才变得好看，活口之恩不可不报。他猜蔡姐儿自从发家以后就想很久了，难得蔡聪有空陪她去。
“把辽东送来的人参放五根进去。”蔡聪站起来对卫国说道，蔡姐儿又惊又喜的看着儿子，辽东来的人参，除了送进宫的，蔡聪就送了几个老先生还有秦叔宝。说是吊命的宝贝，得留着自家用，外人谁都不给，现在居然愿意送给多林寺的大和尚，这太出人意料了。
“儿子……”
“别叫我儿子，原来你儿子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我可是知恩图报的人。”蔡聪装作生气的说着，蔡姐儿早就知道他的套路了，笑嘻嘻的去整理自己事情。
“老爷子你真不去吗？如今生活无忧正是游山玩水的好时候啊！”蔡聪蹲在老爷子身边，抖着腿没有一丝侯爷的威严。
第一百三十六章楚瑶
“不去了咯！太叔爷都古稀之年了，腿脚不灵便，还是留着看家好了。www.uu234.cc”
老爷子随意的说着，蔡聪听完心中一阵难过，这臭老头参加国宴的时候走的比谁都灵活，他这是怕自己死在外面了，那叫客死异乡啊！
“那也好，反正我表哥表弟他们也在，我们不在家了，就让他们过来住吧，趁着这个机会缓和下关系。”
蔡聪看着老爷子笑呵呵的说着，听的老爷子心中全是苦涩的，即便这蔡田的儿子多恨他，但是对于曾祖父杀死他们父亲这件事，他们一直都接受不了。
“毕竟当日我杀了他们爹，他们生我气就生我气，书读多了，也许就能懂事了。”
老爷子说完强笑着点点头，示意蔡聪可以滚蛋了，百十个护卫，八十多个家丁还有丫鬟，车夫，足足两百多人，都整装完毕。
蔡姐儿频频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到蔡聪还在和老爷子说话，她就把头缩回去。
蔡聪一溜烟的冲出去，单手撑车，猛的一条就冲上了马车里，惹的蔡姐儿小小不快，不过她也不管了，这年龄的小孩最皮实了。
“娘这多林寺的苦难大师得多大岁数了啊？”马车晃来晃去，蔡聪半躺着，这颠簸让他很难受。
“娘也不知道，那时候有人说他七十多了，也有人说他六十多，如今这十年都快过去了，也不知道大师是否还在人间。”
蔡姐儿摇着头的说着，苦难大师从来不说自己的岁数，在他看来修行者德行成佛，而不是靠岁数成佛。
“这倒是一个真和尚，不像上回那些骗钱的和尚。”
“别胡说，小心佛祖惩罚你乱说话。”蔡姐儿说着拍了一下蔡聪，这娃子啥都好，就是疑心病重，看谁都觉得不是好人。
“吓唬谁呢，都是木头泥胎，奢侈点的就是金包铜，谁惩罚谁还不一定呢。”蔡聪咋咋呼呼的说着，蔡姐儿直摇头，嘴里叨叨着小孩子不懂事有怪莫怪。
蔡聪也不理她，时代观念不同，皇帝都得靠他天老子给他撑腰，像他这种蔑视神佛的人没几个。
因为是出来玩，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一天才走了几十里地，走了三天，中午的时候在一处梅林埋锅造饭，蔡姐儿看着满林子的梅花，笑着说道：“今年这梅子要大丰收啊！”
“那到时候儿子就给您酿制些梅子酒。”
“酿那玩意做什么？娘又不喝酒。腌几个酸梅子我更喜欢。”
听着这对母子如此煞风景的对话，周围赏花的读书人和富家小姐都是眉头直皱，吟诗作赋以梅咏志，多风雅的事情，那冒出这么土鳖的母子？
不过人家随从侍卫数以百人计，一看就是显贵人家，谁也不会傻的上去苦头吃。
“那成，儿子叫人去问问这地是谁家的，我把地也买下来，以后梅子想怎么吃都可以。”
蔡聪的话刚说完那些书生就笑了，这片梅林占地数十亩，是看山居士的心头爱物，岂是你说买就能买的？
“也好，你是不知道，娘小时候想吃梅子都是偷摘隔壁村地主家的梅子，还被他家狗追呢！”
“要是儿子就不会这样了，凭我的聪明才智，要吃几颗梅子能叫地主自动送给我。”
“嗯，我儿子最棒了，肯定能叫地主送给你。”蔡姐儿理所当然的说着，在她眼里，全天下就她儿子最聪明。
就在这时候，一个一身劲装，手持长枪的男人从梅林外朝着蔡聪缓缓走来，蔡聪身边的侍卫立刻警惕的将他围起来。
男人也停了下来，将手里的枪插到泥地里，抱拳问道：“敢问可是长安候尊驾当前？”
听到男人的话，那些一脸鄙夷的书生，小姐都吃惊的叫了起来。
“正是本侯，不知阁下有何贵干？”蔡聪也不怯他，朗声的问道。
“某家河西张家铭，奉门中长辈之命前来给侯爷送请柬，万望到时赏脸驾临，鄙门上下扫榻恭迎。”张家铭掏出一封请柬，恭敬的双手奉上。
他也很不容易，快到蔡家村的时候，听人说侯爷出门远游，怕耽误送请柬的时间，他是一刻不停策马追来。
侍卫接过请柬，检查过后才递给蔡聪。随意打开看了看，蔡聪才皱着眉头的说道：“你们道门大会，请本侯这么一个朝廷官员去，不觉得不合适吗？”
“哈哈，侯爷真是谦虚了，天下谁人不知您是神游太虚的真人。岭南郡的仙人地每天都要死人，地宫里发现了万年石乳，更是让各派厮杀不断，您这样的真人若是都不合适，那这道门大会不如不开了。”
张家铭带着一丝仰慕恭敬的说着，蔡聪挥挥手的说道：“那就不开了吧！本侯没空去。”
“这……某家请柬已经送到，至于如何做，便随侯爷的心意了。”张家铭那想过自己一通高帽子下来，蔡聪居然爱理不理的。换作是尉迟恭这样的人，早就高兴的大开宴席了。
“对了，路上救了个小姑娘，说是去你们蔡家村投亲的，某家想着顺路就带着她一块上路，如今某家要回去了，帮这小姑娘寻亲的事就拜托侯爷了。楚瑶，楚瑶，你人又跑哪里去了？”
“来了，来了，张大叔我们要发财了，再也不用啃干粮了。”张家铭的话才刚落，梅林深处就传来兴奋的声音。只见一个小姑娘抱着一大堆梅花支飞快的跑来，小小个子都被梅花给挡住了。
“我跟你说啊，路上我就看到有人在卖梅花，一支卖十五文呢！我摘了好多只，把这些都卖了，我们晚上就有钱吃饭住客栈了。”
小姑娘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指勾着张家铭的衣服想拉他走。偷人家梅花不走，被抓到就倒霉了。
张家铭尴尬的对着蔡聪笑了笑，实在太他娘的给道门丢人了，居然混的连饭都吃不起，要一个小姑娘去偷东西。
“路上见苦难者太多，于心不忍就……”张家铭解释着，蔡聪挥挥手让他别说了，道门出了名富裕，这小子要不是同情心泛滥，决不至于落的这田地。
“去叫卫国拿百两银子来送给张居士做路费。”蔡聪对身边的说着，小姑娘那在梅花缝里的眼睛立刻发出亮光，开心的大叫了起来：“真的发财了，一百两得是多少钱？张大叔，我们吃面能放点肉片吗？”
“某家在此谢过侯爷了。”张家铭对蔡聪行了一礼，然后才蹲下来对小女孩说道：“这是蔡家村的侯爷，他会带你去蔡家村，这路上你可就是吃香喝辣的，不愁没地方住了。”
蔡姐儿也对小女孩招招手，等她走过来才蹲下来问道：“小姑娘，你亲戚叫什么名字啊？村子的人我都认识，保证能帮你找到亲戚。”
“我不知道，我爹死之前让我去蔡家村投亲，他只给了我半个铜钱，说是人家看到了，就会收留我的。”
小女孩不安的说着，希望太渺茫了，万一那个亲戚搬走了，或者不认她该怎么办？伸手从脖子下扯出半枚铜钱，上面满是铜锈，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蔡姐儿看到这半枚铜钱，脑袋如同炸开了一样，嗡嗡的响，半响回过神来抓着小女孩的手悲伤的问道：“你爹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