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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戒念     宋风txt下载     宋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九章寸草不留

    几点微弱的篝火点缀着漆黑的草原,隐约的可以看到在篝火旁有几个党项装束的人在打瞌睡,长久的和平使他们渐渐的松懈了对危机的警觉,而且这个部落靠近的宋朝,他们并不相信宋朝人会主动攻击他们,所以以往的警戒任务被他们抛得一干二净。

    突然在暗处闪出几个人影在篝火的照耀下手中的匕闪着冷冷的蓝光瞬间便结束了这几个放哨党项人的生命敌人仅有的“呜呜”声也被淹没在呼呼的大风中。随着这些人打出约定好的手势之后更多的黑衣人手持大刀、弩箭涌了上去……

    “6指挥使先遣人将这些部落的人全产押回武宁堡交杨将军处置。距离这里五十里的地方还有一个比较小的部落还请指挥使协从!”无心说道。两年前的保安军之战中无心就被如何处理这些被他袭击后党项人的安置问题给弄得头大所以他才向守卫武宁堡的杨崇岳借调了三个指挥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来处理所掠夺的牛羊和党项人的善后问题。

    杨崇岳是不赞成这种类似契丹人和党项人的“打草谷”行动的毕竟他是传统的将门出身更加在意的是以“正义之师”来击败敌人。不过经过无心的解说和保安军之战中这种军事行动对敌人的打击效果后他还是同意了——不为别的枢密院的老大文彦博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特种部队这支成立还不到一年的军队有着怎样的战斗力。

    文彦博是非常看重特种部队的这种重视程度远远过王静辉的预期也让他多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大宋军方的高层领导中文人派反而比军人派更加热衷展特种部队从组建到训练队了按照王静辉事先定下的章程之外无一不给特种部队最好地便利条件这对特种部队的成军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有时候王静辉甚至害怕自己对文彦博许下的诺言过大。以至于最后让文彦博心理上产生落差那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不过让王静辉比较放心的是自己的弟子无心在特种部队训练中干得不错。加上装备了大宋最好的武器和一些由他设计地“小玩意儿”在短短的半年多时间中已经形成了战斗力。在王静辉的眼中也许这个时代的特种兵不能够和后世特种兵相提并论但要是干个打家劫舍的工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次把特种部队调到战争地最前线也是王静辉给文彦博一系一个说法儿同时也来动摇枢密院武官系统对特种部队应用前途的看法——光是有文官体系认可还是远远不够的特种部队的未来是在战场上只有用成绩得到武官系统地认可才可以真正让它挥出作用。两千特种部队由无心亲自带队这交他们将会悄无声息的解决武宁堡和嘉宁军司之间的游牧部落使李清的经济基础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激怒李清前来攻击大宋。

    这种任务对于无心这样的老手和他麾下的特种部队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像扎木汉这样非常靠近武宁堡的游牧部落虽然并不多但也有六七个消灭这些没有多少武装力量保护的部落而动用特种部队实在是大材小用不过收获还是非常可观地不仅仅是牛羊这些靠近武宁堡的部落都背着李清私自大量放养马匹。然后偷偷的和大宋进行交易毕竟一百多匹马所换得地物资足够整个部落一年所用剩下的茶叶、瓷器等等还可以和其他部落进行交易这可是厚利。

    扎木汉等其他经常和大宋交易马匹的部落实际上都放养了大量的马匹这几天通过事先的安排成功的将这些部落的马匹都给骗了出来——这些部落饲养马匹的地方非常邪门儿为了躲过李清的盘查他们经常变动马匹的饲养地点突袭部落也不见得会得到马匹。所以关良他们便用厚利许诺大批量地收购马匹把部落中的马匹全部都给骗出来然后半道打劫。这几天战果丰厚。牛羊无数不说仅仅马匹一项便有近三千马的入帐这个成绩倒是把杨崇岳给吓了一跳——宋辽一年的正常渠道交易马匹数量也不过三千匹左右这打劫行动还没有深入到西夏腹地就这么丰厚连一开始持反对意见的杨崇岳都有些抓狂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好事也不是每次都有的通过情报反馈回来的消息:越是往嘉宁军司的方向前进由于李清的严格控制私放马匹的部落就越少。牛羊是每个部落都有的但是马匹都集中在有数的几个部落中来集中放养并且这些部落都有李清的军队常驻。

    无心也知道这种偷袭不可能盖住多久的所以屁股后面负责协助他们运送战利品的部队也很多他们只负责偷袭部落至于牛羊马匹和部落成员的转移都是由杨崇岳派出来的守军来执行的包括人在内的战利品一到武宁堡便由后方的保安军来负责转运。后方掌管王静辉产业的永仁会负责将这些战利品通过几个商家联合的方式用粮食或是其他方式来购买进而贩运到洛阳、汴都等地;至于所俘虏来的党项人则是有继承来处理——充当奴隶来突击修建武宁三堡的防卫设施并且在半个月后转送到顺宁寨乃至保安城沿途会根据前方的战况来决定这些奴隶是赶路还是修建城防道路。

    按照关良提供的地图无心和他的特种部队偷袭行动非常顺利——这张地图标注的不仅仅是地形道路和水源还标注了最有价值的偷袭目标并且根据党项人的反应时间标出了一条线——越过这条线后后方武宁三堡的守军将不会给他们充当“搬运工”的角色这个时候就由无心来作主了。这张宝贵的地图是济成根据关良所提供的情报精心给制的毕竟这只是个过路财不能因小失大被李清的泼喜军包饺子造成武宁三堡防卫力量不足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无心现在已经过了济成给他画出地线了。估算着自己的行动该引起李清的怀疑便让武宁三堡的守军只留下一个指挥的建制接应他们的战利品其他的全部返回武宁三堡。随后便以迅雷之势偷袭了附近三个马场得到两千匹战马交给拉应的宋军赶回武宁堡的便消失在草原地夜幕中准备伏击李清的先锋军为押运的队伍争取一点时间这次偷袭他们舍去牛羊都不要。只迁走了所有的马匹干净利落的撤退就算李清反应过来想要追上押运部队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况且还有他在路上伏击押运部队地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当无心四处打劫的时候李清正在嘉宁军司城外的大营中。自保安军之战后李清来到嘉宁军司多半地时间还是在城外大营中尤其是和梁太后彻底决裂之后李清深知生存在这个夹缝当中唯一能够保证他安全的只有手中的泼喜军所以尽管平安的渡过了两年他对泼喜军的训练却从来没有懈怠过。

    由于李清在嘉宁军司周边广大的区域内实施比较开明宽松的政策极大的恢复了这个地区的经济可以说低税率使这里成为西夏放牧人地天堂而和大宋之间的贸易使他不愁军饷。手中有了钱泼喜这国的凝聚力在李清地领导更加稳固同样也是因为这支军队的成员多数都是生活在西夏的汉人组成才没有部下反水的事情生——汉人在西夏的地位很低他们明白只要不是走投无路。最好还是在李清的护翼之下其他的党项人都不是可靠折。况且李清现在不缺钱粹部队的状态可以说是自成军以来最佳的时候。并且还吸收了外来地汉人和党项人部队的规模也扩大了不少达到了十四万人的规模。

    以泼喜军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对付来自宋朝和梁太后的军事威胁梁太后若不想西夏彻底亡国根本不可能来找李清的麻烦;同样大宋若想吃掉他在这宽阔和草原上面对装备精良士气正高的泼喜军没有四五十万是不可能的况且大宋和梁太后谁也不愿意让对方拣便宜。在这个微妙的平衡下李清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最让他放心的便是上个月通过贸易得知大宋大河以北遭遇了罕见的旱灾甚至是蝗灾很可能会使大宋的实力大打折扣在这咱情况下宋军更不会主动挑起战争他唯一的希望便是等着幼主秉常长大亲政。

    李清在校场巡视着部队训练看着纵横驰骋的马队开弓射箭准确的命中远处的箭靶。他点了点头出于对西夏军队的了解他心中想到自己手中握着十几万大军完全可以扫平从翔庆军到辽国的这片广大的区域甚至可以建立一个独立的王国!不过他还是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除去已故的夏主谅祚对他的知遇之恩之外他这么做肯定会激怒周边的党项部落虽然这些大的党项部落论单挑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但若是群起而攻之那梁太后甚至是大宋肯定会落井下石来摘桃子恐怕东边的辽国也会不安好心——自己是个纯粹的汉人契丹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它的身边再多出一个汉人的政权尤其是一个比较亲大宋的汉人政权的出现!

    “大帅!有紧急军情!”一名传信校尉风尘仆仆的跪在帐外双手举着一封信。

    坐在帅帐内的李清眉毛一皱——宋朝国内大灾自顾不暇难道是梁太后终于忍不住了?!

    “呈上来!”

    李清接信件那名传信人说道:“七日前在原来洪州东南二百里的三个马场遭遇宋军的洗劫守卫兵丁五百人全部阵亡而且宋人还伏击了我们派出去的援兵一千八百人属下拼死突围前来送信!”

    “啪!”的一声李清愤怒的将信件拍在桌子上说道:“宋朝安敢欺我!”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宋朝在面临如此大的困境下还敢来挑衅自己更令人奇怪的是按照宋朝以往的惯例应该是直接下手派出大军来直接攻打嘉宁军司像这样偷袭马场的事情实在是太少见了!

    在自己的统治区域内李清是不反对和宋朝通商地他也知道在自己的严加防范之下。肯定会有部落和宋朝人有私下的马匹交易这些他都睁一眼闭一眼抓住了就严加处理也并没有因此而因噎废食。李清虽然现在非常愤怒但却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冲昏了脑袋宋军的这次行动绝对不会是冲着几匹马来的这样的风险实在不值得况且他了解那些宋朝君臣。尤其是对面和自己对峙的韩国公富弼那些人都是不敢轻易进攻的要是主动进攻肯定目标便是嘉宁军司。

    “难道宋庭疯了么?即使倾宋朝西北之兵在这草原之上也只有饮恨而归他们凭什么来动战争?!”

    “擂鼓召集军中各将大帐议事!”李清强自忍下了心中了怒火命令到。

    李清走到地图旁边宋军袭击的马场的位置向南四百里处正是大宋建的武宁三堡。这三个该死的城寨紧紧的扼守住了通往宋境白干山地咽喉这个位置非常敏感——李清对宋夏边境的地形非常熟在保安军之战后他还亲自到武宁三堡附近勘察过。宋庭有了这三个城寨几乎使永兴免受西夏的冲击。相反宋军依托白干山脉俯视草原可以肆无忌惮的展开攻击。令他最为头痛地便是也不知道是大宋哪个损人居然把洪州城给夷为平地。虽然他又在洪州城的原址上兴建了一个城寨但距离嘉宁军司足足有八百里内外交困的李清不得不把泼喜军主力放在嘉宁军司那个城寨防护力量实在是太过薄弱这么长的距离也得不到及时的支援最多使宋军耽误三四天若是宋军大举进攻现在恐怕早就陷落了。

    李清估计的不错。他在洪州城原址建的城寨确实已经陷落了不过比他想象的还要快——无心的特种部队通过化装地手法混进去五十多人若是以前重兵把守的洪州城进去五十多人是给党项人送点心但现在的洪州城不过是一个有着一圈高一丈左右地小土城墙守卫的兵士不过才两千人还被无心放出风声引出去一千八百人剩下的两百多人哪里是手持淬毒匕的特种兵的对手?在突然暴起的袭击中不过才一刻时间小土城的城门便被打开了距离那个信使离开的时间不过才六个时辰。

    无心以两千兵士伏击敌军一千八百人的增援队伍按照常理即便是战斗力相同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但他们地装备却为这次伏击立下了汗马功劳——王静辉得到的箭毒树毒药珍贵异常但箭毒树的毒汁却是不缺的只是经过简单的加工没有少数民族手中的厉害而已。但将毒液淬在刀箭上杀伤力依然很惊人不过就是一次战斗后还要再淬一遍毒才能够保持其刀刃上的毒性。

    无心的特种部队弓弩人手一张箭支都淬毒更可怕的是这些特种兵是从百万军队中严格挑选出来的经过关年的训练射箭这种基本攻击手段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神射手射出去的箭都是箭无虚几番箭雨下来能够继续冲到特种兵面前的党项人已经所剩无几迎接他们的又是带毒的长柄大刀一战下来仅仅有几十人仓皇逃出无心的特种部队只有不到一百人的伤亡。

    无心伏击党项人的援兵这后便火赶往洪州城(洪州寨?)没承想那五十多个特种兵已经接收了城寨连逃回来的党项人也给收拾了。无心又再一次的将洪州彻底洗劫一空火烧了这个刚刚重建不到两年的城寨分出两百人押运着城中百姓、牛羊和近三千匹战马回武宁三堡剩下的一千七百人补充了足够的粮食之后便再一次消失在摹上。

    武宁堡中杨崇岳听完无心摧毁洪州寨的经过后沉默了半天——无心的特种部队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比蝗虫还厉害所有能够喘气的活物——牲口、马匹还有人都在战利品之列全部运送回来。现在他已经开始把无心的战处品源源不断的送到身后的顺宁寨去了短短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在无心的洗劫之下洪州到武宁堡之间四百里之内没有一个部落幸免光是马匹就缴获了六千匹整个永兴不过才一万五千骑军!牛羊更是无数现在负责善后的永仁和济成已经彻底忙翻天已经没有什么心情说笑了。

    杨崇岳想了一会儿便坐下来将这里生的一切详细记录下来附上自己的评语封装后差人分别送往富弼和汴都枢密院文彦博处——“也许大宋应该注重这咱作战模式从伏击战中可以看到除却武器的因素之外特种部队应该还有更大用途!”杨崇岳心中暗暗的想到。

第二百九十章多管齐下

    “总算还算是顺利!”王静辉在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从布好局后他就一直非常关注西北局势的展为了达到最初的战略目的他曾亲自给无心留言尽量对党项人进行沉重的打击——李清的主要家根本便是畜牧业特异在他的地盘上若是没有安全感估计他的根基就完蛋了。

    文彦博是在早上接到杨崇岳的六百里快脚的——信件内容太多无法使用信鸽传递虽然是十天前所生的事情但得知特种部队初战便传来捷报不仅仅打家劫舍所获出想象还第二次摧毁了洪州城——尽管现在只能称得上是个寨子但这对于他来说是十分振奋人心的便一大早派人将驸马请到枢密院中。

    在王静辉的眼中特种部队现在的开局形势非常好只要自己的计划进行的顺利特种部队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能够平安归来可以预见枢密院将会以此为蓝本继续训练扩充特种部队已经成为定局并且西北的战法也自然而然的成为其作战方式的主要特征。

    “改之待会儿你我一同面圣这战事一起虽然有完备的对应策略但还是要小心行事的好!”文彦博因为特种部队参战能够顺利达成目标这让他宽慰了许多毕竟身为文官来领导枢密院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在特种部队成军的问题上他可是顶了很大的压力的现在总算能够看到一丝效果他比王静辉本人还要兴奋。

    “宽夫先生这次动用特种部队到西北参战这仅仅是开始的牛刀小试真正考验他们地还在后面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还需要时间毕竟这次行动的任务难度实在是比较大能不能成功尚在两可之间!”

    文彦博听后也沉默了起来。他当然不会忘记特种部队这次参战的任务是什么——不仅仅是骚扰李清的后防线这么简单而是伺机对嘉宁军司或是李清本人展开行动两者能够做到一项则整个地战略目标会得以实现不过就是对特种部队再乐观的人对这样的任务也会皱眉不止。在枢密院武官体系中更是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杨崇岳是否能够守得住武宁三堡才是重中之重若是被李清所破那西北扫尾将会陷入糜烂之局!”文彦博喃喃的说道。

    “杨崇岳的武宁三堡有一万五千兵士把守从兵力上看虽然李清的兵力是他地十倍以上而且杨崇岳所部兵士也并非是朝中最精锐的部队但武宁三堡扼守险要易守难攻韩国公又大力支持堡中集中着大宋最有威力的武器李清想要吃下武宁三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况且李清对大宋地反击报复是不能耽搁太多时间的杨崇岳只要誓死坚持半个月等周边部落群起争利的时候李清就要面对进退两难的局面。而大宋亦可从容脱身!”

    文彦博笑着说道:“驸马一向算无遗策恐怕这次惹恼李清还是有深意的吧?!”

    王静辉听后也是呵呵笑道:“李清所部泼喜军几达十数万人几乎都是骑兵在草原上是对其无可奈何的不过轮到他攻城则是让他以已之短攻我宋军之长李清身为名将不应该不知道这点不过由着特种部队这样四处劫虏他的生存根本也会被破坏殆尽。而我大宋即便在最坏的情况下不过失去武宁三堡后方还有顺宁寨做抵抗李清输不起而我大宋却输得起!”

    文彦博听后眉毛一挑虽然这种战略安排有些让他不是很舒服这意味着自己花了很大心思组建的特种部队很可能会被李清所吞噬而两年前保安军之战中辉煌地成果——武宁三堡也在牺牲之列但从长远看经此一战之后李清的势力将会被彻底瓦解不用大宋动手党项内部无论是后族梁太后除之解恨也好还是皇族部落争利也罢李清所苦心经营的嘉宁军司都会落入他人之手——对付这些杂牌部队可比对付李清地泼喜军要容易的多武宁三堡亦可轻易夺回!

    “这样的牺牲是不是未免太大了?圣上同意吗?!”文彦博问道。

    “李清不降宋也不肯和党项后族与皇族同流明摆着是等夏主秉常长大亲政好辅佐这样的人物虽然现在对大宋比较平和但以后肯定会成为心腹之患!只要除掉了李清在十年之内西北党项将无力对我大宋展开任何军事运动所节省下的军费可以以亿万贯来计算更何况我大宋根本就不需要十年的时间只需再有两三年便具备扫平西夏的实力了!在这个计划策划之初学生已经向圣上阐明其中缘由圣裁亦是!”

    “战略上的一大于战术上的一百!”王静辉虽然是个医生但对后世这句军事名言还是非常清楚的李清作为西夏最后一支可以对大宋产生威胁地武装力量铲除它对大宋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这也是他能够说服皇帝赵顼的一张王牌。

    在王静辉的眼中李清要是长脑子的话绝对不会把武宁三堡怎么样最多就是试探性的攻击罢了。不过就算李清不愿意攻打武宁三堡在无心的特种部队无休止的骚扰下李清也会迫于无奈去围剿武宁三堡只要他肯离开嘉宁军司王静辉的目的便达到了剩下来的事情就要看梁太后和周边部落中的狗头军师的本事了。不过这次事件的展远远过了王静辉事先的预想——李清真的直接就冲武宁堡来了中间却没有任何耽搁……

    无心等待向武宁堡押送马匹的特种部队归队后两千人的部队继续四处游弋劫虏不过这次他们并没有向以前那样将战利品押送回武宁堡而是每袭击一个地点便驱散牧民夺取马匹将牛羊驱赶到草原中并且将粮食洗劫一空除了满足自己的需要之外给牧民也留了一些剩下的全部焚烧——虽然战争是残酷的。但无心不想让自己变成屠夫。

    当然敢于抵抗他们地无心也绝对不会手软因为他知道这些牧民今天可以抵抗他们明天就有可能加入李清的军队在西北曾经参与作战的他对党项的军队构成非常清楚——一个人口仅仅几百万的西夏每次大规模侵宋地时候都能够纠集几十万的军队。最多的便是谅祚率军六十万围困大顺城长达三年之久。在这样一个全民皆兵的国家中作战对敢于向自己下手的敌人仁慈那就等于把自己推上绝路!

    特种部队是不可能获得后方充足及时的补给地无心也参与了保安军之战。对这点他心中十分清楚粮食便是特种部队作战的根本他将打劫过来的粮食分别掩埋在不同的地点士兵身上仅仅有三天地干粮不过令他欣慰的是游牧民族都有制作肉干的传统特种部队对肉干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为了能够使士兵有充足的体力持续作战他们尽量携带更多的肉干。拜四处打劫所赐无心的特种部队没有费多大精力。便人手三匹马粮食加上肉干足够他们在草原上作战六七天所用。不过无心的舒心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摧毁洪州寨不过五天之后他们终于碰到了李清的泼喜军。

    碰上泼喜军是非常偶然地当初所制定的计划中特种部队是要尽力避开泼喜军主力避免与其正面作战的虽然特种部队单兵作战力量惊人但在战场面对动辄几万人甚至是十几万人对战地大场面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无心也是按照地图来精心制定自己前往嘉宁军司路线没承想这么快便碰到了泼喜军幸好无心在扎营的时候将游哨放出去很远并且这支部队中还装备了望远镜才提前现正在慢慢靠近的敌人。

    这次相遇非常意外这支差不多五百人的泼喜军并不是针对无心他们来的。无心他们的粮食和肉干都是熟食所以在休息进餐的时候不用点燃篝火加热而暴露对手的恰恰是他们的饭灶所升起地炊烟提前暴露了他们对方才没有觉在自己的周围还有这么一支部队的存在。

    无心立刻在周边布置了战场决定伏击这支泼喜军的小队。李清所亲自训练的泼喜军战斗力可不是他们以往碰到的普通党项军队和牧民所能够相比的尽管是伏击但特种部队仍然付出了三十人阵亡的代价才将这五百人彻底消灭但这个结果让无心心中对泼喜军的战斗力多少有了计较将队伍的行进路线再一次做出了修正继续偏西向盐州方向靠拢然后北上嘉宁军司前进。

    正当无心长途向嘉宁军司做长途奔袭的时候李清已经果断的提兵十二万离开嘉宁军司气势汹汹的向武宁三堡杀了过来不同无心的行军方式在草原上没有任何势力能够阻挡这样的军队一路丝毫不加掩饰的南下八百里的路不过用了才三天便到达此时无心他们在距离嘉宁军司偏西南两百里的地方隐蔽潜行。

    李清不是莽夫相反他非常推崇兵法谋略尽管宋军一向战线不佳但他却非常欣赏宋军的攻城和守城器械泼喜军所装备的马拉小型投石机便是他千方百计弄到精通此道的汉人工匠制作的。

    泼喜军在党项人的军队编制中绝对是一个另类——李清推崇宋人作战中使用的器械虽然党项人在这方面还非常落后但在他的这支几乎八成以上都是汉人所组成的军队中各种作战器械装备的却是最为精良的他们甚至还有火器——尽管还达不到宋人火器的效果受限于西夏的资源所装备的数量也很少但这也是极为难得的了。

    李清没有参加当年谅祚六十万人围困大顺城的战役在他的眼中这么庞大的兵力围困大顺城三年而没有攻下这对他的冲击是非常大的究其原因便是宋人手中地守城武器真到战争末期谅祚被宋人的火器炸死使他更加意识到作战器械的重要性。这一次来对付武宁三堡他也不是空手来的——泼喜军已经拥有了大型投石机这是李清通过收买辽国人得到的同样比宋人地投石车要差些但大型投石车在攻城战中所起到的巨大威力在攻城器械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李清有充足的畜力加上他一个非常棒的创意——将投石车全部拆散。使得他可以短时间内便将投石车运送到了战场为此泼喜军随军工匠也达到了创纪录的两千人——这已经是李清地全部家底了他不清楚为什么宋朝人会袭击他但他一定要让宋人知道他的厉害并且趁机将武宁堡打下来并且在这里驻军。只有这样才能够彻底保卫他的成果。

    战事才刚刚开始王静辉对李清的作战决心便做出了错误地判断——李清对一个安定的环境来展自己有着非常透彻的认识他不仅要让宋军不敢深入草原更想要占领武宁三堡反过来威慑宋朝。彻底解决来自宋朝的军事威胁。

    王静辉远在万里之外的汴都开封他不可能知道李清有着如此大的作战决心在武宁堡还有他的学生关良和济成陪同杨崇岳在武宁堡的城头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李清所部的排兵布局后知道现在局势地展一开始就出原定计划的范围了现在请示汴都枢密院显然来不及杨崇岳三人在商议过后立刻派人到保安军报信——他们需要大量的火器除了炸弹之外还要有燃烧弹。因为在他们看来李清地大型投石车居然有三四十辆而且泼喜军还不断的派出人四处伐木显然是想要阵前制作更多的投石车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对付役石车最佳的武器便是通过弩炮射的新型的燃烧弹。

    李清没有上来攻城这让杨崇岳他们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面对如此强盛的对手他们也在动员城中一切力量来补充各种守城物资天机甚至还在堡中制造了简易车床专门加工弩箭箭支。

    关良则派出人将李清攻打大宋武宁堡的消息快传递到平戎寨在那里只要翻过长城岭便是党项皇族部落的地盘现在是该轮到那些狗头军师出马的时候了不仅如此他还放出信鸽向秦凤路地西安州传信那里有王静辉通往西夏的一条间谍传送系统。希望尽快将这里的情况通过间谍放水给兴庆府并且还夸大了李清在宋朝攻城不顺损兵折将希望兴庆府的梁太后能够插手进来把水搅浑。

    启用党项皇族的情报网和放水给梁太后这些都是王静辉事先计算好的——皇族贪利李清经营嘉宁军司早就让周围的皇族部落眼红了不过是碍于李清的强大不敢为之但是若是李清实力大损那可就两说了;而梁太后那边根本不用鼓动在这个信息传递还比较封闭的时代造谣是最管用的手法梁太后若是知道李清在宋人手里吃了大亏那就如同嗜血的猛兽一般给李清最猛烈的一击。

    当然远在河州经营熙河的王韶早在两个月前就停止了一切对党项的军事行动生怕梁太后顾忌到王韶而不敢出兵收拾李清不过王韶也没有闲着他除了坚决拥护王安石变法之外依然和王静辉保持了密切的书信来往私交并没有因为王安石而改变多少。

    王静辉知道王韶在熙河地区是待不长的尽管他尽力在朝中为王韶争取治理熙河的时间但宋朝的政治体制不可能将一个取得这么大胜利的将军放在他们所不能控制的地方。王静辉多次写信给王韶要他坚决打击一切胆敢反抗的吐蕃势力甚至是用计谋先纵容这些反抗势力然后找到借口一举扫平。这一次王韶亦预感到永兴将会有很大的军事行动展开他自然不会让其专美于前遂停止了对党项的骚扰只是加强了对青唐城的军事力量以防止党项人突袭之外便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地盘上那些还在心存侥幸的吐蕃诸部。

    在王韶有意识的纵容下果然木征连结董毡别将青宜结鬼章率众多次骚扰河州知州景恩立所部奋起抵抗木征势力又起接着进犯岷州后进围河州。王韶闻讯以后日夜兼程赶到熙州采取“攻其所恃”、“批亢捣虚”的新战术率领二万兵士直趋定羌城(今广河县)破吐蕃结合族切断吐蕃通往西夏的道路进临宁河寨(在今甘肃和政县)分兵入南山切断木征后援木征只根子拔栅逃去。王韶回师熙河以兵巡西山绕到踏白城后焚毁吐蕃八千帐斩七千余级木征走投无路只好归降不过这次木征的投降并没有什么好下场王韶设宴招待木征木征赴宴后不过三天便暴病而亡——王韶不留痕迹的干掉了自己地盘上最大的反抗势力的头子进而将木征的部落彻底瓦解。

第二百九十一章 蜕变

    王静辉看到这份关于王韶剿灭木征叛乱的折子之后,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在这次叛乱中他也看到了一个熟人——景思立,王静辉记得这个人应该在踏白城就全军覆没自己也身死的,不过由于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所引起的蝴蝶效应,景思立虽然兵败,但却没有全军覆没。对于木征的结局,王静辉是早就知道的,因为毒死木征的毒药便是自己送给王韶的,木征不死就想着叛变,这样的人留着他终究是个祸患,而且王韶也不可能老是待在熙河地区,历史上就是因为王韶回朝才让木征抓住机会反盘成功,最后还是王韶回到熙河才平叛。

    现在是王韶设计纵容了这些吐蕃部落首领,才使得木征自己跳出来叛乱,那可就对不起了,不过朝廷对这样的部落首领一向都会很宽大,平叛过后多半会留着他们的性命,而且给个官职安抚并且赐名,至少王静辉就知道木征最后的结局便是营州团练使,赐名赵思忠。

    “赵思忠?你最好还是变成死人更好些!”王静辉在心中想到,对于归附大宋的少数民族部落,他赞同朝廷的宽和接待的政策,不过要是如同木征这样的叛乱者,出现一次便不能给他们第二次机会,朝廷边关将士并不是个个都是诸葛亮,可以七擒七纵孟获,想想历史上王韶收复熙河之后,最初的几年当中大小叛乱就从来没有停过。

    正如李清怕四处劫掠的宋军可以毁掉他苦心经营的局面一样,王静辉也怕水草丰美的熙河地区叛军横行——这样会把自己拉过来开发熙河的商人都给吓坏的,想想后世黎巴嫩贝鲁特是世界上有名的观光度假地,结果枪声一起就什么也不是了。

    不过最有意思的是王静辉又知道了一个历史上的名人——黄庭坚,王韶稳固了大宋在熙河的统治,是大宋朝野中的一项非常有意义的事件,苏轼和黄庭坚都分别写了诗词来称赞王韶的功绩,对熙河之役所取得的胜利加以赞颂。不过现在王静辉早就没有了刚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对名人的向往,现在举目四望,他所见到的人都是王安石、欧阳修、司马光、苏轼之类,此时的黄庭坚才二十六岁,在三年前朝廷抡才大典上取进士,现在还在叶县当地方官吏,实在是不能够引起王静辉的注意。

    苏轼和黄庭坚写诗来颂扬王韶的功绩,从政治立场上来看是支持变法派,不过和苏轼苏辙有限的接触当中,王静辉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苏轼兄弟两人的政治立场正在发生变化,全都是王安石在新法推行速度上过猛所造成的后果才使得苏轼兄弟觉得新法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好,而且苏辙是三司条例司的检校文字,算是王安石修订新法的重要人物之一,可就是在这小小的三四条例司中,苏辙已经有了怨念。

    “看来用不着吕惠卿复出,苏辙就要城头变换大王旗了!”王静辉对苏轼兄弟的转变是非常在意的,不仅仅是以为他们都是中国历史上文章风采贯绝千古的人物,在这个时代更让他体会到什么叫“人才难得”,只要苏轼能够管得住他那张臭嘴,十年之后步入政事堂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朝廷开放变革的风气不能起于一时,变法革新也并非十数年便竟全功,通过变法来做到国强民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王静辉没有这么长远的政治眼光,他所能够做的便是结合后世的一些经验教训来避免大宋犯同样的错误。

    保守风气在朝廷中的势力依然很顽强,王安石经过河北这档子事之后也是锐气被挫掉了不少,况且王安石的年纪也不小了,朝廷的开放变革势力应该有接班人才行,不然王静辉的计划单靠他一人在整体政治保守风气蔓延的朝廷中间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黄庭坚,呵呵,你也不用在地方上一干就是十七年了!”王静辉心中笑着想到。黄庭坚的诗作大多都是反应百姓疾苦的,虽然这小子在文学上的风头甚劲,但在政治上却没有什么多大作为,不过政绩平平这对王静辉来说并不重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才华横溢的,但是能够心怀百姓、心怀天下的却是少之又少。王静辉打算拉黄庭坚一把,这样的人用起来比较可靠,而且在底层对王安石变法所造成的破坏看得也非常清楚,不会像几年前苏轼兄弟那样被王安石鼓动的脑袋直发烧。

    正当王静辉想要对如何提拔黄庭坚的时候,书房外响起了彦生的声音:“先生,有急报!”

    王静辉让彦生进来之后,接过用火漆密封的小信筒,这是用信鸽传递的,经过查验没有问题之后便拆开查看——“四月初一,李清十二万人大举攻城,战事激烈,所幸准备充足,无甚大碍!”

    “嗨!难道李清的脑子真的进水了吗?!还是今天真的是愚人节?!”王静辉在心中苦笑的想到,来到这个时代后,现在的历法还是农历,而西方的愚人节恐怕还没有出现,不过今天看到这份情报后,他内心中升腾起来的都是无奈的感觉——看来命运不是这么好把握的。

    “先生,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事情的发展已然超乎想象,但未必没有出路!”彦生在一旁当然很清楚的看到王静辉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是我太在意了,也是我太贪心了!”王静辉叹了口气说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非没有可能,王静辉也早就想过最坏的情况便是李清不要命的来攻击大宋,不过他过于相信武宁三堡的防卫力量足可以吓退李清,而且周边的邻居虽然是党项人,但不要说李清是个汉人的身份,就是党项人又如何?!就在这种估计之下,没有想到李清真的对武宁三堡发动了猛攻。

    “以学生看来,李清想要彻底稳固自己在嘉宁军司的地位,此人心志不小!”彦生倒是没有王静辉这么懊悔,经过这几年的培养,彦生更注重的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也许是小时候流浪的经历使他多少有些看破红尘的意思,除了自己的老师和同伴,其他人都不在他的心上,遍阅诸子百家的他最喜欢的便是《鬼谷子》,几年研习下来心志反而比王静辉这个老师要强得多。

    “哦?!彦生,此话怎讲?!”王静辉知道现在就是后悔也没有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重新评价李清,如何去解决现在的困境,做出正确的决断。

    “学生观李清此人除了如先生所讲的那样对其已故夏主谅祚感激之外,也不尽全然!想西夏李氏自元昊立国之后走到今天,由于人丁单薄,不像我大宋和辽国一般皇室继承人众多,传至今天也仅存十二三岁的秉常一人。梁太后不是平常女流,杀伐决断,除了才智上稍差之外,几乎可以和契丹萧太后相提并论!”

    王静辉听后点点头说道:“萧琸也非完人,虽然出类拔萃,但实际上还是能够慧眼识人之故,辽国上下那个时候也是人才济济,就算梁太后有萧琸识人的本事,她身边也没有太好的人才供她驱使,况且梁氏野心太大,根本就是想要取李氏而代之,这跟萧太后有着本质的区别。故萧太后能够充分利用人才来中兴辽国,而梁太后只是落得天下骂名!”

    彦生笑着点点头说道:“学生受教了!不过学生观李清恐怕也是怀有非常之志,这并非是先生一句李清对谅祚知遇之恩的感激所能够道尽的!”

    王静辉眉毛一挑,说道:“难道李清想要的和梁太后一样?!”

    “非也!学生看李清现在能够做到的便是一个元昊就非常难得了!”

    王静辉苦笑的摇摇头说道:“不会吧?!”

    “大有可能!毕竟秉常年幼,梁太后又是秉常的生母,难道说李清日后想要挑动人家母子骨肉相残?再说秉常现在牢牢的把握在梁太后手中,估计就算李清能够保证对党项李氏的忠心,恐怕以梁太后的强悍,估计也只有等梁太后死后才能够轮到他来效忠了,李清能够等这么长的时间么?!谁有能够保证李清不会死在梁太后前面,不要忘了李清比梁太后还要大上十四岁!”

    彦生看着王静辉在皱着眉头,便笑着说道:“李清有这样的志向多半也是先生逼迫的,走到今天这步是谁也不能够料到的!”

    “是我逼迫李清?!”王静辉反问道。

    彦生笑着说道:“不错,正是先生将李清一步步逼到这个位置。保安军之战是先生所策划,虽是无心,但李清却因此离开翔庆军到嘉宁军司驻守;后先生又设计放出谣言挑动李清和梁太后之间的矛盾,终使两人势同水火;同样又是先生的走私活动让李清慢慢的稳住了脚跟,李清的势力得到发展之后,他的忠心也变成了野心!”

    王静辉仔细回味了一番彦生的话,觉得彦生对李清的现状分析的十分有道理,看来自己还是太局限于对历史进程的记载了,毕竟根据历史的记载李清这支强悍的作战队伍虽然也参加过侵宋战争,但泼喜军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驻扎在距离兴庆府不远的翔庆军——谅祚对李清有知遇之恩并不是没有限度的,李清和泼喜军从上到下基本上都是汉人,把这么一支在党项人眼中的“异族”军队放在诸如嘉宁军司这样的边关,恐怕连谅祚本人也不放心,尤其是李清从来不避讳他的政治倾向——联宋!

    彦生的话还让王静辉想到了一件事——李清死后有一笔宝藏不知所踪!对于李清宝藏的来历,王静辉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李清死后确实有一笔数目可观的宝藏,这不是陪葬——因为历史上的李清是被梁太后给害死的,不是正常死亡所以下葬的时候也很简单,据说梁太后一党也没有找到这笔宝藏,最后宝藏的下落随着李清被害死便成为一个谜局。李清要是忠心西夏李氏皇族的话,那他秘密弄了这笔宝藏干什么?!

    王静辉摇摇头说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李清的本事!”

    王静辉知道这笔宝藏现在肯定不在李清身边,否则李清两年前也不用靠卖军马来维持泼喜军的日常开销了,他对李清的宝藏并不放在心上,虽然假设李清想要造反,那能够提供造反费用的宝藏数目必不是一个小数目,否则梁太后也不至于花这么大的精神来找宝藏了,不过这对于王静辉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倒是种种蛛丝马迹证明李清这个人物原来这么复杂,若是彦生分析的正确,李清倒是真的让王静辉有些毛骨悚然了。

    “先生心中也不用懊恼,李清如何,这对大宋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即便武宁三堡失守对大宋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学生现在唯一所虑的便是无心、冰封他们,现在他们可是在李清的身后,兵马慌乱之际安全实在是大有问题!”彦生说道,他可以对任何人都冷漠,把所有的人看做是棋子,但对于自己最亲密的人,他是绝对不容受到伤害的。

    王静辉回过头轻轻拍了下彦生的肩膀说道:“彦生不用想得太多,我是不会将他们往火坑里面推的,无心和冰封他们都知道如何来保护自己,就算在最不利的情况下,冰封可以化妆易容逃脱,而无心的特种部队更是可以从盐州方向撤退回大宋,唯一让我担忧的便是守卫武宁堡的杨崇岳,怕他年轻气盛不知进退死抗到底,那就可惜这么一个大好青年了!”

    “元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当的,至少他李清还欠缺了一个胡人的身份,况且辽国也不会容忍在自己的西边有个汉人的政权,即便他能够打下武宁堡,到时候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彦生说道。

    王静辉点点头表示同意,说道:“无论如何,这一次过后,李清和他的泼喜军都会不复存在,关键是大宋将会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彦生,写信给富韩公,让他加紧支持武宁堡,火器、兵员等等,还有毒药也要运送到顺宁寨,而毒汁则直接送到武宁堡,并且派出接应的军队随时来接应杨崇岳他们;另外写信给杨崇岳,关键时刻可以准许他撤退,只求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即可。两封信不管多长都要用信鸽来传送,明白了吗?!”

    彦生写好信交给王静辉过目后,便忙着发信去了,而王静辉则换好朝服立刻进宫面圣去了。不管怎么说,西夏政权算是寿终正寝了,李清若是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环顾周边当然是找个软柿子来捏,这个对象不是别人,当然是梁太后,而有武宁三堡在手,他根本不用担心宋朝会拿他怎么样。不过王静辉虽然认为现在时局紧张并且充满变数,但大宋只要小心应对,加大对西北的投入,未必不会捞不到好处!

    西夏奈王井

    无心的特种部队在入夜后就悄然靠近了这座小城镇,奈王井距离嘉宁军司不过一百五十里,而向东走五十里便是古乌延城,两年前无心就带队深入过这里,当然那个时候无心的队伍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厉害,但比现在更像是土匪,除了当时怕激怒附近的李清不敢烧城之外,奈王井和古乌延城基本上都变成了一座空城。现在两年过去了,无心在远处一个土坡上仔细打量着奈王井,尽管像这样规模的城镇在大宋他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不过在西北,由于贫瘠和战争的影响,像这么一座城镇经营成这个样子已属不易,可以看出李清在治理自己地盘的问题上很是下了番功夫。

    根据两天前无心在这附近化妆抓到的落单的泼喜军战士,拷问后得知两天前李清亲率大军十二万途径奈王井已经前往武宁三堡了。由于奈王井距离嘉宁军司大本营这么近,况且旁边五十里以外的古乌延城又是一个常驻兵之所,所以奈王井这边连土城墙都没有。不过更令无心感兴趣的是奈王井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交易中心了,所以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宋夏大量的货物都被李清以战争缘由扣留在这里,并且从嘉宁军司运抵这里的粮食等物资也堆积在这里——古乌延城虽然有驻军,但城里面实在是小的可怜,况且这里距离嘉宁军司泼喜军本部这么近,他们不相信有什么人能够避开泼喜军来偷袭这里。

    “当真没有人敢么?!”无心在心中冷笑的想到,嘉宁军司是个大块头,虽然李清几乎是倾巢出动,但剩下的两万人依然不是自己能够玩得起的,但相对于奈王井这三百守卫,还真不够无心来填牙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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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西征

    奈王井把守的军队有两千多人,而古乌延城的兵力则在一万以上,无心算了一下,根据他在武宁堡关良提供的情报,李清的兵力总共在十四万到十六万之间,一旦有战争爆发,各个游牧部落内也可大量征兵,短时间内集中起二十万是不成问题的。

    奈王井虽然是个物资中转站,但主要的物资还是囤积在嘉宁军司附近,五十里外的古乌延城的一万守军几乎都是骑兵,一旦得到消息可瞬息而至,所以无心想要毁掉奈王井难度实在是太大,少有不慎就会被古乌延城的援兵给拖住,面临他们的就剩下苦战了。

    特种部队用布裹住马蹄,借着夜色慢慢的向二十里外的奈王井潜行,一路上前锋还无声的扫掉了不少游动哨,可见正规的泼喜军训练非常有素。在能够看到奈王井灯火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将手中的大刀接上短刀柄,并且在刀刃上涂抹毒药,在腰间顺手的地方装上手持燃烧弹,准备完毕之后,一声呼哨,两千骑兵打马就向奈王井冲了过去。

    奈王井平时只是个城镇,被征用作为后勤基地的这两天,泼喜军虽然知道几乎不会有敌军可以来骚扰这里,但还是在奈王井的外围围上一圈篱笆,并且还搭起两个箭楼。无心之所以明目张胆的冲击奈王井,一方面是因为奈王井的防御措施在他眼中形同虚设;另外他也明白李清亲率十二万大军出击武宁堡,这是极为反常的,武宁堡现在处在危急时刻,只有让李清意识到在自己身后的腹地还有一支大宋的武装力量,使之分散兵力以解武宁堡之难。

    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攻所引起的后果,无心不是不知道,但能够牵动李清的部署,为武宁堡的安全多一份保障,他情愿这么做,再说能够让他有恃无恐的是他的特种部队每个人都有三匹马,要是屁股后面跟上了尾巴多半是追不上他们的,况且沿途他们都藏有粮食,打不过就延盐州方向入草原回大宋。尽管这样做战果上肯定不怎样,但总好过武宁堡被迫,特种部队全军覆没的好。

    两千骑兵背上背着长刀,手上持弓弩,两里地的路程转瞬即到,箭楼上的泼喜军自然发现了这支队伍,不过还没有发出声响来询问,就被第一轮箭雨全部射成了刺猬。待特种部队冲到大门口的时候,他们手中已经发出了三轮箭雨,基本上将大门周边的守军全部解决,推开大门,后面的马队也不停歇,直接将弓箭背在背上换成长刀杀了进去。一路上将手中的燃烧弹投掷到沿途的房屋上,这东西威力巨大,在实验的时候就把沈括和苏颂给炸得灰头土脸,连皇帝的坐舟都给惊动了,最可怕的是这东西填充的是汽油,燃烧能力超强,虽然经过改动后变成手持式,但一个燃烧弹烧毁一间茅草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由于特种部队发动进攻的时间接近午夜,这个时候正是人们入睡的时候,守军纷纷从屋中衣衫不整的跑出来,结果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被迎面而来的一群凶神恶煞用长刀给劈死。奈王井不大,马队很快便冲到了城镇的北头——这里正是囤积物资的地方,绝大多数都是粮食、马料,特种兵非常利落的便将燃烧弹和火把纷纷扔到粮垛上,一个个大粮垛很快被点燃。

    特种部队并没有就此罢手落荒而逃,而是将进攻方向绕着粮垛群一周返身向刚来的方向又跑回去,一路冲杀想要过来救火的守军,等无心他们冲出奈王井的时候,粮垛群的大火已经烧的一塌糊涂,冲天的火焰显示所有的救火行为都是多余的。无心身后的火焰冲天而起,几十里外的古乌延城的守军根本用不着奈王井的守军来报信,就知道自己的粮仓被人偷袭了。

    特种部队在烧了粮仓之后,连集合点人数的想法都没有,策马又回到了黑暗的草原中,头也不回的开始他们的逃亡之旅了。而一个时辰之后,当古乌延城的援兵到来的时候,奈王井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无心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大帅,奈王井的屯粮被烧!”一名将军匆匆走进李清的大帐,而李清正站在地图前思量着。

    李清听到奈王井被偷袭的消息后,眉头稍微一皱,头也没有回说道:“让嘉宁军司再筹备一批粮食,放在古乌延城严加看管,若再出纰漏定斩不饶!”

    将军听后低头说道:“难道就放任偷袭者逃走?!”

    李清挥挥手说道:“放他们走吧!他们已经成为惊弓之鸟,敢在我的腹地活动,宋人的胆子看来是越来越大了!不用管他们,想必这些人人数肯定不多,也就是干一些偷袭的事情,古乌延城只需派出三千人去追击驱赶他们即可,用鹞鹰引路,要控制好距离,不准交战,只要把他们赶到大宋就可以了!”

    “大帅怎知这些人是宋人?难道不会是盐州方向来的人?盐州的郡守可是太后身边的亲信!”

    “哼!太后身边的人有多少斤两本帅难道不知吗?!一群酒囊饭袋而已!本帅可以肯定,这些偷袭的人肯定是烧毁洪州寨的宋军!大事要紧,其余的都可以放在一边,等本帅腾出手脚,宋军若是再不识趣,本帅定要他有来无回!”李清冷森森的说道。将军听后躬身出去去传达命令了,而李清则走出帐外,朝西北的方向远眺——在西北方翻过一座高山便是铁门关!

    李清收回目光,朝旁边的军士喊道:“全军拔寨行军!”

    顷刻间战鼓的声音传遍连绵两三里的军营,一时间军营中的泼喜军们便有条不紊的收拾行装,开始行军,现在的太阳正在西沉,用不了一个时辰便落山了,按照泼喜军的行军速度,在天黑后一个时辰,他们便可以到达远处山下的铁门关。

    恐怕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李清并没有率军去攻打南方大宋的武宁堡,而是挥兵直奔西北距离嘉宁军司六百里外的铁门关,铁门关连同据此三百里外的盐州正好形成一条南北防线,由此向西便是梁太后的势力地盘,而李清现在打的便是西边的梁太后!至于武宁堡门口的十二万泼喜军不过是李清的儿子率领的烟雾弹,其人数不过才四万而已,却算准时间赶到半夜来到武宁堡的门口扎营,装出十二万的规模,不过那些投石车却是真家伙,李清手里面的存货有一半都运到了武宁堡,其余的则放在嘉宁军司和古乌延城等重要地带防守用。

    泼喜军骑兵如洪流一般在月色的照耀下赶到了铁门关外,铁门关虽然有个“关”字,但实际上根本不同于大宋的“关”,这里不过是个稍大些的城镇罢了,不过在外围有一圈三丈左右高的土墙。对付这样一个城镇,对于李清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了,根本没有排兵布局,到达地点之后便将铁门关团团围住,然后一挥手便是四面军队同时攻城。

    铁门关的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泼喜军便已经登上了城头与守军相互厮杀起来。在李清的眼中,这场仗和他想象的没有任何差别——摧枯拉朽的完胜,不到半个时辰便占领了城墙打开了东西两个城门——西夏的城墙十有八九都是这样,或是南北,或是东西两个城门,只有兴庆府、西平府、静州等大城才会有宋朝城池那样的四门设计,不过这些城池都在西夏的统治中心鸣沙河流域。虽然李清这次快速行军攻打铁门关,军中并没有携带什么攻城武器,但同样西夏军中也没有什么类似宋朝神臂弩这样威胁巨大的守城武器,对付这样的城池就是两点——一个是兵士要多,另外便是带足长梯就可以了——党项人打仗从来不注重守城,他们更加看重的便是野外骑兵作战,但是李清这次反水使得对手根本没有任何伎俩可以使用。

    镇守铁门关的守将是依附梁太后的铁杆野利达,守军人数也不少,在两万左右,通常即便是面对泼喜军也是有一战的能力的,但李清这次发起突袭根本没有给对手任何缓手的机会。在城门被打开后,李清就带着自己的亲卫队入城了,此刻城中到处都是火光、双方战士的厮杀声,但这一切都并不重要,在这种狭小的城镇攻防战中,泼喜军绝对是西夏的最强,小型投石机投入战场后,不到一个时辰满身血污的野利达便被押到李清的身前,李清骑在一匹乌黑发亮的高大骏马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用手势让自己的亲卫将野利达的头颅砍下来。

    “李升,带你的人把守城墙,任何人不得外出,违令者斩!其余各部分别将城内的火头全部扑灭,然后在城外扎营休息!”说完李清便骑着马在亲卫的护送下出城到大帐中休息去了。

    转天李清留下了必要的守军来把守铁门关后,全军拔营直扑一百五十里外的白池城——这里才是他的重点,白池城在李清的眼中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关隘,得到了白池城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对付西边梁太后的军事压力,更重要的便是白池城有盐矿,西夏东部的食盐基本上都是有白池城来供应的,李清为此必须花高价来购买宋朝和东部部落中辽国运过来的食盐,在得到白池城之后他可以彻底不用担心食盐的供给了。

    在李清和梁太后交恶的时候,白池城中驻扎着大约四万守军,不过西夏的兵制和大宋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党项兵是士兵也是牧民,常规军是最精锐的部队,但数量很少,谅祚、梁格嵬两次对宋作战惨败使党项正规军失血严重,从此泼喜军开始独占鳌头。驻守在白池城的守军中只有一万正规军,其他三万不过都是周围征集而来,李清在这两年中夹起尾巴做人使得这里的守军松懈的不成样子,牧民也需要休养生息,李清长时间没有反叛的意思,使得这里的守军一削再削,这里也就剩下一万五,比野利达驻守的铁门关人数还少。

    对付白池城李清终于动用了自己手中的宝贝——西夏制作的火器。进攻同样在晚上进行,李清的火器虽然在质量上根本没有资格和大宋的火器相提并论,但那巨大的爆炸声对党项守军的震慑力还是很大的,而李清对白池城志在必得,根本不在乎手中火器的损耗,直接全部扔上城头,一时间把守军给打遭了,待反应过后泼喜军已经有零星战士攻上了城头。

    李清的作战决心十分坚定,他也战前也直言不讳的向属下告知,自己和梁太后之间已成水火之势,根本没有回环的余地,只要拿下白池城,据关坚守,梁太后就再也没有实力来压迫他。这使得整个泼喜军为了自己的生路而战,虽然损失比较大,但泼喜军还是如潮水一般涌向城头,很快便占领了白池城东面的城墙,守将懦弱惧怕李清的泼喜军,便带头从西门夺路而逃,使得守军军心大乱很快便形成了溃败,白池城并没有像铁门关那样遭受太大的破坏便落到了李清的手中。

    李清两天之内连克铁门关和白池城,斩敌一万有余,俘虏近两万,这若是让宋军知晓的话定会认为是个奇迹,但在这个通信并不发达的时代,无论是宋军还是梁太后现在都不知晓西北的形势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当然王静辉虽然拥有强大的情报网络,他同样也要受到通信条件的限制,对此并不知晓。

    李清同样利用了通信不畅的便利条件,在占领白池城之后,留下两万守军便挥军南下,五日后用无心所使用的方法诈开了盐州的城门,以微弱的损失占领了盐州,自此他的西行作战图谋全部达到。以前梁太后所建立的防线在李清两年隐忍之下,猝起发难顷刻间便主客易位。

    在李清攻占盐州城的时候,李清的大儿子李泉带着四万攻宋大军对武宁三堡进行了两天的强攻,投石车在第一天的进攻中便被宋军用弩炮发射的燃烧弹损毁了二十台,剩下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舍得用了。两天的强攻战事虽然激烈,但这只是相对于李泉而言,对于武宁三堡的守军来说损失甚微。

    李清在战前对李泉的安排便是上来强攻,给大宋造成他的主力尽在武宁堡方向,武宁堡拿下来固然是件极大的胜利,但得不到也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便是绝对不能够让宋军可以毫无顾忌的冲出武宁堡,要把宋军牢牢的封在堡中!

    李泉在在两天的强攻中充分领略了宋军的守城技术,各种炸弹、弩炮发射的飞石和燃烧弹,更可怕的便是毒箭,使得李泉部队的伤亡很快便达到了一万的心理底线,第三天他休战派出两万骑兵在武宁堡外围摆阵监视,剩下的一万人去砍伐周边的树木,给宋军造成他要大规模制作攻城武器的假象,只留下一个空营来唱独角戏。

    不能不说李清教育儿子的水平非常高,这也是李清谨慎的性格所致,他深知自己一个汉人的身份在党项人建立的国度中立足有多么的困难,就是换做他来处在梁太后的地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梁太后现在所做的事情。李泉不是那些部落继承人那样的骄横子弟,多年跟随李清征战四方,使他早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他之所以能够摆出这样的空城计,也是吃死了宋军的心理——任谁也被两天的强攻震慑了,哪里会想到这个时候他敢摆出空城计?父亲交给他的任务便是死死的拖住宋军,能够拖得一天便是一天,宋军知道李清的家底,但李清也不是吃干饭的,武宁三堡中有多少驻军他也清楚的很,就算宋军倾巢出动,李泉的四万军队只要小心对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若是能够拿到武宁堡那就是赚了。

    杨崇岳等人在城头上看到对手在伐木头,心中也是吃不准,为了防止对手更猛烈的进攻,也拼命的囤积作战物资,几乎把武宁三堡内的石头房子拆了个遍,将弩炮的各个部件细心维护了一遍,并且还制造了十几门应急弩炮,准备关键时刻拉上去。

    对峙双方都埋头苦干,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李泉也是苦守掰着指头过日子——他要等自己的老爹回师,只有这样他的任务才算完成。李泉砍了三天的木头,这就让杨崇岳他们感到不对头了——这么大的阵势,十二万人吃饭光是粮食一天要消耗多少,怎么没有看见多少运粮的部队进入敌人的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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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质疑

    杨崇岳终于察觉到了对面大营实在充满了古怪,他甚至开始怀疑对面的敌人到底是不是李清——杨崇岳出身将门,尽管杨家已经末落,但宋朝传统将门世家中一些特殊的关系还在的,自己在得知要前往西北领兵作战,并且知道对手十有八九就是党项名将李清后,对李清的一切资料也就汇集到他的案头上,这些宝贵的资料中除去一些曾经在西北作战过的好友世家之外,便是王静辉的情报局给予了很大的支持——资料上显示李清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将领,不过单单在军事上就有着很多将领所不具备的优秀品质——心志坚定,杀伐果断。

    正是因为处于对对手的了解,杨崇岳已经肯定对手在唱空城计,而且对面要是李清的话,就算是在唱空城计,也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难道驸马的学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把李清的粮道给劫了?!

    杨崇岳不相信这样的结论,李清是名将,肯定不会在后勤问题上栽跟头,况且十二万人的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李清就是演习也会把戏做足来阴自己一把。意识到李清大营中不寻常的不仅仅是杨崇岳,关良和济成也皱着眉头。李清已经在对面砍了六天的木头了——这能够做出多少辆投石车?!

    济成每天都站在城头上,用望远镜来观察对面的情况——当关良将心中的疑惑朝他说了之后,他便对此上了心,关良专长是从事情报,对于一支十二万人的军队吃喝拉撒所耗费的物资仅仅存在着一个“数量极大”的概念,要想通过观察对手物资进出大营来估算敌军多少,这就是济成的本事了。

    为了配合济成,关良甚至争得了主帅杨崇岳的同意,征用了几个杨崇岳身边的杨家亲随,这些人身手极好,关良交给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借着周围地形复杂的特点,让他们带上望远镜近距离的观察李清大营,专门数进出车辆。济成没有让杨崇岳和关良失望,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非常肯定的告诉两人,对面的大营中最多不会超过四万人!

    正当济成来盘算李泉手上筹码的时候,李泉也意识到自己露了马脚——因为军需官的请示,让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若是对面的对手足够精明,估计现在正在盘算如何来劫营了!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李泉知道自己肯定是瞒不过去了,除了祈祷对面的宋军守将是个蠢货,让自己的兵士晚上携带空袋子和马车深夜出营,白天再装满泥土运回来麻痹敌人之外,李泉还采用了轮班制加强了夜间的防守,砍木头的兵士在出营进入山地之后便倒头睡觉。

    李泉亡羊补牢的行动落在杨崇岳的眼中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武宁堡的人决定偷袭一次来看看对方的底细如何。杨崇岳虽然要决定偷袭李泉,不过摄于对方泼喜军的名头,他们也不敢疏忽,毕竟人家成名已久,李清用兵与西夏其他将领的风格十分不同,也不能排除老家伙亲自坐镇的可能性。

    为了展开这次偷袭,他们预设了好几个方案,一击不成立刻遁走,并且设计好退走路线,在合适的地方进行埋伏和接应。杨崇岳他们的准备没有白做,晚上后半夜杨崇岳亲自带军偷袭,结果碰上了李泉的埋伏,立刻退走,泼喜军紧追不舍,结果也中了宋军的埋伏,折腾了一夜双方互有损失,算是一个平手。

    偷袭这样的事情只要一次就足够了,毕竟武宁三堡驻军并不是很多,至少盘面上李泉的筹码要比杨崇岳的充裕一些,要是遇到惨败的话,李泉说不得就会径直拿下武宁堡,那就十分不划算了。最重要的便是这次偷袭让杨崇岳他们感到和他们对峙了这么多天的对手决非李清,而且敌人也远没有到十二万,不然昨天晚上的偷袭他们是无论如何也退不出来的。

    杨崇岳除了向顺宁寨和保安城调兵之外,便放出鸽子给富弼和枢密院送信。同时也知道对手手中只有四万人是绝对拿不下武宁堡的,但谁也不能肯定李清就这么咽下这口恶气,说不定正在后面策划报复行动,三堡之内所有的兵士都加紧备战,城墙边上堆满了军事物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对泼喜军的报复。

    “李清不在武宁堡!”王静辉和皇帝赵顼在看到这份由杨崇岳呈送上来的密折后面面相觑,很快两府高官齐聚福宁殿偏殿,由于战场情报比较少,参谋长郭逵也是拿着指挥棒面对沙盘有些束手无策。

    王静辉明白在这个时代即便使用最快的信鸽传书,从武宁堡到汴都开封至少有三四天的时差,战场上瞬息万变,况且除去一支两千人左右的特种部队还停留在李清的后方流窜之外,大宋的兵力几乎都被李清给堵在了武宁堡无法出击。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参谋部的作用,这也怨不得郭逵这个第一个参谋总长。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无论西北局势怎样变化,李清都无法突破武宁堡一线防御,而皇帝赵顼和王静辉最后的底线则在顺宁寨。况且关良已经发信回来,李清东部的党项部落大大小小的首领已经开始集结兵力,种种动向表明他们对李清嘉宁军司的财产垂涎三尺,只要他们从中插上一脚,相信局势将会有很大的改观。

    会议上王静辉受到了司马光和郭逵的发难,在他们看来西北的局势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应该保持对峙,现在并非是解决李清的最佳时机。不过王静辉报以沉默对应,他需要时间,李清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这让他想到了彦生的劝告:李清有非常之志!

    尽管王静辉心中已经接受了彦生的这种论断,但这个圈套一旦布下开始发动,就再无回环的余地,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虽然不知道李清现在正在干什么,但王静辉认为自己手里的牌还是可以和李清作一对决,事实上至少大宋现在并没有损失什么,而李清在嘉宁军司的经营不过才两年,经不起他的消耗,况且李清的经济命脉全在自己的手里,这个套子李清无论如何是解不开的,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有大宋强悍的经济实力,王静辉不信拖不死李清,毕竟人除了要吃肉之外,还要有粮食、食盐、茶叶等生活物资,李清那点儿地盘根本无法做到自力更生。如果李清是个合格的政治家的话,在一切平定之后,还是要依附在大宋的麾下才能够生存,想要靠“打草谷”根本满足不了他地盘上的消耗,况且无论是西夏还是辽国,现在想要在宋朝边境“打草谷”也不像过去那般容易了——大宋在这四五年的时间里,大量的骑兵装备到前线部队,机动作战能力大大加强,手中的弩箭凭借这快速的射击速度几乎成为对手的恶梦,最糟糕的便是宋朝军队的报复心理越来越强——一旦发生“打草谷”事件,很快自己也会遭到同样的待遇。宋朝边境军事摩擦也因此而增多,但面对宋军手中的家伙,游牧民族已经开始有些胆怯了。

    王静辉默不作声的原因归根结底就是等待那些党项部落在李清的背后捅上一刀,无论结果如何,双方的仇恨一旦结下,李清和这些游牧民族之间就不会善了。大宋本来就没想着从李清手上把嘉宁军司给弄过来,弄过来也守不住——以大宋目前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来守住草原上的一座孤城。重要的是李清东面的土地——他想要切断西夏和辽国之间的联系,至少也要让那些孤悬在外的党项部落屈服在大宋的武力和经济之下。

    承受了半天的疲劳轰炸之后,王静辉内心实在是有些疲倦,更让他感到有些累的是他在宋朝统治高层的影响力因为这次策划的不顺利,开始有些动摇了——至少皇帝赵顼和文彦博的意志开始动摇了。

    在驸马府门口下车之后,彦生已经站在门口恭候多时了:“先生,学生画了一幅图还请先生过目!”

    王静辉不想让自己的学生也为西北的局势感到悲观,便说道:“某的字在大宋群臣之中也算得上最丑的了,哪里还能够看出你的画啊!”

    彦生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是稍微落后一步跟着王静辉一起走进驸马府,两人在回廊上走动的时候,彦生说道:“河北系的官员通过手底下的代理人向先生示好——他们将三百万贯存进了兴国银行,准备继续投资西北!”

    王静辉听后冷笑道:“看来皇上要授意统计局监控常平仓的消息走漏的还挺快嘛!”

    “也不尽然!最主要的还是王韶在熙河干的不错,不仅一举铲除了党项人在熙河地区的势力,连青唐城都拿下了,任谁也可以看出熙河已经固若金汤,先生与王韶交好,在熙河有着庞大的利益,他们自然都想上来分上一口,要知道楚州和杭州的商人在熙河地面上每年仅仅就牛羊交易至少可以获利几百万贯!”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肯动脑子,空手套白狼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们既然拉不下脸和王韶打交道,但真金白银可是没有错误的,放他们进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彦生,告诉他们,我需要钱,至少五百万贯,先来先出钱,过期不候!”

    彦生听后皱了皱眉头,说道:“先生又有何打算?这么多钱该不会用去打仗吧?!”

    “差不多,这笔钱要用在富老头儿的地盘上!熙河就这么大点的地盘,容不下这么多钱,况且那里环境复杂,就算王韶平平安安在那里带上四五年才可以彻底扫平一切混乱因素,再说人家杭州和楚州的商人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才等到今天,这个时候让河北商人进来摘桃子,人家该怎么想?!”

    “先生,不如这样,反正辽国在河北大肆通过海路贩盐,不如让河北商人把这些走私盐吞下来送到西北。辽国虽说和西夏紧邻,但中间还是隔着大漠,相反从我大宋通过河道和陆路运输,朝西夏走私食盐却是一本万利!”

    王静辉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这样岂不是便宜了辽国?!”

    “学生已经翻阅了先生府中的大量档案,自治平二年开始由先生建议对辽国进行主动性贸易之后,辽国在这几年当中在经济上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辽国的购买力到现在已经大大降低,若不是采用以货易货的贸易方式,辽国的经济早就面临崩溃了!收购辽国走私海盐到西夏不仅可以让大宋得到极大的好处,辽国也可以趁此喘口气,不然辽国产生极大的反弹恐对我大宋不利!”

    “这件事不是这么好控制的,谁知道那些河北商人会不会胆大包天将这些私盐中的一部分隐匿起来在我大宋内部贩运。哼!很多时候这些商人最后被贪官所害还是他们自己被金钱蒙住了眼睛。现在的变法派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王雱和那个还在家丁忧的吕惠卿,这两个人都是擅长搞小动作的人,这些商人和河北官员倒了没有关系,但不要把咱们也给扯进去……对了,要对徐氏看好点,不要让他们想发财走捷径,到时候栽了连我也救不了他们!”

    彦生听后肃然一惊,本以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没有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大的问题,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先生对吕惠卿这么顾忌,连这个丁忧在家的小官都要这么注意,还派人专门监视并且搜集吕惠卿兄弟贪赃枉法的证据,但他对王雱还是非常清楚的,都是在汴都这一亩三分地,对王衙内的一些作为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彦生,也不用把这条线给放弃了,想办法把枢密院和中书省扯进去,想必文彦博和曾公亮是不会反对的!另外接着这个机会在辽国那边再建设一个间谍网,这些事情等关良从西北回来,你们两人再仔细商量一下吧!”王静辉走出几步,发觉彦生没有跟在后面,知道彦生现在也是非常害怕的。对于他来说金钱不是问题,金钱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武器,但有时候也会划伤自己,没有必要为一些小利来自损实力。彦生的主意是不错,但却没有经过国家的正当途径,只有把朝廷一同拖下水,把走私国家化,风险也会随着利益的分担而缩小,各方面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学生受教了!”彦生躬身说道。

    来到书房后,彦生从书架上拿出一幅卷轴,王静辉打开一看是原来是一幅地图,不同的是这幅地图是用四种颜色画出的宋夏边境图——从西夏盐州到与大宋河东路接壤的左厢神勇军司,这片广大的区域从西夏中划拨出来!

    王静辉一看便明白彦生的意思了,抬起头看看彦生,说道:“彦生,在你看来李清现在去收拾别人了?是党项还是周边的部落?!”

    “党项,准确的说是梁太后!”

    王静辉低头看着地图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难道李清真的想要造反吗?为什么险要收拾梁太后而不是周边的部族?毕竟以李清的实力要是真的动手收拾周边的部族,他甚至可以很快的横趟西夏的整个东部,很快便可以到达河东路!”

    “李清东边的部族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在保安城之战中几乎被全部打残,学生仔细查过,先生的奴隶中有很多都是夏州、龙州和石州的党项人,这些东边的部族就算联合起来也未必能够打得过李清,但梁太后不同,现在能够举手颠覆李清的两方势力除了我们大宋之外便是梁太后!不过我们既然打算借梁太后的手来除掉李清,恐怕梁太后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先下手为强?!”

    “不错!只要能够占据盐州和白池城,那梁太后给李清的压力就远远小于大宋,至少大宋还有武宁三堡据险而守,而自盐州和白池城一线以西一直到西平府则是大草原,中间两千里根本没有一处可以挡得住骑兵的关隘!”

    王静辉想了半天之后问道:“你把辽国的私盐贩运给东部部落?”

    彦生一愣,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毕竟李清若是真的想要自立为王的话,那肯定要占领白池城的,那样李清就不用愁食盐的供应问题了,而东方的党项部落在经济上也会受李清的压制,这是大宋所不能够忍受的,所以直接买盐给东方党项部落施加大宋的影响则势在必行。不过看先生的脸色,自己这个判断很可能有问题。

    今天订婚,终于又走过了一站地,这几天更新受到影响,戒念道歉了!祝愿大家都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另外就是“六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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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平安归来

    “在学生看来,李清现在不是在攻打白池城或是盐城,便是已经得手正在返回的路上,至于那些党项部落也许会给李清带来一定的麻烦,但现在李清已经没有余力来收拾他们了。最好的结局便是快速打胜一仗,然后用怀柔的手法来解决东方部落问题,以后待时局稳定之后便开始腾出手来慢慢蚕食这些部落。先生这次设局来消灭李清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李清此人野心实在是太大,先生反而助李清迈出这一步,这不能说是先生的错,这也算是天意。剩下来大宋要做的应该是收拾残局,东方部落绝对不能就这么让李清蚕食干净,对他们进行援助是非常有必要的,除去盐巴之外,粮食和茶叶也是在援助范围之内。东方部落也拥有广大的草场,畜牧业十分发达,大宋从他们的手中获得牛羊甚至是马匹要远比在李清手中容易的多,也借着东方部落和李清对耗,大宋必须快速积累实力,三五年之内必须可以动手收拾李清,否则李清做大将会变成另外一个元昊!”彦生说道。

    “今天福宁殿中,有很多人都站出来反对这次对李清下手,这次是为师一手策划的,不过不到最后翻底牌的时候,谁也不能肯定自己就是赢家!”王静辉心中多少有些疲倦,对于军事方面他不是很在行,自己的徒弟成长都很快,但要想达到独当一面还有一定距离,现在对西夏动手确实有些勉强了。

    “哼!”彦生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说道:“就算大宋不去动李清,估计李清也原本计划好要动手,不过就是对象不同罢了。仗打到这个份上,大宋所取得的利益是非常巨大的,至少这次军事行动的军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王静辉听后笑了笑说道:“永仁那里最终的结果还没有送过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次所截获的牛羊马匹价格放到大宋来消化的,就是打上四五次这样规模的战斗都是富富有余的!真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

    彦生不知道什么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只是听说先生正在主持一项非常复杂的武器制造工作,涉及的方面很多,最终的产品便是“大炮”,他也学过《物论》不过彦生素来不喜这些东西,也正是因为如此王静辉才把他培养成谋士。

    王静辉嘴里面经常跑火车,满嘴都是新词,彦生也并没有深究什么是“大炮”,先生的话他理解的非常到位——打仗就有钱!虽然这样怪异的理论他到现在还是有些闹不明白,倒是他的师兄涅心对此甚为推崇,但是看到有先生参与的对外战争几乎每次出手不仅军费都赚了回来,就是发展海外贸易顺便成立的护航舰队也是大宋最有钱的军事部门,除此之外还能够为自己和国家谋取很多的利益,这足以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先生,现在朝廷那边的责难该如何处理?毕竟这样的弹章不同以往,这次先生受到责难,下面的人肯定会见风使舵向先生发难,这不得不防,这类弹章要是在皇上那里太多了,会影响到先生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彦生严肃的说道。

    “现在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来的只有等待,若说还有什么可做的,那便是加大对富弼和韩琦的支持。韩琦那边要有充足的支持,能够让他挺过旱灾,并且还要有能力对抗来自辽国的军事讹诈。至于富弼……想办法让他加紧备战,若是李清铤而走险,那大宋也要适时将边境向北推移!左厢神勇军司、石州、银州这明堂川流域的西夏国土要并入我大宋,这块土地肥沃,据说也是一个优良的牧场,正好拿来给大宋养马,最次也能够在河东路的晋宁军西边建立缓冲地带!”

    “富弼是反战的,估计能够让他出兵,这实在是不容易!”彦生皱着眉头说道。

    “富弼能够走到今天,决非你所想象中的无能之辈,这老家伙和韩琦的军事策略基本上是一致的,只要能够让他看到对手军力虚弱,我想他是不会拒绝再添军功的,毕竟‘富韩’!‘富韩’!富弼既然与韩琦并列称雄,韩琦能够在西北立下保安军之战这样的军功,想必他心中也是不甘寂寞的,只是苦无机会而已。”王静辉冷笑着说道,他知道历史上韩琦和富弼在暗地里是有很深的矛盾的,这都要怪韩琦为人太过霸道所致,但前有韩琦在自己的地盘上立下军功,后有王韶熙河之役,向来富弼是坐不住的,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容易说服富弼这样“二十年口不言兵”的坚定反战人物来挑衅李清,要是让李清缓过劲儿来,他富弼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彦生说道:“那弟子是否要去延安府走上一趟面见富弼?!”

    王静辉沉思了半天说道:“彦生,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好了,我会给富弼写一封信陈述厉害,想必他应该不会拒绝,关键还是关良他们能够获得西北的准确情报,只有这样富弼才会按照我们的设想去出牌!”

    西北广阔的草原上,一支千多人的马队在草原上策马飞奔——这是深入李清腹地的特种部队,他们在仓皇而逃。

    无心一边在马上带领着部队快速向南飞奔,一边不时的观察头顶的上空——天空中有几个黑点,那是党项人的鹞鹰,这种凶猛的飞禽在党项人手中变成了这个时代最有威力的侦查跟踪工具。无心所率领的特种部队战力非常,但作为一支深入敌后的孤军,他们是绝对不能进行阵地战的,行踪越是隐秘越好,但现在党项人在天空中放飞的这几支鹞鹰却击中了特种部队的要害——鹞鹰整个白天都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上,给后面的党项追兵指明道路,这使得特种部队在这广袤的草原上几乎无处遁形。

    无心他们也曾想过在险要的地方用毒箭给后面的党项追兵来一次伏击,但只要自己一停下来,头顶上的鹞鹰也跟着停下来,就在自己的头顶上盘旋,这几只该死的扁毛畜生把无心和他手底下的特种兵们给气得直咬牙,但又无可奈何——他们身上的强弓射程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高,况且射出去这么远,这命中率就看老天的意思了,在朝空中放了几箭之后,他们便放弃射杀鹞鹰的打算了。除了用强弓射杀之外,他们也曾将一匹马杀死,在上面洒上毒药,但鹞鹰根本就不会上当,它们都是党项人精心训练的,绝对不会吃除了主人手中其他的肉食。

    无心也曾听说过党项人训练鹞鹰用来送信或是侦查敌情,他的小师弟冰封就曾遇到这东西的追杀,除了夺路而逃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而且他也知道能够有鹞鹰领路的党项军队决非一般军队可比,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所以不管后面的追兵有多少,他们就算能够伏击也不敢冒这样的风险,甚至连在夜晚偷袭对手的想法都没有。

    这次西夏之行在无心心中还是非常成功的,除了第一阶段的劫虏党项部落的牛羊马匹,袭击马场之外,还烧毁了奈王井泼喜军的后勤基地,在战果上是非常辉煌的,至少要比他上一次干的漂亮的多。不过无心还要想凭借特种部队优良的作战技巧再干上几票,甚至是尝试偷袭嘉宁军司,但在他们烧毁奈王井后的第二天便碰上了鹞鹰,幸亏放出去的斥候手中有望远镜提前发现了正在逼近的追兵,不然真的有可能被对手给合围了,以后的几天当中无心使用了各种办法来甩开头顶上的鹞鹰,但都以失败告终,这股窝囊气实在是让他有些咽不下去。

    无心也是被鹞鹰给迷惑了,他不知道李清只分出了五千人马来追击他,这么少的追兵若是他们肯仔细谋划,趁夜偷袭很可能会得手,不过在看到鹞鹰之后,特种部队只剩下逃命的份了,根本没有机会观察后面有多少追兵。唯一让无心比较庆幸的是,自己的战士都是人手三匹马,不断的换乘,这种速度要远比对手快的多,所以追兵只能够远远的跟着他们,但却追不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心还是应该感谢这些鹞鹰的,要不是没有这些附骨之疽,无心他们很可能会在摆脱奈王井的追兵之后,去尝试偷袭嘉宁军司。嘉宁军司是座坚城,无心自然是不会想着占领李清的老窝儿,但嘉宁军司城外三里处的仓库却是李清的命根子,两年前正是冰封出其不意的烧毁了嘉宁军司粮仓大部分粮食之后,保安城之战中梁格嵬才会这么被动,以至于全军覆没。无心身为王静辉的大弟子,自然也想给嘉宁军司仓库一下子,重演保安城之战,甚至他的手中还有关良费劲心机搞来的嘉宁军司仓库示意图。

    幸好无心没有这么去做,李清对自己的后勤是非常关注的,奈王井被烧了也就罢了,那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有效的部署,况且奈王井并非是他唯一的补给后勤基地,至多让前线作战的李泉感到有些麻烦而已,但是嘉宁军司是他的根本,负责守卫的不仅有四万真正的泼喜军,还有三万当地应召的部落,仓库地区更是在战事一起之后便守卫的如同铁桶一般。只要无心他们去偷袭仓库,不仅拿不下来,还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想那是李清的心腹重地,无心一旦暴露,这两千人马可不是冰封一个人这么好藏的,说不得不死也要拔层皮。

    虽然被敌人赶着跑,但无心还是不甘心,在急行军一昼夜之后,稍作休息便直接偷袭了素驼口,将这里的一千多守军杀个片甲不留,一把火将素驼口燃为灰烬,事后便策马狂奔——据此一百五十里外便是青冈峡,后面就是大宋的虾塻寨了,而后面的追兵直到八个时辰之后才赶到素驼口,看到还冒着青烟的素驼口,五千泼喜军追兵除了感到愤怒之外,便是心中直冒冷汗。

    不管怎么样,无心他们这群刚刚成立才不到一年的特种部队投入西北战场作战的成果还是非常辉煌的。在进入虾塻寨之后,他们便放出信鸽通报正在延安府坐镇的富弼平安归来的消息,并且沿着归德川南下,准备经环州、通远,横渡延庆水翻过马岭到保安城继续待命。

    五天之后,王静辉在汴都开封便接到了特种部队平安归来的消息,并且上面还附带了详细的战报,这是特种部队自组建以来头一次出动,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也让王静辉心中宽慰不少。虽然是被敌人追在屁股后面赶出西夏的,但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在对付像鹞鹰这样的飞禽,目前唯一的手段便是像游牧民族那样培养自己的猛禽侦查兵,但即便在游牧民族之间,这种技术也是非常罕见的,更何况大宋。无心率领的特种部队有这样的成绩也足以让自己向文彦博交答卷了,至少卷面是非常养眼的——偷袭了八个马场并且将其中的两个马场的马转移到武宁堡;摧毁敌人后勤基地奈王井,并且偷袭了素驼口,这样的成绩任何人都不会挑剔的,毕竟这是第一支能够在没有后勤支援的情况下深入敌国腹地作战的军队。

    对于王静辉来说,这份战报来的正是时候,他现在承受的压力很大,就好象是大宋在西北地区吃了打败仗一样,出于不同目的,各种弹劾王静辉的奏章像雪花一样齐聚银台司,皇帝赵顼的案牍上的弹章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这封战报的到来使得皇帝赵顼对王静辉的信心有找回来点,也使得原本就处于摇摆之中的文彦博慢慢的继续支持王静辉——他手上没有一个能够精通军事的文官,而王静辉虽然并非是军人出身,但在军事上的见解独到,这特种部队就是驸马最先提议的。无心的这封战报确实显现了当初驸马所承诺的特种部队的作用,彻底驳斥了武官系统中对此的疑问,最重要的是这种小规模行动部队战斗力强,对于补给的依赖并不是很高,试想现在是对付西北的党项人都如此容易,要是把这种小股部队放到南方平定叛乱又该有什么样的效果?!现在文彦博甚至开始计划上书皇帝,准备以这支特种部队为蓝本,扩建特种部队的规模。

    几乎是在王静辉收到特种部队平安撤回大宋消息的同时,正在从盐城赶往武宁堡的李清在路上接到了一个令他非常愤怒的消息——东方个部落联合起来十万大军正在向嘉宁军司方向进攻,两天前便攻破了王亭镇、大沙堆、万井口和三岔口等地,现在距离嘉宁军司仅仅三百里之遥,在此之前只有左村泽和柳泊岭两地可以稍微抵抗一下联军的攻势!

    李清心中最佳的结果便是封住梁太后向他进军的咽喉要道,将宋军堵在武宁堡,现在他率军赶向武宁堡就是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武宁堡,若是宋军防守严密的话,那对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而对东方各党项部落,他不是没有余力去收拾,只不过两面树敌已经让他感到有些吃不消了,没有必要再树一强敌,况且以后他想要发展,少不得要和他们打交道,所以对于东方个党项部落,李清更愿意采用细水长流的蚕食政策,没有想到就是不在自己眼中的这些党项部落,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进攻自己。

    “十万就想来吞下嘉宁军司?!你们的胃口未免有些太大了!”李清在心中冷冷的想到。嘉宁军司是他立足的根本,西夏版图形成后,十之七八的侵宋战争都是在东部开始的,而嘉宁军司历来是出发点,就连几十年前西夏和契丹之间的战争,嘉宁军司也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这么多年的经营使得嘉宁军司变成了一座坚城,李清又很重视学习宋军的守城技术,把从宋军那里“偷师”学到的东西都用在了嘉宁军司的防御上,加上七万军队的重兵把守,这些党项部落的联军根本就没有可能拿下嘉宁军司。让李清最为可惜的便是大宋的武宁三堡比入侵党项皇族部落更重要,但此时不得不撤退回援嘉宁军司了,时间耽搁的越久,这些野蛮的部落对自己的地盘破坏的也就越严重,可惜失去这么一次好机会。

    相比“蝗虫”无心,这些打李清主意的党项部落更像是一群蝗虫,真正做到了所过之地寸草不留的境界。关良比李清知道的稍微晚一些,但在他眼中李清现在就是诸葛在世也无法挽回这次损失了。

    对于北方水稻种植的问题,戒念查阅了资料,宋朝时期北方的同期温度是比现在低上两到三度,但这对水稻的种植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在距离黑龙江佳木斯以北三百公里的富锦地区,那里还可以种植水稻。诚然现在的水稻品种要比一千年前厉害的多,但戒念以为在当时的环境下,气温条件怎么也好过现在的佳木斯,所以宋朝时期在北方种植水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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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主战

    关良是王静辉一手培养出来的弟子,他考虑问题的方式也继承了王静辉的特点——并不看重军事行动上的胜败,他更注意的是党项部落对李清属地的破坏程度。一直以来王静辉在对付李清的问题上更多的是采用经济方面的钳制手段,即便这次宋军主动从武宁三堡出击,对李清进行军事打击,但说白了更像是一帮下山打劫的强盗,捞上一笔就撤退了,真正刺刀见红的军事对抗也就是武宁三堡守卫战,但在完美的城防工事下,宋军所遭受的损失微乎其微。

    对于这次主动出击骚扰李清,除了要激怒李清来围攻武宁堡让其他势力钻空子之外,重要的目的便是破坏李清两年来费尽心机所经营的生存基础。士兵死了还可以再征兵,草原上的部落从来不缺乏善于骑射的优良兵源,但若是自己的经济基础被摧毁了,那没有两三年是无法得到恢复的,就像洪州城一样,被无心摧毁后,两年来也不过是个小寨子。

    在王静辉的眼中,自己的经济有多强,就可以建立与之相匹配的军事实力,李清十几万张嘴巴等他养,现在的发展势头非常好,要是再让李清安稳上两三年,说不定真的会对大宋西北局势带来沉重的负担。与其让李清坐大,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捞上一笔,打击李清的生存基础,关良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党项部落对李清的攻击,使得所被占领的地方经济受到了极大的破坏,这远比宋军给李清的打击要严重的多。

    关良在得到党项部落袭击李清的情报之后,将手中的情报立刻送交到延安府富弼处,这个韩国公向来是主张休养生息避战的,但关良却不认为富弼在得到这个消息后还会这么做,十有八九会要对东部防线进行扩张,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是难得的很。关良不知道此时富弼也接到了王静辉写给他的信件,其观点正好与关良不谋而合——在东部党项部落实力空虚的时候,可以对非常靠近宋朝的龙州、银州发动进攻,这两个州的首府不像洪州城那样在开阔的草原上,出其不意的拿下这两座城池可以据险而守,成为大宋的北部关隘,宋夏边境由此向前推移三百里,不仅可以得到缓冲的空间,还可以使得以往突出的河东路不至于这么扎眼。

    王静辉和关良虽然都没有相互讨论过要在东线向西夏发动攻势,但他们是非常幸运的,因为种谔就驻守在绥德军。种谔偷袭从党项人的嘴边上抢回了绥州,引发了党项人对大宋的报复,结果被押回汴都,原本是个贬官去职的下场。种谔是这个时代除去郭逵、王韶之外,王静辉所知道最有名的战将,但种家三兄弟中就是这种谔桀骜不驯。

    王静辉也知道这个种谔是出名的闯祸专家,不过种谔也算是一个名将,在当前武将系统普遍疲软的情况下,种谔尽管有种种缺点,但王静辉也怜其才能抢在群臣弹劾种谔之前先将其保护起来,并且借机策划了`保安军之战。种谔和郭逵是同时代的人物,不同的是郭逵受到英宗赵曙的赏识,早早的脱离了战场进入枢府成了枢密副使,但也正因为如此郭逵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差点儿就毁在这上面,相比之下也只有领兵在外的种谔活的比较自在些。

    种谔在绥德事件之后,便解职回到汴都,等到保安军之战之后又回到韩琦帐下听用,韩琦到河北富弼接手陕西四路的防务后,种谔也是富弼的得力干将,驻守在绥德军。王静辉知道历史上种谔很多次独自行动去偷袭西夏,绥州事件是他军旅生涯中最大的一次冒进,不过这家伙的运气出奇的好,居然能够让他得手。王静辉生恐他官复原职之后还像以前那样贪功冒进,在韩琦负责陕西四路防务的时候曾多次写信给韩琦,种谔虽然目空一切,但在韩琦富弼这样的三朝老臣面前却是不敢放肆的。

    在富弼接到关良的情报通报之后,召回了种谔,种谔当即就做出从绥德军出击趁党项部落袭击李清后防空虚的时候,攻打临近绥德军的银州,将刚刚从嘉宁军司回来的特种部队紧急调配到御谋城,配合从延安府调动的一万军士用计偷袭比邻的龙州。无论是龙州还是银州,它们都有一个特点——距离相近的大宋城池非常近,都是背靠群山,面临大宋却是开阔的草原。以前在种谔偷袭绥州得手之前这样的城池是没有问题,但失去绥州给这两座城池做屏障,就显得更加突出,加上西夏这几年和大宋交手一直处于极为不利的下风,根本无法在失去绥州之后加强龙州和银州的防御。无论是种谔还是富弼都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本来这两个城池的防御力量就没有放在种谔的眼中,现在党项部落重兵偷袭李清,这里的防御力量就显得更加薄弱,至少在攻打两城的时候绝对不会在野外碰上党项骑兵的突袭。

    王韶在熙河拓地两千里,这样的战功在太宗皇帝北伐之后,大宋武将就再也没有这样大的战果了,论拓地规模几十年前的狄青战果也无法和王韶相比,这也是当时仁宗时代的政策方向所决定的,同时那个时候李元昊正是雄心万丈的时候,两强相对狄青不弱于西夏已经是实属难得。

    前有王韶开疆拓土,后面的韩琦也是不甘示弱,在歼敌上给予西夏自立国以来最沉重的打击,这两样战功早就让朝中文臣武将眼红的很。富弼可以不用在乎王韶的功绩,但对于韩琦的战绩却是不能够忽视的,再加上种谔从旁鼓动,受到这种刺激来也忍不住改变自己原先所持有的政见。真正能够让富弼感到放心的便是王静辉,无论是韩琦还是王韶,能够取得这么大的战功,其背后都离不开王静辉的支持。

    王静辉几天前的来信也隐约暗示在党项部落的方向很有可能出现有利战机,并且还承诺他旗下在陕西的产业资源可以供富弼随意调动,最重要的还是王静辉的厢军屯田政策将会在明年展开,到时候将会提供有利的财政保障。在富弼的眼中王静辉的财力保证比三司使的承诺还要管用,自己想要如韩琦那样在退出帝国核心之后还能够立下功业,就不能离开驸马的支持。

    使用特种部队来协同正规部队攻占城市,这个主意是种谔出的。种谔虽然桀骜不驯,但并非是迂腐之人,起初他听说枢密院着三衙司在大宋禁军中严格选拔战士成立一支两千人左右的特种部队,也是对此不屑一顾,并不看好特种部队的作用。这次无心率领特种部队深入敌后的战绩他也看到了,才对特种部队在战争中的作用有了新的认识,通过初步的了解他才知道特种部队的作战方式虽说有点类似拦路抢劫的强盗,但他知道每个特种部队的成员几乎都可以使用党项人的语言还有所装备的作战兵器,他都有些震惊了,他没有想到一个特种兵居然有这么多的要求,难怪人家能够三番五次的偷袭得手,至少这些特种兵穿上党项人的衣服就是活脱脱的党项人了,那分批进城再出其不意的端了人家的老窝儿不跟玩似的!

    这种作战方式是种谔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后来他才知道特种部队的训练和装备除去最基本的之外,都是驸马想出来的,就连特种部队的训练教官也是驸马的学生,带领特种部队在李清的后方大范围迂回作战的正是王静辉的大弟子。这使得种谔倒是对驸马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他实在很难想象能够想出特种作战的人在大宋居然是个名满天下的诗词才子,甚至他都有些怀疑自己这大半生征战杀场是不是都活在狗身上了。

    正当富弼和种谔忙着调兵遣将的时候,李清回到了嘉宁军司,此时部落联军已经攻破了三岔口,直逼左村泽。李清示敌以弱将左村泽的守军收缩到嘉宁军司,部落联军兵不血刃的便占领了左村泽,摆在他们眼前的便是据此一百里外的嘉宁军司了。

    此时还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嘉宁军司中的财富更能吸引联军的目光?李清苦心经营了两年的嘉宁军司在联军的眼中就是一个宝藏,况且李清是个汉人,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异族,在“正统”之争中李清的中立行为早就让他们看不过去,袭击李清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面对气势汹汹的部落联军,李清打心眼儿中就很鄙视,原本他是想将这些部落放到最后才收拾的,但现在联军的攻势这么猛烈,李清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有击溃这些部落联军才是正途。部落联军想打李清的主意,李清又何尝是个善主?部落联军这么猛烈的攻势无疑是他们手中武力的精华,李清心下一狠——这可是你们逼我!

    武宁堡这边由于是注重防守,即便有机会出击,除去嘉宁军司之外,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目标了,就算洪州寨没有被无心烧毁,打下来面对李清的大军也守不住,所以这次突袭李清所获得的近一万五千匹战马除去杨崇岳留下了两千匹战马组成了一支骑兵之外,其他的全部都交付到延安府统一调配,这为富弼和种谔偷袭银州和龙州又增添了一笔不小的机动力量。

    王静辉也不想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尽管开战之前便不断的向陕西四路加紧运送物资,但随着时局的发展,已经超过了他以前的预计,正好河北的官僚资本找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王静辉对河北官商所要求的五百万贯投资数额虽然比较大,但河北系官商上百年的积累有何尝是个小数目,若是这么大的一笔资金交给别人想都不用想,不过出手理财的人是大宋头号富豪王静辉,这就另当别论了,不单是别的,就看看杭州、楚州商人在熙河地区跟随王韶所获取的利益,就足以让他们眼红了,奈何这些商人的背后有驸马的支持,他们才不敢妄动。

    由于富弼要出手,朝中的反战和主战派别阵营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少河北系的官员在王静辉的身上下了重注,这一派别的朝中重臣都明确的加入到主战阵营中。大宋传统政治中一向以北方官员把持朝廷政策的走向,而河北系官员又是其中最主要的力量,在任何时候这一派别的政治倾向所产生的政治影响力是任何人都不可忽视的,即便王安石也不能,况且王安石所主持的变法的口号便是“改易更革”,富弼发动对党项的战争是符合这一精神的。

    王静辉一边在小心的操纵着局势的走向,一边在冷眼观望汴都的政治走向。此时几乎朝中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西北,无论是变法派还是保守派都暂时放下了政治倾轧,除去少数反战派之外,都全部将精力投入到西北的战争中。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王静辉也并不是以前比较单纯的人了,他比谁都明白“和光同尘”的道理,不管是自己的政敌也好,还是盟友也罢,只要能够帮助他办成事,他都不介意这个人在历史上的评价怎么样。

    在王静辉的眼中这样越大越打的西北战争也有非常大的好处,至少大家的精力都投入其中去了,变法派的官员是为他们的政治主张而支持,而河北系及其相关势力则是因为自己的巨大利益掺杂其中。朝中至少有九成的力量主张对外发动战争,这是在大宋立国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开始的时候司马光、文彦博和皇帝赵顼最担心的便是国家财政的支持力度,但王静辉将河北系官员捆绑来的五百万贯放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最后一丝顾虑也没有了。

    现在大宋想要发动一场战争,其成本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劳民伤财,在王静辉的经营下,这几年的对外战争几乎每次大宋都能够从中得到巨大的利益,甚至可以是大宋财政中重要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无论是新型的势力还是老牌的河北系势力,都可以在战争中得到丰厚的投资回报,而对大宋最明显的好处便是骑兵数量在短短的几年当中实现了数额翻番的可怕变化,这都得益于对外战争和走私贸易的结果。

    王静辉曾经苦恼于如何将大宋的地主从土地上拔起来,使他们的目光投向别的地方,虽然现在达到的效果还不是让他很满意——大宋的地主把目光第一投在了对外战争上,第二才是他所主导的新工商业上,但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这总比他事先定下的挤占土地的政策要好得多,原本他想要靠自己庞大的财力在经济上把这些地主给挤出去,但达到现在这样的效果多少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在对外政策上至少当年魏征劝谏唐太宗对匈奴进行严厉打击的思想成为主流,这都是王静辉乐于看到的,这个时代的大宋和他从历史书上知道的大宋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至少可以预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这种朝廷主战思想将会持续下去。

    李清动手解决部落联军的手段是果敢狠辣的——他把所有的联军都给放进来,聚集到嘉宁军司周边,却在外面放出了近六万泼喜军精锐骑兵进行反合围。部落联军如见了血的苍蝇一般猛攻了嘉宁军司三天,损失惨重之下开始有了退意,但李清却容不得他们后退——六万骑兵在三岔口一带对部落联军进行了残酷的打击,十万部落联军能够退回到万井口的不足四万。

    万井口后方一百五十里便是夏州,虽然惨败,但令部落联军欣慰的是只要到达夏州他们就安全了,不过李清现在铁了心是想要彻底解决这些不停话的党项部落了,就在夏州的门口又进行了一次伏击。在广袤的草原上作战,这一次伏击再一次印证了泼喜军骑兵的强悍——除了消灭了最后的残敌之外,差点儿就要冲进夏州。

    从李清示敌以弱到全歼来犯之敌,直至围困夏州,这中间不过才一个月的光景,至此部落联盟拼光了他们全部的精锐,剩下的势力也在李清的攻势下一日三惊,想要和李清和谈,但派出去的使者被人送回来的只有人头,这才绝了部落首领最后一丝幻想——李清用他特有的语言告诉了这些贪婪的部落:他需要整个西夏东部!部落联盟只好集合了最后的力量在黑水河和无定河部署了防线,准备以此来做最后的挣扎。

    这两天杂事太多,戒念有些分心了,抱歉,以后尽力保障更新!请多包涵!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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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反间

    大宋天罚岛的火药生产近几个月来一直保持着最高的火药产量,由于时局紧张,这里已经不制作成品火器,成为火药的专门生产基地,但在这个时代火药生产还是要受到原料的制约,产量不能再向上增长了。

    王静辉也因为火药供给问题大伤脑筋,在这个以冷兵器作战为主导的时代,火药武器原本还是属于从属协助地位,但鉴于火药武器在守城和攻城战中的巨大效应,还有王静辉本人推波助澜式的催化,大宋的火药武器列装已经远远超过了历史上的水平,火器的制造是使用被大宋军方空前的重视起来,天罚岛那种落后的手工作坊式的生产水平,在战争和统治高层的关注下,日产黑火药已经达到了二十石(宋制一石约合59.公斤)的水平!

    几年来高速发展的大宋军工尤其是火器的高速发展让王静辉感到非常欣喜,不过同样也让他非常头痛——火器在这个时代无疑是“贵族”武器,造价还是显得太高昂了,尽管他已经采用了各种手段,诸如向高丽甚至是倭国贩卖火器,以平抑现在高昂的火器成本,现在一枚震天雷的成本已经降到了三百文的水平,若是考虑到贩卖武器的综合效应,那大宋装备一颗这样的火器可以降到一百文钱的水平。

    火器装备门槛虽然已经降低了,但现在的问题是大宋有心扩大火器装备规模,而火器的制作原料却是非常紧缺!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最佳途径便是加紧对硫球的控制,从那里得到制作火药所需要大量的硫磺、硝石等资源,那样的话还可以进一步的将火药的成本降低下来。

    王静辉向天罚岛跑了几趟,他有随时出入天罚岛的权力,有这种权力的人在大宋不过才四五个而已,除了他改进火药成分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设立天罚岛是王静辉所主张的,这完全是为了加强火药配方的保密程度——万变不离其宗,火器的种类固然和重要,但没有火药一切都白搭,至少通过情报局反馈的消息,王静辉知道党项人吃了火器这么大的亏,兴庆府和嘉宁军司已经开出天价设法搞到大宋火药的配方秘密,但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契丹人对此的热情更高。

    对于辽国王静辉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尽管他知道现在的辽国已经不可能对大宋有什么威胁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辽国虽然在衰弱,但它依然是这个时代武力最为强大的国家,若是大宋没有坚固的城墙和精湛的守城战术,是无法和契丹人在平原上相抗衡的,让他比较放心的是自己来到这个时空除了使辽国的经济更加恶化之外,辽国的统治高层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最让王静辉感到有意思的是,种种迹象表明辽国的统治高层对火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因为辽国现在也有火药,但辽军的战术思想还是以骑兵作战为主导的。尽管契丹人自己非常清楚,对面的大宋无时无刻不想收回燕云十六州,但在平原上作战有什么能够比得上骑兵?在大宋没有以十万为单位骑兵发动战争的能力之前,契丹人根本就对大宋无视,更何况论骑兵战术和素质,又有谁能够比得上辽国呢?这就决定了契丹人虽然对火器的作用感到很惊讶,但还没有上升到兴庆府和嘉宁军司那个重视的高度。对火器感兴趣的契丹人不是在大定府,而是在汴都开封!

    “辽国也并非没有能人啊!”王静辉在心中盘算到,对于火药的保密工作他自然是不敢大意的,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辽国掌握了大宋生产火药的技术,那历史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但这无论如何对大宋决非是一个好消息。

    好在大宋所有的军用火药全部都是在天罚岛内生产的,而天罚岛被王静辉弄得如同铁桶一般,不要说能够上岛,就是靠近都难比登天,若是谁能够在这样完备的防盗措施下还能得手,王静辉恐怕真的要撞墙了。

    发现契丹人重视火药的线索是身在辽国大定府的大宋密谍传回来的消息,一个辽国高官在法华寺内和与之交好的普智禅师下棋的时候,把辽国驻大宋使节萧佑丹建议耶律洪基发展火器当作笑话说了出来。这名普智禅师是大宋从大相国寺选出来到辽国“传经”的高僧,他并不主持大定府间谍网,但还是将此告诉了他的“徒弟”,将这个消息传回了大宋。任何有关火药配方的情报,都是王静辉所重视的,情报局联手皇城司对这个辽国常驻大宋的使节萧佑丹进行了细致的调查,结论便是这个家伙在暗中很是收买了一批大宋官员,千方百计的刺探大宋的火药军工生产情况。

    在萧佑丹收买大宋官员的名单上不乏几个是位居三品的朝廷大员,但遗憾的是面对王静辉的防盗措施,他们都无功而返,而收买像司马光、文彦博和王安石这样高品级的官员来为辽国服务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情报上显示这个萧佑丹还派人去过楚州,从楚州市舶司下手想要知道大宋为什么有这么充足的原料来扩大火药生产。

    萧佑丹的这个动作立刻引起了王静辉的注意,这个被耶律洪基放逐不受重视的辽国使节在他的心中危险级别立刻上升了几个档次,火药配方是可以极大的增强火器的威力,使火器更有战争价值,但能够提升火器战争价值的途径并非只有配方这一条路——任何武器还是要看它能不能大量生产,不能大量生产那对战争的影响还是非常小的,你不能够指望一挺机关枪来改变中国的历史,当然除非他干掉的是对方的皇帝或是重要大臣级别的人物。

    辽国即便手中没有最佳配方,但重要有了充足的原料供应,那照样能够大规模的装备火器——辽国同样具有生产火器的能力,甚至在历史上在这方面还有几种火器做得非常出色,甚至震天雷的原型就诞生在辽国!那对大宋来说可就是非常的不妙了。尤其是在去年十一月初的时候,辽国派出了使节团来向大宋恭贺太皇太后的诞辰,在路过河北的时候,便接受了韩琦的一份大礼——这可不是零星使用火器的演习,而是一场真刀真枪的火器军事演习,出去没有使用由石油做出来的燃烧弹之外,其他火器被韩琦倾囊而出,一场军事演习打光了他手头存货的一半!大量的火器把辽国的使节团给吓坏了,以往辽国使节团即便是在大宋的首都也是飞扬跋扈的,但这次却一反常态,满脑子都是火器爆炸场面的辽国使节团在汴都开封毕恭毕敬,让皇帝赵顼君臣感到非常满意。

    萧佑丹在火药配方上碰了一鼻子灰,但要是能够搞清楚大宋能够大规模生产火药的原料从哪里来,这也是一项极大的收获,要知道辽国的硫磺和硝石资源比大宋还要窘迫,那里生产火器的成本更是高昂,能够把成本降下来,使之能够大量的应用于攻城战当中,这对辽国统治高层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正是因为面对大宋高高的城墙,辽国才不得不和大宋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尽管辽国实力衰弱了许多,辽国的统治高层也没有萧太后时代那样具有吞并天下的雄心壮志,但能够多一项对付宋军的方法,辽国的统治高层还是非常高兴的。

    大宋火药原料在王静辉的推动下,这半年来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得知硫球这个海外小国居然拥有丰富的硫磺和硝石资源后,皇帝赵顼、王安石、司马光和文彦博立刻责成楚州市舶司加强对硫球的硫磺和硝石的贸易往来,统治高层的重视使得大宋火药原料在短时间内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天罚岛的六成火药原料来源都是依赖从硫球进口。这么大的进口数量在百姓中是不知道的,但若是有心人想要打听也并非是件难事,萧佑丹很容易的便知道硫球的资源是大宋火器军工的重要基础。

    王静辉的情报网是信鸽传输情报,萧佑丹的探子还在回汴都的路上,自从得知萧佑丹这个危险人物对大宋火器这么关心后,王静辉也毫不客气的对萧佑丹投入了同样的“关怀”。皇帝赵顼手下的皇城司力量还是非常强悍的,皇城司的活动范围虽然很少出京畿路,但至少在大宋国内,那个地方官吏看到皇城司办案人员的腰牌不低下头?王静辉的情报局在这方面还是比不上皇城司,这次能够对萧佑丹进行如此严密的监控,这还要多感谢皇城司的力量,加上情报局的通信优势,才险险的快了萧佑丹一步。

    “这个辽国探子不能留,要赶在他进开封城之前就要他消失,否则让辽国知道硫磺和硝石的来源,恐对我大宋不利!”文彦博垂手说道。

    “火药原料来源事关重大,这个辽国探子断不能留!”王安石在一边说道。

    “姜还是老的辣!”王静辉在一旁腹诽着,他没有想到文彦博居然还套用了后世黑帮老大的专署名词“消失”,差点儿让他在福宁殿上当众笑出声来。不过玩笑归玩笑,能够在大宋统治高层立足,几十年宦海沉浮还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即便王安石、文彦博在面临正事的时候,所施展的手段可决非后人想象的那么正当。

    几个月前王安石的新法遭到质疑的时候,王安石就开始动皇城司的主意,想要依靠特务组织来镇压反对言论,不过皇城司和情报局的合作关系使得王静辉提早意识到这个问题,横加阻挠之后未果,虽然后来他才知道王安石与此事无关,完全都是那个喜欢玩弄权术的王雱搞出来的,但没有王安石的点头,王雱感这么做?!

    “爱卿以为如何?!”皇帝赵顼将视线转移到王静辉的身上,周围司马光、文彦博和王安石也都看着他,因为这个情报是他呈送的,这次会议就是为了讨论萧佑丹的探子在楚州的事情,所以他的建议是非常有分量的。

    “让这个探子消失不难,根据路程计算,这个探子还要两天才能够进城,有充足的时间来灭口!不过灭口容易,但萧佑丹肯定还会派去第二个、第三个探子去楚州,从硫球购买硝石和硫磺并非是一个小数,只要他随便找个人到楚州一问便可以知道,所以防是防不住的,臣以为还是不杀的好!”王静辉说道。

    王静辉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想过灭口的问题,但想想也就作罢了,无用功的事情他是不愿意浪费精力的,人家萧佑丹不停的派人,自己哪里盯得过来,况且像萧佑丹这样谨慎有远见的对手,干掉他的探子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更加小心谨慎,以后想要抓住他的尾巴可就难了,还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以此为钓饵谋取更大的利益。

    “契丹也有船队,他们向大宋的北方也进行走私,市舶司贸易船队的护航舰队也曾碰到过契丹海盗,据闻契丹也有水军,这不可不防!”文彦博说道。

    王静辉转身对文彦博笑着说道:“文大人以为是契丹水军厉害,还是我大宋的水军更厉害呢?”

    “两军虽然从来没有交战,但我大宋护航舰队对付这些契丹海盗不费吹灰之力,想来我大宋水军会更厉害些!”

    “圣上,海上作战不同陆地,大宋在陆上也许会受到骑兵的因素不如契丹,但在海上还是要讲求武器和航海技术,无论哪一样契丹都远远不如我们,所以契丹根本无法在海上对大宋造成任何危害,即便他们卖到硫磺和硝石也休想运回去!”

    皇帝赵顼听后点点头,笑着说道:“爱卿似乎未尽其意,一定还有后策,尽管说来!”

    王静辉躬身说道:“圣上,大宋自去年开始向硫球购买硝石和硫磺大规模制作火药,现在看来火器的成本已经在原有的基础上又下降了三分之一,不过随着我们购买数量的增多,硫球卖给我大宋的这些矿产价格也日趋上涨,这三分之一节省下来的成本很有可能因为硫球贸易的交易上涨而补回去!矿石价格的上涨固然是因为我大宋的购买量大,而硫球的矿山开采一时跟不上的缘故,但更重要的是硫球想要借着我大宋对矿产需求量增大的机会发财。人心不足蛇吞象!圣上,不要忘记硫球亦向辽国称臣,手中又握有我大宋所急需的矿产资源,这是不符合我大宋的利益的!”

    听了王静辉的话后,福宁殿众人眉头都不禁紧缩了一下,硫球不断上涨的矿石价格确实也触动了他们的心,自大宋开始采购硫球矿产开始,矿石价格在短短的半年当中价格上涨了一倍以上。王静辉在去年建议大宋要向海外诸国发展势力的时候,能够打动他们内心的原始动力便是海外有着大宋非常缺乏的资源,硫球的硫磺和硝石在短时间内便将大宋火器的成本降了下来,他们自然不愿意又涨回去,况且要是硫球学会了火药制作,那大宋以后该怎么办?这对日趋繁荣的大宋海上贸易是个非常重大的隐患!

    “爱卿可有和良策来解决?!”皇帝赵顼问道,他虽然意识到硫球有些不对头,并且辽国也要打硫球的主意,但他知道王静辉既然把问题说了出来,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

    “驱虎吞狼!用辽国来对付硫球,然后大宋出面来收拾残局!无论局势如何发展,我大宋在海上的权威确实毋庸置疑的,辽国和硫球在海上的力量完全不是我大宋的对手,局势发展到最后,还是要看我大宋水军的脸色!”王静辉说道。

    “驸马的意思是不拦截辽国的探子?!”文彦博反问道。

    “不错,我们要大方的让辽国知道我大宋所生产的火药原料完全依赖于硫球,只有这样辽国才会肯出动水军压迫硫球,我大宋可以从中谋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或是直接将硫球纳入大宋的版图,或是向硫球派遣驻军,威逼硫球国主以更加廉价的方式供应大宋矿石,想怎么做都是由我大宋来作主!”

    “辽国人哪里会这么听话?”司马光有些不屑的说道。他也希望事情能够完全按照驸马的想法来发展,但这中间的变数太多,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大宋的火药原料来源被暴露了,则会引起很大的麻烦。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一旦出兵,不仅仅是军费的问题,就连大宋的脸面也会受到影响——向一个臣服于自己的藩属国出兵,理由实在是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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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扩张

    “硫球人也同样向辽国称臣!”王静辉在一旁淡淡的说道:“大宋的未来一定在海上,那里有我们最需要的物资,大宋今后发展所面临的死结也将会从那里找到出路,异族终归是异族,在没有被我们同化成一样的汉人之前,像硫球这样的藩属国在大宋的藩属国中也并非是一个,如高丽等藩属国在向大宋称臣的时候也同样向辽国称臣,西夏更是在同时向宋辽称臣之后不断挑衅,还自古重臣不事二主,这样的藩属国不值得可惜!与其由硫球国主来掌握这么重要的战略物资,不如大宋自己握在手中更加保险些,纵观这几年的战争,火器的地位在逐步提高,装备的数量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臣以为火器是未来战争中的一个重要主导方向,大宋决不可对此听之任之!”王静辉说道:“至于辽国人肯不肯听话去找硫球的麻烦,臣以为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只要大宋小心操作,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驸马为何如此肯定硫球就不肯卖矿石给辽国?毕竟辽国也有数量不少的水军!”司马光说道。

    “在辽国的威逼下,硫球肯定是想卖矿石给辽国的!君实先生治史乃大宋第一人,当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硫球国小,出去大宋所需要的矿石之外,也就是其国土比较适合种植水稻。自治平四年大宋开始大力发展海外贸易之后,大宋和硫球的贸易逐年上升,大宋的棉布、瓷器、珠宝、茶叶、书籍等等众多的物产涌入硫球,而硫球也因为向大宋大量出口粮食和矿石而发家致富,众位可曾想过让一个已经习惯大鱼大肉的财主再回到吃糠咽菜的贫农生活,他还能够活下去吗?硫球的矿石大宋也有,不过就是少了些;硫球的稻米大宋同样也可以从南洋各国进口,况且大宋所进口的大米不过是为了预防天灾平息物价罢了,并非是非要进口不可;反观硫球,它除了和大宋进行贸易之外,便无他途,就算辽国可以和他们贸易,以契丹人的本性,众位认为辽国能够忍受一个藩属国向他们要价吗?更不要说大宋水军在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后,无论在各个方面都远远超过了辽国,辽国的那些水军搞搞近海的私盐走私还可以,要是想跨海进行贸易,尤其是像矿石这样的大宗贸易,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为船队提供必要的安全!”

    在听到王静辉说辽国没有能力为其贸易船队提供安全保证的时候,文彦博眼睛一亮,说道:“辽国水军与我大宋相比相差太多!大宋来往于高丽、硫球的北方航线经常受到海盗的骚扰,出去有一部分是高丽、女直的海盗之外,辽国因为垂涎大宋的海上贸易厚利,甚至还派出过正规水军来冒充海盗打劫我商船,不过从来就没有得手过!”

    “许辽国水军来打劫我大宋商船,难道大宋就不能来劫辽国的道吗?!”王静辉将文彦博下半句给接了过来,虽然大宋君臣开始熟悉利用战争进行掠夺,但谁也不会好意思开这样口。不过在场的几个人心中都非常清楚相对于西北战事所劫来的牛羊马匹,大宋商船队的水军护航舰队干得绝对不比王韶和韩琦差,因为他们抄的都是海盗的老窝儿,那里都是海盗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所积累的财富,黄金白银、宝石首饰等等极大的充实了皇帝的内库。这些都不是通过正常渠道所获得的财赋,所以入不了三司使的账本,大宋去年的财政盈余达到了一千万二百万贯,根本没有算上这些缴获的海盗贼脏,但是这中间的好处是所有大宋统治高层官员所共知的,就连水军护航舰队也因此顺利的逐年扩大其规模,水军官兵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收入加在一起可比禁军系统高多了。

    听到王静辉如此露骨的话,文彦博和皇帝赵顼的嘴角隐约的露出一丝微笑,王安石则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司马光更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任谁现在也不能够放弃这大宋在海上的利益——繁荣的海上贸易已经占到了国家总税收的十分之一还要强,深知大宋财政状况的司马光更是不能忽视海外贸易对大宋的重要性,同时海禁一开,所享有其中利益的团体什么样的人都有,这在大宋是绝对不可以忽视的一股力量,就是成天做梦也要想着把海外贸易“市易法”化的王安石也不敢!

    皇帝赵顼走下御案,走到王静辉身前笑着说道:“好坏全让爱卿料到了,这中间的法度爱卿恐怕也早就想清楚了吧?”

    王静辉躬身说道:“放这个辽国探子回去,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他们知道硫球对大宋的重要性,契丹人绝对不会坐视大宋拥有越来越多的火器,而且他们对火器也是非常渴望的,向硫球索要矿产资源自然是势在必行。我们则以贸易来紧紧拴住硫球人的脖子,再派上几个人到硫球国主那里蛊惑几句,挑起硫球和辽国之间的争斗,一旦双方有所冲突,剩下的事情就是圣上说了算,毕竟在海上大宋是绝对的霸主!硫球因为有着及其丰富的硫磺和硝石矿产资源,所以必须要被大宋牢牢的掌握在手中!硫球只是第一步而已,向南洋诸岛都有着对大宋及其重要的矿产资源,这也是绝对不能够放弃的,其土著居民比硫球还不如,他们都是小部落,趁他们还没有发展起来,将南洋彻底纳入大宋的版图!”

    司马光听后觉得有些刺耳,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王静辉抢先说道:“前去麻逸岛勘察铜矿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是臣商行旗下所请的,在一年当中仔细走遍了几处地点,都发现了大量的铜矿,矿石的储量、成色和开采难易程度都远远要超过大宋的铜矿,只要加以开发,其产铜的数量可以在四五年的时间内便可以超过整个大宋铜产量,从此我大宋绝对不会因为铜钱的问题而伤脑筋!可喜的是麻逸岛上出去一些小部落之外,他们并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国家,大宋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纳入自己的版图,相信这么重要的地方,君实先生是不会反对吧!”

    对于南洋诸岛有着丰富的铜矿储量,去年的时候他们便听王静辉说过,这一年来王静辉也着实派人乘船随海外贸易船队出海去麻逸岛进行实地勘测,连这些勘测的人都是从皇帝赵顼手中特批出来的。这些找矿人员在南洋麻逸岛地区照着王静辉所提供的地图,很容易的便找到了他们的目标,以他们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出这小小麻逸岛居然有着令人惊讶的铜矿储量,只是在寻找金矿的时候碰壁,找了几个月也没有看到金矿的苗头,而王静辉的地图上除去铜矿有着非常明显的标识之外,对金矿的位置语焉不详,后来只得作罢,在一个半月之前返回大宋泉州,回汴都开封复命也不过是在这几天当中的事情。

    对于王静辉来说,从麻逸岛成功的找到铜矿的存在是一个极大的成功,就连他自己也是喜出望外——后世菲律宾有丰富的铜矿储量他是知道的,但谁知道这些矿石的埋藏深度是怎么样的,能够这么容易找到铜矿不能不说是他的运气。王静辉更加运气的是,他需要用这个消息来刺激大宋的海外事业发展,为大宋统治高层坚定实施更加积极主动的海外贸易和海外领地提供更加强劲的动力——相对于粮食,大宋更加紧缺的便是铜,大宋繁荣的贸易奠定了宋朝铜钱在这个时代坚挺的货币地位,甚至比后世的美元在世界上的地位尤有过之,与其他国家进行贸易的时候,铜钱只有流出没有流进,可想而知大宋有多么缺乏铜了,至于纸币的诞生不过是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无奈的选择罢了。

    麻逸岛找到储量丰富的铜矿,这本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就连司马光也非常高兴,在场所有的人都是深知大宋有多少家底的人,明白一个能够铜产量和大宋本土完全相当的小岛对大宋有着怎样的意义,不过王静辉在这个时候提出来,险些激怒了司马光。

    “能够超过大宋现在的铜产量?改之此言当真?!”与司马光的怒火中烧不同,王安石对此表示非常浓厚的兴趣——铸造铜币本身就是一项非常有利可图的事业,而且最重要的是铸币的权力完全掌握在朝廷手中,这样就不用像海外贸易一样,被驸马捆绑了一大堆的股东来和朝廷作对了。

    “王相若是不信,前去麻逸岛勘察铜矿的人还在汴都,尽可招来询问,谅他们也不敢欺瞒王相。不过由于麻逸和大宋之间的海途距离还是比较遥远,所以最好是在麻逸岛当地设立冶铜作坊。从铜矿石的开发到冶炼,这都需要时间,但在下以为只要朝廷上下加以重视,不出四五年,麻逸岛的铜产量应该可以达到一个非常高的水平,至于有多高,就看圣上及各位大臣的决心有多大了!”王静辉笑着说道。

    “大宋南方瘴疠横行,而麻逸岛遥远远甚于南方,臣看过《海舆全图》,麻逸岛的位置比之广南西路的琼州还要远,恐怕是没有人想要去,即便去了,这铜也并非是这么容易运回来的!”司马光说道。

    “君实先生所说不错,不过麻逸岛和大宋南方不同,我们完全可以在楚州上船,一路南下至泉州然后渡海到达麻逸,这中间的路程和从汴都去南方走陆路不同,只要天气合适,坐船比两条腿走路要快多了。至于瘴疠的问题,在下会广邀大宋各路杏林高手,专门对此进行研究,相信也会有解决的办法,在此之前我们也唯有限制前去麻逸岛炼铜的人不能随意走动了。”王静辉回答道。

    “爱卿不必再做争论了,朕心中自有计较!驸马可有开发麻逸岛上铜矿的具体想法?”皇帝赵顼不愿意看到臣子之间过于激烈的对峙,在政治上,赵顼已经和历史上的本人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不会过于倒向任何一个政治派别,更喜欢使用平衡的手法来协调手下大臣之间的关系。历史上赵顼几乎在变法阶段一边倒的倾向于王安石,确实是给变法打开了通道,但同时也开启了宋朝长达四十年新旧保守势力党争的开端,现在更多的是得益于王静辉的长期影响和给赵顼提供了一条同样可以振兴大宋的道路,当然,现在还在德寿宫安养天年的太上皇赵曙对赵顼的影响力也是不能够忽视的。

    皇帝赵顼的话明显的倾向于王静辉,尽管这让司马光心中不是这么很舒服,但他也不能否认自己同样非常渴望麻逸的铜矿,毕竟现在的大宋若想还要持续发展下去,就离不开货币的支持。纸币开始登上历史舞台,但就连司马光也能够一眼瞧出纸币便利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风险,纸币是一种货币史上的革命,但要想正确的使用纸币却不是说说这么容易的,至少司马光在看到王静辉写得“内参”中,有很多是关于纸币货币体系的策论,他意识到驸马对纸币的态度非常让人耐人寻味——既支持又反对,支持的原因是因为纸币确实有着金属货币所不能及的优势,但反对的是现在的纸币缺乏保障条件,在涉及到如何更好的正确使用纸币的问题上,一向足智多谋的驸马在这个问题上确实讳莫如深。

    事实上王静辉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当然例如后世的黄金、白银、白金等贵重金属储备来支持纸币币值稳定的做法他是知道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现在大规模发行纸币就已经成熟。在王静辉看来,纸币就如同王安石新法一样,是把双刃剑,中间能够让人钻空子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大宋的官制体系实在是让他无法放心,贸然扩大纸币的使用范围,肯定是件受累不讨好的举动,说不定还会引发意想不到的灾难,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下,尽管王静辉心中非常希望纸币能够取代金属货币,但其中的风险却让他望而生畏,最踏实的做法便是慢慢来进行,最现实的还是想办法找铜矿,维持现在铜金属货币的流通需要。

    “正如君实先生所说,麻逸岛现在还处在蛮荒时期,想要开发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派去的人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臣的建议是使用战俘配以精干得力的官员去执行,战俘负责建设,官员负责筹划,配合伎术官员来协调整个铜冶炼过程,当然这中间还少不了有大量的郎中和负责监工的军队。除去负责建设的战俘之外,其他派遣人员每半年或一年轮调一次,在俸禄和升迁上都要做适当的调整,这样才能够有足够的人才。圣上,这项事业是大宋开始经营海外领地的一次伟大的尝试,事关重大,对以后同样工作的开展有着非常重要的借鉴意义,所以一定要仔细筹划,臣可拿出一个初步的条陈,然后送交给中书省,由各位相公和翰林院的学士来审查补充,顺利的话,今年年底便可以开始了!”王静辉躬身说道。

    使用战俘来进行开发海外领地,这是王静辉所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了,既经济又实惠,而且还不容易遭到一些如司马光这样的正统大臣的反对——使用战俘在大宋修路、疏通河运这样的事情,大宋已经做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虽然名义上是驸马在干,但这和大宋朝廷对待俘虏政策上的一次非常有深远意义的转变。

    不过王静辉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那些早期的欧洲殖民者了——他们杀光了美洲的土著居民后,从非洲贩运奴隶来开发美洲。很明显,大宋要对麻逸岛下手,不可避免的要触及到当地土著居民的利益,是采用强硬手段还是怀柔方法,这中间都是值得玩味的很,福宁殿议事不过是定下个大致方向,具体的执行方法在自己的手中必须要慎重。

    “这可真是一个挑战性的工作啊!”王静辉在心中默默想到。

    与王静辉心中的感叹不同的是,皇帝赵顼、文彦博、司马光和王安石心中则是发出阵阵寒战——看来驸马是真的不想留下手中接近十万奴隶的性命了,这些党项战俘在驸马的手中已经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应用,但是只要在大宋地界上,他的生命还是有所保障的,不过一旦到了万里之外的麻逸,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这全靠天意了!

    明天中午会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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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忧心

    不管怎样样,开发南洋势在必行,别人不会明白这中间的含义,但王静辉却是非常清楚南洋对大宋的意义,如果不去做这件事,除非他的脑子出毛病了。不过不要说这个时代人们的乡土观念非常重,就是在王静辉所生活的二十一世纪,想要移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单单看三峡移民工程便可见一般了。好在他手上还有好几万的党项俘虏,拨出几万送到麻逸岛上先进行先期建设,这也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至少等到后期工程开展的时候,大宋人再过去在生活条件上会好些,况且还有医生随行,对那里的热带疾病治疗先累积经验,后面的移民开发也有所保障些。

    王静辉对使用战俘做劳工可不像文彦博他们那样有心理障碍,在他眼中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算是服刑的囚犯还要劳动改造,更何况这些党项俘虏双手都染满了大宋人的鲜血,对他们更是不能客气,

    西夏龙州城头。

    “末将无心,参见大人!”无心半跪在种谔面前。

    种谔对面前年轻的将领能够兵不血刃的夺取龙州感到非常惊奇,自己只派给了无心一万人,无心不过三天时间便拿下了龙州,而且经过种谔的细心观察,龙州城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连城防工事都非常完好的保留下来。

    无心率其两千特种部队在环州接到了富弼的命令,要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往绥德军的十里井,在那里将会有种谔留下的一万人将会配合他们拿下对面一百五十里处的龙州。龙州城在宋人眼中并不算大,但在这西北之地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大城,想要攻占这样的城市,一万人的确是太少了,不过种谔想看看这支充满传奇的特种部队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种谔是在攻取银州之后才回身带兵打算支援无心拿下龙州的,在夺取银州的战役当中,种谔共调动了五万兵士在一干攻城机械的辅助下,以六天七千伤亡的代价拿下了银州,没有想到在回到十里井的时候,部下告诉他特种部队已经兵不血刃的拿下龙州城三天了!

    种谔立刻赶往龙州城,所面对的是一个完整的龙州城,而不是像自己夺取的银州一样,几乎满目疮痍,处处都是焚毁的民房。这实在是让种谔心中太不平衡了,难道无心运气好的到家,龙州的守军都撤走了吗?

    无心此时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位有名的“种子”大人,在银州大打出手,和党项人几乎来了个两败俱伤,心下已经清楚将军心中的疑问,便将自己的夺取龙州的战斗经过向种谔做了详细的汇报。

    “迷醉烟?!”

    “这是先生所授!”无心在提到王静辉的时候总是非常自豪的称为“先生”,而旁边的种谔则费了半天劲才想到无心嘴中的先生应该就是小王驸马:“先生在多年前为了给病人做手术,曾经采购了很多种草药来制作麻费散,这种草药当时虽然没有被选做制作麻费散的原料,但先生发现它是上好迷香的材料,而且在西北等地分布很广泛。末将将采摘的迷醉草晾干后,夹杂在货物中派人化妆进城,在约定好的时间点燃,迷晕了整个党项兵营,除了在城头防御的党项兵之外,城中便没有什么清醒的党项士兵了。”

    种谔听后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样的作战方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过,他只是在汴都茶馆中听说书人说起那些淫贼才会使用迷烟这种招数,没有想到小王驸马居然把这种方法带到军中用在实战当中了。不过后来他知道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用这招的,只要外界的风稍微大些,迷烟这招指定落空,当年冰封在嘉宁军司外面至少点了十几个这样的迷烟堆,愣是因为周遭的风力稍大而落空。种谔对这样出人意料的迷烟堆战术感到非常惊奇,在经过无心的解释后也知道这东西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管用的,当下摇摇头——要是风力稍大点,特种部队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得手了。

    无心的战果大大刺激了种谔的神经,快五十岁的种谔头一次见识到战争原来可以这么打。他心中也明白,即便无心的迷烟堆战术不管用,那混进城里的一两百特种兵也会在攻城站打响的时候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毕竟他也听说过,驸马不知道使了什么着,让一向以稳重著称的枢密使文彦博居然下决心从百万禁军中层层选拔才组成了两千人的特种部队,别的不看,单单是这支军队从李清的腹地连抢带烧回来的时候居然毛发未损,就可以看出这特种兵的单兵素质有多么厉害了。

    夺取龙州和银州是一件大事,当年种谔迫降嵬名山得了绥州就闹得满朝风雨,但这次顶头的人是富弼,而且这几年大宋的一系列胜利使得宋朝君臣找回了点自信心,现在的局势也越来越明朗——西夏内部纷争不断,李清甚至在搞独立,显然党项人不可能再像几年前那样为宋朝夺取绥州而展开大规模的报复行动。

    更可贵的是无心几乎完整的夺得了龙州,虽然党项人的城防技术是不怎么样,但总比银州内部闹得处处是狼烟要好的多。龙州距离大宋最近的城寨还有近两三百里的路程,不过除去龙州的城墙之外,前面不远的地方便是长城,依托长城和战俘,很容易便可以筑起一座防御甚佳的城寨了,这龙州以后更是稳如泰山。

    “看来便宜都让种谔给赚跑了!”王静辉在看到返回的战报心中腹诽道。这倒不是他嫉妒种谔所取得的战功,他现在向外往外推功劳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嫉妒种谔,不过是他回想起种谔的历史而有所感叹罢了——历史上种谔得了绥州但给大宋招来很大的麻烦,就连他自己从绥州返回的时候,被党项人给包了饺子,累迁鄜延经略安抚副使,克米脂城,又败西夏援军八万于无定川。旋进军银、石、夏等州,以士兵溃变回师。上书请筑横山城,徐禧与沈括定议筑永乐城,以议不合,留守延州。永乐受围,谔观望不救,最后病死。

    想想现在种谔夺了银州和龙州简直跟白拿一样,在加上这家伙十足的一个眼高于顶,王静辉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这么一个人在返回汴都后趾高气扬的样子,而且种谔为人比较张狂,这也会大大缩短其军事生涯,他可不想等自己要用人对西夏或是辽国发动重要战争的时候,种谔在家抱孙子上不了战场,那让他上哪里去找合适的将领去?!

    王静辉一想到那个令人又恨又爱的“抑武”政策,脑袋当时就大了三分,不过对于这样的政策,他也说不出好坏来,后世的人都所宋朝是“窝囊宋”,其中多半指的便是宋朝对外军事老是吃憋,甚至西夏这样的小国先是祸腾了北宋一百年,然后折腾南宋一百年,这真是奇耻大辱了。不过“兵祸”千百年来都笼罩在中国人的头上,国家能够指挥枪的历史严格意义上说也就是后世共产党执政这几十年。

    王静辉不敢指望宋朝人能够做得比共产党还要好,能够不让国家内部四分五裂已经实属难得了,就连他自己都不奢望能够解开这个死结,他所能够做到的事情也只有保证他活着的时候宋朝军队能够少受些文官的干扰,多打胜仗奠定一个好的基础,剩下来的就是慢慢探索了。

    “建立一个切实可行的军事制度?!”王静辉刚刚想到这里,脑子就一阵发蒙,经过这几年的磨练,他并非像以前那样认为把“军校制度”直接搬到宋朝来就万事大吉了,搞不好“水土不服”那后果更加严重。而且一个军事制度的建立不仅仅要适用于这个时代,还要留下非常大的弹性空间,这不仅仅可以给自己和反对派都留有讨价还价退让的余地,更可以让后人去完善、发展。

    “弱宋?!恐怕未必!”王静辉在心中慢慢的计较着,“窝囊宋”是后世人冠给宋朝的称号,他在以前的时空中生活的时候,尽管对宋朝的人文制度非常推崇,但在军事上也是和周遭的人有着同样的认识。不过来到这个时空后,他有了更多可以思考的时间,尤其是通过大宋军工产业和多次战争策划,王静辉已经不再对宋朝的军事水平有所歧视了,甚至在内心中有种敬畏的感觉在滋生。

    除去王静辉所非常了解的宋朝军工产业这一块,这部分是他所了解最为透彻的,也是后人最津津乐道的——宋朝军事工业异常发达和先进,他也切实的感受和看到了这一点,但对宋朝的军事制度,他同样也非常佩服,至于由此产生的战果,结合他后世所知道的一些东西重新做了统计得出了他一个非常惊讶的结论——宋朝的总体军事实力未必要比汉唐差,即便在没有非常杰出的军事将领的情况下,它的实力仅仅发挥出来不到一半的水平,也足以令人惊叹——宋朝的军事实力在打对折的基础上,也远比明朝、清朝厉害的多。

    得到这样的结论是王静辉所不能够接受的,但这个结论确实是真的——因为他使用了一个令人无可质疑的标准——元蒙军队。对于元蒙军队,尽管后人把它列入中国历史上十支最强大的军队,但王静辉心中却并不认为元军是中国的军队,盖因为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几年后,他心中“正朔”的思想反对这样的主张。

    元蒙在军事上的奇迹就是在后人看来也是令人惊叹的,这支游牧民族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军队横扫欧亚未逢对手,灭亡了无数个国家和民族。王静辉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元军征服花剌子模仅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对西夏用了十年,对金作战用了二十二年的时间,尤其是对金作战,这还是在南宋的帮助下才能够这么快。花剌子模的战斗力,王静辉不知道是个怎样的水平,但西夏的战斗力他可是切身感受到的,要不是他接连不断的阴着打击,对付党项人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过蒙古人征服所谓军事上最弱小的南宋居然用了四十五年的时间。

    宋蒙战争是蒙古战争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调兵谴将,而它侵略别国从来都只是局部性的进兵就足以灭亡他国,而南宋却采取猛扑,也多次被南宋军队一一击退,连大汗也死在南宋的城池之下,这些不是一个意外,更不是蒙古人头脑发热喜欢劳师动众,而四十五年的事实证明了南宋人是他们啃过的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朱元璋赶走的只是腐化后的元军,而宋朝面对的是成吉思汗到忽必烈统治的六十年元军气势最为强盛的时代,在这六十年中的元军战斗力水平堪称冷兵器时代之最。在王静辉的眼中能够从正面干掉这支军队的唯有秦军才可以做到,至于汉唐军队,他则不是很看好。

    不过王静辉没有办法把秦始皇陵的兵马俑复活,他所能够利用的基础不过是看上去“窝囊”,但“后劲绵长”的宋军。现在大宋能够把西夏逼到这个份上,不过是仗着他的历史知识和所能够提供的武器设计而已,无论如何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绵羊是不可能吞下一只狮子的,现在宋军的水平还是不能够让王静辉满意——他不可能长生不老,最好的结果便是活上七八十年无疾而终,但以后怎么办?不要谈七八十年以后,就是现在历史的车轮已经脱离原有轨迹很远了,王静辉从来没有想到以后——大宋的未来居然还是一个未知数!

    红月给王安石的儿媳看完病,王雱在一年前娶了翰林学士庞公的女儿庞荻为妻,当初皇帝赵顼刚刚继位,高太后就为自己的二儿子刚刚加封为昌王的赵颢寻一门亲事,翰林学士庞公德高望重,为人刚正不阿极受朝中重臣所推崇,所出的独女庞荻深处闺中,但才貌之名早已传开,高太后当时就想撮合这门亲事,结果被庞公所查。说来也巧,庞荻在踏春的时候巧遇王雱,后来王雱作词以作怀念,被王安石所知后向庞公求亲,庞公深恐自己的女儿讨不得昌王的欢心,他日境况必然是凄苦一生,权衡利弊之下,当机立断便抢在高太后开口之前答应了这门亲事。

    王雱身体虽然还是比正常人虚弱一些,但经过王静辉这几年的调养已经非常不错,况且王雱又是年轻一代非常杰出的才子,正是庞荻心目中的最佳伴侣,婚后一年便有生孕。不过最近庞荻偶感风寒,久之不愈之下,王安石自然想到了王静辉弟子当中的红月深通医术,身为女子为自己的儿媳看病自然是方便了许多。王雱这小子虽然看王静辉不顺眼,但王静辉却并不以为王雱能够把自己怎么样,他还没有这么小气,当下便答应让红月悉心为庞荻诊治,若是不行自己将会亲自出手相助——历史上王雱的去世最终使得在政治上非常失意的王安石选择了退隐的道路,王静辉还希望王安石能够充满干劲的再干上几年,少受些其他因素的干扰,医治庞荻不仅仅可以调和自己和王安石之间的关系,更可以让王安石能够集中经历放在改革上。

    红月刚刚才推辞王府的挽留走出大门,便看到自己的六师兄佩澄站在马车旁,路上才知道今天早上先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书房的窗前一动不动,似乎有很大的隐忧。家里面涅心、彦生都不在,主母也到皇宫中去见太皇太后了,佩澄见先生矗立在窗前已经有三四个时辰了,深恐有什么事,便急忙到这里等红月出来,好让红月入宫见主母来劝慰先生。

    说起王静辉的几个弟子,论名气最大的不是小小年纪便立下大功的无心和冰封,相反红月和洛心才是最有名的,其中红月貌美医术又高,经常出入汴都高官家中为其女眷诊治,风头更是盖过洛心,冲着驸马的弟子、蜀国长公主的随身侍女的名头,前来求亲的人都要把驸马府的门槛踏破,不过王静辉知道红月一直倾心于同样以医术见长的洛心,便毫不留情的把这些乌七八糟的求婚档了下来。这些弟子当中也就是红月能够自由进出皇宫,佩澄在这个时候也只有找红月去宫中请主母了。

    一双手轻轻的挽住了王静辉的腰:“夫君为何事这么忧心?”蜀国长公主在听到红月的传话后,当即便向太皇太后告辞赶到了家中。

    关于这几天没有更新的解释,戒念将会发一篇通告来解释,非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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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范进中举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王静辉把思绪收了回来,立刻调整自己的情绪,从两个人走到一起的那天开始,他就发誓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妻子,不让她为自己有任何担心。此时他才醒悟到自己已经在窗前站立了四五个时辰了,在自己思考问题的时候,旁人是不会来进书房打扰自己的,估计是自己的弟子到皇宫中去搬救兵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苦笑的摇摇头。

    “浅予,我又让你担心了!太上皇和太皇太后殿下进来可好?我倒是有很长时间没有入宫探望了!”

    赵浅予轻轻的俯首在王静辉肩头轻轻的说道:“父皇和太皇太后一切安好,红月挺讨太皇太后和母后的欢心,今天听口气还想为红月做媒呢?”

    王静辉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红月这孩子一直倾心于洛心,两人之间颇有情谊,不过洛心最近被我差遣到处奔走,太皇太后插手此事若是拒绝恐不美,但这两个孩子也是跟随我多年,这棒打鸳鸯的事情是绝对做不来的……这样好了,趁太皇太后还没有开口,咱们自己为这两个孩子作主订下婚事,等洛心回来后就成婚!”

    赵浅予轻轻笑了笑说道:“这还用你说,我早就向太皇太后陈明其中原委了,好在夫君的面子大,母后也代为说项,太皇太后才应承下来!不过……”

    “不过什么?!”王静辉还以为曹老太太是不是又要找自己麻烦了,紧张的回过头看看赵浅予,自己的妻子脸上布满红霞。

    “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赵浅予磕磕绊绊的说道。

    王静辉一听马上变得非常紧张,他经常接触皇室成员,时间长了自然心中有些嘀咕——老赵家似乎好像有遗传病,至少在最近的两代人中,赵曙和赵顼都有些偏头痛、心血管病,由于现在是属于濮王一系,他还不能够确定这种病症表现是否为遗传病,但心中却是非常紧张的,尽管自己的妻子绝对没有这方面的倾向,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轻轻的抓起妻子手腕把脉,此时赵浅予的脸色更红了。

    一个依靠现代化医疗设备的医生来到宋朝是极为痛苦的,因为以往手中不可能拥有以往的先进治疗设备和药物,再好的医生面对最简单的病症恐怕也会束手无策,值得庆幸的是王静辉接受过非常良好的中医训练,再加上这几年不仅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变化而放弃对中医的探索,相反医术更加日臻成熟。当他为赵浅予把脉一会儿后,脸上便露出了非常惊喜的表情——赵浅予怀孕了!他马上就要有第二个孩子了!

    赵浅予看到王静辉兴奋的目光便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医术高明的丈夫,脸上红的更加厉害,头差点儿贴在了胸前。王静辉见状乐不可支,胸中的烦恼一扫而空,只剩下要做父亲的喜悦。

    自从王静辉有了女儿之后,他被曹老太太所关注的时间大大减少,不过古代重男轻女的观念和对有一个男孩的执著可不是现代人所能够想象的,尤其是王静辉所处的位置,不要说皇室成员看着着急,就连自己的铁杆合作伙伴徐氏心里也着急的很——驸马庞大的财产必须有一个男性继承人维系下去,偏偏驸马又是个白痴,光守着一个公主不动地,这可是关系到徐氏和驸马合作未来的走向,看着驸马对女人是油盐不进,这怎能不让徐氏着急?!相比徐氏的动机,皇室着急的动机则单纯的许多——蜀国长公主必须有个男孩,不然夫妇两人的关系走向将还是一片混沌,虽说驸马对公主是一片真心,但谁也难保驸马不会因此变心。

    不管是皇室还是合作者,他们都不知道王静辉对生男生女这种事情毫不关心,在他心中男女都是一样的,作为自己的儿女,都是他和妻子的爱情结晶,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有无与伦比的意义,这种单纯做父亲的喜悦可不是周围“关心者”所不能够体会的。不过王静辉也不是傻子,就冲着曹老太太一次又一次的“好心”,他也意识到其中的关节,但能推则推,推不出去的时候干脆置之不理,可是现在他马上又要有一个孩子的喜悦当中,也掺杂着如释重负的想法——曹老太太他们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了,至少在孩子没有诞生前,他的耳边应该清净些。

    王静辉轻轻拥着赵浅予走到茶几旁坐下,尽管他知道妻子才刚刚怀孕,用不着这么过分的小心翼翼,但妻子无论什么时候在他眼中都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更何况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孕育中,他内心中几乎都要高兴疯了,更是倍加珍爱。

    赵浅予刚刚坐下,王静辉在一旁站着高兴的搓着双手,兴奋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也不早些告诉我,我……”一时间他被这个消息弄得手足无措,言语之间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和次序,这不是他第一个孩子,但此时的他更像是个第一次当爸爸的男人一样有些语无伦次,要是王静辉可以换个身份站在一旁看到他现在的表现,评价恐怕只有“范进中举”四个字可以表述。

    “我……我也是才刚刚知道……这几天才有反应,刚才在宫中身体有些不适,母后差御医把脉,这才知道……”赵浅予生性活泼,但骨子里面却是面皮薄得很,说出来的话比蚊子哼哼的声调高不到哪里去。

    王静辉听到这些之后立刻心中自责不已——自己还是大宋有数的名医呐,连自己的妻子有生孕还是御医来把脉才知道,这可真是丢死人了!刚才把脉通过脉相,他也知道赵浅予不过才一个多月的生孕,现在刚刚有些征兆,而自己这段时间不是忙着北方赈灾,便是关注西北的战事发展,整天奔波于皇宫和家中,对妻子的关心比以前少了不少,对妻子身体异常的表现有所疏忽也是在情理之中。

    “咱们府中也好长时间没有这样的喜事了,应该大大的庆贺一番!”王静辉理顺了自己兴奋的都快要走火入魔的思绪,站在赵浅予旁边高声的说道,差点儿把还在羞涩中的赵浅予给吓一跳。

    “夫君,还是……还是不要这么张扬……君实相公前段时间还上书皇兄,要节俭……”赵浅予抬着红彤彤的小脸看着丈夫轻声说道。

    “司马光?!这个倔老头儿,怎么处处赶着和我作对呢?!”妻子的话仿佛一桶凉水彻底浇醒了王静辉,但他现在神志还是有些“不清醒”,非常郁闷的咕哝了一句。

    赵浅予听到这句话后“扑哧”笑出了声说道:“君实先生刚正不阿,时常劝谏皇兄要节俭持国,这本是一个良相分内的职责啊,夫君往日还时常对此称赞不已,所君实先生风骨在大宋来说也是顶尖的人物,怎么现在就改口了呢?”

    王静辉听后一阵语塞,嘟囔的说道:“老公我比你大哥可富多了,他那内库中有多少尽量我是知道的,不过那都是用来成就‘丰功伟绩’的,他哪里舍得花钱?!咱们成婚来除了这座宅子之外,你大哥可是一文钱的俸禄也没有给咱们夫妻俩!我生孩子庆祝一下怎么还要向你大哥看齐,司马光也管得太宽了吧,居然管到我家里来了?!”

    赵浅予被王静辉的牢骚话逗得前仰后合,虽然从她认识王静辉到现在,丈夫一直都是处于忙碌之中,很少有空闲的时间来陪伴她,但她在丈夫的身上从来就没有少获得过一丝一毫的快乐。丈夫是闻名士林的大诗词奇才,也可以算是一方学宗,但为人却不古板,虽然少有和对外交往,但她却知道丈夫是个再风趣不过的人了,夫妻两人的时候,丈夫嘴里面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笑话,朝中一本正经的大臣在丈夫的嘴中都活灵活现,随意被他拿来开玩笑,比以前本朝以诙谐著称的蔡襄还有意思。

    “皇兄是一国之君,夫君身为驸马自当要辅佐皇兄,自当以身作则!太皇太后和母后还打算摆宴慈寿宫,把一些重要的人请来好好庆贺一番,这已经是实属殊荣了!”赵浅予笑着说道。

    王静辉听后摆摆手,他自然知道曹老太太很少见外人,能够在她的地盘上摆宴庆祝,哪怕宴席上吃糠咽菜,那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外戚皇族眼中都是天大的殊荣,可还是丧气的说道:“可惜我还想多找几个人一起来庆祝一番,太皇太后这么一做……”

    说到半截,王静辉的眼睛一亮高兴的说道:“不大肆庆祝一番也就罢了,但是咱们府中上下也要好好高兴一番,除了该赏赐的例钱之外,你身边的侍女都是太皇太后和太后赐下来的,她们个个都是貌美如花,现在也都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准许给她们自己挑选如意郎君,这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娘子意下如何?!”

    赵浅予听后也是皱了皱眉头,她当然得到太皇太后和太后的面授机宜,这些侍女都是用来给丈夫的,用以挽住丈夫的心。换句话说,就是王静辉风流一些,看中这些侍女也没有关系,这并不能够动摇她在驸马府中的地位,这些她都是明白的。王静辉对她的感情实在是超过了她的想象,丈夫愣是对当这些侍女不存在一般,连个指头也没有碰过,丈夫对她的专情实在是让她非常动容。不过同为女人自然知道青春不再来的道理,这些侍女即便嘴上不说,多拿她心中还是明白让她们陪自己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反而耽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但这些侍女可是……

    王静辉看着妻子略微皱起的眉头,便知道妻子担心的是什么,笑着说道:“这些侍女可都是太皇太后和太后赐下来给服侍咱们的,她们可都是属于驸马府的人了,我们既然用不上,就放她们出去择一良伴共度此生岂不美哉?总好过空耗青春吧!”

    赵浅予听后点点头,可她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等明日进宫,我再向太皇太后陈情一番,也好交代……”

    王静辉摆摆手笑着说道:“娘子现在身怀生孕,哪里还能够经受颠簸?还是好好的在家修养最妙,这件事我会面圣陈情,想来圣上也会答应的!这些侍女若是暂时找不到婆家,就先进入娘子的‘女子学院’,反正她们都诗词书画具通,当个教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另外我想可以把家中的仆役都恢复他们的自由身,让他们用自己原有的姓氏,所有的人愿意为驸马府服务的,可以签订合同,我们来付给其工钱,当然这当中是不包括赵公公和他的四个小厮的,这些人都是内侍,他们都是圣上说了算!”

    让妻子去说服老谋深算的曹老太太,这在王静辉的眼中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妻子虽然聪慧深通官宦,但对手是曹老太太,估计曹老太太略施小计,就可以把善良的妻子给骗得晕过去,那才叫一个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这种必输无疑的做法他才不肯去做呢!至于恢复家仆的自由身则是王静辉早就盘算好的事情了,尽管来到这个时代这么多年,除去初期的时候日子过得有些紧巴巴的,其余大部分的时间他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这样并不能够使王静辉习惯这样的生活,到现在他的一些生活习惯还是自己动手,而且对待家仆也是非常和气,甚至有时候自己亲自下厨和家仆一起吃饭——当然这些都是关上大门的,皇帝知道不过是当个笑谈,而其他大臣若是知道了,那弹章上“帷簿不修”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对于还给家仆自由身的想法,赵浅予早就知道王静辉心中有这样的主意了,虽然她并不明白这中间什么“平等”的思想,但却知道丈夫不喜欢被别人伺候的习惯,甚至有时候丈夫会主动做一些家仆才做的事情——她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丈夫还亲自端来热水给自己洗脚,这是丈夫在那个阶段每天必做的功课。

    温顺的赵浅予自然不知道王静辉心中是如何打算的,至少在她的心中并不清楚自己最深爱的丈夫和自己最尊敬的太皇太后之间时常有这种看不见的“博弈”,曹老太太的出发点是没有错的,错得便是在于这些举动对于王静辉本人来说是根本没有必要,有时候面对驸马的时候,更像是面对一个乌龟,让人浑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毫无疑问,王静辉的驸马府是最令人们好奇的地方,现在随着驸马夫妇的一系列对家仆的新政策又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赐还家仆的自由之身在所有人眼中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不可理解——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傻人,放着好好的生活不去享受,偏偏还给家仆自由身,还订立合同采用雇佣付钱的方式,这不是傻子是什么?尤其还发生在大宋最能赚钱的驸马身上,这不得不让所有人都怀疑驸马是不是钱多烧的,不过与此同时传出来的消息是蜀国长公主怀孕了,这多少让人感觉到还给家仆自由身的举动多少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味道。

    不管怎么说,王静辉非常容易的说服了赵顼,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皇室对赵浅予肚中的孩子是男是女猜测不已,但驸马遣散所有皇室赐给家中侍女的做法,让曹老太太对王静辉的操守更是处于迷惑之中,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归疑惑,赵顼是金口一开再难追回,现在连家仆都变成自由身了,这更是让曹老太太看不透。不过家仆回归自由身并没有妨碍皇室对驸马的监控,他们没有一个人离开驸马府另谋出路的,而都是无一例外的选择留下来“签合同”继续为驸马府服务,但是留下来的人心境完全不一样了——一个人真正的拥有了自己的人身自由,可以在苍天之下用自己的姓氏和名字来为驸马服务,这本身就是一个令人非常振奋的事情。

    相对于驸马府中家仆心态的变化,府中的大小事务打理的更加有条理,工作热情空前高涨,这些王静辉都看在眼中——这当然只是第一步,只要有另类,他便可以同化周围的人,尽管这种同化速度非常缓慢,但却是在一点一滴的进行着,王安石和司马光的家正在发生类似的变化。王静辉对此只是略有深意的一笑而过,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的妻子和即将要到来的孩子身上,在孩子身上,他看到的更多的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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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反对

    “龙州、银州及其周边的牛心亭、靖迈等城寨现在皆为我大宋所有,而皆李清攻伐党项部落之际行此战策,所损耗甚少。伤亡不到七千,但斩敌两万,俘虏一万,得牛羊无数,骏马两万匹,算得上是战果辉煌!”王静辉收起指挥棒站在沙盘旁边简单的对西北战局的发展做了介绍。

    皇帝赵顼听后点点头说道:“杨崇岳所在的武宁三堡怎么样?”

    “仍旧与李清之子形成对峙,不过韩国公应杨崇岳的要求,给武宁三堡送去了大量的火器,主要是以燃烧弹为主,估计这种对峙不会有太长时间,杨崇岳他们会有新的动作。”文彦博在旁边解释道。

    “和杨崇岳对峙的是李清的儿子李泉,所带领的军队都是泼喜军主力共计四万有余,虽然在前期的攻城战中损兵折将消耗一万,但剩下的都是精锐骑兵,在旷野中对战实在不是李泉的对手,需要这么多火器,故臣妄加揣测,杨崇岳是想要用计火攻李泉。”郭逵慢慢的说道,他反对特种部队,但却并不反对对西夏用兵,尤其在这个时候,李清几乎是腹背受敌,这样的机会可是少有,若能够重创其部,那整个西北将会对大宋更加有利,甚至是合围西夏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众位爱卿,所谓机不可失,朕想准备一支大军,趁机平复西夏,诸位爱卿以为如何?!”皇帝赵顼意气风发,紧紧的握着拳头说道。

    “陛下!”

    “陛下三思!”

    福宁殿偏殿中司马光、王安石、文彦博、郭逵和王静辉全部跪下,赵顼的脸色铁青,这还是他继位执政以来,头一次看到眼前这些官员这么齐心反对一件事情,尤其是王静辉也毫不犹豫的跪在其中,这更是让他大为惊讶,要知道驸马许给他五年平夏的期限已经过去三年多,现在平夏的契机已经显现,为何他又退缩了回去?!

    “驸马,你也认为现在不是平夏的好时机吗?!”皇帝赵顼沉声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在王静辉的身上,王静辉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后背已经被后面的司马光灼热的眼光所烧烤。面对皇帝铁青的脸色和热切的目光,王静辉整理了一下思绪淡淡的说道:“‘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圣上,假如现在我们坐在桌前打牌,请问圣上手中的牌是否好到真的能够扫平西夏的程度?!”

    “驸马常说,西夏精兵尽归李清,只要击溃李清,西夏十之五六便已崩溃,现在李清已经开始显现疲态了,这岂不是我大宋的最佳时机?!”皇帝赵顼说道。

    “圣上,前线的军事臣懂得不是很多,但民生臣却知道的不少,现在已经快要到四月了,河北的旱情眼看越来越严重,蝗灾已经发生,不过先期朝廷投入十数万贯来剿灭蝗虫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受灾地区不过是半路而已。圣上,大河以北灾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下,基本上大面积减产已经成为定局,有些地方甚至是绝收也不稀奇,这样的大灾在我大宋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国库受损,以往防御西夏入侵,朝廷财政都要拨款上千万贯,此时受灾这么严重,粮食价格必然上涨,若要发动战争,则战争的成本实在太过高昂,为此也会引动全国性粮价上涨,这必将会使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更加难以为继!更何况一个月后便是圣上的诞辰,这庆祝、赏赐等等都需要金钱,朝廷财政现在看起来还是比较充裕,但实则已经面临很大的考验!”王静辉冷冷的说道。

    四月初十是皇帝赵顼的诞辰日,“同天节”是这个时代非常重要的节日,满朝上下直至民间都要在这一段日子中举行各种庆典活动,这是一笔非常要命的开支,不过以大宋现在的财政状况,这十几万贯的庆典钱是没有问题的,关键便在于赏赐——赵匡胤以背叛起家建立宋朝,虽然采取了“抑武”政策,但对军队还是非常优厚的——当然这仅仅是在物质待遇上的,每到重要节日,整个军队系统从大将到小兵,从禁军到厢军,都会改善伙食,赐下赏钱。大宋军队禁军厢军加在一起不下一百二十万,不要说每人每名士兵几贯到一两贯的赏钱,就是仅仅改善伙食增添肉食,一百二十万人要在这几天中吃掉多少牛羊?聚沙成塔的威力不仅仅体现在攒钱的时候,花钱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皇帝赵顼听后一愣,立刻如泄气的皮球一般颓废下去,不过还是勉强说道:“爱卿不是可以集合大宋的商家一同来参与战争吗?朕可以许诺在战后给他们非常优厚的待遇!”

    王静辉苦笑的摇摇头说道:“圣上,我们不可以竭泽而渔!先不要说这仗胜负如何,圣上继位两年多以来,收复熙河、治理熙河已经掏光了楚州和杭州商人的余钱;而最近西北的战事都是臣联络河北的商家、地主来支持供应的。诚然大宋商家还有很大的潜力,但发动平夏战争可非同小可,所耗银钱估计会达到四五千万贯,紧靠商家来筹措战款是远远不足的!况且商家的金钱也不能过于投入到这个方面来,商家要扩大生产,招募更多的伙计,才能够为大宋创造更多的税收,减少更多的无以为生的流民,一旦破坏这个平衡,那真是会引起一连串的恶性后果!”

    皇帝赵顼听后有些丧气,不过司马光与王安石却是大受启发,对于王静辉所说的商家扩大生产,容纳更多失去土地的农民,从而为国家创造更多的赋税,这种说法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仿佛抓住了什么却不能够明白其中的深意。

    “圣上,平复西夏需要重兵,尤其是中央禁军将会大规模参战,仅仅凭借西北现有的十几万军队是远远不够的,况且这些军队战斗力参差不齐,兵甲不精,训练上也很不够。将这样士兵投放在战场上是件极为危险的事情,而且对手又是泼喜军,这将会带来不必要的损伤。虽然这几年大宋对西夏是有一定的优势,但这种优势还远没有扩大到横扫西夏的地步,郭大人最清楚西北的情况,圣上应该听听郭大人的建议再做谋动!”

    郭逵听后也是一愣,不过旋即就明白过来,有些丧气的说道:“攻城、守城对付党项人自然是没有问题,最大的问题还是在草原上和党项人进行决战,这方面是大宋的弱势。尽管近几年来大宋取得了很多的胜利,但那些都是在攻城和守城战中获得的;削弱了党项人的军事实力,不过在草原上,大宋和党项人对上了,胜负也是未知之数,尤其是对上泼喜军这样的精锐骑兵,胜算更是很少,以十几万人对党项,这连打垮李清也未必能够做得到。若想平夏,至少需要四十万人,其中必须有三十万禁军精锐参与作战才有把握!”

    “圣上,去年魏国公使用大量的火器进行军事演习以恐吓辽国使臣,为的便是防止辽国人趁大灾之际向我大宋发难,现在辽国上下已经对是否要威逼大宋犹疑不决,倘若此时勉强出兵平夏,则必然调动北方拱卫京畿重地的精锐部队。这样做一方面会更加刺激辽国,使其为了挽救西夏而出兵;另外一方面京畿重地的精锐部队外出作战,同样也会让辽国认为此时陈兵北方更容易使大宋屈服。所以臣以为现在不出兵平复西夏的最佳时机!”

    皇帝赵顼听后此时脑袋冷静了下来,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现在大宋确实还没有这个本钱里干上一票,究其原因不过是没有想到西北局势居然演变到这一地步,若是早先屯重兵于西北,待到事发之时则可一战克复整个西夏东方。不过世事难料,谁又能够肯定李清会不会因为大宋屯重兵而不敢轻举妄动呢?这全都是因为河北诸路现在愈演愈烈的旱灾干扰,让李清判断出大宋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拿他怎么样的!

    “陛下,对于大宋最为现实的一种途径莫过于将西北的局势搅得更加浑浊,已使我大宋能够在这种局面之中获得更大更多的好处,这才是更加符合大宋的利益!”王静辉淡淡的说道。

    “驸马之言甚佳,臣以为如此!”王安石在一旁说道。在他看来,王静辉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趁着西北西夏内部火并之际,浑水摸鱼捞取更大的好处,一方面来满足在此之中投下重注的河北势力的利益,另外对大宋更重要的是获得马场和战马——这个目的到现在已经有了非常好的开端,通过这短时间的劫虏,大宋至少获得了近六万匹战马,还有龙州、银州的草场。

    皇帝赵顼听后点点头,尽管心中非常的不甘心,但诚如驸马所说,党项人的麻烦不小,但大宋自己的麻烦也不少,既然不能够一举平复西夏,那就必须转变自己的战略意图,从西夏混乱的局面之中捞取最大的好处!

    皇帝赵顼也清楚的认识到,现在决非是一个平夏的好时机,内外条件都没有成熟——换句话来说便是现在与王静辉所期望的还差上很多,皇帝的这种信任绝对不是凭空建立的——在满朝文武当中,也唯有驸马一人许下五到七年之内彻底解决西夏问题的许诺,并且从已经过去的三年当中通过各种手段不断的削弱西夏的实力,为最后大宋的一击而做着准备。

    王静辉所做的一切,每一样皇帝赵顼都真切的看在眼中,驸马的做法和治国理念是他在所受的帝王教育中所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这一切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皇帝赵顼虽然看不起西夏,甚至不肯承认西夏是一个国家,但他更加清楚这么一个才有几十年立国历史的西夏,在过去的这段时间内给大宋造成了多少麻烦,不要说王静辉承诺五年解决西夏,就是再多上一倍的时间他也肯等——朝中的大臣,和天下所有的人都没有人能够认为大宋能够在短时间解决西夏问题!

    “驸马以为下一步该在西北如何动作?”

    “眼下龙州、银州以为我大宋所有,这两州之地都有广阔的草场可供养马之用,但最重要的前提便是大宋能够受得住!圣上请看,根据种谔发回的战报可知龙州基本上是没有遭到太大破坏便为我大宋所得,我们可以依托现有的条件来加强工事修筑,这笔投入不会很大,难点便是在银州!臣以为为了保证银州的稳固,大宋应在在此地修筑城寨,至于如何修建,则要看枢府的建议,总之保住这片水草丰美的草场对大宋意义重大,不仅仅是经济利益丰厚,重要的是今后若有意西北,银州沿无定河逆流而上四百里便是石州,战略上的意义非常重大!”

    “富弼来信至枢密也请朝廷能够在银州附近建立新的城寨,并且修整龙州的城防!”文彦博说道。

    “以臣之见,不若趁李清作乱,西夏无暇东顾之际取左厢神勇军司,进而去榆林寨,直抵长城,则银州更加保险些!”郭逵眼睛盯着与河东路毗邻的左厢神勇军司说道,那里距离大宋河东路晋宁军不过三百里,若是得手的话,将会和银州、龙州连成一线,使大宋对西夏的防线整体向北推移近五百里。虽然没有王韶开熙河辟地千里那么夸张,但这片土地都是属于明堂川和无定河流域,实在是个养马放牧的好地方,况且从左厢神勇军司到银州仅两百余里,若是有事也好近距离支援,总好过从大宋绥德军奔袭五百里要好的多。

    “臣也以为郭大人所言有理,夺取左厢神勇军司对大宋来说难度并不是很大,毕竟现在党项游牧联军主力正和李清在德靖镇和铁治务一线激战。不过臣估计以种谔以往的作风,恐怕夺取左厢神勇军司的军队此时应该已经兵临城下,要是得手也没有什么稀奇的!”王静辉笑着说道。

    也许冥冥之中因果相连,王静辉对种谔的了解倒是非常准确,他确实不会放过左厢神勇军司,毕竟谁也不能够忍受一个孤城久悬于外,从最近的大宋绥德军到银州还有五百多里,而左厢神勇军司不过才两百余里,这个距离相差的也实在是太多了,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诱惑——把左厢神勇军司拿下来,那修筑防御性的城寨只需要一座即可。对于富弼来说,王静辉能够投这么多钱进来还是看重了这里的草场,这就需要大宋能够长期占领并且守住银州和龙州,没有必要留下一个左厢神勇军司给自己造成一个这么大的凸起来让党项人攻伐骚扰,夺取左厢神勇军司势在必行!

    这一次是种谔亲自领一万精兵跟着无心的特种部队去夺左厢神勇军司,他想要亲眼看看特种部队是怎样攻城掠地的,从而进一步对特种部队的战斗力有更加深刻的了解。不过他心中还是非常怀疑自己现在这些兵可能还不够用,随即发信给绥德军,调派两万兵士向左厢神勇军司进发。

    种谔这么做并非是瞧不起无心的特种部队,而是因为他自己攻占银州的时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距离这么近的左厢神勇军司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以往特种部队的偷袭可能会在如临大敌的党项人面前失去作用,剩下来的也唯有强攻了。

    左厢神勇军司作为西夏对大宋河东路唯一一个前线壁垒,虽然和对面的晋宁军之间的地形非常复杂用不着驻守太多的军队,但这里的守军都是党项精锐,警觉性非常高。不过现在对于这里的党项人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来自于大宋,而是李清的泼喜军,这里原先驻守的两万军队其中的一万多已经调往铁治务来对抗李清去了,剩下的七千余守军来把守这座军事重镇。

    特种部队在以往百试不爽的乔装进城策略失败后,上下决定开始强攻这座坚城,他们偷袭敌城的手段也并非只有乔装进城这一种,当然到现在为止这种方式最有效也最简单。种谔虽然是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但他这次是来实地考察特种部队战斗力的,所以他并没有插手夺取左厢神勇军司的战斗,而是将手中的一万精兵交给无心来调动,并且表示不用三天,从绥德军那里还会有至少一万精兵到来,若是可以的话完全可以等汇合支援部队后再攻城。

    对于种谔的好意,无心心领了,不过他也明白若是真的等援军来了才能够拿下目标,那特种部队在种谔心头的分量可就轻多了,所以他选择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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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设套

    北方游牧民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是逐水草而居,房屋大都是帐篷,根本没有汉人的砖石建筑,更不要说是城墙了。西夏自李元昊立国以来其军事思想还是固有的骑兵战术,虽然也借鉴了宋朝的城防,但除去少数核心城市,大部分的城市还都是几十年前宋朝统治时期所留下来的城墙,不过是加以修整了一番而已。

    无心突袭左厢神勇军司的突破口便是选择了这样的城墙,党项人对筑城并不感兴趣,对于城墙的认识远不如其同行契丹人那么重视,即便是修整城墙也是马马虎虎,这有着几十年历史的城墙在党项人的维护下到今天还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便可想而知了。特种部队都是经过枢密院严格选拔的禁军,其中不乏厉害的角色,有几个顶尖的人物虽然不像王静辉看得金庸小说这么玄乎,但想想也至少是个霍元甲那样的水平,等闲十几个人根本奈何不了人家。

    无心选拔出十几个武艺高强的人,分别带领由十个人组成的小队,配备好装备,定下联络信号后,十几个小队人马便开始潜入到城墙附近,或是徒手攀爬或是借助特殊工具开始爬城墙。

    突击小队速度很快,加之这已经是千疮百孔的城墙在他们眼中异常容易,不过一会儿便翻上了城楼。这里的党项守军虽然很警惕,但特种部队下手的时间都已经快要天亮了,此时是人们最松懈、最疲劳的时候,站了一晚上的党项兵基本上都是上下眼皮直打架,有的干脆依靠在城楼上就睡着了。

    特种突击小队立刻无声的袭杀了城楼上的党项守军,集中在南门城楼上便晃动火把发出得手的信号,然后悄声打开城门。无心在看到信号后,立刻请示种谔,请求大队人马立刻上马突进城中,种谔听到无心的请求之后,苦笑的摇摇头便对自己的副将命令全军上马从已经打开的南门进入,杀进城中。

    一个时辰后,种谔便站在了左厢神勇军司的军司衙门大厅里,到现在他也算看出来了,训练类似一支无心率领这样的特种部队在攻城战中确实有着无与伦比的重要性——这样的军队明显就是专门开城门的钥匙,虽然宋军论起攻城来是非常拿手的项目,但像这样用特种部队来钻敌人的空子,只需要短短的半个时辰,敌人的城门就形同虚设了,这与动辄十天半个月惨烈无比的传统攻城战法相比,特种部队攻城确实对大宋军方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现在的种谔心中想的最多的便是上书朝廷,尽量组建更多的特种部队,甚至在自己的军队中也想组建这么一支军队,当然他也知道论其兵员素质是无法和无心这支队伍相比的,但哪怕战斗力达不到这驳中书省诏令的然半,以后自己再突袭党项人的时候,至少攻城这种事情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那战略回旋的余地可就大多了。

    种谔在夺取左厢神勇军司后,没有多做停留,在留下两千人把守城池肃清城内残余敌人后,便立刻全军上马直奔一百里开外的榆林,只要榆林在手,那明堂川东边的土地就算彻底为大宋所有了,最重要的便是榆林紧靠长城,这是对北边防御的重点。

    无心的特种部队除去开始的时候帮助种谔开城门之外,他的部队并没有参加城内战斗,而是事先埋伏在北门,用弩箭专门来射杀那些逃出来的党项兵,为的便是不让他们跑到榆林去报信。

    榆林的防御自然是比不上左厢神勇军司的城防的,仅有一圈高不过两丈的矮土墙充当城墙,守军也不过才两千余人。打仗自然是伤亡越少越好,无心的特种部队全部换上党项人服装,装做是从左厢神勇军司逃出来的溃兵,在简单的问答之后,榆林的小城门便向他们敞开,无心带队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当城内厮杀声响起的时候,种谔的后军也都冲了上来,小小的榆林那里撑的住近一万的宋军,半个时辰之后榆林便落到了种谔的手中。

    不到两天的时间内,连克左厢神勇军司和榆林,这样的速度是种谔从来没有想过的,此时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对特种部队的疑虑。斩敌三千,俘虏一万,这样的战绩虽然在王韶平复熙河和韩琦保安城之战的阴影下已经算不得是什么了不得的战功了,不过种谔对此还是非常满意的。

    在全程“观看”了特种部队的“表演”后,种谔立刻向无心提出让他的特种部队为自己训练一支类似的军队出来,并且装备上同样的武器。面对种谔的要求,无心自然是非常高兴的,不过这手中的装备却是个大难题——这些装备都是枢密院专门朝军器监订制的,弩箭、弓箭的尺寸甚至是箭支的制作材料都和现在宋军的装备有着很大的不同,至于身上的那些小装备更是不可能装备到种谔这样的普通军队中,当然最大的秘密便是他们长刀和箭支上所涂抹的毒药,这东西可是大宋的机密,即便种谔算是大宋的名将,但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资格来知道这件事。

    特种部队是王静辉所发起的,无心自然知道先生在枢密院中所面临军方的质疑,虽然不能够通过几场战斗就能够改变他们对特种部队的看法,但种谔这种对特种部队作战方式非常有好感的重要将领,还是要大力帮助,通过一个种谔可以让更多的军方将领能够认识到其中在战争中的作用,这正是王静辉求之不得的。

    眼下西北战事又陷入了一种平衡,李清的泼喜军虽然很强大,但游牧民族的社会构成更加有利于战争,虽然李清在三岔口和万井口一线击溃了来犯的党项精兵,但部落联军在夏州依托城墙工事稳住了战线之后,便全民皆兵军力一下子扩张了好几倍,以六万对十几万这样的比例,想要击溃防守一方还是非常困难的,大宋将边界推进到这一步向前一步就会促成党项部落联军内乱,不要说以几倍的兵力掉过头来对付种谔,还让李清白白拣了便宜,这种事情种谔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在关良手中的情报网的帮助下,种谔向党项部落派遣了使者,表示愿意支援他们粮草甚至是武器装备来对抗李清,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维持现有的边界,当然如果有可能大宋甚至从武宁三堡出兵来攻击李清迫其退兵——这种假设也只是顺带给党项部落的好处,因为杨崇岳已经积攒了足够的火器,正在寻找有利战机准备突袭李泉——这次进攻自然是要仔细挑选时机的,富弼派出了三万多精兵昼夜不停的赶往左厢神勇军司,而种谔也驱使城中的党项人日夜不停的修整城墙,修筑工事,只要工事和兵力部署完毕,剩下来的便是看看杨崇岳能否以少胜多突袭得手了。

    “爱卿莫非是在说笑?!”皇帝赵顼瞪大了双眼看着王静辉,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怪物一般。

    “臣哪里敢欺瞒圣上,在河北从灾民中招收五万到十万左右的人进入厢军,这有利于稳定北方的局势!”王静辉淡淡的说道。

    “这将是大宋厢军扩招中最大的一次!一旦招收完毕,这些厢军可就是由朝廷来供养了,这几年爱卿费尽心力不就是为了缩减厢军吗?这么多的厢军将会耗费多少银钱来供养,朝廷财政将会陡然加重,想必司马君实和王介甫都不会同意!”皇帝赵顼说道。

    “……”

    “爱卿不用说了!”王静辉刚想要开口,便被赵顼摆手打断:“爱卿可能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无论如何这样规模的扩招厢军对于朝廷来说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就算爱卿能够说服朕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传旨,宣王安石、司马光、文彦博、郭逵、曾公亮、吴奎、杨绘、赵忭、王圭、吴充入宫议事!爱卿若是有什么本事就用在他们身上吧,若是爱卿能够说服这几人,那扩招厢军的诏令也能够从中书省发出,门下后省也会通过,不然三封退回后,朕亦三思!”

    王安石、司马光是中书省的两大巨头,曾公亮是河北系官员的龙头,吴奎掌三司,赵忭、杨绘是门下后省的头头,而吴充则是御史中丞!朝中若是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王安石和司马光之间一旦统一意见,以两人各自的影响力,那多半就会通行,但是王静辉这次提议实在是太大,要考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赵顼知道自己是顶不住驸马的游说的,事实上基本上每一次一对一谈话,他总能够被王静辉说服,但门下后省有封驳中书省诏令的权力,三封退回这样的局面无论是谁也不愿意看到——中书省和门下后省必须有人站出来为诏令不能够通过而负责,下场只有一个——辞官或被罢黜!

    这个政治风险实在是太大,皇帝赵顼现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看到刚刚平静下来的朝局又有所变动,更何况他对这套班子还是非常满意的,如果真的出现三封这样的事情,司马光、王安石他是有大用的,但赵忭、杨绘和吴充则面临被罢黜的危险。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王静辉真的有本事能够把这一大班人搞定,使得诏令能够顺利通过实行,如果不能说服甚至是全体反对,那……那王静辉也就离被逐出大宋政治中心不远了——御史台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相比罢黜掉一部分人,皇帝赵顼更加不能够容忍王静辉退出棋局,那同样也会让朝局形势陡然变得扑朔迷离,保守派和变法派之间的矛盾会爆发出来,两派之间新帐老账一起算,这又是一个大麻烦,朝中也唯有王静辉有办法能够平衡两派人马,赵顼宣这些人进宫议事无非是让王静辉能够知难而退,或是放弃这种想法,或是将厢军扩招的数量减少到大家都能够接受的地步。

    “按例,在灾民中招收厢军以减少作乱的可能是正常的,不过现在河北的形势还没有恶化到这个地步,即便是招收厢军,也用不着这么多,三四万绝对可以满足需要,如驸马所说的十万未免有些太多了!”司马光温和的说道,他虽然心疼国家财政的损失,但稳定灾区局势在这个时候更加重要,所以他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对。

    “圣上,这是臣嘱托人调查统计后的一份结果!”王静辉从袖子中掏出一本折子双手呈送给旁边的司职太监,原本他想要搞定赵顼之后返过头来再说服其他大臣,但赵顼临阵脱逃不得不使面对这么多人。

    “这本折子是臣派人将河北诸路的广惠仓统计后的结果,其中还有臣的粮仓,全部存粮用来赈灾扛过今年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最大的问题便是明年,如此大的旱灾影响不是一两年能够消除的,在明年很可能也会出现旱灾,不过波及面没有这么广泛而已,但是朝廷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够比王静辉知道数字化统计对于一个国家有着怎样的重要性,不过可惜的是他不是学这个的出身,他只能够简单的介绍一下,然后交给徐氏来完成。这次大灾王静辉已经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不过实际情况却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重,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河北诸路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两三百万人口所消耗粮食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

    对于这个数字,王静辉也缺乏清醒的认识,不过好在他向正在河北主持赈灾的李管事下达了细致统计存粮,严格发放的指示,并且还从华英书院中派遣了不少数科的学生前去听用,两三个月的统计和发放速度结果反馈回来让他大吃一惊——所有的存粮如果照这个速度发放下去,只能够支撑到明年二月,那个时候青黄不接让灾民上哪里找粮食?!

    其实解决的办法有很多,譬如从河北土豪的手中榨取一部分粮食,或是加紧从南方运粮到北方,这些办法都可以轻易来解决现在所面临的困难。甚至通过李管事他知道根本不用大老远从南方运粮,河北土豪的存粮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足够用来渡过灾年,不过这是地方土豪准备借机哄抬物价兼并土地的,王静辉这么一折腾让他们的准备都打了水漂,就是碍于他的势力广泛,后台够硬,地方土豪才忍气吞声,他们也想要看看“活菩萨”手里面到底有多少钱能够经得住如此消耗。

    对付这些地方土豪,王静辉手中有的是办法,最简单的便是他手中从王安石那里转让出来的青苗钱,让百姓突然破产然后牵连这些土豪,利用官方手段足可以让他们全部破产,不过这手实在是太毒辣,搞不好激起众怒,河北大户所支持的河北系官员非要和自己翻脸不可。王静辉只打算手中紧握着这个把柄,不到最后的时候不使出来,仅仅作为威慑这些土豪不让其抬价的武器。

    正当王静辉有些游移不定的时候,远在河北韩琦处的涅心写信向他献出一策——开启招收厢兵的武器!涅心这次所出的主意所涉及的方面实在是太过广泛,运作起来也十分复杂,不过其中的好处确实显而易见的——由他所建议并且实施的厢军屯田计划,足够消化这些新增添的厢兵,而且其中一个好处便是用不着大规模的移民,当即转化厢兵,并且他们的田地扩充到王静辉的粮食体系中来。

    只要有了土地,兴国银行在河北便有了发言权,架在兴国银行头上最后一道壁垒也顺理成章土崩瓦解,任谁也不能够阻挡王静辉旗下的兴国银行全面介入河北的经济体系——河北诸路的经济体系恐怕是大宋最为坚固的地方保护势力,这全都得益于河北系官员错综复杂的裙带关系,涅心虽然不懂经济,但仅仅从政治上来分析,用此计来瓦解他们之间的联盟,敲开这个乌龟壳。

    涅心的计策完全是建立在计谋的基础上,如果按照他的心意,直接用青苗钱来卡死河北土豪,迫使他们贱卖粮食来赈灾,这是最经济、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不过王静辉总是怕会牵连到百姓生死,几次写信都被先生驳回,万般无奈之下,涅心只能够想出这么一个复杂的方式,设下一个大圈套——这个圈套不仅把河北土豪全都给装了进去,连皇帝赵顼和中书省的几个大臣连带算计进去,唯一得利的便是王静辉——他可以最大限度的节约赈灾资金和粮食,并且利用兴国银行来打破这个大宋最为坚固的地方保护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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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取舍

    王静辉在培养接班人的方向上更加讲求实际,至少他认为一个人在这社会上首先要舒服,很难想象一个连三餐不济的人能够全心为自己的理想热奋斗,当然在生活中不乏一些天生为理想而奋斗的贫寒之士,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得了范仲淹的,至少他王静辉不能。

    涅心也好、彦生也罢,这两个幕僚型的徒弟完全是走的苏秦张仪的道路,当然不同的便是他们有着深刻的国家民族观念——这个说法放在现在便是“华夷大防”。王静辉本身很讨厌这种完全追逐利益的人,不过也是敬而远之而已,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他不想自己的接班人过于耿直,把自己和对手都逼到一个退无可退的地步上,那剩下来的便只有你死我活的斗争,这才是他最为反感的。在自己活着的时候他还可以护佑自己的接班人,但要是他哪天不在了,谁来保护他们?这个任务就交给彦生和涅心来做,有他们两个人来做弟子们的大脑,加上这十二弟子从小在一起受苦受难非常齐心,等他们完全成长起来后,所能够发挥的作用是不可想象的。

    涅心的这个计划让王静辉感到前途开阔了起来,虽然运作起来比较复杂麻烦一些,但中间回环的余地也比较大,以自己的影响力上下疏通一下成功的概率也是很高的,不过可能是自己开口一下子要扩招十万厢军把皇帝吓倒了,居然折腾了这么一帮人联合问讯,那这难度就有些高了。

    王静辉递给赵顼的折子其中大部分都是由涅心在河北做的功课,他虽然不明白这些数字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但旁边有的是人才来给他讲清楚,尤其是有李管事这个超级专家来辅导他,在给王静辉的这本资料中分析的是头头是道,不过王静辉并没有全盘照搬,里面的东西若是让皇帝和大臣直接看了,非重新补习一番数学课不可。就是连涅心自己也是非常痛恨数字和经济,他不明白自己的先生为什么对这两样东西这么在行,而作为先生的弟子在这个方面简直如同白痴一般?

    王静辉看到这本奏折在群臣中传阅了一圈后,便说道:“以现在灾区情况看来是用不着招收这么多的厢军的,招收厢军的第一步就是这两个月内,招收的数目在五万左右,以后随着灾害的影响力全部显现出来之后,将会再次扩招三万到五万,甚至……甚至更多!”

    “扩招厢军本无可厚非,以前也是这么做的,不过河北的粮食储备远还没有到这么紧张的地步,厢兵一旦入籍则以后还要花朝廷财政以供养。臣以为扩招厢军不是不可以,但数量一定要限制,臣以为君实相公所说的三万厢军足矣!”杨绘说道。杨绘在没有进入门下后省之前就是在御史台做监察御史,司马光那个时候还是御史中丞,可以算得上是他的老上司,即便在门下后省自立门户后,杨绘也是如同以往一般尊敬司马光,私下过府拜访的时候还是口称“学生”。

    吴奎上前躬身说道:“臣亦认为君实相公招收三万厢军足矣!”

    王静辉听后脸上没有什么神色显露出来,依旧是站在旁边听所有人的表态。吴奎执掌三司使,是帝国的财政大臣,虽然天下的读书人都有些看不起三司使这个位置,认为在此位者天天开口闭口“言利”实在是有损斯文,但吴奎在这个位置上还算是比较称职的,当然这只是在别人的眼中,在王静辉的眼中吴奎来做财政大臣手段是够了,但基础却是实在差劲,相比之下沈括资历是嫩了些,不过在基本素质上要远胜于吴奎,可惜的是沈括被自己给“征用”了,王安石心中的三司使摇身变成了监天监,这实在是让王安石心中郁闷了好长一阵时间。

    吴奎的想法王静辉非常明白,三司使要想好过就必须手中有钱,自真宗末年开始到英宗继位的时候,三司使是一个令人避之不及的位置——面对日益衰败的帝国财政,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能吏”都会束手无策,想要在这个位置上干出点引人注目的业绩好升迁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能够保证帝国财政不继续恶化就已经阿咪托佛了。扩招厢军就是对帝国财政稳定的最大威胁,既然司马光都发话要招收,吴奎看准风向认为这是不可避免的。看驸马的意思五万只是第一步,剩下来的恐怕十万都打不住,这个数字对于吴奎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现在朝局非常稳定,各个位置上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干上两三年都是没有问题的,也就是说他还要在三司使的位置上还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么沉重的财政包袱让他在剩余的日子里面怎么熬?!司马君实的三万总好过驸马的十万,两相简单的比较后,他更加竭力的将这次招收厢军的规模控制在三万,驸马固然是他在三司使位置上最大的发动机,交情归交情,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必须有所决断!

    杨绘、吴奎表态后,所有的人都开始揭开自己的底牌,进行最后的站队,可想而知王静辉此时的境遇是比较糟糕的,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朝政两大巨头之一的王安石还有枢密副使郭逵居然站在了王静辉一边,这不仅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惊讶,就是王静辉自己也是惊奇的很。

    郭逵赞成王静辉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辽国境内的兵力异常调动,联想到几个月前驸马便做出辽国人会趁大宋受灾之际在边界屯兵来胁迫大宋,或是谋取土地,或是借机增加岁币,辽国对大宋的军事压力是促成郭逵态度转变的重要原因。而王安石的理由便是尽量延长河北屯粮使用期限,若是招收厢军五万成为定局,最明显的变动便是河北粮价会在短时间内上涨一部分,但上涨的幅度就很难说了——王安石想要趁此将市易法推行到河北,运用行政手段来强行平抑河北的粮价,市易法是王安石变法中最能够体现他的经济思想的法案,王韶在熙河建立市易司试行市易法,效果非常好,这也刺激了王安石想要把市易法推行到整个大宋,借此来打击大商人和大地主——尤其是囤积居奇谋取暴利的人,更是在他的严格打击范围之内。

    王静辉在弄明白王安石的想法后,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市易法在这个时代是一个非常先进的经济思想,运用国家行政手段来干预社会经济运行,这是后世对王安石经济思想赞誉的两个方面之一,但可惜的是王安石的市易法除去让主持市易法推行的官员受惠之外,大大的打击了大宋的商业。商人若不贿赂主持市易法的官员,那生意根本无法做,并且在底层官员的恶意破坏之下,商人不仅生意保不住,就连家产也被官员巧取豪夺,甚至直接落入私人的腰包,那个历史上有名的吕嘉问便是靠此大肆搜敛,在短时间内便积累了惊人的财富。这本来算不了什么,但最要命的是王静辉回想起一个重要人物——吕惠卿丁忧期限已经到了,现在估计已经在赶往汴都开封的路上,若是王安石横插进来将市易法弄到河北,那作为王安石的“好朋友”、“好学生”的吕惠卿很有可能会负责主持北方市易法的推行。

    吕惠卿的大名王静辉在后世的时候便已经如雷贯耳,从依附王安石起家到最后的背叛王安石并且出卖压制王安石,这个人物可是非常的不简单,历史上这个家伙很早就对王安石居心叵测,保留了他与王安石接触的时候的很多证据,可见这家伙反水早就有所准备。吕惠卿的行为早就被司马光所警觉,司马光在劝诫王安石的时候甚至就用了“他日必有卖公求荣者”,说白了指的就是吕惠卿,不过后世也有为吕惠卿翻案的,把吕惠卿说成是一个对旧势力无所畏惧的改革家。

    历史上考据充满着矛盾,这并不稀奇,王静辉无法分辨历史上的吕惠卿,但这家伙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坏了,以吕惠卿的政治手腕,就是在失去皇帝宠信后,原来新党的邓绾、蔡确也不敢把他放回汴都开封,而是百般阻挠让他死在了外地。仅仅从邓绾、蔡确对已经失去杀伤力的吕惠卿还如此忌惮,王静辉也知道这家伙是个狠角色。为了对付吕惠卿,王静辉派遣了很大的力量来监控吕惠卿的一举一动,他的几个兄弟财产有几分几毫王静辉这里调查的清清楚楚,比他自己还清楚,为的便是有朝一日王静辉顶不住了,认为吕惠卿是他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的时候,将这家伙不干净的记录全给抖落出来,让这家伙直接臭名远扬。

    虽然现在历史已经变动了许多,吕惠卿还没有赶上王安石变法便回老家丁忧去了,但“事无大小,安石必与惠卿谋之”,这样的人物是绝对不愁没有官做的,事实上王静辉也隐约记得历史上的神宗皇帝对吕惠卿也是赞不绝口,认为“吕惠卿言农行,事甚善,然尚未了五分,若司农,即天下事大定矣。”这让王静辉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吕惠卿感到非常忌惮,不过他也明白吕惠卿既然嫩够让周围的王安石、皇帝赵顼都能够交口称赞,这本身就表明吕惠卿很有能力。

    “蔡京、秦桧、严嵩……这些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家伙哪个不是有能力,不过是后世历史故意宣传他们的负面而已,论其真才实学他们远比同时期的那些‘能吏’更有能力,更有真本事,甚至更有远见,吕惠卿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能力用错了方向,即便这个人能力再强,不过是个祸患而已!”王静辉心中暗暗思量着。

    能力和作为,历史上有很多人对此以终身所为做出了各种各样的注解,最有名的一个论题便是如果霍光和曹操调个个,那结局会是怎样,汉朝还会完蛋吗?!这个问题充满了智慧和悖论,王静辉不能够解答这个问题,事实上古往今来又有谁能够作出真正的解释?不过都是全看个人的心性衡量而已,王静辉不认为自己能够驾驭的了吕惠卿,连王安石这样崇尚老子“权谋”的人物都不能,他凭什么能够做到?!他不知道自己的反对者有多厉害,但他对自己的能力是十分清楚的,干不来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勉强自己去干,尤其是对人的问题,驾驭不了、控制不了的就舍去,就如同当初的王雱一样,同样是非常有才华的人,但这小子满肚子的小聪明,但王静辉还是明智的舍弃了王雱,转而自己培养人才——小聪明和大智慧仅仅有一线之隔!

    福宁殿中的阵营站队完毕,由于王安石出人意料的站在王静辉这一边,皇帝赵顼也乐得如此——他可以看看自己的妹夫究竟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将这些反对者都搞定。

    “大宋若论民风彪悍的地方,肯定再也没有比河北代州、真定府等地的百姓更加厉害,虽然宋辽和平已经有几十年,但辽国的守边部队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打草谷’这样的事情,多次深入我宋境来骚扰百姓,百姓迫不得已全民皆会使用刀箭,武艺纯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优秀兵源。正如郭大人所说,辽国人的军事调动虽然很神秘,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准确的情报来证实其真正的规模,但毫无疑问,契丹人想要趁我大宋受灾之际趁火打劫。魏国公已经在河北做好准备,但在兵力上还稍显不足,这第一批五万厢军就是从代州和真定府来招收,只要稍加训练其战斗力就不可小视!”王静辉说道。

    “臣也认为从代州招收厢军比较合适,代州从来都是宋辽之间冲突的必取之地,眼下代州也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地区,从那里招收厢军也可以很大程度上的稳定民心。在代州驻守的军队不过才三万多,其中禁军也就是一万有余,根本就不能够满足防范辽国的需要,真定府比之代州更是不如,所以招收三万厢军在臣的眼中还是稍少,最好能够在这两地就地招收五万厢军,这样才能够满足需要!”郭逵接着王静辉的话继续说道,让人以为这两个人早就商定好了,但没有人相信两人会事先商量过此事,这段时间郭逵在西北的问题上与王静辉相悖太多,以至于两人之间原本就十分好的私人关系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另外便是招收这么多的厢军,其中关系甚大,不是私交就可以让郭逵站出来支持驸马的。

    “若是如驸马所议第一批便要招收五万厢军,朝廷的财政在短期内还是可以支持的,但这厢军一入军籍,那在各个方面对财政都是一个沉重的包袱,所以不可轻易决定!”司马光说道。

    “君实先生难道忘记自前年起便开始的厢军屯田,只要归入这一部分的厢军,都可以在屯田的时候根据屯田效果来决定其屯田土地为开垦厢军所有吗?!”王静辉淡淡的说道,他知道朝廷财政虽然还是比较紧张,但每年接近一千万贯的结余已经使大宋宽松了许多,就是单独供养他所提出的十万厢军,也是没有任何问题,之所以司马光要压低厢军扩招的人数,其根本动因便是在于司马光是不愿意看到战争——宋辽之间的合议中明确规定了宋辽边境城镇城池不能修整,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通过双方知会后,才可以动工修整。

    已经如此紧张的宋辽关系会因为宋朝在对手的家门口大肆扩军而使局势恶化,这不仅仅是司马光所担心的,河北系官员比司马光更着急——他们的产业可都在河北,战事一起先不要说是胜负,自己家族上百年来的积累将会很快化为乌有!

    “代州由于契丹人的时常骚扰,荒芜的土地本来就多,实乃厢军屯田的最佳选择,代州厢军不过是在短时间内应急来恐吓契丹人,最终还是要回到厢军屯田的编制中来,而以后陆续招收的厢军也是如此。朝廷财政在现在看来虽然比较紧张,但要养活这些新扩招的厢军是没有问题的,等到来自契丹的威胁一过,他们的屯田初见效应,朝廷从中获利要远远大于现在索要付出的!”

    “就地招收厢军,那河北的粮食储备还是依旧,招收这么多的厢军并不能够对赈灾有什么影响,甚至还会使河北的粮食价格短期内偏高。”司马光说道。

    “河北的粮价不会涨幅的很快,只需要在河北诸路之地推广市易法,哪里还敢有人来靠囤积居奇?”王安石终于把他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从今天开始,戒念要连上四个夜班,更新就会变为早上九点到十二点之间,希望大家能够注意,更新的日期是19、0、日,如无特殊情况便是如此,若有更新中断,那戒念定会补上。多谢大家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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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纵横

    前一段时间有个叫魏继宗在《梅雪》和《大宋明镜报》上发表文章,文章中指出:京师百货所居,市无常价,富人大姓得以操纵取利。他建议设置常平市易司,管理市场,物价贱则增价收购,贵则减价出售,说可以使“商旅以通”,“国用以足”。

    当时等到王静辉知道魏继宗所发表文章的内容后,才意识到历史上正是因为这家伙的上书才启发了王安石制定市易法,不过这个魏继宗不用上书,而改成在报纸上刊登文章便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魏继宗的文章并不是问题,事实上王安石早就制定了市易法,并且在王静辉的干预下放到西北王韶那里去执行了。由于有王静辉的商人资本在支持王韶在本路陇州古渭城设置市易司,管理商货,借官钱为本,每年获利在五六十万贯以上,而不是历史上区区的一二十万贯。

    天下财货尽汇于京师重地,这样的弊病早就为宋朝有识之士所认知,魏继宗不过是把事实说了出来,但这却引动了王安石的神经——他所设计的市易法一个是依据市场情况,由市易务评定价格,向商人收购或出售货物;另外商人向市易务贷款,以产业作抵押,五人以上互保,纳年息二分。商人向市易务赊购货物,也取年息二分。两项办法原来都是由大商人操纵取利,市易法把这两项大利从大商人手里收归朝廷,和青苗法收夺大地主的利益相似。

    西北王韶所推行的市易法在王安石的眼中,其舞台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不能够满足他的需要,最重要的是连熙河那样的地方每年市易法所盈利都能够在五六十万贯,若是放在大宋其他地方又该如何?全国若是真的能够顺利推行市易法,那朝廷每年因此而盈利的数值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对于王安石心中对市易法的期望,王静辉再了解不过了,市易法的初衷如同前面所推行过的青苗法一般,其出发点都是好的,对付的都不是平头老百姓,而是针对那些存心趁着灾荒囤积居奇发黑心财的大商人,但同样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市易法将会给大宋的经济带来怎样的灾难。王安石的均输法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王静辉早就在下面运作来阻挡均输法的进一步推行,甚至在寻找机会把均输法废除,此时要是把市易法给放出来,那对大宋的经济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司马光厌恶新法是因为他认为新法的实行必然会产生一个新的受惠阶层,看看王安石启动新法的班子便可以知道这个阶层主要都是年轻的官员构成,通晓政治的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些年轻的官员热情是有了,但面对权力,他们的免疫力实在是有限的很,时间一长,王安石的新法条例难免成为底层官员敛财的工具来祸害百姓。王静辉想到的不仅是底层官员会借着新法来祸害百姓,更要命的是这些新法条例虽然反映出了非常先进的经济思想,但放在这个时代却是不切合实际的——先进的事物一定要放在合适的环境中才会起到促进作用,否则所起到的效果恰恰是适得其反。

    不过面对以往自己应该反对的市易法,王静辉有些犹豫了——为国家正确的做法当然是将市易法继续关在笼子里面,但是把它放出来扔到北方去推行,无疑会进一步的削弱河北系官员的实力,尽管在政治上王静辉和河北系官员处于盟友的状态,但河北系官员的保守和趋利同样让他感到无奈甚至有些恼怒——河北系官员也是一个著名的贪官群体,若是他们手脚干净,哪里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如此庞大的财富?借着王安石的手来对这些富得流油的河北土豪进行打击,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市易法在西北执行的效果非常好,每年可收的五六十万贯市易钱,若是将均输法和市易法在河北实行,则能够保证河北的物价不会上涨,朝廷也可以以一个非常低廉的成本将粮食等救灾物资运送进河北最主要的灾区,同样也可以降低赈灾的成本!”王安石继续说道。

    “市易法和均输法都是扰民之法,是与民争利!均输法起源于汉代桑弘羊,虽说民不加赋而国用饶足,然而法术不正。现在此论复兴,众口纷然,朝廷破坏规矩,唯利是嗜,害处说不完!”司马光义正词严的说道。

    “均输法将笼诸路杂货,渔夺商人毫末之利,实为不可取也!”曾公亮躬身说道。他是河北系官员的大佬,当然清楚均输法和市易法若是真的在河北两法并行那将会意味着什么,这个时候他不能不站出来说话,否则一旦通过,那对河北系官员是非常不利的。

    去年春天的时候,在淮、浙、江、湖六路,颁行均输法。条例司上疏,指出当时税收制度的流弊,大意说:“今天下财用窘急,官员拘于弊法,内外不相知,盈虚不相补。各路上供,岁有定额,丰年不敢多取,歉年不敢不足。三司、发运使按簿书征收,无所增损。遇到军国郊祀的大费,又遣使去刬刷,几乎没有余藏。各路藏匿财富不实说,又以‘支移’‘折变’的名目加倍收税。朝廷需用的物品,多不按照产地和时令,富商大贾得以乘公私之急,从中擅轻重敛散的权,财政官员上下内外不相知,只是照帐本办事,因循守旧,不顾年岁的丰歉,产地的远近,结果是民间纳税加多,朝廷还是财用窘急,富商大贾却得以从中取利。

    为此条例司提出的均输法,设发运使官,总管东南六路赋入,有权周知六路财赋情况。凡籴买、税敛、上供物品,都可“徙贵就贱,用近易远”。发运使并有权了解京都库藏支存定数,需要供办的物品,可以“从便变易蓄买”,存储备用。说这样就会“稍收轻重敛散之权”,做到“国用可足,民财不匮”。神宗随即批准均输法,以薛向为发运使主管其事,朝廷给内藏钱五百万贯、米三百万石充用——当然这三百万石米是走常平仓的账目,而广惠仓的因为王静辉的缘故而被严格的保护起来了。

    均输法显然是从增加宋王朝的“国用”出发,改革也是很有限的,但它多少改变了因循的旧制,适当扩大了财政官员的权力,并且明显地侵犯了“富商大贾”轻重敛散的利益。均输法一出,一些朝官,从大商贾利益出发,纷起反对。反对派提出的均输的“害处”,主要都是对商贾不利,代表大商人说话的立场很鲜明,反对的理由却很薄弱。神宗当然不为所动,继续用薛向推行新法。

    现在司马光和曾公亮又老调重弹,皇帝赵顼的脸上自然不会好看,王静辉对此也是不屑一顾。均输法是好的办法,不过就是执行它的官员心太黑了些,主持此事的官员叫薛向,这和他的老搭挡薛向之仅有一字之差,但是其操守实在是让人无法恭维,王静辉没有费多少功夫,手上便掌握了一大堆这家伙贪赃枉法的证据,薛向的老家田产在最近的半年里面暴涨了三四倍,靠他的俸禄就是再过十年他也买不起。

    其实不仅是均输法,王安石所提出的各种新法如果能够在清廉官吏的运作下,成功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即使失败波及的范围也不会太广,根本不可能会出现民怨沸腾的情况,唯一的解释便是执行新法的人有问题。突然他的心中倒是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想法——让执行新法的贪官去找河北那些黑心的土豪的麻烦,那该是一个怎样的场面?!

    “平心而论,新法是良法,可惜无得力之人支持,薛向小人!假以货钱,任其变易,纵有所入,其数额亦非常可疑!”赵忭不管王安石和司马光愿听不愿意听,他也没有王静辉这么多的顾忌——赵忭在朝中的地位非常玄妙,他一手促成了皇帝赵顼在前任英宗赵曙没有病故的情况下登基继位,这中间涉及到了另外一个政治传统。

    王静辉记得曾经在读宋朝历史的时候,在绍熙五年(1194)六月,枢密使赵汝愚逼宋光宗退位。此事史称“绍熙内禅”,事件的起因是宋光宗患精神病,无法处理朝政并长期不去看望做了太上皇的父亲宋孝宗。尤其是宋孝宗去世时,宋光宗拒不出面主持丧礼,以致“中外讹言,靡所不至。”以赵汝愚为代表的一批士大夫逼宋光宗退位,目的是为了稳定政局,维护赵氏一家一姓的统治。但是中间却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孟子万章》篇称:异姓之卿,“君有过则谏,反覆之而不听则去”;同姓之卿,“君有大过则谏,反覆之而不听则易位。”宰相留正作为异姓之卿,见势不妙,立即逃出临安城去。赵汝愚作为同姓之卿,则不能一走了之,只得“易位”即另立他人为帝。

    虽然皇帝赵顼在赵曙病重无法处理国事的情况下登基继位在现在人眼中没有什么大不了,属于正常情况,但在这个时代却不这么看——只要赵曙还有一口气,他依然是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至少名义上是这样,可是帝国已经弊政丛生,如果连皇帝都不能亲自理政,那岂不是离亡国不远了?!为了能够让活着的皇帝将皇位传递给下一任,就必须有人站出来让皇帝退位,这个任务就必须由一个赵姓大臣来完成了——赵忭正是这样一个角色,这和历史上赵汝愚的角色一样的,虽然严格上说赵忭在名气和实权上与当时的韩琦、富弼相差的很远,但这种事情必须是有“同姓之卿”来完成的,和权力无关,所以赵忭这个“同姓之卿”在朝堂上的存在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的!

    赵忭素有贤名,他的特殊地位使得他不用顾忌很多,赵曙在位的时候,赵忭去益州当知州,随身携带的不过是一把琴和两个仆役而已,而且为人洒脱颇有能力,在治蜀的时候赢得了巨大的声誉,以此官居参知政事,而以前能够挂参知政事衔的赵槩因为太过贪心,并且没有什么政治作为,被赵曙赐了闲职去养老了。

    理论上像赵忭这样的赵姓大臣是不可能在朝中待上过久的时间,可以想一想如果韩琦姓赵的话,皇帝还会把一个拥有巨大声望和能够“废立”的权臣放在身边来收拾自己吗?!赵忭敢当着王安石的面里职责主持均输法的薛向贪墨,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不会比赵槩好到哪里去,自己已经在汴都开封待了三四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以后等待自己的不是挪窝到地方上去任职,就是和赵槩一般回家养老,左右都是一个“走”字,索性便放开了颜面指斥变法派中的重要人物借着变法之际行祸害百姓之举。

    赵忭的话确实非常有杀伤力,他不是为大商人说话,而是实事求是的承认了均输法在一定情况下是一个良法,但执行的人却是大大的有问题,致使良法变成祸害百姓的条例,新法在这些官员手中变成谋取私利的工具。不过像赵忭这样能够撕开脸皮在这么多朝中重量级大臣面前直说某人贪墨的情况非常少见,赵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一次他不是因为大臣反对新法而恼怒,而是因为他委于重任的大臣居然是个大贪官,这如何不让他气愤,他将目光转向了王静辉,仿佛是在求证一般。

    虽然王静辉非常痛恨贪官,像薛向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但这个时候是讨论是否要扩大招收厢军,而不是成为保守派与变法派互相扯皮辩论的场所,时机不当,他也只好压下心中的想法,躬身说道:“圣上,臣以为新法条例总体上出于公心是好的,不过在实施的过程中有不当之处也应该矫正,至于王相建议在河北实施均属法和市易法,臣却不敢苟同——河北诸路现在正在遭受罕见的旱灾和蝗灾,这个时候正是人心不稳,新法条例纵然是好事,但中间的问题却是不容回避的,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把还有缺失的新法条例放到河北灾区实行,恐会引发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

    不管王安石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站在自己这一边来支持厢军扩招计划,王静辉还是必须要看重的,毕竟在这个时候多一份助力便多一份把握,况且王安石不同于一般人,他是大宋两个领军人物之一,也唯有他的声望能够抗衡司马光。

    皇帝赵顼听后点点头,而赵忭则是有些不屑,王静辉的举动在他看来是十分不解的,传言驸马最恨贪官,看来到了这种境地为了能够让朝廷通过自己的策略,而不惜搞这种政治平衡,驸马也不过如此!

    不管怎么样,所有保守派官员在听到王静辉出言阻止新法在河北诸路实行,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对于他们来说显然新法比扩军更加可怕,尤其是河北之地,那是保守派势力所把持最为顽固的地区,在那里坐镇的韩琦和洛阳的富弼遥相呼应,一个青苗法便已经让河北鸡飞狗跳的了,若是均输法和市易法再放到河北去执行,那还不知道将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一些保守派大臣虽然比较固执于党争,但也不愿意看到本已经遭受大灾的河北诸路再被新法浇上一勺油,使得局势陡然变得不可收拾,那对谁都没有好处。

    “圣上,除去初期的五万厢兵是最主要的目的是防御辽国的军事威胁之外,剩下根据需要而扩招的厢军将会根据情况转化成屯垦兵和建设兵。臣已经通过楚州兴国银行和杭州工商银行调集了大笔资金,用以向河北诸路的百姓收购土地,实际上是变相向百姓借贷资金以渡过难关,百姓以土地作为抵押,进行借贷以防止因为灾害土地过渡兼并造成无地者骤然增多而造成的社会不稳的局面。这些百姓每户只抽取一两人临时入军籍,用以修筑河北诸路的交通、疏浚运河、修建水利设施,这样每户两人的收入足以养活全家,而河北诸路的各项设施也可以用较低的成本来完成。”王静辉说道。

    “修筑农田水利设施、疏浚运河、修整道路这些都是要花钱的,朝廷却拿不出这么多钱,难道驸马要白掏吗?临时入军籍,到何时才可转化为平民?是否要发放武器进行操练?!”吴奎问道,他是三司使,对于要花钱的地方自然是要问的清楚一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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