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宋风TXT下载宋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宋风全文阅读

作者:戒念     宋风txt下载     宋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宋风全文阅读

第一章 英雄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鬼地方?!”王静辉在树林子里的一块儿草坪上对天大声喊道。他已经在山里逛了两天了,还没有看到一个人,幸好他是他们团部唯一的一名医生还带着一把手枪防身,常年奔波在山区里为战士和当地百姓看病,否则在这样茂密的树林里面连生存都是问题。

    两天前深夜他去到离团部十几里远的赵家庄给村民看病,没想到半夜往回赶的时候碰上了大暴雨。虽然王静辉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在*中奔跑,但很遗憾,他还是没有跑过头顶上的闪电,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布满了恐怖的紫色弧光就立刻失去了知觉。

    等王静辉昏昏沉沉的从昏迷状态中醒过来的时候,是因为一只猴子在他身上又蹦又跳给弄醒了,他伸手将正在身上活蹦乱跳的猴子给弄了下去,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发现周围树上有几只调皮的猴子在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

    对于猴子王静辉并不陌生,家乡在四川的他经常能看到猴子的身影,但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周围的环境明显不是原来部队驻地的样子:茂密的树林,气温虽然暖和但决不是正处于盛夏四川的闷热,周围的树种也不是四川所有的,最重要的是王静辉记得他是晕倒在回部队的公路上,可他以醒来后的地点为圆心搜索了周围三四里地的范围居然没有找到公路,连土路都没有。

    在找路的时间里,他还看到了锦鸡、野兔等野生动物,虽然部队驻地处于山区也能看到一些野生动物,但也没有这么多啊!两天来王静辉就靠这些野兔和锦鸡为食物,幸亏医疗箱还在身边,里面有手术刀,身上还有打火机,否则他只能生吃了。

    王静辉歇斯底里的发泄了一番后,躺在草地上想着怎么走出这片看起来无边无际的森林。“好在从这些植被和动物身上我能判断出还在地球,否则的话我可能真的会疯了。”王静辉自嘲的笑道。安静下来后,王静辉抬头看看太阳,从此时感受到的温度上来判断现在已经是正午了,他爬起来继续向东走。王静辉手中握紧那把防身用的手枪,在茂密的森林中继续前进,不时惊飞一只正在午休的鸟儿,突然一阵流水声传进了他的耳朵:是河流!

    这两天在树林子转悠的时候就是没有发现水流,搞得王静辉用自己的玻璃杯每天早上去接树叶上凝结的露水喝,还忍着腥味喝自己捕获野味的鲜血,只要顺着河流就能走出这片该死的树林!王静辉加快了脚步,朝流水声的地方跑去,没过一会儿果然发现一条宽十几米的河流缓缓的从树林中流过。

    跑到河边后,王静辉立刻从医疗箱中取出自己的杯子从河中舀了两杯水痛快的喝了下去,然后掏出剩下的野兔肉大快朵颐一番:这可是两天来自己最舒服的一刻啊!吃饱喝足后,王静辉就顺着河流开始走,这两天来通过仔细观察周围环境,他判断自己应该在北方的某个地方,可是这个哪有这么茂密的树林呢?这年头儿只要有树林的地方不是变成林场就是成了保护区,我该不会是被那道该死的闪电送到东北大兴安岭了吧?!

    还没等王静辉来得及庆贺自己找到河流,他就遇到了自己在醒过来后的最大一次危机:老虎。原来他顺着河流开始走了没有五公里,就远远的看到一只花纹斑斓的老虎正在前方的河边喝水。“碰到野鸡、野兔、野猪也就算了,这个鬼地方居然还有野生老虎?!他奶奶的,我可真命苦!”

    王静辉还来不及抱怨就匆匆手脚并用的爬上旁边的一颗大树,当然那只正在喝水的老虎也同样发现了他,朝他一吼就快速跑过来,好在王静辉平时军事训练认真,在老虎跑过来之前便坐在了大树的树杈上。“但愿如传说中猫没有教会老虎如何爬树吧!?”王静辉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老虎在树下转了几圈,跳起来想把正在用手枪瞄准它的王静辉给扑下来,结果还好高度不够,否则王静辉可就不管老虎是不是濒危动物就要开枪了。不过老虎的行为马上就让王静辉失望了:老虎原来真的会爬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本来看在你是受保护动物的份上想饶了你,没想到你千不该万不该会爬树,你就不要怨我心狠了!”王静辉看到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老虎心中默默的说道。

    这么近的距离开枪击中它的头部,老虎一点儿悬念都没有的就从树上掉了下来,抽搐了两下就死了。王静辉对手枪的威力毫不怀疑,立刻从树上爬下来给老虎验尸。看着死去的老虎,王静辉口中嘟囔着:“多漂亮的一只老虎,长这么大怎么说也要四五年才行吧?!可惜卿本靓虎,奈何吃人?!说不得老子也只能送你一程了!”

    还没等王静辉把感慨都抒发出来,就看见林子里的草丛中一阵乱动。“不会吧,书上不是说老虎是独居动物吗,怎么这鬼地方的老虎还群居?!”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又一次爬上了树,但这次的心情却是已经郁闷到了极点。

    王静辉蹲在树杈上,手中紧握着手枪,他很清楚,这支经过团部“高手”改装后的五四式手枪能够装十三发子弹,除去打死老虎的一发和前几天捕猎用掉八发子弹外还有四发。虽然身上常带着不少子弹,但剩余的子弹都在树丛中的医疗箱里放着,已经来不及取出来了。要是呆会儿来上十几只老虎,那他可真不用混了。

    虽然距离还比较远,但王静辉已经能够从那些灌木丛中时隐时现的黄色皮毛中分辨出来这些弄出这么大动静的动物肯定是老虎。“完了!这次是捅了老虎窝了,周围恐怕没有四五十只,二十只老虎还是有了,该死的动物学家,老虎明明是跟狼一样群居的嘛!这下可害死我了!”

    正当王静辉在树杈上问候那些动物学家八代亲属的时候,另他惊奇一幕又上演了:有些老虎居然是用两条腿走路的!“我靠!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精!”王静辉心中暗暗骂道。

    随着这些老虎的慢慢接近,王静辉已经开始向玉皇大帝、如来佛祖问候了。但奇怪的是这些用两条腿走路的老虎突然都不向前走了,树林中又恢复了平静。突然一块儿石头从灌木丛中飞了出来,准确的击中了树底下那只老虎的头,仿佛是受到上天的启示一样,大大小小的石头土块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目标直指那只死老虎的尸体,这可把树杈上的王静辉给弄糊涂了。

    老虎已经死透了,这么多的石块打在尸体上当然没有什么反应了。周围树丛中的老虎都用两条腿站起来,露出脑袋看着,而王静辉也从树杈当中看到这些两条腿走路的老虎精原来都是人扮的,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顺着树干从树杈上爬下来。

    这些人扮的老虎们看到树上滑下一个人来也都很吃惊,纷纷从树丛中走了出来,走到老虎尸体旁边踢踢确定老虎真的死了,大家都欢呼起来。其中有个人看起来像是他们的领头的人对王静辉一抱拳说:“这位兄台真是好身手,赤手空拳也能打死这只恶虎!我吴亮深感佩服!”

    “你们这里打死老虎不犯法吗?”王静辉对吴亮的佩服还感到疑惑的时候傻傻的问道。

    吴亮听后哈哈大笑的说:“哪里话?!这位壮士出手消灭了本地的一大害,哪还用得着犯法?!村民们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呢!”

    这时王静辉才发现他们当中的有些人的衣服是古代的服装,只不过脑袋上套了个虎头装饰罢了,心中想到:那道该死的闪电没有劈死自己,反而把自己送到古代来了。他心中还不放心又向周围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摄像机等拍摄用品,又问吴亮:“你们该不会是拍电影吧?现在是什么年间?”

    吴亮疑惑问我:“这位壮士,什么叫拍电影?今年是大宋治平元年年四月,壮士难道不知道吗?”

    “完了,真的回到古代了,现在是宋朝的赵英宗赵曙当皇帝,可惜这个皇帝命短的很,才当了四年的皇帝就一命呜呼了。后来的神宗重用王安石发动了熙宁变法,但王安石和他儿子执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政策,使得本来可以中兴的北宋备受打击……”王静辉的祖辈都是当地的中医,他当然也要继承家学,所以对历史并不陌生。如果不熟读那些古文,哪是读不懂那些家族中各代前辈所遗留下来的行医手札的,况且王静辉也是个文科生,对这些并不陌生。

    王静辉朝吴亮也举手抱拳说道:“小弟我刚从山中随师傅完成学业出山来到处历练,所谓山中无甲子,所以小弟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

    吴亮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道:“壮士,你打死了这只危害乡邻的大虫,就是我们的恩公,还请恩公随我们一起回去!”

    王静辉对这样的建议肯定没有什么意见,他已经在树林子里面转悠三天了,终于可以走出这个鬼地方,当然不会拒绝吴亮的邀请,心想前段日子还看过电视剧《水浒》中武二郎打虎后在县城受到大家拥戴的场景,没想到自己马上也要受到这样的招待了。把自己的医疗箱捡回来后,便和吴亮他们一起往林外走去。

    吴亮让众人将老虎捆绑好后用长木棍抬起来在后面走,他们都是本地的一些猎户,所以对这里的地形十分清楚,就这样走了十里地样子便出了这片山林。王静辉看到身后的山林对吴亮说道:“吴兄,我已经在这片林子里面转悠了两三天了,若不是碰见你们还真不知道如何走出这片林子。”

    吴亮听后笑着说:“王兄有所不知,这片林子即便是我们这些猎户也不愿意深入的!平时也就往里面走上二十来里,再往里面走恐怕我们也会迷路出不来了!”王静辉正和吴亮说笑着,旁边的几个人牵过几匹马来,他们上马往吴亮他们所在的县城奔去。

    当看到这座不大的县城后,王静辉这才肯定自己已经真的来到了古代,因为在原来的时空中只有少数类似水浒城才有这样的规模。在县城里面,由于吴亮早就派人将王静辉打死老虎的消息用快马传递过来了,所以家家户户都出来争着看他这个打虎英雄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使得原本就不是很宽敞的街道弄得更加拥挤不堪。

    王静辉坐在高头大马上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接受大家伙儿的欢迎,此时他已经披上了大红花,只是他这身装扮与周围想比起来总不是那么协调。没办法,衣服还好说,但总不能让头发在几个小时之内全长出来吧。

    县太爷早就在县衙门口等着他们了,王静辉看到县太爷后立刻下马抱拳对县太爷说道:“草民王静辉拜见县太爷!”

    县太爷姓孙,听吴亮在路上谈起他的时候说,这个孙县丞虽然不是不是个能吏,但也不是个刮地皮的贪官,总体上来说对自己辖下的百姓还是非常体贴的。自从前几个月这附近出现了几起老虎伤人事件后,他立刻开出三百两银子的赏格组织县里面的猎户和壮丁去抓老虎。

    孙县丞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看到王静辉给他行礼,虽然见到他的衣着模样大异于常人,但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的,忙向前扶助他的双臂说道:“这位壮士可是打虎英雄王大侠?”

    王静辉平时很喜欢看武侠小说,听到孙县丞叫他王大侠后,心中万分兴奋:总算圆了一个大侠梦啊!旁边的吴亮马上说道:“禀县丞大人,此人便是打虎英雄王静辉!”

    王静辉说道:“草民自小被师傅带进深山抚养成人,师傅故去后最近才下山游历人间,不懂礼数,望县丞大人多多见谅!”

    孙县丞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只是这位壮士此刻还没有落籍,今后行走恐多有不便,还是在本县落籍吧!”

    王静辉回答道:“那就有劳县丞大人多多费心了!”

    孙县丞从旁边一人手中取过一盘遮着红布的木盘,将上面的红布揭开说道:“这位英雄,这是我在两个月前为打虎者设下的赏格三百两,还请英雄笑纳!”

    王静辉谢过县丞后接过托盘中的银子,从中取出一百两给吴亮说道:“吴兄,这打虎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恰逢其会,顺手帮忙是我应该做的,倒是你们这些乡勇和猎户为了给百姓除害忙活了两个月,这些银两你分给众人以表县太爷对他们的谢意,今晚你挑间大点的酒楼,由我做东来请各位一起不醉不归!”

    县丞和吴亮一听觉得这个叫王静辉的打虎英雄虽然模样有点怪,但不贪财图利却也是难能可贵,周围的猎户和乡勇听后更是高声叫好,当夜就包下来县城里面最大的酒楼醉仙楼,几十个人喝酒到天明。

第二章 观光

    王静辉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十天了,除了开头三天在树林里面乱转找出路外,这七天过足了英雄瘾,每天都配吴亮他们在酒楼喝酒。在孙县丞的帮助下,王静辉在这里落了籍,算是自己在这个时代有了正大光明的身份。由于自己落户籍的时候报的是自己的真实年龄,所以二十岁的他还必须有个字才行,深受武侠毒害的他干脆又来次恶搞:把金大侠给杨过的表字盗窃过来,自己起字为改之。此时他才知道现在自己正位于京西南路的唐州一个叫平氏镇的县城。

    王静辉是个天生比较随意的人,尽管后来当了兵,但这种深入骨髓的放逸性格还是很难改变,时常跑出去在野外露宿几天以体验“驴客”的生活。自从知道自己来到宋朝并且没有可能在回到过去的时空后,他就想该如何在这个时代度过自己的一生。

    网络虚拟小说他也读过不少,但你要他去打仗当皇帝,他是干不来的,况且这个时候宋朝虽然危机重重,但也不是造反的好时候。最多将这个时代的科技武力水平提高一块儿,免得以后被那些少数民族把宋朝欺负惨了。从根本上说还是他非常了解这个朝代的历史,武将的下场都是很惨的,当文官又怕不是以吕惠卿和蔡京为首前赴后继的一**相的对手,所以他把建功立业的念头在第一时间给丢到爪哇国去了。

    金钱对于他来说现在是不用愁的,自己有二百两银子,虽然这几天和吴亮他们喝酒花掉不少,但由于是打虎英雄的缘故,酒楼掌柜本想不收钱,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把他的费用压的很低,大体上还有一百七十两左右。王静辉还是认为酒楼老板实在是太吃亏,所以亲自下厨给他做了几样经典的四川麻辣菜以感谢他的盛情款待。不过到了厨房看了佐料后,王静辉可头痛了:这个时代还没有辣椒,现在的辣椒还长在南美洲丛林里呐!他的医疗箱中到是有一些辣椒面,这是他露宿野外时候用的,不过现在他可把这些辣椒面视若珍宝:里面的辣椒子可能会种出辣椒来。不过菜还是要做的,只能使用花椒了,不过做出来的菜的味道到是挺不错,有点四川味。

    对于这个食盐还是国家重点控制的时代,能够少放盐又能让顾客吃的痛快的菜肴对于酒楼来说就是银子啊,这几样菜肴只需要少量的盐就可以让人大快朵颐,可让他省了不少银子,所以照顾王静辉更是仔细。

    以后可以行医为生,不说他家是远近闻名的祖传中医,自己好歹也是正规名牌大学西医专业毕业的高才生,更何况自己的医疗箱中还有很多西药,随便拿出几支青霉素找几个富贵人家一治病,那银子不就滚滚而来吗?!

    看来在这个时代当个名医是个非常有前途的职业,况且自己在这个时代还是个独一无二的中西医结合的神医,想到这里王静辉更是高枕无忧。他现在正在考虑是否要借着华陀的名头来开创中国的外科手术的先河,到时候不敢说《宋史》上会有自己的大名,最起码沈括的《梦溪笔谈》总该有自己的一个位置吧!

    对于宋朝,王静辉还是非常向往的,虽然各种现代评论把宋朝批的是狗血淋头,但通过大量的史书使他看到这个朝代实在是中国历史上最可爱的朝代:大臣可以和皇帝对侃,包拯的唾沫星子给仁宗皇帝洗脸,但仁宗只能那手绢来不停的擦还不敢让让他停下来;朝堂之上敌我两派对掐弄的你死我活,但王安石和司马光在脱掉朝服后还是好朋友,失败者最多是贬到远离政治中心的地方去当官,单是这一点就是放在现在开放的中国也很难看到,更不要说在其他封建朝代了,早就被灭九族了;这个时代虽然不把商人放在眼里,但最起码不像其他朝代那样去压制,神医混不下去的时候可以做商人,凭着比周围人多一千年的眼光再加上烧烧玻璃和水泥、炼炼钢铁那还不赚翻天?不过对于马上就要到来的王安石变法运动,王静辉对当商人的前途可不大看好……

    这一天早上,王静辉早早的起床打点好自己的行装,昨天裁缝店的老板终于把自己订做的几套这个时代的衣服送过来了,虽然穿着有点别扭,但总好过自己穿军装在大街上接受过往行人的注目礼好的多。

    不一会儿店掌柜就进门告诉王静辉说县丞大人和吴亮几个人已经到了,正在楼下等着。他们得知王静辉将要远行,所以特别为他送行的。王静辉收拾一下看看没有什么东西遗忘在这里后,便拿着行李来到楼下去见县丞和吴亮了。

    酒店掌柜也知道王静辉即将远行,所以特别备下了一桌酒菜给他送行,几个人相互说笑调侃。在这样的大好气氛下,王静辉开始了他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次抄袭行动,做了一首《满庭芳》送给孙县丞,以表达自己对他的谢意。

    对于抄袭前人,哦,不对!是后人的诗词,王静辉心中虽然有那么一点儿不自在,但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本来么,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在这样的心理暗示下,一个绝代词人诞生了……

    别过孙县丞和吴亮后,王静辉架着买来的马车行驶在去蔡州的路上,打算到了蔡州的确山就沿官道直接北上去汴京。现在的马车还很原始,一些重要的应用还没有发明,为了是自己的旅途更加轻松舒适,王静辉用二十两银子专门让县城里的匠人按照他的意思制作了一辆四轮马车。但由于车轴的技术不过关,所以他最终放弃了四轮马车的想法,只是对马车的牵引套具做了一些改进,取消了马车前面的横担,用笼头和鞍具来牵引马车,这样就大大解放了马力,使得这样的马车能够跑得更远更快。那些造车工匠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眼就看出这些改动对马车整体性能的好处,所以免费给他做了一辆二轮马车送给他。

    把自己的医疗箱和一些衣物装上马车后,王静辉就开始了他在大宋领土上的第一次远游。这个时代的中国环境要比王静辉所来的那个时代要好的多,基本没有任何污染,蓝蓝的天空,明媚的太阳,宜人的景色是他完全陶醉在这个时代中。白天慢悠悠的驾驶这马车在田野中驶过,晚上就在马车篷顶上仰望星空和衣而睡,这一路上他可真是逍遥自在的很。

    就这样他磨磨蹭蹭走了一个月才到达确山,由于确山是在大宋的主要交通干道上,所以规模可就比平氏镇要大出好几倍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和货物都在这里停靠歇脚后才继续上路。

    王静辉在这里逗留了三天后,便和一个商队的老板谈好尾随他们北上到颖昌府,报酬就是这辆马车,反正按照他的打算到了颖昌府后就直接坐船去汴京了,到时候带着马车也是个累赘,所以不如卖掉。按照协议,商队老板到了颖昌府后以三十两银子的代价买下马车,王静辉的跟班费用也就免了。

    在确山这三天,王静辉也没有闲着,首先先找到裁缝店又定做了几身衣服,原来在平氏镇定做的衣服太难看也太粗糙了,由于他心中有很重的武侠情节,所以特地让裁缝做了月白色的长衫,凡是真正的大侠都是文武双xiu嘛!王静辉本人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穿上这样的长衫后还真有点风liu倜傥的书生像。看看自己的模样后,王静辉心中唠叨道:既然外形没有萧峰那么酷,但朝段誉的路子上发展总该可以了吧!

    除了买新衣服扮大侠外,王静辉还钻到各大药店去采购药材,还跑到书店中购买了一大堆的医药书籍,既然以后要吃名医这碗饭,那总需要有充分的准备吧!本来在书店买书的时候,王静辉还满怀希望的想找到传说中的那些绝世医术,可看过后他彻底失望了:受到武侠小说的毒害太深了,狗屁绝世医术,老子随便提个概念出来都比这些医书好!

    把买来的医书往床上一扔就到楼下去熬制他事先想好的特效中药去了。由于带来的西药有限,所以不到最关键的时刻王静辉是绝对不会拿出来使用的,但在怎么省,这些西药也是有保质期的,总有一天会用完,王静辉可不想自己的名医生涯随着西药的用完而GameOver,所以还是熬制一些中成药来傍身吧。

    在古代的一些传家药方除了少数几种还处于保密状态外,在现代社会早已流传开了,所以制作一些中成药对于王静辉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实在不行的话凭借着自己药物化学的底子,专门熬制一些药物也能凑合着用。这样,他先后熬制了仙鹤草的药膏,制作了非常原始的云南白药,考虑到不久要坐船去汴京,为了避免到时候晕船,他还制作了仁丹。

    准备好一切后,王静辉除了到处去感受一下确山的繁荣,但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宋朝的首都开封府已经有超过一百万的人口甚至是两百万,是同时期巴黎人口的二十多倍,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都市!这样的都城繁华到了什么样子?王静辉心中十分渴望能够亲眼见识一下它的风采。

    第四天一大早,王静辉便和约好的商团老板一起起程北上。上了官道后,王静辉才为自己没有固执制造四轮马车而感到有先见之明。别说从唐州到确山这一段路了,即使在这条国家主干道上行使,他估计四轮马车都会随时歇菜,二轮马车虽然比较差劲,但在这种道路上还是游刃有余的。

    商团领头的是一个管事姓余,是个四川人,真正的老板坐镇四川,主要经营丝绸蜀锦的买卖。王静辉看看这个由三十多辆大车所组成的车队,心中都不知道该怎么计算他到底一次能贩运多少匹丝绸。他们也是到颖昌府然后坐船去开封府,不同的是他们在颖昌府有专门的运输车队可以寄存车辆和货物。

    余管事非常健谈,在路上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他时常跑到王静辉的车上来唠嗑。王静辉是个四川人,语言问题并不是两个人之间的障碍。通过和余管事的谈话,他知道了这个时代很多的信息而且还打发了路上无聊的时光,所以对于余管事和他同车而行十分欢迎。余管事常年在外贩运货物,所以走南闯北的去了很多地方十分有见识,王静辉在和他的谈话中领略了原来历史书上没有的宋朝另外一方面的风采。

    每天的路程都是在按余管事事先预定好的计划在行进,余管事在这方面十分在行,因为虽然处在太平盛世,但路上偶尔碰上几拨占山为王的土匪是很正常的,所以商团车队除了在行进上很谨慎外,在晚上住宿的时候也不敢马虎半分,商团中有五个人专门是保护商团安全的,其他人也有兵器随时在这五个人的指挥下进行自卫。不过这一路上到没有什么土匪来对他们骚扰,一路平安的到达了颖昌府。

    不过这一路也提醒了王静辉:在这个盗匪丛生的时代里,自卫是十分重要的!他清点了一下手枪剩下的子弹,总共还有一百三十五发,应该够自己很长时间使用了,况且身为军人对于枪械是十分清楚的,依照现在的生产水平,王静辉想将来造出替代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手枪就一直放在他宽大的袖子里面,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就掏枪对目标进行射杀。

    不过即使没有枪械护身,王静辉现在也不会害怕了,因为他自从到达这个时代后,不知道是因为雷劈还是其他缘故使得他的身体明显变了:每天至多睡上四个小时,身体的力量爆发式的增长,连个头儿都长了,可惜没有尺子所以没有办法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高,总之一米八还是有的。看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王静辉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总算没有变成妖怪,要不朝天喊喊:变身!?

    一开始在唐州的时候王静辉还以为自己在丛林中的紧张劲还没有过去,但时间一长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真的发生了变化。那五个保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个书生,但又一次看到他用三根手指不动声色就将两寸粗的硬木棍子给捏折了。要知道在运动中捏折这么粗的棍子对于他们都办不到,更不要说是静发力捏折棍子了,要是这三根手指头搭在对手的脖子上那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五个人中三个都脸色怪怪的,剩下的两个干脆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自从那以后一路上他们五个人常常和余管事一起围住王静辉想让他多露两手,王静辉被他们缠的没办法只能用军队中的军体拳与在大学中学习的太极拳和跆拳道来糊弄他们,不过这样也把他们糊弄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干脆就对他们说自己不会使用刀枪棍棒,要是空手还可以,但敌人要是持刀,那自己就有麻烦了。听到这些话后,那五个保镖更是找到理由了,每天都来训练他怎么使用刀剑,王静辉由于心中的武侠情节在作怪,所以对此到是乐此不疲。

    颖昌府可要比确山繁荣多了,由于处于滨河之滨又在主干道上,所以客商更加云集。这里的码头上停靠这众多货物准备运往开封府的船只,客栈也比确山大得多,同样也舒适的。而街上各种娱乐项目更是确山所不能比的,各种杂耍、皮影戏、杂技充斥着街道。王静辉到了颖昌府后就和余管事分开,余管事去联络运货的船只,而他则是到大街上乱逛,去品尝各种小吃美食。

    颖昌府的繁华的确出乎王静辉的意料之外,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颖昌府的话,他还以为自己到了开封汴京,但它的城墙是四方的,这就打消了他可笑的想法:开封由于太过繁华以至于不断扩建后的城墙是不规则的多边形,光城门就有十二个之多。

    一天后余管事就派人来信说去汴京的货船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延滨河向开封府行驶,让王静辉明天早上早点去别误了开船。王静辉答应后就和他先把马车交接好,他也带来了三十两白银,但和余管事一起乘船去开封府是半路临时决定的,所以船钱需要另算。王静辉现在有一百七十两白银在手,虽然不是很富有,但在这个时代一般人眼里还是非常阔绰的,所以也就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钱嘛,看谁有病出手一治还不滚滚而来!

    之所以选择和余管事他们一起同船去汴京还是因为王静辉从来没有坐过船走这么远的路,虽然他也坐过船,但可惜的是那是渡船。这次乘船要走这么远的路,他对自己是否会晕船实在是没有底,虽然事先就已经制作了仁丹专门来防止自己晕船,但考虑到余管事他们的货船要比客船大得多,行驶在江面上也要稳重的多,再加上和他们已经同行了一段时间后感到彼此都比较熟悉放心,所以就临时决定和他们一起乘船进汴京。

第三章 壮丽

    王静辉所乘坐的船从颖昌府的码头出发,经滨河过长葛后转入惠民河,根据余管事的叙述,他们将在惠民河中一路行驶七八天便可以直接到达汴都开封了。白天王静辉不时的看到有很多船队或是超越他们,或是与他们的船擦肩而过,听余管事说这些船有的是运盐的、丝绸、纸张、漆、米、茶或是银两的官船,还有船舱分为几层的客船,着实让王静辉幻想到汴都到底有多么繁华。

    “这算什么!咱们还没有走汴河和广济河或是蔡河,那些河上的船更多!”余管事看王静辉看这些船出神的样,随口抛出一句话把他原先对汴都繁华的设想彻底打翻,好像他是个土豹子一样没见识,让王静辉好一阵郁闷。

    经过六天的航程后,他们已经非常接近开封了,不时经过一些很大的靠河的村镇,这些都是开封外围的卫星城,这些在行政上和确山一级的县城却要比确山的规模大上两三倍,余管事告诉王静辉明天一早他们将会在开封十里外的码头停靠下船,这让他兴奋的晚上差点没有睡着觉。

    汴都巍峨在平地,宋恃其德为金汤。

    当王静辉第二天下船后走到里开封不到三里远看到它巍峨的城墙的时候,脑袋中非常自然的就冒出了这么一句黄庶的诗句来。这是一座用石灰粉刷过的高墙,差不多高十二米,宽十八米,当王静辉他们下船后,将郊区远远的甩在身后,这座巍峨的城墙很快便屹立在王静辉的眼前,虽然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小雨,但这丝毫没有浇灭他游览开封的兴致。

    历史书上曾经解释过:圣人认为天圆地方,所以理想的城市格局应该是四四方方的,这就是中国城墙为什么是四方形的。按照这种学说,宋朝的皇帝和臣子们也都做过努力,但全都失败了,这让当时读书的王静辉感到迷惑不解,但他穿过五十多米宽的护城河,从朱雀门进入开封看到城内的景象的时候就恍然大悟了: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在进了城门后,王静辉便和余管事他们分手了,他独自一人在熙熙攘攘的汴都街头游荡,内心中不断感受着这一千多年前中国首都的风采。大街上到处可以看到人畜的身影,低层的劳动者穿着质地粗糙的衣裤和草鞋,但人群中总能看到一些身穿两袖过手、长及膝盖的宽大丝袍的人,余管事曾经告诉过他,那些人是大大小小的官员。不过在街头能看到这么多的官员还是让他感到很惊讶,虽然汴都集中了北宋差不多五分之一的官员,但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多啊?!看来北宋的三大弊病:冗兵、冗官、冗费,自己先在这里见识了一下冗官。

    随着大相国寺的晨钟敲响,一阵春风拂起,王静辉也慢慢的游走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中,河水中有两岸杨柳袅袅的倒影;运河码头附近传来此起彼伏的船夫号子鼓动着列列白帆;皇宫里的殿宇楼台露脸了,宣德楼、大庆殿、延福宫、福宁殿、崇政殿、保和殿、睿思殿、紫宸殿还有很多王静辉叫不上名字宫殿的屋脊飞檐,越过参天松柏的枝头,让王静辉得以从街上窥见皇城的雄伟和精制。宣德门前至南薰门长达十里、宽为二百二十步的大街,不仅是帝王銮驾、卤簿出入、诸国使者晋见的必由之路,而且是大宋王朝繁华强盛的象征。御街大道两侧,是两条宽为五丈的带状河,玉石砌岸,晶莹生辉。水中荷莲,春时翠绿生津,夏秋花香醉人。带状河两岸,栽种这两排懒洋洋的垂柳。

    此时,御街两侧,人流如潮,各色人等,竞现神通。商人交易赚钱,恋人倾心定情,达官携妓游春,文人赏花觅诗,乞丐讨食,扒手逞能,“光棍”叫卖春药,“瞎子”打卦算命,驿馆举牌招客,酒楼散酒买名,妓女分茶设套,艺伎弄情卖声,浪子闲逛,暗探听风,王公寻花问柳,墨客卖画谋生。河面上,轻舟荡漾,琴声缭绕,歌声缠mian;河岸边,人群熙熙攘攘,嘈嘈切切。

    面前已是天汉桥,是汴河流入京都后十三座桥梁之一,因位于御街之上,桥头建筑华丽,桥身石雕成群,成为京都景观之一。此刻,桥下河水滔滔,清澈见底,舟船帆樯盛装,满载宫用物品结队而过。王静辉站在桥上俯身扒在栏杆上看着桥下来往穿梭的各种船只。

    走下天汉桥,往西一拐,便是曲院街,由于王静辉人生地不熟,所以没有敢往小巷子里面走只选择沿大街边走边看。各色店铺的旌旗幌子迎风飘展,各色吃食的叫卖吆喝声扑面而来。他想起余管事说起的王楼山洞的“梅花包子”、曹婆婆店铺的“五香肉饼”、鹿家分茶的“鹅脯、鸭脯、鸡脯、兔脯、鸽脯、鹌鹑脯”、黄胖子店的“血羹、粉羹、头羹、石髓羹、石肚羹”……

    想到这王静辉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不禁食指大动,从身上搜出几十文散钱挨着小吃摊一溜儿吃过去。拍拍装满各种小吃的肚子,王静辉满意的笑了,在街头随便挑了个茶楼便要了二楼临街的位子,泡上一壶清茶看起街头的风景来了。

    虽然王静辉穿上了一袭月白大袖长衫,青色腰带,厚底缎子鞋,从服饰上来说已经和周围的宋朝人相比没有什么区别了,但由于他的头发与周围其他相比实在是太短了,所以坐在茶楼里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周围的茶客们不时的抬起头对他行注目礼,这让在欣赏汴都风景的时候多少感到有些不快。“待会儿休息够了一定要买顶帽子,否则我会被周围的目光给杀死!”王静辉心中暗暗想到。

    喝完茶后,王静辉立刻离座到街上寻了家衣帽店买了顶青色的帽子,虽然样式上让他感到有些不伦不类,但它正好能够遮住自己的一头短发,而且样式非常轻便,所以也就将就着用了。

    在街上又逛了会,王静辉便找了家比较干净整洁的客栈住了下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行李后,他便坐在屋内的桌子旁,推开窗户看外面的风景。看着汴都开封的繁华,王静辉不禁又摇了摇头:可惜啊,再过六十年,这座闻名世界的大都城将会被金军给攻破,到时候什么繁华都变成了虚幻!

    “我能怎么办?”王静辉轻轻的问了自己一句,“我什么也办不了!”他突然有种想立刻离开这个繁华之地的冲动。“这个宋朝已经没有救了!就算我给它造出枪支火炮又怎么样?现在宋朝的武器已经是世界第一,有上百万的正规军队,实力当属第一,但这些东西并不能挽救宋朝的命运,这还要看那个皇帝老儿和那些诗词书画样样精通唯独打仗不通的大臣们的意思!除了两年后的神宗赵顼以外,今后的皇帝都是一群饭桶软蛋,可惜王安石太过强硬,白白浪费了这个有为皇帝的生命!”

    看着远处金碧辉煌的皇宫和街头人来人往的人群,王静辉无奈的笑了:“你们的命运我全知道,但我也没有办法,我改变不了历史的!我只能让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舒服一些,却无法顾忌你们的生活了!”

    要说他不想改变宋朝的历史,那连自己都不相信,但当他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一想想内有蔡京、吕惠卿在加上今后源源不断、前赴后继的秦桧等贪官奸相队伍,外有辽、金、西夏还有那个驰骋亚欧大陆未尝一败的蒙古,王静辉就什么心思也没有了。王静辉觉得自己再厉害,在面对历史的时候自己也不过是一只蚂蚁而已,除非他能活上两百岁并且这个国家由他掌控才有可能不被铲平,但那可能吗?!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王静辉望着远处的风景默默的说道,“你生的太不是时候了!如果明朝和你对调一下的话,那中国的历史将会被改写,也就不会有那一百多年的悲剧了!”在他的眼中,宋朝就像一个早产儿,生在这个时代是它的悲剧,它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刀和勇气,而旁边的几个大国什么都没有,但偏偏都是一群屠夫和强盗,这也就注定了它的命运。

    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王静辉失眠了,面对灯火辉煌的开封,他独自在窗前静坐了一夜。他知道历史上英宗皇帝在去年刚取消了宵禁的命令,从此北宋直到灭亡的那一天,开封的晚上都是如此迷人。

    第二天一大早,王静辉便匆匆收拾东西结账后上了去扬州的客船。他改变了自己准备在汴都开封住下来的计划,昨天他被自己已经知道的历史折磨的够呛,所以连在开封住几天的想法都没有了,就这样急急忙忙的离开开封,准备乘船到扬州去看看江南的景色。

    坐在去扬州的客船上,王静辉对着河面上来往不断穿梭的船队和越来越模糊的开封城墙出神。“难道就这样作一辈子驴客?”他对着微波荡漾的河面轻声的说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汴都开封的繁荣全都依赖这些四通八达的运河和路面官道,一次运河淤塞便意味着各地的赋税不能及时到达京城,同样滞留在各地还有堆积如山的各种货物和铜、银钱:一次旱涝灾害便可以使上百万人陷入饥荒的境地,甚至会发生人吃人的惨剧!

    不说远了,光是明年就会有一场水灾危及汴都开封。“会京师大雨,水潦为灾,宫廷门外,俱遭淹没。官私庐舍,毁坏不可胜记,人多溺死。”想起明年将要发生的水灾,王静辉口中不禁轻声背出了蔡东藩在《宋史演义》中描写这场水灾的一段描写。这还是自己在五岁的时候爷爷为了启蒙自己文言文感觉的时候让自己看的,他又想念自己原来生活的那个时空的亲人了。

    王静辉是川中有名的中医世家在这一代重点培养的接班人才,不仅对家学中医十分精通,更是在爷爷的鼎立支持下改学西医,希望自己能够振兴中医,更好的医治周围的群众。王家的声名不仅是靠中医技术高明,更是因为王家世代对周围百姓扶危济困带来的。家乡祖屋大堂上那“医者父母心”的牌匾即使在十年*的冲击中也被当地的百姓给保护起来,更是王家医德的证明。

    “医者父母心”这条家训是王静辉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的,爷爷的竹鞭和淳淳教导还回荡在他的心头。想到这里,王静辉拍在身前的茶桌上轻声的说道:“还是做个扶危济困的名医吧!广泛传播医术,悬壶济世多少能够减轻百姓的痛苦,这些自己还是做的到的!”想通后他高声叫到:“船家!停船靠岸!”

    付给船家银子后,王静辉把自己的药箱和行李扛在肩头便下了船,好在刚离开开封不久,下船的地方还能远远的望到开封的城墙。他下了船后拦住一辆去开封的马车,许诺好银子后便搭乘马车又回到了开封。

    再次来到开封城,王静辉的心中已经是两种滋味了,他对开封的繁华已不再关心,心中只想着如何能够开始自己的行医大计:“既然改变不了历史,那我也只能做我自己能做的事情了,悬壶济世做一个为百姓解除病痛的医生好了!”

    王静辉进城后没有到他昨天住过的客栈,而是又找了间条件比较差了点的客栈住下。没办法,既然决定要当扶危济困的神医,那以后的银子可要省点花了,这种神医可不是好当的。当然王静辉到不至于自虐到住大通铺客栈的地步,虽然说是简陋点也是单人客房,只不过比较偏僻一些罢了。

    王静辉坐在桌旁正在思考如何开始他的行医生涯,当游医?他可不愿意,游医的一套行头跟骗子没什么区别,况且现在是起步阶段,赚钱是很重要的。他想起了明年将要发生的水灾,为了多救人必须有充足的药品和粮食,他需要大量的金钱去购买这些东西,当游医只能给底层穷困的百姓治病,不用他倒贴钱就不错了,哪还能去狠心盘剥这些已经穷困潦倒的贫民?!等自己有了雄厚的基础,再去救济那些贫民更稳妥些,否则现在就是去挣那些虚名,到时候也救不了几个,还不如等有了钱后救的多。“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经典名言,王静辉还是非常明白的。

    什么能够在短时间内挣到最多的钱?!自己开药店?本钱不够啊!到了开封后王静辉才知道银子的重要性,这里虽然要比在确山也颖昌府繁荣无数倍,但它的物价也同理比其他地方高的多。在唐州的时候,请这么多人一起大吃大喝了几天也没花掉二十两银子,在颖昌府独自一人吃一顿普通饭菜需要一百文,到了开封吃住一天就需要一贯了。

    到医馆去当坐堂郎中?也是个好办法,自己的中医秉承家学,中医医术是非常高的,当个坐堂郎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钱来的太少了。而且以后自己独立出来后可能在名声上还要受到就职医馆的牵制,对自己今后的发展可十分不利。

    想了半天,王静辉也没有想出一条能够本小利大的快速生财办法。“难怪有人说用一万块钱去挣一万块钱很难,但如果用一百万去挣十万却是轻而易举!”他在心中不停的嘀咕着,“想来想去也只有出卖药方一条路可走了,我可怜的药方啊!仁丹肯定是第一选择,云南白药和仙鹤膏就先留着吧,这两种药多少和军用物资挂钩,还是等自己有了本钱在慢慢做吧!好在这个时代对于制作中成药这方面的技术还很有限,我脑袋里的药方还多着呢!”

    王静辉把医疗箱放在床上,他对着这个大箱子默默的说道:“这箱子现在是唯一证明我来自于未来世界了!”打开箱子,里面的各种药品和一套简易手术器具整齐的码放在医疗箱中。仁丹、仙鹤膏、云南白药就放在最上面的一层,当时考虑到医疗箱的体积,除了多备仁丹以防自己旅途中晕船外,其他两种药品只做些样品而已。

第四章 鉴宝

    这些中成药在王静辉的眼中还十分原始,但却是他来到这个时空后第一次自己制作的成药,眼下是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虽然舍不得也没有办法了。“等老子有了本钱,什么铅活字印刷、水力织布机、火柴、肥皂、水泥、玻璃……老子非要把开封城给买下来!”他心中狠狠的说道。

    突然他灵光一闪:玻璃?!自己的医疗箱中不是还有两个玻璃杯吗?在这个时代这恐怕是独一无二的超级珍品了!王静辉赶忙又打开了医疗箱,从中取出了那两个玻璃杯,其中一个是他自己喝水用的,另外一个是给病人用的杯子。这可是中国人到了清朝都没有掌握的技术啊,现在拿出一个来卖,恐怕会卖出个天价来吧?!

    想到这里,王静辉心中的惆怅全部都一扫而空,剩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把这个玻璃杯安全稳妥卖出去的问题了。他又在开封城里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在街上转悠,买了一个做工精细的楠木盒子,将其中一个玻璃杯用上好的绸缎包裹好,剩下的那个玻璃杯他又放回到医疗箱中想留个纪念。带着这个装了玻璃杯的楠木盒子,他到了开封最大的珠宝店徐氏珠宝行。

    徐氏珠宝行是一座四层高的砖木结构的楼房,王静辉不知道它是否是开封最大的珠宝店,但它的规模是王静辉在开封城中见到最大的珠宝店。他刚走进正堂,一个店小二就忙跑上前对他说:“这位客官,欢迎光临本店!本店有各种金银珠宝首饰,请问您需要什么?”

    王静辉心中感叹道:“看来这个时代的服务员比一千年后的同行水平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差,如果不是穿着宋朝的衣服,我还真以为又回到了原来的时空了!”他说道:“这位伙计,我能不能见见你们的管事,我这里有件珍宝想请他过过眼!”

    店小二一听王静辉这样说后就非常有经验的请我到一个偏僻的房间喝茶,而他则是去请管事去了。没过多长时间,之间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走进屋内说道:“在下姓李,这位公子想必是有什么珍宝请蔽店鉴定吧?”

    王静辉回答道:“这位先生,在下有一件异宝想请先生看看。”说完,他便把楠木盒子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将包裹玻璃杯的绸缎打开,那只用来赚钱的玻璃杯就安静的躺在盒子里。

    李管事看到玻璃杯的表情十分有意思,不屑、惊讶又变成了呆滞,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的将玻璃杯从楠木盒子中拿出来,放在手中观看,眼中冒出了让王静辉胆寒的目光,好一会儿他才长舒一口气说道:“公子此物似是海外胡商曾经高价贩运的玻璃器皿,他们的物品我也曾见到过,但没有一件可于公子的相比!公子的玻璃杯不仅要比胡商的纯净,而且杯壁上的这株兰花也是胡商所有玻璃器物上所未有的,只不过这株彩色兰花的画法到是落了下乘,但也算十分难得。此物当可价值千两白银!”

    听了李管事这么一大通评语,王静辉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要来宋朝的话,我就带上它一箱子玻璃杯来不就得了吗?!”但他这些想法也只是在心中腹诽一下而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端起茶碗轻轻的吹了吹喝了口茶说道:“李管事真是好眼力!这只玻璃杯是我师傅的心爱之物,不过为了周转银两,所以才忍痛割爱转让的。”

    李管事听了王静辉这句话后眼中冒出了热切的目光说道:“难道公子有意出让此物?!我徐氏珠宝行虽然不能说是这开封城里最大的一家,但一直在客户中间有极高的名声,如果公子有意出让,我徐氏珠宝行可以出两千两白银买下!”

    王静辉并没有直接回答李管事的话,反而不着边际的问道:“李管事,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阁下,你们徐氏珠宝行如果再将此物转卖的话可以获利几何?当然这是你们的商业秘密,在下问得唐突,您可以不必回答!”

    李管事将手中的玻璃杯轻轻的放回到楠木盒子里面,做到他的对面说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回答的,一般来说我们徐氏珠宝行出售的各种首饰珍宝绝大多数都是自己工匠打造的,很少是从外面收购在转卖的,但也有一些,不过都是加价一成再卖出。毕竟这种生意不是我们的主业很少去做,所以对我们的生意影响很少。”

    王静辉听了他的回答后说道:“李管事真是个坦白的君子!”

    李管事抬手摇了摇说道:“君子到是不敢当,只不过敝店从小到大所凭的不过是‘信义’二字罢了,万万不可做那些古玩贩子的欺诈买卖!”

    王静辉朝他一拱手说道:“凭着李管事这句话,我王某人便将此物交给你们店处理了!但我有个更好的想法不知道李管事感不感兴趣?”

    “那就多谢王公子的信任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静辉对他说道:“李管事,在下想请你们徐氏珠宝行出面邀请这开封城里的富贵人家一同来对这个玻璃杯进行竞价购买,价高者得。起步价为一千两白银,每次竞价至少加价五十两白银。我将会以最后拍卖所得的两成作为对你们徐氏珠宝行的报酬,如果不幸真的只拍出了一千两白银,我也会作价两百两白银作为你们的报酬,你看如何?”

    “公子可真是大手笔,我同意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普通的老者,李管事看见他后立刻站起来对王静辉说道:“这位是敝店的东主!”

    王静辉刚想站起来说话,就被老头儿挥手止住了,他小心的拿起玻璃杯说道:“既然王公子这么豪爽大方,敝店也不能显得小气。这样吧,如果此物真的拍不出两千两白银的话,敝店将出两千两白银买下,也不用再收公子的报酬了,大家就当此做个交情了!”

    王静辉到是非常佩服这个时代的商人了,虽然中国的古代的历史典籍将他们形容的非常不堪,但他们的道德水准比原来时空的同行可高尚多了,他说道:“好吧,就如徐老所言,晚生对徐老的胸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即使这次买卖做不好,晚生今后定会报答徐老今天的恩义!”这次他说的话可是发自内心的,假如这次拍卖失败的话,王静辉就会考虑将来交给徐氏几项技术以作为补偿。

    徐老摆摆手说道:“王公子此言太过了!这个玻璃杯晶莹透亮,虽然杯上的纹饰画笔差了些,但要比胡商手中的货可强上太多了,老夫对这个杯子十分喜爱,就算卖不出去,老夫也可以作为自己的收藏!”

    王静辉听了他的话后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徐老真是坦荡之人,在下如果在欺瞒老丈就是不义了!其实在下有办法做出这种玻璃器物,虽然质地比不上这个杯子,但其价格却比海外胡商的货要便宜的太多,几乎能够使所有的小康之家都能用上!晚生现在要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没有起步的资本,所以才会将此物拿出来拍卖,但晚生已经决定,如果此物落在我大宋百姓的手里,我将会重金赎回;如果此物落在外族手中,我就会让他吃个大亏!既然老丈对此物如此喜爱,这使得在下不敢欺瞒老丈,所以这次将实情说出,但请徐老体谅在下的苦心!”

    徐老和李管事听了王静辉的话后都惊呆了:这么一个玻璃杯他们出价两千两白银,折算起来就是两万贯!就这么一个稀罕之物如果能够大量生产,变成半贯钱就可以买的到的话,那这次交易徐氏珠宝行明显要把内裤都要赔进去!其实王静辉对于今后有资本后要赎回这个玻璃杯的想法是真的,但他感到这个徐老实在是个可爱高尚的人,所以才现在就把所有的打算都给他说出来。

    徐老说道:“公子也不愧为坦荡之人,能够把此重要的秘密告诉老夫,不过公子所做之事为何事?”

    王静辉说道:“在下从小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幸好遇到了恩师才由他老人家一手养大,还得蒙他老人家的恩赐学会了一身本事,三年前恩师驾鹤西去,最近我才下山行走天下。在下最擅长的莫过于一手医术,可如华陀一般为人开刀治病,但没有本钱开设医馆,所以才想到拍卖这个玻璃杯。这个玻璃杯子是我恩师之物,我虽然能够制作玻璃器物,但很难做出与这个杯子相提并论的玻璃器物。”

    王静辉可是真话假话一起上,关于身世来历肯定是假的,但他做不出与这个玻璃杯质量同样的东西也是真的。虽然他是个医生,但基本的化学还是知道的,他可没有办法去处玻璃原料中的铁离子,所以也就做不出纯净度这么高的杯子来。

    徐老和李管事听了这话后更是赞叹不已,毕竟华陀的传说摆在那里,几百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像华陀那样在外科上有如此高的建树。徐老思考了一下说道:“公子需要多少钱才能开的起医馆呢?老夫可以赞助!”

    王静辉说道:“多谢老丈关心,但徐老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医生即使他的医术再高明,但他终其一生能够救几个人呢?!晚生的想法不仅是开医馆医治病人,还要开中药作坊,将中药制成廉价方便的成药,并且还想开设医学传播医术,培养更多的医生以解救更多的百姓!这些都需要金钱的支持,所以晚生才会拍卖恩师遗物,我想恩师在天之灵也会赞同晚生的做法!”

    徐老走到王静辉跟前朝他抱拳鞠躬,王静辉连忙止住了他:“徐老这是何故?晚生那能经徐老一拜?”

    徐老正色说道:“公子悲天悯人,当然经得起老朽这一拜!我辈商人即使在重义轻利,也比不过公子活人无数!这件玻璃杯拍卖敝店承下了,至于报酬就分文不取!既然公子还想坑契丹人一把也包在老朽身上!”

    双方又互相推辞了一下,最终徐老接受了王静辉许以的两成报酬,而由徐氏珠宝店负责联络开封有名的富人商贾,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契丹商人。出乎王静辉的意料之外,在开封的契丹商人也有不少,而且大都是巨富之辈,这还是因为大宋缺马马匹的价格十分高昂,而契丹拥有大量的马匹牛羊,所以契丹的牧场商人在开封都大发横财。平时这些契丹商人都嚣张的很,弄得大宋商人很没有面子,所以徐老听到王静辉有办法大量生产玻璃器物后,更加坚定他把这只玻璃杯高价卖到契丹商人手上的想法。

    一切环节都商讨好了后,王静辉拒绝了徐老留他吃饭的邀请,将玻璃杯寄放在徐氏珠宝店后,就离开徐氏珠宝店,心情大好的到街市上闲逛去了。没过两三天,开封府的大街小巷上都知道了徐氏珠宝行将会在六月初五那天公开竞价拍卖一只珍贵的玻璃杯,与会者必须带有一千两以上的白银才可以参与,这可是大宋汴都近年来少有的新鲜事,所以闹得满城皆知。

    同时徐老派李管事到客栈来找王静辉,告诉他:徐氏珠宝店已经遍请各地商贾看过玻璃杯,效果非常好,估计成交价格在三四千两白银不成问题!而且他还安排了两个人专门与契丹商人抬杠,准备在拍卖会上与契丹商人斗富:既然决定坑的就是契丹商人,也就不在乎再多让他们出点血!

    王静辉这几天也没有闲着,他主要是跑遍了开封各大书局,几乎将开封市面上所能找到的医书都收购了个遍。但这一举动也使他彻底变成了穷光蛋,还好徐老听到他缺钱的消息后,让李管事送了一千两银子过来,要不然他这几天就要露宿街头了。他也没想到大宋的书籍会这么贵,不是已经有了活字印刷术了吗?

    王静辉这才了解到在这个资讯并不发达的时代里,活字印刷术传播的速度是很慢的,还远远没有达到普及的程度,而且活字印刷术所印刷的书籍和雕版印刷的质量简直就是一天一地一样差的实在是太多了。这种差距的效果和自己原来时空中正版书籍和最粗陋的街头黄色小报刊相比差不了多少,以至于活字印刷术现在只能印刷一些不入流的书籍和小报。而且纸张的价格也吓坏了王静辉,不过好在纸张的种类繁多,要不然他该怀疑这个时代比较穷困的读书人是不是要学岳飞那样在沙土盘上来练习书法了。纸张的昂贵和雕版印刷成本的高昂使得王静辉不禁联想到原来时空中那些价格高昂的正版书了。

    虽然在确山的时候也曾到书局中想买点当时的医书看,但种类太少所以也就没有买成,开封府固然比确山繁荣上万倍,但书局中的医术还是不算很多,而且版本也不同。因为此时历史上的“校正医书局”还没有成立,(历史上1057年韩琦上奏折给仁宗成立校正医书局,本文篡改历史,为了让王静辉活得更加滋润点,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他当代医神的地位,所以就……)所以市面上的各种医术有很多版本,王静辉知道这只有等治平三年的时候,韩琦上书英宗成立校正医书局经过十几年的努力才把这些这些版本全部统一,后世所读的《素问》等最主要的医书版本都是在这个时代才形成了一个标准版。

    想到这里,王静辉决定立威的最佳时刻到了:老子把《素问》、《伤寒论》、《脉经》等校正医书局十几年的成果提前干出来,恐怕自己的名声将会超越古代所有的名医,让后世名医也要高山仰止……

    这个内心极度爆棚YY的想法立刻就让王静辉那剩下的一百多两银子变成了几十卷的医书,要不是李管事想和他到外面喝杯茶时发现他那经济非常窘困的样,他可就真的成为第一个乞丐名医了,要知道拍卖会还有半个月才举行,而他的钱袋中只有几百文铜钱了。

    徐老听到李管事的汇报得知王静辉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援助之手:奉送一千两白银,并把他接到自己的宅院中居住。王静辉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当然不会再做推辞了,当然他并没有忘记把那一千两白银中的四百两变成各种医书,从此徐老安排给王静辉的独立小院子变成了医学图书馆,开封市面上所能找到的各种版本的医书都被他搜罗一空,在这里他一边疯狂的阅读各种医书,一边等待拍卖会的召开。

    他虽然住在徐老的住宅里面,但他还是非常小心的,毕竟他读过的书告诉他,古人在自己居住的地方规矩是很多的,但他令他非常奇怪的是李管事也经常毫无顾忌的跑到徐老的后院,后来才知道徐老没有子嗣,李管事是他已故好友儿子,从小就是他养大的,准备在他百年之后就继承这家珠宝店。

第五章 竞拍

    其实王静辉用不着去买这些不同版本的医书的,从小到大,他都是在爷爷的竹鞭下将这些经典中医著作背的滚瓜烂熟,再加上他天生记忆力强悍,连《医宗金鉴》和《本草纲目》这样的超级巨著都能捻之即来,直接写出这些经典著作对于他来说一点儿困难都没有。但是他自己可不是那么想的,重新修订这些经典著作固然是件天大的好事,但在修订过程中有多少正确的东西被删掉了呢?!

    宋代的这些名医们为了追求绝对的权威,决不可能将自己没办法证明的理论加在上面,但这些没有办法证明其正确性的理论就被这么无缘无故的删除了,想到这些,王静辉的心中就不禁黯然:中医理论即使是放在一千年后的时空中,凭借那么先进的科学技术排除万难才证明一些本来是被人们认为是谬论的理论居然是正确的,而现在这么落后的条件下,又有多少东西被怀疑是错误的而被删除呢?所以他决定遍读医书,凭借着他的行医经验和后世的科学理论来进行筛选。

    幸好可能是来这个时空的时候王静辉的身体发生了令人惊奇的异变,看书简直就是一目十行,配以变得更加惊人的记忆力后再加上每天只用休息两个时辰。看似吓人的半屋子医书,在这些超能力的帮助下,他只用了半个月就可以倒背如流了。“这是不是表示今后我可以准备苦读一个月就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了呢?这个方案看似可行!”王静辉嘀咕着。

    他买来大量的纸张进行写作,好在自己曾经对书法下过苦功夫,你很难想象一个医生没有一手好字。在读大学的时候,大多数同窗都拜在怀素狂草的门下,但他却苦练楷书和行书并且还拿过奖,不过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个以往让他很自豪的技能变得比垃圾还不如:所有会写字的人都是用毛笔写字,更何况这个时代还诞生了苏、黄、米、蔡四大书法家,他这一手早就不值钱了!

    对于王静辉而言如果用毛笔完成自己的著作,那可真是一场恶梦,不说别的,一部《医宗金鉴》就已经超过千万字了,如果用毛笔写,恐怕要写到下个世纪了。所以他朝管家要了许多鹅毛,削成鹅毛笔粘墨来完成著作。

    有了鹅毛笔这件攻坚利器,王静辉可以用肋生双翼来形容,仅用了十三天他就完成了《素问》、《脉经》和《针灸甲乙经》三部医书的修订注释工作,但他并没有拿出去交付出版,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现在在这个时代的医学界,哦不,是在杏林中没有闯出什么名气来,就是出版了也被人当成垃圾;另外一方面的理由更为有力:就是没钱了!

    终于等到拍卖那一天了,早上王静辉为了在拍卖会上达到最理想的目标:把玻璃杯拍出一个天价来,并且这个天价是由契丹商人拍出来。为了这个目标,他有专门找了徐老在书房中密议了半个时辰后,这才和徐老一起来到徐氏珠宝店。

    到了徐氏珠宝店后,王静辉才知道此事先前和徐老与李管事一起策划的广告战所取得的效果:徐氏珠宝店的门前停满了各种马车和轿子,一直排满了半条大街。他心中想到:看来云集到徐氏珠宝店的财富将会达到一个天文数字!如果从未来带一挺机关枪来抢劫,那可就发死了!

    进入拍卖大厅也就是徐氏珠宝行的正厅,里面整齐的排列着桌子和椅子,坐满了身穿各种服饰的人。王静辉仔细打量了一番除了十来个明显是游牧民族服饰的商人外,还有两个碧眼的胡商。“这十来个游牧民族服饰的商人就是这次拍卖会上待宰的羔羊了吧!”王静辉想到这里,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按照原先和徐老商定的计划,王静辉今天也坐在了竞价席位上,他刚坐下,旁边服务的店小二便送上一杯清茶、各色干果和一个标着座位号的牌子。王静辉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后,便开始大量起这个大厅中的竞买者了。

    “当当”李管事在拍卖席上敲响了小铜锣,“各位买家,欢迎光临本店!这次本店受人之托拍卖一只极品玻璃杯,此物大家都预先鉴赏过,在座的各位都有心收购此物,但本店实在是无法公平的决定出售给何人,所以便想出了这个拍卖会的法子,各位竞拍,价高者得!拍卖会的规矩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但为了公正我再次宣读一下:一,价从口出,一出则如白布染皂,不可更改!二,此次交易是真金白银全部到场,各位出价后必需出示金银或其它替代品,但替代品只能以最低市价来成交,本店专门请了‘览宝斋’的坐堂监事胡先生以鉴别替代品的价值,相信大家都相信胡监事的眼力吧?!三……”李管事洋洋洒洒的把王静辉和他们几个人事先约定的“拍卖守则”念了个遍,最后高声宣布:“拍卖开始!”

    “一千一百两!”这是他们事先安排的托儿在报价,因为王静辉和徐老虽然对玻璃杯的魅力很有信心,但为了调动场内竞拍的气氛,所以特意嘱咐了那两个托一定在开场的时候大杀四方。

    “一千二百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两千四百两!”自从李管事鸣锣开始后,还没有等底下竞拍者回过味来,那两个托便把价钱翻了一番多。

    “两千四百五十两!”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终于忍受不住出手了,那两个托完成任务后当然不会再出手了,剩下来就看真正的竞拍者的表现了。

    “两千六百两!……”现场的气氛终于被调动起来了,李管事虽然没有经过拍卖师的培训,但在王静辉的眼中,他比二十一世纪那些拍卖师还能调动现场竞拍气氛,在他不动声色的主持下,一个少女在竞拍的时候走上前台用玻璃杯表演起茶艺来了。

    这个时代斗茶可谓是一种风尚,当台下的竞拍者看到少女表演的茶艺后,更是火烧猴子屁股似得举牌竞拍。但让王静辉比较遗憾的是那几个契丹商人在一旁喝茶聊天,与场内的火爆气氛极不协调,但当他发现这些契丹商人眼中不时冒出轻蔑的眼神后,他微微的笑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竞拍后,继续跟进的人已经很少了,只剩下三五个忠实的竞拍者,但此时玻璃杯的价格也被炒到了一个让王静辉眼热的程度:一万两千两银子。

    王静辉打开折扇扇了扇平息了自己内心的火气,看了看还在坚持的竞拍者:六号桌上坐的是两个年轻男子还在悠闲的喝茶,看来还能坚持一会儿;十五号和二十三号桌上各坐了一个老者,其中一个正在用手绢擦汗,看来是坚持不住了,另一个更有意思,每次只加价五十两,看来没有什么潜力。

    当价格升到一万五千两的时候,十五号桌的竞拍者终于不再举牌放弃了。“一万五千五十两!”一听就是二十三号桌的老头儿,他报完价后还万分关注的看看六号桌的两个年轻人,但他很快就失望了。

    “加两百两!”正是六号桌上那个年龄略微显得大些的男子在报价,他每次都是加价两百两,也是非常有规律。

    “一万五千两百五十两!还有没有加价的了?一!二!”李管事正在那里卖命的蛊惑着,此刻他也是异常的兴奋,他此时的形象和王静辉第一次看到他那彬彬有礼的样子完全是两回事。

    老头儿还是不甘心,又加了五十两,这次报价使得台下众人哄然大笑。他都快用乞求的目光看看六号桌,但六号桌的年轻人显然还想加价,所以给老头儿报以一个非常抱歉的眼神,正想举牌加价的时候……

    “你们这些汉人就是那么小气!连加价都这么罗里罗嗦!两万两!”契丹商人座位上的竞拍者终于出手了!

    此时徐老也从后面走到王静辉这一桌坐下来轻轻的对他说:“契丹人终于出手了!那个报价的就是他们契丹商人的领袖,叫萧远封,是辽国西京道云内州大马场的主人,不仅在我大宋是第一大辽商,而且还听说他是萧太后的遗族,不过他与辽国官员关系甚好到是真的,大宋的官员与他有来往的也很多!”

    仿佛是受到了萧远封话语的刺激,六号桌的两个年轻人都显得十分愤怒,旁边那个男子举牌报价:“两万两千两!”

    听了六号桌的报价后,二十三号桌的老头儿终于挺不住了,不再举牌竞拍,剩下来的就是六号桌和契丹商人互掐了。

    王静辉听了徐老对那个契丹商人的介绍后,在徐老的耳边轻声说道:“让我们的人出手吧!每次在契丹商人的价格加上两千两,连续加上三次脱手!”徐老听了王静辉的话后点点了点头走开了。

    萧远封听到那个年轻人报完价格后哈哈大笑:“加三千两!”

    “加上一千两!”年轻人也毫不示弱,但王静辉感到他有些力竭了,再说当时李管事给他的报价是两千两,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公平合理的价格,能够坚持到现在还在竞拍的人都是对这个玻璃杯极度的喜爱才这样的,当然契丹商人显然把这里当成了他们出风头的地方。

    “笑吧!笑吧!”王静辉看着契丹商人那得意的神情,在心中冷冷的狂笑着。他招来店小二,那毛笔写了张便筏让店小二交给六号桌的主人。他刚写完便筏,二十一号桌的托儿已经加价两次了,六号桌与他联合起来对契丹商人施加压力,此时价格已经涨到了惊人的三万五千两了。拍卖会到了这个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大大的超出了喜爱的地步,完全是双方在斗气了。不过在王静辉的眼中,萧远封的实力和气势明显远远在六号桌之上,至于王静辉事先安排好的托儿只不过是浑水摸鱼罢了。

    六号桌上的两个年轻人刚刚报出三万七千两的价格后,就接到了王静辉给他们的便筏,中间那个年轻人看过便筏后用疑惑的目光朝王静辉看了看,王静辉朝他抱拳拱了拱手,那个年轻人也朝他点点头。

    萧远封接着六号桌又报出了四万两银子后,与他那桌的其他人继续大声说笑,全然不顾周围其他人朝他投来憎恨厌烦的目光。

    “四万八千两!”

    当王静辉听到这个报价后不禁将正在低头喝茶的头抬起来,原来是他安排的托儿报出来的价格。“这个托儿真是有意思!有胆色!”王静辉这才仔细的看到他是个棱角分明的年轻人。

    萧远封当然不会咽下这口气,一气之下报出了六万两的天价,报完价格后还朝那个托儿投以轻蔑挑衅的目光。

    “七万两!”听到这个价格后,王静辉也有些愕然了:这也太胆大了吧!

    “八万两!”萧远封几乎是喉出来的声音,目光如同饿狼一样狠狠的盯着那个托儿。

    “九万两!”那个托儿继续用不温不火的声音报价。王静辉疑惑的朝台下的徐老看看,不过徐老也有些愣神儿了,很明显,这不是徐老做的安排,是那个托儿自行其是。

    “十万两!”萧远封狠狠的盯着那个托儿,再一次报出了最高竞拍价格。

    那个托儿慢慢的喝了口茶,朝萧远封问道:“请问这位大爷,您现在有足够的银两来支付款项吗?!”

    萧远封听到这话后目光一滞,然后说道:“在徐氏珠宝行的后院,我萧某人提前备下了五万两银子,不过我这里还有八颗夜明珠,半个月前从览宝斋用十三万两银子刚买下的在这里,现在我作价五万两!”

    说完萧远封便从怀中掏出八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旁边的店小二用托盘装了后就送到台上览宝斋胡先生面前,胡先生一颗一颗拿起来仔细看后说道:“这八颗夜明珠确实是本店卖给这位先生之物,当值五万两!”

    听了胡先生的话后,台下更是一片窃窃私语声,而萧远封更是向那个托儿投以挑衅的眼神,而那个托儿的脸上更是一幅嘲笑他的表情,这让萧远封很是恼火,也让王静辉对他另眼相看,心想以后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年轻人。

    “既然胡先生都这么说了,在下没有什么意见了。佩服!佩服!”那个托儿面色平静的对萧远封一抱拳说道。

    萧远封听到这话后也是一愣,淡淡的对那个托儿说道:“英雄!”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台上的李管事。李管事看到他的目光后也醒过神来,说道:“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格?!一、二、三、成交!”

    萧远封脸上并没有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到台前签字后把玻璃杯中盛满的清茶一饮而尽,把玻璃杯放回到楠木盒子中后便和他的同伴闷声不响的一起走了。李管事在台上说了两句场面话后就散场了,这场拍卖会过程真是激动人心,但后来萧远封竞拍得手却来了个虎头蛇尾,一声不响的走了,令那些好事之人多少有些扫兴,只有少数人很有深意的看看那个敢和萧远封这种辽国巨富互相抬价的年轻人。

    王静辉找到李管事让他把那个托儿留住,等会要见见他。而他自己则是在店小二的带路下来到了一个普通的花厅,花厅中坐的正是六号桌的两个年轻人。他走进花厅后朝这两个年轻人一拱手行礼说道:“真是抱歉,有劳两位公子在这里久候了!鄙人姓王,是这次拍卖会上玻璃杯原来的主人。”

    由于在拍卖会上离他们比较远,除了在身形上能够判断出来他们就是六号桌上的竞拍者以外,王静辉连他们张的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楚,所以这才仔细打量了他们。这两个年轻人可能比王静辉还要小上一两岁,他们明显是以那个年龄稍长的年轻人为首,但他旁边的那个人让王静辉感到了很不自在,因为他们长的也太英俊了,一看喉结才知道他是个西贝货色,不过他们两个人在长相大体到是很接近,可能是兄妹吧。

第六章 赠杯

    当王静辉打量他们的时候,这兄妹二人也在仔细打量着他,尤其是那个女的当看到王静辉见到他们时候一愣随即就释然的眼神后,就感到自己的秘密好像被看穿了一样,脸上都有点发烧,到是那个年轻人很镇定,对王静辉说道:“在下姓赵名叶,这是我的兄弟赵予。不知道王公子邀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呢?为什么在拍卖会上传书让我们不要卷进竞拍的争斗呢?”

    王静辉笑了笑说道:“赵兄有所不知,这契丹商人向来妄自尊大,这次在拍卖会上有出言不逊,所以在下出手教训了他一次,怕把赵兄也牵连进去,所以才传书制止!”

    在赵叶旁边的赵予用非常清脆的声音说道:“这个玻璃杯是我们看上打算送给父亲做寿礼的,你让我们停止加价,可惜才没有买到!”

    王静辉听到这个声音后差点笑出声来,但他还是忍住了:怎么古代总有女扮男装的事情?“赵兄难道没有看到最后拍卖的价格吗?!在下请徐氏珠宝行的李管事鉴定过,此物不过两千两银子而已,最后让契丹商人居然拍出了十万两,整整高出了五十倍!这已经是义气之争了,难道两位公子要和一群疯狗斗吗?!”

    听了他的话后,那个叫赵叶的年轻人有些沉默了,旁边那个赵予还小声嘀咕道:“那也不能让那群契丹人小看我大宋无人!可惜我们真的喜欢那个玻璃杯,看来只有重新选择寿礼了!”

    王静辉看到他们的样子也颇有些同情,所以温言对他们说:“看来三位对此物到是非常喜爱!罢了,君子有成人之美,更何况你们孝心难得,你们在这里稍候些,我有东西送给你们!”

    说完王静辉也不等他们说话就走出花厅吩咐外面的店小二,叫后院的管家福伯到他的房中把他的医疗箱给拿过来,他有急用。不一会儿福伯便把他的医疗箱带到了花厅交给他。王静辉打开医疗箱,从底层拿出那个剩下的玻璃杯交给赵叶说道:“赵兄,你们就拿这个做寿礼送给你父亲吧!”

    赵氏兄妹看着手中的玻璃杯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王静辉用手轻轻拍拍赵叶的肩膀说道:“快回去吧!”说完他就转身收拾好医疗箱准备走出花厅。

    “王兄且慢!”赵叶在身后对王静辉说道:“王兄,在下在徐氏的后院寄存了两万两银子,虽然少了些,但希望王兄不要嫌弃!”

    王静辉转过身来对他们一笑说道:“赵兄,如果我要收了你的银子,恐怕半年后你该和那个契丹商人萧远封一起骂我了!快回去吧!你们不过花的是父母的银子,等赵兄自己创出一番家业的时候再来找我,到时候我会有更好的东西卖给你!”

    赵予疑惑的问王静辉:“你送我们玻璃杯以成全我们对父亲的孝心,为何半年后我们会骂你?!”

    王静辉坐在一张椅子上对他们说:“这两个玻璃杯虽然是师傅留给我的,但我拿一个拍卖用来开医馆救死扶伤,另一个送给你们以成全对父母的孝心,我想师傅是不会怪我的。其实这玻璃杯的制作方法我也会,只不过做出来的玻璃器物没有这两个纯净度这么好罢了。如果赵兄将来想对那个萧远封出口气的话,等我半年后大规模制作玻璃器物后,你花上一百两银子,买上它三四百个,每天在他门前砸碎一个,我估计萧远封的脸皮就算有城墙拐弯那么厚,也会气的回到辽国去!如果你们今天真的花了两万两银子买了这个玻璃杯,恐怕到时候你们就会和萧远封一起来骂我了!”

    他们兄妹二人听他这么一说,都被逗笑了。等他们笑过之后,赵叶对他说:“这么说王兄打算在东京开医馆悬壶济世了?”

    王静辉答道:“正是。本朝范相公曾有句名言:不为良相,但为良医;不能救国,但能救民。在下是个山野之民,立于朝堂之上恐怕会有损我大宋威名,所以就继承了师傅一身的医术,打算在这里开家医馆。我出山之后看到我大宋虽有不少杏林高手,但寻常百姓人家苦于没有太多家资,所以不能够很快的找到郎中治病而苦苦忍受病痛的折磨。而大宋时常又受到水患的骚扰,水患过去后必有瘟疫横行,我大宋百姓不仅要淹死、饿死无数,还要被瘟疫夺走更多百姓的性命,这让我们这些杏林中人看了非常痛心!所以我想出这个拍卖的法子来筹集大量的银子,一些用来开医馆救人治病,还要为我大宋培养更多的杏林医手,另外一方面还要开药厂,用廉价的药品解除百姓的病痛!幸好这个辽国契丹商人萧远封一次就送给我这么多银子,应该是足够了,哪能再让赵兄破费呢?”

    赵氏兄妹听后都很感动,对王静辉作揖行礼,吓的他赶快避到一旁连说:“使不得!使不得!”这不由的让王静辉想起第一次和徐老见面的场景。

    赵叶正色说道:“王兄心怀宽广,如果今后碰到什么困难就来找小弟,小弟虽然不才,但在东京这块地面上的官场有所结交,多少能为王兄出些力!”

    虽然他的话让王静辉很不舒服的联想的到后世一个名词——*,但还是对他说道:“那就多谢赵兄了,如果在下以后碰到什么困难,绝对会第一个想到赵兄!”三个人又说了会话后就相互告辞了。

    王静辉与赵叶兄弟,不,是赵叶兄妹告别后,便来到后院徐老的书房,在这里他要见见那个不服从命令的而又胆大妄为的托儿。走进书房后,就看到徐老和李管事坐在书房里面,李管事正在滔滔不绝的向徐老叙述他在拍卖会上的感受,一脸的兴奋,王静辉看到他在拍卖会上的表演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非常有能力。

    徐老看见王静辉进来后,便站起身对他说:“王公子,幸不辱命,效果要比你们当初预见的要好的多!这里是五万两的银子和那八颗作价五万两的夜明珠,你可以用这些来实现自己的抱负了!”

    王静辉抱拳给他行礼后说道:“多亏徐老和李管事大力帮忙,不然也没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多谢了!我想在下开医馆和制药作坊只需要这五万两白银就足够了,这八颗夜明珠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便留给徐老你做个纪念吧!”

    徐老赶紧摆摆手说道:“这可太贵重了!我可收不得,况且公子是个办大事的人,有了这八颗夜明珠岂不是如虎添翼?览宝斋的胡先生临走前还摇着头叹息的说道:今天拍卖玻璃杯的人可捡了个大便宜,这夜明珠单颗已是白银万两也难求,何况这八颗夜明珠颗粒均匀都是一般大小,和在一起更是珍贵无比,作价八万两就是便宜了,更何况是作价五万两?!王公子,这可是胡先生的原话,他的嘴可是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你还是留着给百姓多做些好事吧!”

    王静辉听后说道:“徐老可真是慷慨之人,不过有这五万两白银已是足够,我只不过是个医生,这等宝珠到了我手里不过是贱价卖掉,那岂不是明珠暗投?!徐老是做珠宝生意的,你留着正合适,就请徐老不要再推辞了!大不了以后如果有大灾,徐老可以用这些宝珠去做些善事,也好过在我手里无所用的好!”

    徐老和王静辉彼此推辞了好一阵,才由李管事出了个主意:八颗夜明珠一人一半。徐老和王静辉想想也是,最后各拿四颗夜明珠皆大欢喜。

    处理完拍卖玻璃杯的所得后,王静辉想起了那个在拍卖会上安排的托儿,就问道:“徐老,拍卖会上咱们安排的那个托儿在哪里?我想见见他,这个人到是很有意思,能够当机立断果真是胆大心细的很!”

    徐老笑着回答道:“此人是我店中一个老匠人的儿子,自幼非常聪明好学,处事机敏果断,所以才把他拉上来当托儿,他差点儿坏了公子的大事,不过如果没有他在最后那几次擅自报价,恐怕那个萧远封还不会把这八颗夜明珠吐出来,这么说来他还是立了大功的!”说完便让李管事把那个托儿叫进书房来。

    那个年轻人虽然是徐老店中一个匠人的儿子,但站在书房中却没有一丝一毫害怕拘束的样子,这让王静辉更是对他另眼相看。王静辉对这个托儿说道:“在下王静辉字改之,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卢绪字子明,不过一匠人之子身无功名,又岂敢称公子?”

    “在下见卢兄气度不凡,应该是读过几年书吧?”

    卢绪仍旧用他那不温不火的声音回答道:“在下只是在私塾中扫地为家中添些家用而已,没有读过书,不过整天看那些童生读书,自己也就会读了。”

    王静辉对他用这样的声音对自己说话一点儿也不感到生气,毕竟他是来自未来社会,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人心,况且自己是个医生更不能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所以非常心平气和的问道:“不知卢兄读过那些书?可打算参加科举吗?”

    卢绪回答道:“若想要功名对我来说是易如反掌,自我束发起遍阅诸子百家和各种儒家经典,虽然是靠借来的书断断续续的读完,但也是字字在心中!当今朝廷已经失去了太祖太宗开疆拓地的雄风,当今科举考试不过是几个文人举子在那里吟诗作对而已,已不复先帝主考策论民生之举,这样科举不考也罢!”

    王静辉越听越有意思,这个卢绪在他的眼中现在不过是个满嘴牢骚的评论家而已,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多少可以把他划为这个时代中少数清醒的人,这也算是非常难得了。他又问道:“那敢问卢兄的抱负是怎样的?”

    卢绪仍然不温不火的说道:“内革弊政,外逐强敌,有机会一展心中之所学!”

    王静辉也学着他那不温不火的语调问道:“却不知我大宋有何弊政,又如何外逐强敌?还请卢兄教我!”

    卢绪说道:“今日我大宋内部忧患重重,主要有三害:冗兵、冗官、财富尽汇集于京师……”当下就对着王静辉侃侃而谈,纵论中外古今局势。这些都是王静辉知道的所以并不惊奇,但他很欣赏卢绪这个人才,毕竟能够在这歌舞升平的时代中看到王朝腐朽没落的人不多。当然,早年的范仲淹是一个,再过两三年的王安石也是一个。

    想到王安石,王静辉对这个著名的历史人物到是没有什么好感,因为爷爷让他读的古书里面对他的变法评价简直是毁誉参半,所以他并没有像同龄人那样对王安石抱有十分正面的看法:毕竟对王安石变法大声叫好是*以后的需要,就像*时期对义和团开展的大张旗鼓的正面宣传一样不可信。义和团抵抗侵略固然是值得称颂,即使是失败也是证明中国人有血性,不肯屈服,但遗憾的是:死在他们手上的中国平民百姓比死在他们手里的八国联军还要多上好几倍,这就很难让王静辉对历史书上评价无条件的认同了。

    王静辉痛恨日本人写的历史,但对国人写的历史同样抱有怀疑的态度,现在他来到这个时代后,除了知道一些如英宗神宗什么时候完蛋和王安石变法的内容和结果这些重大事件外,还有就是这几十年间重大的自然灾害,其他重大历史事件的具体情况也很难从那些读过的史书上得到非常有用的信息。相比之下他更关心自然灾害的发生,毕竟这些自然灾害少则夺去几万人的生命,多则带走数十万人的生命!他关心更多的是人命,可无论中国处在哪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古代的时候人命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在现代虽然文明开化了许多,也会出现山西小煤矿不断事故频发的事件,也亏中国自称礼仪之国,连自己百姓的人命都不去珍惜,还能有什么礼仪?!

    听卢绪讲解国内弊政和来自国外的忧患,让王静辉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面前的就是那个著名的王安石,不过他的政治主张明显和后期苏轼的主张差不多,都是属于温和变法派的,与王安石动不动就采取“征诛”的强硬手腕大为不同,这让王静辉感到十分欣慰。

    这让王静辉突然有了一种想法:资助卢绪去步入仕途,让他参与几年后那场宋朝的政治社会大变革,凭着自己对历史大方向的把握和近乎无尽的财力与人望来支持他走上统治阶级的高端,这也许是一条改变历史进程的好办法。即使卢绪不能成功,在这个时代除非他造反,否则也不会有被砍头的危险,至多是流放到某个偏僻的地方去做官,大不了致仕由自己花钱把他养起来。

    “卢兄,你的看法很有独到之处,但我想问问你:你在开封住了有多少年了?中间有没有到各地去走走呢?”王静辉问道。

    “王兄,我在开封从小长大,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所以我也没有什么机会到处去走走。”

    王静辉站起来走到他身旁说道:“卢兄,所谓:读万卷书,走万里路。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读死书是成就不了什么大事的,正是:只有实地的调查研究,才能有发言权!大宋这么大,一个地方的好在另外一个地方就变成了坏,所以真正能够成就大事业的人应该到各地去走走看看!”

    “只有实地调查研究,才能有发言权?!”卢绪听到王静辉说的话后就不停的琢磨这句话的含义,“王兄,正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小弟错了,多谢王兄赐教!”

    王静辉对他继续说道:“卢兄,我大宋真值风云变幻的前夜,正如你所说:太祖太宗皇帝重视的科举是实事策论而变成了今天的诗词歌赋,但我相信很快朝廷中就会有人也认识到这是不正确的,这种科举内容也将会在不远的将来变换回来!我相信卢兄是个经天纬地之才,但真正的人才不是独善其身的,是应该站出来如同仁宗时代的包拯那样为民请命!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兄高论,请说。”

    “卢兄,古之良相多出于贫困之家,前人咱们就不用说了,仅是本朝的范相公,在没有出仕前也不是以喝粥度日吗?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良相,那不仅是因为他们博学多才,更因为他们出身贫寒,更了解平民百姓的生活,为了改善百姓的生活才会放弃独善其身,转而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的为百姓说话。国家的富强不在于它有多少强兵利器,国库多么充盈,而是在于百姓是否能够安居乐业,是否能够吃饱饭!前者只能保证不受外辱,后者才是立国之本,这些良相之所以能够成为良相就是因为他们把握住了立国之本!卢兄,如果有机会你是打算独善其身呢,还是达济天下呢?!”

    卢绪显然被王静辉一通对良相的全新注释给蒙住了,好半天都没有蹦出一个字来,就连旁边的李管事和徐老也跟着有些着急了。

    书房内只有王静辉并不着急,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对卢绪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这个卢绪在拍卖会上所表现出来的胆识实在是让他很折服,如果卢绪和他调个个的话,他相信卢绪会比他更勇敢的去选择改变历史的进程,但卢绪到底有没有这份才华可就是另外一码事了。把卢绪推上历史的舞台,在王静辉看来问题是不大的,只要卢绪在经史典籍上本事有足够好就可以了,毕竟神宗即位王安石上台后的科举制度又回到了考策论罢诗词的套路上来,只要卢绪自己过硬能够迈出第一步,剩下来对于王静辉来说就非常容易了。

    王静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不用着急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愿意,你就来找我,我会提供一个你想象不到的平台来让你实现自己的理想;如果你不愿意,那就不用来见我了!”

    王静辉越来越喜欢拍人肩膀了,这还是在他读大学的时候受了一个专门研究心理行为的师兄的启发:当一个人正处于思维混乱的时候,通过拍打对方的肩膀可以让他对你产生信任和依赖,从而奠定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不知道这个师兄说的是否正确,但他对此是深信不疑的,因为那个师兄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无形的在他心中扎下了影子。

第七章 让利

    王静辉见卢绪久而未决也不强迫他这么快做出决定,这家伙在他的眼中颇有点宁折不弯的意思,强迫他做决定肯定是最臭的着数,所以只是吩咐他这几天不要轻易出门,毕竟他在拍卖会上得罪了萧远封,必须以防对方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徐老和李管事也提醒他多多注意,并且让他去账房领出两百两银子已作开销。

    书房中只剩下王静辉、徐老和李管事三个人,在王静辉的计划中,明年的水灾是不能不救的,毕竟那是几万条人命,这就需要大量的资金、药品和粮食。本来这些事情应该是朝廷出面会更容易一些,但他现在就把水灾的事情说出去,不仅不会得到朝廷当权者的支持,恐怕还会因此落得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所以王静辉决定自己先做准备,然后找机会通知朝廷早作准备。

    干什么事情都是需要钱的,何况是面对大水灾,这里面需要的银子恐怕就是宋朝政府也会大皱眉头,尽管王静辉在这次拍卖会上得到了大量的资金,但在他计划中这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决定一边开始自己的神医生涯,一边准备变财神了。在这段日子里面通过和徐老接触,王静辉认为他是个安全可靠重义轻利的商人,所以在创业初期能够选择这样的合作伙伴是最好的。

    王静辉朝徐老和李管事抱拳作了个揖说道:“如果没有徐老和李管事你们,在下也筹集不到这么多的资本来开设医馆,在这里谢谢你们了!但是晚生还要请徐老帮个忙,徐老你也知道,晚生出来汴都人生地不熟,所以还要请徐老替我物色个开医馆的地方,最好是在开封贫民的聚集地区,这样也有省去了这些贫民求医问药的麻烦。”

    徐老也到是爽快人,二话不说就立刻答应了。王静辉见徐老答应后又说道:“徐老,开医馆固然是容易,但这些贫民本身就为生活而忙碌奔波,家中是没有什么太多的余钱来看病吃药的,我的宗旨是要医病救人,这医馆开起来多数是要赔钱的,时间短些是没有什么问题,我这里还有那位萧大爷赠送的银两可以支持一段时间,但时间一长恐医馆入不敷出,到头来还是要关门大吉的,所以我想与徐老合作来做些生意以资助医馆的生存!我前一段时间曾和徐老与李管事谈起能够大量生产玻璃器物的事情,二位还没有忘记吧?”

    徐老和李管事点点头,说道:“这玻璃器物如果真能如公子所说可以大量生产,我想不仅利润大不说,恐怕是会要天天卖到断货的!怎么,公子有意想生产这些玻璃器物以资助医馆的开设?!”

    王静辉说道:“正是如此!我在开封没有什么熟人,二位又为我开医馆的事情不仅耽误了店中的生意还浪费了这么多精力为我筹集资金,王某无以回报内心实在感到过意不去,所以打算把这门生意让与徐老和李管事,不知道你们愿意吗?”

    徐老和李管事听到王静辉这么一说后,背后都不禁出了一层冷汗:这可是个天大的发财机会啊!虽然刚刚拍卖的玻璃杯价值十万两银子绝大部分是因为那个萧远封财大气粗自己炒起来的,但实际价格也是相当高昂。如果能够大量生产贩卖,虽然到是价格会降低很多,但恐怕真的和李管事刚才所说的一样,光是数钱都会数得手抽筋不可!这么大的好处落到自己身上,就像天上掉下来个金山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徐老用微颤的声音问道:“王公子,这么好的生意你自己做也能做的很好,全部用来资助医馆的话,不要说是一家医馆,照老夫的想法,恐怕是一百家医馆也一样能开的起!老夫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商贾,但这么大的好处老夫是不会平白无故的接受的!”对于徐老的拒绝,这到是出乎王静辉的意料之外,但他内心中更多的是高兴与兴奋:这个徐老真是可爱,居然有这样操行品德,值得合作!

    王静辉继续说道:“徐老此言差矣!我不过是个医生,只想看病救人而已,如果我要想当个腰缠万贯的富家翁,这对于我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对于我来说,这次拍卖玻璃杯所得的金钱已经足够让我富足的渡此一生,但我只想凭借着自己一身的医术多为我大宋的百姓做点好事,让那些因为贫穷而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百姓能多条活路!但凭我一人能救活几人?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合作去做生意,挣更多的银子来接济这些百姓!这制作玻璃器物本小利大,正是我们赚取金银的好行当,如果徐老你同意的话,你只需要雇佣一些忠诚可靠的帮工,我来负责教会他们如何烧制玻璃器物,由他们来烧制成品,这些玻璃成品再由你销售出去。这样徐老你只要能够保证烧制玻璃的配方不被泄露出去就可以了,至于利润分成方面,我们可以五五分成,怎么样?!”

    徐老常年经营着珠宝生意,对胡商从海外运来的玻璃器物的价格当然十分清楚,小小的一个玻璃器物在汴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卖到几百两银子,这还很难买到,如果真如王静辉所说制作成本低廉的话,一个玻璃器物可以卖到一贯钱便可以买上两三个的水平,这里面的利润就是傻子也知道有多大。

    徐老说道:“王公子,就冲你着济世救人的胸怀我若再推辞就是做作了!虽然我们商人做事是追名逐利,但也知道什么是良心!我看这利润分成对你这样做大事的人是不公平的,二八分成对于我已是足以,就是这样的分成,我也占了莫大的便宜了!公子就不用再推辞了,我已经老了,要这么多金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做大事用!”

    就这样,王静辉和徐氏珠宝店的徐老在你推我让的氛围下达成了商业联盟,对于这个时代生意人的操守,王静辉并不是很清楚,但从他和徐老合作的经历上来看,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走了狗屎运。在徐老的一再坚持下,王静辉和他一起到衙门立了文书,这使得双方的合作更是有了法律的保障。剩下来的事情就是看他王静辉如何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中大显身手了。

    对于让李管事给他挑选建立医馆的地点,王静辉考虑到明年即将要发生水灾而特别让他选了一处地势很高的地点来做为医馆的地址。这里居住的大都是贫穷人家,汴都开封最为昂贵的东西莫过于土地了,但是这里的居民并没有产权而这里也并不是繁华之地,所以李管事非常容易的以很低的价格便取得了这块地皮的产权。对于这里原先的居民,王静辉则是另拨了一笔银子在别处购买了地皮给他们建了房屋,让他们在这里居住到也没有闹出什么乱事来。

    在建造房屋的时候,王静辉更是自己亲自上阵,根据土地的面积设计了医馆的建筑布局,这是非常类似于二十世纪医院的典型布局,有门诊楼、药房、住院楼。但李管事看了王静辉的设计后,不禁大皱眉头:房子到好说,但是这楼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建造好的。王静辉为了提高土地的使用面积,将医馆的主体建筑全部设计成两到四层的楼房,这造价就不用说了,可是时间上也赶不急啊!

    李管事找到王静辉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一下,王静辉笑了笑说道:“真泉(李管事的字)兄莫急,你们珠宝行是四层建筑,如果按照它的建造方法来建医院,不仅费财费力更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我这里已经想好了一个快速建屋的法子,用这种方法来建楼房非常便宜,而且坚固耐用费时更少,你拿去给那些负责建医馆的工匠看看,让他们用这种方法来试试。”

    李管事对于王静辉的话将信将疑,但他还是拿着王静辉写好的几页纸去找那些工匠。那些工匠看了后更是大惑不解:建房子不用青砖,用黄土烧砖?用八成的石灰混合两成的粘土烧制?这是什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嘛!这就是王静辉写的烧制红砖和水泥,并且还把钢筋混凝土制作楼板和立柱的方法也写了进去,由于他原先部队的驻地身处乡村运输不便,所以部队驻地的房屋都是他们自己烧制水泥和红砖来建造的,虽然王静辉不是个泥瓦匠,但具体方法还是非常清楚的。

    工匠们虽然很怀疑这些纸上写的东西能够建造出在他们眼中非常复杂的楼房,但还是认真的找李管事协商此事,在李管事不厌其烦的解说后,终于达成了一个妥协协议:先用这种方法建造药房看看效果,因为药房按设计是个二层楼房还比较简单些。李管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把这件事告诉了徐老,希望他能够去劝劝王静辉放弃这种异想天开的方法,但徐老反过来到是把他给说服了。

    “真泉,我看改之他对此必定十分有把握,你见过一个值十万两的玻璃杯吗?”徐老耐心的开解李管事。李管事听了徐老的这句话后,就什么想法也没有了:他还能有什么想法?等房子盖好后看看吧!

    工匠们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他们很快的就烧制好了红砖和水泥,对于水泥他们的认识还不多,但红砖却得到了他们的赞扬:烧制过程简单快捷又十分坚固。他们又按照王静辉的方法找来了粗铁条,搅拌好混凝土后制作了水泥立柱。王静辉为了给这些工匠们打气,亲自来到施工场地,让工匠们将混凝土立柱架到两块大石头上,让几个健壮的工匠拿着铁锤轮番重重的敲击混凝土立柱。这几个工匠汗如雨下,但除了给这个立柱敲掉点渣子外,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费了半天劲终于让他们看到了水泥的威力,况且用水泥做粘合剂不仅坚固而且干燥时间也非常短。经此一番折腾,这些工匠们对王静辉立刻惊为天人,差点儿就拜师学艺了。王静辉当然不可能收他们作徒弟,只是告诉他们这些房子是专门给周围这些贫穷百姓看病的医馆后,工匠们干活更是卖力了。

    好不容易搞定了建设医馆的这些工匠,王静辉有开始和李管事投入到烧制玻璃的大业中去了。这可是万分重要的事情,今后开展的所有活动的经济基础可都要靠这些晶莹透亮的玻璃器物来支持了。

    为了开展王静辉的玻璃制造大业,徐老按照他的意思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家丁,王静辉坐镇徐老刚刚买下的一座烧制瓷器的瓷窑,来全程指导那些工匠制作玻璃,李管事则被派出去购买制作玻璃的原料。令李管事非常郁闷的是:无论王静辉向他如何解释,他怎么想不到那晶莹透亮的玻璃是用沙子、生石灰和碱面来炼制的,不过他还是按照王静辉的要求购买到了所需的材料。

    此时的汴都开封已经全部使用泥炭也就是煤来作为燃料了,但用煤来做为烧制玻璃的燃料显然是不行的,王静辉非常清楚,中国古代之所以没有掌握玻璃的制作方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温度不够高,只能够制造琉璃,所以只能使用焦炭做为燃料所产生的温度才能够达标。好在王静辉原来的家乡是四川会理,那里靠近全国闻名的攀枝花,那里炼制焦炭是当地的支柱产业,所以王静辉才知道焦炭的炼制方法,否则他只能望煤生叹了。

    被徐老派来当王静辉的助手是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头儿,他从小在徐老家长大,连李管事都要叫他一声“宏叔”。宏叔惊奇的看到王静辉将一大堆泥炭炼制成焦炭,而且得知如果想要烧制玻璃,最关键的就要看这焦炭燃烧所产生的热量。宏叔虽然听的头昏脑胀,但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万分服从,一方面是因为徐家对他有恩,另一方面是听说眼前这个王公子是个胸怀贫民的大好人(毕竟王静辉来到这个时代还没有救过一个人,所以现在在周围人的眼中,他还没有升级为神医)。

    王静辉又让宏叔找来几个木匠,按照他的图纸在瓷窑的旁边建造了水车和一个超大号的风箱。不仅如此,还找来一群泥瓦匠,在他的指挥下对瓷窑进行改造,说是加强瓷窑的“密封性”,宏叔虽然不明白王静辉到底是要做些什么,但他都按照王静辉的吩咐找来工匠仔细施工。李管事自从水泥立柱事件后,更是对王静辉心服口服,所指派的事都十分认真的去完成。

    王静辉对宏叔和李管事的合作态度十分满意,改造瓷窑的工程要比他预想的进度要快得多。现在瓷窑的密封性改造已经完成,超级鼓风机也完工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他将李管事买来的沙子洗净后按照一成生石灰,一成半碱面,七成半沙子,虽然没有碳酸钾,但是有碱面来代替碳酸钠降低二氧化硅的熔点也就将就着用吧。

    将水车放入河中,用水力来驱动那个庞大的风箱工作,炉火也烧的旺旺的,由于没有温度计,也只能靠老窑工凭借着多年烧制瓷器的经验看火头的颜色来判断瓷窑内部的温度。以前高中学过的那点儿化学知识只能告诉王静辉硅土的熔点在两千摄氏度,而加入碳酸钠和碳酸钾可以将硅土的熔点降到一千摄氏度左右,现在只能找到小苏打来代替碳酸钠不知道行不行。

    在王静辉把东西方的各路神仙都拜过一遍后,那锅通红的液体终于出炉了,他的心脏不争气的狂跳了几次:是好是坏就是它了!工匠们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范模拿过来,将那些液体倒入范模中,待到冷却后,范模打开了:一个墨绿色的玻璃杯展现在嘴巴已经成为O型的工匠面前。

    王静辉拿起玻璃杯,在手里还有些温热,不过不要紧,今后的金子银子可就靠它了!王静辉用他那点儿可怜的化学知识分析得知:之所以成为墨绿色是因为玻璃熔液中含有大量的铁离子。他把玻璃杯交给旁边已经进入痴呆状态的李管事,李管事拿着那个玻璃杯就像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小心。

    王静辉看到他那个样子说道:“真泉兄,这个杯子只是个不成熟的初级品,纯净度还远远赶不上我那个玻璃杯,但今后随着我们工艺的改进,终究有一天将会制造出纯净透明的玻璃杯!”

第八章 起步

    看到李管事还是没有回过神,王静辉将他手中的玻璃杯又轻轻的拿回来,叫上宏叔和李管事一起回到了徐氏珠宝店的后院徐老的书房。三个人见到徐老后,将那个墨绿色的杯子拿出来交给徐老让他看看这段日子的成果,徐老拿到那个玻璃杯后非常兴奋,拿在手中简直是爱不释手。

    王静辉说道:“这个玻璃杯虽然在纯净度上比我卖出去的那个差得很远,但具体制作的工艺和材料与这个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今后我们要做的便是改进工艺,让玻璃的纯净度进一步提高。玻璃的配方和工艺,宏叔和真泉兄都已经清楚了,不过我们首要做的便是保证玻璃的制作方法不被外泄,这就需要你们来加强防范了。”

    徐老将玻璃杯放在书案上说道:“王公子请放心,这一点我们是非常清楚的!今后宏叔就在玻璃作坊里负责具体的烧制工作,真泉,你就负责玻璃原料的买进,这样制作工艺和原料都分开,给我们做工的工匠也不知道其具体的方法!”

    宏叔和李管事听了徐老的吩咐后,忙答是。李管事说道:“以现在我们制造玻璃的水平还不能制作我那种透明的玻璃杯,但这种玻璃也可以用来制作茶壶或其他玻璃器物。其品质虽然赶不上海外胡商的水平,但因为它制作方便便宜,一炉玻璃就可以制造至少几十个玻璃器物,其成本也不过就是十两银子,我看这东西卖上一百两银子一个也是供不应求!”

    徐老听了李管事的话后不住点头,王静辉也十分同意他的话,说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兵分两路,我来负责玻璃原料的改进,宏叔则负责生产这种玻璃器物。不过我们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至少再建一个瓷窑以供我开展新玻璃配方烧制实验才行。”

    徐老说道:“嗯,就按王公子所说的去办!建瓷窑嘛,那就干脆多建几个,那个作坊周围的地皮已经买下来了,我看今后这玻璃器物的需求量肯定是很大的,况且这东西又不像铁制物那么结实,损坏是难免的,既然要扩建窑炉,我看咱们先一次扩建上三个!一个给王公子进行实验用,剩下三个烧制玻璃器物,这件事就由宏叔来负责吧!”

    王静辉心想:徐老到是非常有魄力的嘛!他说道:“徐老,先在你的店铺里顺便卖这玻璃器物吧,等机会成熟后,咱们再另外买下一家铺面专门来卖玻璃器物。另外李管事,现在咱们烧制的玻璃之所以是墨绿色,是因为这种玻璃中还掺杂这一些杂质,我还需要几种物品来专门去处这种杂质,这还需要你的帮忙。”

    当徐家人看到眼前的玻璃杯后,对于王静辉能够大量制造低廉的玻璃十分有信心,李管事听了这话后,立刻表示财力、物力、人力无限制支援他。大家又对眼前这个玻璃杯评价了一番后,就各自散去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王静辉与宏叔和李管事告别徐老后就返回到玻璃作坊,因为医馆的施工进程由于应用了红砖和水泥,所以工程进展非常快,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所以在这段时间内王静辉必须把玻璃作坊这边的事情全部搞定。

    三人回到玻璃作坊后,宏叔让工匠们将第一炉玻璃再次回炉烧制,这次又准备了一些不同的模子,打算把这一炉的玻璃全部制成成品玻璃器物。王静辉看到后就找人拿来一根细铁管,用它在玻璃熔液中醮取了一点儿,轻轻的往管子里吹气,渐渐的在周围目瞪口呆工匠的注视下一个长颈大肚玻璃瓶出现大家面前,虽然这个大肚玻璃瓶非常粗糙,造型也非常难看,但还是让周围的工匠十分的惊异。

    王静辉把这个玻璃瓶轻轻的放到一边去冷却,对大家说道:“这吹制玻璃器物我也并不在行,说实在的,今天我还是头一次吹制玻璃器物,今后你们的工作中将会吹制出大量的玻璃器物,这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俗话说的好:熟能生巧。这吹制玻璃器物的方法我是教给你们了,大家今后要自己多多练习,凡是技艺高超者,宏叔会提高他们的酬劳!”周围的工匠们看到这个年轻人非常的谦恭,说话也实在,所以都纷纷点头答应。

    接着他又吩咐宏叔:“宏叔,在今后制作玻璃器物的过程中,难免要浪费一些材料才能提高他们的水平,所以在这方面还要你老给他们一些方便,鼓励他们去提高自己的技巧。至于报废的玻璃器物也可以回炉再次烧制,不用担心浪费!”宏叔也是珠宝店的学徒出身,当然明白这些道理,所以立刻答应下来。

    王静辉对于工匠们的待遇也十分关心,又继续对宏叔说道:“宏叔,烧制玻璃的瓷窑最好不要停火,把工匠们编成三个班次每个班次工作四个时辰,轮番烧制玻璃和制作玻璃器物,如果多工作的匠人要给他们发加班奖金,但加班的次数要严格控制,毕竟这个工作是个技巧活,如果没有好精神,那废品就提高了,所以一定要订出个章程来让工匠们遵守!”宏叔连忙答应下来。

    王静辉三人从瓷窑出来后到宏叔的在瓷窑的住处,关好房门后,王静辉对两个人说道:“宏叔、李管事,你们也看到了,这烧制玻璃的工艺和材料都非常简单,所以保密工作我们一定要做好。烧制方法估计这里的人可能都知道,但使用的玻璃材料确是只有我和李管事知道,所以李管事这里更为重要!我建议李管事和宏叔还是分开,宏叔在这里负责照顾玻璃的烧制,真泉兄,你就再找处地方存放玻璃的原料,将玻璃原料混合好了再运送到瓷窑这里进行烧制,那里只用徐家老人进行严加看管!”

    宏叔和李管事当然知道玻璃制作的方法保密的重要性,听王静辉说的十分有道理后,就立刻答应下来,正好在离这里不远处有个徐老的宅子,两地之间只有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路程,先前王静辉和他就是在那里配出了第一批玻璃原料才拉到这里烧制的,所以李管事听了王静辉的建议后,就决定在那里存放玻璃原料。王静辉对那里也非常满意,三人决定由王静辉暂时在那里琢磨改进玻璃配方,宏叔驻守瓷窑,将用新配方烧制好的玻璃器物的样品再送回到王静辉的地方鉴定,李管事就负责购买王静辉所需要的原料,并且将瓷窑的玻璃成品运回到珠宝店买卖。

    王静辉又继续对李管事说道:“真泉兄,现在烧制的玻璃呈现出墨绿色是因为原料中间混有杂质,我们的任务就是去处原料的杂质,这中间还有几样物事需要真泉兄去购买。一是寻找更好的沙子或矿石来更新原料,据在下所知有一种矿石外表呈现出乳白色,多与水晶同生,所以真泉兄可以寻访一下出产水晶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这种矿石,这其实是王静辉曾经看到过一次展览上有块水晶原生矿附着在石英矿石上才产生的想法;二是给我买几块可以吸引铁器的磁铁,因为玻璃杯呈现出墨绿色多半是由于玻璃中掺杂着十分微量的细铁粉,如果有磁铁将原料中的这些细铁粉吸出来,用这样的原料烧制玻璃的成品,它的色泽将会比现在要好的多。”

    李管事说道:“这些都没有问题,磁铁这东西我也见过,虽然比较贵但与玻璃杯相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只要十几两银子就可以弄到很多。公子所说的水晶矿,这在汴都开封附近的玉山上就有,此山的石头都是非常洁白而且又盛产水晶所以叫做玉山。这个水晶矿和我们珠宝店有很多来往,我回去后就让人到这水晶矿上去寻找矿石,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把玉山上所有不同的石头每样都找来一些,让公子试用。”

    王静辉听李管事这么说后,感到一阵轻松:那白色的岩石恐怕多半就是含有二氧化硅的石英石了,虽然也不排除是方解石或者其他种类的矿石,但拿过来先试试,即便不行就先用沙子当替代品。

    李管事办事是非常有效率的,下午的时候他已经将磁铁买来让人送过来放在王静辉的桌面上了。他将细沙洗净平铺在一张纸上,用磁铁反复在细沙中移动,到是真的有许多细小的沙粒附着在磁铁上。这样用多块磁铁反复移动后,磁铁上吸附的细沙已经很少了,王静辉将细沙放进一个木盒子中,按比例加入小苏打和石灰石粉贴上标签后,让人送到瓷窑那里去烧制。

    除了王静辉贴上标签的木盒外,还有用两只大木箱装载的用普通干净的沙子配成的原料一起送往瓷窑。现在瓷窑那边自从他们上午商定好后就是人歇窑不歇,一天到晚连轴转,尽管烧制出来的玻璃和海外胡商提供的玻璃在纯净度上还有一定的差距,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商品。

    王静辉回想起自己读过古籍中描写宋朝人用瓷器兔毫盏在大街小巷的茶馆中斗茶的情景,就不禁嘟囔道:“兔毫盏、兔毫盏、看来你已经是寿终正寝了!”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象到宋朝人将斗茶用的兔毫盏换成玻璃茶具斗茶的情景,觉得十分好笑。

    快到晚上的时候,宏叔亲自押送了一车今天烧制出来的玻璃器物来到专门调配玻璃原料的宅子,王静辉和李管事也和他一起随同这辆运送玻璃的马车回到徐氏珠宝店。当李管事指挥经过精条细选的家丁将三箱今天刚烧制好的各种玻璃器物搬到后院书房的时候,徐老看着这些制作还明显有些粗糙,颜色墨绿的玻璃器物的时候,好半天才蹦出了一句话:“第一天就可以生产这么多?!”

    宏叔笑呵呵的说道:“玻璃这东西和瓷器差不多,只要有充足的原料,等过些天工匠们的手艺更熟练的时候会烧制的更多!”

    李管事也笑着说道:“这东西确实是本小利大,除了碱面比较贵点,其他的沙子和生石灰要多少有多少,一个玻璃瓶成本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一两银子,但如果真要卖的话却可以卖到一百两以上!这第一天就烧出了六十多件,差不多可以卖到七千两银子!”

    徐老听过他们两个人的话后,对王静辉说道:“王公子可真是活财神啊!”

    王静辉到是他们当中最为平静的一个,淡淡的说道:“有了玻璃利润的支持,到时候就算给全汴都的穷人免费送药,我也能送得起!不过玻璃的制造方法还要请各位严加保密,至于生意上的事情更是要请徐老和真泉兄多多费心了!”

    徐老和其他两个人听后更是用力的点点头说道:“我们决不负公子所望!”

    宏叔在一旁说道:“王公子,今天下午新的玻璃配方现在可能刚刚烧制好,我已经嘱咐工匠等烧好后就立刻把样品送过来!”

    李管事也说道:“我今天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派人到玉山去寻找新的玻璃制造原料了,最快可能明天下午他们就会赶回来,公子不用着急!”

    王静辉说道:“我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提高玻璃的纯净度,因为再过十天半个月,城西的医馆就要大体完工了。我要在医馆完工前完成这一难题,不然就耽误了我开设医馆的初衷了!另外在下还要对徐老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徐老答应。”

    徐老立刻回答道:“王公子有什么难题,只要我能做到决不推辞!”

    王静辉说道:“徐老,医馆马上就要开张,但是除了我这个光杆医生之外就没有人了,所以还要麻烦请徐老代为召集一些儿打杂仆役和几个能写会算的账房先生来我这里帮忙。”

    徐老说道:“这不算什么难事!我可以派最好的账房先生到你那里去帮忙,至于仆役我也会给你在珠宝店中挑选几个机警的学徒,再召上一些人也就差不多了!”

    王静辉得到了徐老肯定的答复后连忙谢谢徐老,他现在最头痛的就是身边没有人来帮助他了,人才不是一两天便可以培养出来的,现在也只好依靠徐老来解决这个问题了,毕竟给他送了一个金山,他绝对会办好这件事的。

    四个人在书房中又谈了一会儿后便开始在一起吃晚饭,刚吃完晚饭,瓷窑那里送样品的人就到了。他们又回到了书房打开盛放玻璃样品的木盒,这一次采用磁铁来去处玻璃原料中的铁质杂质显得非常成功,这个玻璃杯样品呈现出的是一种淡淡的浅绿色,这与无色透明的玻璃杯已经相当接近了。

    王静辉看到这个新配方烧制出来的样品非常高兴,他刚才还在担心如果在玉山找不到石英矿石的话,他有没有能力凭借着现在的条件来烧制出纯净度相对满意的玻璃器物,看见这件样品后,他心中的担心就烟消云散了:这样品质的玻璃杯已经非常接近透明了,完全可以当作成品来买卖。

    王静辉把玻璃杯样品递给旁边的李管事,笑着问道:“真泉兄,借你的火眼金睛来看看此物到底价值几何?”

    李管事接过王静辉手中的玻璃杯仔细的看了看说道:“改之,真不愧为人如其名,这玻璃杯已经和海外胡商所带来的玻璃器物已经一模一样了!不过他们所烧制的玻璃器物可比咱们的小多了,大多数都是用来装他们海外运来的名贵香水用的,我看这样的玻璃器物一件至少可以卖出七百两!”

    他说完后把玻璃杯交给徐老和宏叔观看,他们两个人也都是从珠宝堆中滚打几十年的人物,看到手中略微带有绿色的玻璃杯也啧啧称奇,他们对海外胡商的玻璃瓶当然不会陌生,也十分赞同李管事的评价。

    王静辉对他们说道:“既然这种方法可以达到胡商手中玻璃杯的制造水平,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这种提纯玻璃原料的方法却是非常的麻烦。如果量小的话还好,但是大量生产就必须有很多人来干这样的工作,这对于玻璃原料的保密是十分不利的!”

    其他三个人听了王静辉的话后都点点头,但对于不能大量生产这样品质的玻璃也感到非常可惜,王静辉当然清楚这一点,继续说道:“各位,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初期我们只是小量生产,可以积累大量的资金,所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我们这种烧制玻璃的方法也不会独领风骚多久,到时候我们有了大量的银子就可以用更大规模的生产来降低成本,别人永远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跑!至于这种改进配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这样才能使后来的竞争者生产的玻璃没有我们的好,虽然不能大量生产,但其价格也十分客观,我们还是非常赚的!”

    听了王静辉开解他们的话后,他们三个人也十分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也就对玻璃原料配方的保密更加严密,以至于今后十年当中,大宋的工匠们还是只能烧制出最初级的琉璃,连这种墨绿色的玻璃都烧制不出来,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奇迹了。

第九章 扬名

    第二天,在徐氏珠宝店的二楼专门腾出一层楼的空间展示他们昨天刚烧制出来的玻璃器物,汴都开封的大街小巷上又再一次被玻璃的话题给覆盖了。与上次拍出十万两天价的玻璃杯不同,这一次玻璃器物数量要多的很,足足有七十件,除了五款高级玻璃茶具的售价达到了一千两,其他的只有一百俩到二百两一件,而且听说今后将会长期出售玻璃器物。

    受到这一消息的刺激,徐氏珠宝店立刻被蜂拥而至的顾客所淹没,七十件玻璃器物还没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全部卖掉,收入达到一万多两白银,连带着店内其他珠宝首饰也卖出去不少,这让徐老高兴的合不拢嘴。

    赵叶也来到珠宝店找王静辉,在徐府仆役的带领下,他在后院王静辉所居住的书房中又见到了这个和他同龄的年轻人:“改之兄,看来你果然没有虚言,这玻璃真的被你烧制出来了,不过你可把我给害惨了,我送给父亲的玻璃杯马上就不值钱了,不过我们兄弟二人更愿意看到那个萧远封现在的神情!现在他一定很好看,哈!哈!哈!”见到王静辉后,赵叶用开玩笑的口气对他说道。

    王静辉将手中的鹅毛笔放到一边笑着说道:“赵兄的玻璃杯放到市面上至少还是能值上五千两银子的,毕竟我现在烧制出来的玻璃还是没有办法和那个相比,如果赵兄那它来做礼物还是非常好的选择的!不过萧远封可就很不高兴了,他白扔了五万多两白花花的银子不说,还垫上了八颗稀世夜明珠,现在他哭都来不及了!”

    赵叶听他这么一说也开怀大笑起来,等他笑过后走到书案旁边,看到书桌上除了笔墨纸砚和数只鹅毛笔外散乱的堆放着一些书稿和刚写好的纸张,不禁说道:“我初次见到王兄的时候就觉得你气度不凡,定是个才高八斗的才子,没想到你已经写书立言了!王兄,可否让在下先看看你的大作?”

    王静辉说道:“赵兄差矣!这里只是我刚写好的医书,我看如今大宋各种版本的医书虽然书名相同,但其中的内容不一,有些医书写的东西明显是错误的,如果有医生按照上面所写给病人看病的话,可能会闹出人命来,所以我将多年来看过的医书和自己的行医经验结合起来重新修订了几本。你所说的诗词歌赋不在这里,如果赵兄有兴趣的话,我这里有本在旅途中所写的一些诗词合集,不过是一些平庸之作罢了,赵兄闲来无事的话可以用来解解闷儿!”他说完便走到旁边书架上从中抽出一本递给赵叶。

    赵叶听后接过书稿大感兴趣说道:“哦?王兄不仅善于歧黄之术,对诗词歌赋也十分有研究,真是难得!”说完便迫不及待的翻开王静辉所写的书稿。如果这个时候让王静辉把四书五经从头到尾背一遍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他那会写诗填词啊!交给赵叶的那本书稿是他回忆了几个宋朝词人的精华之作才写成的,交给赵叶正好适合。当然他并没有把苏轼写的“大江东去”也给写上,这到不是他有廉耻之心,王静辉觉得抄了也是抄了,何必这么遮遮掩掩?毕竟今后时间还长着呢,如果把自己肚子里的货全都给倒出来,那岂不是江郎才尽?!要是再往下抄下去,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元曲?!

    赵叶接过王静辉书稿的时候还在想:“这么多词?!都快成本书了!”他也没有指望王静辉能够写出什么好诗词来,毕竟他的本职工作是个医生又或者是个工匠?当他翻开王静辉的诗词集后看到他那还算差强人意的毛笔字的时候还笑了笑,但往下看内容的时候就快要晕倒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赵叶可不知道眼前这个王静辉所写的诗词首首都是后世经典,所写的四五十首诗词都是苏轼、黄庭坚、秦观、贺铸、李清照等名家的经典之作,末了还是一首李清照的那首“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看到赵叶那张如唱戏演员变幻不定神色的脸庞,王静辉心中狂笑不已:小子,这可都是宋词大家的精华啊!傻眼了吧?!苏老大,你们今后就另外多动动脑筋了吧!王静辉想到今后苏轼在黄州游览那传说的“三国赤壁大战”的战场的时候,不禁满心感慨的吟诵到大宋诗词新秀王静辉写的“大江东去”的诗词会是一番什么光景?!

    赵叶一口气将这几十首诗词全都读了一遍后,惊异的说道:“如果谁要是说王兄的诗词是平庸之作,那我就要和他拼命!你这合集中的诗词不仅首首都让人不禁沉醉其中,而且风格多变,比起十年前的柳三变也毫不逊色!不!柳屯田的词大都哀婉沉闷,但王兄的词中却要比那柳三变要强的多,读后让人十分振奋!”

    王静辉心中虽然十分肯定这些诗词的价值,但终归不是自己所写,最多将原作中一些和自己经历不太相符的地方小做修改,所以仍然用很谦逊的语调说道:“这些诗词只不过在下在各地游历时候所写,多是发发心中的牢骚而已,赵兄雅量不弃已是我最大的荣耀了!”

    赵叶说道:“王兄文笔极佳,是我生平仅见,想必王兄已是功名在身将要参加明年的春闱科举吧?”

    王静辉想到宋代的科举内容在现在这个阶段还是诗赋、贴经、墨义,诗赋以声韵对偶定优劣,贴经和墨义以熟悉程度定高下,虽然在范仲淹和王安石主持的两次变法期间改考经义策论,但在变法后又回到了老路上来,如果自己去参加科举考试,凭借自己超强的记忆力和宋词大家们的经典之作,考个进士及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但是王静辉这种念头刚想起来,就被自己给否定了:王安石那个倔老头儿肯定容不下自己,后来的吕惠卿这类玩弄阴谋诡计的高手更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改变历史?谈何容易!他心中刚兴起的一丝火苗就这么又被自己的理智给镇压了。

    王静辉淡淡的对赵叶说道:“赵兄,你认为这些诗词歌赋能够管理国家吗?”

    赵叶说道:“当然不能,但这是大宋选拔官吏的唯一途径啊!”

    王静辉说道:“我常闻本朝太祖太宗时代靠的就是实际问题的策论。国家治理的好不好与诗词写得好不好没有任何关系,这些诗词歌赋只是舆情娱乐而已,若是用此来选拔我大宋官员,那岂不是本末倒置?!在下宁愿这些诗词永不发表,也不愿用此来博取功名!”

    看到赵叶沉吟不语,王静辉说道:“抱歉了赵兄,在下在这里又妄议朝政了,你看在下是不适合做官的,恐怕朝堂之上会得罪很多人的,我还是做我的医生救人算了!”

    赵叶说道:“刚才王兄所发的牢骚也不是没有道理,以诗词来作为国家取士的标准是有些不妥,这是明摆着的,算不得议论朝政。”

    王静辉说道:“赵兄,咱们不说这个沉闷的话题了,在下的医馆这个月马上就要在城西开张了,到时候还要请赵兄光临啊!”

    赵叶说道:“王兄医馆开张我当然要到场,不过据在下所知城西那里住的都是贩夫走卒,王兄把医馆开在那里可能会赔本的啊,你要是愿意,小弟在城东有片宅子,王兄可以拿去开医馆!”

    王静辉说道:“在下选择医馆的位置的时候就是要的这个地方,那里的百姓每天为生计奔波没有什么钱来治病,在下和珠宝店的徐老板说好了,我和他合作做玻璃生意,我占八成的利润。我将会用这八成的利润来给那里的百姓减免看病所需的医药费,让他们少受点病痛的折磨!至于城东那里居住的都是达官贵人,那里住着全汴都最著名的名医,用不着小弟在那里插上一脚了!”

    赵叶当然明白王静辉话中的意思,说道:“王兄悲天悯人,不过君子言义不言利,王兄为何对这孔方兄这般看中?如果缺少银两的话,我可以资助你一些!”

    王静辉当然知道像赵叶这样的读书人是看不惯这些营营谋利的事情的,但如果不说服他,恐怕今后还会在私下里把自己瞧扁,所以问道:“赵兄一看就是出自官宦人家,请问你一家岁入几何?”

    赵叶聪颖机智,当然知道王静辉说的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没有说话,王静辉见他不回答,便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说道:“赵兄可知这繁华的汴都有多少人?这些人当中又有多少人因为看不起病而忍受一生的痛苦?!赵兄,不要说一个贫穷人家了,就是一个中等之家,如果家中的主要劳力生了一场大病也足以是这个家到卖儿卖女的境地!”说到这里到是让王静辉想到在原来那个时空中很多医院都钻进钱眼里,其医德医风让人恨不得拆了它。

    “赵兄,汴都开封差不多有一百万以上的人口,大多数人都看不起病!我下山到处游历的时候见过许多这样的悲惨的事情,到了汴都开封后亲眼目睹它的繁华后,发现这里有更多的人需要医生,当我知道玻璃可以卖到很高的价钱后,便生出这样的想法:那些富人可以毫不犹豫的掏出几万两银子买这玻璃器物,我为何不能用他们手中的银子为我大宋的贫民多做些好事呢?所以我就选择了徐家作为合作伙伴,用这玻璃的利润给贫民看病买药,这些还不够,我要写出医书,培养更多的医生和我一同把这件事做下去!赵兄是读圣贤书的,应当知道孔圣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仁道’,仁者爱人,所以爱人者为仁,现在我所作的事情如果能够让百姓减少点病痛的折磨,给百姓带来福祉,所以也算是仁道之一了。所谓君子不言利,其实孔圣人是反对对国家和百姓无用的追求利益,玻璃此物本小利大,如果把它卖到辽国和西夏去换回我们所需要的金银马匹来支持我的医馆,你说孔圣人会反对吗?!”

    这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让人佩服无比,赵叶当场拜倒认错几乎让他有点崇拜王静辉了,不禁说道:“问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我!王兄果然是志向高远!”

    这是王静辉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如此长篇大论,连自己都被自己冠冕堂皇的论调打动了,更何况旁边的赵叶?!他走到赵叶身旁轻轻拍了他两下肩膀说道:“在下虽然不才,但一生的理想莫过于让我大宋百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没有人在受到疾病和灾荒的威胁,所有的小孩子都可以读上书,我想这也是孔圣人追求的仁者的目标吧!”

    赵叶毕竟年轻冲动,在王静辉的眼中,这些古代的读书人的脑子很容易被烧坏,尤其是年轻的读书人更是如此,他对此非常明白:任何目标只要在孔圣人和三皇五帝上一套,就是希特勒在他们眼中也会变成天使一样可爱。

    等赵叶平静下来后又指着书桌上的书稿说道:“王兄,这些书稿是你整理过的医书吧?”

    王静辉说道:“不错,本朝开宝年间太祖皇帝曾经发布过‘访求医书诏’,天圣三年又再一次大量求购医书,并且让当时很多的名医去整理修订。但是流传下来的医书因为大都是手写传抄或是因为战火、虫蛀,让许多著名的中医古典书籍大都散乱不全,而且版本众多,这让我们这些医生都感到十分的疑惑和不便,所以在下就斗胆重新修订了几本医书,希望能够给当世的医生一点儿启示。不过我手头上能够收集到的医书还是十分有限,如果能够看到这些皇家收藏的医书将会对我有很大的帮助,可惜!可惜……”

    赵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今后有机会,王兄定可得偿所愿!”

    王静辉也出神的说道:“今后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在他的心中最大的愿望莫过于亲眼看看这些皇家所收藏的医书了,毕竟金灭北宋,在战乱中这些珍贵的医学典籍几乎全部都毁于战火,等到蒙古人灭南宋的时候那更是一场灾难,人口都被屠杀殆尽更何况这些医书呢?!这些珍贵的医学典籍在王静辉的眼里比什么都重要,这可是上千年的积累啊!太可惜了!

    赵叶向王静辉告辞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宅,他的宅院占地面积非常大,在寸土寸金的汴都来说简直是个奇迹,如果王静辉看到他家的话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赵叶的家是整个大宋王朝的皇家林园——琼林苑,怪不得赵叶没有给他留下自己的住址。

    进入琼林苑后,旁边的太监低头向他行礼说道:“殿下,蜀国公主上午来找过您。”赵叶想到蜀国公主不禁微微一笑说道:“知道了!”说完就走向自己的书房。

    赵叶来到了自己的书房拿出王静辉给他的诗词册子,细心研读后便取过纸墨笔砚,在一方宣纸上工整的誊抄起来。正在专心抄写诗集的他突然被一双手给蒙住了,他的微微一笑说道:“浅予,不要胡闹!”

    “大皇兄,现在都是吃饭的时候了,怎么还这么用功?”说话的正是赵叶的妹妹,蜀国公主赵浅予,但赵叶也不是这个年轻人的真正名字,他的名字就是赵顼,大宋未来的神宗皇帝。

    赵顼对蜀国公主说道:“今天我又见到那个赠给咱们玻璃杯的那个人了,和他聊了一会儿,你看这是他送给我他写的诗词集,他写的诗词是我平生仅见,其才华胜我大宋文人颇多!”

    蜀国公主赵浅予说道:“是吗?!这个人到是挺有意思的,今天刚听人说徐氏珠宝店开始出售玻璃器物了,虽然据说比我们送给父皇的玻璃杯要差不少,但他还真做出玻璃来了。我估计那个花了十万两银子买了他的玻璃杯的辽国商人如果听到这个消息后,萧远封的鼻子都会气歪的!把他写的诗词拿来让我看看,能得大皇兄如此赞誉,当然不同反响!”

    赵顼说道:“虽然他的字写得不怎么样,但他写的诗词风格多变,文才极佳,我爱其诗词所以才在这里特地誊抄一遍,你也来看看,父皇时常称赞你是小才女呢!”

    蜀国公主赵浅予当然不会被哥哥几句称赞的话给打消了自己看看那个年轻人写的诗词的想法,从赵顼手中拿过册子慢慢的翻看,不过她也马上被王静辉的诗词给征服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赵浅予出神的默默念叨。

    就这样,王静辉厚颜无耻抄袭后人的大作经过琼林苑中这对兄妹的口,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在整个汴都、整个大宋传诵着。王静辉还在埋头修订书稿的时候,整个汴都开封的读书人都在满世界的寻找这个新冒出来的绝代词人了。

第十章 孤寂

    正当汴都的文人骚客和歌妓们都在传唱王静辉的词曲的时候,他正在进行医馆的收尾工作,医馆的主体建筑基本上都已完工,就剩下住院楼的扫尾工作。有了徐老从珠宝店学徒中选出的五名仆役和两个账房先生的支援,他的工作减轻了不少,另外李管事受他的托付还召进了三个没有什么名气的郎中来协助他。

    医馆药房是最先建成的,雇佣的木工已经把装药用的大排橱和柜台都制作好了,在一个郎中的指挥下,三个小学徒虽然不认识草药,但他们只负责称重和归类就可以了,剩下的人便开始在建成的门诊楼里开始接收附近少量的病人。

    很明显,王静辉的医馆实在是太大了,不光是门诊楼就四层,但到目前为止全部医馆能给病人看病的郎中加上他也不过才有四个人,其中一个还必须坐镇药房来指挥,所以他安排医馆中的人都住在门诊楼里面。后面的住院楼也是四层,但现在的病人生病后还不流行住院,所以他打算过一段时间招收学医的学生的时候,住院楼暂时就成为课堂。

    虽然医馆还没有正式开张,但王静辉已经开始着手给周围的病人治病了,由于病人比较少,他就让那三个郎中先阅读自己重新修订的一些医书,他自己上阵给病人看病。那三个郎中一开始看到王静辉给他们医书都有些不以为然,但既然是东家要求他们看,他们也就心不在焉的阅读起来,很快他们就被这些医书上的内容给吸引了,毕竟他们也行医很多年了,积累了比较丰富的经验,一本医书的好坏他们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一开始由于知道的人少,并且周围的人对这家还没有完工的医馆还抱有怀疑的态度,所以病人少他并不觉得吃力,但从这些病人的口中向外宣传这家医馆不仅医术还可以,重要的是费用极为低廉,看病只需要五文钱,草药的价格也只有城中其他医馆的一半,所以周围的居民到这里来看病的人渐渐的开始多了起来,那两个郎中也加入进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八月,医馆的所有工程全部完工,虽然还没有正式开业,但医馆已经赢得了周围居民的认可,来看病买药的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这期间那个赵叶也来找过他两次,王静辉知道自己的毛笔字在这个时代来讲是十分难看的,所以他请赵叶来帮他题写医馆的牌匾。“起个什么名字才好呢?”王静辉和徐老、李管事、赵叶在书房中犹豫着。

    王静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就叫‘平民医馆’吧!凡入我医馆者,皆为平民!在我们医生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什么富商大贾和公孙王侯!我们这个医馆就是为减少百姓医患所开的,叫平民医馆正合适!”

    书房中的众人虽然对这个土里土气的名字十分不感冒,但却被王静辉的解释给打动了:这个医馆里面只有病人和医生,贵族与平民是平等的!这个观点十分新颖,但有十分贴切,不是吗?皇帝和平民进了澡堂脱guang衣服后,谁还能分辨的出来?!所以赵叶就用沾满浓墨的毛笔挥毫写下“平民医馆”。

    八月五日,医馆在乒乒乓乓的鞭炮声中揭开了牌匾上的红绸布正式开张了。每天来看病抓药的人都不少,但医馆的顾客越多,那两个账房先生的眉头就皱得越紧:“东家,这个月我们除了各项开销和收入对冲后还有五百两银子的缺口,缺口太大了还是提提价吧?!”八月末,两个账房先生手里拿着账本对王静辉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王静辉听后对两个账房先生说了一番让他们晕倒而又让他们感动一生的话:“没关系,这里是一千两银子,你们拿去填补亏空吧!我这里是平民医院,给平民看病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挣钱,否则早把医院开到城东去了!今后看病抓药的钱就这么定了,缺钱的话来找我,这个亏空我自己来补上!”

    他们早就听说这个新东家十分富有而且也十分慷慨,但没想到他比想象中的还厉害,不过他每天都和他们一起在医馆里吃住,平时除了买书外就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也从来不走马章台,寻花问柳。听说那些红遍开封的歌妓们都在寻找这个年轻的东家,希望他能够给她们写首词!对于前来看病抓药的人从来都不吝啬。这年头儿像东家这样的“疯人”已经不多见了,跟着他混吧,至少良心上过的去!两个账房先生在一起闲聊的时候说道,他们打消了向徐老诉苦请调的念头。

    王静辉也不是不在乎自己花出去的银子的,但从萧远封身上诈来的十万两银子他才只花了一万两多一点儿,更何况每个月徐老都能给他从玻璃的利润中拨来最少八万两银子,现在他的身家也是二十万两银子了,所以他并不缺钱。只要玻璃的制造工艺和配方一天没有泄露出去,他就有十分稳定和丰厚的财源。现在玻璃的原料已经不使用沙子了,改用李管事让人从玉山采来的石英矿石后,玻璃的透明度大幅度提升,已经十分接近他卖出去的玻璃杯了,当然这个价格也是十分昂贵的。

    不过让王静辉十分奇怪的是:烧制玻璃的瓷窑增加了,产量也大幅增加,怎么价格还没有跌下来?现在已经没有那种墨绿色的玻璃器物了,全都是最低售价在五百两的高级货,当然也有一百两的次品。王静辉将自己心中的疑问交给了李管事,他笑着对王静辉说:“汴都开封的富贵人家即使再富有,这么高的价格也会使市场饱和,但天下的富人可并不都在汴都啊,我们已经组织人手把玻璃器物向南运送到杭州的分店来买卖,苏杭一带富豪世家颇多,一家买上五六套玻璃茶具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向北运送到河北,那里的土财主特别多,钱多好卖!再就是来自辽国契丹人和西夏党项人的订货也是非常庞大的。这么多的订单已经把生产都排到明年了,要不是我们为了将玻璃的配方保密而控制产量,咱们的身价早就上百万了!”

    当王静辉知道自己的财产到底有多少的时候,他自己都感到一阵眩晕,邻末了李管事还告诉他,今后每个月都能有十万两银子的入账,一年内成为百万富翁不是梦!

    对于怎么安排自己这庞大而又稳步增长的财富,王静辉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有了充足的资金支持,他可以选择更多的事情来干了。八月的开封已经处于炎炎夏日了,最近一段时间随着气温的升高,到医馆看病的患者中大部分都是像中暑这样的夏季病。王静辉看到这么多中暑的患者后,就开始想起自己原先打算开展的制药大业了,用仁丹来治疗像中暑这种夏季常见病是非常有效的,而且这东西成本低廉,制作也并不复杂,需求量也大,就算赚不了大钱也绝对不会亏本儿,最次也能解决医馆人满为患的状态。

    想到这里,王静辉便把三个郎中和两个账房先生都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把制作仁丹的打算和他们几个人一说,并且把自己保存在药箱中的仁丹拿出来给他们看。三个郎中是识货的,对于仁丹的功效和前景都十分看好,而账房先生更是比郎中们还要高兴,因为仁丹可以成为医馆的一大财源。医馆每天都在赔钱,虽然不是赔他们自己的钱,但他们也不愿意老是面对账本上的亏空。当王静辉告诉他们制作仁丹只是个开始,今后会制作更多种类的中成药后,这两个账房先生的脸上都笑开花了。

    制药作坊的地点很好选择,现在医馆的空房子很多,所以根本不用愁找不到地方。在选择制药工人的时候,王静辉发愁了:如果要是雇佣成年男子的话,这报酬可就实在是太高了;原本他的设想是雇用大量的女工,但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行的,那一大套男女大防的理论足以使医馆非正常性死亡,郎中和账房先生立刻就把他这个设想消灭在萌芽当中。最后大家才做出了一个决定:雇用手脚利索的老年人和十岁以上的儿童。这两类人在贫民区家庭当中是没有收入的,所以雇用他们会很容易。当然,账房先生还有个理由没说:他们的酬劳也会很低,可以大幅度降低制药的成本。王静辉把他们几个送走后,心中还小声的嘀咕道:“我不成了18世纪的黑心资本家了吗?!”

    这件事交给了其中一个姓刘的账房先生来去负责,他办事确实是很利索,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在附近的居民中招收了老少二十多个制药工人,这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是贫民区,家家户户都成天围绕着锅灶想办法。这二十多个制药工人不认识草药没关系,主管药房的郎中指挥那三个学徒将分好类别的草药交给他们来加工。为了提高工作效率,王静辉将他们分成几个组,采用流水线作业的方法。

    制药工人的工作时间是每天五个时辰,这包括了中间吃午饭和休息的一个时辰,所有的受聘工人都有免费供应的午饭,每天十五文铜钱的工钱,加班工钱另外算。这样的待遇对制药工人来说是十分优厚的了,如果加上几个班,一个月能赚上五六百文铜钱,都可以买上一石大米了。王静辉的两个账房先生除了对他的人品再一次表示佩服外,就只剩下臭骂了。

    仁丹一出果然受到了饱受夏季病折磨的人们的追捧,仁丹经过短暂的推广期后,立刻就天天卖到库房底朝天,王静辉为了满足顾客的需求,只得又增加了三十名制药工人开工。当然,他在赚回大把的银子外,还没有忘记将仁丹的外包装盒上加印上“济民制药”几个字和制药作坊的地址。毕竟仁丹这种简单的中成药很快就会被其他同行给看出其成分如何,它可不是玻璃,只要你小心就可以防止配方外流的,所以王静辉就借鉴了后世商标的做法,希望在马上就要到来的仿冒大军中独领风骚。账房先生当然不会去理会他这么多此一举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唯一高兴的便是九月份的账上除去各项开销外,居然还有三百两银子的结余!

    除了制药外,王静辉最大的兴趣就是买地建房和囤积药材粮食。有了玻璃利润的支撑,他不仅把医馆周围的地皮全部买下外,还在距离开封城不到十里的地方购置了三四百亩的荒坡。在医馆的周围又建了三栋四层高的水泥楼房,这三栋楼房在入冬前就会全部建好,王静辉打算将其中的两栋用来收养街头流浪的孤儿,另外一栋用来当制药作坊和存放囤积收购来的中草药。

    自从医馆开始投入使用后,王静辉便开始从药材商人那里大量收购黄连、青蒿、穿心莲、鱼腥草等中草药,这些都是为了预防明年水灾过后的疫情所准备的。他还让人在城郊购买的荒坡上建了两个仓库和两栋四层楼房,仓库里开始慢慢囤积粮食、食盐、苏打粉,仓库在建设的时候就充分考虑到防水,除了建造位置比较高以外,还有良好的排水系统。

    其实王静辉这里也收养了十几个流浪街头的孤儿,他们的父母都死于灾荒,当中的一个因为发烧而昏死过去,听说王静辉的医馆给穷人看病的时候经常不收钱,所以他们便把那个发烧的孩子抬到医馆里来,这一帮沿街乞讨的孤儿一起跪在医馆门口请他治病。

    三个郎中给这个孩子把过脉后,都不住的摇头:太晚了!最后请王静辉出来,他用体温计给孩子量了体温后就不禁心头叫苦:43度!在这么下去非要出人命不可!他总不能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更何况周围还有十几双令人发酸的眼睛正在看着他。没办法,王静辉只好从医疗箱中拿出一支长久以来一直不舍得用的特效退烧针给孩子用了。从此王静辉便收留了这帮孤儿,除了供他们吃穿外,还请了个教书先生来教他们识字读书,这帮孩子也十分懂事,医馆里的卫生都是他们来做的,后来又跟着郎中学习分类草药、称重、制药……

    平民医馆开业两个多月以来,王静辉无论是医德还是医术在城东的贫民区中都享有了很高的声望。走在大街上,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路人见到他都会非常恭敬的问候他一声:“王先生好!”王静辉的生活虽然每天都十分忙碌而又平淡,但他觉得十分有意义,感到十分的充实。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五个多月了,除了生活中一些儿地方还让他感到有点儿拘束外,他甚至都有些爱上了这个时代了。

    又到傍晚,被毒辣的太阳整整憋了一天的人们又重新聚集到街市上来,王静辉今天难得忙里偷闲从医馆里出来透透气,自从医馆开业后,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医馆的建设上面去了,每天都忙的四脚朝天很久都没有出来到街市上走走看看了。

    王静辉在大街上信步而行,看到街边上有自己没有吃过的小吃便从袖子里面掏出几文铜钱去尝尝鲜。这些可口的小吃是王静辉来到这个世界后上天对他的最大的赏赐,有时候他都会产生一种错觉:老天把他弄到一千年前就是为了让他吃遍这个时代的天下美食。

    这个想法虽然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可笑,但王静辉宁愿这是真的。他来到一家看起来非常气派的酒楼,在店小二的招呼下,他选了二楼临湖的房间,推开窗户,丝丝略潮的细风扑面而来,将他身上一天的烦恼全部都吹的烟消云散。

    王静辉点了几道菜后又要了一壶“白云源”米酒,等酒菜上齐后,他便独自一个人在雅间里面喝酒,听着湖中画舫里隐约传来的歌曲声。不过让他忍俊不禁的是从画舫里传来歌声竟然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王静辉心中好笑的想到:“苏轼老大,看来经典就是经典,你的词可真不是盖的!今后你只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再做几首经典宋词了!”他抬头看看月亮正是一轮满月挂在天际,他这才醒悟过来:今天是八月十五。

    想到这个极为特殊的日子,王静辉的心头不禁又有些黯然:在这个时代他已经没有一个亲人来和他一起渡过这中秋佳节了。他提着一壶白云源坐在窗头自己慢慢的喝着,白云源只是低度米酒,充其量不过二十度,但王静辉此时的心情十分坏,所以三两碗下肚后就有些醉了。

    王静辉一步三晃的说道:“东风夜放千花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是一首辛弃疾的青玉案,来到宋朝后,王静辉这是第二次心情这么坏。第一次便是刚到汴都开封的那夜,他看到汴都的繁华后想到几十年后这里将会遭受战火的摧残,心中便不可抑制的难过。而这一次是因为他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孤单了,徐老、李管事与他的年龄有一定的差距,所以不是他的朋友,最多是合作伙伴;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赵叶也不是他的朋友,他们只见过这么寥寥的几次而已,放眼这百万人口的开封,在中秋这天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第十一章 手术

    昨夜中秋,王静辉独自一人在酒楼喝得酩酊大醉,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奇迹般回到医馆的,到是刘账房说了一声:“你是醉倒在附近一条街道上,幸好过往的行人有到过咱们医馆治病的人认出了你,否则你就在大街上睡一晚了!”

    王静辉拍拍自己还有点晕的头,听到刘账房的牢骚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就赶快起床梳洗了一下,就来到医馆前堂看看有没有什么棘手的病人需要自己亲自出马解决。今天的病人比较少,两个郎中足以应对了,他又跑到制药作坊和孤儿那里看看后,就回到后堂自己的书房专心致志的写医书去了。

    自从王静辉开始修订医书就不满足与把已经有的东西写出来,所以他还写了几本专科的医书,如《儿科》、《妇科》、《瘟疫》等等,这些书写好后他也没有急着发表,而是交给医馆的三个郎中传看,看看他们对此有什么意见,王静辉打算等他们挑不出什么毛病的时候,就是准备出版了。

    正当王静辉以为这个上午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的时候,一个学徒跑进后院来找他:“先生,前堂被人抬进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肚子剧痛,疼得脸都变成青黑色了,坐堂的三个郎中经过诊断是肚中肠子堵了所致,请您快去看看!”

    听到学徒的报告,王静辉赶忙提起医疗箱赶往前堂,一路上还不住的想:“该不会是阑尾炎吧!那要救病人的命只有给他做手术了!”

    赶到前堂后,王静辉又仔细的给病人做了一次详细的检查:没错,是阑尾炎!其实王静辉一直都在期待有这么一个机会来向大家展示他的外科手术技巧,让他们对华陀的传说不再视为空前绝后的神迹,也好奠定自己在中医外科手术上地位,使外科手术能够大范围的推广,让朝廷组织专门的医学人才来对人体内部构造进行探索。

    来到这个时代后,他曾经和医馆中的郎中们对人体结构进行过探讨,这也是解答他心中一直隐藏的一个迷题:中医对人体穴道这么玄而又玄的东西认识那么深刻,为什么对人体的骨骼、肌肉、内脏了解的那么少,外科手术虽然在中医中有很大的发展,但远远不及西方两三百年的发展,这不禁让王静辉感到十分遗憾。

    但郎中们的回答让王静辉十分的失望,他们只对骨骼和肌肉有一定的了解,对人体内部构造几乎是一无所知,更让他哭笑不得是郎中们告诉他,官府中的一些验尸的杵作对此可能十分了解。在这个时代中,也只有宋慈的同行们有机会进行人体解剖,别人如果也来解剖尸体的话,肯定会被人认为是异教邪端抓起来问罪,所以人体内部结构的知识也只是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流传。

    王静辉希望能够通过一些外科手术将华陀这位医学外科手术的前辈给拉下神坛,让这个时代的人们认识到外科手术的重要性。这个想法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思量过很久了,为此他也做了大量的先期准备:联系了药材商人从他们手中搞到了曼陀罗花,用川乌、草乌、白芷等中草药混合制成了类似麻费散的麻醉药剂;用金盏花、松果菊、山金车花和混合皮硝渣汁、烘陪、结晶得到了消炎粉;自己还制作了一个简单的蒸馏器,将买来的低度白酒反复蒸馏得到高度白酒用来杀菌。自己的医疗箱中有一整套外科手术工具和一些剩余的麻醉剂,完成一个阑尾炎手术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王静辉看到这个送上门来的病人后就意识到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临了。他对着那些抬病人进医馆的人们问道:“你们中间谁是他的家属?”

    中间一个和病人长得很像的男子说道:“我是他哥哥,王先生,你可要救救我弟弟啊!”

    王静辉对他说道:“你弟弟的病情我已经清楚了,现在给他吃什么药都晚了!但有一种方法也许可以救你弟弟的一条性命,那就是给你弟弟开刀,将他腹中那段堵塞的肠子割去便可以了!不过这种方法有一定的风险,病人也许还是会死去,所以要用这种方法治病的话,你还要和我们医馆签一份生死条约,我们才可以给他治病,这要看看他的运气了!”

    三个郎中听王静辉这么说都感到十分吃惊:看来那个李管事没有骗他们,这个东家真的有华陀开刀治病的本事!那个汉子听了王静辉的一番话后更是犹豫不绝,听见弟弟在担架上痛苦的嚎叫声,他终于同意王静辉给他弟弟做手术。王静辉立刻让人将病人抬到二楼,这里有个房间,平时是他实验麻费散和消炎药的地方,也是他进行动物解剖实验手术的地方。

    王静辉让三个郎中留在手术室内看他做手术,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待。王静辉用高度白酒清洗完手臂和各种手术器具后,就开始准备做手术了。旁边的胡郎中忍不住问道:“王先生,华陀开刀治病已经失传了几百年,现在我们这样做能行吗?”

    王静辉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盛在碗中的麻费散给病人服下,不一会儿刚才还在痛苦到嚎叫的病人便如死人一般躺在手术台上,他这才转过身来对刚才提问的胡郎中说道:“华陀当年给人开刀治病靠的是两样东西,一就是你们刚才看到碗中的麻费散;二是他对人体内部器官构造的了解。有了这两样东西,区区一个手术又何足道哉!”说完便打开盛放手术器具的箱子,三个郎中看到箱子里面那些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奇形怪状的手术器具都惊讶的目瞪口呆,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也许他真的可以治好这个病人!

    阑尾炎手术在一千年前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对于一个一千年后中国名牌医学院走出来的王静辉来说,那是个不值一提的小手术,他非常熟练的在病人的腹部开了一个小口子,旁边的三个郎中虽然对开膛破肚的景象有一些准备,但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有刚才提问的胡郎中脸色煞白的还坚持站在手术台旁边看王静辉进行手术外,其他的两个郎中都赶快跑到外面狂吐不已,今后的一段日子到是为王静辉节省了不少饭钱的开销。

    王静辉抬头看看胡郎中还在那里站着看他做手术,他微微朝胡郎中点点头,但胡郎中现在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了,只是呆呆的看着病人腹部的刀口。王静辉也没在意,反而边做手术边给他详细讲解手术中的注意事项和过程,不到四十分钟,阑尾炎切割手术完成了。

    王静辉将从病人体内切割下来的那段盲肠放在旁边一个瓷盘当中,还意犹未尽的对胡郎中说道:“给病人做完手术开始缝合伤口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全部封死,还要在末端留一小道口让它把体内的淤血排出来!”

    在焦急的等待手术完结的病人家属的注视下,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令人疑惑的是王静辉把胡郎中给抱了出来,交给早已目瞪口呆的助手:“胡郎中有点不舒服,你们把他抬回房中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原来胡郎中早就快撑不住了,再加上王静辉最后那句话,他立刻陷入了休克状态。

    病人的哥哥立刻赶到王静辉的身前焦急的问道:“先生,我弟弟怎么样了?!”

    王静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弟弟应该没事了,不过他还要等一个时辰,等药劲过了,他就可以醒过来了。不过他还要在医馆里面住上几天,等病全好了就可以回家了!你放心,我们不收你弟弟的医药费用,大家都快回去吧,都聚集在这里对病人不好,等明天他就可以出来看看大家了!”

    毕竟王静辉在这一片区域里的威望是十分高的,大家听了他的话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也都慢慢的各自散去,只剩下病人的哥哥。王静辉把他安排在住院楼里面得到一个房间居住,等候他弟弟的康复。

    过了一天之后,病人便可以下床走动了,但在王静辉的坚持下,他还是乖乖的在病床上又躺了两天,等腹部手术创口完全愈合后才开始下地活动。当病人的哥哥看到弟弟虽然还不能下地走动,但以平常人的眼光来看,病人确实已经好了,剩下的只是需要时间来愈合创口罢了,激动的跪在地下不住的给王静辉磕头,王静辉好不容易才制止了他的行动,安慰了他一会儿后又到前堂去给病人看病去了。

    相对于病人的治愈速度相比,这三个坐堂郎中到是好象受到了巨大的折磨,连续两三天都没有精神,王静辉只好让他们再休息几天,自己当坐堂郎中了。不过这当然不算完,当人们三天后亲眼看到病人在他哥哥的搀扶下坐在医馆的花园当中的时候,开封城中的大街小巷和各处茶馆酒楼就到处传开了:城东“平民医馆”里的王先生是华陀在世,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

    王静辉当然不知道外面的造神运动已经像台风一样扫过了整个汴都,而他本人和“平民医馆”正是这场造神运动的中心,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给人看病开药,闲暇的时候指点收养的孤儿读书或是自己躲在书房中奋笔疾书。

    不过这么平静的日子终将被人们的好奇心所打破,医馆里面的病人是越来越多,而且来看病的人的穿着绫罗绸缎,明显就不是周围所住的贫穷人家。王静辉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病人给吓坏了:这么多人,我怎么能忙的过来?!

    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三个郎中在手术中所受的刺激了,把他们全都从房子里面给拽到前堂给病人看病。不仅是王静辉对这些多出来病人感到万分苦恼,痛苦的还有那两个账房先生:病人来的越多,医馆的亏空也就越大,看样子这个月的亏空将是前两个月的总和还要多,就是有仁丹的利润支持,这个月的账本铁定是赤字了。

    两个账房先生一大早就抱着一堆账本到王静辉的办公室里面去诉苦了:这个月病人大增,财政出现了危机,在这样下去,就算每个月都有大笔银子注入,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王静辉看到两个账房先生在诉苦,他的脑袋也大了一圈:有些富人也跑到这里来看病抓药,这是明摆着的事,最要命的是不是一两个,而是几十、上百个,他们的数量已经和贫民有得一拼了!提高售价?这显然违背了自己创建这家医馆的初衷,所以不可取。保持原价?王静辉虽然对每个月医馆亏空的银子倒是不在乎,毕竟有玻璃利润在那里支撑,但这么多人都跑到这里来看病,这几天连自己都披挂上阵累得半死,他实在不敢想象长此以往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王静辉晚上带着账房先生和郎中们一起来到了徐氏珠宝店来见徐老和李管事,请他们帮忙拿个主意。自从医馆开业后,王静辉就回来过一次吃饭,其他的时间都用在医馆的建设上面了,看到他的到来,徐老和李管事都十分高兴。

    吃完饭后,大家在徐老的书房中坐在一起商量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当王静辉把自己的来意和徐老与李管事说完后,李管事听完惊讶的说道:“改之,你还不知道?!现在开封府从上到下最热门的话题就是你重现名医华陀开膛破肚治病了,你现在已经是开封的名人了!”

    看着李管事兴奋的样子,王静辉摇头苦笑道:“我一直都在医馆里给人看病,哪还有闲功夫到外面去转悠?真泉兄,现在是赶快给我想个主意的时候,在这么下去,小弟非得被累死不可了!”

    刘账房说道:“这我到是听说了,大多数人都说东家是神医华陀转世,来解救万民的。不过也有一部分人说东家是现世恶魔……”王静辉听到后真是哭笑不得,什么呀?连恶魔都出来了!当然刘账房最后还加上了一句:“街上说东家医术好的人居多,只有几个在那里造谣生事,要不然咱们医馆里这几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看病?还不是冲着东家这手无双医术吗?!”

    刘账房的一席话虽赢得了书房中所有人的赞同,但王静辉还是皱眉头,“可这么下去,我们四个人都快要被累垮了!”王静辉的话让那三个郎中感到十分欣慰,也都点头同意。

    李管事说道:“改之,你可以多招收些郎中来帮忙吗?”

    刘账房不满意的说道:“真泉兄,这郎中当然是可以招的,但医馆每个月也会产生大量的亏空,来得人越多,亏得也就越大!要是来看病的人都是穷人也就罢了,那些富人也来跟着凑热闹,这实在是让人看不过眼去!”

    李管事听后愕然,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也到是,当初为了方便周围穷困人家看病,定下的规矩是医馆郎中看病几乎不要钱,药房买药也是半价,有的时候甚至是白送。这可不是来看病的人越多,医馆亏损也就越大吗?!

    王静辉说道:“这银子的事情到是小事,不过这么多人到这里来看病,我们郎中累得半死不说,连周围贫穷百姓看病的时间也耽搁不少,这实在是件麻烦的事情!”

    徐老听了半天笑呵呵的说道:“公子当初来到敝店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不信公子能有华陀的本事,但现在看来是有过之而不及!现在公子遇到的麻烦不过是盛名之累罢了,这也好解决。一个是再招进两三个郎中来帮忙;另一个是写张告示贴在医馆院墙外面,这告示上要写上你们现在遇到的麻烦,把你当初开设平民医馆的初衷给写上。我想到你那去看病的富人所患的病也都是寻常郎中解决的小病,看了告示后会通情达理不去到你那里干扰你。”

    徐老这个法子虽然有些很原始,但非常值得一试,随后众人商量了一下,请刘账房写了一张声情并茂的告示,转天贴在了医馆的大门旁边的墙上。这招果然很管用,没过几天医馆的病人流量又恢复到了一个比较正常的水平,就是有富人来看病,他们也会自觉的到别的药店去抓药,这样医馆的账本上又达到了一个相对的收支平衡的状态。

    王静辉也听从了徐老的建议,又招收了三个郎中到医馆来当坐堂郎中,这样每个郎中的压力都降低了不少,王静辉也可以腾出手来干自己相干的事情了,只有在坐堂郎中解决不了的时候,他才会出马看看。

    一天王静辉心血来潮跑到厨房里面想给郎中和账房先生们做几道菜开开胃口,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后,他只在平氏镇的酒楼做过几样菜,后来就一直没有自己出手的机会了,正好今天有时间,给他们露两手。而且他把宝贝儿辣椒子种在一个花盆当中,居然让他走了狗屎运:长出辣椒来了!有了这些辣椒后,王静辉当然要用这种新式武器来考验这个时代的美食家了。

    王静辉来到厨房把自己的来意和厨房的管事一说,在厨房做工的厨师们都一脸惊异的看着他,王静辉很明了就看到他们的脸上写着五个字:他也会做饭?!王静辉走到案台上,利落的吩咐好厨师们准备好锅灶和做菜的材料,在几个厨师的目光下,他就开始了厨师大业。当一个水煮肉片出锅后,厨师们都用筷子品尝了一番。虽然这是一道普通的四川风味菜肴,但这里是河南,这里的厨师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做四川菜,所以厨房里的师傅们都觉得如果王静辉该行做厨师的话,他们会面临失业的危险。

第十二章 算账

    既然厨房的师傅们尝了他的菜都赞不绝口,那些口感迟钝的郎中和账房先生就更不在话下了。王静辉忙碌了一个时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宴,把郎中和账房先生都找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也算是自己这个当老板的对属下的一种关心吧?

    正当大家准备拿起筷子消灭饭桌上的美味佳肴的时候,管家来报:外面有两个姓赵的公子来访。王静辉就是用脚趾头也会想到拜访的人就是赵叶了,至于另外那个姓赵的公子多半就是他那个女扮男装的赵予妹妹了。他立刻让管家请两位赵公子来,另外又吩咐了厨房再添两副碗筷。

    王静辉看到赵氏兄弟来到大厅,便热情的对他们说:“来!来!两位赵兄,今天你们是大有口福啊!今天这可是我亲自下厨张罗的一桌饭菜,你们来的可是太是时候了!”

    赵叶看到满桌子的菜肴又不禁再仔细看看王静辉,眼中满是不相信的眼神,王静辉见他对自己炒菜的水平感到怀疑,所以说道:“这是我忙活一上午的成果,我已经很久没有自己下厨做饭了,不知道水平还行不行?”说完便自己抢先夹了一片水煮肉片。

    大家见此你看我我看你:这桌子上的菜肴卖相到是不错,但能好吃吗?!看着王静辉自己先卖力吃了起来,他们也都伸出筷子小心谨慎的夹了一点儿身前的菜。不错!有味道!大家尝到王静辉炒的菜还挺好吃,都开始加快自己下筷的频率了。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辣子,为此,王静辉还做了几道比较清淡的菜肴作为平衡,这样就使厅中的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欢吃的菜,大家一顿饭吃的非常尽兴。尤其是王静辉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抄袭苏偶像的诗词也就罢了,连他发明的东坡肉也没拉下,这盘东坡肉自然也成为在座众人手中筷子的重点关照的目标之一了。

    饭后,在王静辉的后院书房中王静辉和赵氏兄弟围着一张八仙桌坐下,一个王静辉收养的孤儿给他们上茶。王静辉看着茶碗中的茶,这可不是他那个时代常喝的茶叶,这是研磨成粉状的茶叶,这个时代最好的茶当然是龙凤团茶,价格虽然很贵,但以他的身家还是能喝的起的,但在王静辉的嘴里,实在是分辨不出来这些粉状的东西就是茶叶,况且它的味道远不如自己曾经喝惯的手炒青茶,所以在喝茶上也就没有什么讲究了。“等哪天有机会了,我把手炒的茶叶做出来,肯定能大发一笔吧?!”王静辉心中暗暗的想到。

    王静辉喝了一口茶后,对赵叶说道:“两位赵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赵叶回答说:“没什么事情,只是好久没有见到王兄比较想念,所以今天过来看看你……”

    赵予还没等他哥哥说完就抢着问道:“王兄,这几天开封城中盛传你这个神医会像华陀一样给人开膛破肚治病,这是真的吗?!”

    王静辉笑笑说道:“神医不神医,我不知道,但给病人做个小手术到是真的,这件事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吧?!”

    赵叶说道:“敢情王兄还不知道,你已经是开封的大名人了!现在连开封的孩子都知道你是华陀转世!”

    王静辉听后哈哈大笑,对他们说道:“做个小手术就成为名医了?那我大宋以后可要名医满天飞了!”说完走到书案前把自己刚刚整理完的一本书丢给赵氏兄弟。

    赵叶两人被弄的有些晕头了,那其那本墨迹未干的书,封皮上用正楷写了四个字:外科正宗。这是王静辉把明代医学家陈实功的著作给默写下来了,他做完手术后从旁边的人的惊异表情中感到手术在这个时代中实在是有点超前了,搞不好自己会像西方文艺复兴的那帮外科前辈们被送上断头台,所以他抓紧时间把明代陈实功的《外科正宗》给整理出来,其中加入了自己二十一世纪的医学观点,今天正是这本书完成的时候,所以他才亲自下厨给大家做顿饭。

    王静辉对赵叶说道:“赵兄,这外科手术在外人的眼中是有点神秘,但如果通过学习训练,不出两年我就能把你教成此道高手。如果它日赵兄无意功名,就到我这里来,当个你口中所说的名医还是没有问题的!”

    赵叶说道:“这本书就是教人如何做手术的书吧!王兄打算把它刊印吗?”

    王静辉说道:“这本书里面详细记载了很多开刀手术的方法,我到是想把它交给印刷作坊刊印成书,但现在你看到没有:这里的一个小手术就能使整个汴都都耳熟能详,这说明大家对这种治疗方法还很不熟悉,况且给人开刀治病这中间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所以这本书只能先在我这里放着,等今后有机会再说吧!”

    赵叶说道:“这也是个稳妥的法子,在手术中很容易使病人丧命吗?”

    王静辉耐心的给他解释道:“在手术中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只有个别手术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比如像我那天给病人做的阑尾炎切除手术,这个手术是我十分有把握的,所以我当时敢下刀,否则打死我我也不做这没有把握的事情!连我如此,如果一些人没有得到正规的训练就开始按照这本书上写的去做,那十有八九会出人命的,所以我想办个专门培养手术人才的学校,多培养几个能独立完成手术的好手,这样就能就治更多的百姓。”

    赵叶问道:“怎么?王兄打算开门授徒了?”

    王静辉说道:“有这种打算吧!不过有谁肯做这样的事情呢?本来我想教会医馆里的三个郎中的,不过他们那天见了血就跑出去呕吐,连着三四天都没有吃好睡好,更何况别人呢?!”

    说完这些后,书房内就陷入了一片沉默当中,王静辉转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赵兄,上次我给你的诗词集,怎么听我的账房先生朝我说:汴都的歌女们都在传唱我的词。该不会是你给漏出去的吧?”

    赵叶也笑着说道:“王兄写得一手好词,我怎敢独自享用?!是我把这些诗词流传出去的,让今年来汴都赶考的才子们也件事一下王兄的风采,可惜王兄埋头与医馆的事务当中无法脱身,否则那些所谓的才子如果见到你肯定会拜你为师的!”

    王静辉笑道:“赵兄又拿我说笑了!其实诗词文章毕竟是小道,这些今年进京赶考的举子明日就是我大宋的栋梁,这些小道他们是看不上眼的!”

    赵叶听得出来王静辉句笑话背后的意思,他虽然也很喜欢诗词,但他是大宋的大皇子,身为大宋将来皇位的继承人之一,他当然很清楚这样选拔人才的弊端。如果王静辉知道他面前的这位赵公子是赵顼的话,他说不定早就目瞪口呆了,因为按照王静辉所知道的历史,面前的这为赵公子将是那位历史上因为支持王安石变法而闻名的神宗皇帝。

    赵叶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王兄深通诗词之道,想必也是读书万卷,对大宋现在的状况想必是有自己的看法了?”

    王静辉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往心里去,毕竟赵顼和他交往是用了赵叶的化名,他还不知道赵顼此时的真正身份,对于他来说要回答赵顼的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毕竟后世的历史书把现在宋朝所面临的危机分析的头头是道,所以也就不假思索的和赵叶聊了起来。

    王静辉大致思考了一下,想到宋朝对言论的管制在中国的历史上是最宽松的时代,甚至只有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才能与之相提并论,况且觉得自己和赵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在这方面他到是不会害怕,他组织了一下思路说道:“大宋现在最大的一处弊病就是冗兵。大宋在太祖皇帝立国到仁宗皇帝这不到百年的时间里,借鉴了秦汉隋唐这些强盛王朝覆灭的经验,采取了重文轻武的策略,而且在灾荒的年景中大量召入饥民入军,这确实是一项非常有远见的方法,使我大宋百姓享受了百年的太平时光。不过这一制度时间一长便成为我大宋继续强盛的一大障碍。”

    赵叶已经隐隐的感到王静辉所说的障碍是什么了,此时旁边的妹妹蜀国公主,也就是化身赵予的赵浅予好奇的问道:“王兄既然认为太祖皇帝这项政策是好的,但为什么时至今日怎么会成为我大宋强盛的障碍了呢?”

    王静辉说道:“百姓一旦应募为兵,便被输入官府军籍。这些入了军籍的人们,行不得经商,居不得为农,生老病死皆不许脱籍为民,妻子儿女全部都要仰食于官府。于是,兵营里便到处都是老弱病残之兵。这种兵,一旦开战,如何上得了战场?于是,再大量招募精壮之兵。就这样,太祖开宝年间,禁、厢军部数为三十七万人;太宗至道年间增至六十六万;真宗天禧年间为九十一万;仁宗庆历年间为一百二十五万;到此时,恐怕已经到达一百四十万有零吧!禁军为中央军队,每人每年大概需要军饷军粮五十贯;厢军是地方军队,每人每年大概需要三十五贯,这些仅仅是平日养兵所需,这还不包括战时后勤保障、转运、损耗、赏赐等等。我估计现在大宋每年的军费大概可能已经超过了四千八百万贯,这个数字恐怕占了大宋朝廷总收入的十之七八了吧!你们可以想想:一石米不过六七百文钱,这么多的军费需要多少农民、商人来养活?!高昂的军费迫使朝廷加赋,官员层层盘剥,这低层的百姓能过得好吗?!况且军队数量多并不一定代表战斗力强大,一定会打胜仗,尤其是大宋现在奉行的以文制武的政策与冗兵结合起来,战斗力就更为低下,于是大宋对外战争中就很少有胜利的记录,这就是那些读书人所说大宋积弱的渊源了,所以说冗兵是大宋的第一大害!”

    赵叶当然明白王静辉所说的一切,不过他从小就在深宫中接受的那套教育方法只能告诉他冗兵的害处,但没有办法告诉他冗兵一年要花掉朝廷税收的多少钱,危害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地步,听了王静辉所列举的数字后,他觉得后背直冒冷汗:现在光是冗兵一害就让大宋坐在了火yao桶上了!他对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的看法立刻大为改观,以前只是认为他是个非常有头脑的商人兼爱心泛滥的名医,后来看过他的诗词集后才对他的认识更近了一步:他是个才子。现在看他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听了王静辉的长篇大论后,他忙问道:“王兄只是说了我大宋冗兵第一大害,那第二大害是什么?”

    王静辉喝了一口茶后说道:“其实第一大害是和第三大害共生的,这就是冗官和冗费,冗官和冗费的危害也许看上去没有冗兵这么明显,但它们的危害是最大的!大宋现在的官制要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好,它有秦朝的中央集权,又避免了汉唐隋的地方拥兵自重,藩镇割据,这也是我大宋百姓能安享百年太平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是它也有一个很大的弊病。”

    听了王静辉所说的冗官和冗费,赵氏兄弟也明白了,而王静辉评论现在的弊政也都是采取先扬后抑的手法,他们知道下面该是说这项政策到现在而引起的害处了,所以都安静的听王静辉继续讲下去。

    “太祖时期设计的官、职、差遣分离的制度,与科举、恩荫、荐举等选官制度结合起来以后,则演变出了大批量的冗官。现在有官有职而没有差遣的人,大概是占到了官员总数的百分之七、八十以上。这也就是说,在我大宋朝廷的所有官员中,有百分之七、八十以上的属于冗官。为了安排这些已经有了官、职和每年继续涌进来的新官员,我想朝廷正在绞尽脑汁地发明新差遣、新官位,这就是‘叠床架屋’。这些叠、架起来的冗官们与我大宋慷慨的高俸禄的制度相结合,在催生出我大宋灿烂繁荣和优美的诗词的时候,也耗费了数以千万计的俸禄。现在在朝廷里登记造册当官的人员我不知道有多少,但我想这两万五千名正式的官员是少不了的,再加上那些没有在册的底层官吏,估计有个一二十万是没有问题的!我听说宰相和枢密使的俸禄包括正俸、添支、职钱、衣赐、薪炭等等我说不上来名目的俸禄,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只怕是有一万贯了吧,更何况宰相和枢密使可远远不止两三个?太祖杯酒释兵权以后,这节度使位置上的俸禄可是最丰厚的,恐怕要比宰相大人的俸禄还要高上一半吧?这些大量的官员每年需要支出的俸禄,恐怕不在一千万贯之下吧?!”

    赵顼兄妹的算术能力就是坐飞机也赶不上个二十一世纪的文科学生,如果现在有飞机的话,所以在这些数字面前只剩下目瞪口呆的表情:在朝堂上的大臣和他的老师从来也没有人给他或者是皇帝算过这么一笔帐,听朝廷里面的大臣谈论当代弊政也只是轮廓上的概念,王静辉所谈论的和这些大臣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但这些轮廓加上他算账后得到的粗略的数字,却使他感到不寒而栗。

    现在王静辉的话在他们兄妹二人的耳朵里恐怕和恶魔撒旦有的一拼,可怕的是这个声音还没有结束:“算算官、兵两项就已经稳稳当当的超过六千万贯了,再算上当今圣上这皇宫里面的开支每年怎么也有个五百万贯吧?!这三项支出我敢肯定已经超出我大宋每年的赋税了,如果放在我医馆里面的账房先生来看,非要拿刀来砍我不可,但这还没有完!”

    赵顼,不,他现在是赵叶,他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不过王静辉还沉醉在鸿篇巨论当中没有注意到,赵叶用微颤的声音说道:“这还没有完?!还有什么支出吗?”

    “当然没有完!因为还有几项必须要花的钱:祭祀天地祖先的钱现在要涨到一千万贯以上了吧?还有我大宋每年要‘赏赐’给辽国契丹人的银绢,‘赏赐’给西夏党项人的二十七万五千两的银绢,加在一起虽然不多只有七十五万两银绢,与我刚才所说的支出相比只是小钱,但每年当我大宋君臣感到银子不够花的时候,它所带来的耻辱感就更为强烈,它不仅是令我大宋臣民,更是令我大宋皇帝大扫颜面的支出!赵兄,我知道你们读书人看不起我在徐氏珠宝店赚辽国商人萧远封那十万两银子,但就冲每年我大宋‘赏赐’给辽国和西夏这么多银子,我王静辉就是做土匪也要宰他一刀!”当王静辉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恶狠狠的仿佛他真的变成了强盗一般。

第十三章 理由

    王静辉站在书房的窗户边出神的向外看着,仿佛是在看什么风景,蜀国公主化名的赵予看到哥哥的满头大汗,急忙用手绢给他擦掉汗珠儿。王静辉转过身来看到这“兄弟”两个的动作感到非常好笑,说实在的那个赵予虽然穿着一袭男装,但按照二十一世纪的眼光去评点还是显得非常漂亮,标准的美女。蜀国公主给自己的哥哥擦完汗后,才发现那个王静辉在看她,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装扮被这个算计精明的名医给看穿了,脸上马上就红了一片,扭头去看旁边的哥哥。

    王静辉被赵予给瞪了一眼后马上回过神来,想到可能是自己在中秋节那天受了点刺激还没有恢复过来的原因,就低头摇摇苦笑了一下,当他抬起头看到赵叶神色不对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赶快走到他的身旁抓起他的胳膊给他把脉,一会儿对他说道:“赵兄可能是最近读书读的很晚吧?要注意好好休息和饮食,你是不是常常没有胃口、头痛、失眠?金榜题名固然很重要,但身体是革……干大事的本钱,可是万万不能垮掉的啊!”好险!差点儿把“革命”给顺口说出来了,否则以这个时代的书呆子的士大夫义气,非得把自己拽到衙门里吃几天牢饭不可!

    赵予听到他的话后惊奇的问道:“王兄,我哥哥读书是很用功的,父亲常常叫他来吃饭他才去吃!你说得很对,他吃饭就是没有胃口,头还经常痛,但什么是‘失眠’?”

    王静辉听到赵予的提问后立刻意识到现在还没有“失眠”这个词儿,所以立刻解释道:“‘失眠’的意思就是睡不着觉,这是一个人常常忧思过度所致。虽然头痛、失眠、吃不好饭对于常人来说都是小毛病,但长此以往积累下来就会使人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导致患上更重的疾病。”

    赵予听后急忙说道:“王兄果然是神医,他就是这样,吃不好、睡不好,既然你都知道那就请王兄施展回春妙手吧!”说到这里,连赵叶都用希翼的眼光看着他。

    王静辉听赵予这么说后,心中总是觉得有点不是那个味儿,毕竟她是王静辉来到这个时代第一个有些接触的女孩,可惜看着样子她很可能就是赵叶的老婆吧。算了吧,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这些外在的症状表现都是我们医生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几乎所有的郎中采取的治疗方法都差不多,最重要的还是在于赵兄自己的调节自己的情绪,像赵兄这样听了我几句胡言便已满头大汗可不行。不说将来出将拜相,就是将来做学问也必须要求自己心若止水,这样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嘛!”

    说着便走到自己的书柜旁打开书柜将自己医疗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包止痛片、一些儿胃药和一包安眠药,再从书架上的一个木盒中取出几个瓷瓶,走到八仙桌旁放在桌子上说道:“两位赵兄,并不是我王某小气,只是有些药因为缺少几味重要的草药所以再也无法制出来了,所以就剩下这么多。这三包药是非常有效的,只要你吃下去,不用半个时辰就可以见效,不过非常宝贵,希望赵兄只在觉得难忍的时候使用;这几个瓷瓶的药丸我到是能长期提供给赵兄,这是我最近刚试制的几种新药,这是开胃的药、清神醒脑的、理气的……”

    王静辉一样一样给他们解释每种药的功用,生怕他们弄错了还用笔标注好交给他们。那用纸包包好的药是他医疗箱中带来的未来特效药,反正以现在的工艺是无法生产的,与其过上一两年就会失效,还不如现在大方的送出去;用瓷瓶装的是他最近刚试制好经过实验效果非常好的中成药,等不久联系好药材商人便开始大量生产的。

    等介绍完这些药的使用方法后,王静辉说道:“至于赵兄的头痛的毛病,一方面要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另一方面我还知道一种草药对这顽固头痛症比较有效,等我差人寻来这种草药便制成药丸给赵兄送去。这些药丸服用起来非常方便,而且也没有中药汤剂那么苦,想来赵兄应该会很习惯。”

    对于王静辉所生产药丸的事情,赵顼兄妹也是知道的,因为他完成外科手术救了病人后,他的名声被传的神乎其神,连带济民制药的仁丹销量也跟着大增。仁丹对于夏季常见病的功用是十分有效的,所以连大内皇宫中也有人在服用仁丹,赵顼兄妹自然也吃过,不过他们吃的当然不是“济民制药”生产的仁丹,那可是太医根据王静辉所制仁丹推测其成分后又特制的,所选的药材品质当然要高于他的选材。

    王静辉对他们两人所说的治疗头痛的药材除了典型的一些中药外,就是银杏叶了,后世虽然也用银杏入药,但还是德国人从银杏叶中发现了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有效成分,这让他对中医药感到十分的遗憾。当然现在他来到一千年前的时空,这种发现当然就不会属于德国人了。

    赵叶兄妹对王静辉这番不厌其烦的解说给打动了,他的头痛失眠的毛病连皇宫的太医都没有办法解决,此时听到王静辉所说便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如果王静辉知道他是赵顼,未来宋朝的神宗皇帝,他可就不敢夸下这个海口了。毕竟这个神宗皇帝的头痛的毛病在历史上是非常有名的,这么多太医高手围着他转了几十年都没有办法,他就算是二十一世纪医生,此时恐怕也会退避三舍。

    赵叶兄妹感动的说道:“那就要请王兄多多费心了!日后必有重谢!”

    王静辉对他们兄妹二人的话也没有放在心上,笑着说道:“这算不得什么!所谓医者父母心,赵兄难道忘了,这平民医馆的牌匾还是你老兄给我题写的呢!管你是帝王将相还是街头乞丐,只要我王静辉的口袋里还有一文钱,便会不图什么回报,为他治病便是理所当然!”

    赵叶兄妹此时对王静辉更加佩服的不得了,但他们生于帝王家,从小便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优越感,他们也是饱读诗书的人,自然明白大恩不言谢的道理,所以只是想今后给他一场富贵。

    赵叶对他说道:“王兄胸怀豁达,小弟愧不可及!刚才但闻王兄所言,处处切中当今朝廷时弊,那王兄为什么不考虑出仕,为大宋百姓多做些好事呢?毕竟开家医馆也只不过是医治百人、千人,出相入阁身居朝堂之上可医治天下人!王兄见解独到,既然能够看到大宋积弱积贫,当有解决之法吧?!”

    王静辉听了他的话后笑了笑,心中想到:这个赵叶在史书上并没有过他的记载,不过他拳拳报国的心意到是非常高,和那个自己认识的卢绪正好相反。卢绪在这个时代中是个少有的清醒者,但他采取的是和王静辉一样的避世态度,不过以他的性格就算出仕也会仕途坎坷,所以这么长时间卢绪都没有来找王静辉,王静辉也没有感到什么可惜;眼前这个赵叶也能认识到宋朝的危机,他是个比较积极的人,虽然才干可能要比卢绪差点儿,但报国热情到是蛮高的,居然好几次来鼓励自己去踏足官场。

    王静辉喝了口茶,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说道:“我入朝堂?赵兄,想我王静辉不过是个布衣,在当街上走道儿要是碰上了大宋官员都要屈膝下跪,让我当官,那不是把我的头给磕傻了?!其实对大宋目前这三种隐患解决的方法有很多,许多人都有办法,当今皇上只要重用人才就可以了,又不是非我不可,我才懒得没事给自己找事去磕头呢,即便是皇上我也不愿意!我来当这个名医除了不忍看到百姓受到病痛的折磨,还有就是不让自己给那些人磕头罢了!如果赵兄将来能够步入仕途还对这些很感兴趣,到时我再告诉你也不迟,现在说来不过是空谈高论而已,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其实说到底,王静辉还是对朝堂上的政治感到十分的恐惧,虽然这个时代不会砍你的脑袋,但把你发配到钓鱼岛去钓鱼还是很有可能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的隐藏在民间做他的神医和富翁划算。等到那个王老头儿变法开始的时候,你就必须要站队,看看《宋史》里的记载,除了王安石能够得以幸免外,其他的变法派都被划到了奸臣卷当中。虽然王静辉很清楚这个时代的历史是怎么样的,但他自认自己没有这么圆滑的品质,单就是做个政治不倒翁还可以胜任,但不为百姓办事却是他深恶痛绝的。

    赵叶兄妹听了他的话后先是感到十分好笑:原来这个王静辉是害怕自己做个磕头虫才不肯去当官的!后来想想也到是,这个家伙如果想过舒服日子光靠捣鼓那些玻璃瓶就足以富甲天下了,不过做富商难免与官员打交道,如果碰上了只有磕头一条路。看来他这么不辞辛苦的来开医馆,除了自己医术高明心怀百姓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给当官的磕头,他去给当官的治病,当然就不用磕头了!

    赵叶笑着说道:“今日我又见识到一个王兄不想当官的理由,不想磕头?这到是蛮新鲜的!”

    王静辉说道:“赵兄身为读书人当知这个‘人’字怎么写吧?!人生于父母养于天地,跪天地、跪父母那是应该的,所以人字是立着写的!如果到了朝堂之上把自己给磕傻了,我的字本来就写不好,到时这人字该写成跪字的模样了!昔日如果人人拜见周公,见了他都要下跪,那周公还有时间来处理政事吗?春秋战国时之所以有这么多奇才、鬼才,如果让他们都跪着找明主,那也不会有什么孙武、孔孟了!三国刘备为了诸葛亮三顾茅庐,你让诸葛亮给刘备下跪,那恐怕就不会有三分天下了!”

    赵氏兄弟听了他一番诡辩的理由后,也不禁莞尔,他们当然不会理解王静辉的想法,让他下跪磕头?见鬼吧!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王静辉是不准备给任何人下跪磕头的,那比杀了他还难过。

    不过赵叶还是起身向王静辉弯腰行了个礼说道:“小弟今天真是在王兄这里长了见识了!不过王兄大才,小弟终究觉得你不去当官实在是太可惜了!但小弟还是对如何能够解决大宋现今时弊非常感兴趣,还要请王兄多加指教,以解小弟心头之惑,不然今天小弟听了半截话,晚上就算吃了王兄的灵药也是睡不着觉的!”

    王静辉听赵叶这么一说便知道自己今天再不吐点货出来是休想脱身了,再加上赵叶给他的印象非常好,至少是比那个卢绪要强的多,让他回想起他那会儿上大学的时候,同学们关心国家大事在一起热烈讨论的情形来,所以便对他说:“赵兄,大宋现今这些时弊不是一天两天了,有的问题是从大宋立朝的时候就埋下了今天的根源,所以解决这些时弊就像把一堆杂乱无章的麻线重新理清这么困难,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就算当今圣上下定天大的决心,那至少也需要一二十年才能初步见效,再花上一二十年建立一个比较完善的发展体系结构,才能使我大宋重新步上繁荣昌盛的大道!”

    赵叶听了后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问道:“王兄,你刚才不是说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这些时弊吗?怎么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你该不是糊弄我吧?”说完还有点不满的样子。

    王静辉却还是那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对他说道:“赵兄,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不了解朝堂之上政治的复杂性,如果你有个四品以上的官员老爹,他就会非常赞同我的说法,我这么说还算是少得了,如果在此期间大宋碰上什么天灾人祸,那时间还需要长一倍!”

    赵叶听他这么说后也是哑口无言,但随即说道:“王兄,你所说的‘政治’是什么意思?那王兄所说的强国方法有那些?”

    王静辉的内心对赵叶感到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自己才二十岁,眼前这个赵叶也就比自己小上一两岁,耐不住性子是很正常的。他对赵叶说道:“赵兄,‘政治’其实就是君与臣之间或臣与臣之间的相互的关系,也就是治国经世之道。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我有些倦了,今天咱们就谈到这里吧,如果赵兄对于朝堂的政治比较感兴趣,我会抽出时间给你写几本书,你拿回去看看就明白了。”

    赵叶听了后感到一阵愕然:刚才还谈的好好的,怎么这家伙一转眼就不谈了呢?更让他感兴趣的是王静辉居然深通治国之道,还会把这些写成书,这就更让他感到惊奇了,这口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不过他原来也说过会像华陀一样开刀治病,自己也不是不相信,但他现在也不是做到了吗?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了一股神秘的气息,这十分吸引这个年轻的皇子想靠近他、了解他,不过每一次赵顼想从他的嘴里掏出点什么的时候,他总是就此打住,这也让赵顼很是无可奈何。

    正当赵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赵予站起来对王静辉说道:“既然王兄累了,那我们下次再来畅谈好了!王兄,我们就此告辞了!”说完便拉了拉还在发呆的哥哥与王静辉告辞了。

    当赵氏兄妹告辞后,书房中的王静辉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后世的一些东西给写出来送给赵叶呢?这让他感到很为难,毕竟在他这个一千年后的现代人眼中很正常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就是谬论,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历史上这个赵叶根本就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充其量不过是个官宦子弟,有些东西让他读读对于自己没有什么坏处。想到这里,他就用鹅毛笔在纸上开始写了起来。

    王静辉正在书房中奋笔疾书的时候,赵氏兄妹又回到了琼林苑,在赵顼自己的书房中,赵顼对妹妹蜀国公主赵浅予问道:“妹妹,你为什么要把我拉回来呀?这个王静辉的言论到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到是还想多听听!”

    蜀国公主坐在他的对面说道:“皇兄,这个王静辉可不是写写诗词,治治病的普通人。他写的诗词要是和外面那些所谓的才子比起来,他们恐怕都不用再写诗词了,也只有苏轼兄弟还可以同他相比;你看他给我们的药,不管效果如何,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可吃他的药丸也不迟那些太医熬的药汤!我感觉他这个人虽然目空一切,但又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心中虽有无数学识,但又不肯透露出来,真是让人看不透。我把你拉出来是因为他有点不耐烦了,也是你太急躁了,你们再这么谈下去是没有什么意思了。”

    赵顼笑了笑对她说:“皇妹对他观察的到是很仔细啊!”

    赵浅予听后脸上一阵发烫,说道:“我可是为你好,你反倒来取笑我!”

    赵顼说道:“这个人有如此才学,偏偏又不肯出仕立于朝堂之上,理由到是很有意思,不肯下跪磕头!不过还要看看他写的书里面有什么东西,如果他真是有经世之才,我倒要为父皇争取他!”

第十四章 策论

    虽然点击、推荐都不是很高,没有达到我想象中的那样,但我发现有几个读者从他们的留言上可以看到他们给出了很多好的建议,作为我第一本书,能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那首打油诗写的很有意思,我很喜欢,但我会去尽力写,尽量不会让大家失望,至少不会太监。至于有些读者说道文中财富贯和银两之间的关系,我想解释一下:一贯=一两银子=1000文钱,这样的计算方法我查了很多资料是比较合理的,在宋朝银两的使用和流通已经非常普遍了,大家如果读过《水浒》就知道银两的使用很普遍。另外就是有一点我想要说明的是:本书中贯和银两的使用确实有些比较乱,但在后文中我尽量把它们统一到贯上去。

    自从赵顼兄妹拜访王静辉后,他的生活又忙碌起来了,除了要给赵叶写点应付差事的书籍外,还要建立一个真正的手术室,毕竟上次给病人做手术的房间只是他一个临时的解剖实验室,还远远不能满足他的需要。

    他在门诊楼的二楼又专门选出一间比较宽敞的屋子,仔细打扫过后当作手术室。手术工具仍然是自己带来的那一套,用馏器又不断反复蒸馏提纯了大量的高度白酒,散发出去的酒香让两个账房先生眉开眼笑,一方面还以为这个年轻的东家又要开辟财源酿酒;另一方面他们两个人自己就是酒鬼。

    但他们听了王静辉的解释后差点儿想拿刀砍死他,这些酒居然不是喝的,而是专门拿来洗手、洗刀的!结果王静辉给他们一壶二次蒸馏的白酒,这两个老家伙当即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还没有起床,现在的白酒最多有二十度,经过二次蒸馏后的白酒怎么也有四五十度,他们虽然是酒鬼,但第一次喝这种蒸馏酒醉成这个样子也就不稀奇了。

    这件事后来让李管事知道了,他立刻就意识到这里面所蕴藏的商机:宋朝人虽然不喜欢这种高度白酒,但契丹人和党项人可是最爱烈酒的,但他们的酒和王静辉蒸馏后的酒相比简直就是白开水!所以他就磨着王静辉把蒸馏提纯高度白酒的方法教给他,最后定了个五五分成,徐氏又开了家专门酿造高度酒的酒坊,所产的白酒在宋朝当然不好卖,但契丹商人却手持大把的银子在酒坊外面排队等着购买。

    手术室的光线是个大问题,但王静辉可没有把发电厂和灯泡一起带到这个时空里,没有办法,只能采取天然采光和蜡烛采光。本来王静辉还想学习爱迪生用镜子反射来增强手术室内的光线,玻璃作坊现在已经可以生产出平板玻璃了,手术室的窗户就是用玻璃来做的,不过为了避免惊世骇俗,他放弃了将所有的窗户都换上玻璃的想法。王静辉想用平板玻璃来制作玻璃,但他虽然知道镜子是靠银镜反应来制作的,但在这个时代你让他上哪去找硝酸银溶液、氨水、葡萄糖溶液啊,所以制作现代镜子的想法就此打住。

    但王静辉并没有就此放弃制作镜子的想法,他知道最初的镜子是威尼斯商人用水银来溶解锡做到的,虽然费时、费力还有毒,但巨大的使用价值和商业价值让他更为动心,所以他就让李管事设法去寻找道士,道士的手中应该有水银或者红丹,可李管事到现在也没有把水银或红丹给他找来,所以这件事还是先暂时搁置下来了。

    光有王静辉一个人来做手术是他绝对不会满足的,当他问那六个坐堂郎中谁想学做手术的时候,只有两个郎中愿意,这让他感到很受挫折,但令他奇怪的是那个晕倒的胡郎中到是坚定的要跟他学习。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做手术是感到非常稀奇的,但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人送上门来让王静辉再过把瘾的,所以一个月过去了,王静辉也没有碰到一个手术病人。那两个郎中每天都拿小动物来练手,王静辉也手把手的教他们如何下刀、切除、缝合等技术动作,而且他还把人体的血管、骨骼、内脏给绘制到纸上让他们学习。

    这些图例让这两个郎中感到十分惊奇,毕竟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所以在争得了王静辉的同意后便拿着这几张图去找汴都衙门里的老杵作看看是否人体内部是真的如图画的一样。结果那个老杵作当即表示图上所画与自己多年验尸的结果一模一样,而且还要求让他把这些图都重画一遍以后留着自己用,这才让两个郎中心头的疑云尽散对王静辉的崇拜之情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虽然比王静辉大了十多岁,但依然见面称师傅,这让王静辉鸡皮疙瘩掉得满地都是。

    王静辉的济民制药作坊现在已经搬到新建成的水泥楼房里面去了,它的规模再次扩大,已经有一百二十多人的规模了,如果要碰上夏天仁丹那样的火爆销售场面,还要临时再雇佣二三十人来制药。仁丹的配方的秘密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保住,其他药房卖到仁丹后很快就破解了其中的秘密都开始仿制起来了,况且夏天仁丹的消费高峰即将过去,只有运河船队和南方市场还保持需求旺盛的势态,这个时候王静辉在包装盒上印制商标的好处就显露出来了,顾客们都知道仁丹是济民制药的老板王静辉所创,而且王静辉又是继华陀之后第二个给人开刀治病的郎中,所以季节的变化给济民制药带来的麻烦并不大,从这里订购的人依然很多。

    现在济民制药生产的中成药也不在局限于仁丹这么单一一个品种了,王静辉又发展了好几个品种:六味地黄丸、正天丸、止咳丹、红花油、止血粉、消炎粉等八九个品种,汴都的药房一看到他推出这么多的中成药,联想到仁丹给他们带来的银子就立刻蜂拥而上,买来成药让自己的郎中来试图破解其中的奥秘,但十分遗憾,这次的中成药可没有仁丹这么好办了,他们试制出来的中成药要么驴唇不对马嘴,要么功效比济民制药差的实在是太多,所以大都放弃了这种想法,转为从济民制药作坊购买代销。

    济民制药作坊生产的其中一些中成药还受到了大宋军方的关注,每个月都会从这里订购大量的中成药,还有皇宫也从这里订货。这可让两个账房先生高兴坏了,这个月底的账本显示虽然医馆亏空巨大,但由于济民制药作坊的火爆,这个月结余两千两银子是没有问题的,当然前提是这个年轻的东家同情心不要再次爆发才可以。

    这期间赵顼和他的妹妹蜀国公主装扮的赵叶兄弟也时常来拜访王静辉,每次都是来催促交稿的,王静辉被他们烦得够呛,这书那是这么几天就可以完成的?所以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几万字一个主题,这么一章一章的写下去。主题到是好选择,就用历史上的一些人物事件来当作例子展开议论。在原来时空中,王静辉也是网络灌水一族,网上关于议论历史的帖子可海了去了,他现在只要把其中的一些观点给誊抄下来就没有问题了。

    当赵顼拿到第一篇政治论述的时候,喝茶时不禁被呛了一口:刘禅的政治智慧。赵顼看到这个题目时就在想:刘禅的无能早被这个时代的书生给钉死在耻辱柱上了,这个王静辉还能写出刘禅的好来?!好奇心促使着赵顼接着往下看,但又不禁莞尔:通篇没有一个之乎者也,全都是白话文,反而有大量自己的不认识的符号来代表断句。

    这是王静辉提前和他解释过的: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构思,只能先用白话文来凑合,那些用之乎者也断句的方式也用这些简单的标点符号来替代。经过王静辉细心的解释,赵顼也到明白了这些奇怪的符号的含义,心中也确实体会到了它的方便之处。几万字的议论文章虽然是用书生极为鄙视的白话写成的,但也让赵顼毫无困难的阅读了通篇文章,评价只有一个字:妙!

    虽然这篇文章要是让其他人看了题目就会把它当作废纸直接扔掉,但里面的内容确实是让人毫无辩驳的,里面的引述,旁征博引,有根有据,从中展开的议论和猜想毫无牵强之意,如果文章的主角不是被万世唾骂的刘禅,这篇文章应该是一篇绝好的议论文。

    “王兄,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政治吗?”

    “政治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也是最圣洁的东西。它的肮脏就在于有人用它当作外衣来为自己谋取私人利益,为此可以出卖天下百姓的利益甚至是国家的利益,并且还说的振振有词,比如那个不要脸的石敬唐;它的圣洁就在于有人为了百姓和国家的利益而为此委曲求全,甚至是不惜背上千古骂名,刘禅便是属于这一类。政治所包括的范围很广,中间也很复杂,我只是用后主刘禅做个例子好就事论事罢了。”

    “那王兄认为后主刘禅是深明大义之人了?”

    “难道不是吗?刘禅亡国之后,作为亡国之君,不仅自家生命,而且包括对蜀地百姓幸福都掌握在人家手里。自己的待遇,直接影响晋国对蜀地百姓政策的宽松。所以,刘禅必须装憨卖傻,处处隐藏自己才能,才能瞒天过海,养晦自保。表面的麻木和愚懦的背后,潜藏着过人的狡诈和机智,这就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政治智慧的表现。《晋书.李密传》载,李密认为刘禅作为国君,可与春秋首霸齐桓公相比,齐桓公得管仲而成霸业,刘禅得诸葛亮而与强魏抗衡。你说李密是傻子吗?刘禅之所以宁背骂名而不作辩解,乃全国为上之策。像刘禅这样注重国人现实利益的君主,与‘打肿脸冲胖子’的面子君主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王兄认为后主刘禅在晋国的一切是在装疯卖傻吗?”

    “赵兄,装傻装得好也是要靠才情的;他必须窥伺被他所取笑的人们的心情,了解他们的身份,还得看准了时机;然后像窥伺着眼前每一只鸟雀的野鹰一样,每个机会都不放松。故作糊涂在政治生活中是必须要学习的一门高深的功夫,我观刘禅的所作所为,恐怕没有人会比他做的更好了!倘若赵兄今后有机会入朝为官,这门功夫是你必须要掌握的,要知道:刚则易折的道理。”

    “王兄在此文中称赞刘禅对君臣关系处理的极为大度,好像有点太过了吧!”

    “诸葛亮的违背了先主辅政的嘱托,进而代政,并长期大军在外,犯了君臣大忌,如果诸葛亮是我大宋重臣的话,恐怕早就被谏官的弹章所淹没,皇帝陛下也会要他的命吧?!尽管刘禅与诸葛亮君臣之间也存在着些许不谐,而刘禅也是为大局着想,克制自己。诸葛亮死的消息传来,刘禅连日伤感,不能上朝,竟哭倒于龙床之上。当灵柩运回时,刘禅率文武百官出城二十里相迎。当然诸葛专权对后主很有刺激,在诸葛亮死后,刘禅反对为其立庙,但在众人的一再要求下,阿斗也没有固执己见。如此行事,既得人心,也顺民意,从而保证了政局的长期稳定。刘禅深知‘君臣不和,必有内变’的道理,只要自己一时不清醒,不仅蜀国国运难保,最后倒霉的全是无辜的百姓!青年帝王刘禅对此却能从长远着眼,如此得体地处理权臣问题,也可谓亘古未有!”

    “那为什么后人如此认为刘禅是‘扶不起的阿斗’呢?”

    “‘败军之将,不可以语勇;亡国之臣,不可以言谋。’在‘成者王侯、败者贼’的主导文化氛围里,人们不愿意接受失败的英雄,似乎只有干得轰轰烈烈的人才是英雄,否则就是狗熊。这就是为什么自古战争中被俘的英雄,在归国后,非但没有得到认可,反而得到的是无端刁难和漠视。要知道他们也是为保护百姓而在战阵之上流过血的!”说到这里,王静辉想到在朝鲜战场上那些被俘的英雄,他们在残酷的战场上流完血后还要在亲人的责骂声中流泪,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一片黯然。

    “我华夏自古以来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掉客;见胜兆纷纷聚集,见败兆纷纷逃亡。抬举强人、为胜利的英雄唱战歌;蹂躏弱者、对失败者踏上一脚;似乎成了我们民族的性格。一个民族的最大悲剧是乱捧与乱骂,比如把英雄说成娼妇,把娼妇说成英雄。”王静辉对赵叶说起了鲁迅的一段名言。

    “难道王兄认为刘禅是英雄吗?”

    “赵兄难道认为不是吗?!英雄——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在决定性关头做出为百姓的利益所需要的做的事。赵兄,真正大气的政治家是自己显得窝囊,而百姓得到更多的实惠;相反,自认为伟大的君王官员是人民痛苦自己伟大。想我大宋仁宗皇帝如果在包公面前不显得窝囊些,能够让包拯有包青天的贤名吗?这样说起来,在这一点上仁宗皇帝当然也算得上是一个英雄。”王静辉想到在各位大臣的众目睽睽之下,包公用唾沫星子给仁宗皇帝洗脸的场景,不禁嘴角笑了笑,心想:如果自己来到的时空是仁宗时代,恐怕会更好些吧,至少不会碰到王安石这个偏执狂和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一批奸臣。当然更不会有柳永的诗词了,因为柳永的诗词全都被他给“借用”了。

    当赵顼兄妹头昏脑胀的拿着那篇王静辉写的“刘禅的政治智慧”从王静辉的书房回到琼林苑后,坐在书桌两端相视无言。赵顼看着桌子上那篇文章苦笑的对妹妹说道:“这个王静辉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怪不得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他的文章不可再传出去,你想这样的文章如果传出去了,那他非要被天下的读书人所耻笑!”

    蜀国公主赵浅予说道:“我不知道他是否会被天下人所耻笑,但我知道他至少是个爱护百姓的人……”

    赵顼拿起那份手稿说道:“虽然通篇都是都是白话文,但观其文便可知此人确是颇有见地,我不明白:为什么做了一手好诗词的人会用读书人所耻用的白话文写文章?”

    “此人特立独行,文章虽然是写君王和臣子的,但确是为百姓兴亡说话,我想他最终会把所写的文章流传出去,不过现在不是时机罢了。”

    “你说他还是想立于朝堂之上?”

    “我也不知道,但想他一身本领若是终老田园未免有些太可惜了。再说他也不知道我们生于皇家,这文章也没有上达圣听的意思,只是你迫他太急写来应付你的,如果国家危机,百姓困苦,他会耐不住出来的。”

    “现在太平盛世,哪来的危机困苦?!看看他以后写的是什么了。”

    若说王静辉不想当官那是假的,就是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当官也有利于自己发展,官商结合的简单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不过他更害怕诡异的政治风波会随时把他发配到天涯海角去钓鱼,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和当官的方法相比,他更喜欢在这个时代当个学者,他来到这个时代后发现宋朝并没有想后世网络上那帮大虾和金庸所描写的那样礼教森严,大街上的女子很多,仔细一看她们的脚也不是潘金莲的三寸天足,社会风气很开化。后来他仔细一想才明白过来:所谓朱程理学的创始人朱熹还没有出生;程氏也不过是这个时代一个学派的领袖,但他们的影响现在很有限,很难想象在没有现代化的通讯手段的支持,他们自己的学说能传播多远。别忘了,宋朝皇帝最重视的医学在现在有些还是靠手抄这种原始的方法来传播的,活字印刷也刚刚开始投入使用,那些效率低下的雕版印刷作用实在是有限,以至于现在的图书价格都是很昂贵的。

第十五章 印刷

    王静辉此时的想法全都是铅与火的革命——印刷机,在这个纸质传媒还一统天下的今天,铅活字无疑是传媒天下第一利器,相比之下的泥活字就差得太远了:印刷质量很差,泥活字重复使用的次数太少,如果不是规模大的印书作坊,是根本不会考虑使用泥活字的,所以泥活字的使用范围还集中在毕升的老家杭州一带,汴都的印刷作坊还在使用雕版印刷的方式。

    铅应该是很好找的,做铅活字没有什么问题;没有蒸汽机,动力方式可以采用水力……盘算好这一切后,王静辉就立刻行动起来,他让账房先生到汴都城中去物色印刷作坊。账房先生是最喜欢他这么做的,因为王静辉一让他去购买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会有一条生财之道要诞生。

    刘账房没有费太大功夫就把汴都的一家曾记印刷作坊连老板带伙计全部买下,虽然这家印刷作坊规模在汴都开封的印刷行业中也不算小了,员工就有四五十个,但他的老板王静辉更是牛叉:价钱随便他们开,你只要买下来就可以了!刘账房对王静辉的话没有丝毫疑虑,听他的老上司李管事说过,这个年轻的东家每个月光是在徐氏玻璃行就有近十万两白银的收入,花上两千两银子买个印刷作坊对于他简直就是毛毛雨。

    王静辉在城郊不远的一条水流比较急的河边买下了一块儿地皮,召集大批泥瓦工匠在那里兴建印刷作坊所使用的厂房。因为他要赶在入冬前盖起一片水泥建筑,所以就不惜工本的赶时间。另外他还召集了一批工匠在那里按照他所画的图纸赶造水利印刷机,城内原有的曾记印刷作坊的雇员们在按照他的意思去制造铅活字。

    按照王静辉的设想,印刷作坊的雇员伙计要从医馆周围的贫民区中选择,因为明年的大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淹死,所以他要在贫民区多盖些水泥楼房,到时候用来安置灾民,不仅在城内盖,在城外郊区自己购买的土地上也要大兴土木。由于自己选择购买的土地都是处于较高的位置,在郊外的印刷作坊也盖了供伙计所居住的宿舍楼。“反正是能转移一个算一个吧!”王静辉心中暗叹道。

    城里的曾记印刷坊已经更名为“商务印书馆”,尽管账房先生对此十分不解,但这个东家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这也是他们比较习惯了,上次给仁丹制药作坊命名的时候取了个令人费解的“济民制药”的名字,但后来的效果反而还不错,人家就认这济民制药的仁丹,反正看这个年轻的东家这次收购印刷作坊的举动上来看,这次银子是跑不了了。

    “商务印书馆”有原来的老印刷设备,只要稍加改造便成为一部活字印刷机,没过几天,伙计们便按照王静辉的指示将铅活字给造好了。铅活字是造好了,不过麻烦也来了:没有合适的油墨来共铅活字使用。王静辉做梦也想不到在他想心目中的传媒帝国迈进的第一步会碰到这样的麻烦,不过他还是很有耐心,他相信这个时代工匠们的智慧不是盖的:只要谁能制造出共铅活字印刷所使用的油墨,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银子在王静辉的眼中不算什么,但在底下那帮工匠的眼中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在这样的奖励机制下,工匠们开始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随着一笔让账房先生心痛的“研究费用”的消失,半个月后,工匠们终于拿出了可以供铅活字印刷机使用的油墨了,对此,王静辉对这些黑眼圈儿的工匠们可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当即就将一百两银子给了那个被称为俞叔的工匠,其他参与此事的工匠也每人给了五两银子,这让印刷作坊的工匠们对新东家十分感激,当然事后少不了向俞叔灌输了一遍保密条例。

    当散发着油墨香味的铅活字书籍印好后,王静辉感到纸质传媒时代巅峰的钥匙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了。既然铅活字印刷机已经大功告成,王静辉当然就让它投入使用,由于郊外的新印刷作坊还没有建成,所以也只能在老印刷作坊里开工了。所刊印的第一批书籍当然少不了王静辉的大作:《儿科》、《妇科》、《瘟疫》、《外科正宗》再加上儒家传统书籍《论语》、《大学》、《中庸》、《周易》、《春秋》、《尚书》等林林总总共十几本书。

    从投放到市场上所受的欢迎程度上来看,王静辉的“商务印书馆”这次无疑是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与以前市面上的动辄就四五百文钱一本的书籍相比,“商务印书馆”所印刷的书籍才两三百文钱的售价简直是廉价的很,况且印刷质量优良比雕版印刷毫不逊色。对于原来那些买不起书的贫穷读书人来说,现在他们也可以卖上两三本自己喜欢的书籍来看以外,最大的福音便是铅字印刷的书籍内容上要比雕版印刷的书要大得多,虽然铅字比较小了点,但对于他们来说实惠也就更多了些。

    投放到市场上的第一批两万册书籍没过三天便被抢购一空,连王静辉自己写的那四本书籍也被卖到脱销,这是让他始料不及的。但不管王静辉对销售量怎么惊讶,账房先生这次可是乐翻天了:虽然书籍的单价要比以前便宜近一半,但铅活字印刷书籍的优势就在那里明摆着的,说起来单本售价这么低,但听原来曾记老板说利润比以前可是上提了三四十文钱,这让账房先生感叹这个年轻东家令人吃惊的商业才能之余,对他这种降价行为无不表示痛心。

    赵叶,这个王静辉来到这个时代后认识的唯一一个比较熟悉的读书人,当他再次带妹妹来到王静辉的书房当中的时候,王静辉除了给他一篇策论以外,还顺便送他一套刚刚印好的铅字书籍。

    赵叶看着这几本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书籍有点迷惑不解问道:“王兄这是何意?”

    王静辉笑着说道:“赵兄可曾明白这几本书所包含的意义吗?”看着赵叶迷惑的眼神,王静辉继续说道:“这几本书不过是儒家基本的经典著作罢了,本身没有什么,但这几本书可不是用市面上的雕版印刷成的,它是用铅活字印刷出来的!”

    赵叶默默的念叨:“铅活字?它有什么用处?”

    王静辉说道:“你可别小看这铅活字印刷书籍,它能够非常方便快捷的印刷书籍,而且可以重复使用,这就使得书籍的售价会不断降低。我现在开了一家印书坊,现在出售书籍的价格只有原来的一半而且赚的钱比以前更多,这铅字印刷比雕版印刷的字要小,一本书的内容是原来的两倍,这样要细算起来,一本书的价格将是原来的四分之一,这可是让以前许多买不起书的读书人都能拥有自己的书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将来靠科举的难度也就更大了,想想以前那些没有书的读书人考试可是处于下风的,但以后他们也可以买的起书了,你老弟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了!”

    赵叶听了他的话后笑了笑说道:“这到没什么!不过能够让更多的读书人都能买的起书,这可是件善事!”但他心里更加得意的是:我就是当今的大皇子,也许是未来的大宋皇帝,我难道还需要和天下的读书人去争进士的名额吗?!

    王静辉并没有注意到赵叶脸上得意的神情,还以为他身为读书人特有的骄傲与自信,所以继续说道:“光是把书籍的价格降下来是不够的,毕竟天下还有很多读书人是由于出身贫寒所以读不起书,买不起书,这可是我大宋的一大损失!我想在郊外买块地开办个书院,每年都招收一批优秀的贫家子弟来书院中免费读书,这样也不会使有才能的读书人不至于因为家中贫困而埋没。”

    赵叶说道:“王兄这么做可真是一大善举了!小弟在这里代表那些受益的读书人先向王兄谢了!”

    王静辉说道:“你先别忙着谢我,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赵叶说道:“什么事?只要小弟能够做到,自然不会推辞!”

    王静辉说道:“你也知道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而有学问的人认识的更少,我想赵兄既然是汴都本地的读书人,自然知道这里的名师大儒的情况。我开办书院也是希望在书院中寄读的读书人除了能够不再担忧学费昂贵,而且更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名师的指点,这就需要你帮忙了。”

    赵叶微微的想了想说道:“这没有问题!小弟我自会把此事办好,请你放心!不过你的书院什么时候能够建好?”

    王静辉说道:“我在城郊不远的地方已经有了几栋房子,但作为书院还是远远不够的,不过现在我就多盖些房子,我想明年春天就可以盖好。”

    赵叶说道:“好!那小弟在你的书院建好后当会介绍一些大儒到你那里讲课授道!”

    王静辉听了他的话后也放心的点了点头,没有办法,他在读书人的眼中不过是个郎中加商人罢了,在这个社会的阶层中是属于地位非常低的那种,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赵叶来办比较合适一些,他的朋友圈子要比自己大多了。

    王静辉将书桌上用镇纸压着的文稿拿出来交给赵叶,说道:“这是我这几天写的,你拿去看看吧。”王静辉交给赵叶的文稿正是第二篇文稿《论蜀汉和曹魏的人才策略》。

    这次王静辉写的策论让赵叶非常满意,因为在他的强烈建议下,王静辉终于用文言文来写策论了,这给王静辉造成了相当大的麻烦,但好在他来到这个时代后读书非常多,再加上以前的家教,所以现在也能用文言文来写东西了。但在文稿中还是夹杂着大量的标点符号,赵叶对此到没有什么意见,相反,他也认为有标点符号的文章要比没有的更好理解一些。这次策论的题目也让赵叶轻松了许多,不是刘禅那样容易引起争议的人物了。

    不过赵叶在仔细阅读策论的内容的时候不禁又是苦笑摇头,旁边的妹妹蜀国公主赵浅予看到哥哥那奇怪的表情后,也拿起他读过的文稿来看,她也被策论的内容给搞笑了:这回策论的主角由扶不起的阿斗刘禅换成了闻名千古的诸葛亮和曹操,不过充当反面教材的还是被人们认为的千古名相诸葛亮,这多少让赵氏兄妹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这个王静辉和诸葛亮有仇吗?!

    正如王静辉不知道眼前的赵氏兄妹是当今英宗皇帝的儿女一样,赵顼兄妹更想不到王静辉是一千多年后的未来人。在后世王静辉的时代,连开国主席*都走下神坛的时代,对古人心目中的神人诸葛亮早就有了公正合理的评价,诸葛亮在王静辉心目中只不过是一个比较能干的蜀国丞相罢了,如果说诸葛亮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不过是比历史上那些同样地位的名人能干些,可以纳入清官能吏的范畴,如此而已。

    看完王静辉新写的策论后,赵叶兄妹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想出王静辉策论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不应该拿诸葛亮这样历朝历代丞相们的偶像来开涮。当然如果赵叶能够找出什么毛病向王静辉提出疑问的话,其结果也和上次王静辉为刘禅辩护一样,对此王静辉的信心十分爆满:他实在是想不出以这个时代人们的认识水平能够和一千年后的网络大虾们相提并论,为了照顾赵叶的个人情绪,他的笔已经给诸葛亮很留面子了,如果让那帮灌水大虾来写的话,诸葛亮恐怕就变成蜀汉的罪人了。

    但赵叶还是不甘心心目中的偶像诸葛亮被王静辉写成这个样子,说道:“难道王兄认为蜀汉诸葛丞相的识人用人能力还不如曹魏的曹操吗?”

    王静辉说道:“那你认为呢?!如果诸葛丞相识人用人有曹操好的话,那在诸葛亮和曹操死后,他们提拔上来的人才到底是谁胜利了呢?”

    赵叶有些语塞,但还是问道:“那司马懿也是曹操提拔上来的吧?”说完便有些得意的看着王静辉,想他该怎么为曹操来辩解。

    王静辉说道:“司马懿的崛起确实和曹操有些关系,但曹操对他更多是压制,只是曹操死后,他后世的子孙不争气罢了。换言之,如果司马懿生在我大宋朝,他还有能力作乱吗?我想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这毕竟是和曹魏当时的制度有莫大的关系。但话说到底,终究是司马懿耗死了诸葛亮,单就人才的观点,这也算是司马懿胜了吧。其实关于司马懿这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这篇策论所讲的主要是人才的发现、使用、培养和储备,在这一点上,在三国历史上的君主大臣们中,曹操可以称得上是典范。曹操并没有像刘备这么好的运气,文有卧龙凤雏,武有五虎上将,但他有一群谋士为他出谋划策,还有为数众多的武将为他冲锋陷阵。刘备运气比曹操好的地方就是诸葛亮不是司马懿,否则蜀汉就要改名换姓了!”

    这一席话让赵叶再次哑口无言,不得不再次甘拜下风。赵浅予看到哥哥那个窘迫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但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所以转移话题说道:“不知道王兄最近有没有写出得意的诗词?”

    王静辉听后感到自己实在是不给赵叶一点儿面子,每次他来到自己这里对自己写的文章品头论足提出疑问的时候,多半会被自己给批驳的伤痕累累,所以他听了赵予的话后立刻很配合的说道:“最近忙于俗物没有写出什么好词,以前写的东西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哪里!在汴都有谁能说王兄的诗词不好?!王兄的诗词时而清丽委婉,时而慷慨激昂,真是风格多变,但偏偏每首诗词写得又如此深入人心,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听了赵予对他诗词的评论后,王静辉不禁汗颜:真是对不起苏偶像他们了!不过没有办法,谁让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好这一口呢?自己既然来到这个宋词时代,要是不多写点宋词,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更何况写诗词的人大都是和苏偶像差不多的官员,他们平时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写了这么多诗词,有这些功夫还不如多关心一下百姓疾苦,自己大肆抄袭他们的诗词也是让他们都务点正业。想到这里,王静辉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抄袭后人诗词作品的绝佳理由,连他自己都认为正在从事一项非常伟大的事业以拯救这些宋朝官员们。

    “赵公子过誉了,王某亏不敢当,如果你们喜欢,我在中秋的时候倒是作了一首《青玉案》。”当下他就把辛弃疾的名作变成了自己的得意之作,并且编了一个完美的理由解释了词中的寓意。

    赵氏兄妹又被王静辉的绝世好词给打倒了,赵叶虽然看王静辉写的策论很不顺眼,但也挑不出其中的毛病,这让他很是郁闷。如果说王静辉最让他心服口服的才能,便是王静辉在这诗词上的造诣了,用他妹妹说的话:咱们就是拍马也追不上他!他非常赞同自己妹妹的眼力,他也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单论诗词,王静辉就是唐朝的诗人李白在唐诗上地位,他可真是无可匹敌。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1473/ 第一时间欣赏宋风最新章节! 作者:戒念所写的《宋风》为转载作品,宋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宋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宋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宋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宋风介绍:
又一个穿越历史时空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感谢《明》、《新宋》,正是读了这两本小说才让我提笔写网络小说的。宋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