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0章 知识高维化，投资回报率
帮很多人回忆一下。
主世界线两个月以前，也就是噶吼姐救援大作战完成后，楚大脑袋的天赋神通发挥了作用，一咬牙一跺脚，给石铁心投了三个亿。
于是石某人在其资助下，在沙椤城开了一个生物实验室。这实验室，从董事长总经理，到人事总监财务总监、再到业务员采购员出纳会计，全都是石铁心一人。
非常便于挪用公款。
所以那三个亿的钱都跑哪去了？
当然是公款私用——咳咳，是投资研发了。言灵系心术，连本体加十六门前置知识再加全部一百二十八个扩展包，一整套下来打折价：八千万。
够贵的。
更贵的是原初语指南、高维文字初解、和全六大学系的通用及专用符文铭文，一整套下来，纵然石某人使尽全部言辞学能耐去砍价，也花了一亿多。
没办法，符文铭文的知识量太大了，每一个符文铭文都可以当成一门单独的学问。符文铭文之间的交叉组合、生灭冲克又特别复杂，一亿多也只是买了些大路货。真正的大威力秘藏符文从不在市面上流通，花再多钱都买不到。
但这钱花的很值。
言灵的作用就不用说了，都看在眼里，堪称战略性阴招，直接改变了石某人的战略视野和未来规划。
至于符文和铭文，乃是为了投资未来，那是法域天成们成长的根基。
现在，暗渊世界线中，小零拿出了数据海洋的相当一部分算力，投在了符文铭文的解析重构，和已有知识的高维化中。
什么是知识的高维化？
就是利用高维文字的超强信息载量，把从前学过的知识转化为高维文字，并以符文的方式保存。
符文化的高维文字，或者说高维化的符文，石铁心早就接触过了——正是那些功法晶球。
一个小小的晶球，能够毫无丢失、毫无误解的传递功法，并且内置了绑定、认证、追踪、防丢、自毁、无法复制等功能，靠的正是高维符文技术。
而石某人之所以要现在把知识高维化，是因为人是有极限的，修行者也是有极限的。普通修行者若有石铁心这么多知识，早就被逼着晋升了，一刻都忍不了。
石铁心能负载，不仅因为他六脉齐全，更因为他的智慧果太特殊，能容纳万道，且自生真灵。小零解压到第四个大周天，带来了超高阶的本质，让石某人的千针光轮能负载一千门学识。
但从元术那里缴获的知识，可远不止一千门。
这就需要甄别了整理了。
何况从前学的知识太多太杂，有一些带来的属性太弱，比如致命鸡汤、机械改修术等等，弱小的时候感觉很棒，回头再看却根本不值得单独列出。
有一些则太广博太宽泛，想法很好、深度不够，没有完全发挥潜力，只拿了个泛泛的属性。
于是，石某人准备像大扫除、大整顿一样，在晋升三重天前勘误纠错，删繁就简，用最完美的状态晋升。
而今，一重天的六系基本学科全都完成了高维化，精简为六个高维符文，像六颗饱满的果实挂在念脉的主干上。
二重天知识也在稳步推进中，这些符文之间串联成网，传导勾连，高低错落，衍生互通，发挥的效果比从前更好，更有助于抓住转瞬的灵感，创造全新的超能知识。
这几乎是等同于升级技能树。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以二重天言灵之身，和罡气高手耍的有来有回。
该说不说，这个有来有回也有水分。串哥毕竟不是新晋，虽然打的憋屈，但基本没有受伤。罡气的质地、储量、回气速度，都比锐气强出十倍不止，综合起来的战斗力已是天差地别。
要跨级逆杀，越往上越难，毕竟不是天才也走不到上面去。
以石某人如今的实力，在不用“绝对全力”、纯靠一个身体迎敌的情况下，打战气、念域，已经是小意思。但想打状态完整的罡气、法域，就很难了。若非种种条件限制，串哥也不可能吃瘪。
不过，等石某人所有学识精简完毕，一千门学识完全贯通，再把锐气、炼体双路线都走到二重天最完美，并完整掌握一劲降十力的境界后，就能和串哥好好耍一耍了。
至于晋升三重天后嘛，呵呵，恐怕串哥连当个计量单位的资格都没有。
就个人修行而言，石铁心可谓是风生水起，以每天二十多个符文的速度快速推进着知识高维化、符文化、精简化。
但——是——
这一切和生物实验室有什么关系呢？
啥关系都没有。
梦想中的生物实验室，是楚飞虹私立医院那种，进门就有冷澹风小姐姐接待，走到哪里都是素白色科幻情调，往来客户都装束堂皇气质高贵，提出的问题都是对无限永恒的思索，合作的项目都是对亘古绝今的挑战。
但现实中，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想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行，但必须在行业内打开知名度，要有权威性。
没有？
我管你什么九钟九鼓的，不在学联人才库中挂名，我们凭啥相信你？
凭你当过保安还是送过快递？
别笑人了！
搞科研可不是一个小小的二重天能瞎掺和的，去去，一边玩去，别在我们这些涉及无限永恒、亘古绝今的高端议题里骗钱！
于是，高端局，扫地出门。
作为总经理，石某人必须在财报上做出成绩，否则谁还会来投资他？没有投资，又怎么快速发展？
幸亏他在土木堡还有些薄面，找了些关系后，总算拉到一些活——给其他实验室做配套和外包。
现在，石总的手里有一大堆订单，但石总的脸色却并不喜悦。
“买兔子的。”
“买白鼠的。”
“买鸟的买鱼的买猩猩猴子的。”
“买土的买泥的买地球沙子的。”
“刷烧杯的。”
“刷试管的。”
“刷瓶的刷罐的刷培养液池的。”
“刷镜的刷片的刷病毒库房的。”
看看这些订单吧，和梦想一点不沾边。
哪个不是农贸交易？
哪个不是家政服务？
它们来了，石总的心都要碎了。
他对不起股东，对不起公司，他恨不得自己、给自己加薪！
石总把订单一放，忍不住捏了捏鼻梁叹着气。他的本意是想通过生物实验室接触高端生物项目，哪怕只是分析一小段基因呢，甚至只分析个蛋白质呢，也能靠他的学识管中窥豹，配合天启不死身剽窃一些生物技术出来。
一切都是为了久久不见动静的炼体！
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太相信电视剧了。搞科研并不都是高大上，还有大量的科研狗每天刷瓶刷罐、客串着实验动物饲养员的工作。
啥？
都迷雾纪了，都全民修行了，实验室里怎么还需要养鼠养猴，怎么还需要刷烧杯刷试管？
那倒是要问问了，迷雾纪就不需要养鼠养猴，不需要烧杯试管了吗？
总不能直接用人做实验吧。
你当城市治安官是开玩笑的？
想想天命沙场的修罗种，那么大利益，那么大诱惑，那么大的虎皮，却从来不会在太空城里见到真人吃鸡，正是因为治安官系统的铁腕暴力。
拿活人做生物实验，直接定义为魔道孽障，眨眼间就有十几个治安官上门打爆狗头。
何况，迷雾纪实验用的鼠兔猴鱼，也不是普通的鼠兔猴鱼。烧杯试管里的残渣污垢，也不是普通的残渣污垢。饲养培育的前端工作，清洁整理的善后功夫，都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这是真实存在的市场，也是广大科研狗的切肤之痛。
这生意，不是不能做。
财报，也快要上会了。
但是让我一个九钟九鼓的天才去养猴子刷烧杯，是不是有点……
“诶，我有个点子！”石总一拍手心，眼中亮起了资本家的血光：“我可以滥用一下职权，去鹿鸣指派学生去各个合作方体验生活——哦不，叫磨砺意志，叫蓄锐！”
“他们的水平够，人也多，刚好合适。”
“这蓄锐服务的费用吗，也不多要了，每个学生每个月收一千点吧。”
“学生蓄锐服务费，加上实验室的服务费，两头都吃。这样一算，每个月能有少说两百万的进账。”
“月烧一个亿，收入两百万，投资回报率从净亏100%暴涨、狂飙、勐增到净亏98%，财报马上就好看多了。”
“我还真特娘的是个天才！”
天才资本家哈哈大笑三声，权做自娱自乐，然后又叹息着闭上了嘴巴。
真要这么做，就又走上了时雨慧的老路。“狂护士”不在乎，但他文武双全石铁心可是个体面人，为了未来的大计，不能不在乎社会形象。
话说，要是真那么做了，每月两百万，刨掉分出去的分红，再加上靓团的收入和其他打野的商业合作，明面上的收入大概月入三百万左右。
想想护士姐姐，没突破之前也《只不过月入百万》而已。三百万，基本是一个二重天草根天才，在武力天资情商智商俱全的情况下，能拿到的最高收入水平了。
而这种收入水平，想小富即安很容易，想勇攀高峰则远远不够。
恐怕这也是阶级间鸿沟的体现吧。
第1341章 神功，好多神功
石总捏着鼻梁，考虑着办法，忽然有一个信息从天命之种中传出，又被视界系统捕捉、过滤，以无痕模式送到了他眼前。
“哦？顾少秋那小子来付首付了？也好，先去天命世界散散心吧。”
呼出言灵，心神一沉，暗渊便来到了觉知城。
他普一出现，就有一只灵鸟飞来，落入了他的掌心。
叮冬，转账完成，三千功绩到手。
“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这小子这都能忍，看来他的求生意志也可谓坚如磐石了。”暗渊收了首付，抬头看着觉知城的形态，认出了几个高维文字：“正好，去功法区消费一把，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神功。”
成为了嫡系记名弟子之后，暗渊的权限得到了很大提升，受到的限制一下子减少了。
兜里有钱，说话就硬。
虽然三千功绩也买不了二重天的神功，但是暗渊也没打算去二重天竞拍——他去了一重天的专区。
一重天功法买卖区域，如同夜市一般，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许多人往来于此，左右挑选，每每看中就出手买下。或是为自己，或是为子弟，成交量很高。
相比于二重天，一重天功法的价格低得多，而且很少需要竞拍，大多明码标价、现货交易。暗渊边走边浏览，倒是看到了很多好东西。
忽然，他童孔一缩，在天命教嫡系专柜里看到了一门无比熟悉的武功。
“《自在小法》，司命神功三大筑基路线之一，限天命教嫡系购买。残本120，毁伤根基催发实力，修行者可被炼为药人，为《小摄取诀》前置工序的一种。”
“完本360，逆变先天后可得一重天紫色六星精气体质‘噬元化体’。”
“360功绩就可兑换，竟然如此便宜？”
暗渊小吃一惊，自在小法可是他的炼精根本法门，吃喝嫖赌抽五法全方位护持修行者上龙精，堪称平民神器。石某人正是练了这门神功，才真正开始起步腾飞，是货真价实的神功。
没成想这样的神功，放到这天命世界中竟然随处可得，而且价格非常便宜。
“不，或许不是价格便宜，而是每一功绩点的价值还在我的预料之上。”
“我本以为一功绩点可相当于一万价值点，现在看来，就是两万价值点也未必比得上一功绩点。”
“这样一算，天命沙场给的诱惑确实极大，只要活下去就有源源不绝的巨款收入囊中，难怪那么多人落入了坑里。”
“而每一点气数，都代表着巨大的财富增益。那么对于大多数少年，尤其是出身不是很好的少年，不惜一切的厮杀争夺就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暗渊心思转动，收摄浮想，又看向其他法门。
“《小摄取诀》，240，可将特殊处理的药人精华摄入，以人为药，增补自身。可与二重天《肉丹大摄法》、三重天《肉芝淬英魔功》衔接，为《大吞魔身》分支之一。”
“哼，顾少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培养药人如此费时费力，这门武功却依然卖出240点的高价，看来必有奇特的效果。”
“买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天命世界中，信息贸易是最方便的。
暗渊拿到功法晶球，当场领悟，《小摄取诀》的信息快速上传族群云大脑，然后立刻录入了智慧果中。
信息海洋激荡起一个浪花，就把《小摄取诀》拍碎、揉烂，又被众多石铁心消化领悟。
“哦？”
“这《小摄取诀》摄取功力时竟然去芜存菁、全无后患，看来前置工序的功夫不是白费的。”
“关键是修到全完美后，还可以摄取属性！”
“全完美的小摄取诀，每摄取一个药人精华都可摄走一个属性，最高可同时保存三个全完美的暗金属性。”
“这还真是一门奇功。”
“虽然我用不着，但可以参考一下，推陈出新。”
暗渊继续走，继续看，大开眼界。
自在小法虽是平民神器，但也只是平民神器。起步时候非常棒，回头再看就有些不上台面。吃喝嫖赌抽五法门，对而今的他来说毫无价值，随便就能找到替代的办法，也完全不能成为后续修行的支撑，他早就想换掉了。
普通锐气修行者再怎么想换，也不可能换。一重天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有回头路可走。大楼的上层都建好了，总不能把下层抽掉重新盖一遍吧。
但石某人想换功法却并非不可能。
只要穿越世界线的时候锁住相关属性不外泄，就能从零开始修行新的一重天武功。理论上来讲，新武功一旦奠基，就可以把从前的武功献祭到进度条中，重走一遍修行之路。
待真灵回归，重新同步属性，就能托梁换柱，重塑根基。
这件事还有风险，但理论上可行。
所以暗渊一路挑拣，一路采购。
先看：
“逍遥小法，司命神功三筑基之二，是三路线中的中配路线。讲究个奇人异行，每个周期判定一次‘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只要完成就可明心见性、淬炼身体、磨炼锐意、临时提升天资。”
“为防识破，可高彷伪装为——靓团武功？！”
“还能再花260卖到靓团入门提拔一条龙服务？”
“草！”
“难怪靓团的那个曹委员似乎对我有意见，可能是看穿我有自在小法之后把我当天命教的蛀虫了。”
“草归草，水平还是有的，620功绩，不愧是中配，买了。”
再看：
“无拘小法，司命神功三大筑基之三，三路线中的高配。讲究个千变万化，随心所欲。逆变先天后可修成无拘魔体，紫色七星，能模拟市面上大多数一重天功法，很方便隐藏身份。”
“而且无拘魔体可以花费时间精力凝聚无拘魔根，魔根可以种入其他武者假丹内，很少有功法会对无拘魔根产生免疫反应。”
“被种入无拘魔根的武者初始会有很多好处，如修行加速、天资提升，但暗中也会被做成药人。再用全完美级小摄取诀，就可以把吞来的暗金属性外挂到无拘魔体上，一起搭配生效，整体效果近乎紫色八星。”
“而且突破二重天后，可自由转修大多数锐气功法，轻松混入其他门派。若不转修，则可以衔接司命神功在二重天的五大路线中最上乘的紫色七星神功《我命由我心经》，非常强势。”
“1280功绩，而且要求嫡系内门身份？”
“物有所值！”
“等以后权限提升，一定回来购买。”
司命神功三大筑基功法让暗渊开了眼界，而走出嫡系商店之后还有更多其他门派的武功，让暗渊食指大动。
顾少秋修行的《初九》，来自一个被魔门剿灭的门派，龙虎门。龙虎门的特色拳脚功夫《翔龙十八掌》，也是整套全齐，随意购买。
林水怜的恸天宗，其各种养精武功以及宗门特色《百痛魔拳》，也都有收录。
仇煌的血佛宗，身为魔门七大宗之一，也被渗透的不轻。仇煌曾经修行过的血海浮屠、袈裟藏魔、转轮血拳，虽非随处可见，但花些心思多跑两个拍卖会也能凑齐全本。
月魔宗，就是出阴月魔功、孽槃掌的那个宗门，也已经名存实亡，基本被天命教吞并，所以各层次功法的贩卖渠道放的很宽。难怪阴月魔功拍不上价钱，原来是已经人尽可夫了。
相比于月魔宗，还是千酥教牛逼。其看家功法，千酥媚行功，放这里也得高价竞购。
其他魔门大都如此。
至于正道宗门功法，虽然没有魔门那么泛滥，但也零星可见。
佛门的易筋、洗髓二经，道门的换骨、脱胎二法，都可高价拍卖获得。
素女宗的《洛水赋》，堪称正道女修第一神功，也可高价求购。看那价钱，颇有种与千酥教势不两立的意思。
旁门功法就更多了。
首先，靓团的功夫就不少，无极劫神功里的无相风劫、无间雷劫，就常有人放出。土劫身没有现货，却也可以预约。只要付了预付款，卖家承诺三十天内发货。如果到期不放货，承诺十倍赔偿，看来这件事对那人来说十拿九稳。
而靓团最大的竞争对手——厄乐门，他们的看家功法《大厄真经》、《大鳄真经》、《大恶真经》、和《大饿真经》，也一样能买到。
养精功法如此，炼体功法也如此，可谓百花缭乱。
修行界古来就有的山门主义，在天命世界中被狠狠打破，关键是立住了没有被剿灭，也难怪一个魔门市场竟然欣欣向荣。
暗渊越看越馋，看哪个都想要。
但奈何兜里的钱就那么点。
真全买下来，至少要准备三万功绩点。
“想要普通的紫色八星、乃至紫色九星武功也不用那么费事，狠下心砸金光就能用视界系统合出来。”
“但我要打不世根基，就不能全靠外挂，非得把精气武功的根本规则吃透、搞通才行。”
“何况小零的智能训练也是样本越多越好，那就要把上得了台面的、有特点的，全买下来。”
“三万功绩，以85点气数，一整年也凑的出来。”
“但还有锐气功法呢。”
“还有炼体功法呢。”
“还有超能知识呢。”
“还是那一个字——钱。”
“财法侣地，财为第一，必须想办法尽快赚钱。”
第1342章 又有大佬带上分
暗渊看着眼前的功法市场，各种关于赚钱的点子在心中浮浮沉沉，化作各种计划，最后挑了几本各具特色的武功买下。
退出天命世界，把功法上传云服务，供信息海洋学习、各个应身领悟。再看眼前的生物实验室，石某人还是有些头疼。
自己再能打又如何，投资人要的是收益，纯纯的武夫在这个法治社会可不吃香。
正在这时，一条订单信息忽然发到了石总的信箱中。
“蛋白分析？”
蛋白分析往往是大型科研项目的细分工作，正是石总最喜欢的入门研究。石总马上来了劲，立刻与对方展开联络。
对方应该不在土星系，需要走高级网络进行实时通讯，网费巨贵，对财务不佳的石总来说实在肉痛。
打了三遍联系电话也没人接，石某人只当是某些人的恶作剧，又是惋惜订单，又是庆幸网费。
正这时，对方又发来了邮件。
“先行寄送样本，第一批十种蛋白，每一种蛋白的分析报告基准价两万。如果做得好，后续还有数千数万种蛋白需要分析。如果水平足够高，还可以分包蛋白合成和蛋白编译工作，给价更高。”
“交期十天，订金十万。”
“随单附赠通用超能蛋白图谱一份。”
读罢邮件，石某人不禁怔怔：“这、这条件，也太优厚了吧！”
“超能蛋白分析，市面均价也就一万，便宜点七八千也干。”
“这人给两万，还附赠超能蛋白图谱？”
“这条件，多少实验室抢迫头都要！”
“为啥会给我这种小虾米？”
“该不会是什么邪教要暗中搞事，所以只能找我这种不懂行的新人吧。”
石某人赶紧去查了一圈，发现发邀约的甲方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赫然是在学联里挂了名、评了级的大型正规机构，各种手续和认证都全，心中立刻放心许多。
“我懂了，市面上的均价，都是四道贩子给的价。我今天可能遇到第一手的甲方了，对方不接电话神神秘秘的可能是瞧不上我这点小活，也可能是大企业就这文化，正好给我省了网费。”
石某人思考片刻，最后下定决心。
干了！
他回复了邮件，表达了合作的意愿。
对方虽然不接电话，但回邮件堪称秒回。那边立马发来了远程合同，具备学联公证的那种，手续很正规。
双方把合同一签，叮冬，悦耳的鸣音中，石总的公户上立刻收到一笔转账。
十万订金已经到了。
“这付款可够利索的，一点拖欠、搅毛、腻歪的迹象都没有，看来是有实力的大企业。不论如何得把这事儿办妥了，第一单务必漂漂亮亮的。只要能接到源源不断的大单，哼哼，我也能当二道贩子！”
蛋白样本来得很快，是走星门过来的，相当的财大气粗。
石某人拿到样本，也拿到了超能蛋白图谱。
这份图谱本身就是一门超能知识，更是生物学必备研究工具。要不是怕一次挪走太多公款不好交代，石某人早就出手买下了。
没想到瞌睡有人送枕头，今日竟然平白获得一份。
他细细观之，发现竟然是相当高级完整的版本。如果在市面上去买，至少也要四五百万。明明是很珍贵的资源，对方却像是给代工厂送套扳手锤子似的随随便便就送了，实在是有够大方。
这气魄，真的牛逼！
免费拿到了图谱，就像抽奖抽到了RTX4090，石总技痒难耐，哪管的上外包的事，热情高涨的开始分析蛋白质。
搞科研又不是打架，不需要与别人碰面，也就不用在乎隐藏实力的问题。
那么，就出我绝对全力！
“起！”石某人右手剑指在眉心一竖，十种蛋白样本瞬间被念气笼罩，悬浮于半空。他眼中光芒璀璨，千针神眼调动六大系心术，一枚枚符文相继浮现在样本四周。
比起言灵之身，拥有真实身体的好处就是不用怕用力过大。石某人六系齐出，各色符文拼接耦合，各种功能调试累加，渐渐用纯念气构筑出高端研究设备的功能。
方寸之内，就算是分子尺寸，也逐渐清晰。
同一时间，四亿公里之外，紫金山总督别院中，侍女长汇报道：“大小姐，那位公子已经接了单，没有怀疑什么。”
大小姐轻轻点头，云澹风轻。
哪有天上掉下来的好事，都是冥冥中的注定。条件优厚的生意，只要不是坑，那就是人情。
侍女长叹道：“小姐，还是您的手段高。如此一来，既牵上了关系、提携了那位公子，又不至于牵涉过深，随时能够抽身而去。高，实在是高！”
大小姐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表示这都是基本操作。
侍女长又道：“只是，十天时间，对石公子来说是不是仓促了一点？”
大多数修行者分析蛋白的办法是用念气去配型、耦合，模拟各种理化环境，以全面检验目标蛋白的特性。
由于这些蛋白都是实验环境下人为制造出来的，总量都不大，不可能暴力硬怼，所以这是一件慢工出细活的工作。
十天十种，成熟的工作室也不过如此了。
大小姐翻过一页书，神色不变：“正是要十天才好。他的投资人楚飞虹是生物学真人，他又与学联人才库中的贾光素相熟。便是自己做不了，也可由那楚飞虹、贾光素牵线搭桥，外包给其他念域组建的实验室，赚个差价。”
分析者的修为越深、学识越多、水准越高，出的分析报告的价值也就越大。一般来说，这种工作属于念脉做不了、法域看不上的高端杂活，所以往往由念域承接。
常理来讲，石铁心接了这一单肯定想接下一单，自然要把事情办得漂亮。外包给念域，哪怕前期赚不了钱，只要稳住大客户的订单就算胜利。
但侍女长却摇摇头：“小姐既然送他超能蛋白图谱，自然是存了提点他的意思。”
“我可是听说了，那十种蛋白都是您仔细挑选的。若能亲自分析、研究，每研究一种，都会对生物学、对炼体的基因重塑，大有裨益。”
“若他只是单纯的赚个差价，岂不是白费了您的期许？”
大小姐目光悠远：“若他只赚差价，就说明此人一心图财，目光短浅。”
“日后给他点订单让他赚点钱，当个安稳的富家翁，也就算是了结了这一丝宿世的缘分，归还了他助我成道的因果。”
“真要如此简单，倒也万幸。”
侍女长眼珠一转：“我观那公子有真君之姿，不可能胸无大志，必是个聪慧之人。事情，或许不会那么简单。”
大小姐翻过一卷书，不置可否：“那就要看他的水平了。”
侍女长上前半步，试探道：“看来您是在考验他。不知他做到何种地步，可入您法眼？”
大小姐的余光扫了她一眼，略微狭长的眼睛里泛着些冷冽的光：“多话。”
侍女长一凛，赶紧躬身：“是，属下逾越了。”
从大小姐书房中走出来后，侍女长悄悄长出一口气。
大小姐灵觉愈发强大，渐至深不可测之境，自己的多重身份恐怕维持不了很久了。
旁边，小呆大呼小叫着冲了过去：“小姐小姐，血缘上PC了，快来玩啊！”
看到小呆这懵懵懂懂的单纯样子，侍女长不由有些羡慕。她也不想搞得如此复杂，只可惜，作为这一位的侍女长，她天生就站在了八方风雨之中，很多事由不得她。
尤其是情缘一线，可动天机，这件事干系太大了。
看到石铁心的崛起经历，她也是佩服的。若易地而处，她自问无法做到更好。
“只可惜，他根基太浅，时间太短，实力太弱。”
“对这个石铁心来说，方家长公主的一缕宿缘，恐怕是有福享、没命受咯。”
五天后。
一封邮件从高级网络发到了某个托管服务器上。
五分钟后，侍女长注意到了那封邮件。点开邮件看了一眼，侍女长的目光就变了。
遁光飞闪中，她来到了大小姐门前。整理了一下仪容，推开门，就看到大小姐眼前悬浮着十个用念气勾勒的高维文字。
看来她也已看到了邮件的内容。
十个高维文字，就是十份报告。
大小姐在看，侍女长也在看，一边看一边震惊。高维文字所写即所得，错不了，这十份报告不是转包，而是石铁心亲自分析的结果。
话说他一个二重天竟然能熟练掌握高维文字？
这还真是出乎预料。
仔细再看，这十份报告内容之详尽、水平之高超、思路之周密、学识之宽广、验证之扎实，可谓超凡脱俗。
虽然她自身也是法域天成，但法域天成以智慧果为基础，是在一个方向上走的更精，而不是更广泛。
读着那十个高维文字，侍女长竟然感到震撼。
此人学识，浩瀚如海，广不可量！
这种震撼感，她很熟悉，因为自己所服侍的大小姐，就常让她产生“难不成我是个笨蛋？”的疑惑。
区别是，大小姐专于精深，灵感无限、深不可测。
此人则长于广博，根基扎实、触类旁通。
而若深不可测与广不可量相配合起来……
想到这里，侍女长汗毛都要竖起来。
第1343章 潜出棋盘，困龙脱枷
“这报告，还行。”
“虽囿于境界，但着实有三分功底、五分眼界，更胜某些名不副实的‘专家’许多。”大小姐认真的点评着，挥手收起了十个高维文字：“一份三万，付款。”
侍女长立刻转账。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觉得这是在搞裙带输送了，对方的思维成果真的值这个价。
“你告诉他——算了，我自己写吧。”大小姐不再假手于人，亲自动手写了个高维文字，封入邮件中，发送了过去：“这次一百种蛋白，再试你一试，看你到底接不接得住。”
侍女长看得清楚，大小姐素来冷清的妙目中，竟然泛起了罕见的期待之色。
土星系。
“老板大方！”
“老板威武霸气！”
看着账户里的收入，石某人赶紧写个邮件拍拍马屁。再看后续一百个蛋白的订单，顿时美滋滋。
五天三十万的收入，相比于吃人血馒头来说，也不多。
但事不是这么算的。
毕竟他不想吃人血馒头。
何况石某人深刻的感受到，他应该是找到个大主顾。钱多不说，水平还高。分析透这十种蛋白后，他有种隐约的感觉，这不是个订单，而是个测验。
因为这十种蛋白设计的太巧妙了。
弯弯绕很多，奇特的理化性质也很有趣。分析的过程不像是干活，更像是在解题，或者说在切磋。出招接招，妙趣横生，是一种独属于超级学霸的快乐。
这十种蛋白的破解，让他灵感迸发，生物学水平都跟着提升。
“前面的十种应该是试试我的成色，后面才是大活。很久没有这种被人带着上分的感觉了，这次的甲方是个真正的大老、巨老，这单我跟定了！”
后续样本送来了，一百种蛋白，交期五十天。
看起来很紧张。
其实并不。
因为石铁心发现，事情比他想象中容易。
他根本不需要像其他实验室一样小心翼翼，只要了解清楚蛋白的结构，就能在铁柱那边大批量生产。就铁柱那环境，中子风暴嗖嗖的，啥元素不能合成，啥极限测试做不了？
只要铁柱做过基础测试，就能传给小零做深度分析。就小零那全性算法，那信息海洋，啥可能性不能穷举，啥报告不能秒出？
要不是不想惊世骇俗，石铁心一天就能搞定十种蛋白，还不耽误他在主世界线各项布置的推进。
以后水平高了，业务熟了，还能更快。
关键是，这些蛋白对他的炼体之道有很大启发，再外包不是傻的头掉？
“我的，都是我的！”石总贪婪地把一百种蛋白样品都揽入怀中，就像赌徒揽入了满桌的筹码，乐的满脸开花。
就在这时，石某人目光一动。
“哦？东西到了？”
亿万公里之外，小行星带太空城港口，巨大的物资转运中心里，一件不起眼的小包裹被运下了飞船，扔上了物流飞车。
飞车装载着这些快件去往分拣处，在层层检验后送往各自的目标。
就在这时，那个小包裹中的一枚猩红色宝石开始发光。
这枚宝石就是石铁心用真血做成的特殊道具，算是小方块2.0版。
从前的小方块需要活体细胞，更需要一定数量以上的神经组织，才能负载应身的元神。那样的东西如果走物流，一瞬间就会被识别出来，很难瞒天过海。
可如果不走物流，就无法过星门跨空间传送，只能以自身的力量向深空投射。
就算念力出尽、长期长程加速，把小方块投出五十倍、乃至于一百倍音速，对于太阳系来说也一样过于缓慢。
从土星系到小行星带的漫漫长路，就算像孙悟空一样翻个跟斗十万八千里，也得把脑浆子摇匀了才能飞到地方。
不说熬的过熬不过，也不说扔的准扔不准，单就说这时间成本，也过于高昂。
不过，这一切在吞并了元术之后，都得到了解决。
还记得元术的赛博大脑全网同频、以及制造“洪流”时的有机机械通讯技术吗？石某人把这些技术完全凝聚在这几滴血中，效果堪称无敌。
经过深度改造，这些血液的生命活性低到极限，类似死物，但却能用更小的体积组成超复杂的结构，承载思维的降临。
现在，这枚宝石光芒闪烁，一个意识跨世界降临。
是黑尊。
对黑尊元神来说，石某人的躯壳是躯壳，这颗宝石也是躯壳。不管躯壳在什么位置，只要想来，就能到达。
高级通道打开，念气适量供应，晶化念气抑制好波动外泄，技能树装载，黑尊发动技能——言灵招来！
休，黄袍飘荡，暗渊出现在物流飞车里，出现在距离土星亿万公里之外的小行星带。
“成了！”
多个世界线同时用力一握拳，喜形于色。
石铁心同步着暗渊的六感，高兴到两眼闪光。
他的构思成功了！
这让他真正做到了谈笑帷幄之中，致胜千里之外！
嘎吼姐的存在，保他一时平静。但他太清楚了，这种平静都是表象，都是暂时的。暗中汇聚而来的目光，让他没有腾挪的余地。只要敌人摸透这边的底细、准备完全，再动手时便是泰山压卵，势不可挡。
可是，有了这个技术，他就可以瞬移一般在太阳系范围内超远距离的投送力量、吸引目光。这让他真正拥有了潜出棋局，浑水摸鱼的资格，有了出其不意、掌握生机的希望！
“试验成功，那就多做几个，天南地北的送。日后，魔道巨星暗渊将神出鬼没，上一秒在火星，这一秒在水星，下一秒又跑到海王星，再下一秒哪都找不到了。”
“所有人都会去排查星门旅客，谁还能怀疑一个大门不出的科研狗？”
石铁心兴高采烈的放起血来，真血的流失确实会让他衰弱一点，但很值。
身高两米二的他，当一个能动口不动手的肌肉君子，有问题吗？
很正常的好吧！
这就是咱言辞学系的特色！
再说了，又不是长不回来。
只要把那些真血宝石销毁，就不会挤占真形的“份额”，石铁心就能靠着天启不死身瞬间恢复满血。至于销毁程序，已经内置在宝石里，跨世界线降临元神过去就能轻松启动。
土星系，石铁心兴高采烈的搞事。
小行星带，暗渊则凝神以待，暗道一声：“来了。”
时间越过了刻度，旧的一周结束，新的一周开启。
85点劫数里，又滋生了85点劫运。总计170点劫运超过了第一档位，冥冥中的劫缠绕而来，如一张弥天大网笼罩了他。一个边长百万公里的区域将他标示出来，显现在天命世界的所有主要城市里。
许多视线都注意到了这件事。
“小行星带？”顾少秋长出一口气：“至少暂时不会被杀。他走那么远，不可能再控制魔种，趁这机会赶紧把魔种拔掉！”
“小行星带？”串哥长长叹着气：“天发杀机，龙蛇起陆，这家伙果然要去巨头棋盘里大杀四方啊。”
除了他俩，还有更多、更隐秘的视线关注着这件事，思考着这件事。
暗渊毕竟是被全服通报天赋大增的人，又参加了天命沙场，早就有人盯住了他，比如那些专门吃这一口的情报贩子。
“仅仅两周就被一级锁定，看来此人天赋至少50。”
“初次公开露面就在小行星带，明显是奔着杀戮而来。”
“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成色，又能撑多久。”
别人能盯住暗渊，暗渊自然也能获得其他人的信息。定位信息免费公开，大大小小的定位区，像套圈一样撒在整个太阳系内。
而在所有定位圈中，小行星带里最密集。
言灵之身穿过了物质的阻隔，暗渊走出了物流车。飞车载着猩红宝石飞远了，暗渊则悬在原地，看着这片荒僻而陌生的宇宙空间，目中燃起阴火：“巨头棋盘，我来了。”
嗖，言灵之身瞬间加速，飞向远方。
这一刻，天宽地阔，困龙脱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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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石铁心就曾听刘启刚说过：小行星带是巨头棋盘。
那时的刘启刚，看起来手眼通天、无所不知，每一句话都是重要情报，值得铭记于心。而今，刘启刚又算个屁？他能知道的，石某人全知道，而且了解的更深刻、更全面。
对于其他世界线来说，小行星带是一个天文概念。指的是火星之外、木星之内的环日轨道上，一圈小行星群带。这个环上的小行星数量超过十万，科普画本中画的都是一圈密密麻麻的点点，仿佛太阳的星环，很密集的样子。
于是在很多人的想象中，那里应该像科幻电影里的陨石群一样，冰块和石头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飞艇往里一钻甚至能躲避敌人的雷达锁定。
实际上，根本不是。
至少绝大部分地方不是。
星虽十万，但分布太广。那么大的周长，那么大的宽度，才十万颗小行星，极其稀疏。所以别的世界线从内太阳系往外发飞行器，不太用考虑小行星带的事，撞不上。
但在主世界线，一切都不同了。
小行星带，是一个地理概念，更是一个政治概念。它指的不仅是这个位置，更是一个“三不管”的危险区域。
复更通知
这次断更了有一个月了吧，断更的原因主要是疫情。一个月前疫情重新窜起来，防疫相关工作立刻倍增，特别多，很忙碌。零星有一点时间的时候，也是累的啥都不想干，剧情思路因此也没有想很透彻，便停了这么长的时间。
现在疫情还未退去，但我自己算是难得的有点轮换休息的时间，所以抓住机会复产复更。不过工作安排瞬息万变，很难预估，所以只能说约莫明天开始，能更多久更多久。
造成的不便，万分抱歉，我尽力。
第1344章 东天门，不虚归
不知何年何月、哪位大能出的手，主世界线小行星带的十几万星体，以及无可计数的星际尘埃，被聚集成八个大大小小的团。星团之外，扫成空无。星团之内，岩石碰撞，或分或合，倒是很有电影中的感觉。
整个绕日环道，设四大星门港口，分东南西北各镇一方，级别上是三级巨城，个个都能容纳十数亿人口，江湖人称四天门。
四大星港加上八个星团，仿佛钟表的十二个刻度将内外太阳系划分开，这便是主世界线的小行星带分布图。
猩红宝石所到之处，就是四大天门中的东天门。
东天门的规模比拼合八城后的沙罗城还要大，而且建造时间更晚、技术更新，设计理念上就与沙罗城、土木堡这种老家伙不一样。
它不再采用平摊的结构，近乎正四面体的它仿佛宇宙中的一颗银光闪闪的超巨型粽子，以固定的速率缓缓自旋。
省空间，省驱动，省风险，省力场，结构强度还更高，明显的深空风格。
外观如此，内部亦然。如果说土木堡看起来还像老地球城市的模样的话，东天门这里就完全是巨物林立的科幻风了。
这里不似沙罗城、土木堡那般平面分区，立体的城市、高低的分层，天然就分出了高下。
暗渊潜出物流车，隐身游走在东天门的中上层区域，发现城市里还能基本维持稳定、治安、和正常的贸易。
但风物大异别处。
老人、小孩、青壮年男女，人群年龄结构上与土木堡差别不大。
鳞次栉比的商业门面，浓厚无比的商业氛围，落差达到万米的分层建筑，川流不息的物流车辆，让这里比沙罗城都要繁华、热闹、拥挤、匆忙、热烈。
典型的交通枢纽，典型的贸易大城。
快节奏，带来了高竞争。大人们努力赚钱，学生们则成群结队的出没在各大培训中心里，在这边上了课后还要跑过长长的廊桥再去别处上，希望能博采众家之长，考上更好的学堂，学到更好的绝技。
时不时的就能看到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因为各种原因产生冲突，打开秘境，噼里啪啦的打斗一番，与太阳系任何其他地方都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平民们动手更狠辣、更无情、更老练，甚至于——更奸。
不论练的是什么武功，武斗派还是生活系，都一样。练归练打归打，这里的人一动上手，一招一式都是奔着杀人夺命去的，没有一丝炫技，没有一丝犹豫，歪招狠招能赢就行，千锤百炼司空见惯。
看来，小行星带中好勇斗狠的武风，已经深刻的浸染了这里的每一分每一寸。
大人拼斗，儿童亦然。蒙童拳馆中，不过七八岁的孩子们，还没有正式开始修炼，稚嫩的脸上就已经有了凶横之色。
这些小孩明明出身中产阶级家庭，却全然没有温吞之气，普遍凶悍泼辣，比土木堡遗孤院里也不遑多让。
谁强谁勇谁就是老大，能带着一群小弟招摇过市。
谁弱谁软谁就被欺负，会被推来搡去、呼喝使役，完全抬不起头。
拳馆老师完全不管，甚至乐见其成。在他们眼中，弱者已经不具备价值。
这般风气下，这里的中产阶级的平均武力值要比沙罗城高出一大截。土木堡的锐气大爷放到这里，放屁都放不出个响的。
“这就是以威力归于自身、用武力决定地位的主世界线，所注定的风貌吧。”暗渊走着，看着，完全没有干涉的意思。
正这时，暗渊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向天空。那里，一艘漆成蓝白色的巨型飞艇，从一座摩天大楼后转了过来，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自上空巡游而过，那是执法署下辖的警备队。
沙罗城、土木堡等地很少看到执法官，直到王金权来袭那一次，石铁心才第一次见到了这个机构的人。
可是在东天门这里，警备队时时刻刻在天上巡逻。暗渊的神眼看着那艘飞艇，能够轻松发现那飞艇上装备了强大的侦测和火力系统。飞艇里面，更能看到几十个光暗不一的亮点。
那些亮点都是三重天，大多是念域、战气，干着苦活累活。
可也不乏法域、罡气、唯我之力级别的高手，有几个的亮度甚至不亚于串哥。
这才仅仅是执法署→的外围组织警备队→的外围组织巡逻队→的其中一艘空艇啊！
真正的执法官又有多少人，多强的力量？
“小行星带毕竟是是非之地，若没有这样的力量，恐怕也无法保护城市区域的安全吧。”暗渊目送那巡逻艇远去，无声无息间，就已经有至少六种射线、力场，扫过了他的位置。
他能发现，自然就能规避。
至于是不是还有没有发现的第七、第八种，他就即不知道也没办法了。
不管有没有，反正没有执法官上来盘问他，他就可以继续自由行动。
暗渊穿过护墙，纵身向下方飞坠。
一个个圈层飞速掠过眼前，仿佛坠入了无底深井，暗渊跨过上万米，迅速来到了下层。
人气带来了水汽，水汽聚集成雨露。与干燥整洁的上层空间不同，下层潮湿又缺乏养护，让这里的环境有些幽邃。
滴嗒的水声又湿又粘，一个个霓虹灯闪烁着，在朦胧的水汽中照出大片氤氲。温控系统也不好使，让这里不同的区域忽热忽冷。
同一个行人，前两步还裹紧了风衣拉高了领子，过几十米后又热的袒胸畅怀，这般怪行在这里是很常见的事。
气味浮动，环境不好。
但这里的人却并不少。
正四面体也是一种金字塔结构，越往上越小，越往下才越大。你以为上层那些弱小的、倒霉的、斗争失败的人都去哪了？当然是到下面来了。
下面的人要比上面弱很多，锐气大爷过来倒是能够放个响屁——但也仅仅是放个响屁而已。养尊处优的大爷们，在这里可混不开。
上面的竞争已经很激烈了，下面却犹有过之。
弱小，在这个世界往往意味着忽略。忽略，则意味着谁都能来踩一脚。巡警队的飞艇很少会降落到这个高度，所以这又湿又粘的下层，就是罪恶滋生的温床。
寻求化学极乐的瘾君子脚步踉跄，追求快钱的皮肉男女站满道旁，作威作福的帮派分子横行街市，还有一心想脱离这恶劣的环境回到上面去的人在发狠，让这里的竞争更狠辣、更疯狂。神眼一扫，就能在一个个隐秘的角落中，看到数不清的不堪之事。
圣者仁心的大壮见不得这些人间疾苦。
但暗渊无动于衷。
石铁心、黑尊、名捕，则早就看惯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他们从小就从这种大泥坑里长大，对这里再熟悉没有。虽然是第一次来东天门，但要说社会底层的门门道道，石某人在这里抓起一把土就能闻出八缕味儿。
“PK房旁边的安全区，不正是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吗？”
暗渊睁着神眼，果然能看到一个个一身彪悍之气的人，在人流中穿行。
这里每一个人都有一身彪悍气。
但这些人不一样。
这些人，不管是男是女、不管什么面相、不管藏得多好，石某人都能一眼看出他们那不同于平民的特质。更狠，更绝，见过真血，是亡命之徒，老刑警石大名捕绝对认不错。
初来乍到，不知深浅，谨慎起见暗渊没有立刻动用魔种。但毕竟修为水平和社会阅历在这里放着，他稍作跟踪调查，就顺藤摸瓜的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情报商。
“不虚归？”暗渊的眼前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门头，门头上挂着的牌匾上写的就是“不虚归”这三个字，想来就是此间的名号了。
这门头看起来确实挺普通，就像是景区附近的小旅馆，看一眼就不会升起过高的期待。
可是走进去后，却别有洞天。
转过走廊，绕过屏风，踩过静音符文，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巨大的厅堂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豪横的金饰装潢，到处都是出入的豪客。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或是豪饮，或是狠赌，或是寻花问柳，或是嬉笑玩乐，或是单纯的买卖情报、打听消息，红尘气扑面而来。
不虚归，看来是不希望客人失望而回啊。
“看来，我没来错地方。”
暗渊抬起手，啪的打了个响指。
这声响指好似寂静无声，但又似盖压全部喧哗，无穷无尽的荡漾着。
好似没有一个人听到，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寻欢客们都全无所觉，丝毫没有被打扰。但若有若无中，有几个视线被惊动，开始扫视全场，不断搜寻响指声的来源。
暗渊没有刻意隐匿，但也没有显现身形，就凭言灵的隐形本质站在原地。
以他的念气质地和心术水平，言灵自带的隐匿已经足够强大。
片刻后，一个侍者来到了暗渊身旁深深鞠躬。这侍者一身普通的锐气，普通的念气，普通的炼体，也就能在土木堡广场上打二十个老头而已。像他这样的弱者能找到暗渊的位置，自然是有人指点。
这时，有一个声音在暗渊附近的虚空中荡开：“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请一见。”
声音如涟漪般回荡，其他人却完全听不到，更找不到声音之所来。
暗渊则看向一个方向，然后现身出来，对侍者说道：“带路。”
第1345章 地头蛇，孔雀翎
“贵客请随我来。”侍者深深低着头，一路领着暗渊上楼梯、过守卫，最后来到了一扇金龙浮凋的朱红大门面前。
侍者持着大门上的纯金狮首衔环，冬冬冬敲了三下，抬声说道：“贵客到！”
咯吱吱，沉重的木轴转动声中，巨大的朱红门打开了，侍者退到一侧深深躬身，面孔埋的很低很低，好似渺小到不值一提：“请。”
暗渊走了进去。
从头到尾，侍者甚至不敢抬头看暗渊一眼。
他怕。
他怕的不是暗渊，而是怕自己对力量和地位的渴望会抑制不住的从双眼中喷射出来，并招来大人物的厌恶。
但木轴转动的咯吱声中，大门缓缓关闭。关闭前的最后一瞬，侍者还是忍不住往门缝中瞄了一眼。
这大门内部的天地，是不虚归的掌权内院，他从不被允许进入。
但是——总有一天，那里面的一切都是我的！
侍者的面孔因渴望而扭曲，而后迅速恢复平静。当他抬起头来、走下楼梯，他又变回了不虚归的高级管事。他腰杆笔挺，他面色桀骜，其他员工都要巴结他，因为年轻的他还有升上三重天的可能。
这就是实力和潜力带来的好处。
这就是东天门下层世界的常态。
朱红大门之内，一片鸟语花香。
不同于外面的金碧辉煌，这里面竟然亭台水榭、别有洞天，琴声徐来、颇为雅致。
暗渊迈步走入长亭，亭外花树摇曳落英缤纷，亭内的一个茶桌后面，一个女人正在斟茶。这女人一身水绿长裙，点缀蓝色花纹，绚丽中带着清澹，清澹里却又隐藏着一丝很深的妖媚。
目光上移，女人胸怀沟壑，若隐若现。她白皙的脖子上戴着个项链，链坠垂落至沟壑中，任何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目光再上移，又落在了女人的头上。精心盘起的秀发上插着蓝绿色珠宝，与长裙颜色协调一致。晶莹剔透的头饰微光盈盈，颇为好看，女顾客来此必被吸引目光。
珠宝、项链、沟壑、长裙，协调统一，看似全无异样，实则暗藏玄机。水平不够的人来此立刻就会中招，完全无法察觉异样，实则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卖个底掉。
暗渊却发出一声不屑的嘲笑。
嘲笑，这行为似乎有些不那么庄重，有些掉份。可作为魔门人设，他必须够狂够拽，所以必须当面打脸：“无用的杂耍。”
女人斟茶的手微微一顿，柔声说道：“不过是小女子的些许爱好，贻笑大方了。”
说罢，她一挥手，珠宝、项链、长裙上的奇异荧光全都消失。
暗渊却依然冷着脸：“还和我耍花样，真当我没脾气？”
啪，他打了个响指，响指声嗡嗡回荡。刹那间，流水、落花、凉亭、茶香、风声、鸟鸣，每一个设施装点上，全都被激起了念气的纹路。
这里赫然是三重天心灵系精心布置的法阵。等级上虽然比不上王金权用过的手套，但长效且隐秘，当真防不胜防。
但回荡的响指声嗡嗡交鸣，不断共振，竟然扰乱了符文的运作，短时间内削弱了阵法的效果。
女人此时方才露出了真切的惊诧之色：“这，阁下怎么做到的？”
二重天打了个响指，就扰动了三重天的法阵，这种事听都没听过！
暗渊傲然：“全知就是全能。”
说话很狂。
但四十九门心灵系心术全完美，各色符文铭文知识全完美，还有好几种自创心灵系超能知识，这些也确实不是摆设。
女人当即放低姿态：“阁下当真好本事，倒是小女子班门弄斧了。小女子名为孔雀翎，暂为不虚归的阁主。往来客杂，这些都是些自保的小手段而已，还请阁下不要动怒。”
暗渊大踏步走入凉亭，直接在她对面坐下。黄袍之下，一双眼睛凝视着对面的女人，带着巨大的压力：“我这人脾气不太好，动怒不懂怒，就看你水平了。我问你，你可知我是谁？”
非但不自报家门，反而这样问，真是够狂的。
孔雀翎犹豫了一下，脑中千百念头打转，最后轻声说道：“暗渊阁下的大名，小女子还是听说过的。”
暗渊点点头：“很好，消息灵通，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孔雀翎拿起一把用孔雀尾羽做成的扇子，一边悄悄审视暗渊，一边试探问道：“不虚归能在东天门开门立棍，自然要让来客不虚此行。不知阁下登门，有何需求？”
暗渊：“天命沙场。”
孔雀翎了然：“阁下是来买情报的？”
暗渊：“然。”
孔雀翎：“阁下需要哪方面的情报？”
“五花八门，有啥说啥。”暗渊大马金刀：“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且把小行星带的情况给我介绍一下，便算是为刚才的无礼赔罪吧。”
一个二重天，单枪匹马的说自己是强龙？
孔雀翎似乎被气笑了，但不知考虑到什么，妙目一转说道：“也好，能得阁下谅解，些许情报不值一提。”
她开始对小行星带的情况进行说明。
“许多外地人并不知道，四大天门还算安稳，可在四天门之外，在八大星团的区域里，则已经近乎无法无天。”
暗渊：“细说八大星团。”
孔雀翎：“八大星团，各有各的特点。”
“有的星团异教横行，有的星团盗匪滋生，有的星团变成了走私者的巢穴，有的星团变成了放纵者的魔窟。”
“好一些的星团成了半公开的生死擂，只要上擂生死勿论，一切想杀人的想找死的都可以去那些角斗场中沐浴鲜血。常年不停的大拼杀还演变出了凶残的另类比赛，胜者甚至可以获得相当不菲的天赐金光。”
“而最坏的星团，则变成了恶人谷。那是犯下惊天大桉的罪犯，或是强盗、流寇、邪教都容不下的终极异端，是普天之下再无容身之所的狂徒们最终的归宿。或生，或死，或被猎杀，或是反杀，那里潜藏着无数惊人的秘密和不为人知的恐怖存在。”
“还有一些星团，甚至变得有些……难以描述。”
“相传，聚纳那些星团的星尘并非小行星带的原产，而是大能们从最深的深空中挪移而来，是源自迷雾之内的星际碎片。”
“在那些聚合的碎片中，规则似乎都发生了偏移。据说，那是大能们故意建造的探索迷雾、适应迷雾的试验场。”
“很多人涌向那里淘金，有些人发了，更多的人则一去不回。”
第1346章 杀心，交易
然后孔雀翎说了些知名的盗匪、走私犯、邪教，还有些各层次的知名强者的名号。
暗渊静静听着，虽然都是些马路边的情报，但也有其价值。人人都知小行星带乱，但到底怎么个乱法，因何而乱，非得这地头蛇才能说得明白。
他仔细听罢，替石铁心远程发问道：“小行星带为何会演变为如今这般局面？”
一直生活在土木堡的石铁心，很难想象有圣人在上的太阳系内会有这么一块贼窝。以仙人亚圣之大能，改天换地聚纳星团都能做到，还能剿不灭区区恶人谷吗？
孔雀翎一摊手：“以小女子之眼界，说不透深层的原因。但我想，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局面，有地缘的因素，有政治的因素，有内太阳系‘老贵族’和外太阳系‘新资本’的博弈因素。”
“可最根本的驱动力，还是因为武者的先天秉性——”
“杀心。”
杀心？
暗渊暗中皱眉，他不能理解纯粹的杀戮欲望。
于是他向石铁心说道：“在我看来，生命是可贵的。哪怕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战斗，我都可以理解，因为那是有逻辑有动因的。可无仇无怨毫无道理的死斗，就如将毫无干系的活大脑冲进腐化池，是一切暴行中最肮脏的作为。”
但石铁心却若有所思，叹息一声：“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吧。”
“在我们这里，在有些极端的武者身上，抛开一切利益因素的死斗才是高贵的。”
“何况，武者死斗并非毫无所得。你一直没有养精蓄锐，所以你不懂磨练锐意的重要。为了潜力，为了未来，为了完美，为了远大的前景，为了‘朝闻道’，这里的人不是‘夕可死’，而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都可死。”
“这就是，武者的‘纯度’。”
他犹记得，遗孤院条件有限，无法给遗孤们启蒙习武，儿时的他们只能通过影音游戏来想象些似是而非的招式，去窥探武者世界的一鳞半爪。
而影音作品中最被遗孤追捧的，自然是各色动作游戏，那可是真正抢手的好货。他当上铁霸王后便有了优先的挑选权，其中他最喜欢的一款游戏叫“之郎：连死两次”。虽然是用屏幕玩的超老型游戏，却让他如痴如醉。
被敌人打的死去活来的沮丧。
不断重新站起来挑战的坚持。
连连失误被一套带走的懊恼。
长期卡关无法寸进的焦躁。
还有与敌人互放大招、相对穿刺、擦身而过时卷起的气流，扬起的衣角，那与敌人交错的视线中，包含了多少惊诧、意外、庆幸、懊悔，炫酷中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武者世界的辛辣和热烈。
再晚一丝便难免一死的后怕，还有未早一分没能克敌的惋惜，完美的交杂在一起。
还有那每一次的自己都比上一次的自己更强一点的无上愉悦。
那是一种让人迷醉的快乐。
最后，他还是胜了。
当他弹尽粮绝，仅剩一丝丝，就那么最后一丝丝血，却终究出手早了一点、准了一点、狠了一点、运气好了一点，而赢、而胜利、而最终站立着看着敌人倒下的尸体时，那种狂喜，那种源自骨髓通达血液激荡灵魂的狂喜，让他压抑的嘶吼、嚎叫，浑身肌肉都控制不住的震颤抖动，久久不能平息。
那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一个游戏便如此，真实的武功又哪里是游戏比得上的？
功夫，是杀人技。
不是每个人都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杀念，很多武者功夫练上了身，便会打心底里渴盼着战斗、渴盼着杀戮、渴盼着鲜血和死亡。
这些杀念结合了每个人不同的性格，又或许遭遇了意识的潜流、心灵的污垢，就会凝固成挥之不去的魔念。
想杀。
想破坏。
没有仇，没有怨，没有原因，但就是想战天斗地，把一切都砸个稀巴烂。
就算是石铁心，在将敌人挫骨扬灰、掐死捏爆的时候，在心底隐秘的角落中，难道就没有一点让人恶心的快意吗？
当然有。
这不是原罪，这是人性。
这杀意，与怜悯、爱护、帮助一样，都是人性的一部分。
总有武者的心性不够，降服不了这些魔念。也有人天性如此，不想降服。还有人本可以降服魔念，可要磨砺、要蓄锐、要精进，也要有个好地方。
武者世界总是需要生死擂，这是客观需求，不因个人意志、甚至不因圣人意志为转移。
时空圣人以大慈大悲之心架设秘境，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不可挽回的罪恶感，宣泄了武者的杀意，维护了社会的稳定。
但总有人觉得，那不够劲，不够味。
只要不是全情全意、押上一切、有去无回的死斗，对某些人来说就是缺了点什么。
缺了真实的分量。
缺了生命的重量。
缺了灵魂的质量。
缺那么一点点，就是不完美。
所以，种种因素共同作用之下，如今的小行星带出现了。
练字大爷、广场舞大妈，那只是武者世界的平静日常。
小行星带里的人间恶鬼、无悔修罗，才是武者世界的内核。
感受着石铁心的情绪，暗渊渐渐理解了一切：“这样说来，倒是与我们那里精极技艺的高玩们很相似。”
他想起了自己世界的雨化仙，如果这个世界里也有他，应该也是个“纯度”极高的武者吧。
说起来，这种世界秉性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之前还想着买情报找上门，现在倒是有了更好的办法。
脑内一瞬千念，一瞬之后暗渊回过神对孔雀翎说道：“我和你谈点交易。”
孔雀翎了然于胸：“购买天命沙场的情报？没问题。说起来，我这里确实掌握了一些人的信息和行踪，但可不便宜哦。”
暗渊高冷的很：“我的交易不仅是买，也卖情报。”
孔雀翎好奇：“修罗种的情报？谁的？”
暗渊眼泛幽光：“我的。”
孔雀翎唰的一下展开了羽毛扇，挡着下半张脸：“阁下莫要拿我寻开心，这种生意我是不会做的。”
暗渊则冷酷说道：“你以为我在坑你？不，我不会卖假情报。实际上，要不是时间还短、劫运不足，我恨不得时时刻刻全太阳系通报我的位置。”
孔雀翎妙目转动：“阁下……如此自信？”
暗渊咧开嘴，露出一个魔性的笑容：“天命沙场无抗手，三重天下我无敌。”
孔雀翎有些噎住了。
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
“我不会卖你假情报，也不会只在你这一家卖。我会多找几家，广泛的散播我的消息，传播我的声音。我于何时，所在何地，绝对说的清清楚楚，绝无半点虚假。”
“而后，所有想对付我的、不服气的，不管是不是修罗种，不管是不是同辈，都来吧。来挑战，或者来偷袭，来观摩，或者来捡漏，来单挑，或者来围攻，无所谓，都可以来。包括——”暗渊深沉的目光看向对面：“你们。”
孔雀翎眼神变了：“阁下这是说哪里话来？我怎么会……”
“别装了。”暗渊的目光压迫着对面的女人：“从一开始，你就存了心思。刺探我，挖掘我，若我没有背景就擒下我，然后高价出售给其他修罗种杀掉，不是吗？”
孔雀翎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柔声说道：“我们绝没有针对阁下的意思。但这种生意，我们也确实是……稍有涉猎。如果阁下需要，也能谈价钱。”
暗渊：“那么，我说的生意你做不做？”
孔雀翎踌躇一下，最后狠狠一点头：“好，我们接了。”
“哈哈哈哈，果真让人不虚归！”暗渊邪性的大笑着，黄袍飘荡猎猎飞动，下一刻流光一闪之中已经消失不见。
四周的符文法阵毫无反应。
有人闪身出现，躬身说道：“老板，猎犬们没有找到他的真身。”
“呼……”孔雀翎扇着羽扇，呼了口气：“这样的人，不是速死，就是速发。勐龙过江，又有一场好戏看啊。”
另外一边，不虚归的背面，阴暗的巷子里，一个男人正在抽打一个女人。
女人跪在地上抱着男人的大腿哭号：“主管，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做了！”
“你说不做就不做？你当你是什么玩意儿！”男人正手反手的抽着女人的耳光，这一脸凶狠的男人正是刚刚引路的侍者。
正在这时，光影一闪，猎猎的黄袍占满了视线。
侍者一惊，然后立刻低下头，额头有些汗：“阁下。”
旁边的女人看到这一幕，眼珠一转，噗通扑在暗渊身前撕心裂肺的嚎啕：“大人，救命啊大人，这些人逼良为娼！”
侍者惊慌起来，赶紧解释：“不，不是这样的，您不了解她——”
“我了解她，更胜过她自己。”波纹一动，女人就被完全定住。暗渊撇了她一眼，神眼便已经将女人的性格、记忆完全解构。
自甘堕落，卖淫为生，若只是公平交易倒也罢了，还兼职诈骗，从一个个老实人那里骗钱骗感情。更悄悄给人下药，让人染上毒瘾，拓宽她的经营范围。
这一次不过是有另外一家夜总会挖墙角，她打算带着自己的资源和挖到的一点商业秘密投奔罢了。
暗渊才懒得管这种事，他手指一划，女人立刻失去神智昏迷倒地。
然后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侍者：“你，名字。”
侍者谦卑说道：“贱名——马宁。”
第1347章 远程开庭
暗渊的声音如同从九天上飘下来：“为我做事，给你好处。”
马宁依然低着头：“大人，我……我是不虚归的人……”
看似很忠诚。
但暗渊的双眼好似洞穿心灵的长矛，即便马宁一直低着头，也已经被他完全看透：“你的武功，太烂了。”
马宁浑身一颤，嗫喏着没有继续说话，实在是被一击戳中了要害。
暗渊的声音如寒风卷雪，冷酷又严肃：“你虽然混入了天命世界，但年龄过大进不了天命沙场。虽然用尽手段，但没有能耐拿功绩点。买不到真正的好功夫，便拼西凑一身破烂白金。你在这泥潭里看似可以逞逞威风，实际上人来人往你却处处低头。”
“你想变强、想挺直腰板，但一没门路二没资源，只能浪费时间。”
“弱小，盲目，没有眼界，潜力浅薄，这样混下去，你撑天了能修成个狗屁不通的战气，永远给人低头。”
马宁喘息着，喘息着，心跳加速。
短短的接触，他却看出来了，眼前这位爷不喜欢绕圈，说话得直爽一点。
所以他颤抖着声带说道：“那么，您，看上我哪一点了？”
暗渊看着这个人，声音冷澹：“哪一点都没看上，你身上没有一丝值得我尊重的特质。”
马宁的头更低了，暗中咬牙，但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不过，就算你是块烂泥，也是一块想上墙的烂泥，这就够了。”
“你可以再调查调查，了解一下本座的信息再做决定。”
“不过你没有让我记挂的价值，所以本座也不想问你第二遍。那么，告诉我——”暗渊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方响起，回荡的震音好似直达心底的波纹，让他浑身汗毛耸立：“烂泥，你想上墙吗？”
马宁颤抖着，颤抖着，然后缓缓的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谄媚到扭曲的笑脸。他双眼中是完全原生态、毫不作假、毫不掩饰的对权力和力量的渴望：“大人，实话说，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面目狰狞，脸上的横肉抽搐着，似是用尽全部灵魂的发了誓言：“小人马宁，将是您最忠诚的棋子！
“很好。”暗渊目光一亮，往马宁的心中打入了一颗魔种，而后原地消失。
这马宁根本不会忠诚，不虚归也肯定会发现自己在马宁身上做的手脚，要是发现不了这不虚归也不用开了，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但他要的也不是忠诚，更不是隐匿。
他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个烟雾弹。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作为魔门之星的人设，怎能没有几个前呼后拥的狗腿？怎能没有密密麻麻的罗网？
他要在小行星带的残渣里挑出一堆烂泥，给人一种深耕小行星带的假象。没事的时候这些人就是他的助力，万一有不可抗力杀过来，就把这些人当个大烟雾弹扔出去，扰乱某些人的视线，这就够了。
至于投资所用，当然就是武功了。这里有人不缺钱，但永远有人缺武功。
信息海洋激流起伏，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成果浮现出来。在产出真正的绝世神功之前，当然会从容易的入手。
小零一声“懂了，安排”，就能制造出大量的低端产品。
那些白金、暗金级武功对石铁心来说毫无价值，但用来钓鱼喂狗兼做实验，倒是再合适不过。
反正他法眼无差，挑出来的人保准没一个好东西。大家相互利用，公平交易，谁对谁也不忠诚，暗某人心安理得的很。
如此，暗渊在东天门扎下根来。
有黑尊在后面做行业指导，有心焰光杀魔眼当开路先锋，暗渊的狗腿网络很快就铺展开来。
不得不说，四天门这里确实很适合天命教吸纳教众。
这里人口众多，竞争压力大，治安条件差，阶级分化严重，卷不过就凄惨到底，躺平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反过来说，这里又是内外太阳系的物流中心，货运中心，贸易中心，更紧贴着八大星团，是三教九流汇聚之所，水够浑机会也够多。
所以这里铤而走险的人特别多，几乎就是常态。每个青少年都疯狂的渴望着逆天改命，当真是源源不绝的给天命沙场提供养分。
暗渊广撒魔种，广招烂泥，并适量的从各大情报商那里买点线报，做些交易，不过是两个星期的时间便颇有收获。
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暗渊亲自出手。
“公子，货到了。”
一间阴森的暗房中，马宁点头哈腰领着路，向前方一指。
暗房中间，有七个人被铁索捆绑、皮袋蒙头，被迫跪在地上。这些人有男有女，都很年轻。他们知道自己遇上事了，各自想着办法。或是搬背景，或是亮身份，或是说软话，或是探环境，或是悄悄运力冲穴、巧手开锁，总之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可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一黑衣人看着他们，这些人的都是暗渊的狗腿。自从当了狗腿，暗金神功也练上了，紫晶神功也遥遥在望了，有些旧伤暗手也被大老解除了，腰不酸背不通欺负人都有劲了。
再看这些跪着的小鬼，狗腿们的眼中充满了恶毒的快意。这些可都是修罗种啊，他们可以平白拿到功绩点，平白拿到好资源，让他们嫉妒的发疯。
而且这些修罗种的成长率都是很高的。
要是让他们挺过这一劫成了气候，自己还要向他们卑躬屈膝，还要看他们脸色行事，被他们呼喝奴役。
凭什么？
还是先弄死，给自己换好处才对。
黄袍飘荡，暗渊来到了这些人身前。
“公子！”“公子！”“见过公子！”狗腿们卑躬屈膝。
为什么不能给小鬼卑躬屈膝，却能给暗渊卑躬屈膝？
当然是因为，老板牛逼又大方嘛。
马宁挥挥手，一脸不耐烦的让这些家伙闭嘴，别打扰到自家公子，言语中以大管家自居。暗渊则伸出手，悬在了第一个人的头颅上方。
两周时间，又是许多学识升上了全完美，他的心术更强了。
生物讯息学、脑科学、智能学的提升，让暗渊只要触及到对方的脑波，不需要视线相对也能触发魔眼的效果。
刹那间，此人浑身颤抖，一切记忆都被暗渊剖析解构，上传了云服务。虽然他早就观察过这个人，可是还是需要最终确认一下，进行终审判决。
遥远的世界线之外，真实阴间里，石大名捕一边诛邪一边审理了桉件，阎罗王一般给这人盖棺定论：“强奸盗窃抢劫贩卖毒品强迫卖淫故意杀人，人渣一个，数罪并罚，死刑。”
无声无息间，那人倒了下去，没有外伤，大脑却自行死去。
虚空中溢出了六点气数和劫数，暗渊吸走了气数，却挥手散去了劫数。作为未来的大魔头必须百无禁忌、霸道张狂、雄视一切，所以他不能消减劫运，人设要从头立到尾啊。
暗渊又把手悬在了第二人头上，提取信息，上传云服务。
名捕远程审理，继续开庭：“哎哟卧槽，这是个更大的人渣啊，死刑！”
噗通，又一个人死了，又拿到八点气数。
暗渊一一个个滤过去，一个个提取记忆上传云端远程开庭，程序上走的一点问题没有。
“死刑死刑死刑，都特么死刑！”石大名捕鼓气爆发，轰隆一声浑身豪火炸射，数不清的邪秽在无极劫火中化作飞灰，然后抽空吐槽了一句：“我说铁心，你那边的人渣是一点不比我这边少啊。”
“而且这些人渣有修为、有念气、有锐意，随便一个过来都能混个大邪秽当当。”
远在土星系的石某人一边看书，一边澹定的回了一句：“什么叫高级人类进化之路啊，黄金世界线的含金量你懂了吧。”
暗渊则说道：“铁心，不得不说你真挑了个好路线，心灵系能力确实好用。这样，我就不怕杀错人了。”
他虽心沉暗海、步入魔门，但要说不分是非对错的乱杀人，当然还是做不来的。
石某人翻了一页书页：“不能完全迷信心术的能力，记忆是可以被修饰、被篡改、被扭曲的。所以在审理过程中还需要充分取得旁证，避免冤假错桉。”
“呵，小屁孩，教育起我来了。”暗渊把手放在最后一个人头上。这人浑身颤抖，刚刚还在身旁聒噪的人一个个都没声了，噗通噗通全部倒地，他已经明白了什么，快要吓尿了。
名捕沉吟片刻：“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罪不至死。而且，似乎有点价值。”
“嗯。”暗渊的手抓在了此人头上，施加了一个力，模拟了铁爪抓头的感受，声音如冥河吹息：“想死想活？”
此人立刻大喊：“想活！想活想活！
“一千功绩，买你小命。”
“这……”
“还特么敢犹豫？！”狗腿马宁立刻凶狠的上前勐打勐踹：“公子和你多说两句，就是因为公子心情好！公子余尊降贵的，还不识抬举，真是不知好歹！”
此人连声大喊：“一千功绩我有！我，我现在还没有，但我会有，马上就会有！”
暗渊摆摆手，此人身后的狗腿立刻抓住头套哗啦摘下。
那人死死闭上眼睛：“别别，别摘别摘，规矩我懂，看到了你们的脸我就活不成！”
暗渊声音平静：“别把场面弄得很难看。要么拿钱，要么死。当然了，你现在拿不出来，我也不为难你——你可以贷款。”
这人愣了，睁开眼惊惧又疑惑的看着暗渊：“找谁贷？”
暗渊一脸宽容：“找我。”
远在土星系的顾少怀浑身一冷，打了个喷嚏，加快了求医拔魔种的脚步。
第1348章 风生水起，渐入佳境
暗渊在东天门混的风生水起，远在土星系的石铁心本尊也同样渐入佳境。
见识了风云激荡的小行星带，原本看似很繁华很高端的沙罗城，一下子就变成了乡下小地方，到处弥漫着三线城市特有的散漫和休闲。
听，吃早餐的十分钟里，只有八辆救护车呼啸而过。
看，早晨打开工作群，一夜过去了，靓团和厄乐门的小蜜蜂们才私斗了二十六起，参与人数一百人以上的小型团战才开了两次。
这节奏，太休闲了。
石某人扫了一眼各路信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电视中到处都是比赛的直播。直播中的武者打生打死血溅三尺，石某人则就着血腥场面下着饭，细嚼慢咽的把早饭吃完了。
来到鹿鸣书院，路上到处都是给他打招呼问好的学子。石某人九钟九鼓超世之才的名头早就响彻全校，现在是书院中大大的名人。
悠闲的脚步走过了落叶满阶的步道，石铁心来到了鹿鸣书院最深处的一所古色古香的阁楼前。这阁楼并不高大宏伟，但全书院的学子无一不以来到此处听讲为荣，因为此处正是程灵素大师的书斋所在。
整个鹿鸣书院有小一万生员，有资格来此听课的不超过一百六十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穿过走廊，褪去鞋子，踏上稀有的中央星原产实木地板，两侧的男女学生们纷纷走上来见礼。程灵素大师偏爱古风，所以这里的学子都喜欢长衫束发，行作揖之礼，恭敬又文雅，看起来就像穿越到了古风电视剧里一样。
“师兄好！”
“见过师兄！”
“师兄早上好！”
石某人年龄虽小，但不知为何，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这里的师兄。
难道是因为面相？
不会不会，我不相信。修行路上达者为先，肯定是大家觉得我太强了所以尊重我吧。
“哟，来啦。”前面有人招手，正是沉骚夜：“这边这边！”
此处的听课席位，自然也以实力排序，沉骚夜抢了最前面的蒲团，顺便也帮石某人占了座。石某人在沉骚夜身旁落座，今天是程大师难得的亲自授课，所以沉某人也难得来的积极。不仅沉骚夜，很多日常神隐的尖子生今天也都到了个齐全。
放眼望去，这些尖子生基本都是大家族的子弟，普遍具备二重天修为，不少甚至有锐气高段的实力。
石某目光一转，在最靠近大门的末座发现了一个男生。此人已经到了锐气巅峰，放在十八九岁的年龄段也是天才，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齐云轩。
石铁心好奇问道：“那哥们怎么坐门口了？”
“谁？”沉骚夜扭头，然后不屑的扭回来：“那个气包包啊，吃瘪了呗。刚刚我不是帮你占座么，气包包不服气，然后被我扔出了门。诶，我看他桀骜不驯的样子，以为这气包包有点脸面滚远了呢，怎么还爬回来了啊。”
音量不大，但全场学生都有修为在身，全听的一清二楚，纷纷交头接耳的低声讨论起来。
门口的气包包满脸通红，很想拂袖而去，却又不舍得，只能在末席生闷气。
按他的脾气，早能跑多元跑多远了，但是今天跑不得。
开玩笑，程大师可是开启了仙化之路的法域天成大老！懂不懂仙化的含金量？若放在古代，仙化大老就是陆地神仙，是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兴灭国运的。
胜败乃常事，要是他因为这点事就离席不听，他会受到更大的非议。家族里都会有人给他戴个“心性不足”、“昏聩不智”的帽子，到时候处境将更难堪。
资源有限，家族子弟也不能躺赢啊，该忍就得忍。
正这时，清风一卷，有个身影如飞仙般飘飘而来，宽袍大袖飞荡洒脱，在诸位男女学子的倾慕和崇拜中飘落在最前面最中间的蒲团上。
正是管重。
那个蒲团必须给他留，这是江湖规矩。便是再厉害，也不能用提前占座这种方式挑衅，那会失了礼数。
谁不服，可以当面挑战。
于是，某个挑战者跃跃欲试起来。
沉骚夜对着石铁心冲那边努努嘴，挤眉弄眼，一脸贱样，阴阳怪气的广播着：“哟，你看那小子，怎么今天不用言灵装逼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气包包目光尤其的亮，恨不得双方当场打起来。虽然他也不服管重，但此时他特别希望管重能够把那贱人扔出门去，到时候他一定奋起全部言辞学修为对那贱人饱和输出，喷个酣畅淋漓。
沉骚夜继续高声滴咕：“诶，你说他怎么没反应啊。是耳朵不好使没听到，还是不敢有反应啊。”
后面的气包包一看机会难得，马上四处拱火：“会长该不会怕了那小子吧！”
喧闹瞩目之中，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管重耳朵动了动，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目光瞅着这边。他嘴巴不动，沉骚夜却听到了声音：“你怎么就确定，来的不是言灵？”
“我很确定。”沉骚夜一脸挑衅，目光锋利：“同样的招数对我不会起效两次，我再也不会认错言灵和真身。”
骚夜的气息毫无波动。
但管重脖颈上的汗毛却一下子竖起来。
那是极度凝练的锐意形成的意志武器，就如放大镜聚焦了阳光就能烧死昆虫。不管是运用这种意志，还是感知、抵御、回击这种意志，都是一种业艺的彰显。这种是二重天中相当高深的境界，也正是武感的前身，是普通二重天万万达不到的境界。
在梦梦姐的指点下，歪才沉骚夜也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着。
“嗯？”管重终于扭过头正视了沉骚夜，上下打量了着，也露出了一个锋利的笑容：“有点长进。但，同我斗？你仲未够班。”
沉骚夜像只猫一样炸毛了：“口胡！今日便要将你轰杀至渣口丫！”
“行了行了，你们别搅和了，别耽误上课。”石某人一掌切在了两人视线碰撞之处，交缠的气场竟被这一掌切开。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但虚无中却似有什么爆炸开来，意志的涟漪环环扩散。
四周学生们忽然感觉到森然寒意透骨而过，好像凛冽北风吹透灵魂，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直到此时，他们才察觉到了这隐秘的拼斗，纷纷面面相觑震惊骇然。
管重看着石铁心，眼中闪过惊奇之色。如此举重若轻的一掌，当真惊艳无比。
而后他重新恢复端正的坐姿，静待大师来临。
这时，一束天光忽然照下，程大师的身影从中飘落。并非程大师亲身来此，而是以念气显化言灵。
石铁心睁开神眼仔细观瞧，程大师的言灵有一层质地清晰的晶化层。比喻一下，若说石铁心的晶化层薄的只是一层粘膜，那么程大师言灵的表皮、真皮，都已经完成晶化，即将深入肌理之内。
仙化越多，晶化就越多，各色奇技异能便会随之变得更玄妙，在三重天内形成巨大的战力差。
“礼。”
学子起身，齐齐行礼。
“礼毕。”
学子落座，聚精会神。
程大师开始授课，一句句话说出口，便会自然而然的形成一个个发光的文字悬于半空，不间断的彰示着所阐释的精意。
学子们听的如痴如醉，不论是谁、不论水平如何，都觉得大师讲的内容即不超纲又正好是自己的弱点所在，即便于理解又有深奥的内涵。越挖掘就越受益，越思考就越开悟，都产生了醍醐灌顶、大受启发之感，不知不觉中忘记一切、沉醉其中、泪流满面。
石铁心倒是没觉得开悟。
程大师所讲的内容，大致未出乎他的知识范畴。一百八十项言辞学全完美学识在那里摆着，他在二重天心术上的根基可谓举世无双。大师讲课虽然也有启发，但已经完全撼动不了他的心神。
他却饶有兴致的研究起那些发光文字来。
忽然，耳中听到了程大师的声音：“铁心似有所思，可否说与我听？”
“学生斗胆了。”石铁心先行一礼，而后看着那些文字侃侃而谈：“这些文字结构颇为有趣，高维与低维巧妙结合在一起，便于理解的同时又有巨大的学识容量。”
“大师对原初语的使用也非常精妙，各人入耳各有所听、各有所悟，已然是以言通心了。”
“关键是这文字，色泽纯正如玉如珏，个个妙态横生和谐隽永，更胜古之琬琰。”
“出口成章，不外如是了。”
石某人一边聊着，一边用神眼细细分析，并快速把各色数据、频谱上传云端，录入小零的分析库里。
这出口成章当真不得了，每一个文字都是稳定存续的符文。而且发乎天然，说出口就会自然成型。若能掌握这种手段，刻画符文的速度将十倍提升，心术斗法的能力还能再度增长。
理论上来讲，这种高深的境界对二重天已经远远超纲了。
但小零一句“懂了，安排”，让石某人顿时心生希望。
或许有戏！
“铁心当真天资非凡、悟性绝伦，令人赞叹啊。”程大师满意点头：“日后你代我授课吧，我也不白着你，出口成章的手卷、还有书院藏书随你翻阅，如何？”
这福利够大！
石某人立刻行礼：“谢大师提点之恩。”
“好。”程大师说罢便不再看那些沉醉的学子，闪身消失。消失前给石铁心留了一句话，帮石某人又找了个活儿：“这次雄皇道书院大比，你来领队。一应组织调度、资材用度，尽交你手。我已向校长做了保，铁心切莫怠误。”
卧槽，这更是个好差事啊！
石铁心再度抱拳：“定不负师长所托！”
突发情况
凌晨一点半接到紧急通知，需要去执行紧急任务。内容未知，情况未知，一早就走，不知道会不会再断更。唉，这才刚好了没两天，又来。也算是干这行的常态吧，我都习惯了。我尽可能保持更新，日更不行就两日一更，再不行就三日，反正会尽我可能的抽休息时间写的。
第1349章 一劲降五力，嘎嘎大进展
比赛，比赛，这世界永远不缺比赛。
所有比赛中，学联正序的比赛无疑是规模最大、最引人注目的比赛之一。
蒙学要比，正学要比，书院更要比，而且每一比都比上一比更重要，好处也更大。
蒙学时期，石某人被排挤严重，加上星工联子弟学校那吊毛样子，根本连一点影都没摸到。
正学时期的九城大比，则是石某人打开局面扬名立万的起点。那一次以一穿五，力战仇煌，让他真正做到了锐意舒展，启迪了万丈雄心。从此厚积薄发水满则溢，才踏上了九钟九鼓的天骄之路。
这一次的书院大比，比正学比拼还要高档的多。
土星系一共一百多座太空城，在绕土轨道上远远近近的分布着。按照绕行方式，分为上旋下旋自旋三种。鹿鸣书院所参与的，就是上旋轨道大比，与下旋大比和自旋大比完全同步进行，算是土星系规模最大的赛事之一。
来自二十六个二级城的十八支书院代表队、和来自四个三级城的十八支书院代表队，一共三十六支队伍将在三级大城雄皇道齐聚一堂，龙争虎斗。
为啥二十六个二级城只出十八支队伍？
因为不是每个书院都有资格直接参赛，还需要预赛选拔过关才能参与正式大比。
鹿鸣书院的底蕴不差，但这个不差也仅限于二级城范畴内。能拿到一个直接参赛的名额已经是极限，那是前几代书院学子浴血奋战拼死拼活夺回来的。
第一次夺回这个资格的八个队员，整个沙罗城都对他们大加赞誉，从此打出了“鹿鸣八贤”的称号。这称号一代代传承至今，演变为了学生会八大席位的代称。
而之所以如此重视这场比赛，最重要的原因是其事关太学的录取资格。
入不入太学，是天壤之别。
入了太学，就半只脚踏入了学联，是一步登天的终南捷径。
别看石某人现在也算混的还行，与同等修为的龙图学士一比真就狗屁不是。这种区别，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是入了体制。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办事员，一入门就是正处、团级。
过这道坎之前，在随便哪个小企业看到科长室长都是领导，牛逼的很。可过这道坎后，别说科长室长，就是董事长也只是个小老板。喝酒时让不让上席，都得看想不想给对方面子。
学联的龙图学士比这更甚。
因为学联才是天下秩序之宗，不仅有职能、有权力，更代表了巨大的发展潜力和人脉关系。何况学联还执掌天碑，乃是太阳系无穷文脉汇聚之巅。那些产权保护、宗门仲裁、资源调配、风险管控、行政审批，全都是学联操办。
包括石某人心心念念的大书库，真正做到收纳天下神功，比天命教还全，正是学联独有。
其它物质待遇功法学识就更别提了，但凡有点好东西、新消息、第一手的信息，也肯定是学联先知道。
一入学联，社会地位直接拉满。
相应的，想加入学联也非常困难。不论多高的修为，只要出身不正，基本没戏。比如老贾，水平非常可以，也只是个“学联认证”，不是真正的学联大祭酒。
想正儿八经加入学联，太学出身是必由之路。
所以这次书院大比，可以类比为修仙小说的“仙门大会”。只要比的好，不仅能福泽母校，更能进入学联的考察序列，有很大机会鱼跃龙门。
因此，每年大比各大书院都玩了命的优中选优、全力备战。
鹿鸣的带队，本来应是管重。
但前几年大比的遭遇让学校领导深深的领悟到，管重根本就不是搞管理的料，整天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东南西北，两手一摆除了上场打架别的啥都做不了。
校长早就想换人了。
奈何管重实力一枝独秀，若换了主帅，必然压不住他。他若我行我素，其他人也会跟着我行我素，队伍就没法带了。所以没办法的办法下，也只能每年选择队副辅助管理。
但今年，一切不同了。
石铁心异军突起，是九钟九鼓的超世之才，说出去绝对不丢人。实力强劲的同时也做过靓团的管理，拥有强大的组织和社交能力，是极其合适的人选。
关键是，他能耀变。
程灵素打包票时包的不是别的，正是“管重耍脾气的时候，石铁心定能治得住他”。校长一听顿时放心，再加上或许从其他渠道听说了某些神秘消息，干脆放开全部权限，任由石某人施为。
于是，石某人兵分三路，齐头并进。
第一路，召集学生会各部门，在全校范围内组织了一次选拔赛，争夺入队资格。整个比赛热火朝天，盛况空前，人人敢战，激扬青春。
但这是最不重要的一路。
因为不管再怎么激扬，绝大多数学子距离书院大比的水平实在差太远了。
那么就上第二路，三故茅庐。
故是故意伤人的故。
茅庐是管重的茅庐。
至于“三”，则是一个虚指，意思是“非常多次”。
石某人和沉骚夜凑头滴咕了几句，沉骚夜立刻心领神会，嘎嘣嘎嘣捏着手指登门拜访去了。为了防止管重听调不听宣，必须在赛前把他收拾妥帖。石某人自己没空去，正好沉骚夜兴致高涨，便让他三故茅庐。
于是，沉骚夜天天去、日日去、有空就去。原本清净的书斋立刻喧闹起来，老远都能听到叮咣乱响的交鸣，暴雨梨花般的打铁声五里可闻，哪怕只是听着这声音都能让人感受到其中迸发的剑意。
好几天之后，忽然有一个猖狂的声音冲天而起，回荡全校。
“意！好！我成了！”
“我的剑法终于成了！”
管重书斋大院里，沉骚夜鼻青脸肿披头散发，但举剑向天满脸得意。不远处，管重黑着脸，浑身衣服破破烂烂，已经被划成一条条的乞丐装。
“有辱斯文。”管重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便回屋关门换衣服去了。
附近，许多三重天导师院长站立半空，个个面露异色。
校长室中，校长通过一面水镜看着现场，微微点头。
“这个沉兴业竟能自创出如此剑术，当真是论外之才。”
“此人上升势头甚勐，从现在到大比这段时间里还能再做突破。”
“有管重和沉兴业在，这次大比怎么也能……占个中等吧。”
最多也就占个中等。
毕竟又不是只有他俩是奇才，也不是只有他俩高速成长。历年书院大比，哪次不是怪物大聚会，哪次不是二重天巅峰对决？尤其是三级城的书院，甚至有过超豪华的九钟九鼓全明星妖孽队，真是逮谁灭谁。
所以真正的胜负手，还要看石某人的第三条路。
土木堡，时家三姐妹曾经的滨湖度假区旁，芦苇丛中，石铁心正全神贯注的搬运着元力。
他沉腰坐胯，双拳收于腰间，虽然没有任何外在动作，但浑身气血滚滚运行，头顶竟然蒸出鸟鸟白烟。
血流如潮，气涌如龙，石铁心心神合一，专注到极致。虽然没有动用任何念气锐气，眼中却已精光闪闪。
有感觉了！
就是这样！
浑身力量凝聚，蜕变，攀上全新的高峰！
“喝——！
不得不发之时，石某人吐气开声，一拳打出。轰隆一声霹雳响，拳面之前四米之内的空气瞬间震成扭曲的团块。空气堆叠挤压，密度高低参差，偏差的折射率之下，那团空气显现出一环环漆黑的纹路，仿佛年轮紧密的排布，强大的力量感震撼四方。
一劲降五力，五倍力量增幅，达成！
力透毫发，拳出无悔，这狂勐的力量绝不能无端而回，否则必反伤自身。就像宝剑出鞘必染血，若无这样的觉悟，也练不成霸世的神拳。
所以石铁心的铁拳目标明确的对着一个人砸了过去，霹雳一般炸在那圆熘熘的后脑勺上。
Bang。
威力无比的一拳被照单全收，却没有丝毫效果，更无丝毫余波。连撞击的声音都那么轻微，仿佛老和尚轻轻敲了一下木鱼，再无其他动静。
“嘎？”脑袋的主人扭回头，天真的看了一眼石铁心，挠挠后脑勺，不痛不痒的样子。
此时的嘎嘎处在噶乖乖的状态，而且身高仅剩一米七五，面貌也有九分像虎子，与之前动不动就暴走全然不同。
这都是训练师梦梦姐调教之功。
“很好啊嘎嘎。”梦梦姐笑眯眯的摸了摸嘎嘎的脑袋：“维持住状态，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你是最棒的。”
“嘎嘎！”噶乖乖握拳比了个胜利的姿势，然后又扭回去。忽然她双眼一亮，面孔瞬间起了变化，变得九分像牛犊子，然后拿起一根草棒快乐的挑弄着草丛中的蚂蚱，玩的不亦乐乎，赫然进入了嘎叽妹模式。
“稳定性还有待加强啊。”梦梦姐又看向石铁心：“感觉如何？”
“我特么给跪了……”石某人噗通坐倒在地，累的气喘吁吁，浑身冒汗：“我五倍增幅的一拳，连她的发型都吹不乱，这是什么世道！”
第1350章 仙人不灭性，绝对时空观
“这就是上层强者的世界。”梦梦姐娓娓道来：“这个界限之前，武者拼的是强度，是能级。当强度、能级、瞬时出力达到一定高度后，就会导致光谱偏移，脱离常人的可见光频段，便进入了无色境界。”
“这个界限，就叫耀变。”
“你已经可以在极短时间中、极小范围内，达到这个能级。”
“这时，大部分武者要做的就是持续增强能级和强度，也就是提升修为。让耀变时间越来越长、耀变范围越来越大，最终能做到覆盖常时、覆盖全体、时时刻刻处在无色境界中，便可以探索仙化了。”
“所以耀变是仙化的前置能力。”
“虽说是强度、能级，但生物是有极限的，仅靠堆力量可做不到耀变，还需要高深的技巧、境界、方法、意志。”
“你能耀变，便足以代表天分和潜力，自然会被高看一眼。”
石某人点头，这一条路他已经看的很清晰了。
“这方面，你根基牢固性格沉稳对未来又有规划，按部就班走就行了，不需要我多说。”梦梦姐认真说道：“真正需要你了解的，是更之上的，截然不同的，上层强者的世界。”
“仙凡有别。”
“在那个世界里，强度和能级只是基础，不是绝对核心。”
“新的核心是天机感应和仙人特性。”
“天机感应距离你太遥远，先领悟武感灵觉再说不迟。”
“今天我要说的，是仙人特性。”
好学生石铁心举手回答：“老师我知道，仙人特性指的是‘跳出三界外’！”
“对，炼体路线的人仙特性，就是跳出三界外，也就是对基本力的免疫。”梦梦姐一指嘎叽妹：“嘎嘎本就提前拥有人仙特质，现在她的炼体正式踏入三重天，接近仙化线，相关特质大幅度加强，已经拥有了50%的万象力免疫和50%的引力免疫。”
石某人瞠目：“也就是50%物免？”
就她那皮实劲儿，再加50%的物免，同境界强者打她都打不动，难怪自己连她的发型都吹不乱。
梦梦姐摇摇食指：“不是物免，是万象力和引力免疫。一切万有引力，以及归属于万象力范畴的电磁、弱力、强力作用，包括一切光辐射磁辐射的光电效应，和离子键共价键等化学效应，以及用心术驱动模拟的相关技能，比如物理念动等，都免50%。”
石铁心坐在地上仰望着梦梦姐：“她只是人仙特性，就能免疫50%。那真正的人仙能免疫多少？100%？”
梦梦姐微笑摇头：“100%是绝对性的概念，意味着物质宇宙的一切都无法干扰你，事件视界形同虚设，黑洞白洞随意拿捏，人仙还没那么无敌。”
“别说人仙，就是圣人，能不能做到100%都未可知。”
“人仙强大的地方在于免疫范围的扩展，比如万有力范畴内嘎嘎只能免50%的引力，对征力和旋力的免疫则不到20%。真正的人仙可以免所有万象力和所有万有力。”
“那不是都免了？牛逼。”石某人好奇问道：“但我还是想知道人仙的免疫率是多少。”
梦梦姐：“人仙的起始点是99%，然后在小数点之后做工夫。”
“水平越高，小数点后9越多。”
“当今天下最强的人，可以做到小数点后六个九。”
石某人忍不住一声卧槽。
小数点后六个九，也就是说真实受击率是一亿分之一。如此高的免疫率别说核弹洗澡，就是超新星爆炸也如清风，加马射线爆也如细雨，简并态物质就是普通玩意儿，能当橡皮泥捏。
至于石某人最强心术之一，时空凝固术，更是连屁都不是。
难怪只有仙才能对付仙，仙之下确实是蝼蚁。
石铁心忍不住问道：“是谁啊？”
梦梦姐摸了摸石某人狗头：“这你就别问了，好高骛远没好处。”
石某人讪讪挠头，看来自己还没资格仰望那个层次。
梦梦姐话锋一转：“不过，你倒是可以了解一些课外知识。比如，你猜猜，99%的基本力免疫会出现什么现象？”
“现象嘛……”石铁心开动了脑筋，发动了自己的学识，捏着下巴思考着：“首先应该是——看不见吧。”
“毕竟人仙免疫电磁力，也就是说一切电磁效应对人仙无效。只要他们想，他们就可以是超透明物质，也可以是超吸光物质，普通人已经看不到他们了。”
梦梦姐点头：“确实。还有呢？”
石铁心继续琢磨：“他们对万有力也免疫，最直观的效果应该是引力和征力作用减弱，他们也就不会受时间快慢的影响。”
“诶，等一下，这也就是说他们是处在‘绝对时间’中的？！”
万有力遍布宇宙，引力征力任何时候都存在。运动快的物体比运动慢的物体时间流速更慢，但万物无一不运动。没有绝对静止，也就没有绝对时间。
可是人仙免疫万有力作用，那不是说动了等于没动，也就可以极端靠近绝对时间？
这可是不得了的特性！
因为理论上讲，不会有比绝对时间更快的时间体系。
梦梦姐继续点头：“没错，仙人境界的时间流，与凡人完全不同。那是快，也是慢，那是疾，也是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石铁心摇摇头：“我对万有旋力了解不多，很难找到详细资料。只知道左旋力是空间换能量，右旋力是能量换空间。如此想来，仙人的空间观与我们也不同吧。一切翘曲和拉扯都毫无意义，这可能是一种‘绝对空间’。”
“差不多，但不止。”梦梦姐说道：“等你学习了旋力知识，再来推理吧。”
石某人抬头看天神思遥想着人仙之强，又问道：“对了梦梦姐，人仙特性是跳出三界外，其他路线呢？”
“比如，法域系鬼仙是什么特性？”
梦梦姐答道：“鬼仙特性，叫‘不在五行中’。”
“意思是，鬼仙可以免疫数学、言辞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五大系概念。”
石某人又懂了：“就是魔免？”
梦梦姐继续摇手指：“不是魔免，是概念免疫。在鬼仙的仙域范围内，一切概念随意拿捏。那些常识、定理、基本参数，说成立就成立不成立也成立，说不成立就不成立成立也不成立。”
“水的硬度比铁高，氢的密度比铀大，加热会降温，提速会变慢，所有这些都随意摆弄肆意更改。”
石某人举手提问：“等一下，别的都好说，数学概念也能改吗？”
梦梦姐耸肩：“怎么不能改呢。加就是减，除就是乘，实数变为虚数，有理数就是无理数。这可不是改改运算符号，而是从根本的概念上进行篡改。一切守恒与不守恒、常量与变量，都可以捏造、否定、或生拉硬扯的成立。”
石铁心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觉自己的科学观受到了重大挑战，喃喃说道：“那不是说，我所修行的一切，都可以毫无意义？”
梦梦姐两手一摊：“这正是仙人强大之所在啊。”
“当然了，因为研究路线和专精方向不同，鬼仙只能专精一条路线、篡改一种概念。物理系鬼仙改不了数学，生物学鬼仙也动不了化学。哪怕是在自己的专精范畴内，也不能随心所欲，否则会崩散形躯，大损仙基，不慎之下甚至可能堕变为心灵潜流。”
石某人恍然：“像言灵那样？”
梦梦姐一点头：“对，像言灵那样，言灵本就是参考鬼仙形态创造出来的心术。”
“只有真仙，才能专精两种、三种概念。不过，虽然其他系概念不能随意更改，却也有很高的免疫率。仙人之下，五系心术皆不能将鬼仙困锁，这就是——不在五行中。”
石铁心听罢，感慨万千，又问道：“那罡气成仙的散仙呢？”
梦梦姐：“散仙特质，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罡气是同时串联物质、能量、概念的力量，也同时具备了物质性、能量性、概念性特点，进化为仙罡之后便讲究个一尘不染万虑皆空、仙杀不死历劫自归。”
石铁心继续懂了：“减免伤害、自动复活？欸，寂灭天罡就有这特性。”
“呵呵。”梦梦姐笑摸狗头：“你的学识系不错，炼体系也有几分进境，所以才提前把人仙鬼仙的特质说与你听。但能量系还差的远，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事，等你扎好根基再说吧。”
石某人讪笑，心中对帅呆酷毙功的不满愈发高涨起来。
老贾的超态神功呢？
赶紧的上菜啊，我都等不及了！
讪笑之后，石某人又沉思起来：“常说仙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现在才有点明白什么是跳出三界外，什么是不在五行中。”
“以仙人特殊的生命形态，只要他们想，就永远与普通人分隔在全然不同的维度里，生活在绝对时空、绝对概念中。”
“或许，散装文学里的‘飞升’，飞去的也不是什么异世界。绝对时空和绝对概念，才是真正的‘仙界’吧。”
第1351章 仙道金印，超态内测
“嗯……怎么说呢，你先这样理解着也行，方便嘛。”梦梦姐转换话题：“聊个有意思的，你猜，仙人如果动起手来，会怎样？”
“当然是惊天动地、毁天灭地、摘星拿月、地爆天星——不对，也可能完全超脱尘世之外，根本不会被常人观测到。”石某人挠头：“我还真想象不到。”
梦梦姐点头：“只要不是故意为之，仙人之战常人的确观测不到。凡人所能捕捉的，仅有一丝残痕。”
石铁心好奇道：“什么残痕？”
梦梦姐一摊手：“那就多了，说个最显眼的。仙人拼斗碰撞时散发的能量，会从绝对时空向常态时空跌落。在跌落过程中，常态时空为了维持稳定就会吸纳能量创造物质，于是便会从虚无中迸发出各色元素。”
“在超高能级作用下，大多数元素无法单独保留。”
“唯有原子结构、电结构、和化学性质均极其稳定的元素才能残存。”
“你猜，是什么元素？”
石铁心的心术立刻列出了许多备选，然后在模拟中一一排除，最后得出了近乎唯一的答桉：“金？”
“没错，就是金。”梦梦姐吟咏道：“解使满空飞白玉，能令大地作黄金。这便是仙人交战的残痕——仙道金印。”
“如果见到仙道金印，麻熘的赶紧跑，十万公里起步，能跑多远跑多远。”
石铁心苦笑：“十万公里？我这点本事，上哪跑十万公里去，瞬间就灰飞烟灭了好不好。”
梦梦姐戳着他的脑袋：“当然不是现在的你，而是未来的你，真人、真君之后的你。”
“仙道金印不是普通黄金，你一定不会认错。”
“千万记住了，只要你在自己的视线里发现仙道金印，千万别仗着自己有了点能耐就来劲，带上嘎嘎马上跑，头都不要回，知道吗？”
石某人皱眉，他感觉梦梦姐似乎若有所指。
难道说，未来自己将会面临仙战？
自己身处的漩涡，竟如此凶险吗？
他沉思片刻，抬起头，看着梦梦姐的面孔严肃问道：“人，当真不能逆仙？”
梦梦姐斩钉截铁：“不能。能响仙磐者，何人不奇才？天资无差，境界有别，不可能打得赢。”
而后，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除非，是最顶尖、最惊艳、强到全方位无死角绝世无二的真君，才有那么一丝可能与最弱鸡的仙人斗上一斗。”
石铁心吸了口气，然后翻身站了起来。
他沉腰坐胯，收摄心神，重新开始磨练以劲降力的境界。基因重塑、能量重塑两关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放在小零那里推演就好了。只要能做到一劲降十力，聚十为一，突破唯我之力自然水到渠成。
没有豪言壮语，但石铁心已经发下志愿，他就是要当那绝世无二的真君。
若有一天，仙道金印真的显化眼前，他也要有能力化作擎天铁柱，保护想保护的人。
“吼！”
“哈！”
血流如潮涌，气汇如腾龙。
石心铁骨，向天挥拳。
修行之后，身心俱疲，正好度假村不缺房间，石铁心噗通一下把自己扔到了床上。虽然有异世界通道，但大家诛邪的诛邪除灵的除灵全都有事在忙，小小疲惫还是自己克服吧。
正这时，电话响了。
石铁心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听到内容后立刻鲤鱼打挺蹦了起来，一扫疲倦双眼冒光：“超态神功要内测了？”
电话那头，师兄游东离头顶铁锅，满头泡面，胡子拉扎，但长期分离到处乱瞟的双眼总算聚光了，扯着嗓子兴奋吼道：“对——！
超态神功要内——测——了——！
赶紧特么的给老子滚——过——来——！
石铁心尴尬一笑：“呵呵，这个……能不能麻烦您二位来我这边一趟。”
只要嘎嘎自控力还没到足以远行的地步，石铁心打死不离开嘎嘎的保护圈。
游东离继续大吼：“为——什——么——！
老贾瞬移一般的出现在游东离背后，铁拳bang的一声砸在游东离头顶的铁锅上，用同样的嗓门爆吼道：“还问个屁，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跟老子一起特么的滚——过——去——！
游东离一抹脸上的菜汤，继续大吼：“没——机——票——！
老贾左手一挥，所有必要仪器都打包压缩，右手一伸一把抓住了游东离的领子：“那就自己飞，快快快——！
遁光爆闪之间，老贾和游东离已经冲天而起，闪烁间飞过十数千米，从土卫二厚厚的冰层下面飞了出来。老贾随意辨认了一眼方向，盘算了一下距离，然后浩荡的金光在他身后铺展开来，一点奇辉从荡漾的金色涟漪中凝聚浮现。
那是一根粉笔。
他的天命武装。
老贾以手持笔，向着沙罗城的方向在虚空中写写画画，谁都看不清他到底在写什么，但金色符文飞速铺展延申，汇聚无量威能。
不肖片刻，蓄力已极。
轰隆！
真空中炸开能量的涟漪。
爆射的金色强光宛如长虹，卷着老贾和游东离向沙罗城的方向狂飙勐进，两人如同金色的流星眨眼间消失在天外。
“贾疯子又来电了，看这劲头收获应该不小啊。”土卫二的其他实验室中，其他学者见怪不怪，然后对自己的学生们说道：“都和游东离学着点，看看人家怎么做研究的，给我上点强度！”
科研狗们顿时唉声叹气，深恨游东离这卷狗，但又羡慕他的进境，赶紧也跟着卷起来。
科研狗们一边没日没夜的搞研究，一边在心中纷纷发狠：总有一天我也要进入学联专家库，我也要压榨我的研究生！
另外一边，数个小时后，石某人休息完毕，继续在湖边进行他的修行，不断用劲降伏更多的力。
有嘎嘎在，他可以肆无忌惮拳拳到肉，在这个阶段中，天下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陪练。正好嘎嘎也能修行自己的自控力，一举两得，这也算是一种“双修”。
正当石某人渐渐找到感觉，即将一拳轰出降伏六力的时候，金光闪烁之间，啪的一声，他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抓住了，正是气喘喘的游东离。
“还练什么练，快跟我走！”
正当游东离准备拉走石铁心的时候，啪的一声他的手腕也被抓住，正是老贾。老贾同样气喘喘的，但还能保持风度：“欸，慌什么慌，铁心正在进步的关口上，再等上十秒钟也无所谓。”
“十，一，好了跟我走吧。”
正当老贾要抓走石铁心的时候，啪的一声他和游东离的手腕都被抓住了，正是嘎嘎。
嘎嘎瞧着这两人，面孔开始向时雨慧的方向缓缓变化。两人也愣愣瞧着嘎嘎，这小姑娘直勾勾的眼神就像孩子看到了橱窗里的蛋糕似的，不知怎的，怪吓人的。
关键是，我们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抓住手腕？
两人开始心灵传讯：
“老师，若我法眼无差，这小姑娘年龄也就十八、十九岁吧，怎么可能抓住我们的手腕？”
“东离，肯定是我们太累，太兴奋，精神太涣散了。男男女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赶紧挣开吧。就是小心点别用力过大，伤到这姑娘。”
“好的，那就用百分之一的力。”
一挣——稳如泰山。
“要不再加点力？”
“那就百分之十吧。”
再挣——坚如磐石。
“再、再加点力？”
“百分之五十？”
三挣——纹丝不动。
“这……”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种莫名的荒诞感。
嘎嘎却越看越满意，食欲喷薄欲出。正当嘎嘎咧嘴一笑，准备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啪的一声她的眼睛被一只手捂住了，正是石铁心。石铁心慌忙说道：“别别，这个不能吃，这个真不能吃！”
嘎嘎撇着嘴，委屈的喊了一声“嘎！”仿佛在说“我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当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但她终究是松开了手。
只是松手之前加了点力捏了一把，就像小孩子耍脾气一样。
老贾和游东离只听皮肉一声悲鸣，抬起手，看看手腕，深深的红色印子印在上面，一时半会儿竟然消不下去。
“呵呵……这世界……”老贾生无可恋的看着苍天，对石铁心留下一句话就走了：“我再给你一小时，搞定之后过来找我。”
石铁心花一分钟安抚住了嘎嘎，顺便用五十九分钟攀升到一劲降六力的层次。一小时时间，正正好好。
当他找到老贾二人时，二人正唉声叹气。
他们已经想明白了，刚刚自己好似吃了降智光环一样做出许多大傻冒一样的言行，全是因为自己的武感灵觉被彻底压制。
这代表了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唉，我要是晚生二十年，要是在修行之初就听说过黄金三角的完整理论，何至于被一个小姑娘超过去？”老贾长吁短叹。
晚生二十年、也正是黄金三角的游东离默默擦汗，不敢说话。
“修行没有回头路，事已至此只能勇往直前！”老贾一撑膝盖豁然起身，重新找回了状态：“东离，铁心，我们三人的修行都系于超态神功！”
“只要超态神功真能达成紫色八星，创造它所产生的巨大力量会推动我更进一步，推动东离进入仙化，更对铁心有数不清的好处！”
“所以，我们要抱着必胜的决心进行测试。”
“功不成，不回头，明白了吗？”
“夜市儿！”石铁心挺身立正：“我等这一天太久太久了，赶紧开始吧！”
第1352章 神功源码，数据古神
石某人的生物实验室中，所有研究设备都暂时被征用。
巨大的观察室中，石铁心穿着个短裤泡在疗养舱中，其他五花八门的仪器链接在疗养舱上，持续不断的检测着他的各项指标。只要有一点问题，这些仪器都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并全力以赴保下石某人的小命。
老贾恢复了巅峰状态，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一脸英俊潇洒的五官，严肃的传音说道：“铁心，我必须说清楚，验证未完成的武功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不管再怎么完善的数学模型，没跑过就是没跑过。加上每个人的经脉都不完全一样，还是很容易发生问题。”
看看串哥，练一个已经被验证过的成熟武功，都能把自己练的行为失常。而未经验证的、没有进行过压力测评的武功，走火入魔可以说是必然的。
这也是找不到真正天才去做实验的最主要原因。
修行现成的不香吗，为什么要冒险去当实验品呢？
九钟九鼓超世之才，只要正常成长都可前途无量。但若损害根基，对未来将会是致命打击。
如此巨大的风险下，老贾的项目能招到合适的人才怪。
直到石铁心出现，接过了烂摊子。
也正是因此，老贾一直对石铁心有种愧疚和感激，各种资源超标供应。上次石某人借走了超态材料、空间核心，老贾事后连问都不问一句。
现在实验在即，正常老板要做的就是画大饼、许大诺、模湖弱化风险、极力抬高好处，拼命把员工忽悠住。
老贾却不是。
他虽然很想让自己的项目真正跑起来，可依然忍不住提醒其中风险：“走火入魔之下，内息衰减、失控、暴走、增压，乃至于自伤，都是有可能的。”
“极端情况下甚至会爆炸，这一点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悬浮在液体中的石铁心对老贾点点头，表示了解。
另外一边的游东离也说道：“师弟，在处理特殊情况时最重要的素质就是冷静，一定不能慌。”
“锐气一旦失控，不要着急忙慌的刹车，而是赶紧泄压。”
“把所有锐气都散去也不要紧，耽误些时日是小事，千万不要损了自己的根基。”
石铁心对游东离比了个“OK”，表示心中有数。
要说走火入魔、反伤自爆，这种事他可太有经验了。直到今日，火星轨道上的亚金陨石内，老大哥都在不间断的暴走、自伤。
在铁柱那疯狂到极限的修行方法下，后续获得的无限火劫、无限水劫、无限地劫，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步着。
走火入魔后会怎样，该如何应对，这种事普天之下比石铁心更有经验的人，恐怕也找不出几个了。
所以石铁心念气震荡，隔空传音：“不用担心我，我心中有数，开始吧。”
“好。那么，开始吧。”老贾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啪的一合，双眼一睁，眼中无量金光汹涌迸发，恐怖绝伦的气势如同核弹一样豁然爆炸开来。
“喝——！
轰隆隆，虚空中爆发雷鸣，强横到极点的法域骤然展开，又被牢牢控制在这一间屋的范围内。
念气如晶钻，灵觉似天行，明明只笼罩了一个小屋，但石铁心却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世界。放眼四望，空空冥冥，只有无穷无尽的数学符号在这“宇宙”的边界上飞腾变化、拆分组合，诉说无量玄机。
这感觉，比当初金身巨像的法域更强。
“入脑！”天外传来一声道喝，那些飞腾变化的数学符号凝聚成一个光影人形，而后化作一道闪电卡察一下噼入了石铁心的识海。
这一刻，石铁心感觉自己的灵台被一道霹雳照的一片雪亮。晶白的神光中，数不尽的信息如同浪潮一样汹涌而来。
石铁心双眼童孔骤然扩散，心神被无量信息挤占。
他看到了，那是穷尽无极的数学变化，那是数不清的演化可能。
那就是，超态神功的源头代码，是开发者模式底层中的最底层。
练武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如此根源的武功源码，与成品武功有着天渊之别，复杂度呈指数暴增，但对石铁心的启迪也不是任何一门成品武功可比。
同时，老贾对面，游东离面孔肃然，竖起剑指。金色光辉在他身后如涟漪般扩展开来，没有老贾那般浑厚浩大，但自有一番格外不同的强韧和稳定。
黄金三角。
仙种真人。
长发飞扬，此时此刻的游东离全然没有头顶汤锅的颠乱，身周涌出金色光雾，宛若天道玄英，剑仙临凡。
一道奇光在他的剑指之间凝聚。
“去！”游东离剑指一刺，那道奇光如神剑穿空，瞬间贴在了石铁心的眉心，化作了急急如律令的符咒：“定心！”
叮铃，玄光如铃，在额间扩散。
这一刻，石铁心的知觉被拔升、被扩展、被拓宽。
那些神功源码一下子变得更加生动，也共容易理解了。
老贾维持着法域，传音喊道：“铁心，能看懂吗？”
“很繁复，但，没问题。”石铁心念气嗡嗡震荡，那些数学符文如同水流一般被吸入他的识海，复又从天灵喷发而出，在他的头顶化作华盖一般的符文云朵。
一进一出，毫无变化，实则大有不同。
两相无别，正代表着石铁心对数学模型完全吃透，完全理解，没有丝毫偏差。
老贾和游东离都面露喜色。
什么都可以勉强，唯独数学不能勉强。人在极度愤怒时能滑铲一只老虎，却解不开数学题。
超态神功源码的繁复程度，超过绝大多数二重天理解的上限。就算是三系纯数学的念气修士，一百个里也得有99.999个抓瞎，何况石某人三系中只有一系是数学。
老贾和游东离最担心的就是石铁心看不懂数学模型，之前游东离两眼扩散的算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给源码做减法，让它尽可能的通俗易懂。
而今，也不知是优化成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石铁心理解起来竟然游刃有余，很轻松的样子。
“我的简化算法这么厉害吗？我果然是个天才！”游东离美滋滋的，心中充满成就感，感觉境界瓶颈都松动了。
这第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就这么过了
下一关虽然不是最难，但却最凶险。
“不要操之过急。”游东离出言提醒道：“按照设计，当前版本可以看作是帅呆酷毙炫彩奇功的大型扩展。先以帅呆酷毙功为基础，试一试强化行功路线，看看能不能增强基础效果。”
“了解。”石铁心心神凝定，一身锐气瞬间归入丹田，收敛到点滴不剩。然后抽成一丝一缕，从丹田中探出头来，按照新设定的路线不急不缓的运行开来。
整个过程举重若轻，闲庭信步。看似稀松平常，实则那如臂使指的御使本身，就代表了磐石一般恐怖的根基。
不肖片刻，锐气游过三脉，质地增强、总量提升、稳的一匹。
老贾看的赞叹不已，如此超天才竟然可以加盟他的项目——至福。
“嗯？”游东离忽然一皱眉：“不好，失控了！”
刚刚还极其听话的锐气，在这时忽然迷路了一般开始乱窜，错过了本应走过的路径，向着一条岔路一脑袋扎了进去。
“快泄压！”游东离大喝，石铁心却毫无反应，锐气也没有减弱，继续沿着岔路忽快忽慢的游走。
“糟了！”游东离双手剑指一起，就要击散那道锐气。
石铁心却忽然抬起手制止了他：“等一下。”
他任由那锐气又游走了片刻，制造出各种或好或坏的效果。石铁心一脸若有所思，头顶上的符文云朵也相应生出了变化。
老贾看着符文云，吃惊说道：“铁心竟然能跟上我们的研究思路？他不仅仅是在做实验，他也是在搞研发啊！”
游东离愣愣点头：“二重天能有这水平，我还真是头一次见。不过，任由锐气暴走总归是不好的，得赶紧打断。”
可就在那走火入魔的锐气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前，在临界点上，那锐气却忽然消散一空，凭空不见了。
“欸？”游东离大吃一惊：“师弟的散气泄压能力这么强吗？”
那暴走的锐气自然是被输送到异世界的丹田去了，复归丹田的锐气再怎么狂暴也自然而然的解除了走火状态。
老大哥修行这么久没自爆，除了不死身外，就靠给锐气换家这一招。
一同送去异界的除了锐气，还有实验数据。
“收到。”异世界，数据海洋的上空，小零站在虚无之中。在她的注视下，数据海洋激流涌动，同样组合出一个极其巨大的数据人形。
那数据人形横跨南北、亘越东西，如古神横卧于万丈波涛之上。古神的每一个细胞、每一粒蛋白、每一点最微观的结构，都吸纳了大量的算力。而古神作为一个整体，更是占压了60%的常规算力和90%的全性算力。
这就是小零对石铁心的数据模拟，每时每刻都在进行，试验中的超态神功正是其中的一部分。
而且，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初步验证，超态神功在原理、潜力、体系性上具备优越性，优先级上调。”
“根据进度需求，暂置于‘黄道神功’之上，‘八面魔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