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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道     唐寅在异界txt下载     唐寅在异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二十五章

    贞军已经攻到霸关城下,重型抛石机的弹射总算是停下来,双方展开更加激烈的直接冲突。

    霸关的城防十分完善,滚木、擂石、火油等物准备充足,等贞军架起云梯向上冲时,无数的滚木擂石砸落下来,重物撞击甲胄的哗啦声不绝于耳,攀爬云梯的贞兵如雪片一般从半空中摔落下去。

    不过风军士卒在投掷滚木、擂石的时候也不是那么顺畅,贞军的弓箭手在城下早已站了一长排,当风兵把滚木、擂石砸向贞兵时,自己也被下方射来的箭矢贯穿胸膛,或惨叫着仰面摔倒,或直接一头栽下城墙。

    风军当然不会任凭敌军在城外舒服的放冷箭,许多风军士卒举弓不停的回射,城外的贞军弓箭手往往连一箭都未射出去,自己先成了箭靶子,被钉的浑身是箭,扑倒在血泊中。

    战场之上,箭矢来回飞梭,城上城下的中箭声此起彼伏,双方的士卒被射倒一排又一排,当然,处于守势居高临下的风军与城外的贞军比起来,伤亡还是要少很多。

    贞军勇猛作战,后面的川军也渐渐要推进到近前,英布抓过来一名传令兵,让其马上传令,让城内布置的抛石机向外投掷石弹。

    风国倾全国之力死守霸关,辎重之多也就可想而知了,囤积在城内的抛石机也有数百台。象抛石机这种重型武器不可能搬上城墙,也施展不开,只能布置在城内,而抛石机发射石弹的时候又必须得避开己方城墙的阻挡,所以安放的位置距离城墙很远,也正因为这样,让城内的抛石机恰恰躲避开川贞联军重型抛石机的打击。

    随着英步的命令,城内的风军抛石机开始启动,密集的石弹由城内抛射出来,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的弧线,飞过城墙,然后齐齐掉落进川贞联军的阵营当中。

    风军抛石机抛射的石弹虽没有重型抛石机石弹那么巨大,但也足够要人命的,哪怕是一身灵铠的灵战士被石弹砸个正着,也得瞬间变成肉饼。更重要的是,川军拖运上来的许多塔楼遭到石弹的打击,破损数台。

    塔楼是一种攻城利器,体形比抛石机要硕大好几倍,整体呈梯形,由坚硬的木材打造而成,足有七、八米之高,正前方和两侧是坚厚的木盾,可挡敌人箭射,后面有梯子,做攀爬之用,底层有两排木头轮子,可以移动,顶端则是平台。攻城时,弓箭手站在塔楼的平台上,能与城墙上的敌人进行面对面的平射,塔楼也可以做云梯之用,把塔楼贴到城墙上,站于平台上的将士能够不费力的直接跳上城墙。

    塔楼这种武器在攻城时的用途有很多,在川国早已被普遍应用到实战当中。

    风国还没有应用这种武器,冷然看到川军把一座座的庞然大物拖上战场,倒是也挺吓人的。

    不过塔楼能挡得住箭射,但却挡不住石弹的撞击,一颗石弹砸过来,若是打在正面木盾上,立刻能击出个大窟窿,若是砸中塔楼四根支柱的任何一根,塔楼也基本算废掉了。脆弱是塔楼最大的弱点。

    石弹、箭支、弩箭、滚木、擂石、火油源源不断的从霸关倾泄出来,在如此密度的攻击下,城外的川贞联军想成功登上城头,简直比登天还难。

    当双方的激战逐渐演变成胶着状态时,川军的霹雳车被推上来了。

    霹雳车是专门用来撞击城门的有力武器,整台车子就是个坚固的木头架子,上面悬挂着一跟两三人才能抱拢的大木头桩子,仿佛一支巨锤,前面的锤头是实铁打造,镶嵌在木桩子上,外面还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铁皮。使用时,霹雳车两侧的士卒们拉动绳锁,使巨锤向后拉起,然后再齐齐松开,利用巨锤下落的惯性撞击城门,以此循环。

    随着霹雳车被成功推到城门前,川军士卒的士气大振,数以百计的士卒高举盾牌,云集到霹雳车两侧,纷纷抓起绳索。这时,一名千夫长跳到车身上,指挥两侧的士卒,大喊道:“拉——”

    在千夫长的喊喝声中,数十根绳索齐齐拉动,巨锤也随之向后悬起。等拉到极限,千夫长又挥臂大喝道:“放——”

    轰隆!

    落下的巨锤重重撞击在霸关的城门上,声响起大,震耳欲聋,力道之强,纯铜制造的城门都被撞出个凹坑,整面城墙似乎也为之一颤,尤其是城门上方的城墙,许多风军士卒都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

    第一次的撞击过后,第二次、第三次的撞击又接踵而至,城内,顶住城门的木头桩子都被震折数根,石屑由城门边框的缝隙不断掉落,原本坚固异常的城门瞬间就变的岌岌可危。

    城内的风将急的满头大汗,一边指挥部下搬运过来更多的木桩,顶住城门,一边冲着城上大喊道:“快把敌军的冲车打掉,城门要承受不住了!”

    风将的喊声传到城头,城上的风军士卒们也都急了,许多士卒探出身子,向外放箭,可是对于顶着盾牌的川军而言,箭射的杀伤力实在有限,不足以限制霹雳车的撞击。

    很快,又有许多风兵抱着滚木、擂石跳到箭垛上,瞄准下面的川军,要把滚木、擂石砸下去,但他们扔下重物的同时,风军士卒也被城外的敌军射中,纷纷摔下箭垛。

    拉动霹雳车的川兵不时被落石、滚木砸死砸伤,但周围的川军太多了,伤一个,填补一个,死一个,顶上来两个,霹雳车的撞击还是在不断继续着。

    看到己方的士卒被对方的箭射压的无法露头,一名风将跳上箭垛,对后面的士卒大吼道:“给我擂石!”

    数名风兵急忙抱着擂石上前,那风将抓起一颗,对准城下的川兵,狠狠砸了下去。

    喀嚓!

    一名正用力拉绳索的川军被落石砸个正着,顶起的盾牌都被压的变形,人也随之扑倒在地。那风将毫不停歇,又抓起一颗擂石,再次狠狠投掷下去,随着一声脆响,又一名川兵被砸的骨断筋折,死于非命。

    不等风将再投掷落石,下面的箭射就到了,一瞬间,有数十支雕翎向他飞射过来。风将有灵铠护体,加上对方是从下往上射,劲道不强,他站在箭躲上不躲不避,继续向下砸石。

    叮叮当当——箭支钉在他的灵铠上,叮当作响,火星四溅,却未能击碎他的灵铠。城外指挥战斗的川将反应也快,立刻从别处抽调过来五十名硬弓手,继续向城上的风将放箭。硬弓手箭射的威力比普通弓箭手的箭射威力要大得多。

    这五十支雕翎一齐钉在风将身上,咔咔之声不绝于耳,风将身上的灵铠瞬间布满裂纹,另外还有数根箭矢穿透灵铠,深深刺入他的体内。站于箭垛上的风将身子一阵摇晃,接着,一头从城上栽落下来。

    扑通!

    风将的身躯重重摔落在地,本就破裂的灵铠再承受不住这么强的撞击力,片片破碎,散于无形,可浑身是血、身上还插着数根箭矢的风将硬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向川军的霹雳车。不等他到近前,周围的川军一拥而上,乱刀齐砍,可怜那名风将,顷刻之间被砍成碎块。

    箭射不管用,滚木擂石不管用,眼了眼的风军开始采取自杀性的攻击。数名士卒自愿充当敢死队,为了加重分量,身上绑满石块,然后被同袍们举上箭躲,顶着城外川军的箭射,硬向城外跳,以自己的身躯去撞击霹雳车。

    他们若是摔在人群中,或者霹雳车的巨锤上,一点用处都没有,也起不到任何破坏的效果,只有摔在霹雳车的支架上,才有可能使其损坏。但这太难了,十多名风军敢死队,其中只有一人在摔落时砸中霹雳车的支架,可惜还未对支架造成损坏。

    一批人无效,紧接着,风军又组织起第二批敢死队,这次的人数更多,自杀性跳下城墙的风军如下饺子一般,霹雳车的左后侧支架在连续遭受到两名风军士卒的撞击下,终于支撑不住,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响音,支架由中间折断,使去了一面的支力,悬挂的巨锤立刻向后侧倾斜,再发挥不出原有的威力。

    附近的川将见状,急的连连跳脚,冲着己方士卒大吼道:“把霹雳车拖走,再换一台上来!”

    受损的霹雳车是被川军拖开了,可是后续的霹雳车却迟迟没有跟上,川将急的双目通红,一把把身边的副将扯过来,尖声质问道:“其它的霹雳车呢?”

    那副将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己方的后侧。

    川将扭回头一瞧,只见己方的大型武器大多都在后方,被风军箭阵压制的推上不来。

    一辆霹雳车,川兵想往前推进一米,都得付出血的代价,大批的士卒在推动车子的时候被射翻在地,川军的大型武器是每向前进一步,便留下一排的尸体,后勤队那么多的车子,业已被己方人员的尸体装的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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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六章

    攻城战已展开一个多时辰,川贞联军被风军死死挡在霸关之外。

    贞军作战骁勇,川军攻城器械众多,但两军的完美结合却连一个缺口都未打开。

    其一,霸关确实险峻,城墙不仅坚固,又高达三丈三,比川军的塔楼都要高出一大截。其二,风军训练有速,主将一声令下,上下齐动,而且将士们也勇猛,在战斗中,颇有不要命的劲头,甘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阻敌军的进攻。其三,风军的准备太充沛了,囤积的城防武器不计其数,人们可以毫无顾虑的尽情使用。

    在这种状况之下,川贞联军进攻一波,被打下一波,毫无成效不说,自己反倒损兵折将无数。

    这时候,后面观战的两军将领们都不再象刚开始那么轻松了,随着前方作战将士的伤亡越来越大,人们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渐渐的,人们的笑容消失,眉头都深深皱了起来。

    风军的抵抗之强猛是他们所没有预料到的,没与风军交锋之前,他们只是听说风军战斗颇勇,现在看来,果然不假,风军能连续战胜强大的邻国宁国,绝非侥幸。

    聂泽见己方攻城的第一批队伤亡太大,进攻已然开始疲软,他当机立断,马上派出第二批队,川贞两军又各自出动十个兵团,把前方正在作战的兵团全部替换下来。

    这是聂泽指挥打仗凶狠的地方,以多个批队更换着向上顶,使进攻的强度始终保持在最猛烈的状态,根本不给敌军喘息之机。

    很快,川贞联军完成进攻的更替,第一批攻城部队退下来的同时,第二批攻城部队马上填补上去,继续向霸关展开猛烈的进攻。

    等第一批队退回本阵后,再做统计,不算负伤,贞军的阵亡有近三万人,川军的阵亡则是两万一千人,两军的阵亡加在一起,等于是五个兵团被打没了。

    如此惨烈的战斗,让聂泽也感到暗暗心寒。

    任放早已令人在己方阵营的后面准备好烤肉和温水,前方的将士们退下来后,立刻被带到后方,吃肉、喝水、歇息。边吃着川军提供的烤肉,贞兵们还在暗暗窃笑,和川军这些娇生惯养的少爷兵们一起打仗还是挺舒服的。

    攻城战还在无休止的进行着,战场上双方将士们还在浴血奋战的撕杀着。

    另一边,距离川贞联军大营二十里外的平原军和三水军业已汇合一处,并推进到距离敌营十里左右的地方。

    现在萧慕青和梁启聚在一处,正对如何进攻敌营进行着商议。

    按照己方所得到的情报,川贞联军有八十万人离营出战,也就是说,留守敌营的兵力至少还有二十万,正常情况下,萧慕青和梁启是不会硬冲有二十万人镇守的敌营,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川贞联军正在猛攻霸关,己方能不能坚守得住还是个未知数,他们做为霸关方面唯一的援军,必须得起到牵制敌军的作用,强攻八十万的大军是以卵击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进攻敌营,*迫敌军主力回救。

    只是这仗要如何来打,二人心里都没底。

    现在平原军和三水军的兵力加到一起还不够十五万,进攻二十万人的敌营,恐怕一个不小心,非但起不到牵制敌军的效果,自己还得交代在敌营当中。

    梁启皱着眉头,说道:“慕青,此战由我军来打头阵,你部在后做策应。”

    萧慕青闻言连连摆手,正色道:“现在可不是争功的时候,你军所剩兵力虽多,但论正面交战,还是不如我军,此战……由我军来打头阵,你做后援。我军若是打不进去,你也不用再上了,我们一齐后撤,若我军真打进敌营了,外面也必须得有接应之军。”

    平原军的兵力现在仅仅剩下五万多人,算编制的话,只能算半个军团,让这点兵力的平原军去打头阵,主攻敌营,梁启实在是于心不忍,虽然平原军的战斗力确实要远强于三水军。

    梁启眉头皱的快要拧成个疙瘩,拳头也用力的缓缓握起,他不放弃地说道:“太危险了!此战若是不利,我怕……”

    “就算我军最终无一人能活着退下战场,我军也义不容辞,能为国捐躯,是我等也是军中将士们的至高荣耀!”萧慕青说的斩钉截铁,梁启听后,暗叹口气,无言以对。

    最终,两人把进攻的计划定了下来。由平原军做为先锋军,主攻敌营,三水军作为后军,援助和策应平原军。

    商议妥当之后,两军开始齐向川贞联军的大营进发。

    风军由西而来,主攻的是西营,平原军率先发动进攻。

    别看平原军现在编制并不完整,但推进时的阵列依然整齐,全军顶盾,快速的向前方的西营门冲杀过去。

    平原军才刚刚露头,川贞联军的岗哨就有所发现,大营里随之警鸣声四起。

    当平原军推进到距离敌营百丈远的时候,营内开始射出箭矢。

    不过川贞联军的箭阵并不猛烈,至少那绝不是数万人齐射的规模,充其量也就是几千人在放箭而已。

    被萧慕青安排打头阵的战虎见有机可乘,带领众多的风军展开急冲锋。这时候,风军上下没人回射还击,人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以最快的速度杀进敌营之内,砍光所有的敌军。

    人们一手持盾,一手持刀,一各个都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向敌营冲去。

    战虎更是一马当先,他扛着灵锤,身罩灵铠,对迎面而来的飞矢躲也不躲,挡也不挡,只凭自身灵铠的坚固来硬扛箭射的伤害。

    好在对方的箭射不太猛烈,目标又不是他一个人,即使有零星箭支钉在的他的身上,也被灵铠一一挡了下来。

    风军在冲锋的过程中也有人被流矢射死射伤,但并未影响到全军的战斗力,也不足以阻止风军的推进速度,时间不长,以战虎为首的风军已抵达营门前。

    看着紧紧关闭的营门,战虎放下肩膀的灵锤,双臂抡圆了,三步并成两步,冲到营门近前,接着,使出全力的狠狠抡出一锤,猛砸向营门。

    他自身的力道再加上前冲的惯性,这一锤之力,大的惊人。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场上木屑横飞,由木桩组成的营门被战虎一锤砸出个大圆窟窿,他收回灵锤,再次使出全力,对着营门连续猛砸。

    咔嚓、咔嚓、咔嚓——坚固的营门在战虎的灵锤之下,支离破碎,断木散落一地。营内的川贞联军脸色顿变,怀疑砸门的这名风将到底是人还是怪兽,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战虎已把营门砸出个两米多宽的大圆窟窿,平原军士卒一拥而入。

    先进去的几名士卒遭受到对方的集中箭射,几人被射的浑身上下都上箭羽,惨叫着扑倒在地,战虎见状,一头也冲了近来。

    密集的箭支射在他的身上,叮当作响,火星四起,他怒吼一声,不给敌兵放第二轮箭射的机会,几个箭步冲上前去,灵锤抡开了,横扫而出。

    扑——这一锤子扫出去,四五名弓箭手被生生砸飞出去,未等其他弓箭手后退,战虎又连出三记重锤,砸进人群中,锤锤见肉,锤锤碎骨,人群中是惨叫声四起。趁着战虎打乱敌军的机会,大批的平原军士卒冲杀近来,与营内的川贞联军展开近身肉搏战。

    平原军可是风军中的王牌军,战斗力、战场经验甚至武器装备都是首屈一指的,与平原军交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提刀冲杀过来,又什么时候会站在原地射弩箭,他们即能杀伤近身的敌军,也能杀伤距离自己稍远的敌军,单兵作战能力极强。

    听闻警报声,川贞联军跑到西营门这边做防御的将士才只有一万多人,哪里能顶得住五万多的风军,交战才一刻多钟,川贞联军就抵御不住了,先是川军全部溃败,纷纷向大营的中心腹地逃命,见川军跑了,贞军也不想做替死鬼,人们放弃抵抗,跟着川军一起跑。

    战场上留下两千多具的尸体,能喘气的川贞两军士卒都跑了。

    想不到战斗打的这么顺利,战虎兴奋异常,他一边领军追杀敌兵,一边令人放火烧营,不管看到什么,只要是能烧的,一律烧光。

    他这个命令才刚刚传达下去,就被萧慕青阻止住了。现在己方可是冲进敌营里了,这时候放火,不等于是把自己的退路给断了吗?一旦敌军集中起兵力,反扑回来,己方想跑都跑不掉,外面的三水军想近来接应也进不来。

    被萧慕青训斥了几句,战虎热得发晕的头脑立刻冷静下来,连连点头应是,不敢再粗莽行事。

    且说平原军一路追杀敌方的逃兵,不知不觉间已深入敌营两里多深。

    百万大军的驻地实在太大了,而且在扎营的时候,任放也有意把营地布置的宽阔一些,川贞联军的大营方圆得有十数里,想从大营的这一边跑到另一边,都得把人累死。

    追杀敌兵的时候,一路上平原军虽然也有遇到零散的敌人跑出来阻击,但规模都不大,多则数百,少则几十,好象整座大营的守军也不过才万八千人。

    这时候萧慕青警觉的倒吸口凉气,心中暗道:难道敌营之内还另有埋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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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敌军的兵力不可能凭空消失,未上战场的二十万川贞联军一定留在大营里,可一路冲杀下来,却只碰到零星的散兵,那么聪明的萧慕青对此又怎会不生警觉?

    他急忙下令,全军停止冲杀。五万多人的平原军齐齐停了下来,将士们不明白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己方占尽优势的时候停止追敌了呢?

    萧慕青没有理会周围众人疑惑的表情,他走到一处高地,举目向四周观望,好嘛,这座宽敞开阔的大营,一眼望不到边际,大营里,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军帐,帐篷挨着帐篷,排列的杂序无章,乱糟糟的一片,但敌兵却寥寥无几,所能看到的敌方士卒都在向大营的中心逃命。

    不对劲!此战打的过于顺利,从突破营防到入营作战,川贞联军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太差,参战的兵力也太少,丝毫没有背水一战拼死一搏的决心。要知道营地关系着全军命脉,一旦被毁,辎重、粮草遭受破坏,川贞联军就只能被迫撤军了,他们哪能不重视?

    萧慕青心里已然断定,这看似空旷的大营里必有伏兵,己方决不能再向里面冒进了。

    他深吸口气,传下命令,全军后队变前队,原路撤退,另外,在撤退的过程中可以边退边放火,能烧多少算多少。

    对他的命令,战虎甚是不解,从前军反冲回来,找到萧慕青,疑问道:“萧将军,敌军反抗甚微,我军为何要退?”

    就因为敌人反抗甚微,才让人起疑。萧慕青现在没时间向战虎多做解释,语气坚定地说道:“无须多问,这是军令!等退出敌营,我再向战虎将军解释。”

    战虎和萧慕青虽是平级,同为上将军,但后者是全军统帅,他下令撤退,战虎也没有办法。

    平原军向敌营深入的时候,没有碰到多少敌军阻拦,而当他们要撤退的时候,忽听周围尖锐又悠长的哨音大响,紧接着,在平原军周围的营帐里涌出来无数川贞两军的士卒。

    这些士卒,皆穿着整齐的盔甲,手中各持武器,冲出营帐,连声叫喊,一时间,平原军的左右两侧喊杀震天,无数的伏兵冲杀上前。

    更要命的是在平原军的前后也出现了大批的伏兵,尤其是靠近军营中心的那一侧,川贞两军的伏兵快速地布起战阵,举目望去,人头涌涌,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数万兵力之多,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敌兵在源源不断的融入到阵型当中,使其阵营在急速的膨胀。

    而挡住平原军退路的那波敌军数量相对较少,但也超过万人,列阵挡在道路中心,前面是清一色的重盾手,后面侧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只不过是在顷刻之间,平原军的前后左右都是敌军,陷入到重围当中。

    两侧有大批的敌兵蜂拥冲杀,前方有敌军弓箭手布下箭阵阻拦,后方则是人数越来越多的数万敌军战阵一步步*压过来,这时候,换成任何一个军团,任何一名统帅,恐怕都得惊慌失措,军心大乱,但平原军则不然,看到自己闯入敌军的埋伏,无须等上级下令,下面的士卒已自动自觉的回缩成一团,盾手顶在最外围,阻挡敌军的冲杀,内侧则全是使用长戟或长矛的士卒,将武器架在前方同伴的肩膀上或盾牌上。

    风军的阵列在瞬间完成,外围由盾牌组成钢铁防线,长戟、长矛的锋芒齐刷刷探出来,远远望去,无数的刃尖在群盾中生出,好象刺猬一般。

    平原军将士们训练有速,萧慕青更是沉稳,很快便分析清楚战场的形势。敌营确实有埋伏,但值得庆幸的是,己方发现的较早,没有彻底钻进埋伏圈里,不然,截断己方退路的就不是那一万多箭手,而是正*压过来的数万敌军了。

    萧慕青一边令全军准备战斗,一边下令,原路撤退,硬冲敌军的万人箭阵。

    平原军列着战阵,一步步向回撤退,这时,两侧的敌兵已率先杀到近前。

    这些敌兵多是贞军士卒,冲杀起来不管不顾,即使看到风军的盾牌中已伸出许多的锋芒,可冲在前面的士卒还是吼叫着直冲冲跑了上来。

    扑——贞兵的身躯重重撞着无数的利刃上,被刺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人们惨叫着扑倒的同时,后面的同袍已踩着他们还未倒下的身体高高跃起,跳过风军的盾阵,向里面的风军头顶落去。

    他们固然勇猛,跳跃的也足够高,但平原军将士不是木头,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杀进己方的阵营里。前方的士卒不理他们,继续用手中的长戟、长矛刺杀前方的敌兵,而后方的风军士卒则纷纷举起弩箭,对准身子还在半空中的贞兵展开齐射。

    扑、扑、扑!

    箭锋破甲入肉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的贞军士卒身子还在空中,没有跳落下来,就被风军的弩箭钉成刺猬,摔落进人群里时,人业已毙命。但是对于展开冲锋的贞军而言,死亡不会把他们吓退,只会让他们变的更加疯狂,更加拼命。

    战场上,贞军将士上去一批,战死一批,许多人还未冲到风军的阵列前就被弩箭射倒,即便冲到了近前,很快也被迎面狠刺过来的长戟贯穿身体。不过风军这边也不是没有死伤,顶在前方的盾手不时被贞军砍翻刺倒,这时候,后面风军会立刻扔掉手中的长戟、长矛,接住盾牌,继续顶在前面。

    平原军挡住两侧贞军攻击的同时,整体阵营在不断的向前移动。所过时间不长,对面的万余名川军弓箭手和平原军阵营中央的箭手几乎是同一时间射出箭阵。只见两片黑幕各从二军的头上升起,在空中交叉而过,落向对面敌军的头顶上。

    扑扑扑——一瞬间,两军阵营里的士卒都扑倒了一大片,身上插满箭羽死于非命的人员数以百计、千计。紧接着,第二轮互射又开始了,箭矢在空中穿梭不断,落进人群里,几乎箭箭不空,皆会伴随出惨叫之声。

    有这万余名川军在前阻隔,平原军的撤退速度一下子被拖慢下来,此时,由两侧冲杀而来的贞军数量更多了,最重要的是,后面的敌军方阵已经*近到平原军的阵尾,双方士卒的距离之近,甚至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汗毛,听清楚敌军发出的喘息声。

    本是跟在萧慕青左右的战虎见阵尾那边形势堪危,随即向萧慕青说道:“萧将军,我去后军断后!”

    萧慕青没时间做过多的考虑,点头应道:“多加小心。”

    “明白。”战虎拖锤向己方阵营的后方跑。

    当他来到平原军阵尾的时候,双方人员已接触到一起,两军皆在用长戟挑刺着对面的敌人,扑哧、扑哧的闷响声此起彼伏,地上铺满敌我双方士卒的尸体。

    战虎大吼一声,冲上前去,分开己方的人群,轮锤向敌军砸去。

    在战阵的外围都有重盾手在布防,战虎的灵锤正砸在重盾上。重盾和普通的盾牌不一样,呈长方形,竖立在地上,高度能到达人的胸口,纯铁打造而成,异常厚重,刀枪不入,箭弩不伤。但战虎的重锤砸下去,直接把一面重盾砸的变成了U型,后面的盾手被震的胸骨粉碎,整个人向后弹飞出去,摔进己方的人群里,连带着撞到一群人。

    不等对方的其他重盾手过来填补空挡,战虎又分向左右各扫出一记重锤。

    咚、咚!

    随着两声震耳欲聋的剧响,又有两面重盾被彻底砸废掉,敌军的人群也随之又倾倒一片。

    趁着敌军难得的混乱之机,风军士卒们纷纷抽出挂于腰箭的弩箭,对准敌军的人群连续放箭。

    当、当、当!

    弩箭的锋芒撞击钢甲,声音清脆,如果距离远的话,以弩箭的威力不足以射透钢制的盔甲,但现在双方的距离太近了,虽不至于贴在一起,但相隔也不足五步,如此近的距离下,弩箭可以很轻易的穿透钢甲,钉入对方的体内。

    一时间,战虎这边的敌军战阵陷入混乱当中,重盾手顶不上去,风军的长戟只要刺过来必能伤到人,弩箭的威胁则更大,成群成片的士卒扑倒在血泊之中。

    这边的混乱也引起敌将的注意,很快,一名川军的兵团长就冲了过来,看到一身的灵铠手持灵锤的战虎,二话没说,举刀就砍。

    战虎力气大,对敌时毫无顾虑,想都未想,横锤硬接。

    当啷——灵刀砍在灵锤上,受反弹之力,向上弹起好高,那名兵团长震的手臂发麻,虎口破裂,人也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由于身上罩有灵铠,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通过他惊骇的眼神能判断出来,他对战虎的蛮力惊讶到了极点。

    “你也接我一招!”

    战虎可不管你是惊讶还是骇然,回手一锤,横扫对方的腰身。那兵团长已知道战虎的力气大的骇人,哪里还敢招架,他急急向下低身,总算是把战虎的锤子躲开了,但他可没注意战虎下面踢出来的一脚。

    当他感觉到不妙的时候,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战虎这一脚,正中对方的面门,把那兵团长的身躯踢的离地弹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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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八章

    战虎的一记重脚,将川军兵团长脸上的灵铠踢个粉碎,连身躯都弹了起来。不等他落地,战虎顺势一锤抡下,凌空砸在兵团长的胸口上,随着扑通一声闷响,兵团长坠地时,身子将地面砸出个人形凹坑,可见战虎重锤的力道有多大。

    那兵团长躺在地上,喷出一口血雾,接着两眼翻白,四肢抽搐,出气多,入气少,眼看着是不行了。兵团长战死,周围的川军士卒脸色无不大变,人们看着人高马大又凶狠无比的战虎,下意识地纷纷后退。

    可是很快,川军士卒又从惊骇中镇静下来,人们蜂拥而上,一边攻向战虎,一边抢救还未彻底断气的兵团长。奄奄一息的兵团长是被他们夺了过去,但进攻战虎的川军士卒却被砸碎二十多号,扭曲的不成*人形的尸体散落满地。

    正在战虎杀的兴起,无人能与其相匹敌之时,一名川军大将飞马奔了过来。这名川将,连人带马一身红,他身罩红色的灵铠,背披红色的披风,战马通体枣红,连跟杂毛都找不出来,让人惊讶的是,他手中的灵枪都是红色的,此枪有名,烈焰血魂。

    当这名川将赶过来后,川军士气顿时大震,人们自动自觉的向左右分散,让开一条通道,那川将策马持枪,速度不减,穿过人群,快到战虎近前时,烈焰血魂枪顺势前刺,枪借惯性,势如千钧,直取战虎的颈嗓咽喉。

    大喝一声来得好,战虎握锤,用力向外一抡,当啷啷,这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鸣声,让周围的双方士卒耳朵嗡了一声,耳膜象是被利刃穿透了似的,疼痛难忍,人们纷纷扔掉武器,双手捂耳,尖叫着连连后退,这也正好给川将和战虎二人让出了战斗的空间。

    呦!此人好大的力气啊!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战虎与川将只对一招,便判断出对方的力气不小,就算比不上自己,但也相差不多。

    战虎惊讶,川将也同是暗吃一惊。他刚才刺出的一枪,是有偷机取巧的,很大程度上借助了战马飞驰时的惯力,但对方竟然轻松的挡了下来,反把自己震的双手发麻,这员风将称得上是天生神力。

    他勒住战马,问道:“风将何人?报上姓名!”

    战虎未骑马,但站在马前,比坐在马上的川将也矮不了多少,他咧嘴嘿嘿一笑,说道:“大爷战虎,你又是何人?”

    哦!原来他就是风国名将战虎。川将有听过战虎的名字,心里非但没有生出怯意,反倒斗志高涨。他回道:“我乃川国中将军,伍瑞!”

    “伍瑞?”战虎翻翻眼睛,还真认真想了想,片刻之后,他摇晃着斗大的脑袋,说道:“没听说过,无名小卒而已。”

    这句话,可把在场的川军将士气得不清。伍瑞是川国乃至整个帝国都赫赫有名的大将,一杆烈焰血魂枪,纵行四海,横扫**,鲜少碰到敌手,而到了对方的嘴里,却成了无名小卒?

    伍瑞的心胸非普通武将能比,并不看重自己的名声有多大,对战虎的轻视也不甚介意,他轻笑一声,抖抖手中的灵枪,说道:“也好!就让在下这无名小卒来领教领教风国名将的厉害!”说话之间,他飘身下马。

    战虎一愣,不解地看着伍瑞,不知道他为何要突然下马。

    伍瑞边把缰绳交于麾下的士卒,边对战虎说道:“阁下在马下,而我在马上,岂不是占你便宜?”他只说出一半原因,另一半原因是他心疼自己的战马,怕与战虎对战时马儿会被他的重锤砸死或震死。

    不过他的话却引来川军的一片欢呼声,什么叫大将之风?这就叫大将之风!

    战虎对伍瑞的说词不以为然,他嘟囔道:“你爱在哪在哪,先接我一锤!”说话之间,战虎箭步上前,灵锤力劈华山的猛砸下去。

    伍瑞倒也刚猛,对战虎的重击不躲不避,横枪招架。但他并不是硬接,枪身是斜着向外挡,其中有个向外的滑力。

    当啷啷——灵兵与灵兵的碰撞声直冲云霄,火星溅起一串,战虎的重锤还真被伍瑞的巧劲挡了出去。在伍瑞看来,战虎体形魁梧硕大,是典型的蛮将,力气够大,但灵活性必然极差。他自以为抓住战虎的缺点,冲着战虎的周身要害,一口气连攻十六枪,枪枪都是毙命的杀招。

    只见场上灵枪来回穿梭,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红光,煞是璀璨。

    伍瑞攻的凶猛又精彩,但却毫无效果,在他眼里应该笨重无比的战虎却出人意料的灵活,移动起来双脚如风,躲闪起来身如灵猴,一两个成年人都未必能拿得起来的巨锤在他手中却轻若无物,应用自如,伍瑞攻出的十六枪,要么被战虎轻松避开,要么被他的灵锤挡下,无一枪能进战虎的身。

    等伍瑞气尽,战虎开始回击。他的还击,比伍瑞的快枪要凶狠得多,灵锤抡开了,一锤接着一锤,一锤快过一锤,前几锤伍瑞还能招架得住,但到了后来,伍瑞也被他*得连连后退。

    就近身搏斗而言,除了唐寅,还没有谁能在战虎面前占得便宜,即便那么厉害的长孙渊宏也是用灵武技能伤的他。

    在战虎犀利的抢攻之下,伍瑞足足退出十多步,好不容易等到战虎有换气的时候,借着这个短暂的空挡,他飞身向旁纵跃,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愧是风国的四大猛将,好生厉害!伍瑞心里暗暗咋舌,再不敢随意应付,他运用灵气,灌入灵枪之内,只听呼的一声,他手中的烈焰血魂枪燃烧起熊熊的烈火,与此同时,他周围的空气都变的灼热起来,位于附近的士卒们不由自主的后退,并非人们怕热,而象是空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着他们,其实,那是伍瑞散发出来的灵压。

    毫无预兆,伍瑞猛的一抖手中的灵枪,接着向前凌空一刺,灵武技能血魂追释放出来。

    不知道是血魂枪的关系还是伍瑞的修为太高深,他所释放的血魂追声势骇人,灵刺上依附着火焰,已变成了血红色,漫天飞舞,然后齐齐向战虎这一点飞射过来。

    战虎吸气,哪里敢怠慢,运足灵气,以灵乱·风来应对。

    灵刃与灵刺在空中交会碰撞,劈啪之声不绝于耳,许多被撞偏方向的灵刺和灵刃直接飞进两侧的人群里,引得两军士卒惨叫声四起,哀号声不断,人们拖着受伤的己方弟兄连连后撤,将战场的空间让得更大。

    战虎的修为也是很高深的,他的灵乱·风也算霸道,但却未能挡得住伍瑞的血魂追,密集的灵刃被击碎后,仍有大量的灵刺继续向战虎飞刺过来。战虎无奈,只得再次释放灵乱·风,总算是把对方的血魂追挡了下来。

    这就是修为不如对方的劣势,人家只释放出一个技能,而你必须得连续释放两个技能才能招架住,彼此消耗下去,修为弱的一方会越来越弱。战虎很清楚自己的弱点是修为差,与敌对战时他也尽可能的做贴身近战,不给对方释放灵武技能的机会。

    不过现在他的对手是经验丰富的川国名将伍瑞,人家根本不给他打近战的机会,战虎进,他则退,若是战虎前冲的速度太快,他不好退让,就直接释放灵武技能,打断战虎的冲刺,趁着对方释放技能抵御的时候,他再抽身拉开距离。

    场面上看,似乎是战虎在追着伍瑞打,实际上,场上的控制权始终掌握的伍瑞的手里,这么消耗下去,最终落败的一定是战虎。

    他二人的激战反倒让双方的士卒停止了撕杀,人们各自后退,拉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

    不过同一时间,整个战场的形势已发生了巨大变化。

    本来有一万多的川军截住了平原军的退路,使平原军的撤退变的异常艰难,正在双方展开你死我活的对射时,突然之间川军的阵营后方一阵大乱,平原军将士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们纷纷举目向前张望,别的没看清楚,倒是看清了三水军的大旗。

    不用问也知道,定然是三水军杀进敌营来接应本方了。有己方大军相助,平原军将士立刻变的兴奋起来,全力向外突围。

    他们看的没错,川军阵营的后方确实杀来了三水军。三水军来的极快,又是在川军阵营的后方突然出现,杀的川军措手不及,而且川军是以弓箭手为主,近战的战斗力一般,哪里能挡得住数万三水军的冲击。

    一万多人的方阵,只是顷刻之间便被三水军冲散,大批的弓箭手顾不上再向敌军放箭,成群成片的向两边溃散。跑在三水军最前面的一员大将不是旁人,正是上官元让,他单刀匹马,向前狂奔,从川军的阵尾一直杀到阵前,所过之地,尸体成堆,血流成河。

    等川军阵形全散之后,三水军和平原军顺势汇合一处。上官元让坐在马上,见平原军的阵尾还有战斗,他回手一巴掌,拍在马臀上,提刀催马冲了过去。

    上官元让与川国名将伍瑞的大战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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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九章

    战虎在与伍瑞的激战中陷入被动,但伍瑞想短时间内战胜战虎也不太可能,正当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之时,上官元让催马赶到。

    一上来,上官元让就大喝道:“战虎让开,我来战他!”话音还未落,他已直冲冲奔向伍瑞。

    见上官元让到了,战虎也不再坚持,抽身而退,撤回平原军的战阵当中。伍瑞心中暗气,他已占得优势,取胜只是时间问题,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插上一脚,实在可恶。他也没问来人的姓名,臂膀挥动,灵枪横扫,一道附着着烈火的灵波生出,直向上官元让飞去。

    这是火属性修灵者的特有技能——火焰斩。

    上官元让看得真切,冷笑出声,不慌不忙的凌空劈出一刀,半月型的灵波竖立着飞射出去,划过空气时,发出嘶嘶的尖叫。

    嘭!

    两道灵波碰撞在一起,随着一声闷响,空中炸起一团烈火,接着,两道灵波同时散之于无形。

    啊?伍瑞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暗叫厉害!他释放的可是灵武技能,却被对方普通的一记灵波抵消,对方的修为高的吓人啊!他深深吸口气,集中体内的灵气,再次释放出灵武技能——灵燃·爆。

    只见他手中的烈焰血魂枪霞光万道,散发出丝丝的白雾,白雾在空中凝聚成无数的白球,随着呼的一声,悬浮在空中的白球齐齐燃起火来,变成一颗颗的火球,紧接着,全部向上官元让飞射过去。

    上官元让挑起眉毛,即不躲避,也不释放技能招架,只是等火球飞射到近前时,他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才连续挥斩,硬劈火球。

    嘭嘭嘭,火球受到攻击,立刻爆裂开来,一时间,场上的爆炸声连续响起,那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上官元让推下战马,可怜他的跨下马,被爆裂的火球炸得支离破碎,冒着青烟的马肉散落一地,场上也随之飘起肉香味。

    哗——川军阵营中响起一片欢呼声,人们以为伍瑞一招就把赶过来的风将炸死了,可等场上的烟雾散去之后,人们定睛再看,躺在地上的上官元让慢悠悠地站起身,回手拍了拍胸口灵铠上的火燃,站在那里,稳如泰山,气息不乱,好象没事人似的。

    别说川军见状惊的目瞪口呆,就连伍瑞也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上官元让。

    上官元让信手挥了挥手中的灵刀,举目对上伍瑞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没有惊恐和紧张,有的只是莫名的狂热,好久没有碰上这么厉害的对手了,他好胜心顿起,体内血液沸腾,灵气波动。

    此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但上官元让的周围却生出呼呼的劲风,劲风围着他的身躯打转,好似旋风一般,连地上的沙粒都卷起好高。

    伍瑞是灵武学的顶级高手,也见多识广,一看对方运用灵气时周围所产生的变化,立刻判断出了上官元让的自身属性。他的属性并不在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之内,而是罕见的风属性。

    拥有风属性的人太稀少了,风属性的修灵者更是凤毛麟角。因为稀少,才不被人知,更缺少研究,所以修灵者一般也不知道什么属性能克制风属性,风属性又能克制哪种属性。

    伍瑞预感到自己遇到了毕生仅见的劲敌,他随之也运用起全身的灵气,在他的身体周围,突然生出熊熊的火焰,冷眼看去,整个人就跟火人一般。

    场上,一边是烈火狂烧,空气波动,气温呈直线上升,一边是劲风凛凛,刮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上官元让和伍瑞皆已提起浑身的灵气,激战一触即发。

    这是顶极修灵者之间的对决,战斗还没开始,声势已然惊人魂魄。

    不约而同的,二人齐齐向对方走去。等相隔只有三步之时,上官元让率先出招,三尖两刃刀向前横扫。呼!刀锋划过之间,劲风呼啸,刮的人们快要睁不开眼睛。伍瑞速度也不慢,斜枪招架。

    当啷!

    刀刃砍在枪杆上,强大的震力令依附于灵枪上的火焰弹起好高,伍瑞也不收枪,顺势向前一捅,反刺上官元让的胸口,后者侧身,沙的一声,灵枪贴着他的前胸掠过,原本白色的灵铠瞬间被灵枪上的火焰燎黑一条。

    二人你来我往撕杀到了一处,刚开始,两边观望的将士们还能看清楚战场上的形势,但渐渐的,二人周围的空气完全被火焰和风沙所笼罩,举目观望,人们只能看到风沙中融合着火焰,火焰中穿梭着风沙,至于正激烈交锋的二人,已完全看不到了。

    此等级别的战斗,别说两军士卒们从没见过,就连战虎这样的大将也未见过。风军在撤退,阵营也在迅速的向后移动,战虎留在战场的边际,没有随下面的将士一齐撤走。这里毕竟是敌营,上官元让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需要有人留下来接应他。

    对于风军的撤退,川军是想追过去,但上官元让和伍瑞二人的战场正挡在他们阵营的前面,川军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人们急的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

    场外有变化,场内也有变化。

    激战的二人都清楚,风军已在向营外撤离,伍瑞若想率军追上敌兵,就必须得趁敌军还未撤走之前赶快解决掉上官元让,而上官元让若不想独自一人被困在敌营之内,也必须得趁己方未全部撤走之前解决掉伍瑞。

    速战速决!两人这一点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对于现在这种无休止的缠斗两人都有意避开,毫无预兆,但却是同一时间,上官元让和伍瑞突然各自退开,然后双双使出压箱底的撒手锏——兵之灵变。

    伍瑞的烈焰血魂枪光芒乍现,随之灵枪开始发生变化,在灵枪的枪身上,生出无数的裂痕,裂痕之间长满倒钩;另一边,上官元让的三尖两刃刀也同样闪烁着刺眼的精光,整支灵刀在变薄变宽,刀秆的两侧生出森白的锋芒,三尖两刃刀变成一把巨型的大砍刀。这把大砍刀,长度超过了两米,又宽又厚,流光异彩在刀身上流动,甚是骇人。

    场上的变化,让观战的川军将士们都看傻了眼,即便是从军十年以上的老兵也未必有机会见识到兵之灵变。

    完成兵之灵变之后,伍瑞率先发难,手中的怪枪遥遥刺向上官元让。

    他二人相隔有七八米开外,这么远的距离,已超出灵枪的长度,但是伍瑞在刺到极限的时候,灵枪上的那些裂纹突然断裂开来,灵枪化为数十段,每段之间皆有丝丝的白色灵雾做连接,如果全部伸展开来,即便是数十米的长度也能达到。

    断开的灵枪延伸出去,枪尖直取上官元让的颈嗓咽喉。

    后者也不躲避退让,高举巨刀,由上而下的立劈下去。

    嗷——巨刀下落,破风之声犹如鬼哭神嚎,两米开外的刀身幻化出虚刀,使巨刀看起来更长更宽。这一刀,正砍在灵枪上,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脆响,灵枪的前段被砸落在地,连带着,将地面硬生生砍出一条三米多长的大裂缝。

    距离战场稍近的士卒明显感觉到地面猛然震动了一下,人们脸色苍白,吓的连连后退。

    势大力沉的一刀是把灵枪砍落,但连接灵枪各段的灵线却是砍不断的,伍瑞手臂回缩,灵枪又被他收了回去,分成数十段的枪身重新结合,化为一体,又变回灵枪形态。

    只过一招,上官元让就明白了,对方的兵之灵变又是走阴柔一脉。对付这样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做近身战。他猛然大喝一声,人在前,刀在后,拖刀向伍瑞冲过去。

    伍瑞想也没想,持枪的手臂用力一抡,灵枪横扫而出,裂纹处再次断裂,灵枪变成了链子鞭,横扫上官元让的太阳穴。

    兵之灵变的武器和兵之灵化的武器有天壤之别,若是被其击中,再坚固的灵铠也抵御不住。上官元让不敢怠慢,急忙低头闪躲,将扫横过来的灵枪让开。

    嗡!

    灵枪几乎是擦着他的头顶掠过,上官元让直起身后,才向前跑出一步,刚才扫过去的灵枪又再次横扫回来。

    这次上官元让运足全力,前冲的身形斜着高高跳起,跃到半空中。

    沙!

    灵枪又从他的脚底板擦过,上面的倒钩划过灵铠之时,闪出一连串的火星。

    借着下落的惯性,上官元让居高临下,对准下面的伍瑞头顶,全力重劈。

    他使出全力的一刀,又是在兵之灵变的情况下,声势骇人到了极点,巨刀延伸出去由光影组成的虚刀暴增两米多长,发出嗡嗡的闷雷声,狠狠砸向伍瑞的头顶。

    那么沉稳的伍瑞此时都被吓的嗷的怪叫一声,用全力双脚蹬地,抽身而退。

    轰——虚刀没有劈中伍瑞,重重砍在了他的脚下,地面的泥土、石块被震起两三米高,场上飞沙走石,日月无光,烈风旋舞,昏天暗地,就连远离战场的川军士卒都被震倒一排人。

    伍瑞跳出去后,脚尖刚刚粘地,下意识地又再次向后跳跃,他这一退,足足退出十米开外,才把身形稳住,随后抬起头来,惊骇地看向对面的上官元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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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

    上官元让落地,举目看眼伍瑞,再转头瞧瞧已马上要全部退出敌营的己方大军,他长吐一口浊气,对伍瑞大声喊喝道:“对面的川将听着,今天之战倒此为止,日后有机会我们在战场上再堂堂正正的大战一场,记住,我的名字叫上官元让!”说完话,他拖刀向己方撤退的大军跑去,在旁观战的战虎也急忙跟了上去。

    看着上官元让和战虎双双跑走的背影,伍瑞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将军,敌军要跑出大营里,快追啊!”一名川将冲到伍瑞近前,急声说道。

    伍瑞回神,收回灵兵,撤回灵气,使之恢复原状,然后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不用再追了。敌军有勇有谋,即使追上,我军也难以讨得便宜。”平原军只入营两里便看出己方设有埋伏,其统帅实在精明过人,而风军当中有上官元让这种顶级的灵武高手,与其硬战,也是不智之举。

    “难道,就这么放跑敌军?”

    “不然呢?”伍瑞散掉灵铠,感觉好笑的看着部下。

    那川将被问的哑口无言,连伍瑞这样的大将都在对方身上讨不到便宜,自己上去恐怕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下来。他低声说道:“可是……可是贞军已经追出去了……”

    “他们愿意追就让他们去追好了,我们只需管好我们自己的事。”伍瑞挥挥手,接着扛起自己的长枪,向他的战马走去。

    贞军追敌追的很卖力,一直追出大营两里开外,结果前方撤退的风军突然停了下来,调转回头,迎击追杀自己的贞军。贞军的兵力并不多,川军又没有跟他们一齐追敌,被风军一个回马枪杀的大败,最后贞军将领见己方已没有取胜的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只能无奈下令,撤退回营。

    这场平原军、三水军联手袭击敌营的战斗以两军撤退而告终。战斗的规模并不大,时间也不长,但对双方的统帅都起到了警示的作用。

    此战过后,萧慕青和梁启对川贞联军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两军可非安桓二军能比,由敌人的扎营布局便可看出,敌军统帅早就防着己方偷袭这一招,并事先布好埋伏,似能未卜先知,可见其主将洞察战局,极善用兵。

    川贞联军对风军的机警敏锐又骁勇善战也印象深刻,在突进敌营,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却能冷静的回撤,这可不是一般统帅能做到的,另外,上官元让的武力也给两军将士的心头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人们从骨子里生出寒意。

    不管怎么说,平原军和三水军的偷营未并起到牵制川贞联军主力的作用,霸关城下的战斗还是在继续着。

    当天至下午的时候,川贞联军攻城的第二批队由第三批队撤换下来,而霸关方面,伤亡惨重、疲惫不堪的守军也被以彭浩初为首的赤峰军替换下战场。

    这场规模浩大的攻城战正在向消耗战演变着。

    川贞联军足足猛攻了一整天,四个攻城批队都已轮流上过战场,但霸关依然固若金汤,川贞联军八十万人,竟无一人能成功登上城头,最终还是任放替聂泽下令,全军撤退,改日再战。

    等川贞联军退下战场后,再看霸关,城墙被砸重型抛石机砸的千疮百孔,许多石弹已完全嵌入城墙里,想挖都挖不出来。城墙的上下两端都粘满血污,上端是风军将士的血,下端是川贞联军将士的血,至于尸体,更是多的数不清楚,城墙上下,已基本看不到地面,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横七竖八、残缺不全的尸体。

    战斗停止,接下来,双方的收尸队纷纷跑到战场上,收拢己方人员的尸身。

    风军阵亡的将士也有许多跌落到城外,此时,风、川、贞三国的收尸队都聚在城下,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翻找着各自的同袍兄弟。战场上,双方拼杀的你死我活,这时候,倒是难得的站起一起,和平相处。

    身处在如此众多的尸体当中,人们脸上的表情早已经麻木了,没有人说话,整个场面寂静的可怕,只剩下甲胄沙沙的摩擦声。

    夕阳、黄昏、乌鸦、尸体,组成一幕凄惨无比的画面。

    一车车的尸体被搬运回去,战场被迅速的清空,直到这个时候,人们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累得满头大汗的士卒们坐在地上歇息,相互之间甚至还能聊上几句。

    双方的尸体都被收拢妥善,接下来,霸关城内和川贞联军的大营里都冒起冲天的火光,那是双方在焚烧各自阵亡将士的尸体。

    只一天的战斗下来,风军这边的阵亡人数超过两万,主要的死伤出自于霸关守军,而川贞联军的伤亡更大,合计有七万余众,贞军的阵亡则要远多与川军。

    霸关,将军府内。

    吃过晚饭,唐寅在院中独自散步。

    他在考虑接下来的战斗要如何来打。川贞联军的重型抛石机威力惊人,只战一天,霸关的城墙便已受损严重,如果再连续战斗多日,城墙会不会出现塌方实在不好说,一旦有了缺口,让敌人可以随意杀入城内,那战局可就异常艰难了。

    如果能把敌军的抛石机全部毁坏掉,等于是除掉一个对己方最大的威胁,可是如何才能破坏敌军的抛石机呢?唐寅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办法,这时候,邱真从外面走了近来,看到唐寅,立刻快步上前,躬身施礼:“大王。”

    “恩!”唐寅应了一声,问道:“我军将士的尸体都火化完了吗?”

    “是的,大王。”邱真点头,看眼唐寅,见他眉头皱起,又说道:“刚才臣去了城墙那边,看到英步将军正在令人加固城墙。”

    唐寅问道:“如何加固?”

    邱真道:“以结实的木桩顶住城墙。”

    唐寅摇头,喃喃说道:“治标不治本,即使动用再多的木桩,也架不住敌军抛石机的重击。”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也是事实。邱真无奈地说道:“做,总比不做要强啊!”

    唐寅说道:“刚才我在考虑,要如何能把敌军的抛石机破坏掉。邱真,你头脑机灵,帮我想个主意。”

    “这……”

    象抛石机这种重型武器,是各军的宝贝,看护的很紧,不太可能出现漏洞给敌人钻。邱真想了好一会,方苦笑着说道:“想冲进敌营做破坏,没有可能,只能等到敌人在攻城的时候,才有一丝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

    唐寅眼珠转了转,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等敌人攻城之时,我方突然打开城门,杀出一批死士,穿过敌军,去破坏抛石机?”这个办法就更加不可能了。敌军攻城时,投入的兵力少说也有二十万,己方得派出多少死士,能冲过二十万的敌军?

    邱真摇头说道:“破坏敌军的抛石机,自然不能由城内出兵,若臣没有记错的话,三水军内有上万匹莫国战马,若是在敌军攻城时,我方能有万余骑悄悄接近敌军,突然发动袭击,以莫马的速度,或许会在敌人撤走抛石机之前赶到,将其全部毁坏掉。”

    唐寅闻言,眼睛先是一亮,可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幽幽说道:“即使是出动上万的轻骑,成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啊!”

    邱真并不否认,敌人的抛石机附近就是敌军的主力,想突入进去也是难上加难,而且成功退出来的可能性为零。这就是一场不一定会成功的自杀性袭击,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该去这么做。

    唐寅仰面,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也许,左双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我军应该做好随时后撤的准备。”

    邱真闻言脸色微变,而后又暗暗出了口气。让出霸关,入本土作战,这确实不是风人想看到的,甚至会引发全国动荡,许多城镇被毁,但这总比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在霸关这一点上要强,至少有周旋的余地,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己方想强守霸关,拒百万敌军于国门之外,也不太可能。

    “大王懂得变通,是好事,但霸关为我国的咽喉要塞,我方也绝不能轻易让给敌军,不到最后一刻,我军绝不能退。”

    “没错。”唐寅目光深邃,缓缓握紧了拳头。

    霸关对面,川贞联军大营,中军帐。

    看完己方阵亡将士的火化后,聂泽带着贞军众将大步流星赶到中军帐,来见任放,此时川军的将领们也都在,见聂泽来了,人们纷纷拱手施礼。

    聂泽没理会旁人,走到居中而坐的任放近前,忿忿不平地质问道:“任帅,今日一战,我军再加把劲就能攻入霸关,你怎么突然下令退兵了呢?”

    以优势的兵力激战一整天,毫无收获不说,反倒是自己这边损兵折将无数,任谁脸面上都不好过,聂泽不说自己的不是,反过来倒打一靶,先质问起任放了。

    听着聂泽毫无道理的质疑,任放并无气恼之色,依然是笑呵呵的,他略微欠了欠身,然后笑问道:“我军能攻入霸关?聂将军确定?”

    聂泽被问的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我看是有机会。”

    “看来,我的看法与聂将军有很大的不同。以霸关的城防,风军的强硬,恐怕就算连攻上三天,我军也未必能打进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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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

    听任放这么说,聂泽质问道:“难道任帅认为我军攻不破霸关?”

    任放眨眨眼睛,随后笑了,答非所问地说道:“攻城拔寨,非我之所长,明日之战,还要多多倚仗聂将军。”

    他的言下之意,是认为聂泽在指挥攻城战中并没有不妥之处,明日还是让他来负责指挥全军攻城。

    这话让聂泽心里的郁闷与难看减轻许多,难得的客套道:“任帅过谦了,谁不知道任帅乃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名将?”

    任放仰面而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退出中军帐之后,聂泽边向己方的营帐走还边得意的对自己部下说道:“任放图有虚名而已,真到打硬仗的时候,还不是要靠我们来指挥战斗?”

    贞军众将们也都笑了,纷纷献媚地说道:“想必任放是早已仰慕将军的威名了!”

    聂泽闻言更是得意,哈哈大笑。

    另一边,川军众将们对任放的决定十分不解。在他们看来,聂泽的攻城策略毫无技巧可言,完全是硬碰硬的强攻,导致己方伤亡惨重。副将金卓好奇地问道:“将军为何不亲自指挥战斗?”

    任放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霸关坚固,即便是由我来指挥,结果也是一样的。”

    众将们面面相觑,谁都没言语。

    第二天,川贞联军再次出营,发起攻城战。

    有了前一天的教训,聂泽也学乖了,不再猛打猛冲,倒是把全军的上千架抛石机都推上战场,人员不上,先是用密集的石弹来打击霸关。

    上千架重型抛石机,连续不断的发射石弹,威力之大,地动山摇,昏天暗地,对面的霸关城头根本站不了人了,风军将士全部躲避到城内或城墙后面,听着头顶上方轰隆轰隆持续的撞击声,人们的脸色都是煞白无血。

    如此密度的打击,使狭长的城头几乎找不到一处好地方,地面满是窟窿,原本堆积在城头上的滚木、擂石、油锅等城防设施也遭受到极大的破坏,滚木擂石散落满地,油锅翻倒破碎,破军弩、破城弩变成一堆烂木,成捆成捆的箭支被砸碎成数段……

    城墙已被石弹撞击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但对方的抛石机没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城内的风军将士们甚至都怀疑对方是不是要如此打上一整天。

    连续的弹射由早晨一直进行到正午,直到这时,才终于告一段落,可紧接着,川贞联军的攻城队便开始向前推进。

    和第一天一样,川贞联军的主力分成数个批队,一个批队接着一个批队的上,保持强猛的攻势。

    随着石弹发射的停止,躲避在城墙下面的风军也纷纷冲上城头,等人们上来之后,定睛再看,都傻眼了,城墙上满地是碎石、烂木、凹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风军中的将领们反应也快,立刻传令,全军赶快清理城墙,还能用的收拢到一起,不能用的全部推下城墙,同时,又让后方马上搬运过来新的城防武器做填补。

    城上城内的风军忙碌异常,当攻城的敌军进入射程,风军的箭手们已经就位,在各兵团将军们的号令下,人们纷纷捻弓搭箭,向城外的敌军展开齐射。

    本来架在城上的弩床大多遭到破坏,风军们急急从城内又搬过来一批,这时候城墙上异常热闹,前面一排的风军在放箭,后面的士卒们在不时的推送弩床,另外,怀抱着滚木擂石的士卒们也是穿梭不断。

    经过整整一上午对霸关的石弹打击,聂泽以为风军的反抗将会减弱许多,结果他料错了,风军的反击依然凶狠异常,城上射下来的箭矢密如雨点,城内发射出来的石弹多如冰雹,这些都给川贞联军带来巨大的杀伤。

    风军这边憎恨敌人的抛石机,川贞联军也憎恨风军的抛石机,这种武器威力太大,想防也防不住,杀伤力惊人。聂泽把川军中的云车派上战场。云车和箭楼相似,体积更小,但高度更高,可达四五丈,专门用来攻城时窥探城内情况的。

    聂泽让云车上的士卒找到风军抛石机的方位,然后再把己方的重型抛石机向前移动,以射程上的优势来打击城内的抛石机。

    但云车比较脆弱,想靠近霸关,窥探霸关城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川军共出动五辆云车,结果只有一台是完好无损下的战场,不过总算未辱使命,把城内的抛石机方位查明了。得到确切情报后,聂泽马上下令,己方的抛石机向前移动一里,在霸关的一里外向城内投射石弹。

    重型抛石机距离霸关两里的时候,城头上的破城弩射不到它,现在近到一里,这下可在破城弩的射程之内了。风军的将士们不知道敌方统帅突然发什么神经,为什么要把抛石机推的距离己方如此之近,不过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正是破坏敌方重型武器的好时机。

    风军把刚刚搬运到城头上的弩床调整方位,让过敌军的攻城方阵,箭锋齐齐对准对方的重型抛石机。

    还没等川贞联军向城内发射石弹,城上的弩箭倒是先射过来了。

    破城弩的弩箭说是箭,实际上就是包裹着铁皮的木桩子,这种东西撞击在抛石机的木架子上,一下就能将其撞个零碎。随着弩箭不断飞射过来,重装抛石机瞬间损坏数十架之多,后面观望的聂泽吓的急声下令,赶快把己方的抛石机撤回来。

    川国的重装抛石机就这么一去一回的工夫,被射伤射毁的有上百架之多。这个大闷亏吃的,让聂泽感觉自己好象吞下一只苍蝇,卡在嗓子眼里。不过知道了霸关城上弩机的厉害,他也基本放弃了砸毁对方抛石机的想法。

    攻城战由正午时分一直打到天色大黑,聂泽才下令全军撤退。

    两天的猛攻,毫无收效,霸关依然牢牢掌握在风军的手里,这时候,本是信心十足的聂泽也开始一筹莫展。他心里明白,再这么消耗下去,就算己方最终能占领霸关,付出的代价也太了,不知要战死战伤多少将士呢!

    现在,任放仍没有接过指挥权的意思,第一天攻城时他还亲临战场观战,第二天的攻城,他连大营都未出,完全交给了聂泽。这让聂泽感觉压力更大,此时,他倒是想把指挥权还给任放,但又不好开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攻城总指挥。

    经过两日鏖战,川贞联军的伤亡都不小,将士们也都疲惫不堪,到了第三天,川贞联军的主力虽然又出营列阵,但已不向前推进,聂泽只是令己方的重型抛石机不停的发射石弹,打击霸关城防。

    有了前一天的教训,风军这回也长了经验,城防武器大多都没有留在城头上,全部搬运到城内,城墙上只剩下一些滚木、擂石这种不怕砸击、即使毁坏了也不心疼的东西。

    这次川贞联军抛石机打击的时间更长,由早晨持续到了下午,等快到傍晚的时候,川贞联军的攻城部队才上战场,见霸关的反击还是很凶猛,聂泽便草草下令收兵回营了。

    一连三天过去,百万大军被隔于霸关城外,难以跨越雷池半步,这让聂泽急的若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夜不能寐。

    见自己主帅这副模样,下面的贞将们也都很无奈,有人向聂泽建议,干脆把攻城的指挥权还给任放,毕竟任放是联军统帅,攻取霸关,是任放的责任和任务,己方为何要把这个难题往自己身上揽呢?

    聂泽为人高傲,就怕自己被别人比下去,就怕别人比自己强,听完部下的话,他勃然大怒,咬牙问道:“难道你认为本帅不如他任放?”

    那贞将吓的一缩脖,自己哪有这个意思啊?不过看聂泽呲牙咧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贞将低下头不敢多做解释。

    这时候,贞军中一位名叫郭松的谋士噗嗤嗤的一笑,摇头晃脑地说道:“将军,要破霸关,又有何难?”

    呵,好大的口气啊!贞军众将们象看怪物似的看向郭松,包括聂泽在内。后者言道:“郭松先生,你此话怎讲?”

    郭松嘿嘿阴笑道:“我有一计,若将军按我计行事,最多一月,我军可轻取霸关,活捉城内风军!”

    这下聂泽顿时来了精神,两眼瞪得溜圆,射出精光,连忙问道:“什么计谋?郭松先生快快请讲!”

    郭松反问道:“将军,我军不是有很多阵亡将士们的尸体吗?”

    “没错啊!”

    “把这些尸体浸泡于死水当中,数日后,必会腐烂,滋生瘟疫,然后再用抛石机把尸体全部投掷于霸关城内,不出几日,霸关就会瘟疫蔓延,将军想象,到时那些病怏怏的风军还如何能抵御得住我百万大军的进攻?”

    郭松说的轻描淡写,但周围的众将却听的冷汗之流。贞国和风国一样,民风尚武,武官的地位明显高过文官。此时人们看着郭松,无不在心里暗暗叫骂,如此断子绝孙的歹毒之计也只有诸如此类的文官才能想得出来。

    聂泽听后,也是倒吸口凉气,瞪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郭松半晌,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垂首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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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二章

    聂泽听完郭松的建议之所以犹豫,倒是不担心这么做对霸关内的风军太残忍,风军统统死光了他才高兴呢,他是考虑用将士们的尸体做为瘟疫的传播媒介,会不会引发军心的动荡。

    在当时的年代,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即使收尸的时候都尽量收全尸,现在要把阵亡将士的尸体浸泡于水中,滋生出瘟疫,再全部抛出去,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军中的将士们会怎么想?又会怎么看自己这个主帅?

    聂泽犹豫不决,认为郭松的主意虽好,却可能引起全军将士的不满。

    他拿不定主意,问左右众将道:“各位将军,你们认为郭松先生的计策如何啊?”

    “这……”众将没有一个认为郭松的主意好的,但若是反对,自己得提出更好的破城办法,如果有的话人们早就说了,何至于等到现在?众将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即不赞同,也不反对。

    见状,聂泽面露恼怒,沉声问道:“怎么?列位将军都没有意见吗?该让你们说话的时候都他妈变成哑巴了!”

    听着聂泽的训斥,人们头垂的更低。最后还是高俊开口说道:“瘟疫……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传染进军营当中怎么办?”

    郭松早已想过这一点,接道:“我军可在距离军营稍远的地方挖池,并设置栅栏将其封锁起来。”

    高俊皱着眉头,说道:“如此糟蹋我军阵亡兄弟的尸体,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呢?”

    这正是聂泽所顾虑的问题,见高俊替自己问了,他随即也看向郭松。

    郭松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耸肩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象现在这样强攻下去,不知要攻上多少天,又要阵亡多少将士。我军可不比川军,川国人口众多,他们能死得起,但我们死不起。如何把我军的伤亡降到最低,这才是各位将军应优先考虑的,至于其它,都是其次。”他这话是对高俊说的,实际上说给聂泽听的。

    聂泽听后,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下掌心,把心一横,说道:“也罢!就按照郭松先生的意思办!”顿了一下,他又问道:“此事要不要知会川军?”

    “当然需要。如果能让川军提供一部分的尸体,那就更好了。”

    “说得对!”聂泽连连点头。

    聂泽听取了谋士郭松的意见,准备用高度腐烂的尸体滋生出瘟疫,以瘟疫来屠杀死守霸关的风军。

    这个办法可太歹毒了,在当时那个极为落后的年代,瘟疫一旦爆发,几乎无药可医,受感染者十之**都会死亡,如果霸关大规模的爆发瘟疫,蔓延至全军,城内数十万的风军可能没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当天晚间,聂泽就跑到任放的寝帐,向他汇报此事,当然,他的主要目的是向任放要些川军阵亡人员的尸体。

    听完聂泽的主意,任放少见地收敛起笑容,皱着眉头凝视聂泽。聂泽自己也明白,这个主意不太地道,过于凶残,他苦笑着说道:“这是目前唯一能尽快打败风军,拿下霸关的办法。”

    任放沉默未语。

    聂泽切入正题,说道:“任帅,此策需要大量的尸体,不知任帅能不能提……”

    他话还未说完,任放便直接打断道:“不能!别说我军阵亡将士的尸体都已火化,即使有所存留,也绝不会用如此残忍的办法去玷污它们!”

    没想到任放回绝的如此干脆彻底,聂泽不甘心地说道:“任帅,我们可是联军,攻破霸关,并非我一军之任!”

    “但是你的计谋不仅是对阵亡将士们的莫大羞辱,也会让活着的将士们寒心。”任放语气坚决地说道:“要这么做,可以,我不会阻拦,但也绝不会参与。”

    任放态度强硬,不管聂泽怎么说,他就是不同意,最后聂泽没办法了,只好起身告辞。

    等他离开之后,任放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我们与风国有多大的仇恨啊……”能让你想出这等残忍恶毒的主意。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既然川军不参与,聂泽便决定自己单干。

    他在川贞联军大营南面三里外的地方挖池,这座大池有十丈见方,挖好之后,向里面灌满了水,然后又从军中拉出上千具的尸体,扒光衣服,投入其中。

    为了加快瘟疫的滋生,郭松还特意让贞军士卒带好手套,到荒野草地中抓老鼠。他可不是什么老鼠都要,专要背后棕毛带有一条纹路的老鼠,那种老鼠身上是最容易带有鼠疫的。等人们把他所要的老鼠都抓回来后,再投入池中,与尸体浸于一起……

    贞军暗中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明面上对霸关的攻势一直没有停止过,只是派军中将士上阵强攻的次数减少了,大多时候是动用抛石机向霸关抛掷石弹。

    攻城战由双方的消耗战渐渐变成了川贞联军的骚扰战。

    时间飞逝,一晃三天过去,川贞联军的攻城应无进展,似乎已对霸关毫无办法,渐渐的,霸关城内风军紧张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人们开始对此战充满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认为己方倚仗霸关天险抵御住敌方百万大军的进攻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如果风军察觉到贞军暗中的勾当,恐怕就不会如此轻松了。

    这天,任放正在营帐中和副将金卓下棋,一名川将急匆匆地走了近来,到了任放近前,插手施礼:“将军!”

    任放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事?”

    川将说道:“贞军派出许多将士,到附近的莫国村庄抓来数百名百姓,全部带到毒池那里,似乎……似乎是要把他们统统投入池中!”川军把贞军挖的大池子称之为毒池。

    任放和金卓闻言,双双停止了下棋,脸上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金卓问道:“抓来的是莫国百姓?”

    “没错!”

    “胡闹!”金卓震怒,重重的拍下桌案,将棋盘上的棋子都震起多高,他咬牙道:“这不是在节外生枝吗?我们是在莫国领土与风国作战,如此胡作非为,惹恼了莫国,让莫国与我们为敌,我军就变成深入险境的孤军了!”

    任放也同样坐不住了,他挺身站起,脸色阴沉难看,久久未语。

    金卓道:“将军,必须得阻止贞国那些蠢猪!”

    任放什么话都没说,走到兵架前,抓起上面的佩剑,挂于腰间,然后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金卓和川将互相看了一眼,急急跟了出去。

    到了帐外,任放纵身上了自己的战马,问道:“毒池可在营南?”贞军把池子已挖好三天了,但任放一次也未去过,他想想都觉得反胃。

    川将答道:“是的,将军!”

    任放再不多问,催马向南营而去。

    金卓和川将急忙召集侍卫队,纷纷上马,快马加鞭的追了过去。

    任放一路策马狂奔,出了南营门,直奔毒池那边赶去。他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在自己赶到毒池之前莫国百姓还未遭到贞军的毒手,不然事情可就出大麻烦了。

    怕什么,来什么。任放来的虽急,但还是慢了一步。

    当他距离毒池好远的时候,就见到前方有成群结队、白巾面蒙的贞军士卒在挥刀劈砍一群赤身**的男女。

    任放大急,高声喊喝道:“住手——”

    也不知道前方的贞军有没有听到他的喊话,人们的动作根本停止的意思,继续疯狂地砍杀着*的人们。

    任放距离毒池有百余米远,又处在上风头,但即便如此,仍能隐隐约约嗅到一股恶臭味。迎风飘百米,可见臭味之浓。

    这时候,金卓快马追上任放,连声叫道:“将军、将军——”

    任放回头质问道:“什么事?”

    “将军快带上这个!”金卓手中拿着一条白巾,递到任放近前。

    任放接过的同时,也顺便看了看金卓以及后面跟随而来的将士们,人们都已用白巾蒙住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

    金卓小心翼翼地说道:“为了预防意外,将军也先带上吧!”

    任放叹口气,只能勒住战马,将白巾系好,这才继续向前急行。

    等他们冲到近前,那些被聚集在毒池旁的数百名男女老少都已成了贞军们的刀下之鬼。

    一具具*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一起,有些是身首异处,有些是直接被砍成两截,血流成河,残不忍睹。

    任放握着拳头,把缰绳都抓得咯嘣嘣作响,他大声质问道:“这里现在由谁负责?”

    一名贞将从人群里走出来,抬头瞧瞧马上的任放,疑问道:“阁下是……”

    任放白巾蒙面,贞将并没有马上忍出来,或许说贞将压根就没想过全军的统帅任放会亲自到这来。任放沉声道:“我是任放!”

    啊?那贞将倒吸口凉气,愣了片刻,急忙单膝跪地,插手施礼,说道:“末将于洪,参见任帅!”

    “你来告诉我,这些都是何人?”任放手指着地上众多的尸体,冷冷问道。

    “哦……”贞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他们……都是我军从附近抓到的莫国人。”

    果然如此!任放闭上眼睛,连续吸了几口气,才把心里的怒火和厌恶、怨恨的情绪强压下去。

    他在马上弯下腰身,一把把那贞将的衣领子抓住,随后向上一拉,直接把他提了起来,问道:“是谁?是谁让你们做的?又是谁给你们这么做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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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

    此时任放是真的快被贞军气疯了,如此的任意胡为,不记后果,一旦生变,让身处风莫边境的己方大军如何是好?

    不怕对面有狼一般凶狠的敌人,就怕身边有猪一样愚蠢的伙伴。

    那贞将被任放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郭松先生的意思,也……也是上将军允许的……”

    他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郭松的命令。最近调兵遣将攻城的次数减少,阵亡的将士几乎没有,按照郭松的意思,坑池里还需囤积两三千具的尸体,贞军当然不会屠杀自己的士卒做填补,目标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无辜的莫国百姓身上。

    任放看着眼中充满惊慌的贞将,他的手慢慢松开了,现在再怎么骂他,就算杀了他,也于事无补,人死不能复生。他沉声说道:“立刻停止!若是你等再敢滥杀莫国百姓,再滥抓莫国百姓,本帅必严惩不怠,明白吗?”

    “是、是、是!末将知道了,可是……”贞将连连点头的同时,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

    “任帅,我军……还有一支派出去的兄弟没有回来,您看……”

    暗道一声麻烦!任放问道:“他们去了哪里?”

    贞将答道:“东边三十里外的朝阳村。”

    任放凝视着贞将片刻,然后二话没说,拨转马头,又急匆匆的向朝阳村赶过去。

    见任放走了,随他同来的川军将士也随之蜂拥而去,片刻都不愿意多做停留。这个浸泡死人尸体的坑池对他们而言太恶心,也太过变态了。

    望着川军众人绝尘而去的背影,贞军士卒们纷纷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将军,这些尸体怎么办?”

    贞将愣了愣,说道:“先投入池中再说!”

    “任帅不会怪罪我们吧?”

    “怕什么?天塌了,有郭松顶着,郭松顶不主,还有上将军顶着呢!”贞将挥手说道:“都别愣着了,赶快干活!”

    在他的命令下,贞军士卒们带好手套,开始把地上的尸体向坑池里拖。

    且说任放,他带着百余名亲兵卫队急匆匆地去往朝阳村。

    他们一行人是马队,速度极快,等快要抵达朝阳村的时候,远远的便听到村子里人喊马嘶,鸡鸣狗叫,混乱声不绝于耳。

    任放下意识地加快速度,风驰电掣一般冲进村庄。

    进来之后再看,好嘛,只见三五成群的贞军正满村乱窜,疯狂的搜捕村中居民,有些士卒根本就不是抓人,而在疯抢东西,还有些人抱着鸡、牵着牛、拖着猪,其状哪里还象一国的正规军,和土匪强盗没什么区别。

    “住手!统统住手——”任放扯脖子大喝一声。

    这时候,在吵杂声一片的村子里,谁能听到他的喊声,即使有人听到了,也不会听他的话。见贞军依然我行我素,任放心中更气,他举目前往,正好看到两名贞军士卒在撕扯一名村姑的衣服,他催马上前,接着,举起马鞭,对准一名士卒的后背,狠狠甩下一鞭。

    啪——这一鞭子抽的结结实实,声响之大,如晴空炸雷,力道之强,把那贞兵抽的向前飞扑出去,嘭的一声,他一头撞在土墙上,软绵绵的摔倒在地,再看他的背后,象是挨了一刀似的,甲胄都被抽的裂开,下面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流出。

    突如其来的响声让贞军士卒纷纷停止手上的动作,一各个僵站在原处,扭头惊讶地向任放望去。

    “叫你们领头的出来见我!”任放振声喊喝。

    贞军的普通士卒并不认识任放,但看他的穿着打扮,也能猜出是川军中的高级将领。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一名千夫长打扮的汉子从一家民房里走出来,边走边骂骂咧咧地嘟囔道:“谁啊?是他妈谁找我……”

    “是我!任放!”任放坐在马上,冷冷注视着走出来的那名千夫长。

    任放?千夫长闻言,脸上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表情立刻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堆满笑容,一溜小跑的来到任放马前,跪地施礼,道:“小人见过任帅!”

    “你,马上带着你的人,撤回军营,不得有误!”如果这名千夫长是川军的人,他早就一剑砍下去,将其就地正法了,但对方毕竟是来自贞军,他不得不顾虑两军的联盟关系。

    千夫长满面难色,说道:“可是……”他是奉命而来的,哪能说走就走?

    任放不给他多说的机会,冷冷道:“这是命令!违抗军令者,斩!”

    千夫长吓的一哆嗦,再不敢多说半个不字,从地上站起身,向自己麾下的士卒们连连挥手,大喝道:“撤、撤、撤!全体撤退!”

    在任放冰冷冷的目光下,千夫长带着手下数百名贞兵撤离村子,返回大营,原本被他们掠夺的财物和牲畜也都被任放手下的侍卫队扣了下来。

    贞军前脚一走,许多被吓的躲避起来的村民们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人们用惊讶又恐惧的目光看着任放这群人,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任放环视众村民,翻身下马,拱起手来,一躬到地,说道:“刚才是一场误会,如有得罪各位乡亲的地方,我代他们向大家道歉。”

    见任放彬彬有礼,又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村民们紧张惊恐的情绪都松缓了许多。任放继续说道:“这些是大家的财物和牲畜,大家先领回去,等会我会一一登门拜访,家中若有损坏之处,我加倍赔偿。”

    说话之间,他见到跪坐不远处的村姑身上衣服有破损之处,露出大片的肌肤,他想也没想,回手解下自己的披风,走上前去,披到村姑身上。

    身为川国贵族,任放本就极重礼节,对人和蔼,现在又经过野蛮的贞军那么一折腾,更是形成鲜明的对比。

    披着任放的大氅,村姑脸色先是一白,接着又是一红,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声谢谢,然后飞快地跑回家中。

    任放并非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挨家挨户的拜访全村的居民,只要村民提出有损失,他当场便让手下人取出银两,加倍赔偿给村民,同时还连连至歉。

    别说他一外国权贵,即使是莫国的本国权贵也不会对他们这些卑微的村民如此客气,又如此大方。通过此事,川贞联军在这些村民眼中完全留下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

    不过,川贞联军毕竟是一体的,事情传扬开来,人们往往会变本加厉的传扬贞军的坏,而不会去夸大川军的好。也正是这个时候,由于贞军的所做所为,在莫国埋下隐患。

    无辜屠杀数百村民,此事可大可小,但对于一心向着风国却又苦无借口的邵方而言,这可是能压住朝中大臣的极佳把柄,只要稍做添枝加叶,就可引发全国民众的群情激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事情要传到莫国朝廷那里还有段时间,邵方的态度也是随战局的变化而变化。

    任放为村中的居民做赔偿,当快要到村尾的时候,他拜访到一户药农的家中。

    药农有四十多岁,是个光混,家中只他一人。他的家里受损严重,窗户也破了,门板也碎了,屋里的摆设被砸的乱七八糟,散落一地。任放看过之后,直接从手下人那里取来五两银子,递给药农,说道:“老哥,请把这些钱收下,你看看包赔你家的损失够用不够用?”

    五两银子,足够把他这座茅屋连同院子一并买下来还能有剩余。药农捧着银子,感动的热泪盈眶,连声说道:“够了够了,太多了,这实在太多了。”

    任放一笑,说道:“刚才让老哥受了惊吓,这也算是我们的一些补偿吧!”说着话,他举目环视四周,见房内挂有许多的篮子,里面装满药草,他随手抽出一根,低头闻了闻,感觉清香扑鼻,他好奇地问道:“老哥,这是什么草?怎么这么香!”

    药农忙道:“大人,这是路遇香,可以清热解毒,也可以用它治外伤。”

    “哦!”任放点点头,川贞联军供给充足,军中并不缺药,他倒是很担心贞军现在搞的瘟疫会不会传进军营里。他疑问道:“老哥可知什么草药能预防瘟疫吗?”

    药农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满面惊吓的看着任放。

    任放笑道:“老哥不用害怕,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药农嘘了口气,摇头叹道:“没有哪种草药能预防瘟疫,一旦染上,也无药可医,只能认命了……”

    任放暗叹一声,接着整了整衣襟,向药农告辞。

    药农热情地起身相送。

    边向外走着,任放边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老哥平时都在哪里采药?”

    “在山上!”

    “山上?”任放一愣,问道:“这附近有山吗?”

    药农笑了,说道:“大人真会开玩笑,你们现在攻打的霸关不就是建在两山之间吗?”

    听闻这话,任放心中顿是一动,急声问道:“你是去风国的山上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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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

    药农正色道:“山的那一边是风国的,但这一边可是我们莫国的。”

    任放心中暗暗苦笑,风国可没说过霸关的那一边是风国的,这一边是莫国的。他笑问道:“山上的草药很多吧?”

    药农说道:“我们莫国这边山上的草药不多,风国那边的草药倒是不少。”

    任放眼睛一亮,挑起眉毛,道:“你有去过?”

    药农点头一笑,说道:“是的,大人。”

    “从霸关过去的?”

    “进出霸关要交过关税,小人采些草药赚不了多少钱,如果交了过关税,赚不到钱不说,还得赔钱。”

    “那是怎么过去的?”这下任放是真来了兴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药农。

    药农呵呵干笑一声,瞅了瞅左右,很神秘地低声说道:“小人是翻山过去的。”

    任放吸气,他不是没查看过风莫边境的群山,山峰不仅高,而且十分陡峭,别说普通人,即便是高级的修灵者想翻过山岭都非常困难,而眼前的药农只是个普通的村民,如果连他都能翻过山岭,进入风国那边,说明山中必有路径。

    这个信息对于任放而言太重要了,他又惊又喜追问道:“老哥,难道你知道有翻过此山的捷径?”

    药农闭上嘴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半晌未语。

    未从正常的关塞入境,而是偷偷摸摸的潜入,这要是被官府知道,是会被杀头的,药农心存顾虑,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任放明白他在犹豫什么,立刻说道:“老哥不用担心,我并非你们莫国人,也不会把老哥的事通知你们莫国官府。”说着话,他回身又从手下侍卫哪里要来一只银包,鼓鼓囊囊的,里面少说也有五、六十两的银子,他向药农面前一递,柔声说道:“只要老哥肯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药农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紧张的连连摆手,结结巴巴道:“不、不、不,大人给小人的银子已经够多了,小人不敢再要……”

    “哎?”这时候金卓走上前来,将银包硬塞进药农的手里,说道:“这是我家将军的一番心意,老哥就别再推辞了。”

    捧着沉甸甸的银包,药农看看任放,再瞧瞧金卓,激动的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这么多的银子,足够他在任何一个地方买间房子,娶妻生子的了。

    任放含笑拍拍药农的肩膀,说道:“老哥,告诉我,你是怎么过的山?”

    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不假。药农把心一横,说道:“大人,小人是从破风口翻的山。”

    “破风口?”

    “啊,那里正好是两山的交接处,地势很低,坡度也很缓,要翻过去也不难,但那里是风口,平时山风很大,人根本过不去,只有等到每月中旬的时候,风势才会小一些。”

    任放和金卓听后,互相看了一眼,这两位都是见过世面的名将,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二人的眼中都射出兴奋的光芒。要知道这个信息对川贞联军而言价值连城,他们可以通过此地,绕开易守难攻的霸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风国境内,潜到霸关的背后,和另一边的己方大军里应外合,夹击霸关,全歼城内的风军主力。

    沉默了三秒钟,任放说道:“老哥,你带我去看!”

    “现在吗?”

    “是的,就是现在。如果真如老哥所说,有这样的地方,我还有重谢,若是老哥愿意,也可以随我回川国,加官进爵,富贵一生!”现在,即便让任放许下再重的诺言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药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那里,半晌反应不过来。

    在金卓的连声催促之下他总算回过神来,颤声说道:“可是现在破风口的风势太大,人畜难近啊!”

    任放说道:“你只管带我去看,距离远不远没关系,我们也不用进入其中。”

    他这么讲药农也无话可说,后者跺了跺脚,点头道:“好吧,小人给各位大人带路。”

    药农回家准备了一下,然后锁上家门,领着任放这一行人进入风莫边境的上行山。

    上行山是一座连绵的山脉,由无数的山峰组成,朝阳村本就位于山脚下,向北走出不远就进入群山峻岭之中。

    山岭实在太大了,进入其中,四面环山,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山峰就是密林,如果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任谁进来都会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药农显然常常进出此地,走在山林之中轻车熟路,所选的道路也十分好走。

    药农在前步行,任放等人在后骑马慢行,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药农停下脚步,说道:“大人,前面要爬山,不能再骑马了。”

    任放倒也听话,喝令手下全部下马,将马匹绑在山林的边缘,然后步行跟随药农向深山里走。

    药农带他们走的是山坳,地上到处是碎石,而且棱角锋利,许多川军侍卫走下来,身上的盔甲划出许多的凹痕。药农在山坳之中七转八拐,好不容易走出来,又要攀山,又要越岭,就这样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药农终于停下脚步。

    他喘息着手指前方,对后面的任放说道:“大人,那里便是破风口了,出了破风口,便是上行山的北侧,那里也是风国境内了。”

    任放不是文将,自身也是高强的修灵者,但即便是他一路走下来也累的满头大汗。在药农停身的这处地方,山风凛冽,刺人骨髓,刮在脸上,仿佛无数的小刀子似的,让人感觉火辣辣的刺痛。

    他顺着药农手指的方向举目眺望,在远处,那里是座*山,两山之间有条山坳,想必那就是药农所说的破风口。距离如此之远,已能感受到强猛的山风,若是到了近前,估计人都会被吹飞起来。不过好在月中的时候山风会停止,那里便是己方突破风国的关口了。

    此地甚妙,名字更妙,破风口,这不恰恰预示着是上天赐予己方的破风之口吗?想到这里,任放忍不住仰面长笑。

    金卓也乐了,走到任放身旁,说道:“将军,有了这个破风口,我们进入风地易如反掌,现在是月初,距离月中还有几天,我们得赶快做准备了。”

    “恩!”任放点点头,对药农说道:“老哥可还有家人?”

    “没有了。”药农摇头说道。

    “那好,老哥就不用再回家了,随我回军营,等到月中的时候,老哥带我们再来此地,消灭风国之后,老哥就是我国的功臣,我家大王必会重赏老哥。”任放笑呵呵地说道。

    事到如今,药农也只能按照任放的意思行事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小人以后就倚仗大人您了。”

    “哈哈,老哥尽管放心,我任放说到做到。”

    任放、金卓带着药农退出群山,返回军营。他们一行人离营的时候是早晨,现在回来时已是傍晚。回到川贞联军的大营,任放亲自给药农安排一间营帐,并派专人‘照看’他,安排妥当之中,任放这才步履轻快地回到中军帐。

    刚进来,就看到聂泽在帐内正来回踱步。

    任放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却故作不知,走回到自己的帅位上,盘膝坐下,笑问道:“聂将军有事吗?”

    聂泽见任放满面是笑,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专为早上派兵捕杀莫国百姓的事来向任放解释的,结果等了他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来。

    沉吟了片刻,聂泽说道:“任帅,早上的事……”

    “今天早上的事,以后不要再发生了。”任放和颜悦色地说道:“莫国的态度对我军至关重要,一旦把莫国惹恼,突然对我军动武,不知聂将军有没有考虑过这其中的后果?”

    聂泽嗤之以鼻,说道:“只不过区区几个村民而已,大不了我们陪莫国些钱罢了。”

    任放叹了口气,说道:“退一步讲,即使莫国不怪我们,但滥杀平民,滥杀无辜,也非仁义之举。”

    “任帅,这个时候讲仁义就是妇人之仁!你我两军百万之众,却被霸关阻于风国之外,每天消耗的粮草是天文数字,而且若是再无进展,全军的士气就要被磨光了,如果能以几个莫国百姓的性命来换取我军的胜利,也算值了。”

    “即使不杀他们,不用你的瘟疫战术,我军也能取胜。”任放说道。

    “恩?”聂泽一怔,茫然地看着任放,不解地问道:“任帅此话怎讲?”

    任放一笑,把他如此受药农指引,找到破风口的事原原本本向聂泽讲述一遍,然后说道:“聂将军,等到月中,破风口的风势减弱,我军便可绕开霸关,直接突入风国境内,到时再取霸关,易如反掌,就算困,也能把他们活活困死在城内!”

    “啊?竟有此事?”不通过霸关,也能进入风国境内,这个消息对聂泽而然实在太突然了,好象是一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让他陷入错愕之中,久久回不过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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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

    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往往能改变一场战争的格局。如果不是任放心存善意,就不可能找到熟悉上行山地形的药农,若是没有找到这个药农,战争的局势恐怕会完全不同。

    现在川贞联军掌握到进入风国境内的捷径,胜利的天平也随之向川贞联军方面倾斜。

    当天夜里,川贞两军将领齐聚中军帐,对下一步的进攻的进行磋商。

    按照川军将领的意思,既然己方已可以进入风国境内,那么贞军搞的灭绝人性的瘟疫战术也可以终止了。但以聂泽为首的贞军将领们坚决反对,现在他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让他们终止,他们哪肯同意?

    聂泽指出,即使己方大军可以绕到霸关背后,切断风军的补给,并前后夹击霸关,但让瘟疫在霸关蔓延,还是能极大削弱风军的战斗力,使己方在进攻时受到的阻力大减。

    在此事上,川军之所以反对,多是出于道德上的反对,最终见贞军态度强硬,人们便不再争辩,以默许的方式同意了贞军的瘟疫战术。

    至于通过破风口进入风国境内多少兵力,川贞两边又起争端。

    任放觉得己方与贞军各出兵五万为好,如果出兵太多,容易暴露,起不到出奇制胜的效果,而且霸关是南边城防坚固,北边则是毫无防范,有十万人足够。

    聂泽想的和任放完全不同,他觉得破风口是天赐良机,如果只取霸关这一点太浪费了。他的意思是贞军出兵二十五万,川军出兵五万,两军以十万人去偷袭霸关,另外的二十万贞军则长驱直入,进入风国腹地,直取风都盐城。

    他这个战术太大胆了,在敌国作战,无论哪个军队,讲究的都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谁敢孤军深入啊?万一敌军组织起来进行反扑,孤军就会陷入绝境。

    但聂泽有这个胆量,也有这个魄力,他更相信己方的军队有这样的实力。

    从内心来讲,任放并不反对聂泽的战术,但他倒是很担心,怕二十万的贞军会困死在风地。

    他说道:“聂将军,贵军二十万将士若是孤军深入,将没有后援,也没有后勤补给,如何能作战?”

    聂泽仰面大笑,环视川军众将,傲气十足地说道:“我军打仗,一向不需要后勤,走到哪,就抢到哪,自给自足没有问题。即使碰上风军,也不足为惧,我军二十万将士,做正面交战的话,足可以横扫风国,荡平风军!”

    他说完话,贞军众将们皆是连连点头,大嘴撇着,傲慢之情流于言表。

    他这么讲,任放和川军众将们也无话可说。任放站起身形,转回身,看着高高挂起的风国地图,沉默无语。从霸关到盐城,距离可不近,要途经冲城、纺城、简城、封城、宛城等数座大城。只二十万的贞军,能行吗?

    无论怎么想,任放都觉得太过于冒险了。

    这时候,聂泽又说道:“任帅,兵贵神速,不能耽搁啊!据探报,现在风国境内的兵力几乎都集中于霸关,都城以及各郡各县的可用之兵所剩无几,我军一路猛进,可在风国在组织起足够数量的兵力之前推进到盐城,只要攻破盐城,擒下天子,此战我军也就大获全胜了。”

    任放担忧地说道:“可是,这么做……太过于凶险。”

    “哎?我身为大贞的统帅都未怕,任帅又怕什么?难道任帅对我军的战力没有信心吗?”

    任放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并无此意。”就是因为贞军的战力太凶狠、太可怕,大王才主动和贞国联盟的,但是你战力再强,终究才二十万人,又没有后援和后勤补给,在任放想来,如此去攻陷风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见他还在犹豫,聂泽挥手道:“任帅不用再担心了,就按照我的主意办吧,我军的战力如何,我比任帅要了解得多!”

    聂泽一再强调战力,一再要孤军深入,最后任放咬了咬牙,把心一横,点头同意了。

    他明白,身为盟军,自己应该也必须得去相信自己的盟友,如果真能象聂泽说的那样,二十万的贞军可以长驱直入,攻陷风都盐城,那这场灭风之战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任放问道:“聂将军,不知你要派何人率领这二十万将士?”

    聂泽一笑,转头看向自己的部下们。

    众贞将纷纷挺直胸膛,身子下意识的向前倾,看他们那副迫不及待的架势,似乎人人都想请缨出战。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贞军将领不怕打硬丈,也不怕孤军作战,身边没有川军约束他们、拖累他们,他们反倒觉得更能放开手脚。

    聂泽说道:“我派李呈将军为主将,荀枭和高俊二将为辅,任帅觉得如何啊?”

    任放闻言,暗暗点头,脸上的神色缓和一些,含笑说道:“如此甚好。”

    李呈是贞国大将,领中将军衔,论辈分,还是贞国君主李弘的叔辈,不过他的年纪并没有李弘大,是员骁勇善战的‘猛将’。只是他这个猛将并非是他自身有多厉害,而是他统兵以凶狠著称,而且为人好战,性如烈火,曾经率领二万贞军与二十万入侵贞国的敌**队做正面交锋,李呈虽是不懂灵武的文将,却一马当先,率先杀进敌阵,使得贞军士气大振,两万将士大败二十万敌军,此战也让李呈一战成名。

    而后,在与敌国的交战中,李呈屡立奇功,身为文将,他身上的伤疤却有百余处之多,可称之为文将中的异类,猛将中的猛将。

    高俊是贞国名副其实的猛将,前文已交代后,他手中的飞龙惊雷钺曾在两军阵前连斩数名风将。至于荀枭,同是贞国赫赫有名的猛将,手使一把开天斧,纵横沙场,难逢对手。

    李呈、荀枭、高俊这三位,都是作战勇猛凶狠之人,由他们三人率领二十万贞军,也注定了这支贞军骁勇善战,刚猛异常。

    在以后的战争中,这支贞军进入风国境内,真如同狂风骤雨一般,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无人能与之相匹敌,搅得风国大乱,也闹得人心惶惶,至到最后,他们也不是真正败在风人的手里。当然,这是后话。

    任放对聂泽提出来的三人都早有耳闻,觉得由这三人统军,再适合不过了。

    以任放和聂泽为首的两军统帅把接下来的战术敲定下来。

    贞军出兵二十五万,川军出兵五万,通过破风口秘密潜入风国境内,十万将士绕到霸关的后侧,断其补给,截其退路,与霸关前方的大军联手攻城。而另外二十万的贞军则向风国境内深处进军,先取冲城,以冲城为跳板,向风都盐城进发。

    如果风军没有察觉川贞联军的战术,那么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以唐寅为首的风军核心很可能就全部战死在霸关了,但战争充满了变故和巧合,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战争的结果会怎样。

    接下来的几天,川贞联军和以前一样,不再主动出击,只是用抛石机打击霸关。

    三日后。

    郭松主张又亲自主导的瘟疫战术开始实施。贞军士卒包的象粽子似的,用钩子把坑池里严重腐烂的尸体钩出来,再用事先准备好的带子将其包裹住,一具具的尸体都裹的和木乃伊一般,这才装上车子,特意绕过己方的军营,拉送到两军阵前。

    川军士卒把抛石机的方位都已经摆好,索道拉开,贞军的搬尸队还未到,人们便吓得早早的跑回己方阵营里。等川军到了之后,人们把一具具的尸体固定在抛盘上,然后齐刷刷扭回头,等己方主帅下令。

    聂泽胆子不小,亲自走到抛石机的附近,在距离十多米的地方停下脚步。尸体都已被包裹的密密实实,但那挡不住散发出来的恶臭,聂泽眉头紧锁,回手抽出汗巾,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随意地挥了下手。

    贞军中的将领会意,高声喊道:“发射!”

    呼!

    随着喊叫声,贞军士卒一齐松开索道,抛石机重力的一边急速下沉,抛盘的一边飞速弹起,在一阵呼呼的闷响声中,数以百计的腐烂尸体腾飞到空中,向霸关城内坠落过去。

    风军这边早对川贞联军抛石机的打击战术习以为常,人们躲在城墙后面,有说有笑,根本没挡回事。不过这一次落下来的不是石弹,而是腐烂成一滩臭肉的尸体。

    嘭!

    一群风军正在说话,忽然一声闷响,一具尸体摔落在他们的不远处。尸体都包裹着布条,但摔力太大,落地后,布条破损,黑黢黢的骨肉从里面露了出来。风军士卒从未见过这个,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些胆子大的士卒慢慢走上前去,先是用手中的武器挑了挑,看清楚后,齐齐变色,一各个气愤难当的回头叫道:“他妈的,敌军抛进来的是尸体,这肯定是在羞辱我们不敢出战!”

    “快快快,兄弟们都过来,把尸体搬走!”

    “妈的,怎么这么臭啊……”

    毫无防备的风军纷纷上前,七手八脚的拉扯尸体,许多人还围拢在四周看热闹,不时传出嬉笑声:“敌军是无计可施了,竟然把尸体扔近来。”

    “我看是敌军的石头不够用了!”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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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

    毫无防备也从未见过这等战术的风军中了贞人的毒计,许多士卒毫无避讳,直接伸手去搬运尸体。

    当天无事,可到了第二天,大范围的风军开始病倒,高烧不退,卧床不起,军中的医官忙的焦头烂额,退烧的药给人们服下去,毫无起色不说,人们的脸色反而开始变的煞白。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病倒的风军开始激增,人数扩大了好几倍,甚至已到了数以万计程度,就连那些为士卒们治病的医官们也都纷纷病倒。这一下,风军上下震惊,消息也压不住了,终于传到唐寅那里。

    本来人们只是以为病倒是风军是感染了风寒,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病倒的风军将士不仅高烧不退,而且身上已开始出现肿块,这是他们以前从未见过的症状。

    向唐寅汇报此事的是邱真和苏夜蕾,听闻此事后,唐寅也颇感莫名其妙,他疑问道:“军中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此病的?”

    “两天前。”邱真说道:“据将士们说,两天前,敌军向城内投入近来许多尸体,我军第一批病倒的兄弟都是曾经搬运过尸体的人,将士们怀疑……怀疑这可能是川贞联军所施的巫术……”

    “巫术?无稽之谈!”唐寅这辈子就从没信过牛鬼蛇神这类的东西。他白了邱真一眼,沉思了片刻,又问道:“病倒的将士们有什么症状?”

    苏夜蕾回答道:“持续高烧,浑身无力,感觉奇寒无比,身上还有肿块……”

    她越说,唐寅的眉头皱的就越深。风人没有见过这种症状的病情,但不代表唐寅不知道。他本身就是习武者,习武之人多少要接触一些中医,而且这种病症,他还真真实实的见到过。

    苏夜蕾话音未落,唐寅便打断道:“肿块可是多集中在颈下、腋下?触碰会感觉到刺疼?”

    苏夜蕾一愣,不明白唐寅为何会知道。病倒将士们身上的肿块确实主要集中在脖根、腋窝和大腿根,至于触碰会不会刺痛,她不清楚,但人们反应激烈倒是真的。她惊讶道:“大王有见过生病的将士?”

    见是见过,只不过不是在这个世界。唐寅握紧拳头,仰起头来,细细想想,一切都明白了。川贞联军不会无缘无故的投掷尸体,他们是把生了瘟疫的尸体扔进城里,以瘟疫来屠杀己方的将士。

    这应该算是最早期的生化武器了。在中国历史上很少见,外国的战争史上倒是常常发生,想不到川贞联军竟然用此招来对付己方。

    唐寅没有回答苏夜蕾,转身看向邱真,虎目射出骇人的精光,厉声问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些向我禀报?”

    邱真被唐寅呵斥的垂下头去,说不出话。其实邱真很委屈,他也是才刚刚听说的此事,知道之后第一时间来见唐寅了,只是现在再说这些也没用,干脆就没说话。

    唐寅眯缝着眼睛,寻思片刻,说道:“这是鼠疫,根本无药可救,凡是生病的将士,必须得立刻隔离,凡是与之接触过或者接近过将士,也得一并隔离。”

    他看过的中医书里,有治疗鼠疫的药方,但唐寅并没有仔细记过,而且鼠疫的种类繁多,药方各不相同,所需的药量也不同,一时间让他说出几种预防或者治疗鼠疫的药材,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瘟疫不是特指某一种传染病,而是对那些高度传染的病毒的统称,其中自然也包括通过空气便可传染的鼠疫。

    听完他的话,邱真和苏夜蕾都傻眼了,呆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现在的时代,鼠疫这个词还没有诞生,邱真和苏夜蕾也不明白鼠疫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而且目前风军中病倒的将士已过万人,接触甚至接近过他们的将士少说也有四、五万之众,难道这么多的将士统统都要隔离不成?

    另外,苏夜蕾身为医官,自然也有接触过患病的将士,按照唐寅所讲,她也是被隔离的对象之一。

    见他二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唐寅急道:“你俩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这是鼠疫,凡是接触或者接近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如果不能马上隔离开,全军的将士就都完蛋了!”

    邱真回过神来,惊叫一声,连领令的话也未顾得上说,转身就向外跑。

    苏夜蕾没有走,仅仅是倒退两步,拉开与唐寅之间的距离。

    唐寅瞪着她,凝声问道:“还有什么事?”

    苏夜蕾低声喃喃说道:“我……我也有接触过患病的将士……”

    “该死的!”唐寅闻言,先是一怔,紧接着,心里顿时生出一团怒火,憋在胸口,无处发泄,也不知道该向谁发泄。他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看着苏夜蕾,半晌之后,他方说道:“你先到将军府的偏院去住,那里现在没人!”

    苏夜蕾对上唐寅的目光,幽幽叹了口气,边向外走边说道:“算了,反正我已经接触过了,也不在乎再多接触一些,就算治不了他们的病,至少也得想办法减轻他们的痛苦。”

    她还未走出去,唐寅已箭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向偏院走去,同时说道:“减轻他们痛苦的最好办法就是一刀杀了他们。”

    他的话听起来冷酷无情,但也是事实。感染上鼠疫的人或许不会全死,也有存活下来的可能,但那种几率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与其让人们在病痛中受苦受折磨的慢慢死去,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来得痛快,那也算是一种变向的仁慈吧!

    见唐寅毫无忌惮的抓着自己的手腕,苏夜蕾吓得一哆嗦,一边剧烈的挣扎,一边尖声叫道:“你在干什么?快放手,我也会传染给你的……”

    “那就传染吧,我不怕。”唐寅冷声说道,手掌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扣着苏夜蕾的皓婉,任凭她拼命挣扎,不见松动分毫。身为暗系内宗的修灵者,唐寅确实不怕鼠疫,这种病菌是来自于动物身上的,招架不住他黑暗之火的内燃。

    唐寅连拖带拽,把苏夜蕾带到将军府的偏院,另一边,邱真开始派人把感染鼠疫的将士以及接触、接近过他们的将士一并进行隔离。不做不知道,结果一做才发现,霸关守军六万多人几乎全军覆没,都被隔离开了。

    这还多亏风军内部是分军团,驻扎的地方也不同,城墙附近的守军基本都是以英步为首的霸关军,而其他兵团则驻扎在霸关的别处,感染到鼠疫的核心正是霸关军。如果风军内部未分军团,全军将士混住在一起,那么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幸免。

    现在霸关是以城中央的将军府为界,将军府以南全部是隔离区,其他兵团统统撤到将军府的北面,各军团的内部也展开一一的盘查,看有没有接触过霸关军的将士们,若是有,也全部隔离开。

    一时间,霸关城内混乱不堪,闹的人心惶惶,尤其是全军被隔离的霸关军,许多将士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大王给他们下了王令,命他们原地驻守,不得擅自向北城走。

    将军府。

    唐寅召集军中众将,对目前的局势进行紧急磋商。由于鼠疫肆虐,南城那边已成了绝地,己方的将士们根本近不去,现在看来,再想死守霸关已变的不现实,必须得全军撤退。

    现在众将们也都知道己方中了敌军瘟疫战术的毒计,霸关是真的无法再呆了,不然有全军覆没之险。

    邱真问出大家最为关系的问题,己方若是撤军,那么以英步为首的霸关军怎么办?是继续留在城内,还是随己方一齐后撤?

    听了邱真的话,众将们的目光纷纷向唐寅投去,看他如何抉择。

    唐寅深吸口气,背在手,心情烦乱又矛盾的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六万多的将士,风国最擅长防守的霸关军,资格最老的一支劲旅,他也想把他们全部带走啊,但是,能这么做吗?

    他足足沉思了快一柱香的时候,终于停下脚步,举目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然后闭上眼睛,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留下霸关军,其他军团,准备撤退。”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齐变。这么做,等于是不管霸关军了,让他们在霸关里自生自灭了。

    “大王……”人们纷纷惊呼出声。

    可还未等他们说话,唐寅已瞪起猩红的眼睛,脸色涨红的大声咆哮道:“丢下六万将士不管,你们以为我愿意吗?我的心里好受吗?把他们带走,鼠疫会扩散,到时不仅是扩散到全军,还会扩散到全国,有无数的风人会被感染,会死掉!那不是风寒感冒,那是要人命的鼠疫,你们懂不懂?”

    唐寅的喊声极大,回音在大厅里久久不散。

    在他的呵斥下,人们纷纷垂下头,都不再说话了。众人明白,唐寅此时的心疼程度肯定要远胜过他们。

    直到这个时候,人们也不清楚鼠疫到底是种什么病,但人们可深深记住了这个名字,区区千余具的尸体,却让己方付出六万将士的生命,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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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七章

    第八百三十七章贞军的瘟疫战术给了风军致命的打击,主要是对士气的影响太了,在无奈之下,唐寅只能被迫的做出撤退的决定。

    会后,唐寅一个人都未带,单身一人去往南城那边,去见霸关军的主将英步。

    此时,英步正在探望营房里探望生病的将士们。偌大的营房,躺有上百号人,剧烈的咳嗽声、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英步与手下将士们相处近十年,之间的关系早已象是一家人,见兄弟们如此痛苦,他亲自端水端药,跑前跑后。

    听闻大王来了,英步下了一吓,他有预感,可能是己方中了敌人释放的瘟疫,要不怎么会被隔离呢?但现在大王来了,又似乎不象是瘟疫,不然大王怎么会亲自涉险呢?这个想法让英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快步走出营房,迎了出去。

    见到唐寅,看他没有带任何的随从,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英步先是一愣,不过还是躬身施礼道:“大王!”

    “恩!”唐寅点点头,伸手把英步扶起,打量他一番,见他眼眶子发青,显然几天来都未能好好睡上一觉。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问道:“英步,目前患病的将士有多少?”

    英步垂首道:“至少已有两万兄弟了。”

    “恩!”唐寅又是点点头,迈步走进营房里,同时说道:“走,进去看看。”

    斥候病者的士卒们见大王来了,人们纷纷跪地施礼,唐寅向众人摆摆手,示意大家都起来,然后目光落到床塌上的众人身上。人们有些脸色苍白,有些脸色涨红,身上都盖有厚厚的棉被,一各个哆哆嗦嗦,呻吟不断,时不时的还咳嗽起来。

    “大王,这究竟是什么病啊?怎么还能治也治不好呢?”英步跟在唐寅的身后,心急如焚。

    唐寅并没有回答,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默默地走出营房。

    到了外面,他回头对英步说道:“这是……瘟疫!”虽然很难开口,但唐寅必须得告诉英步实情。

    英步闻言,身子猛然一震,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唐寅继续说道:“而且还是传染性很强的瘟疫,即便没有肢体上的接触,只是稍有靠近,也有被感染的可能。这种瘟疫,无药可防,无药可救,一旦受其感染,亡者……十之**。”

    这话令英步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身子也在微微的颤动着。

    唐寅叹道:“我没有想到,川贞联军会使用如此歹毒的手段。现在,我军只能撤退,放弃霸关,但是,你部感染严重,为了杜绝瘟疫蔓延至全军,乃至全国,我必须得留下你部。”说到这里,他长长‘唉’了一声,背着手,步履沉重又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他走开好一段距离,英步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快步追上唐寅,颤声问道:“如此说来,我……我部全军将士,六万余人,都要留在霸关?”

    “是的!”唐寅没有回头,也不忍回头看英步此时的表情。

    他狠着心说道:“也包括英步将军在内。”顿了一下,他停住脚步,仰面望天,低声说道:“你还有未了的心事,现在尽管讲出来。”

    英步面颊抽*动,最后,他扑哧一声笑了,摇头说道:“我辈从军,便早已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国家、交给了大王,能战死沙场,是我等的荣耀,大王尽管放心,我霸关军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向敌军放下武器,绝不会临阵脱逃,我……也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唐寅动容,转回身时,眼圈已经红了。

    他抓住英步肩上的甲胄,说道:“但凡还有办法,但凡还有一线之机,我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英布连连点头,应道:“大王,末将明白。大王对末将的知遇之恩,末将没齿难忘。这次我军主力要撤退,也需要有人留下殿后,拖住敌军,末将身为霸关主将,责无旁贷,何况我军误染瘟疫,导致大王放弃霸关天险……也是我这主将之疏忽,大王不怪末将这罪臣,末将就已感恩不尽……”说到这里,英步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唐寅心里越加发酸。在他还没成为风王的时候,英步便大力支持他,并为剿灭叛逆和入侵风国的宁军立下汗马功劳,可算是唐寅的开国元勋,现在要弃他于不顾,唐寅的心都揪成一团,正如他所说,但凡还有办法,他都不会这么做的。

    他紧紧抓住英步的手,说道:“我会把你的家人带回盐城,好好照顾,你的子女,我会视如己出……”

    听闻这话,扑通一声,英步屈膝跪地,叩首说道:“末将多谢大王!”

    六万多的霸关军,并非人人都感染了鼠疫,但鼠疫是有潜伏期的,可能是一天甚至不到一天就发病,也可能是三天甚至更久后才发病,唐寅无法一一去分辨谁感染了鼠疫,谁没感染鼠疫,只能快刀斩乱麻,把六万多将士全部留下来。

    此时与英布的话别,实际上就是生离死别。他特意让人取来一坛酒,与英布坐在城头对饮。唐寅与英布是因为饮酒而结识,现在也是在对饮中诀别。浓烈又辛辣的风酒恰恰也能代表两人现在的心情。

    两人直至喝到三更天,才告一段落。别过英步,离开南城,唐寅回往将军府。他心情哀伤,表情也落寞,快要走进将军府的时候,他身躯微微一震,白色的雾气从他体丆内散发出来,随后又被吸了回去。

    进入将军府,唐寅没有回正厅,而是直接去了偏院,找苏夜蕾。

    此时苏夜蕾还没有睡觉,正坐在桌前借着微弱的烛光翻看药书,虽然在唐寅口中鼠疫是无药可解的,但她并不放弃,她不想眼睁睁看着六万多将士等死,也不想自己在痛苦中死去。

    若大的偏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即便是院门外站岗的侍卫都躲出好远,似乎生怕受到瘟疫感染似的。唐寅毫无顾虑,大步流星走进院内,见苏夜蕾的房中还有亮光,他连招呼也未打,直接推门而入。

    苏夜蕾吓了一跳,惊骇的向门口看去,见近来的是唐寅,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把披在身上的外衣拉了拉。她疑问道:“大王怎么来了……”

    她的话只问到一半,唐寅已箭步上前,一只手拉住她的腕子,另只手按住她的后脑,然后低下头,吻住她的樱唇。

    唐寅这突然又无礼的举动,让苏夜蕾完全惊呆吓傻了,也让跟着唐寅近来的侍卫们傻眼了,不明白大王这是怎么了,为何轻薄起苏军医了,而且还是可能带有瘟疫的苏军医。

    说是吻,实际上唐寅是在吸,吸着苏夜蕾口中的津液。

    不知过了多久,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唐寅的吻,后者白皙的面颊上也多出一只鲜红的巴掌印。回过神来的苏夜蕾又羞又怒,眼中蒙起一层水雾,指名点姓的大叫道:“唐寅,你喝了多少酒?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苏夜蕾,不是你的那些莺莺燕燕!”

    挨了一巴掌的唐寅没有理会羞愤难当张牙舞爪的苏夜蕾,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随后睁目说道:“你没有受到感染,回去整理你的东西,我军随时都会出发!”说完话,他面无表情的转身而去。

    吸食了苏夜蕾的唾液,判断出她没有感染到鼠疫,这还是唐寅与英步在饮酒时受到的启发。一坛酒,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进肚子里,唐寅也有感染到鼠疫,只是离开后他以黑暗之火把体丆内的病毒焚化掉了。现在唐寅把苏夜蕾的唾液吃进肚子里,没有感觉到病毒的存在,这也说明苏夜蕾幸运的没有被感染到。

    看着唐寅离去的背影,苏夜蕾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正好看到唐寅边向院外走边揉着自己的脸,同时还听到他囫囵不清的嘟囔道:“这死丫头,打的还真挺用力的……”

    唐寅是怎么判断出自己未被感染的,苏夜蕾不知道,但唐寅现在的样子倒着实把她逗乐了。

    风军准备放弃霸关,主力撤离,这多少也在川贞联军的预料之中。

    这时候,恰恰已到月中,破风口的风力大减,川贞联军趁夜秘密派遣三十万将士,进入上行山。这三十万将士是分成两部分的,任务也各不相同。一部分是以李呈为首的二十万贞军,他们的目标不是风军,而是风都盐城,由于要长途跋涉,二十万人都是轻装上阵。

    另一部分,是以川军大将伍瑞为首十万川贞联军,他们的目标是霸关,绕到霸关背后,在后偷袭,也可截断风军主力的退路。川贞联军的战术是要把风军统统困于霸关之内,将其全部歼灭。

    深夜无法过山,山中林木过于茂盛,身如其中,深手不见五指,山中又无道路,想摸着黑走是不可能的,也看不到参照物,若是点起火把,目标又太大,容易暴露,所以三十万人趁夜进入上行山后暂时驻扎下来,准备等天亮再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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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八章

    三十万的川贞联军在山里住了一夜,等到第二天的清晨,进入山林深处,由药农引路,从破风口秘密翻过上行山。

    在任放和聂泽想来,风军不可能在山中安插岗哨,己方的过山也不可能被风军发现。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事事皆有凑巧。

    风军确实对川贞联军翻越上行山的行动毫无察觉,也没有向山里布置任何的眼线,可是这天早上,翩翩有风国百姓组织的采石队正在山中采石。

    这段时间,风军为抵御敌军的进攻,擂石和供抛石机发射的石弹消耗严重,霸关附近的风国百姓自发的进入山中采集石头,填补霸关的城防所需。

    百姓中,有几名年轻力壮的青年入山很深,寻找新的采石点,人们正坐在地上歇息谈天的时候,忽听到前方有轰轰隆隆庞杂的脚步声传来,几名青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奇的爬到一处高石之上,挑脚张望。

    这一望,几人同被吓了一跳,只见群山深处的山涧中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有些是身穿钢盔钢甲,有些是穿着棕色的皮盔皮甲,由于人数太多,队伍一眼望不到边际,但对方并没有打旗号,几名风国青年一时间也没搞动这是哪国的军队。

    好半晌他们才回过神来,其中一名青年还喃喃地嘟囔道:“奇怪,大王什么时候把军队派进山里来了?难道是我们采集的石头不够,大王调动大军来采石?”

    “怎么可能?要采石,怎么会连装载石头的车子都没有?”

    “那会不会是在山里做埋伏啊?”

    “更不可能了,看行军方向,是出山的,又不是入山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也没明白这支大军是怎么回事。直到这个时候,一名青年才猛然倒吸口凉气,惊讶道:“不对啊!我大风的军队都是黑盔黑甲,可对方怎么是钢盔钢甲?难道……”

    “难道是敌军?”另一名青年接口道。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他们是普通百姓,没有参与到城防战中,也没有见过川军和贞军,但对方身上奇异的盔甲引起他们的警觉。几名青年身子一震,几乎同时趴倒在地,互相看了看,二话没说,纷纷滑下高石,转头就望回跑。

    等跑回山脚下,几名青年对周围采石的数百名百姓连声大叫道:“快跑!敌军翻过上行山,杀过来了。”

    百姓们一听这话,脸色无不大变,纷纷扔掉手中的工具,一哄而散,大呼小叫着向霸关方向逃去,给城中守军报信。

    现在唐寅正准备率领大军撤离霸关,此时他与麾下众将齐聚将军府,商议接下来的对敌战术。失去了霸关,接下来的战斗就只能在风国境内展开,一切部署都得从长计议。

    这时,一名风军侍卫从外面慌慌张张跑了近来,到了唐寅近前,插手施礼,随后急声说道:“大王,刚刚有采石百姓带来消息,上行山内发现大批的敌军!”

    “什么?”听闻此话,在场的众人同是一愣,包括唐寅在内。人们首先想到的是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上行山会出现敌军,那怎么可能?敌人是怎么过的山?难道还是飞过来的不成?

    未等唐寅开口,邱真已迫不及待地问道:“报信的百姓呢?”

    “就在府外。”

    “快把他们带近来!”

    “是!”

    侍卫领命而去,时间不长,带进来几名青年。唐寅环视几人,这几名青年年岁都不大,衣着普通,也象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近来之后,有人不停的东张西望,也有人哆哆嗦嗦的垂首而站,大气都不敢喘。

    “见到大王,还不快跪下!”侍卫在旁低声喝道。

    听闻大王在此,几名青年身子同时是一震,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向前叩首,说道:“小人叩见大王!”

    唐寅已没时间再去管礼节了,大步流星走到几人近前,问道:“你们在山中看到了敌军?”

    “是……是的!”几名青年脑门顶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说道:“对方没有打旗,不过穿的是钢盔钢甲,小人怀疑是敌军!”

    己方并没有向上行山里派过军队,对方又是钢制盔甲,那应该是川军没错了。唐寅沉吟了少许,侧头说道:“乐天、艾嘉,立刻派人去探!”

    “是!大王!”乐天和艾嘉二人双双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唐寅又看向几名青年,问道:“敌军有多少人?”

    几名青年齐齐摇头,颤声说道:“看……看不出来,人数太……太多了,无边无沿,肯定不止几万,估计得有十几万……”

    “也不止十几万,至少得有几十万人呢!小人观望的时候,发现山涧里漫山遍野都是敌兵。”

    唐寅吸气,按照他们所说,敌军数量肯定不少,最起码也有十多万人,可是这么多的兵力,到底是如何翻过那么险峻的上行山呢?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几名青年身上也看不到说谎时闪烁不定的表情。他向两旁的侍卫挥手道:“带他们下去休息,若一切属实,每人皆有重赏!”

    “多谢大王!”

    几名报信的青年被侍卫们带下去了,他们前脚刚走,大厅里就乱成了一团。人们议论纷纷,对这支突然出现的敌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邱真走到唐寅身旁,问道:“大王,你怎么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他们所报不虚,这支敌军就是来抄我军后路的,现在必须得马上退出霸关!”唐寅面色凝重的说道。

    邱真的想法和唐寅一致,他点头说道:“大王英明!”

    唐寅本打算商议完接下来的应敌策略后再撤退,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直属军、赤峰军、西境军、新军四个兵团四十多万人开始陆续退出霸关。很快,天眼和地网派出去的探报纷纷快马返回,带回的消息和百姓们说的一样,上行山内确实出现大批的川贞联军,人数在二十万以上,但军中并无大型的辎重,多为轻装上阵。

    天眼和地网的探报确认了敌情的准确性,现在摆在风军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向腹地撤退,彻底放弃霸关,将其扔给敌军;其二,留在霸关附近,与翻山而来的敌军展开一场正面交锋。

    经过与麾下众将的商议,唐寅选择第一条路,彻底放弃霸关。霸关现在已成瘟疫蔓延之地,守是肯定守不住了,即使现在与敌人硬拼一仗,最后还得撤退,与其如此,还不如把霸关这个瘟疫之地扔给敌军。

    定下目标,风军退出霸关之后,全军北上,向冲城方向撤退。

    冲城,距离霸关最近的大城邑,也是风国与莫国的商贸中心,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唐寅与邵方的结盟,使风莫两国之间的贸易全面开放,冲城发展的极为迅猛,城内繁华,商队络绎不绝。

    风军的目标是退回冲城,暂做休整,然后再与川贞联军一决雌雄。

    和风军目标一样的还有以李呈为首的二十万贞军。李呈也把冲城定为己方进攻的首要目标,也是大军深入风国腹地的跳板。

    贞军过上行山可是轻装上阵,全军未带任何的辎重,最大的辎重就属攻城必需的云梯了,即便是士卒所带的口粮也只够两日所需,若是不能攻占冲城,军中就得断粮了。

    风军是直线去往冲城,而贞军走的则是斜线,比风军的路程要远得多,但他们的速度比风军可快过太多了。

    贞军是轻装上阵,没有辎重,行军时,士卒们也没有任何负担,只是卖力向前狂奔即可,而风军不同,风军所带的辎重繁杂,而且为了避免霸关附近的百姓受到敌军的杀戮,是带着百姓们一并去往冲城的,这大大拖累了风军的速度,使其行军缓慢。

    另一边,川贞联军的主力已开始向霸关发动全力猛攻。

    霸关的正面有六十多万的川贞联军,霸关的背面还有十万的敌军,两军前后夹击,霸关立刻变得岌岌可危。

    接下来的守城之战中,对于只剩下六万多人,其中又有过半失去战斗力的霸关守军而言,是一场如身处地狱般的噩梦。

    危急时刻,英步分出一万将士去守北城墙,自己亲率余下的两万多将士在南城墙上拼死抵御川贞联军的主力。

    现在攻城的川贞联军都是清一色的汗巾蒙面,遮住口鼻,发动进攻时也异常凶猛,进攻的兵团一个接着一个顶上前去,前面倒下一个人,后面有一群人做填补,在如此排山倒海一般的猛攻下,只剩下三万多人的守军哪里还能顶得住?

    首先被攻破的便是北城。

    霸关的城防是典型的南强北弱,北城墙上几乎未放置任何的城防设施,城墙也矮的可怜,虽有一万风军死守,但实在挡不住十万川贞联军的强攻。

    随着北城门被敌军突破,大批的川贞联军冲杀进城内,北城的防线也彻底崩溃,一万霸关守军,几乎无一幸免,全部力战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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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九章

    北城被攻破,英步所在的南城这边也是军心大乱,人心浮躁,二万守军本就难以抵御六十多万大军的进攻,现在败的就更快了。

    很快,风军被*下城墙,退回到城内,川贞联军顺势攻上城头,并兜着风军的屁股追杀过去。双方的兵力相差太悬殊,就算霸关守军的战斗力再强,能以一敌十,也挡不住前后七十多万的敌军,攻坚战在风军的溃败中结束,接下来是更加血腥的巷战。英步率领一批麾下的精锐将士,在霸关城内四处游走,碰到小股的敌军就冲上去杀,遇到敌军的大队人马就跑,给川贞联军带来不小的伤亡。

    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川贞联军入城,英步一众周旋的余地也越来越小,最后,他身边的将士战剩到几百人,被数万的敌军困在一座宅院之中。英步宁死不降,死守宅院,他们只几百人,却连续杀退几万敌军的数次进攻,最后川贞联军也急了,使用火攻,一把大火,把宅院点着,风国大将英步连同麾下将士全部葬身于火海。

    这一把大火似乎拉开了川贞联军火攻的序幕。川贞联军把感染了鼠疫的风军全部锁在营房里,然后两军的士卒开始在营房的四周添加干柴,放火焚烧,可怜三万多的风军将士,没有死在鼠疫的病毒下,全部被活活烧死。

    着起的大火不受控制,四处蔓延,川贞联军压根也没想去控制,而且四处放火,当日中午,风国的南门户,有天险之称的霸关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放火焚烧霸关,这个命令并不是聂泽下的,而是任放的军令。

    任放这么做,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瘟疫战术太灭绝人性了,而现在,霸关城内瘟疫蔓延,若是弃之不理,谁知道会不会蔓延到风莫两国的百姓中,一旦瘟疫在百姓中蔓延开来,那己方的罪过就太大了。

    什么瘟疫也架不住火,一把火烧个干净,也等于永绝后患,同时还销毁了证据,不至于给自己的国家、君主脸上摸黑。

    另外,他还有更深层的用意,他现在无法分兵驻守霸关,很担心霸关会被莫国抢占,成为莫国的北方天险,而己方灭风之后,下一个吞并的对象很可能就是莫国,所以绝不能让霸关落入莫国的手里,烧毁霸关,也就等于打消他这一层的顾虑了。

    霸关之战,可以说是唐寅成为风王以来打的最惨的一战,也败的最惨,不仅英步连同七万的霸关守军全军覆没,就此在风军中除名,就连霸关也被川贞联军烧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两面光秃秃又伤痕累累的城墙。

    霸关之败,也让野心勃勃的风国再次品尝到敌军入侵本土的苦涩。

    焚烧了霸关之后,川贞联军稍做休整,然后北上,追击风军主力。

    且说以李呈为首的二十万贞军,向冲城展开急行军。这二十万的大军,几乎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行进的速度之快,比正常的骑兵行军也慢不到哪去。路上,有贞军士卒累的实在跑不动了,跑着跑着便晕倒在地。

    没有人去管他们,人们把昏迷的士卒拖到路边,继续行军。在贞军里,从没有见死不救者杀的概念。你如果留下来照顾昏迷的伤者,就可能与大部队脱节,其结果将是死路一条。所以人们只能咬着牙坚持,哪怕是再苦再累,腿都要跑断了,也得跟上主力。

    贞军中的将领们骑着战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不停的喊话给麾下士卒们打气。他们的喊话没有那些冠冕堂皇的大义之词,说的都很实在。

    “快跑!谁都别掉队,掉队就只剩下等着被风人杀死这一条路!”

    “二天之内,我们要是赶不到冲城,就得饿肚子,就得被活活饿死,不想死的就给我使出吃奶的劲跑!快、快、快!”

    从贞军将领的喊话中也能看出风贞两军的差异。风军的撤退仅仅是撤退,而贞军的急行军是为了生存而行军。在求生的**之下,人往往能爆发出自身的潜能。

    很难想象,二十万贞军竟然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便从上行山一路跑到了冲城,这比走近路而来的风军足足提前了一整天。

    冲城方面对这支突然杀到的贞军是毫无防备,人们做梦也没想到敌军会出现的冲城城下。

    等贞军距离冲城都不足一里的时候,城门还是大开的,百姓和商队还和平时一样,进进出出,一派祥和,城头上的官兵有发现这支急行过来的大军,不过由于贞军未打旗号,他们也没把贞军当成敌军来看,只当是己方的大军撤退回来了。

    贞军主将李呈见有机可乘,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一鼓作气,杀进城去。

    以李呈为首的贞军几乎未受到任何的阻拦,一口气冲到城门前,贞军士卒挥起手中的武器,也不管前方的人是百姓还是官兵,疯狂的砍杀。

    这一下子,城门这边一片大乱,城头上的官兵也终于意识到过来的并非己方的军队,而是敌军。人们敲响警钟,想挑起吊桥,关闭城门,可是现在还哪里来得及。

    无数的贞军士卒蜂拥涌入城内,见到如此繁华的城邑,真如同蝗虫见了庄稼一般,两只眼睛都冒着蓝光,见人就砍,见东西就抢,看到街边有卖小吃的,饿极了的贞军冲上去一大群人,抓起吃的就往嘴里塞。

    这时候,整座冲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到处都有逃亡的百姓,到处都有贞兵追杀手无寸铁的人群,一时间,繁华的冲城成了贞军无法无天的屠宰场。

    冲城城主于昊听闻敌军入城,立刻召集城中守军,并亲自披挂上阵,前去迎敌。

    结果他们这队风军在冲城的主街道上与突杀过来的贞军碰了个正着,双方在城内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拼杀。

    仓促应战,于昊仅仅召集起千余名地方军,哪里能招架得住野兽一般的贞军?

    贞国大将高俊一马当先杀进风军的人群里,左砍又劈,所过之处,惨叫声一片,他硬是冲开一条血路,杀到于昊近前,手起刀落,只一招便把于昊劈落于马下。

    他原本用的是飞龙惊雷钺,不过与江凡对战中,钺被江凡夺了去,现在他没有合手的武器,只能改用刀。但即便是用刀,高俊的武力也没有被削弱多少,更不是文官于昊所能相匹敌的。

    随着于昊被斩杀,风军溃散,受贞军一路追杀,人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真正逃脱掉的没有几个。

    风国的守军如此不堪一击,让贞军变的更加疯狂,更加肆无忌惮,二十万贞军满街乱窜,只要看到有街上有行人,不分男女老少,一律砍杀。

    风军的军纪就够松的了,而贞军的军纪更是败坏到了极点,把打、砸、抢这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至。等街道上没人了,百姓们吓的缩在家里不敢露头,贞军的疯抢也就开始了。

    城中的大小商铺,没有能幸免于难的,就算关了店门,贞军也会破门而入,金银珠宝首饰、绸缎衣服、古玩字画甚至就连女人用的胭脂朱粉也不放过,但凡是能抢走的,他们是样样都要。

    这已不是一国的正规军了,而是比强盗也要野蛮的强盗。

    当李呈下令,全军在主街集合的时候,每名贞军士卒的腰间都是鼓鼓囊囊的,装满了财物,许多人抢的太多,成串的珍珠项链都从胸甲的缝隙中冒了出来。

    李呈对手下的行径完全是不管不问,将士们为他卖命,他没有太多的军饷发给部下,那么部下们在战场上抢夺他们喜欢的东西也就是应该的,这也是李呈的一向原则和治军理念。

    他仰面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盘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对周围的将领们说道:“全军在冲城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回到这里集合!记住,不要让兄弟们光顾着抢东西,要多弄些口粮,下顿饭我们能不能抢得到还不一定呢!”

    “明白,将军!”贞军众将们纷纷拱手领命。

    贞军休息的这两个时辰,对于冲城百姓而言才是真正的浩劫。二十万的贞军自由行动,分散到城中各处,也纷纷闯进百姓的家中,看到值钱的东西就拿,看到男人就杀,见到女人,连拖带拽的向屋里走。

    原本热闹非凡的冲城,在贞军的蹂躏下,满城疮痍,哭喊连天。

    贞军的军纪是松弛,但对上级的命令是高度服从,两个时辰后,二十万人没有一个敢迟到的,全部在冲城的主街道集合完毕。

    各兵团的兵团长和千夫长也根本不点名,等所有兵团都集结完,李呈一声令下,全军开出冲城,直奔下一个目标——纺城。

    贞军是来的快,去的更快,如风卷残云一般,眨眼工夫就跑出冲城,向北行去。

    贞军是走了,但留给冲城的伤害却是许久都无法平灭的,才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冲城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哭号之声,几乎每家都有人死在贞军的刀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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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在异界介绍:
他有一身出类拔萃的功夫,但在现实世界中却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杀手。
而去到了混乱不堪的异界,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他的实力却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在这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挥舞手中的武器;在这里,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走上那条属于他自己的王者之路。
他的名字叫唐寅,他的一切,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唐寅在异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寅在异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寅在异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