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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之基建狂魔全文阅读

作者:今栖良人     贞观之基建狂魔txt下载     贞观之基建狂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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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渭水河畔

    头条日报:

    今日,我省警方联合执法部门成功破获一起跨国走私案件。www.uu234.net

    据悉,由罪嫌疑人供述,目前尚一名犯罪嫌疑人陈某潜逃在外,其他犯罪嫌疑人俱已被捕。

    据被捕人员提供的信息,嫌疑人陈某驾驶的车辆为一辆棕色经典款五菱宏光s,其套牌照为n13945,目前警方已根据线索锁定相关车辆,正在执行最后的抓捕任务。

    据警方提犯罪嫌疑人供档案称,潜逃的犯罪嫌疑人陈某为泾阳县人,其早期以走私贩卖古董起家……

    *********

    渭水,现代称之渭河,是黄河最大的一条支流,主要流经天水以及关中平原的岐山、咸阳、长安、渭南等地。

    远远望去河水就像一束丝绒似的在阳光下灿然闪烁,在两岸赤杨和柳木之间,飞星溅沫,逶迤穿过。

    已经三天了!

    看着河床里不断弯曲,转折起伏.像青筋般张翁搏动的渭河水,陈诺的长长的吁了口气。

    此刻他的心情就好像被人糊了一脸翔一样,满脸青黑,看不到丝毫穿越者应有的喜悦感。

    没错,就是穿越。

    盯着双手瞅了一遍又一遍,三天时间,除了确定这里是渭水河畔、现在是武德九年之外,他甚至连自己是魂穿还是身穿都没搞清楚。

    勾着脖子看着水面上呈现出的倒影,望着水里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屁孩,陈诺只觉得双腿之间隐隐作痛。

    模样倒是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出入。

    这是十岁还是十一岁?

    陈诺憋着张小脸,懊恼的抓了抓满头乌发,前世怎么说也活到了二十八岁,难不成后面的十七、八年时间,全都被狗给吃了?

    到底是穿越的缘故返老还童,还是借尸还魂,陈诺心里是一点acd数都没有。

    “大郎,该吃饭了!”

    就在陈诺满脸纠结,考虑要不要跳河里,试试运气,看能不能重新穿一次的时候,一道软塌塌的声音从他身后飘然响起。

    那声音中有带着丝许甜腻,像是棉花糖一般糯软,听着就让人心醉,想要上去啃上两口。

    没由来的,陈诺心头一软。

    这要是真跳下去了,回不回得去还是二话,但就算真回去了,估计也免不得要吃颗花生米。

    想想还是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陈诺伸手狠狠的搓了两下皱巴巴小脸,强行搓出一个笑脸,缓缓的转过身。

    来人是个俏丽的年轻女子,一袭淡粉色绮罗长裙,高挺的俏鼻上,一汪水眸似清泉般彻人心脾,女子皮肤细腻,面色晶莹,兀自站在那边如清风扶柳,平添一股娇弱的病态气息。

    “知道了,丫头!”陈诺撅着嘴巴磨蹭的回了一声;

    自三天前他被秦婉儿从这渭河水里捞起来的那一刻起,他陈某人就算是欠这丫头的了。

    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丫头?”听闻陈诺一脸不情愿的嘟囔,秦婉儿顿时柳眉倒竖,一改先前的娇弱,仿佛发怒的雌虎般,气鼓鼓的走到陈诺身前,探出两根玉指,捉着陈诺耳朵娇斥道:“没大没小的,叫阿姊!”

    啊、疼、松、松手、疼疼

    感到到耳侧凉玉般的触感,陈诺眼珠子轱辘一转,不管三七二十七张口便呼,凄厉的样子好似朵即将被凌辱的小白花一样,简直就是闻着心伤听着流泪。

    面对陈诺撒泼的模样,秦婉儿心底又气又恼。

    她自幼家贫,七岁的时候便被父亲寄卖给了伶人,辗转多年最后在这渭水河畔的望月阁中定居下来。

    三天前当今圣上登基,大赦天下,金吾不禁,望月阁自是通宵共庆。

    而她在一曲之后,暂歇时偶然听说有人落水渭河,便心奇偷偷前去看了两眼。

    可这一看不要紧,却是要了秦婉儿的命啊!

    那落水之人脖子上带着那块铜质护身符,分明就是当初自己和母亲去寺庙时候给给自家大郎求的那块,护身符背面还浅浅的刻着个‘婉’字。

    为了避免认错人,她还特意查看了那人的耳后,和自家大郎一样,同样有颗芝麻大的黑痣。

    一别近十年,自己也近二九芳华,那个襁褓中的大郎,转眼也成个十一岁的俊俏小生。

    虽然不知道对方因何落水,但秦婉儿坚信,这就是自家的那个大郎!

    好不容易将人救回来,秦婉儿现在又怎么真的舍得下狠手?

    “跟我回去吃饭!”

    狠狠的瞪了眼陈诺,秦婉儿玉指轻捻,虽然捉着这厮的耳朵,但却不着丝毫的力道。

    陈诺见此也只能轻‘唔’一声,算是个回应。

    陈诺现在脑里当真是空白一片,根本就没有网文小说里提到的那些个前身记忆!

    被人牵着耳朵,一路斜着脖子跟在秦婉儿身后,陈诺心里极度的不情愿。

    不过好在那望月阁就依在渭水边上,前后也就三四十丈的距离不算太远。

    “幸好没人看见,不然就丢大发了!”

    悻痒痒的嘟囊一声,陈诺抬眼望,不远处傲然凛立着一座华丽的阁楼,那阁楼足足有三丈高,上下共计有四层,碧瓦朱檐,彩旗飘扬,灯笼高挂,光鲜明亮,富丽堂皇。

    讲真的,在古代建上座这样的阁楼,真当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临近望月阁,秦婉儿很自然的松开玉指,冲着陈诺笑道:“今天是你彩衣姐姐亲自下厨,你可有口服了呢!”

    由于恰逢是晌午,望月阁的生意主要是傍晚那一段时间,所以除了阁内的几名艺人外,倒也不见什么人。

    “彩衣下厨?”听闻秦丫头的话,陈诺嘴角微微抽搐,瞬间有着不含而簌的感觉。

    这几天,哪天不是彩衣下的厨?

    在没有炒菜的大唐,除些权贵外,寻常百姓家里的吃食几乎都是一锅乱煮。

    能加点粗盐的都算是上好美食了,他实在提不起什么食欲啊!

    心里哀叹,陈诺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副慷慨就义的着跟在秦丫头身后走进望月阁的大门。

    “大郎回来了,那我们吃饭吧!”

    眼见陈诺走进门,阁内仅剩的十几名素衣女子顿时喜笑颜开,莺莺燕燕的欠身坐下,一时间好似满堂春花开。

    在秦丫头充满压迫感的目光里,陈诺硬着头皮贴着对方坐下。

    大唐讲究分餐制,望月阁虽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却异常的拮据,每个人的食盘里,仅盛着个粗面馍加上碗稀饭。

    额,自己的算是例外,有两个馍馍。

    陈诺象征性的碰了下碗筷,掰下一小块粗面塞入口中后,周围一群莺燕顿时不再拘礼纷纷开动。

    低头看着木碗中灰黑色半汤半水的粟米稀饭,陈诺不觉有点佩服起秦丫头了。

    这望月阁在半个月前还不是秦婉儿的。

    望月阁原先的主人是一名胡人,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就想把这望月阁连同后院给盘出去。

    这里虽然不是长安,但也算是紧邻,所以价钱自然不会便宜,那胡人足足要了一千三百贯钱。

    一贯钱折合1000文钱(良币)按照现在的物价,八钱就能买一斗粟米,十钱就能买一斗上米,十斗一石。

    一千三百贯足足可以买一万三千石上米!

    这时候当朝九品官员的月俸也不过才五石上米,这一万三千石足够发十个九品官员二十年的俸禄了。

    如果换算到现代的话,按照科员基本工资七百多块来算,这一千三百贯就是一百八十万啊。

    不得不得说,不管是现在还是前世,房价没一个便宜的!

    当然这也只是理论上的数据,正所谓‘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现在的官员又有几个是纯粹的?

    就连泥菩萨都有人赶着上香,这做官的谁还没有几个副业不是?

    那胡人既然敢把房价要的那么高,自然也有高的道理。

    就以前的望月阁来说,一个月的流水就将近一百五十贯,刨去开销,纯利润将近百贯钱财。

    那胡人要价一千三百贯,不过是以前望月阁一年的利润罢了。

    辗转近十年,秦婉儿多少也是有点存款的,里里外外合计起来也能有七八十贯的样子,后话自然就不说了。

    从姐妹们那边东拼西凑,秦婉儿足足凑了五百多贯。

    而那胡商得知秦婉儿有意盘下望月阁,也主动放手,痛快的表示愿意给秦婉儿一年时间去筹款,不过需要多加一百贯的利息。

    秦婉儿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当时想都不想直接就拍板同意了。

    跟在伶长后面漂泊了那么多年,自伶长病故后,姐妹们一直飘无定所,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实在是难得嘛。

    于是两人签订转让契约,秦婉儿先付五百贯定金,契约上说明,一年之后秦婉儿还需再支付余下的九百贯钱。

    如果到期未能足额支付尾款的话,那不仅五百贯定金不退,而且还要收回望月阁。

    对此,秦婉儿丝毫不以为意,按照望月阁的吸金能力,一年九百贯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

    不过,可惜的是,现实终究是现实。

    秦婉儿到底是天真了些。

    就在秦婉儿签订契约的第二天,那胡人便带着望月阁里的胡姬和一众仆从撤了。

    留下来的人里,除了两个年纪较大的嬷嬷外,就只有六名姿色才艺俱属一般的外来优伶艺女,这些人和她们先前一样,都是寄居在这望月阁卖艺的。

    而那些和胡人签订卖身契的人,又岂会留下来?

    就算那些人愿意,胡人也不同意啊!

    想到这里,陈诺无奈的摇了摇,仰头一口将灰糊稀饭灌入口中,咧嘴问道:“现在阁里还有多少余钱?”

第二章:搞钱,必须搞钱!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顶 点 X 23 U S马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没有胡姬的性感火辣,望月阁就等同失去了招牌一样,光靠些曲乐素舞的艺人,能有多大吸引力?

    就算现在节食缩衣,那也不见得一年内能凑足九百贯。

    更不要说,这里是渭水北岸!北岸啊!

    ‘武德九年’这个年号只要稍微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玄武门事变。

    千古一帝李老二,就是在一年杀兄宰弟,屠侄屠孙,额,算了,这时候还没孙子,反正就是除了嫂夫人和弟媳妇外,全屠了的那种。

    屠出一条通天大道,在扫清所有隔脚石头后,李老二同年八月九正式登基为帝!

    如果真同秦婉儿所说的,当今圣上刚刚登基三天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如果陈诺记得不错的话,武德九年八月二十四日,便是那突厥南下的日子。

    这特么的再过十二天,突厥二十万大军就要攻袭高陵了。

    那突厥的颉利可汗仅仅用了四天时间,就从高陵打到了泾阳,打到了这渭水河北岸!

    满打满算也就十六天时间。

    一想到颉利的二十万大军盘桓渭水,威逼长安城,陈诺就是一阵寒颤。

    谁要是敢说那个胡人没点内幕消息,就这么好端端的就把这望月阁盘出来的话,那陈诺现在就能端一碗翔给他灌下去!

    渭水之盟。

    继玄武门之后,李二人生中第二个小黑点,就是在不远处那座便桥上黑的!

    陈诺越想越踌躇。

    那边,秦婉儿听闻自家大郎的询问,神色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惆怅。

    秦婉儿扳了扳手指,随后语气沉凝道:“连上姐妹们的私房钱,阁里还剩下两贯大钱,七百多文散钱。”

    现在的望月阁每况日下,愈加冷清,每天开销已经从原先的两三贯钱,缩减到了不足二百文。

    相对的利润更是渺渺无几。

    运气好有人打点赏钱,勉强有点薄利,运气不好的时候,连本钱都回不来。

    完全处于入不敷出状态。

    陈诺听了秦婉儿的话眉头紧皱,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在席间来回踱步。

    这时间还是太仓促了。

    距离突厥兵至,前后加起来也就半个月的时间。

    不连那两个嬷嬷和六个散人,光秦婉儿的这一众姐妹就有十三人,这么多人不论到哪,那也都得吃喝吧。

    更彷徨还是都是些女子,这安全问题还得优先考虑着。

    毕竟‘士农工商、娼优皂卒’这些个阶级制度在古代可不是开玩笑的。

    说的直白一点,秦婉儿她们现在的社会地位连那青楼里的人都不如,哪些人好歹还有人买,而她们只能自己买自己。

    虽说那伶长病故前已经把她们的卖身契归还,她们现在也算是自由身,但她们现在除了从事优伶这个职业外,根本没有其他谋生手段。

    先前有那胡人的小树苗撑着还好点,毕竟人家那也是外邦,搁现代那就是外国人,这边的地主绅豪多少也都会给点面子。

    可现在胡人走了,连个小树苗都没的靠。

    老老实实待在望月阁还能残喘一二,要是离开了望月阁,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想要带她们舍弃望月阁,奔赴渭水南岸,首先得有钱才行。

    如果有金钱铺路,就算秦丫头没权没地位,那至少也能保个安身之所。

    这里距离长安的朱雀大街不过二十里的距离,纵马小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治安方面还算可以,软刀子虽说免不了,但至少明面上也不会有人敢强取豪夺。

    但问题是,现在没钱啊!

    战乱期间,长安周边物价铁定飞涨,就算提前囤货那也得有合适的理由啊。

    搞钱,必须得搞钱!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陈诺神色也愈发的坚定起来。

    前世他可是捣鼓古董起家,虽然说历史学的不怎么好,但一些基本认知他还是有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在古代,应该考虑的不是如何去赚钱,而是应该考虑怎么保护好自己,这才是追重要的。

    毕竟人死灯灭,如果命都没了,那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是白瞎。

    反之,只要人不死,灯就算灭了,那也无非是添点油的事情。

    “在没找到大树乘凉之前,只能做些小本生意,小富即安。”陈诺心里暗自念叨一句;

    就在陈诺思忖那个行业短期吸金能力最强,同时又不会惹人惦记的时候,门口处原本和煦的的阳光陡然间暗了几分。

    陈诺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皂服的衙役,神色谄媚的走了进来。

    那衙役前脚踏进门,后脚便扯着嗓子,略带炫耀似的放声道:“小娘,你拜托我事情,我都搞定了。”

    这货是谁啊?

    陈诺心里纳闷,冲着秦婉儿丢了个询问的目光。

    秦婉儿好似没有看到一样,也不答话,反而自顾自的站起身来,冲着那衙役歉然一笑。

    眼见秦婉儿起身,她旁边那一干姐妹也都纷纷搁下碗筷,笑吟吟的站了起来。

    反倒是旁边那六个自由伶人,看着想要起身,但似乎又有所顾忌。

    望着面色纠结的六人,彩衣忍不住娇声调笑道:“柳娘,你家方直哥哥都来了,你还愣着干嘛。”

    彩衣这几天一直掌勺,此刻的她一身灰衣,小巧精致的鼻梁上还凝着些许汗渍,混着烟火在脸色留下几道浅浅的墨痕,全然一副憨状可掬的模样。

    彩衣的容貌比起秦婉儿要差了点,但绝对是那种耐看型的人,整个望月阁就属她最为精怪。

    随着彩衣的调笑,周围这些莺燕也纷纷调侃起来;

    “小妮子这时候知道害羞了。”

    “那么大声干嘛,不知道我们家小娘面皮薄?”

    “唉,也不知道是谁,晚上做梦都在念叨‘方大哥,小娘想你了’啧啧啧。”

    阁里一阵嬉闹,在姐妹们的撺哄下,那六个自由的伶人里,一名身穿淡青色布裙的女子羞容满面的走了出来。

    “嘿、嘿嘿!”

    看着心里挂念的人站出身来,那个叫做‘方直’的衙役顿时憨笑起来。

    “那个,那个……”

    方直神色紧张的搓着手,语气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方直猛地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伸手怀中抽出一个信封,想都没想的就塞到陈诺手里。

    原本一旁看戏的陈诺,瞬间被方直的举动吓到了,满脸惊骇的望着方直,视线不断在他和柳娘之间徘徊。

    举着信封,陈诺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喉咙,结巴道:“这,这是不是搞错了?”

    “说什么胡话呢!”

    看着手足无措的陈诺,秦婉儿责备似的娇斥一声:“还不快谢过方大哥!”

    这边说完,秦婉儿扭头冲着方直歉然赔笑道:“我家大郎大病初愈,估计是伤了脑袋,得了失魂症,还请方大哥勿怪。”

    说完,秦婉儿欠身对着方直行了一礼。

    眼见陈诺还干愣在原地,彩衣不免心里一急,在背后暗暗抵了下陈诺的后腰。应喝道:“这次多劳烦方大哥了,要不是方大哥出手相助帮大郎补了个户籍,估计大郎也只能返乡去补办了。”

    原来是这茬啊!

    被彩衣这么一提醒,陈诺这才想起来,貌似自己还是个黑户。

    当时他被人从河里捞起来时全身光不溜秋的,唯一一块碎布头,还是好心人给盖上去的,身上根本没有丁点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如果没官府的人帮忙还真不好办。

    想通了后,陈诺感激的瞄了眼彩衣,随即恭恭敬敬的冲着方直拱手一拜,道:“多谢方大哥出手相助,某实在是感激不尽!”

    不管什么时候,做人都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更不能忘本。

    陈诺现在是手无寸铁,就连吃喝都是傍着秦婉儿的。

    方直能帮自己,虽然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但这人情陈诺该记的还得记下。

    眼见陈诺躬身相拜,方直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躲开陈诺的行礼,上前从旁边扶住道:“大郎勿谢我,我顶多也就是帮忙跑跑腿而已。”

    将陈诺扶起后,方直顿了顿又道:“大郎这个户籍,衙门那边足足奉了十贯钱,这是多亏在场的各位小娘,否则光凭我一个衙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衙门里面水深着呢,方直这也是实话实说。

    他只是个衙役,在衙门里的地位比吏员还要低。吏员尽管没有品级,但好赖还是官方人员,而衙役根本没有官方的身份。

    他在衙门里也就是负责站堂、缉捕、拘提、催差、征粮、解押等事务。

    补办户籍的事情,已经超脱了衙役的职权,如果没有那十贯钱开路,方直撑死了也办不下的。

    听到方直的解释,再看了看食盒,陈诺心头不免一涩。

    这哪是什么十贯钱?分明就是这些舞人曲女的命根子!

    陈诺张了张嘴,看了秦婉儿,又看了眼彩衣,最后苦涩的叹了口气。

    陈诺前世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周围的人看他不能说歧视,但多多少少都会带着点异样。

    高中过后,陈诺就开始捣鼓起古董,生意不算大,但也还算富足。

    至于最后牵扯到的那个枪支走私案件,只能怪自己贪心了,而且还是运气太背的那种。

    他不过是乘着倒卖古董的之余,帮一个老客户顺手代购一下,绝对是顺手,就那么一次,拿到货后,走对方提供的暗线,好不容易托运回国,刚取件还没送到客户手里,就特么的被逮住了。

    整条线被一锅端,自己佣金没拿到不说,最后还因为被追捕,一时紧张把车开出了高架,翻进了渭河水!

    前世一辈子,陈诺压根就没真正感受过什么关心关爱,更没体验过什么是亲情。

    现在穿越到大唐,虽说认识的人也不是什么权贵,但他突然间就发现,他有点喜欢上这个世界了!

第三章:边关急报

    看着陈诺欲言又止的模样,方直伸手默然的拍了拍陈诺肩膀。www.uu234.net

    察觉场中气氛有些微妙,彩衣干干的一笑,狠狠的瞪了方直一眼,好似在责怪对方没事提这茬干嘛。

    “此事大郎不必放在心上。”

    彩衣身后,一名轻纱蒙面的黑衣女子走出来,淡然道:“我等姐妹自小漂泊相依为命,你既是婉儿的大郎,那自然也是我们的大郎,只望大郎以后不要嫌弃我们出身卑贱才是!”

    这说话的人名叫秋桐,整个望月阁就她一人黑衣蒙面,据彩衣所说,秋桐之所以一直蒙着面,是因为对方面颊上有道伤疤。

    对于秋桐脸上那疤痕是怎么来的,彩衣当时不曾提过,但这并不妨碍陈诺记住她。

    整个望月阁,如果说秦婉儿最平和,令人信服的话,那阁里最沉稳冷静的人便是秋桐了。

    听闻秋桐所言,已经想通后的陈诺咧嘴一笑,挠了挠脑袋:“小子现在吃住全赖着诸位,哪来嫌弃一说?”

    自穿越以来,陈诺心理上总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依旧活在数千年后的那个年代,从来没有将自己看作是大唐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但现在他想通了,也就看开了。

    前世自己做些暗地里的勾当,虽然表面风光,但暗地里却是提心吊胆的。

    这个时代虽没有前世那么繁华,但却是整个中华民族文化长河里的一颗璀璨明珠,盛唐之名,其荣耀当铭刻于骨,这是一个令无数华人魂牵梦绕的时代。是所有华夏人血液里骄傲着的盛世盛唐时代。

    前生无悔入华夏,此生还在种花家。

    生而为人,一世唐人,现在的陈诺有着超越千年的目光与见识支撑,完全可以凭借这份认知浅显的推动下历史车轮,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同时,还有可能弥补些历史上留下的遗憾,减轻些中华民族所历经过的那些苦难。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一世陈诺可以借新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

    “人生在世一辈子,既然诺来到这里,诸位姐姐也认下我这个大郎,那诺以后就不和各位姐姐客气,今后全靠诸位姐姐帮扶了。”

    这还是陈诺第一次心里毫无芥蒂的叫出‘姐姐’这两个字。

    看着一脸嬉皮样子的陈诺,秦婉儿面色一怔,仿佛产生幻听了一般,难以置信的扭过头看了秋桐。

    在场的人里除了陈诺和方直两人外,所有人脸上俱都流露出一丝错愕。

    先前不管秦婉儿怎么诉说,陈诺都未曾承认自己是她家大郎,一直以失忆不知为借口推脱。

    这一度让秦婉儿暗自神,每天夜不能寐,认为是自己的曲伶的身份给陈诺带来了耻辱,自家大郎不屑认她这个阿姊。

    这也是刚刚秋桐有意无意挑明她们现在所处身份的原因。

    现在听闻陈诺亲口承认了身份,她们错愕的同时,眼中不免一阵欣喜。

    唐代的伶人连基本的婚配权都没有,就是那种连官配都不搭理的那种,良贱不婚,这是明文规定,谁敢忤逆,那可是要被发配的,这也就是说,除非她们甘愿沦为豪绅私宠,否则就只能无依无靠、孤独终老。

    现在主动陈诺认下这个身份,在她们心里不亚于投下一颗巨石掀起千万骇浪。

    在众人欣喜的目光中,秦婉儿指节清白的攥着衣角,语气局促的确认道:“大、大郎,你刚、刚刚叫我们什么来着?”

    看着秦婉儿小心翼翼的模样,陈诺哑然一笑,没心没肺道:“阿姊,你不是一直念叨着的嘛,怎么,后悔了?

    我可告诉你,诺现在算是赖上你们了,你们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以后你们吃香喝辣的,别想撇下我!”

    嘴里说着,陈诺随手从餐盘中将那馍馍拿起,随意的掰下一块塞到嘴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就想让人上去踹两脚。

    面对陈诺一脸嬉皮样,秦婉儿眼眶顿时红润起来:“大郎、大郎叫我阿姊了,大郎不嫌弃我了!”

    秦婉儿呢喃细语、声若蚊蝇,紧紧的攥着衣角的双手也不觉间松了几分,脸上满是喜悦和激动神色。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里,家里有个男丁和没有男丁完全就是两码事。

    一旁的秋桐眼中同样透着股喜悦,忍不住开口承诺道:“从现在起,大郎就是这望月阁的少阁主,就是我们的当家的,大郎今后要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就是了。”

    “就是,就是,大郎现在就是我们的顶梁柱,我们定当竭力培养大郎。”秋桐话音刚落,彩衣就跳了出来,满脸兴奋的拽住陈诺的衣角。

    其他人随着二人表态,也都纷纷开口承诺,整个望月阁一片喜庆的模样,就连旁边的方直也被感染的傻笑起来。

    香火传承,仅此而已。

    “对了。”

    就在众人沉浸在喜悦中时,秦婉儿陡然一拍手,细声询问道:“大郎刚刚询问阁里还剩多少银钱是...?”

    被户籍的事情一打岔,秦婉儿差点忘记了这茬。

    随着秦婉儿的开口,彩衣等人也都略有收敛,一副好奇的模样瞪着陈诺。

    面对周围一众大眼瞪小眼,陈诺嘿嘿一笑,抬手摸了摸鼻尖:“也没啥,就是想问阿姊要些钱两作些花销。”

    这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本金就那么点,这第一桶金从哪里挖起,陈诺还心里还在权衡之中。

    陈诺话音刚落,周围气氛陡然一凝,众人屏息相互对视几眼,最后将视线落在秦婉儿身上。

    望月阁的资金就剩2700多文钱,陈诺现在提出这个要求,难免有点仓促了。

    在众人视线下,秦婉儿面色纠结片刻,最后咬牙将荷包倒翻在了掌心。

    一阵‘哗哗’声中,秦婉儿细细数了数,最后拨了半数足足有十几枚铜钱,塞到陈诺手中道:“过两天长安‘中秋诗会’还得要一笔开销,阁里资金不怎么充裕,这些钱大郎先拿着用。”

    说到底,陈诺现在还顶着个十一岁娃娃的皮囊,在她们眼里所谓的花销,估计也是玩乐所用。

    陈诺双手捧着十几枚铜钱,顿时哭笑不得。

    陈诺轻轻将铜钱捧放在食盘上,苦着脸道:“这点钱估计有点不够。”

    说完,陈诺转身走到秋桐面前,扯着对方的衣袖,仰头盯望道:“我需要一贯钱、至少一贯钱,明天早上就需要!”

    阁里现在虽以秦婉儿为首,但日常的采购方面却是秋桐负责的,资金也是对方保管的。

    虽然陈诺现在还没什么头绪,但一晚上时间足够他权衡了。

    突厥将至,时间紧迫,一旦自己这边有了定数,那后续资金必须跟上,所以陈诺这才直言不讳的开口讨要。

    “大郎!”

    眼见陈诺不依不饶,一旁的秦婉儿顿时一急,跺足娇斥道:“不得胡闹。”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在秦婉儿眼里,陈诺现在就是在掘诸位姐妹的最后一点命根子啊。

    面对秦婉儿的娇斥,陈诺不为所动,嘴角微咧,直勾勾的望着秋桐。

    看着陈诺老神在在的模样,秋桐眉角一挑,闭着眼抬手揉了揉眉心,犹豫了能有几息时间,最后猛然睁开眼,盯着陈诺稚嫩面容,芳唇轻吐道:“可以!”

    “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陈诺笑着松开秋桐的衣角道:“那我先回内院了。”

    望月阁除了四层主体外,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由一道石拱门隔开,平时秦婉儿她们都是居住内院里面。

    看着陈诺离开的背影,秦婉儿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色,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大郎此番胡作,妹妹怎可这般纵容他?”

    秦婉儿完全是怕陈诺此番的行迹引起诸位姐妹们的不快,依照这种情况,要是没个合适的由头来,就算姐妹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留有芥蒂的。

    秦婉儿可不想自家大郎刚刚做了这望月阁的少阁主,就全然不顾姐妹们的看法,变得纨绔起来。

    面对周围一众姐妹们困惑的目光,秋桐淡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大郎要干嘛。”

    听到秋桐的答复,周围的姐妹们顿时傻眼了。

    性情较为活泼的彩衣更是嘟着嘴巴跳了起来,嚷嚷道:“不知道你就给了?去掉这一贯钱,我们估计连中秋诗会期间的开销都不够了啊。”

    “不知道归不知道。”

    秋桐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掐着彩衣的小脸,意味深长道:“大郎和前些天比起来好像有点变化,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我可以肯定,大郎绝不会拿这些钱两肆意花销的。”

    听闻秋桐的解释,秦婉儿眯着眼睛看了眼后院方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八月桂花开,香透满长安。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正是长安繁华最美时,街面上人流穿梭喧嚣热闹,跨马游街的纨绔,来往吆喝的小贩,雍容华贵的贵夫人,团扇掩面目色流连的千金等等,尽显盛唐帝都的锦绣繁华。

    然而,就在这样一种繁盛下,长安城北方突然有一股烟尘升腾,但见几匹快马风驰电掣而来,马上骑士背后插着红翎,脸上僵冷异常,手中马鞭发疯一般抽打坐骑。

    “报!边关急报!!!”

    眼见快要到了城门,只见那骑士颤抖的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举过头顶。

    “开城门!是八百里加急!”

    那几个骑士还没靠近城门,踪迹便被守城的兵卒所察觉,待看清其背后红翎后,那城头守卒便厉声暴喊。

    “开城门,速速开城门……”

    大唐军规严整,京畿之地更甚,长安城规定入夜就得关门,除了有皇帝手谕或者红翎急使,其余任何情况不得开门。

    而今长安地界突现红翎急使踪迹,守备兵卒哪敢耽搁军情急奏?

    咔咔咔……

    紧闭的城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噶’声中缓缓撑开一道丈宽的缝隙。

    黄尘滚滚,骏马飞驰而至,但见人影一晃,犹如一阵飓风骤然卷过城门。

    “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者死,逆者亡!!!”

    冲过城门面对繁华的长安街,那骑士速度不曾有丝毫的减退,反而又狠狠一抽马鞭,就连撞伤行人也来不及管顾,一路举着金牌,直奔朱雀门而去。

    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一日可千里,这时候就算是撞死了人,那也是白死!

    当那骑士奔至皇宫之时,一群大内侍卫正好要换班。

    按照皇宫守卫之律,即使红翎急使要进皇宫也得下马报备,然而此刻坐镇宫门的人乃是李世民最笃信的嫡系尉迟敬德。

    新皇即位,尉迟敬德不仅领京畿大将军之职,更负责长安京畿防卫,就连皇宫的羽林卫也归他管。

    尉迟敬德听闻边关急奏时,直接大手一挥,翻身上马喝令道:“速速让开,某亲领红翎急使直奔皇宫太极殿……”

    宫门口一群将士来不及细想,几十个人协力推开了大门。

第四章:干预者

    ……(本章为介绍性章节,以后不会重复提及,其中包括陈诺穿越前方圆三米内所有物品,可略读。m.www.uu234.net)……

    咕咚

    内院,漆黑的房间里面,一道口水吞咽的声音显得异常刺耳。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必带金手指’?”

    陈诺低喃一声,胸口急剧的起伏,仿佛看到了什么诡异般,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透着微弱的月光,陈诺指腹轻轻摩挲着手心这块大拇指大小的铜片,满脸庆幸道:“幸好回来了!”

    陈诺已经整整坐了一下午,就连晚饭都被推掉了。

    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手中的这块铜片,哦不,应该是护身符!

    自三天前他被救醒过来,这块护身符便被秦婉儿收了回去,以信物证明的形式交给了方直,求对方帮忙补办户籍。

    回到内院房间后,陈诺将户籍从信封里掏出来的时候,这块护身符也顺势掉了出来。

    一开始陈诺也没当回事,可当他指尖触碰到护身符的时候,竟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水乳交融,骨肉相连的感觉。

    陈诺当场就石乐志了,就好像连续做了十次大保健一样,整个人精神爽的差点没抽过去!

    这已经不是跨越种族那么简单了,这是碳基和铜基之间的问题。

    陈诺强撑着心底的异样,细细感受后这才发现,这护身符内竟然蕴藏有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整体呈球形,其半径能有三米的样子,此刻在空间的中心处,正悬停着一辆棕色经典款五菱宏光s!

    这辆五菱宏光,陈诺可谓是异常熟悉,不是别的,正是当初穿越前他驾驶的那辆!

    空间内,五菱宏光前端的保险杠因为撞击护栏有点擦划变形,整体上保持着头下尾上的姿势,车身还算完好。

    在车身周围全都是凝滞的空气,但在车头下方十几公分处却有着半汪河水,那河水同样处于凝滞状态,河水上部呈水平状态,但下半部却是半圆弧形,在圆弧的最低部还留有块胳膊大小的淤泥。

    经过一下午的实验,陈诺发现整个空间好像已经被锁定了一样,空间内的东西他可以取用自如,但现实当中哪怕是一根头发丝他都无法收到空间里面。

    “这个就有点蛋疼了!”陈诺极度违心的叹了口气,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他发现不管他身体哪个部位接触到铜片护身符,他都可以如臂挥指的掌控这片空间。

    感受着空间内情况,陈诺嘴角留着哈喇子,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前陡然出现一个银白色的密码箱子。

    “还好,这宝贝还在!”轻轻抚摸这箱子,陈诺眼中透着股精光,整个人抑制不住的亢奋起来。

    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个玩意,才会被执法部门揪住的。

    如果在前世,这玩意就是催命符,但在这里,这特么的就是保命底牌啊!

    强忍着心底的激动,陈诺将桌上的油灯点起,抬眼看了眼房门确认锁死后,这才搓着手小心翼翼的拨弄起密码盘。

    咔吧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箱子被打开了!

    陈诺借着豆丁大的火苗光亮,往箱子里看去,一杆米黄色制式枪机瞬间映入眼帘。

    “干预者,干预者啊!”

    陈诺强压着嗓子低吼一声,指尖颤抖的抚上cheytac m-200的枪身,感受上面冰冷的触感,陈诺心里却是一阵火热。

    这把有着‘干预者’之称的m-200标准型重狙,光是主枪机造价就高达12万美金,其专属配件如激光测距仪、弹道计算机、感应器组件、制退器、瞄准镜等,加起来也要10万美金才能填补。

    黑市上这把m-200连带全套配件价值近40万美金。

    搁前世陈诺倒卖到国内,一转手就是200万美金,纯赚160万美金,折合毛爷爷便是上千万的利润!

    也正是因为这比令人癫狂的利润,这才使陈诺铤而走险,捣腾古董之余,忍不住帮人代购的。

    “这才是我保命的本钱!”

    狠狠的抽了下鼻子,陈诺恶狠狠的将保险箱合上,双手摁在箱体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他亲手采购的,只看一眼,他便知晓没有差错。

    主枪机、枪管、弹夹、备用弹夹、配备折叠后脚架和托腮架的自由伸缩枪托、pgrs-1高效枪口制退器、opsinc消音器等等一系列的配件,陈诺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

    根据当时雇主的定制,这把m-200战术导轨上配备的瞄准镜是-22*56倍瞄准镜,该镜还可以安装夜视模块和激光照准器。

    这一套设备辅件完成可以称得上是豪华顶配。

    当初陈诺愣是在国外徘徊了三个多月,这才将雇主给的清单上物品集齐。

    当然除了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外,还有一套观察手辅件在五菱宏光的后备箱里陈诺没取出来。

    观察手的辅件主要就三样东西,一件是导航iv军用激光测距仪望远镜,另一件是与m-200相互配套,内置弹道运算软件和军用地图的战术平板。

    最后则是一套和战术电脑相连接的kestrel4000风力\温度\气压传感器。

    据说这些东西配合起来,由专业狙击手使用的话,可以打爆2500码(2286m)外的西瓜皮,其偏差不会超过1moa的精度。

    在前世军械史上,干预者最高纪录是2400米击毙,这比巴雷特1800米的精准有效射程,还要多出600米的距离。

    不过,巴雷特主要侧重于威力,他属于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主要装备的是燃烧弹或者穿甲弹。在威力上,巴雷特甚至可以击杀装甲载具中的人员。

    而干预者则主要侧重精度方面。

    在没有重型装甲的古代,干预者显然要比巴雷特更加的适用,尤其是对陈诺这种没碰过狙击类枪支的菜鸟来说。

    “干预者装配的是.408cheytac和.375cheytac子弹,此次携带的均为.408弹药,所以弹夹只有5发弹容量!”挥手将箱子重新收回空间内,陈诺心里暗自盘算起来。

    五菱宏光后备箱里只有一个基数的.408常规弹药,是当初雇主定制的。

    一个基数弹药50发,弹夹5发,备用弹夹5发,加起来也不过才60发子弹。

    要知道狙击枪子弹都是特制的,根本就没有复装的可能,况且就算可以,陈诺也没那个本事去复装。

    也就是说,这玩意满打满算,他只能用60次!

    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陈诺说什么也不会动用干预者的。

    “相比干预者,这把m9只能算是个添头了!”陈诺苦着脸趴在桌子边缘,双手一晃,桌面上顿时出现一连串的零碎物品。

    从零碎里面将一把外表漆黑的手枪拎起,陈诺满脸蛋疼。

    这把手枪是他以前捣腾古董的时候自己防身用的,可惜一直没能排上过用场,主弹夹和备用弹夹加起来一共只有30发子弹,自从装上去后就没激发过。

    “这玩意暂时还用不了!”

    陈诺一脸便秘的将消音器从枪口上卸下又装上。

    他现在才十一岁,以他现在的体格,两斤重的枪身虽然能端起来,但一发出去不说能不能命中目标不好说,m9的后坐力可不是开玩笑的,至少陈诺现在的提个无法承受。

    由于枪身限制,m9并没有干预者浮动枪机等一系列的缓冲设计,大部分后坐力还得靠自身承受,这玩意打出去的时候全凭手感,除非拼着手腕脱臼的风险,才能勉强射出一发来。

    万一要是一枪没入魂,自己暴露出去,那可就歇菜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身处大唐,这些东西都是不可再生资源,用一次少一次,所以必须得谨慎才行。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陈诺重重的叹了口气,将m9重新收回空间,随后目光重新落在了桌面上。

    桌面上的东西比较繁杂,一个钱包、一部手机、一台笔记本、一个小型医疗箱、一根数据线、一个充电器、一个车载u盘、一个墨镜、两瓶矿泉水、两根签字笔、一个日记簿、一盒面纸、一盒口香糖、一个防风打火机、一包散烟、两条中华、两瓶茅台、一斤罐封茶叶、一个不锈钢保温杯、加上一盒空气清新剂、一个太阳能塑料花摆件、两根鱼竿、一个塑料水桶,一身穿越前所穿的衣服。

    哦,对了,还有一套保存完好的唐代开元时期的青瓷茶具!

    这些就是车里所有的零碎了,其中最有价值的莫过于手机、笔记本、医疗箱和塑料花摆件。

    医疗箱是没得说,这玩意关键时候可以救命,而塑料花摆件最主要的是太阳能光板和那颗可充电电池!

    这玩意虽然充不了多少电,但潜在科技价值还是有的。

    “如果能将太阳能充电技术吃透,手机和笔记本的价值就无法估量了!”陈诺咬着舌头,龇牙咧嘴,一脸苦相。

    他已经试过了,不管是手机还是电脑,都不存在小说里描述的那种超时空链接的能力,也不存在无限电量什么的,很单纯、很普通,估计摔一下钢化屏就能碎掉的那种。

    没有后续电力支撑,这两样东西完全就鸡肋。

    “网都连不了,电信还是不给力啊!”

    将桌面上的零碎全都收到车里,陈诺暗自吐槽一声,闭着眼细细算计起来。

    手机还剩63%的电量,笔记本还有90%多。

    手机可以数据线搭在车载充电口,但笔记本就不行了,五菱宏光虽有神车之名,但特么也没有三个孔的插口啊!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他捣鼓古董的时候,曾在笔记本里下载过一本世界通史和世界大百科全书。

    这到不是他好学什么的,完全是因为古董行业需要。

    不过这两本书都不是文本格式,其中一个是exe格式尾缀,还有一个是pdf格式尾缀,具体是哪一个文件对应哪个尾缀,陈诺就不清楚了。

    摸着下巴,陈诺双目迷离的盯着灯花,呢喃道:“手机里面好像除了一部冰冰姐导演的小视频和七十年阅兵剪辑外,也不剩什么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多囤点货了!”陈诺心底暗恨。

    车里的这些东西,除了干预者和m9之外,全都是一些寻常附带的东西,有点价值的也被限制了。

    车内燃油还剩半箱能有25l的样子,就算不开车,光启动发动机给车载电瓶充电,那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发动机空转,三个小时就得消耗1l燃油,手机数据充电又不是快充,三个小时能充满一次就算是烧高香了。

    满打满算这半箱油,也就能撑一个月的手机电量。

    当然,这是按照前世的手机使用频率,如果节约一点的话,撑个大半年应该没多大问题。

    不过发动机空转殆速,容易产生机室积碳,同时也会磨损发动机,所以还是谨慎点为好。

第五章:初至长安

    “终于全部结束了!”

    陈诺顶着个黑眼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守着进度条。www.uu234.net

    此刻笔记本仅剩下不足4%的电量。

    如果不能解决充电问题,那么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永远,这台笔记本就都只能当个吉祥物,扔在后备箱里吃灰了!

    “世界大百科全书为pdf格式可以被手机读取。但世界通史格式为exe文件只能一边电脑翻阅,一边用手机拍摄。”

    陈诺揉了揉眉心,一阵苦恼。

    大百科全书里面记载的基本都是原理,就好像蘑菇弹一样,知道是铀或钚等容易裂变的重原子核裂变可以瞬间释放巨大能量,也给了内部简易构造图,但光凭这些想制造出实物来,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不说在大唐,就算是在前世把铀原料都提纯好摆在面前,陈诺也造不出蘑菇弹啊。

    所以这原理终究只是原理,只能算是提供一个思路,想要将百科里面的实物造出来,后续还需要不断试验尝试才行。

    至于另一份数据‘世界通史’他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前半夜的时候陈诺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将拍摄的重点放在亚洲历史这一区域。

    时间的话,主要集中在往后的三十年里面。

    这倒不是陈诺不想多加拍摄,而是碍于笔记本电量限制,其他的实在是顾不上啊。

    陈诺忙活了大半夜,最后也才拍摄了6300多张图片,堪堪将大唐以及周边几个政权,往后的二十多年历史给拍摄下来。

    而现在陈诺做的就是将手机拍摄的图片,以及笔记本内的世界通史和世界大百科全书两份源文件,全部备份到战术平板里面。

    干预者所配套的战术平板都特制的,属于军工产品,不仅防水抗摔,而且品质上肯定要比国米和笔记本强上一线。

    只可惜战术平板耗电远比手机凶的多,所以一般情况下陈诺并不打算动用,算是给数据上一份保险罢了。

    “战术平板原有内存128g,系统和弹道运算软件以及军用版地图占用了93g,现在数据备份后内存还剩不到3g。”

    眼见进度条到底,陈诺翻手将数据线从笔记本上扯下来,看都不看一下,直接关机塞进空间里面,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前后花的时间还不到十秒钟。

    “该处理的也都处理好了,就剩下这护身符了。”陈诺捏着护身符一阵沉思。

    这块护身符是他捣腾古董时候,一次偶然顺手买下来的,因为样式复古,所以才一直带在身上。

    原先这块护身符上已经生出了些许铜绿,可能是穿越的原因,铜绿尽皆消失了,护身符也变得崭新起来。

    先前处理户籍的时候,这护身符经过他人之手,想必是没有什么破绽,否则也会不归还回来,也就是说这东西恐怕只有他才能用。

    护身符里面储存着陈诺前世所有的家当,完全就是他的命根子。

    放在手心微微掂量,陈诺目光迷离的站起身:“得重新找个挂绳贴身存放才行!”

    方直将护身符还回来时,以前的那根棉线挂绳就不见了,现在护身符光秃秃的。

    一般的麻绳肯定是不合适的,陈诺也不放心。

    “还是用鱼线吧!”陈诺猛地一咬牙,鱼线不论韧度还是强度,都比一般非金属绳索要强。

    陈诺下定决心后便不再犹豫;从空间里取出一根鱼竿,将上面的鱼线整条取下。

    陈诺捏着透明的鱼线,小声嘀咕道:“太细了,还得请婉儿帮忙编织一下。”

    如果直接将鱼线挂在脖子上,很容易伤到脖子,但如果几缕编起来的话就不一样了,不仅坚韧耐磨,而且半透明的材质还便于隐匿,不仔细看一般很难察觉。

    忙活了一夜,一切都尘埃落定。

    陈诺将鱼线缠好,顶着个黑眼圈就往外走。

    此时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宁静淡雅,没有丝毫喧闹气息,内院里的木芙蓉含苞欲放,蓓蕾上闪烁着晶莹明亮的露珠,显得生气勃勃。

    “还是这的空气新鲜。”陈诺美美的吸了口气,舒服的伸了懒腰,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

    望月阁隐患?不存在的!

    有这一车物资在手,就算是去忽悠,陈诺都有把握忽悠出一片天来。

    “到底是小富即安呢,还是直接走上人生巅峰呢?”

    陈诺五指一张,防风打火机凭空出现在手心,看着幽蓝色的火苗。

    陈诺嘴角不禁咧出一丝坏笑。

    ………

    “大郎,这到是何物,为何如此坚韧?”

    望月阁里,秦婉儿满脸困惑的捏着一根透明丝线,用力扯了一下,只感觉手心通红、火辣辣的疼。

    陈诺眼角微微抽搐,含糊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知道阿姊能否帮忙编搓一下,我想用此物做个护身符挂绳。”

    名义上这护身符就是秦婉儿送的,现在听到陈诺的请求,秦婉儿嫣然一笑:“编个挂绳而已,这点粗浅的女红,阿姊还是会的。”

    说完,秦婉儿轻轻将手中鱼线收好。

    陈诺虽然含糊其词不愿多做解释,但秦婉儿分明感受到这丝线的不寻常。

    既然大郎不愿细说,那自然有大郎的道理。

    秦婉儿的心思很简单,也就没有过多计较。

    秦婉儿樱唇轻启道:“傍晚时分就能编好,到时候我与大郎送来。”

    陈诺闻此‘嘿嘿’一笑:“那就多谢阿姊了!”

    说完陈诺抬脚就要往外走。

    眼见就快走到门口时,陈诺心里一顿,脚步忽的一停,扭头询问道:“对了,阿姊先前说的中秋诗会是怎么回事?”

    眼见突厥大军临近,长安城却不显山水,这时候还有闲情逸致搞什么中秋诗会?

    陈诺心底纳闷不已。

    那胡商都能赶在半个月前将这望月阁甩出来,长安难不成一点消息面都没有?那大唐建立在他国的情报系统是得有多烂啊!

    “当今圣人登临大宝,听闻此次的中秋诗会乃娘娘钦点,彼时京城必定才子无数。

    我等曲伶之人,若能有幸博些眼光,自然是少不了赏钱。”

    秦婉儿还未说话,一旁的秋桐便抱着个小箱子,施施然的走了过来:“这是大郎昨日要的一贯钱两,还请大郎谨用。”

    秋桐将装有铜钱的小木箱摆在陈诺面前。

    陈诺抬手搬了下,连着箱子足足能有八、九斤,以他的小身板抱着很是吃力。

    陈诺将小木箱放下,抬头询问道:“娘娘钦点?”

    手里捏着世界通史,陈诺昨夜还着特地看了下近几年的历史,史书上并没有相关的记载。

    陈诺心里先是的微微一沉,但随即又释然了。

    世界通史上记载的都些大事件,像这种程度的消息面,哪能面面俱到?

    心里有个权衡后,陈诺也就不再计较。

    “确实是钦点,娘娘凤诏,此次诗会将开放万年县东市兴庆宫,京城周边所有曲艺上佳者,只需报备、皆可入内。”

    说道这里,秋桐苦笑着摇了摇头,继而又道:“我们望月阁势小,进不来那兴庆宫,只争得到了宫门外的一席偏地,那一晚的租金就是一贯钱,所以还望大郎谅解,并非姐妹们吝啬,而是阁里现在真的没有多少余钱了。”

    说是皆可入内,但没有靠山的情况下,那兴庆宫又岂是秦婉儿她们能进去的?

    陈诺盯着小木箱,沉默不语。

    良久,陈诺从中捏出十枚大钱,郑重揣在秦婉儿缝给他的荷包内,语气沉凝道:“我想去长安城看看!”

    这里距离长安城能有二十里地,正常成年人一个时辰就能到了,也不算太远。

    看着一脸严肃的陈诺,秋桐和秦婉儿对视两眼。

    秦婉儿犹豫万分,想了半天,这才道:“行,就依大郎的,但必须由方大哥带着你一起!”

    这几天方直轮休,此时他和柳娘正腻歪着呢。

    算算时辰,估计也快来了。

    陈诺见两人答应后,自然不在乎这点等候的时间。

    再说,自己现在可是顶着个半大娃娃的身体,真要让人一个人去长安,他也是有点心虚,现在有个人照应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等了能有盏茶功夫,那方直便悠哉哉的晃悠到了望月阁。

    秦婉儿将陈诺要去长安的事情告诉这厮后,对方虽然有点舍不得柳娘,但嘴上还是痛快的应承下来。

    ……

    “大郎,我们现在来长安干嘛?后日才是中秋,那时候来岂不是热闹?”

    管道上尘土飞扬,越靠近帝都,来往的行人越多,方直背着个小布包深一步浅一步的跟在陈诺身旁。

    走了能有一个半时辰,这里距离长安不过两三里之遥。

    远远望去,八水环绕,王城壮阔而庄严,城墙是青砖砌成,无比雄伟,如一道黑色的山岭横亘在地平线上,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

    源远青史五千年,遗留华夏诗万篇。

    穿越千年,遥看古国,陈诺原本平复的心情控制不住变得狂热起来,整个人血脉喷张,一种难以自述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里大唐,华夏的大唐!

    陈诺前世虽是个孤儿院长大,没体验过什么人间亲情,但他却知道感恩,他血管里留得是炎黄的血,若不是这个国度培养他成年,他绝不会感受到那个时代的辉煌。

    陈诺以前虽靠捣腾古董为生,但他可以拍着胸脯发誓,他倒卖出去的都是别国东西,但凡是华夏瑰宝他从来没有外流,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祖宗的事!

    “想什么呢?”

    眼见陈诺怔怔的站在原地,方直笑着晃了晃手,道:“第一次来皇城,怎么样?够大的吧!”

    “确实很大!”陈诺回过神来,顿了顿,转而语气坚定补充道:“不仅大,而且还很气派,很有威势!”

    能在皇城边上当差,方直小日子过的也算是清闲。

    在他心里只要能让他过好日子,那就是好朝廷,好王都。

    陈诺扫了方直一眼,翻了翻眼皮不再说话,埋头向前走去。

    中秋节,又称月夕、仲秋、追月节、拜月节、女儿节或团圆节,是流行于华夏诸多民族与汉字文化圈诸国的传统文化节日。

    ‘中秋’一词最早见于《周礼》。根据我国古代历法,一年有四季,每季又分孟、仲、季三部分,因其恰值三秋之半,故名‘仲秋’,到魏晋时有“谕尚书镇牛淆,中秋夕与左右微服泛江”的记载。

    直到唐朝初年,中秋节才成为固定的节日。

    中秋始于唐初,盛行于宋,至明清时,才成为与春节齐名的华夏传统节日之一。

    此次中秋盛会承长孙皇后懿旨,实乃空前。

    站在通化大街上,看人流来往如织,陈诺眼中乍然绽放出一抹精光:“此次‘中秋诗会’在华夏文化史上必将浓墨重彩的书上一笔!”

    这第一桶金,他知道该怎么挖了!

第六章:程处默

    正所谓千百家如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m.www.uu234.net

    长安外城的城门共有十二个‘东西南北’每个方位各有三座,内门街道纵横交错,整个内城若棋盘般完美的分割。

    而这通化门便是位于东城墙最北部一门。

    陈诺顺着主街道一路往前。

    沿街两侧茶馆酒楼等营业场所数不胜数,但偏偏街面上却没有那些零散的贩卖。

    城市市貌管理的简直比前世还好。

    小贩都去哪儿了?陈诺心里困惑不已。

    陈诺扭头询问道:“方大哥,我们晃悠了小半个时辰,怎么都没见个贩卖的人?”

    本来还想着购置点东西,现在上哪找去。

    方直这时候也有点愣了,四下看了两眼,挠了挠头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要不我们去东市看看?”

    长安城内治安虽严,但也没到禁止百姓贩卖的地步。

    而方直所说的东市,陈诺是知道的。

    整个长安外城分东西两县,以贯通明德门和朱雀门的大道为中轴线,东部为万年县,西部为长安县,两县布局对称。

    而东市便在这万年县内,是朝廷专门划出来的一块商业贸易区,主要针对大唐境内商品交易,几乎涵盖现有大唐所有的商品品类,可以说是大唐境内最繁华的交易市场。

    与东市相对称的便是长安县西市,那个集市论规模丝毫不比东市逊色,不过东市跟侧重与国际市场,西市那边胡商、蕃商乃至百济、句高丽等国的商人,数不胜数。

    如果说东市是国内批发市场的话,那西市就是国际贸易市场。

    “行,那就去东市逛逛吧!”陈诺对着方直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带路。

    这长安城那么大,陈诺又第一次来,哪怕昨夜看过历史复原图也不顶用。

    “小娘拖我捎了一贯钱,待会大郎你可得省着点用。”方直一边带路,一边小声叮嘱。

    来的时候,小木箱里的钱都被方直带上了。

    陈诺紧了紧袖口,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以是八月中旬,长安的天气微微转凉,他现在一袭青衫,看着风度偏偏,实际上却有点清冷。

    若不是前世一副尺寸不适合现在的身体,他怎么也得套上件保暖衣才行。

    “卖蒸饼嘞!热乎乎的蒸饼嘞!”

    “胭脂水粉瞧一瞧,我玉人铺的胭脂名满长安,瞧一瞧看一看嘞!”

    “客官,我承合布坊出品的布料都是上等染料,便宜又实惠,你要不来点?”

    “……”

    东市不远处就是兴庆宫,陈诺带方直的带领下刚刚拐过崇仁坊,还没接近东市,东市里面热热闹闹的吆喝声便钻入他的耳中,一股繁荣气息扑面而来。

    陈诺饶有兴致的四下打量。

    整个东市铺子林立,各种吃食、水果、酒水、卖花的、卖书的、卖花的、卖琵琶的、卖衣衫的,一个个商贩,一声声吆喝,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热气腾腾的蒸笼般,到处洋溢这火热。

    “老丈,你这蒸饼怎么卖的?”陈诺笑着走到一个炊饼摊前。

    “见过公子。”

    那老丈眼见拱手,随后才道:“小老儿这蒸饼都是刚出炉的,热乎得很,一文钱可以买两块蒸饼。”

    “一文钱两块?”

    陈诺眉头一挑,心里微微算计了一下,目光顿时就变了。

    以米粮食为参考,一石米粮换算过来就是106斤价值一百文钱,而白面的价值介于粟米和上米之间,九文钱就能买一斗。

    按照这老丈的蒸饼大小,一斗白面怎么说也得做上五十个蒸饼。

    刨除柴禾和人工,纯利益直接翻倍。

    想到这里,陈诺眼中绿光直冒,气息顿时变粗重起来。

    “切,看你穿的一副狗模人样儿,没想到是个穷酸。”

    就在陈诺准备掏钱买上两块的时候,耳边陡然出来一道粗犷的声线:“第一次见买蒸饼还犹豫的,小老儿,给俺来碗羊肉汤再上十块蒸饼!”

    陈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和自己差不多大,身材魁梧壮实的小子,此刻正顶着个黑眼圈,满脸懊恼的扇弄着团扇。

    看模样好像是干架,干输了?

    无故被对方嘲讽,陈诺心里虽不岔,但也懒得计较。

    怎么说他心里年龄也28岁了,以前做生意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没见识过?

    “少爷今儿来小老儿这里,莫不是打架输了不敢回家了?”卖蒸饼的老丈好像认识这小子。

    极为熟络的捞了碗羊肉汤,端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那小子听老汉的这般问话,似乎感觉很没面子,这货猛然撞开摊位前的陈诺,急吼吼的冲着老丈怒斥道:“输?笑话!俺岂会输?要不是那厮不讲道义,说好的单挑,最后竟叫来帮手,我岂会如此落魄!

    那厮耍诈,要输也是他先输在前!”

    被撞开身子的陈诺神色一愣,随即变得青黑起来,先前嘲讽就算了,现在又撞人,这是几个意思?

    虽说陈诺不愿惹事,但他却也不怕事!

    陈诺伸手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铜钱拍在案板上,自顾自的拿了两个蒸饼,抵了一个给方直后,陈诺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小桌上,冷笑着望着魁梧少年。

    “谁让你坐在这里的,没见到本少爷的肉汤已经摆上了嘛!”眼见陈诺先行坐下,那魁梧少年顿时暴躁起来,瞪着双牛眼怒斥道:“给俺滚开!”

    这老丈的摊位前后不过丈许,单单只能摆下一张桌子。

    “少爷?谁?”

    陈诺抬手啃了口蒸饼,伸着脖子往少年身后瞅了瞅,故作狐疑道:“这里除了个摇弄团扇的娘娘腔,哪有什么少爷?”

    说完,陈诺挑着眉头望着方直,道:“方大哥,你站着干嘛,过来坐啊,咱好歹也是出了钱的!”

    方直眼见陈诺想搞事,面色一阵纠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直走到陈诺身旁,小声劝道:“大郎,我看还是算了吧,这长安城水太深,我们惹不起啊。”

    陈诺看不出来,但方直做了那么多年的衙役,这些个粗浅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这魁梧少年虽然看上去狼狈,但内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气度,没准就是哪家纨绔子弟,他们实在是惹不起啊。

    “呵呵,算了!”

    少年听到方直的劝说,登时把手中团扇一扔,撸着袖子冲到陈诺面前狂怒道:“敢说俺娘娘腔,俺今天不打得你屎滚尿流,俺就不叫程处默!”

    “等等,程处默?你是程处默?”

    眼见程处默挥舞着拳头就要往自己身上招呼,陈诺贴着桌子往后一让,满脸怪异的望着少年。

    “怎么,听到俺名字就怕了?”程处默满脸讥讽,甩在胳膊嚷嚷道:“怕了也没用,俺说到做到,非揍你一顿不可!”

    嘴里嚷嚷着,程处默脚下速度不减,欺身而上,拳头直奔陈诺面颊而去。

    陈诺连闪带躲,还是没让过去,被程处默一拳轰在肩膀上。

    这憨货别的没有,力气倒是不小。

    陈诺身子本来就弱,硬生生受下这一拳头,顿时疼龇牙咧嘴,一股闷气直冲心头。

    “我怕你个鸡毛!”陈诺爆喝一声,顿时红了眼,忘了现在所处的时代,端起桌上那碗肉汤就往程处默头上砸。

    汤碗被程处默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砸在地上粉碎。

    但那肉汤却淋了对方一脸。

    程处默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干到现在的架,还没见过有人胆敢拿汤水往自己脸上泼的。

    程处默一时间气恼难耐,嘶吼着扑向陈诺。

    但陈诺有岂是吃素的?当年九年制义务教育,他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打架斗殴,他怂过谁?

    眼见程处默想自己虎扑过来,早有防备的陈诺身子猛地一矮,抬脚就往对方小腿肚踹了过去,丝毫不留一丝力道。

    程处默一击落空,还没来得及收力,下盘便被陈诺扫了一腿,顿时身体失衡栽倒在地。

    这娃子倒是硬气,硬接陈诺一记,愣是没哼一声。

    陈诺眼见自己得利,抬脚就要想往程处默腰眼上招呼。

    一旁愣神的方直这时候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抱住陈诺的腰身,满脸惊骇道:“大郎,你不要命了!程处默,这是长安城四大纨绔之一的程处默!”

    陈诺现在一介白身,得罪了对方,自己难逃其咎不说,恐怕整个望月阁都会连带遭殃啊!

    方直也就是个衙役,深知得罪权贵的可怕,他现在没撇下陈诺,独自逃离这里已经算是仁义了。

    身子被方直抱住,陈诺一挣没开,心头微微冷静一下。

    地面上的程处默眼见陈诺被自己人拉住,却道是个好机会。

    那货一点面皮都不要,直接滚着泼洒肉汤的湿泥地,一把拽住陈诺的脚腕,猛地一扯。

    方直眼见程处默不依不饶,眼中纠结一闪而逝,抱着陈诺的手臂兀然一松。

    方直松开手的瞬间,陈诺心里微微错愕,不及反映便被扯倒在地。

    湿漉漉的地面直接贴着陈诺粉嫩的脸蛋,一股羊肉独有的膻腥味扑鼻而来。

    “娘的,敢拿肉汤泼俺,看俺不揍死你!”

    程处默侥幸板得一城,整个人瞬间雄起,跪压在陈诺身上,抬拳就往陈诺脸上招呼。

    这一次陈诺没能躲过去,剧痛之下,原本稍微冷静的心里霎时间变得躁怒起来。

    “他奶奶的,小爷泼的就是你,我倒要看看谁揍谁!”

    也不管什么三七是二十一还是二十七,陈诺扭身一翻,挣脱了程处默。

    两人滚在地上,也没起身的意思,就地厮打起来。

    二龙戏珠!

    猴子偷桃!

    老牛耕.......啊呸,老树盘根!

    二人你一拳我一腿,有来有往,拳拳到肉,没有丝毫的顾忌。

第七章:给俺来根中华

    每一天的阳光都是不同的,但阳光里的感觉却有时是那般相似。www.uu234.net

    秋日午后的阳光是极特别的,不同于春天的妩媚,迥异于夏日的无聊,更不是冬季的浮躁。

    秋日午后的阳光是极简单的,简单到只剩下两个人宛如死狗般静静的跄靠在墙角,贪婪的嗅着空气里流动的烟草味道。

    “你不错!”

    “呵……你也不差!”

    “你是唯一一个,让俺心服口服的人。”

    “呵!”

    墙角,陈诺手里夹着烟屁股,满脸冷笑的斜了程处默一眼,鄙夷道:“别给我套近乎,仅此一根,没有了!”

    这一场缠斗足足打了一炷香时间。

    陈诺那俊美的脸已经被打肿,而程处默的双眼也被打成了熊猫眼。

    两人全身上下不知多少淤青浮肿,直到最后两人俱都筋疲力竭方才停下来。

    期间,两人谁都没讨饶过哪怕一句。

    “那啥,你就让俺再吃,吃一口?”程处默干涩了吞了口唾沫,一双牛眼瞪着陈诺指尖袅袅青烟,双拳紧攥,神色罕见的急躁啊。

    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这是眼前这小子的原话,原本程处默不相信,可真正亲身体会后,那种昏沉欲醉,飘飘欲仙,偏偏头脑异常清晰的感觉,却是让他欲罢不能,自小到大这还是他还是第一次尝试。

    “正所谓‘大唐风光,千里烟飘,万里知道。望长安内外,唯烟莽莽’,小爷抽的不是烟,抽的是天下大势。”鄙夷的瞅了眼程处默,陈诺押了押嗓子,顺势抿了一口。

    一时间二手的味道,萦绕不散。

    程处默凑着鼻子嗅了嗅,眼巴巴的望着陈诺,愣是没吭一声,一副情深切切模样。

    陈诺被盯得鸡皮疙瘩直起。

    “早知道就不掏出来了!”陈诺撇撇嘴,心里暗恨。

    一直耗着也不是办法。

    陈诺最终还是没狠下心,微微犹豫后,作势从怀中又掏出一根,小心翼翼的放到程处默身前。

    “这次是真的没有了!”

    陈诺将烟屁股掐灭,满脸不情愿的站起身。

    除了两条完整没拆封的,这包零散的就剩下11根了。

    “好好好!”

    程处默连声应和,小心翼翼的将中华裹在手心,看样子好像不准备就地解决掉。

    “该打的也打过了,该抽的也抽过了,至此以后两清,谁也别挨着谁,小爷还有事,就不陪你唧歪了!”

    陈诺低头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发现根本掸不掉,索性任由此番。

    程处默一听陈诺准备开溜,顿时坐不住了,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喝道:“两清?你这厮居然敢瞧不起俺!”

    嘴里嚷嚷着,程处默反手将袖子撸了起来,满脸愤懑道:“俺虽是个粗人,但帐还是能算清的。

    先前俺和你撕斗各有胜负,其后你不计前嫌,与俺一根中华算是先前你冒犯俺的赔礼,俺既然接了,那也就也认了,扯平了。

    但刚刚你又赠俺一根中华,俺岂能占你便宜?”

    程处默双目瞪得滚圆,眼中血丝满布,像是要吃人一般。

    陈诺顿时呆滞了,愣愣的看着程处默,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赔礼?我什么时候赔礼了?

    先前顺手给的一根中华?那算是赔礼?

    陈诺心里暗自感叹对方脑回路的同时,无语的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想占我便宜,那你想怎样?”

    嘴里说着,陈诺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的整个就是个二愣子啊。

    “你赠俺的这根中华看模样就非同一般,单单这上面包裹的纸质,比起贡纸也彷徨不让,俺从未见过。”程处默瓮声瓮气的闷哼一声。

    想了想,程处默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

    陈诺愣愣的看着那锭银子,白花花的,足足有二两!

    官方折价两贯钱,但私下却能多折出个半贯来。

    “程少爷,你这是何意!”陈诺故作不快的冷哼一声,心里却乐开了花。

    原本后退的脚步,暗搓搓的又踏了回来。

    一根中华才多少钱?这特么的赚大了啊!

    陈诺暗喜,眯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银两,右手不觉在屁股上蹭了两下。

    然而就在他伸手准备接过银两的时候,程处默伸到一半的手,陡然间又缩了回去。

    “嗨,倒是俺俗套了!”

    程处默黯然的叹了口气,将银子重新揣上身,冲着陈诺拱了拱手:“小兄弟还请勿怪!”

    卧槽!

    眼见程处默将银子收了回去,陈诺顿时傻眼了。

    “小兄弟?谁特么跟你是小兄弟,你全家都是小兄弟!”心底暗骂,陈诺面色青黑,急的差点跳脚。

    强忍着心底的不适,陈诺苦着脸,故作随意的摆摆手:“没事,我也不是什么高雅的人,不存在俗不俗的。”

    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啊!

    陈诺双眼望穿秋水的盯着程处默的胸....不,准确说是胸口里面的白花花的银子。

    “嗨,小兄弟你不说俺也能看出来。”程处默一副了然的模样:“你和俺一样都是个粗人,不然你先前就不会和俺动手眼了。”

    程处默憨憨一笑,看的陈诺只想上去再扇他两巴掌。

    这时候还谈什么心?你倒是给钱啊!

    陈诺抬手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砸了砸嘴道:“也别叫我小兄弟了,我叫陈诺,陈词滥调的陈,诺言的诺,你就叫我诺哥、诺爷什么的,都无所谓。”

    程处默瞥了眼肩膀,又看了看手中的中华,想了想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诺了。俺叫程处默,整个长安城的人基本都认识我,以后你就叫我处默就行。”

    小诺?

    听到程处默的称呼,陈诺粉嫩的小脸顿时一黑。

    对此程处默不以为然,浑然不在意道:“那啥,银钱什么的俺实在是拿不出手。”

    “这样吧,这枚玉佩你拿着,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俺的,就拿着玉佩去宿国公府邸找俺就行。”程处默咬牙从腰间,将自己的随身玉佩给摘了下来,强硬的塞到陈诺手里。

    陈诺捏着玉佩,一时默然。

    李二刚刚上位还没论功行赏,程处默他爹现在还不是卢公国,勋爵依旧是李二他爹封的宿国公,现在暂领右武卫大将军之职。

    程处默这方玉佩,其价值说到底就是一张护身符。

    若是没有这方玉佩,恐怕就算程处默今天不找他麻烦,消息传出后,其他人也会想方设法的找他不自在。

    毕竟他是白身,光‘殴打功勋之后’这一条就够陈诺喝一盅的了。

    先前方直撒手将他送与程处默,陈诺短暂愣神后就理解了。

    当时要是他不还手,任由程处默出手泄愤,虽然窝囊一点,但可以免灾。

    对于方直的想法,陈诺可以理解也不怪他。

    “那就多谢了!”陈诺握着玉佩对着程处默拱了拱手。

    两人现在全身上下泥泞不堪,这一礼行的倒是别扭。

    程处默大手一挥,大刺刺道:“谢啥,不过我可不信你就剩这一根中华,你要是真的谢俺,那就,再来两根?”

    程处默憨笑着靠到陈诺身旁,用肩膀蹭了蹭陈诺的胳膊。

    陈诺顿时感觉菊花一紧,全身鸡皮疙瘩。

    陈诺慌忙往后退了一步,摆摆手道:“没有,真的没有了,你那是最后一根,你就别惦记了。”

    对于陈诺的说法,程处默一脸的不相信。

    鄙夷的瞅着陈诺,程处默瓮声瓮气道:“俺又不是白拿,一两银子一根,你就说有没有吧!”

    “一两银子?”

    陈诺一愣,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这特么的先前已经把话都被说死了,难不成现在反口说有?

    他陈某人不用面子的啊!

    不可能的,银子可以再赚,面子丢了就捡不起了。

    再说,这中华就剩这一点点,撂这里那就是孤品,孤品啊,可以待价而沽嘛。

    陈诺强忍着心痛,苦涩的摇了摇头:“我身上真的没有了,不要说一两,就是十两银子,我也掏不出一根啊。”

    面对陈诺的否决,程处默眼前顿时一亮,咧嘴笑道:“你说身上没有,那其他地方呢?”

    “卧槽,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精明了?”陈诺惊悚的瞅着程处默。

    话说八分满,他自己给自己留了条小尾巴,这就被揪住了?

    这智商会是个二愣子?不像啊!

    看着陈诺满脸惊讶,程处默一黑,虎着脸道:“俺什么时候不精明了!”

    “得得得,不扯这些了‘大势’我是真的没有了,以后要是能搞到,绝批不会忘了你的。”

    眼见戳到程处默的痛处,陈诺果断的转移话题:“那啥,我还有事,要不我们以后再回?”

    和程处默这样一直扯皮也不是个事,陈诺现在可还惦记着第一桶金呢。

    “有事?什么事?真好俺现在没事,俺就陪一起去溜溜!”程处默心里还是惦记着中华,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看着牛皮糖一样甩不掉的程处默,陈诺顿时感到脑壳疼。

    正想着找理由甩掉对方的时候,一旁的方直悄悄凑了过来。

    方直压着嗓子在陈诺耳边,轻声道:“这东市有宿国公的铺子,大郎带着程少爷,不亏!”

    “哦?是嘛!”

    听闻方直的劝说,陈诺眼中一亮,转头再看程处默时,脸上不由泛起一丝慈爱神色。

第八章:这酒楼不错

    “你确定是这里?”

    陈诺指着东市一处角落,一时间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望着方直。www.uu234.net

    “这个.....”

    方直神色极为勉强的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道:“中秋诗会,我们望月阁只能拿下这么点地方,其...其他地方的租金太贵了。”

    中秋诗会望月阁所处的地方位于东市最南端,和常乐坊只一街之隔。

    而诗会举办的兴庆宫在东市北,也就是先前两人进来的那个门,距离这里少说也有四五百米远。

    要是地方大点就算了,但偏偏这里连先前那个卖蒸饼的老丈摊位大都没有。

    光秃秃的一块,就用青砖圈了一周,上面连个草棚都没有。

    人家卖蒸饼的好歹还有个棚顶。

    这搁在前世,也就一个露天车位。

    “这特么的一晚租金要一贯钱?”

    陈诺面色青黑,顿时跳脚了,气急败坏道:“这是哪个孙子定的价格?”

    陈诺严重怀疑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摊位,十有**是在原有摊位旁临时圈的一块地。

    “这,这个......”

    眼见陈诺怒火中烧,方直眉角微微一抬,眼睛游移的瞥了眼程处默,愣是没敢吱声。

    陈诺顺着方直的望去,面色一阵青黑。

    这么明显的暗示,他要还不明白,那他前世那么多年就真活到狗身上了。

    此刻程处默正咧着中华,小心翼翼的凑在鼻尖轻嗅,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陈诺眯着眼的走到程处默身旁,勾搭着肩膀,似笑非笑道:“这味道怎么样?”

    “好闻,俺从来没闻过这种味儿。”

    程处默憨憨一笑,指腹轻抚烟身,仿佛是在揉捏轻触少女粉嫩的肌肤般。

    小心翼翼将中华收到荷包里,程处默瞪着双牛眼,语气埋怨道:“可惜就剩这么一根独苗苗,搞的俺现在都舍不得吃这一口。”

    “先别想着吃,来来来。”对程处默的幽怨,陈诺丝毫不放在心上。

    搭着对方的肩头走到摊位前,陈诺笑指着空地道:“你觉得这里盘上一晚得多少钱?”

    短时间的相处,陈诺发现这程处默虽然顽劣,但品性却不坏。

    不过即便如此,那也不代表对方就可以坑自己口袋里的银两。

    目光顺着陈诺指尖望去,带看清地点后,程处默满脸的嫌弃:“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值多少钱。”

    伸手掏了掏鼻孔,程处默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小诺,你在这东市晃荡了半圈,莫不是就因为这个?”

    面对程处默的鄙夷,陈诺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扭头笑问道:“一晚一贯钱,值不值?”

    “一贯?就这鸟地方?”程处默一副看傻子似的眼光瞪着陈诺:“别说一贯,就算是白送,俺都不要。”

    “为什么?”

    陈诺挑了挑眉间,走到那块划拨好的摊位上,四下丈量一了下,貌似很钟意的样子。

    “就现在这天气,大晚上没遮没掩的,那还不得冻死人?”程处默裹了裹袖子,实在是搞不清陈诺为什么会看中这里。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茬!”陈诺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翳。

    中秋前后气温已经转凉,这白天没什么感觉,但到了晚上温差瞬间就体现出来了。

    脑子里凭空想象秦婉儿等人孤零零站在这里卖艺求生的场景,陈诺面色霎时变得青白起来。

    “方大哥,你确定这里是?”陈诺缓步走到方直面前,意有所指的望了程处默一眼。

    方直咬了咬牙,重重的点了下头:“这块地已经谈妥了,三百文的押金前些天就付过了,余下租子的得诗会当天交齐。”

    “知道了!”陈诺淡淡的应了一声。

    看情况程处默估计还不知道这里就是本家的产业,不然也会这般抵触了。

    站在原地迟疑片刻,就在程处默耐心快要熬尽的时候,陈诺猛然一睁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陈诺整了整衣袖,目色沉稳的盯着程处默,道:“处默,你本家在东市的产业你可知晓?”

    “啊?”

    陈诺这突兀的一句,顿时让程处默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俺本家在这东市一共有三处产业,怎么了?”

    东市作为整个长安县仅有的两个官方划分市场,其利润可想而知。

    长安城里有些背景的人,任谁都会在这里插上一脚,整个东市鱼龙混杂,内在关系网更是盘根错节,宿国公府能在这里拿到三处产业已经不少了。

    陈诺挑了挑眉头,言简意赅道:“哪三处?方便带诺前往一观?”

    “嗨,这有什么的!”

    程处默不疑有他,无所谓的摆摆手:“俺家这三处产业,第一处是座酒楼,那是俺娘的嫁妆,第二处是铁匠铺,第三处就是这些零散的摊位。

    铁匠铺没得说,但摊位的话,东市北边那一溜,俺家占了三十七位,先前那买蒸饼的小老儿就是租俺家的摊位,俺现在就带你去溜溜。”

    一说到自家的产业,程处默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陈诺和方直对视一眼,默默的跟在程处默身后。

    程家的铁匠铺位于东市西南角,紧靠万年县县衙,占地能有二三百平的样子,整体上和望月阁差不多大小。

    当然轮装饰的话,肯定是比不上望月阁的,但地皮却比望月阁贵了几倍不止。

    陈诺仅仅在外面瞅了一眼,随即便催促着程处默带着他去下一处产业。

    程处默一边吐沫横飞的吹嘘自家产业有多牛逼,一边贬低着其他同行,一路下来也是乐此不疲。

    “这酒楼不错!”

    坐在东市酒楼里,陈诺端起酒盅,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四周,轻飘飘道:“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与你相识也算是有缘,我这边笔生意,不知你敢不敢接!”

    这座醉宵酒楼上下三层,处于东市西北方向,整体平面和望月阁差不多大,只不过碍于所处地位,并没有后院什么的。

    坐在二楼包间里,陈诺勾着脖子就能看到朱雀大街,往右是皇城,往左就是兴庆宫。

    地理位置好的一批,背景不硬的还真拿不下来。

    “生意?”程处默牛眼一瞪,语气顿时冷几分:“商乃是贱业,小诺你莫不是在故意贬低俺?”

    古时商人乃贱,在贵族眼中商人一生追求笨重的金钱粪土,自恃清高者往会嗤之以鼻。

    程处默虽自诩是个粗人,但在这种大环境下,对商人还是有点抵触的。

    “听闻昨日红翎急使,八百里加急,直奔皇宫?”陈诺笑着摇了摇头,一口将杯中清酒灌入喉中。

    这醉宵楼乃程处默本家,自然是他请客,只不过这酒喝着着实没什么味道。

    撑死也就十几度的样子了,一口下去跟喝水一样。

    “你怎么知道?”

    眼见陈诺提到这茬,程处默瞳孔陡然一缩,压着嗓子道:“圣人下了封口令,具体消息严禁外泄。”

    “我耳朵又不聋。”

    陈诺无趣的扯了下耳朵,嗤笑道:“昨天红翎急使马踏长安,今日东市里流言蜚语迭起,这口封得住?”

    程处默听之默然,闷闷的灌了一口酒。

    “方大哥,我还想吃那老丈的蒸饼,方大哥能不能帮忙跑一趟?”陈诺笑眯眯的放下酒杯,看似询问,但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容置疑。

    方直在衙内厮混已久,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点的。

    有些话能听,有些话听了就是麻烦。

    “好,我这就给大郎去买!”方直站起身轻轻拍了拍陈诺肩膀,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眼见方直离开包间,程处默拎起酒壶给陈诺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程处默盯着陈诺双眼,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视着。

    沉默了许久,程处默嘴巴陡然一咧,摇了摇头道:“俺看不透你!”

    陈诺眼角微微抽搐,抬手扣了扣桌面,似笑非笑道:“你就正如传闻的那般傻愣?”

    程处默神色一怔,随后忽的低下头端起端起酒盅,一口一杯,一连灌了六杯酒,直到呛到了嗓子,这才停了下来。

    程处默眼眶微红的盯着陈诺,语气沉凝道:“什么生意?”

    “这醉宵楼不错,不知道?”

    于无声处听惊雷,陈诺直接抛出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要求。

    程处默登时急了眼,猛地挑了起来,粗着脖子大声嘶吼道:“这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这醉宵楼可是他娘的嫁妆,他程处默今儿敢动一下,明儿说不准就得在床上躺上大半年。

    敢动亲娘的嫁妆,不宵亲娘出手,他爹就能把他抽死!

    眼见程处默将欲暴走,陈诺陡然间又抛了一句:“听闻突厥擅长骑射?”

    “嘶!”

    处于亢奋状态的程处默一听这句话,整个人兀地僵直住,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昨夜红翎急使马踏长安不假,这消息也瞒不住,但八百里加急密信内容,却没人敢泄露半分。

    得益于亲爹是李二嫡系铁杆,处尊居显,程处默才一星半点的知道,此次八百里加急大致是和突厥有关。

    连普通朝臣都不为知晓的事情,现在却从陈诺口中轻飘飘的吐了出来。

    程处默暴躁的情绪,瞬间像是被泼了盆凉水般。

第九章:只要你能接得住

    “到底是什么生意?”

    程处默喘着粗气,眉角青筋暴露的瞪着陈诺:“敢要这醉宵楼,你就不怕俺对你下黑手?”

    “一座醉宵楼可不够!”

    陈诺笑着摇了摇手指,站起身虚望皇宫太极殿,呢喃道:“我还要你程家借我五千贯为期一个月,同时还要你程处默的身份一用!”

    “怎么样,敢不敢接?”陈诺含笑的看着程处默。www.uu234.net

    程处默顺着陈诺的目光望去,沉默许久,随之陡然一咧嘴,神色睥睨道:“只要你敢拿,俺就敢给!”

    作为程家嫡长子,功勋之后,程处默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

    陈诺轻笑一声,双手压在窗沿上,轻描淡写道:“大唐战马至少止损三成的秘诀,增加农耕至少三成速率秘诀,选一个吧!”

    前世陈诺捣腾古董闲暇之余,也会看些网文小说,对于马蹄铁和曲辕犁这两件东西,几乎成了穿越古代标配,陈诺自然也不会放过。

    这两样东西都是非盈利性东西,在当下更不是私人可以掌控的。

    现在有程处默这个契机出现,陈诺深思熟虑后毅然决定抛出来的。

    至于自己进献上去也不是没考虑过,不过碍于身份限制,他还缺失根通天线,自己咋咋呼呼的把秘诀献上去,会不会被人半路抢功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比起那虚无缥缈的功绩,陈诺更注重当下。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有程处默这条上达天听的线在,以后他有的是机会,这点功绩给就给了。

    当然,如果他程处默胆敢吃葡萄不吐皮,那就不要怪他把这葡萄架连根给端了。

    咕咚

    就在陈诺心头思绪百转的时候,耳边徐徐传来程处默吞咽口水的声音。

    “此话当真!”

    程处默双眼冒着血丝,猛然捏住陈诺的肩头,大声嘶吼道:“涉及国策,造谣,那可是会死人的!”

    作为将门子弟,程处默虽然看似顽劣,但这两条讯息背后涉及到的东西,他还是能揣摩一二的。

    两法不论哪一个,只要是真切实际,皆为无价。

    寻常人得其一,便可立地封爵。

    不要说一座醉宵楼,就算是宿国公府只要陈诺能接的住,那都不是问题。

    “选一个吧!”

    将程处默手从肩膀上拍开,陈诺端起酒盅,淡笑着抿了一口。

    “如果俺两个都想要呢!”程处默全身戾气凛然,双目血红的盯着陈诺,几欲癫狂。

    “生意嘛。”

    陈诺一口将清酒灌入喉中,走到程处默身前,拍着对方肩膀道:“只要条件开的合适,都不是问题!”

    程处默怔怔的看着陈诺,许久飒然一笑:“不知道‘诺哥’你这命值几个钱!”

    嘴里笑着,程处默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

    “我的命?”

    望着程处默手臂上血流如注,陈诺背后一寒,后脑勺汗毛直竖,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冷冽:“我的命,不说这大唐能不能担得起,至少你宿国公府买不起!”

    “好!”

    看着神色骤变的陈诺,程处默大喝一声,咧嘴笑道:“今天俺这个‘二愣子’就配诺哥你玩一把!”

    说完,程处默大步走到门前,一把将包间门推开。

    陈诺看着程处默魁梧的身影,眼角微微眯起。

    走私本就是黑色产业,前世比这更凶险的场景他也经历过,但偏偏他从程处默身看不到丝毫的杀气。

    这就有点意思了!

    陈诺轻笑一声重新坐了下来,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到上一盅。

    “此间掌柜的人,给俺滚过来!”

    门外,程处默扯着嗓子爆喝一声。

    作为程长子、醉宵楼的少东家,程处默带人来到酒楼的那一刻起,就被伙计禀报掌柜了。

    程处默这一声爆喝,声音还没落下,醉宵楼的掌柜便连滚带爬的跑到跟前。

    “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掌柜刚到身前,便发现程处默胳膊挂了彩,鲜血染红半片衣衫。

    “小黑子,快去叫郎中!”掌柜的当机立断,吩咐人去找郎中。

    “这是哪个贼人胆敢醉宵楼行刺!”掌柜惊骇的同时,亦勃然大怒;

    宿国公嫡长子在自家酒楼里被行刺,这是赤果果的打脸,打宿国公的脸啊!

    “不用!”

    程处默大手一挥,随意割下一片衣衫,当着堂中酒客的面草草的包扎一下。

    “今日俺同房遗直私斗,那厮输了耍赖,竟使人行刺于俺。”程处默单手锤在护栏上,气急败坏道:“若不是诺哥出手帮忙,俺今日恐难逃一难!”

    说道这里,程处默神色亢奋,大叫又骂道:“恁孙子,今儿我非弄恁他不可!”

    这货叫嚷的同时,猛地从怀中掏出先前那柄匕首,重重的砸在掌柜手里:“那我护身匕首,去府里调亲兵,给我把东市房家产业给我围了!”

    这厮信口开河,胡口瞎驺,都不带脸红的。

    “房家?”

    掌柜拿着匕首愣愣的看着自家少爷,小声询问道:“少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程咬金官拜右武位大将军不假,但房家也不差啊!

    论起来人家房玄龄也是个中书令,爵封邢国公,乃一朝大员。

    程家真要是和房家刚正面,两大巨擘对碰,闹不好就是两败俱伤。

    “哪那么多废话!”

    眼见掌柜迟疑不定,不肯挪步,程处默顿时暴怒,一脚揣在掌柜身上,语气森然道:“到底俺是程家嫡长子,还你是?

    现在就给俺去调我爹亲卫,顺便把这醉宵楼地契给俺拿来。

    诺哥救俺一命,这醉宵楼俺就赠与他了!”

    说完,程处默直接摔门而入,将包厢门死死的关上吗,全然不顾门外纷纷议论。

    “你说的那两样秘诀俺都要了!”

    看着包厢里兀自饮酒的陈诺,程处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醉宵楼现在就是你的,此外某再加房家东市产业一份。”

    “可以!”

    陈诺笑着举起酒盅,质疑道:“这两份秘诀你程家怕是吃不下,这才拉房家垫背的吧!”

    程处默这一着玩的倒是溜,既隐晦解释秘诀的来源以示忠心,又能顺便搞点事情降低成本。

    只是程处默搞出的这一茬,自己恐怕免不了要被李老二的百骑司查祖宗了。

    不过总的来说,自己这边也不算太亏,两份东市产业价值至少万贯起步。

    这初期小雪球一旦攥成形,估计能滚到陈诺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步。

    “如果秘诀真的可行,那你以后就真是俺诺哥,如果是假的,明年今天某会为你上炷香!”程处默默默的走到窗沿。

    看着从醉宵楼里四下散去的堂客,嘴角流露出一丝憨态。

    这长安城怕是要提前热闹了!

    无语的扫了眼程处默,陈诺暗自叹了口气,呢喃道:“到底是城会玩啊!”

    上层博弈,一举一动都艰深晦涩,充满了政治意义。

    “我那一万贯什么时候能入账?”陈诺扣了扣指甲,漫不经心道:“两份,我得借用两个月!”

    “邢国夫人是范阳卢氏嫡长,你要是能接得住,不用还都行!”程处默咧嘴一笑,猩红的舌头轻轻舔舐了下唇瓣。

    “这感情好!”陈诺眼前一亮,随手将桌上酒水菜食扫落一旁。

    “可有笔墨?”

    “但凭所愿!”

    ……

    “夫人,少爷的原话就是这样的。”

    程府,醉宵楼掌柜面色拘谨的站在偏厅,小声将程处默前后所说的话,全部一丝不漏的复述一遍。

    首座上,崔氏猛地将程处默随身匕首拔出。

    “这匕首乃我儿一岁那年,当今圣人亲赐!”

    看着匕首上尚未凝固的鲜血,崔氏面沉似水,足足迟疑了十几息,这才悠悠道:“连我嫁妆都送出去,交易?看来事关重大!”

    随着崔氏的声音响起,整体偏厅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冒出一丝声响来。

    “来人!”

    再三考虑后,崔氏猛然娇喝道:“给我把老爷的八百亲卫全都给少爷送过去!”

    “是,夫人。”

    偏听外,亲卫听闻崔氏的吩咐,当下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跑去。

    这些亲卫都是和程咬金一路拼杀出来的生死兄弟,程府护卫嫡系中的嫡系。

    他们可不管什么对与错,此时老爷尚在皇宫未归,程府一切事物谨遵夫人少爷之命。

    一阵兵甲铿锵声中,崔氏目送着亲卫往东市狂奔而去。

    崔氏目光沉浮,沉吟许久,继而又冲着贴身侍女吩咐道:“红衣你持我玉簪,请房夫人到府一叙,就说多时不见妹妹,姐姐这边甚是叨念。

    对了,顺便让管家把醉宵楼的地契给少爷送过去!”

    ……

    “就这两张纸,你敢要价数万贯?”

    醉宵楼里,程处默指着桌上两张墨迹未干的纸张,满脸青黑,一副看死人模样的瞪着陈诺。

    那两张纸上,一张上面随意的勾勒几条墨线,另一张纸则随意的糊了四个巴掌大的墨点。

    程处默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什么毛头来,这两张纸给他感觉,完全就是小孩随意涂鸦之作。

    “急什么,不是还没加注解的嘛!”

    眼见程处默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陈诺不以为然的咂了咂嘴,提笔在砚台里轻轻刷沾了两下。

    前世倒腾古董为了装文雅,陈诺闲暇之余曾练过书法,虽然比不上那些书法大家,但也算是入了门。

    几种字体虽不得其‘意’但最基本的‘形’还是有的。

第十章:退而求次

    “大郎,我看还是算了吧!”

    方直双手颤抖的捏着醉宵楼地契,面色煞白道:“几百上千贯我们还能拿上身,但这醉宵楼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我们根本护不住的。www.uu234.net”

    方直怎么也想不到,他下去买个蒸饼的功夫,陈诺就把醉宵楼的地契拿到手了。

    本身就是个衙役,方直眼界和格局早就限死了。

    “没事,你先帮我拿着。”

    陈诺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头也不抬的省视桌上两张墨迹未干的宣纸。

    半晌,方才叹声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程处默纳闷的望着陈诺。

    “没什么!”陈诺黯然的摇了摇头。

    不管是马蹄铁还是曲辕犁,都对渭水之盟没有丝毫影响,这么短的时间,曲辕犁提高不了耕种产量,马蹄铁也没办法普及下去。

    大唐该被掠夺的,终究还是免不了。

    以为陈诺故弄玄虚,程处默满脸鄙夷道:“你就不怕俺抢了这两张纸,然后杀人灭口?”

    “那你倒是抢啊!”陈诺无趣的翻了翻眼皮。

    连醉宵阁契约都拿出来了,又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现在对他下死手,除非他程处默脑子被驴踢了。

    “恁他奶奶的,俺今天还真就抢了!”

    仿佛被刺激到了,程处默神色亢奋,一把将桌上的两张纸卷到手中,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卷好放到管家准备好的木盒里,上好锁。

    程处默昂着脖子,哼声道:“筹码都没了,你还拿什么和俺谈条件?”

    “呵呵...”

    鄙夷的扫了眼程处默,陈诺从方直手中接过地契,确认无误后,果断的收入怀里:“房家都有什么产业?”

    “这个你问俺?”程处默一脸看白痴的对陈诺道:“房家那边最后可都是你自己兜着的,俺要是告诉你,岂不是成了帮凶?你当我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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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诺心里暗自吐槽。

    都他么的派亲卫把人家产业围了,就这还想置身事外?

    原本以为这货有点脑子,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间接性的,时好时愣。

    当然,也说不准这是故意为之,比较人多眼杂嘛。

    “那走吧!”

    陈诺抬眼瞪了程处默一眼:“带个路总可以吧。”

    一边说着,陈诺抬起前脚就往包厢外走去。

    “少爷!”

    程府管家见陈诺丝毫尊卑礼数都没有,面色顿时阴冷下来,冲着程处默丢了个询问的眼神。

    眼神里隐隐透着一股冷厉。

    “俺娘嫁妆都送出去了,也不能让房遗直那厮占了便宜啊!”

    好像没看到管家的眼神,程处默盯着陈诺的背影,悻痒痒的嘟囔一声。

    “程伯你带着他回程府,在俺爹回来之前,除了他也不准碰这盒子。”

    程处默小心翼翼的将木盒递到方直手中。

    随后又将钥匙塞到程管家手里,神色凝重道:“这把钥匙让俺娘亲自交给房家,我娘如果问起来,就说此事可能关系国运!”

    “国……”

    听闻程处默的交代,尤其是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程管家短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抬头在看木盒时,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忌惮。

    “请少爷放心,老奴这就带这位小哥回去。”程管家拍着胸脯保证道:“老奴就是死,也一定把人完好的带回去!”

    既然涉及到国运,那这盒子里的东西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触碰的了。

    “那、那个程少爷,我跟着程管家去了,那我家大郎怎么办!”

    捧着盒子,方直全身颤抖,神色拘谨道:“小娘还等着我把大郎平安带回去,要是今晚不回去,小娘她们肯定会忧心的。”

    “小娘?”程处默狐疑的看着方直。

    “小娘就是大郎的阿姊啊。”方直愣愣的回了一句。

    程处默挠了挠耳朵,看看天色估计快到申时,陈诺到现在也没说过他住什么地方。

    程处默顿斯有点懵了,求助似的看向管家。

    程管家眯眼一笑,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冲着方直询问道:“不知你家大郎住在何处?若是这长安城内,我们宿国公府自会有人前去通禀。”

    “这...这长安城哪是我们能住得起的。”

    方直慌忙摆摆手,哭丧着脸道:“我家大郎住在渭水河畔的望月阁,赶回去的要一个多时辰,这长安申时三刻闭城门,我怕回去时间赶不上。”

    “望月阁?”

    程管家了然的点了点,随后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派人将其接入长安城,还请少爷准许府内开间客房。”

    按理,以程管家的身份在宿国公府安排间客房,完全不需要禀报,作为一府管家,这点权限还是有的。

    不过这件事实在是关系重大,手书国运之人的姐姐,这个管家还真不敢轻易安排。

    “就按你说的去做。”程处默随意的摆摆手。

    交代完,程处默抬脚便往外走。

    就在程处默刚刚走到门口时,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补充道:“至于客房,就交给俺娘去给安排吧。”

    “是,老奴明白!”

    ……

    隋唐时期是身份制的社会,世家大族在社会上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

    大唐有不少高门大阀,在所有尊贵的世家大族中有五支最为尊贵,即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

    其中李氏与崔氏各有两个郡望。所以称之为五姓七望,或五姓七家

    然而在这七家里,陇右李氏一枝独秀。

    自九年前陇右李氏族长李渊坐天下,作为中原新晋皇族,坐镇中枢,掌控天下,以整个国家力量做后盾,如今的陇右李氏已经慢慢脱离了世家的范畴。

    除了李氏皇族,当下大唐最顶级的门阀就是这剩下的六家。

    这些门阀传承千载,势力庞大无比、族群延绵,子弟数万,掌控天下读书人口舌,持四方的基层官员官位,可谓每一个都是庞然大物,举手投足间都能掀起滚滚风云。

    然而正是因为这些门阀势力底蕴太过雄厚,李氏皇族对这些世家很是忌惮,不仅朝堂之中尽可能的去削弱影响力,就民间也在不断的压制,以扶持新晋勋贵来争夺世家产业份额。

    不过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就连李二嫡系的程咬金和房玄龄这两个大唐新晋贵族,也免不了这五家的姻亲联盟拉拢。

    “听说刑国公背后是范阳卢氏?”站在醉宵楼门口,陈诺随口一问。

    和来时相比,东市的气氛明显沉凝了几分。

    市面上原本热闹的人群,仿佛被压制的火山般,一个个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些许惶恐,惴惴不安的外东市外走去,甚至就连一些小摊位也随着人群的离开,草草收摊。

    “婶婶出自范阳卢氏不假,但房伯伯却非靠着卢氏!”

    程处默斜着眼睛瞅着陈诺,面色狐疑道:“望月阁是什么地方?这名字听着怎么像是花柳之地?”

    “能以‘院、馆、阁’命名的青楼,都是一等青楼,但这望月阁我怎么没听说过?”

    程处默小声嘟囔,皱着眉头挠了挠耳朵。

    “望月阁,不是青楼!”

    陈诺扭过头冷冷的盯着程处默,一字一顿道:“阿姊以曲艺为生计,做的不是皮肉生意!”

    “不就是卖艺不卖身嘛,这个俺懂!”程处默挤着眼睛嘿嘿一笑。

    “第二次!”

    眼见程处默嬉皮笑脸的样子,陈诺轻描淡写的探出两根手指。

    一贯钱的摊位根本不在程家37个摊位之中,但钱却是程家收的;这次程处默在他提醒后依旧不加以收敛,这一切陈诺可都记在心里。

    陈诺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就好像朋友之间借钱一样,可以花十张毛爷爷请吃饭,但你借我的那一张毛爷爷必须还!

    无关交情什么,只是原则而已。

    现在收了程府这两笔账,陈诺迟早要还回去的,不然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两次,什么两次?”

    程处默微微一愣,随即追着陈诺的背影,大声喝问道:“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话你给俺说清楚啊!”

    程处默一脸懵逼,搞不清楚对方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说到底程处默也就是个和陈诺这幅身体一样,差不多大的娃娃,就算有点沟壑城府,还是不够老道。

    在东市晃悠了一圈,不需程处默开口,光从门口的那些侍卫,陈诺就能判断出哪几家是房家的产业。

    整个东市房家一共有五处,比程府要多出两处,不亏是靠脑袋吃饭的。

    房家这五处产业包括书画笔墨铺子、木工坊、米粮铺、成衣铺和一栏马市摊位。

    这几处产业以成衣坊为最。

    上下两层楼占地足足二百多平米,丝毫不比醉宵楼的差,这间成衣铺子一楼贩卖布匹,二楼则是贩卖一些大众款式,光是挤压的布匹和成衣价值就高达数万贯。

    其他几个铺子与其想比,就要差上许多了。

    陈诺愣愣的站在成衣铺门口许久,最后咬牙道:“还请去工坊吧。”

    比起醉宵楼这间店铺虽好,但其价值主要还是那积压的货物,如果选择这里,那陈诺可能的就是拿到一座空楼。

    真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大唐的这六大门阀掌控天下过半底层官吏,世家有子弟数万,门生不可计量,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钱财之事万万不可短缺,各自都有谋利的行业。

    就连盐、铁这两项朝廷专营的行业,都掌控在太原王氏、博陵崔氏和赵郡李氏的手中。

    李世民就是眼红,也不敢去硬抢硬夺回来,不得不俯下身子将这两个行当委托给世家,用以安抚。

    除了盐铁之外,其它行业也是如此:舟车行遍天下的范阳卢氏,丝绸茶砖的荥阳郑氏等等。几乎每一家都有自己所擅长的行业。

    在所属行业里他们翻手就是云,覆手就是雨。

    这间成衣铺虽说是卢氏的嫁妆,但世家门阀之间相互姻亲联盟,守望相助。暗地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联合起来更是拥有左右天下格局的伟力。

    要是将这间成衣铺拿到手里,给卢氏找不痛快,对方分分钟就能掐断进货源头,把陈诺摁在地上摩擦。

    毕竟这玩意消耗的是布匹,可不是食材酒水什么的。

    与其这样陈诺倒不如退而求次,把木工坊拿到手里更为实在。

    当然要是房家不顾颜面,铁了心的找不自在,硬是把工坊的匠师全部弄走,那陈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木工坊?”

    程处默龇牙咧嘴的望着成衣铺,一脸不情愿道:“这样岂不是便宜了房遗直那厮?这对俺不公平,两个木工坊才堪堪比上俺家的醉宵楼。”

    “现在醉宵楼是我的!”

    陈诺翻了翻眼皮,根本不管程处默在一边发牢骚。

    “就算是你的,那你也得选这间铺子。”

    程处默拉住陈诺,指着成衣铺,蛊惑道:“俺听房遗直那厮说,这间铺子每个月至少能收四百贯利钱,这可是四百贯!”

    程处默摊开手掌,勾着大拇指狠狠的在陈诺眼前晃了晃。

    “你就真这样放弃了?那俺这血岂不是白流了?”程处默急的上下跳脚。

    木工坊占地面积虽然大,但一个月的利钱撑死了也就五六十贯,连铁匠铺的收益高都没有。

    在程处默看来,舍去成衣铺而选择木工坊纯粹就是个傻子行为。

第十一章:工坊到手

    “程处默,你这浑货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程处默闷闷不乐,跟在陈诺身后长吁短叹,不住嘀咕‘吃亏、没眼色、好心当作驴肝肺’等零碎的时候,一道稚嫩中带着穿透力的声音,陡然自远处响起。

    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面皮白皙,身材有点清瘦,气质清朗,一副报读饱读诗书模样的少年,在一起亲卫护持下,直奔这边而来。

    陈诺停下脚步定睛一看,却见这人发髻未干,嘴角隐隐有些浮肿。

    陈诺心头一转,便明白了。

    想来这个同程处默差不多大的少年,就是先前与其私斗的房家公子。

    不过看这单薄的样子,陈诺很难想象,对方是怎么让程处默这憨货吃败仗,搞的他不敢回家的。

    “怎么?打输了不服气,就围了某家产业?”

    房遗直满脸愤懑,指着程处默鼻子怒斥道“今日你若不交代清楚、不给某赔礼道歉,吾势必要去圣人那里,告你个作恶多端,欺行霸市!”

    “干恁娘,你个龟孙子倒是去告我啊!”

    两人相见,分外眼红,房遗直话音刚落,程处默就暴跳了起来:“你个腌婆娘,三个人埋伏俺一个,还好意思说胜了俺?

    我呸......

    你忤逆畜生,俺被你埋伏成这狗样,都没说去找你麻烦,你不过是被俺锤了一拳,竟然心生不愤,使人行刺与俺。

    今日俺就砸了这铺子,俺倒要看看你这贱人贼尼,能奈俺何!”

    程处默高声爆喝,分明是睁眼胡诌,却一点都不脸红,反而底气十足。

    这一梭子脏话下去,直接喷的房遗直满面涨红。

    “你...你个混货,休要在这血口喷人。”

    房遗直全身颤抖,咬牙切齿的等着程处默:“吾向来光明磊落,何时使人行刺与你?”

    这东市里鱼龙混杂,偏偏又是个繁华之地,聚集了大唐各地的商旅小贩。

    房遗直走的可是文人路子,对名声尤为重注。

    程处默这一盆脏水泼在身上,稍有不慎,众口铄金,那就是掉裆里的黄泥,不是也是啊!

    “你、宝琳还有承乾三个人,在晌午时候,三人埋伏俺一个,你敢不敢承认!”

    扫了眼周围目光躲闪,却又侧着耳朵,满脸好奇的商人小贩,程处默挖着鼻子,满脸鄙夷的质问一声。

    房遗直也是算是直脑子,听到程处默的质问,顿时面色一急:“那还不是因为你这厮昨天赌输了课业,非但不承认,还推诿诬告,还害的我等被先生打了板子。”

    “切,承认了就好,这就是你说的光明磊落?”程处默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房遗直。

    眼见周围人群一副了然模样,程处默面色陡然一顿,不给房遗直开口机会,直接冲着亲卫大声呵斥道:“还愣着干嘛,这鳖孙都承认了,还不给我砸!”

    一边说着,程处默从旁边地上拾起一根棍子,挥舞着冲向房家的木工坊,嘴里还不断的往外喷着脏水。

    整个过程,这货愣是没提陈诺一个字,更不要说索要地契了。

    看着程处默发疯似得冲入工坊,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陈诺心里不住感叹。

    论脸皮,自己还真是比不上这货。

    “行了,意思意思就得了。”

    陈诺跟着程府亲卫走入木工坊,伸手拦住程处默道:“这以后可是我的产业,再砸的话,可得赔钱的!”

    “俺这不是帮你嘛。”

    程处默棒子舞动生风,头也不回道:“稍后房家把地契送过来,这工坊越破,你身上压力越小,你应该谢俺才对!”

    “那你把我阿姊接到宿国公府,我是不是也该谢谢你?”

    陈诺翻着眼皮,语气僵硬道:“东西可以砸,但工坊里的匠人不准伤着!”

    古代匠人身份比商人要高上一筹,但在勋贵门阀眼里依旧是贱业,在他们眼里,这些人的命并不值钱。

    但陈诺眼里,这些人可都是宝贝。

    比起那些混吃等死的贵族子弟,这些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人才,手艺,这才是陈诺所看中的。

    至于工坊里的零碎东西,和这些人比起来,反倒是不值一提。

    “你!”

    感受到陈诺语气中的生硬,程处默手下一顿,猛然将棒子甩开。

    程处默瞪着双牛眼走到陈诺身边,直视着陈诺道:“俺真不明白,你到底哪来的底气!”

    嚣张自有嚣张的资本,纨绔自由背景支撑。

    像陈诺这种底子干净的一批,偏偏说话那么自信,丝毫不顾及后果的人,程处默到现在也是头一回见到。

    “生死看淡,仅此而已。”

    陈诺拉过一张凳子,故作平淡的回了一句,心里却在不断咀嚼程处默这句话。

    现代的思维,注定让陈诺弯不下腰,做不到奴颜婢膝。

    而他现在保命底牌就只有干预者和m9,但这两样都有限制,至于五菱宏光,虽然可以跑路,但外形太过新奇,只要他敢暴露出来,就免不得被人盯上。

    难不成要借鬼神那一套?

    陈诺越想腮帮子越酸。

    他手机里保存的那部冰冰姐小视频,其实就是未删减版的媚娘传奇,额,也就是没剪胸的那个版本。

    上面那个镜头,确实够劲爆的。

    手机里有这部视频,也是因为当时要去国外运货,国内网络翻不了墙,才特意缓存的。

    当时在国内的时候他才看到35集,后面的61集高清版足足缓存了52g空间,加上七十年阅兵剪辑,占了近一半的手机内存。

    昨天晚上拍摄的图片和资料传输,手机内存已经严重不足,还剩下不到3g的空间,还是在陈诺清空一些app缓存的情况下。

    “如果将冰冰姐搬出来,估计会死很多人,我恐怕也会被软禁啊!”

    陈诺心里暗自揣测,仅仅犹豫了几瞬,就把这个念头掐灭了。

    虽说历史记载的李二胸襟广阔,但毕竟那只是记载,历史就是个biao子,胜利者想怎打扮就怎打扮。

    “生死看淡?俺看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眼见陈诺心不在焉,程处默嫌恶的缩了缩脖子。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愣的怕不要命的!

    陈诺孑然一身,身家底子一干二净,全然没什么挂念的人,程处默还真吃不住。

    “大不了以后躲着一点。”

    程处默憋着脸扳过一张凳子,一屁墩坐了下来,安稳了不少。

    虽说那什么战马、什么农耕速度的秘诀被陈诺卖出来,最后得利的也是他们程家和房家。

    但这秘诀的出处可瞒不了百骑司。

    如果秘诀真心管用的话,就算功劳算不到陈诺身上,那也能在圣人心里挂上号,安个‘在野贤才’的名头一点都不难。

    “程处默,我倒是小看你了!”

    就在两人相继沉默的时候,房遗直一脸愤懑的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还带着一名四五十岁的老人家,看模样应该是房府管事之类的。

    “这位想必就是就是陈大郎吧!”

    房遗直瞪一眼满脸得瑟的程处默,转身冲着陈诺拱了拱手:“不知大郎想要我房家哪处产业?”

    先前房遗直还不明白程处默为什么突然发疯耍横,但自从府里管事带着东市地契过来的时候,他就全都明白了。

    合着是蛋糕太大,程老匹夫那边吃不下啊!

    如果说宿国公府代表功勋武将的话,那他们邢国公府就是文官的砥柱。

    这一块蛋糕送出来,不仅免了出头鸟,还能让记上一份情,一箭双雕的事情,老道的很。

    房遗直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程处默有什么误解。

    这么做,不像是这愣货所为啊。

    莫不是有高人指教?

    房遗直面色狐疑的看着陈诺,似乎想从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知房公子的打算?”陈诺站起身回了一礼。

    人家既然能给面子叫声大郎,产业排开任选,陈诺这边自然也不会傻愣愣的直接就开口索要。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自己要的是这座工坊。

    但讨要和给予,这个是主动权的事情,是台阶,同样也是面子。

    “打算...”

    房遗直故作沉吟,看了眼周围被程处默砸的稀巴烂,满目疮痍、遍地残缺的工坊,眼角抽搐道:“大郎看着这间木工坊如何?”

    “大无不可,就是不知道这些匠人的卖身契?”陈诺语气有点迟疑。

    房遗直长袖一扫,放声道:“当然是连同工坊一起赠与大郎了!”

    “那就多谢房公子了!”

    陈诺抚手道了声谢,这过程倒是出奇的顺利,竟然没有赖账,陈诺也是乐个自在。

    “大郎客气了。”

    房遗直右手伸出食指在耳侧划了划。

    身后那名管事很有眼色的从怀中掏出木工坊的地契。

    “此间工坊匠人共计29人,倒是老朽准备不足,卖身契并未随身携带,老朽这就派人去取还请公子稍安勿躁!”

    这管事的将地契交给陈诺后,面色随和的解释一句。

    “那就麻烦老丈了!”

    陈诺接过地契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放到旁边的柜台上。

    说到底这只是个凭证,日后还得到官府签订转让契约,才就算真正拥有。

    以刑国公府的名誉,加之古人重诺,周围这么多人看着,陈诺也不怕有什么猫腻。

第十二章:代表刑国公府?

    “恁那房呆子,除了这地契,那一万贯的‘驴打滚’呢?”

    被房遗直晾在一旁,程处默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嚷嚷着宣示下自己的存在感。顶 点 X 23 U S

    “一万贯?”

    房遗直神色古怪的盯着程处默,试探道:“你确定是一万贯,不是五千贯?”

    嘴里说着,房遗直还探头往工坊外瞅了两眼。

    “怎么,难道俺这条胳膊不值五千贯?”程处默狠狠的唾了口唾沫,狠狠的挥舞了下挂彩的胳膊。

    程处默到底是武门出生,那一匕首看似划得凶狠,可实际上却只是皮外伤,休养个十天半月的伤口就能完全愈合。

    “值,当然值了!”

    至始至终一直苦着脸的房遗直,听了程处默的话难得一笑。

    房遗直眼睛眯笑,像是偷到鸡的小狐狸,吊着嗓子道:“既然处默你都这样说了,那你们宿国公府的五千贯,就由我们刑国公府出来。”

    “当真?”

    程处默原先还打算扯皮,他压根没想到房遗直会这么的痛快,脸上不免生出一丝狐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这岂能有假?”

    房遗直面色一整,试探的道;“要不我们现在就签个契子?”

    伸手从工坊柜台里抽出笔墨,房遗直下笔如飞,转眼间写出一张契子。

    陈诺抬眼望去,大致意思就是,刑国公府自愿承担宿国公五千贯的款子,宿国公府以后不得以任何途径插手这笔款子,也不得以任何突进干涉陈诺本人操作这笔款子。

    了解大致意思后,陈诺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怪异。

    这特么的怎么看,都像是在刑国公府在给自己背锅的样子。

    “如何?”

    房遗直似笑非笑的将契子送到程处默面前,激言道:“敢不敢摁个手印?”

    程处默全身猛地打了个激灵,心下被房遗直这么干脆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程处默到底是年轻气盛,回了神便觉得自己刚刚失了颜面,顿时恼羞成怒道:“恁他娘的,俺有什么不敢的!”

    程处默挥手夺过契子,一巴掌拍在墨砚之中,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印在了契子上。

    “给俺滚蛋!”

    程处默将印有巴掌的契子猛地甩在了房遗直脸上,鼻孔仰天,一脸痞像。

    对此房遗直也不动怒,笑着将契子卷起,托给管家道:“带回去,让我娘舅以邢国公府的名义,送两万贯过来!”

    干脆,利索,一点都不迟疑。

    那管事的拿着契子应了一声后,头也不回的就往刑国公府跑。

    搞的就好像怕人给夺了去一样。

    目送管事的离开后,房遗直扶手冲着陈诺道:“这些银钱,不知大郎打算如何用度?可否让我刑国公府沾上一笔?”

    “房公子好打算!”

    陈诺深深的看了眼房遗直,并没有接话。

    单单从自己需要万贯钱财周转两月,就敢下这么重的本,这房遗直对钱财的嗅觉,显然要比程处默要高的多。

    “一万贯赠与大郎,我房家再入资一万贯,不管大郎做什么,十年内纯利,我房家要七成利,如何?”房遗直笑着看着陈诺,也不催促。

    陈诺抬了抬眼皮,轻描淡写道:“如果我不同意,是不是就拿不到这笔银钱。”

    房遗直摇了摇头,轻叹道:“敢执笔书国运的人物,就算我房家不给,我也相信大郎能拿到这笔钱。”

    “他程家不敢赌,但我房家却想赌一赌大郎的魄力!”房遗直语气铿锵,眼中带着抹兴奋:“况且,就算赌输了,这点银钱我娘舅家还是损失得起的!”

    房遗直亲娘乃卢氏嫡女,能让他心甘情愿称声娘舅的,想来也只有范阳卢家那位了。

    “多了!”

    陈诺心里微微权衡,缓缓吐声道:“一年纯利,分润两成!”

    “五年,至少七成。”房遗直神色异常坚定。

    “一层归我,三成归娘舅,最后三层.....”房遗直抬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不再言语。

    陈诺顺着房遗直手指望去,眉头轻皱:“一万贯就够了。”

    想要安稳的发展,那边的一份子还真免不了,不过陈诺还是不甘心。

    百科全书里随便一个技术问世,其背后带动的都是一整个产业,背后的暴利足以撑起一个没落的小型世家。

    一下子砍去七成利,陈诺说什么也不能应下。

    “那就换个条件。”

    眼见陈诺一再推辞,房遗直面色严肃道:“出借大郎两万贯,一年期,我要后续三年盈利的九成!”

    一个是直接给出,一个是出借一年;一个五年七成,一个三年九成。

    房遗直本来就没有打算给出这笔钱,他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提高第二个条件的筹码。

    虽然陈诺提笔写国运,但万一就江郎才尽呢?

    两万贯也不是小数目。

    要是陈诺同意了第一条,房遗直恐怕就得想法子推辞了。

    但现在陈诺坚决不同意,那说明在对方眼里,这两万贯不值他手中的秘诀,卖亏了啊。

    “哈哈哈!”

    眼见房遗直提出九成的分润之法,陈诺顿时放声大笑。

    许久,陈诺笑声顿敛,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道:“一万贯,两个月原数奉还!”

    不管是五年七成纯利,还是三年九成纯利加归还两万贯,对陈诺而言都是无法接受的。

    有一万贯在手两个月,他有十足的把握把雪球滚起来。

    先前房家想参与,陈诺之所以迟疑,无非就是想拉个保护伞。

    现在看了,他是想多了,保护伞?不存在的!

    想让他帮忙打工,这房家未免想的太天真了。

    “大郎真当如此打算?”

    房遗直皱眉看着陈诺,半威胁道:“做生意漫天起家,坐地还钱,没有刑国公府背书,大郎怕是连这东市的两处产业都守不住啊!”

    “是吗?”

    陈诺抬手摸了摸鼻尖,满脸无邪,笑问道:“房公子说这话,可是代表你刑国公府?”

    “哈哈哈...”

    一旁的程处默眼见陈诺一脸单纯,顿时放声大笑道:“小诺你有所不知,眼前这位房公子可是刑国公府嫡长子,他的话自然能代表刑国公府!”

    嘴里说着,程处默咧嘴拍了拍陈诺的肩膀,道:“一万贯两个月,到时候要是小诺你承还不了,俺代表宿国公府帮你清了。”

    程处默就是狗鼻子,从两人的话里,他又怎会嗅不到其中猫腻?

    现在两人谈崩了,程处默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程处默腆着脸冲着陈诺道:“有宿国公府给你兜底,这分润的事情全由小诺你说了算,你觉得俺爹面子值几个钱,就分润多少,如何?”

    程咬金的面子?

    陈诺心里暗自吐槽,鄙夷的扫了眼程处默。这特么的也是够滑头的。

    同样是想分利,程处默这话说的就很有艺术感了。

    不但兜售了个人情,利润方面还少不了自己刚刚开出的底线。

    自己刚刚可是说了,一年纯利两层的。

    陈诺敢打包票,日后分润的时候,他要是敢低于这个标准,那个混世魔王绝批会提着宣花斧来找自己,问问他的面子值几个钱!

    “程处默,你什么意思!”

    房遗直面色青黑的瞪着程处默,双手指节握的一阵青白。

    “俺什么意思?”

    程处默挠了挠头,故作狐疑道:“俺帮兄弟还债,可违了那契子?”

    “你....”

    房遗直愤懑的指着程处默,一时间哑口无言。

    按理说,对方确实没有违背契子,垫付的那五千贯确实没沾染。

    但程处默闹出这一茬,却弱了他逼陈诺就范的手段。

    程处默不屑的冷哼一声,挥臂将房遗直伸出的手指打到一旁,满脸痞邪道:“俺既然没违了那契子,那俺想干什么,关你屁事!”

    程处默狠厉的瞪着房遗直,暗搓搓的揉了揉拳头,寻思着要不要在补上两拳,以解晌午时被埋伏的仇怨。

    “哼!”

    房遗直冷哼一声,目光四下扫了两眼发现没什么帮手,自觉不是程处默的对手,只能咬牙后退了半步。

    “房公子先前说的话,可是代表你刑国公府?”

    看着两人扯皮结束,陈诺淡笑着询问一句,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边。

    被程处默搞的一肚子窝火,现在又被陈诺直勾勾的看着,房遗直顿时心里大怒:“我乃嫡长,自然能代表刑国公府!”

    “好,有公子这句话,诺就放心了!”陈诺眯着眼,拍掌大笑。

    房遗直看着陈诺一脸纯真,不知怎么的心里一寒,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想要收回来怕是不可能了。

    原本好端端的事情,被搞成僵局,房遗直暗自懊恼,目光狠狠的瞪着程处默。

    若不是这憨货,没准他在施加点压力,那分润的事情就能成了。

    “那万贯钱财,不知是让诺去取,还是房公子给诺送过来?”陈诺笑眯眯的看着房遗直。

    房遗直冷哼道:“大郎既然以秘诀买卖,这钱我们房家自然是允与大郎,不过....”

    说道这里,房遗直嘴角掀起一抹弧度,神色温润道:“这万贯钱财属实过于沉重,还劳烦大郎前往刑国公府自取。”

    末了,房遗直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每天竭拜我刑国公府的人甚广,但能进的了门的却渺渺无几,当然,大郎自然是例外的。”

    感情是要自己独自一人去国公府邸搬铜板啊!

    陈诺轻笑一声,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第十三章:十贯钱

    “听说房家在马市还有一栏席位。顶 点 X 23 U S”

    陈诺抬手示意程处默不要说好,转身询问房遗直道:“诺年幼脚力尚若,想买马,不知在房公子这边能否算个优惠?”

    “哈哈哈,自如不可!”

    房遗直自以为陈诺这是在像自己示弱,顿时哈哈大笑,意味深长道:“不过这一匹马可搬不动万贯钱财啊!”

    “那房公子以为?”

    陈诺心头暗骂白痴,嘴上却不动声色道:“诺尚不知马市行价,想来房公子也不会占诺便宜吧?”

    从房遗直这简单的一句话,陈诺就知道,对方根本就不知道程处默让人带回程府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单单凭借‘国运’两字,对方先前就敢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注,不得不说房家魄力还是有的。

    “既是大郎想买马,那我又岂会占便宜?走,我带大佬去选马!”

    房遗直抬手一引,意气风发道:“莫说占便宜,若是大郎能够有所顿悟,我就是赠匹千里良驹与大郎,又何妨?”

    范阳卢家做得就是车马航运的东西,天下牛马,卢家一家就占了半壁。

    一匹千里驹,房遗直还真就是勾勾手指头能牵出来。

    眼见房遗直志得意满的在前面带路,程处默瞥了眼陈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大郎,要不让俺也掺合掺合?”程处默难得没有扯着嗓子,贴着陈诺耳朵小声的询问一声。

    陈诺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没有回应,也没有推辞。

    程处默了然的憨笑一声,随即勾了勾手指头,唤来一名亲卫小声吩咐几句。

    那亲卫连连点头称是,随即甩开膀子就往程府的方向跑去。

    “再往前就是我家的马圈,价钱方面肯定公道!”走了能有盏茶功夫,一直走到东市最南端,房遗直这才停下脚步。

    和醉宵楼那边相比,这边的空气要污浊了不少,空气里满是腥臊的味道,好在天气较为干燥,地面上尘土混杂着零碎的草料,虽然凌乱不堪,但也还能落脚。

    “我家这栏马圈,足足样了五百多批马,整个长安城,除了西市我娘舅家的那栏马圈,就属我家这个最大了。”

    房遗直指着前面用木棍横栏圈成的马圈,满脸自得的炫耀道:“不管是西域的高头大马,还是耐力惊人的突厥马,这里都应有尽有!”

    陈诺顺着房遗直指尖望去,只见马圈里面竖着上百木桩,无数骏马栓扣在上面。

    “咴咴!”

    “嘶!”

    眼见生人靠近,圈内马嘶声分沓响起。

    “希律律!”

    一声犹如龙吟般马嘶顿时将陈诺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好马!”

    程处默循声望去,顿时忍不住惊喝一声。

    这匹马的毛色一身乌黑,仿佛被墨色浸染般,没有一点儿杂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油光发亮。

    “少爷好眼光,这匹马可是突厥战马,前主人乃是一草原部落首领,若非马蹄有些瑕疵,恐怕也不会被贩卖出来。”

    眼见房遗直到此,负责这边的管事自然不敢托大,亲自过来解释。

    “怎么,大郎也看中这匹马了?”房遗直轻笑一声,示意管事继续。

    对于马蹄身上的暗疾,房遗直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尤其是在程处默面前,一匹马还犯房家藏着掖着的。

    “这匹马多少钱?”陈诺眼中闪过一丝火热。

    男人最喜欢的莫过于别墅香槟,豪车比基尼。

    这一匹宝马无异于前世的豪车,最重要的是陈诺仅看一眼,就心生欢喜。

    至于伤了马蹄,这也叫事?

    一听管事的说马蹄伤了,程处默顿时眉头微皱,奉劝道:“大郎,要不在看看别的?”

    程处默也是大字不识几个,先前也只是看都四块乌漆嘛黑的巴掌,后面陈诺写的东西,他压根就不认识,根本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先看看!”

    陈诺挥挥手,示意程处默不必扰心,转头询问似得看着管事。

    “既然这位少爷和我家公子认识,那小老二也就不报虚价了,这匹马马蹄磨损大半,只能轻骑,不能跑。”

    管事对于整个马圈几乎了如指掌,这匹马的缺陷事先都说明了,这才报价道:“完好情况下这匹马价值一千贯,但现在少爷只需要三百二十贯,就可将其牵走!”

    “三百二十贯!这么贵?”陈诺一听报价,顿时惊呼一声。

    原价一千贯,近乎抵得上一座望月阁,这笔钱就算是搁在长安城,那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就这天子脚下一般的寻常人家,倾家荡产也拿不出折扣后的三百二十贯啊!

    一匹马伤了蹄子,还能开出这样的价格,真的是人不如马。

    陈诺嘴角抽搐的瞥了眼程处默。

    程处默顿时会意,小声解释道:“按照这匹马的货色,这价格算是公道的。”

    “三百贯!”

    似乎察觉到陈诺的动摇,旁边房遗直弹了弹指甲道:“大郎要是买的话,我做主,三百贯牵走!”

    “哦?”

    陈诺眉头一挑,眼珠咕噜一转,轻声试探道:“不知可否从那一万贯里扣除?”

    “当然可以!”

    房遗直眼前一亮,不过随即又道:“不过这笔银钱只给大郎两个月时间,日后大郎归还时,我房家可是认钱不认马的!”

    “那就直接扣除吧!”

    听到房遗直的许诺,陈诺嘴角顿时掀起一抹笑意,满不在乎的甩了甩袖口。

    “去,将这匹马凭证送与大郎。”

    眼见陈诺不顾程处默劝说,直接拿下这匹马,房遗直顿时眉开眼笑。

    能不给现钱,以货抵钱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一万贯的银钱,不,现在是九千七百贯的银钱,要是光凭这一匹马去背,估计还没背完,这匹马就废掉了。

    “这马也买了,大郎下面莫不随我回去去取那剩下的银钱?”

    眼见管事的将马匹凭证递给陈诺,房遗直轻笑一声,戏谑道:“如果大郎一个人搬不动的话,想来处默也是会帮忙一二的。”

    “先等等,我还得再看看。”

    陈诺瞥了眼房遗直,满脸羞涩道:“一匹不够,我还想再买些马。”

    “小诺,你......?”

    程处默暗搓搓的拽了下陈诺衣服,押着嗓子道:“你都有一匹了,还买,莫不是送钱给这厮?”

    “至于刑国公府的银钱,我一个人能搬动多少?”

    陈诺抬了抬眼皮,故作无奈道:“房公子给的都是公道价,我乘此多换些马匹,两个月内,要是能卖出去,这其中多少能赚些差价,不亏的。”

    当着房遗直的面,陈诺也是敞开了说,丝毫不怕对方听去。

    “原来大郎是这个打算!”

    房遗直整了整袖口,一张葵瓜子的脸,愣是笑成了西瓜子:“既然大郎想做这卖马的生意,那我今儿就做主,这里的马匹大郎尽管牵,所有花费尽皆从那九千七百贯里扣除。”

    有他娘舅给他兜底,房遗直敢保证,陈诺只要接手这笔生意,他一匹马都卖不出去。

    要是万贯钱财全部换马,那更是绝妙。

    两个月后归还的可是现钱,到时候在低价买回这些马,还能让其负债一身。

    就算有程处默给兜底,他房家照样也能赚个满钵。

    “还是房公子仗义。”

    陈诺咧着一口小白牙,扶手躬身,诚心诚意的拜谢,道:“那就多谢房公子了!”

    “哈哈哈,没事,这马圈里的马,只要大郎看上,尽管牵走!”房遗直拍着胸脯保证。

    从两人交谈间,那管事也能听出来点东西,现在有房家公子亲自在场督办,这马圈的管事自然不会多嘴。

    “好。”

    陈诺冲着程处默点了点头,随后扭头冲着管事询问道:“此次买马,我主要是想买些拉车的驽马,不知价钱几何?”

    “驽马?”

    那管事面色微微抽搐,不过有房遗直在前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顺着陈诺的意思。

    “这位少爷,这边的马都是一等良马,相对较为好卖一些,如果少爷想要驽马的话,还请跟随小老二往里走。”

    那管事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道:“若是拉车只用,少爷还是选普通突厥马为好,这些马虽然马身矮小,但是却耐力惊人,其次,大唐的蜀中马也可以。

    这些马的价格,普通的突厥马一百贯,蜀马八十贯,其他的本地挽马需要五十贯。

    这些都是市场价,这位少爷和公子认识,小老二绝不敢虚报半分。”

    陈诺一干人跟着管事的来到马圈内里,空气里的腥臊味道扑鼻,程处默和房遗直面露嫌弃。

    这里的马普遍矮小,瘦弱,品种也较为混杂。

    “老丈。”

    陈诺用袖口捂住鼻子,故作随意的询问道:“这些马里面有没有那种马蹄开裂的?”

    “有是有,不过那些马还在后头。”

    管事的以为陈诺怀疑这些马的质量,随即又解释道:“这边的马虽然是驽马,但绝对都是完好的。

    您是公子带来的,小老二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拿那些残次来哄骗少爷啊!”

    嘴上说着,那管事诚惶诚恐的躬身就拜。

    陈诺见此连忙闪身躲了过去,连声道:“老丈勿要多心,诺不是那个意思。”

    这老丈少说也有四五十岁,在大唐那都算是高龄了。

    真要接了这一拜,怕是要折寿啊。

    “那马蹄开裂的马匹价格多少?数量有多少?”

    刚刚那一躲,松开了袖子,周围的气味差点把陈诺给熏晕过去。

    “不论什么品种的,都是十贯一匹,数量有三百头。”管事极其熟练的报出价格和数量。

    十贯钱,这已经是低的不能在低了。

    虽说马肉败血,但那也是肉啊,真要是那些伤马去杀肉的话,那也是能值个六七贯肉价的。

第十四章:恁死这个小王八蛋

    “三百匹......”

    陈诺手托着下巴,眼中神光闪烁。www.uu234.net

    三百匹伤马价值三千贯,连着先前那批墨色良驹也不过三千三百贯,比起万贯钱财,这才挥霍出去三分之一。

    “这样吧,那三百匹伤马我都要了,就是不知道这马圈可否暂借与诺?”

    陈诺抬头看了眼天色,当机立断的将伤马全都盘了下来。

    “大郎,你确定要那批伤马?”房遗直温润的笑容陡然一敛。

    事出反常必为妖!

    陈诺这般超乎寻常的做法,顿时引起了房遗直的警惕。

    “怎么?有问题?”

    陈诺抬手摸了摸鼻尖,扭头询问程处默道:“先去房公子说什么的来着?”

    “嗨...小诺,你这记性也恁差了!”

    程处默这时候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大笑应和道:“刚刚这直娘贼可是说了,这马圈里的马,只要大郎看上,尽管牵走!”

    程处默满脸贱样的摩拳擦掌,语调怪异,巧言声色道:“当然要是某些人把自己的话当屁给放了的话,那就不作数了。”

    “程处默,你别挑刺!”

    被这么一个嘲讽,房遗直顿时满脸羞红,气急败坏道:“我还犯不着因为这三百匹伤马,堕了颜面。”

    “公子?”

    那管事的小声叫唤一声,眼中满是询问之色。

    “去拿凭证!”

    房遗直面试铁青的吩咐一声。

    虽然不知道陈诺心里想什么,但房遗直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大朗,倒不是房某小气,你也知道,这东市寸土寸金。”房遗直面色为难的指着马圈,语气吞吞吐吐。

    “这个诺知晓。”陈诺笑着摆摆手,无所谓道:“无非是租金的事情,还请房公子划个价码来。”

    若不是房遗直开的条件太过苛刻,陈诺压根就没指望插手伤马的事情。

    做事留一线,陈诺原先的打算也不过那一万贯而已。

    这三百匹伤马已经是房家这处马圈所有,自己想吃了肉,总不能让人添火加柴,最后连汤料还要人倒贴吧。

    “这个....”

    被陈诺这么直接的点出来,房遗直面色微微涨红。

    他一个房家少爷,哪里知晓这些细小?

    这价格开高了,程处默这个大嗓门就在这里,价格开低了,岂不是白白便宜?

    房遗直一时间迟疑不定。

    “这样吧。”

    看出房遗直的迟疑,陈诺很是善解人意道:“具体租金就等管事的来,就按市场价上浮一成如何?”

    羊毛出在羊身上,多这给出一成算是还了那匹墨色良驹的人情,至少情面上不能欠缺。

    毕竟,身处古代名声还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好名声,必要时会可是能救命的。

    陈诺此番也算是给自己撑个小雨伞,免得事后房家借那匹良驹说自己贪得无厌。

    “好,那就按大郎说的去做!”

    房遗直眼见陈诺主动让利,心下一沉,一脸便秘的看着程处默。

    房遗直自认,若不是这浑货在场,他有一万种办法将陈诺纳入麾下。

    等了能有盏茶功夫,那管事终于收纳好那三百匹伤马的凭证。

    连上先前的那批良驹,所有的凭证都被装在一个小木盒里。

    陈诺抱着小木盒当场和房遗直签署一个交割契子,上面注明这些马匹所花费的银钱,全部从那一万贯预借款中扣除。

    同时,按照管事的所说,这批伤马所占的马圈按照每天五十五贯铜钱的出租给陈诺,从明天开始计费。

    照顾这批伤马,以及所有草料每天按照三贯钱,自行从万贯里面扣除。

    由于是交易契约,所以一式两份,陈诺和房遗直确认无误后,各自都摁了手印,正式将此事定了下来。

    “这里就劳烦各位大哥了!”

    陈诺临走的时候向程处默借了二十名亲卫,暂时监管这批伤马。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人家掀桌子不玩了,暗地里随便下点手段,都够陈诺喝一盅的。

    “大郎现在可是准备去某家,去取那剩下的六千五百贯?”

    出了马市,房遗直抬手扇了扇鼻尖,嗅着清新空气,试探道:“契约上仅预留二百贯,想必大郎有把握在三天内,将那批伤马全部售出?”

    这伤马搁在这边,三天就得消耗一百七十多贯,这还是不算今天的情况下。

    “房公子说笑了,诺哪有这般本事。”

    陈诺笑着摆摆手,推辞道:“这长安城的地价租金实在是太高,诺全身上下不过九枚大钱,诺不过想借这三天功夫在城外租个地方,简单的圈个马圈罢了。”

    三天时间,应该房玄龄拿出决断,是否将那批伤马赎回去了吧!

    陈诺暗自思忖,手中的缰绳不觉紧了紧。

    这匹身如泼墨的骏马脾性稍烈,但经过马贩的tiao教,长时间处于拘禁状态,草料也是堪堪果腹,所以脾性倒是收敛了许多。

    陈诺牵着也还算是顺手。

    至于骑行,暂时还是算了,先不说陈诺还不会骑马,就算他会骑,这长安城也不是现在的他可以纵马游街的。

    “既然如此,那房某就先此别过了!”房遗直扇了扇鼻子,发现身上的味道还是经久不散。

    陈诺这边也试探不出什么,索性也就不再逗留。

    “大郎,那批伤马......”

    目送房遗直离去,程处默顿时按捺不住躁动的心理,磨拳又擦掌,满脸兴奋的瞪着陈诺。

    “想知道?”

    陈诺笑着扬了扬缰绳,满脸写意道:“去你家的铁坊。”

    ……

    “什么?”

    程咬金瞪大了牛眼,脖子上青筋暴露,撮着牙花道:“那兔崽子把夫人你的嫁妆都送出去了?”

    比起亲卫围了房家的成业,程咬金关注的重点显然是在嫁妆上。

    至于房家围了也就围了,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止嫁妆,这小子还从账房那支了笔钱财,以备资用。”程夫人端着碗茶汤,亲自放在程咬金身旁的桌上。

    “支了多少?”程咬金顺手端起茶汤,呲溜溜的啐了一口。

    自己儿子亲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在李二那边待了一天一夜,程咬金嘴巴都快淡出鸟了。

    一边啐着茶汤,程咬金一边催着厨子赶紧准备点吃食,准备垫垫肚子。

    程夫人瞥了眼某个丝毫不以为意的老货,轻描淡写道:“不多,也就一万五千贯而已。”

    噗、咳、咳

    这么突兀的一下,程咬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口中茶汤‘咻’的下窜到嗓子眼,从鼻孔里喷射而出。

    一时间满面狼藉。

    “夫......夫人,你......你刚刚说说多少来着?”程咬金掏了掏耳朵,瞪大牛眼盯着崔氏,对于鼻孔里挂着的茶沫闻所未闻。

    “一万五千贯!”

    程夫人面无表情的重新复述一遍。

    “咱、咱家账房一共多少?”程咬金狠狠的吞了口吐沫,只觉牙花有点疼。

    “一万六千贯。”

    程夫人怎么说也是一家之母,对于账房上的事情,自是了如指掌,想都不想的就报了出来。

    “也就是说,只、只剩一千贯?”程老魔有点懵了,哆嗦着双唇,愣愣的看着自家夫人。

    “没想到你个老货,还会点算学?”程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程老魔。

    先前那亲卫回来说,自家小公爷要支取万贯钱财,程夫人也被吓了一条。

    不过能执掌一国公府的人,该有的魄力还是有的。

    仅仅缓了半盏茶的时候,程夫人当下便把宿国公府大管家派了出去。

    有大管家加上程处默两人在,就算是空口白纸,不见分文,想来也不会有人有丁点意见。

    他们本事就代表着程府,虽然这里没有信用卡,但还是可以刷脸的。

    “一千贯,就剩一千贯……”

    程咬金魔怔似得,直挺挺的站在那边,嘴里不住的嘟囔。

    “恁她娘的小兔崽子!”

    足足缓了几十息,程咬金这才缓过神来,瞪着猩红的血眸,仰天怒嚎:“把老子马槊取来,今天恁死这败家的小王八蛋,老子今儿就跟他姓!”

    程老魔口不择言,扎心了,这次是真的扎心了啊。

    程老魔打拼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存了点款子,一夕之间全都被祸祸了。

    于心何忍?简直不当人子啊!

    程咬金面带凶煞,不管崔氏在身后叫唤,提着马槊就往东市冲去。

    东市,铁坊内。

    程处默兀自的打了个寒碜,缩着脖子四下看了两眼,只觉得天气好像又凉了几分。

    程处默紧了紧衣袖,往锻铁的炉子旁靠了靠:“这玩意就是你说的秘诀?”

    案板上,三枚马蹄铁已然打造完成,最后一枚也已经慢慢成型,不消片刻便能全部打完。

    陈诺牵着‘小黑’走到临时固定的木架前,将缰绳拴好。

    “任何一匹马,他的马蹄都尤为重要!”

    陈诺指着马蹄冲程处默解释道:“马的马蹄其实就是一层角质层,质地和人的指甲差不多,指甲越磨越短,马蹄越磨越薄。

    马匹在干重活时,如果操作不当,或者用力过猛的话,就会造成马蹄开裂,马最重要的是速度和脚力,一旦马蹄开裂,马蹄使不上劲,这匹马也就废了!

    而我所做的这个‘马掌’就是用来来减轻马蹄磨损的技术,如果战马的蹄掌都被钉上马掌,那就能最大程度减少了地面、积水等对马蹄的伤害。

    减少马蹄的磨损,旨在潜在减少战马的折损,这个关联还能理解?”

    陈诺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发现身上脏兮兮的,先前和程处默私斗,滚了一身的泥。

第十五章:闭嘴!

    “大唐战马每年因为马蹄而折损的岂止三成?”程处默心潮澎湃,神情亢奋的抓住陈诺的肩膀。顶 点 X 23 U S

    作为将门子弟,对于这些数据,程处默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每年大唐境内战马,因为马蹄问题至少四五成的报损。

    眼下凭借这几块小铁片,就能决解这个问题,这一旦献上去,那可就是泼天之功,简在帝心啊!

    “一座醉宵楼,不贵,真当是不贵啊!”程处默双目斥满血丝,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

    “靠,给小爷松手!”

    肩膀被程处默捏得生疼,陈诺顿时不乐意了,双手猛地往前一推。

    程处默注意力根本不在陈诺身上,心思早就神游天外。

    陈诺这一手推出,程处默顿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恁他.....”

    回过神的程处默一口爆喝,可看着陈诺铁青的面目,这厮愣是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那,那啥,诺哥有什么吩咐?”

    程处默腆着脸凑到陈诺身边,满脸讨好道:“房家那个棒槌着实有点过分,要不,咱再去西市弄点伤马?”

    知道马掌的好处后,程处默哪还不知道陈诺先前买伤马的缘由?

    十贯钱,这特么的几块铁片一钉,再休养一段时间,直接翻了几倍啊!

    “我这边够了,贪多嚼不烂!”陈诺摆摆手,直接放弃继续购买。

    三百匹伤马,一万贯出手轻轻松松的,再大的话,这个蛋糕就不是他能吃的了。

    “嘿嘿,既然诺哥你不打算出手了,那俺可就上了啊!”程处默憨笑着望着陈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程处默现在也不叫什么‘小诺’了,一口一声的叫着‘诺哥’。

    “你随意。”

    陈诺拿起马掌递给铁坊的匠人,示意他们帮忙给钉在小黑的马蹄上。

    “嘿嘿,多谢了。”

    程处默双目猩红,恨不得把整个长安的伤马全都吞下来。

    “恁他娘的,怎么银钱还没送过来!”

    程处默看了看天色,最后一缕阳光已经没入西山,天色隐隐变得昏暗起来。

    整个东市里行人匆匆,秋风卷起橙黄色的烟尘,打在身上带走身体上残余的温度。

    “真特么的冷!”

    狠狠的唾了口吐沫,陈诺抬眯眼看着来回踱步的程处默,心里不觉升起一抹忧虑。

    他这一点家底,不要说李二的百骑司,就是这长安城里稍微有点头脸的人都能查得出来。

    秦婉儿她们要是在望月阁,恐怕难免遭到骚扰,但陈诺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在宿国公府虽然好一点,却要受人束缚,真当是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

    想到这里,陈诺不觉皱起了眉头。

    那方直肚子里一点货都没有,三言两语就倒的干净,连给他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诺哥,要不我们先去西市?”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程处默,小声的询问一声。

    东市的房家的伤马都被陈诺卷了一空,剩下的几家随便派个管事的就行。

    而西市那边马市,可是房遗直他娘舅范阳卢氏的地盘。

    下手得乘早啊!

    “这个...”

    陈诺看着不远处骚乱的人群,眼见微微抽搐,迟疑道:“我想这个你还是问问你爹怎么看吧!”

    说完,陈诺指了指外面。

    远处身材魁梧的大汉,一脸蛮横的拎着老丈的衣领,提着杆马槊直奔这边而来。

    转身瞅了瞅程处默,陈诺算算时间,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那厮应该就是程处默他爹了。

    毕竟在新皇即位这一敏感的时间点,胆敢在长安城里提着制式军备横冲直撞的,也没几个人了。

    “我爹?”

    程处默微微一愣,顺着陈诺手指的方向望去,满脸困惑道:“我爹来干嘛?”

    “干嘛?”

    陈诺抿了抿嘴,怪异的扫了眼程处默,身子不觉往后缩了缩。

    你爹这时候来这里,你心里就没有b数?

    来者不善啊!

    陈诺摸了摸怀里那份醉宵楼地契,目光有些游离,寻思着怎么脱身。

    “我弄死个你个败家的小兔崽子!”

    临近铁坊,程老魔眼见程处默满脸困惑的看着自己,顿时一肚子火气,将手中的老头弃掷在地上,提着马槊就往程处默这边冲了过来。

    看着程咬金瞪着猩红的牛眼,全身杀气凛然的冲向自己,程处默顿时慌了,连忙大声喝道:“爹,俺是处默啊!”

    以前就算惹事了,也顶多就是抽两鞭子的事情。

    今天怎么像是吃错药了?

    程处默心里慌得一批,扭头四下寻找可以躲闪的地方。

    “老子找的就是你!”

    陈咬金闷哼着嗓子,不由分说手中马槊一横,硬生生的砸在程处默的后背上。

    一声闷响,程处默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像破麻袋一样横飞了出去,看着陈诺背后一寒。

    这特么的是真打啊!

    “耶耶,是你亲儿子啊。”

    程处默屁股一溜,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抱住程咬金的大腿,满含委屈道:“你打俺,总的让俺知道错在哪了吧。”

    “错哪了?”

    程老魔呲这牙花,抬脚对着自己儿子脸就是一踹。

    这一脚用力特别大,程处默眼冒金星,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开国以来,老子幸幸苦苦攒了那么多年,一共就攒了一万六千贯,你个龟孙子一天就给老子放干净了,顺便还把你娘的嫁妆送出手。

    老子倒想问问,你个兔崽子什么时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程老魔越说越气,说道最后更是忍不住拎起程处默的衣领,照着脑袋又补了一巴掌。

    程处默被打的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自己冤枉。

    陈诺看的目瞪口呆。

    这特么的真的是亲儿子?下那么狠的手,完全就是往死里揍啊。

    不过这程处默的皮倒也厚实,那一杆子拍下去,竟然还有力气爬起来。

    陈诺自问如果搁在自己身上,十有**回直接抽过去。

    “冤?那你倒是给老夫说说,你哪里冤了!”

    程老魔顺过一张凳子大马金刀的往上一坐,一双虎目冷冷的盯着程处默。

    但陈诺分明感觉到这老货眼角余光,此刻正不断的往自己身上刷着。

    这铁坊里,就两半大的娃娃,陈诺是想躲也躲不掉啊!

    “耶耶,俺这可全为了咱家着想啊!”

    听闻程老魔给解释机会,程处默刷的一下从地上翻起来,好了伤疤忘了疼,满脸兴奋道:“减损大唐战马三成的秘诀,只需要一座醉宵楼,咱家赚了啊!”

    “减损三成?”

    程咬金老脸一怔,但随即便是一巴掌:“恁你娘的,此等蛊惑之言,你个小兔崽子也能信?”

    程处默捂着脸,茫然的看着自家老爹,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明明他说了实话啊!

    程处默扭过头求助似得看着陈诺,似乎想从中得到解释。

    眼见程老魔顺着程处默目光瞪着自己,陈诺眼睛抽搐。

    “小民陈诺,见过宿国公!”摸了摸怀中的地契,陈诺咬牙站了出来。

    今日如若不给这老货一个满意的解释,恐怕怀里这地契是捂不热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程老魔青黑着脸,探出根粗壮手指狠狠的挖了下鼻孔,满脸不耐烦的样子。

    陈诺看着程老魔摆谱,心里顿时一乐。

    这特么的到底是你那边着急,还是我这边着急?

    陈诺瞥了程处默,随后转头对着程老魔似笑非笑道:“今日与令郎交易,小民甚是愉悦,此番宿国公教子,恐多有不便,不若此番小民先行请退?”

    说完,陈诺抬脚就准备往外走。

    程老魔那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老子今天还真治不了你!”

    程老魔一语双关,猛地站起身,一脚揣在程处默身上,闷闷道:“老夫这边没那么多规矩。”

    敢让程处默动这么大的干戈,程老魔心底多少有点数。

    刚刚程处默说减损战马三成,不管这秘诀存于不存,程老魔都必须搞清楚。

    “公爷,时候不早了,小民还赶着回去,若不.....”

    陈诺正想着怎么给自己搂点筹码,却听程咬金忽然开口,语气那叫一个霸道:“小家伙不用滚眼珠了,今儿不管这小兔崽子和你怎么玩,老夫都不干涉。

    不过那减损战马三成的法子,你得给老夫好好说道说道。

    如果是真的,一座醉宵楼加上那一万五千贯老夫绝不插手,这兔崽子给就给了,如果是假的,老夫看你年幼,也不计较,但你得把拿的东西,原原本本的放回来!”

    “醉宵楼再加上一万五千贯?”

    陈诺听了程老魔的话微微一愣,原本轻描淡写的脸上陡然变得殷勤起来。

    陈诺腆着个笑脸,满脸纯真的凑到程老魔身边,竖了个大拇指,恭维道:“不亏是当朝国公,办事恁是大气。”

    被踹到在地的程处默,一听自家老爹的话,心下顿时一沉,他和陈诺的交易里,可不包含那一万五千贯啊!

    “爹,我....”

    程处默急着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解释,可话还没出口,就被程老魔踹到一旁:“闭嘴,给老夫滚一边去!”

    程老魔扭头嘿嘿一阵冷笑:“小子,老夫时间有限!”

    “小民知晓!”

    陈诺憨憨一笑,感激的看着程老魔,越看越觉得可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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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之基建狂魔介绍:
秋名山上高峰,五菱漫卷西风。今日宏光在手,何时再临巅峰?
武德九年,陈诺带着辆五菱宏光来到这个世界,作为前世存在的证明,陈诺只想在老伙计报废之前,送它再上一次秋名山!
不过想要完成这个念想,少不得要造桥、铺路、挖石油……
贞观之基建狂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之基建狂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之基建狂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