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3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14）
祝茜冉的喊话，让站在最前方的三长老，都露出了少许的诧异之色：就连他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最先出手的人，会是祝茜冉。
但稍微的诧异之后，他的脸上就涌上了笑意，这个时候祝茜冉能开口说话，而且还是那样的内容，显然要比他之前预设的情况更好。
他立马递给了身侧的筑蓝一个表情，筑蓝会意，接着祝茜冉的话，喊声说道："昊君掌门，没想到天元宗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宗门风范，今日本尊真的是受教了。本尊再次把话放在这里，我归一派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天元宗成为这仙门之首的位置..."
"什么时候仙门之首的位置，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归一派说了算了？！"就在这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一声倨傲的质问。
"谁？"因为那声音仿佛就在自己的耳畔响起来，让筑蓝想要根据声音的来源处去判断是何人所为都有些困难，他只能将怀疑的目光看向天元宗一行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青法长老的身上，"是谁在故弄玄虚？"
对筑蓝来说，能让自己判断不了来源的法术，那对方的修为必然是在自己之上的，而现在能用这样的立场以及语气质问的，也只有青法一人了。
只是，他的心中始终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困惑：青法现在不是在跟三长老对法吗？他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做这样的事情？
"不是他！"就在这时候，筑蓝听到了身边三长老的声音，"不是天元宗的人！"
三长老与青法同等修为境界，如果刚刚那声是青法问的，那断然是隐瞒不了他，可他知道那声音不是青法制造的，甚至都不是现在在看台上的天元宗任何一个人。
被三长老否定这个猜测之后，筑蓝的头微微一转，目光就看向了一直在一边看戏的紫霄宗的人。
现场三个化神后期，不是三长老，不是青法，那就还能是紫霄宗的那位了。
不过，他的目光刚看过去，还没找到紫霄宗那位化神后期的身影呢，就先一步听到了垣磊掌门的声音："不是我们。"
这句话刚入了筑蓝的耳朵，他的目光已经同步地看向了紫霄宗，只是因为垣磊掌门说话了，所以本能地他的目光最后看向了垣磊掌门。
"不是你们，那还能是谁？"筑蓝压根就不相信垣磊掌门的话，因为现场除开三长老跟青法，确实是再无一人是化神后期了。筑蓝选择相信三长老的话，那自然就只能怀疑垣磊掌门说谎了。
原本，筑蓝冲着垣磊掌门说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在质问对方，却不想对方神色一凝重，真的就开口给他说出来了一个答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重影掌门。"
说这话的时候，垣磊放弃了"本君"的自称，而用了自谦的"我"，说到"重影掌门"的时候，他的声音也是充满了敬重。
"什么重..."大概是这个名字太久远了，久远到第一声听到的时候，筑蓝压根就没反应过来那是谁，可当他说到"重"字，而后面的"影"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他陡然一下瞪大了双眼——他反应过来垣磊掌门说的是谁了。
这修真界里，以重影为号，而且还能得到"掌门"尊称的人，那不就是昊君掌门的师尊，天元宗上一任掌门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
筑蓝反弹性地去看天元宗的众人。
然后，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了天元宗众人明显异常的反应。
青法长老与昊君掌门是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此刻两人解释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对方，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但两个人都能明显地看出对方眼中的不敢置信。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都听到了垣磊掌门的话。
如果说只是自己的人怀疑，那青法长老跟昊君掌门都还是有些迟疑的，可此时连垣磊掌门都能说出重影掌门的身份来，两人眼中的那一番不敢置信慢慢地转化成了惊喜之色，尤其是昊君掌门，他的脸色也只能用狂喜来形容了。
"师尊，师尊..."昊君掌门仿佛一个孩子一般，对着空旷的虚空大声地叫喊了起来。
天元宗其他的长老，虽然并未像是昊君掌门那一般激动，但他们也是喜形于色，不断地东西张望着，显然也是在找重影掌门的身影。
先前那倨傲的质问声，仿佛来自于四面八方，便是在场的三位化神后期，竟然也没有一人能清楚那声音的来源——最先发现这一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无为门的三长老。
他在自己寻找那声音的时候，同时也注意到了另外两位化神后期，尤其是青法掌门，然后他就明显地察觉到了那两人都不知道那声音的来源处，这一点发现，让他的内心瞬间充满了不详的预感。
其实早在一开始，最初听到那充满挑衅质问的声音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竟然无法发现对方的存在，这对他来说，可是极为罕见的情况。因为这种情况通常都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对方的修为只怕高自己一个境界。
他是化神后期修为，高他一个境界意味着什么——大乘期。
修真界上千年来，大乘期修为从来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虽然有无数的人一直在传言大乘期的修为只怕一直都只能存在于传说之中了，但在三长老的心目之中，他一直都认为第一个会突破到大乘期的人，一定是自己。
可现在，竟然会有其他的人先自己一步？！
因为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所以在发现自己无法找到那声音主人的时候，便是在他的心中涌上了对方修为高于自己的猜测的时候，他也不想承认这个猜测，而是选择了去看青法长老以及紫霄宗那位同样是化神后期修为的长老的反应。
如果另外两位可以发现的话，那他就不用担心对方的修为了——这种时候，他宁愿是相信自己判断错误了，也不愿意相信是自己发现不了对方的存在。
然而，可惜的是，另外两位也明显是没有发现，尤其是关系最近的青法长老，他此刻也是跟着其他天元宗的人一般，四下里张望，实在是十分明显地在寻找说话的人了。
所以...真的是有大乘期修士的出现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三长老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你干什么？"就在所有人都在寻找那一道洪亮的声音的来源的时候，徐坡突然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动静，看着云裳熟练地给自己身上贴下他有那么一点点眼熟的符纸，他本能地问她。
"现在，"云裳看了看看台上，冲着徐坡，以及张望过来的小纸人、鬼修说道，"是时候了。"
"啊？"徐坡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是时候了？"
"该我出场了。"云裳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符纸，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打算要离开这一处的结界了。
"什么该你出场，不是说是..."徐坡的声音戛然而止，继而眼睛瞪得溜溜圆，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你、刚刚是你？"
"嘘！"云裳朝着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微微一笑之后，她的声音攸地就从结界内消失了。
然后下一刻，看台之上就出现了一个仙风道骨一般的头发须白的仙人一般的人物。
他的出现，看台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哪怕是修为最高的三长老，也只是觉得好像是自己眼前一花，然后自己的面前，就已经毫无征兆地多了一个人。
那神仙一般的人物就出现在昊君掌门的身前，以保护的姿态将他与青法长老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跟三长老一样，昊君掌门青法长老等人也都是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面前已经突兀地多出来一个人。
对于任何人来说，自己的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正常的人都会产生防备与警惕的心，可一来昊君掌门原本就在寻找自己师尊的下落，二来眼前的人，他真的是太熟悉了，那熟悉仿佛是刻到了骨子里一般，无论多方多么突兀地出现，他都兴不起半点的警觉，反而本能地产生了依赖与亲密之感。
"师尊！"
虽然还只是一个背景，但昊君掌门已经非常肯定那就是上一任天元宗的重影掌门，也是自己消失了一百多年的师尊。
听到昊君掌门那一声充满了惊喜的呼喊，云裳的心中叹了一口气。
没错，眼前的重影掌门，不是别人，正是云裳假装的。
至于她会选择以重影掌门的身份出现，也是这一段时间，思虑再三之后，决定的行动。
天元宗现在在四大仙门里的位置其实有些尴尬，尤其是在归一派跟无为门明目张胆地联手之后，再加上一个紫霄宗也是虎视眈眈，云裳知道，若是天元宗想要保住且稳定这仙门之首的位置，那她以"前辈"的身份出现帮忙，绝对没有重影掌门的身份出现更好。
云裳之前花时间查了一下这位天元宗的前掌门，他当年因为面临修为桎梏，久久得不到突破，才将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徒弟，也就是现今的昊君掌门，打算游历天下，寻找突破的契机。
可惜的是，游历的过程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他早就已经去世多年了。
只是，在去世之前，他做了一些手段，这才导致他的命牌依旧保持着光泽，而他的天元宗弟子铭牌也是好端端地留在天元宗之内，所以直到此时此刻，天元宗都没有一人知道，前掌门早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上百年了。
但他的命牌与弟子铭牌虽然一直都好端端的，可上百年的时间，他什么消息都没有给天元宗传递回来，就连昊君掌门这个昔日里最是得宠的弟子，也是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他，所以在整个修真界，大家都是默认这一位掌门"失踪了"。
这么多年，昊君掌门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重影掌门的下落，可对方的行踪抹消得实在是太干净了，他甚至连他最后消息的地方都不能完全确定。
所以，除开天元宗的人认为自家的前任掌门"失踪了"，其他门派的人都是认为他去世了。
云裳其实一开始并未想过要利用重影掌门的身份，她也是去看祝茜冉的弟子铭牌的时候，巧合地发现了重影掌门的弟子铭牌不对劲的——那样的遮掩秘术很是高明，但可惜的是，在云裳这样术法大家面前，还是被察觉到了不一样。
察觉到了重影掌门的弟子铭牌不对劲之后，云裳就去看了一下他的命牌，然后就知道了真相。
别人没有办法查询到重影掌门的下落，但云裳却可以根据弟子铭牌或是命牌之间的关系，推算演化出重影掌门的生命坠落之地。
让她既意外也不是很意外的是，重影掌门的死亡之地，居然就在天元宗附近，距离护山大阵不足一百里的地方。
一百多年的时间，云裳找过去的时候，那里也只剩下最后的枯骨，以及一把不时悲鸣的灵剑。
看到那灵剑的时候，云裳才终于知道了命牌与弟子铭牌的秘密：重影掌门应该是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将自己身上与天元宗命牌、弟子铭牌的绑定关系，转移到了自己的命剑之上，再强制断开了自己与命剑之间的契——于是他的命牌与弟子铭牌从此就与灵剑绑定，灵剑在，命牌与弟子铭牌永世在。
当云裳将灵剑从重影掌门的枯骨身边拿起来的时候，灵剑发出了更大的悲鸣，云裳微微一迟疑，就将灵剑重新放回到了重影掌门的枯骨边。
重新回到那枯骨边上，灵剑一如云裳刚看到的时候，还是发出了悲鸣的声响，可这一次的悲鸣之中却多了丝丝的欢愉，而不像是云裳将它拿走时候，那般的悲伤。
那一刻，云裳就明白了：虽然她同情灵剑的遭遇，但其实这对灵剑来说，能守护在自己的主人身边，何尝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
994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15）
原本打算将灵剑带走的云裳，最终选择了没有动灵剑，而是让它继续留在了重影掌门的枯骨边。
然后，她将重影掌门那留在灵剑上的与天元宗内的弟子铭牌以及命牌之间的关联系，再一次增强，这一次的结果，便是她自己也很难从弟子铭牌以及命牌上发现错误的端倪了。
至死，依旧选择回到了天元宗的地方，却又担心被弟子们发现，而选择了这样的地方作为自己死后的停留，甚至还考虑到了弟子铭牌以及命牌，云裳虽然与重影掌门没有一句话的交流，但她却知道他对天元宗的眷恋，也知道他对弟子们的那些无奈与遗憾。
也就是那个时候，云裳决定了在自己离开之前，她会以重影掌门的身份出现，算是成全他的最后一份遗憾，也算是成全昊君掌门等人的一直以来的担忧。
昊君掌门的那一声代表了太多情绪在内的叫喊，让云裳的心中也是百味杂陈，而这复杂的感情里面，也是掺杂了那么一丝丝的后悔。
有的时候，虽然明知道是善意的谎言，但始终假的还是假的。
深吸一口气，云裳将自己这般的复杂情绪压回了内心深处——虽然此时有那么一点点的悔，但云裳也是无比清晰地知道，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的话，她还是会选择这么做的——然后她慢慢地转头，先是看了一眼昊君掌门，手微微抬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再去看向所有此时此刻站在看台上的天元宗长老弟子们，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师尊！"云裳的手拍在昊君掌门的肩膀上，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也将他从害怕这一切都是幻境的不真实中拉了出来，想念了一百多年的人，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此时此刻对方如此真实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昊君掌门神色无措，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他，只能尊从本能地再次喊了一声"师尊"。
云裳再度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说道："我回来了。"
这一声"我回来了"霎时就让昊君掌门的眼眶泛红，他跟着说了一句，"师尊，你终于回来了。"
在所有人的面前，昊君掌门一直都是坚强的，是大家的榜样，也是大家的靠山，可这一刻，这位靠山却仿佛受尽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靠山。
"恩。"云裳点点头，"师尊可不能让人欺负师尊的小徒弟，这可不是抓紧赶回来了吗？！"
众所周知，昊君掌门是重影掌门的最后一名关门弟子，也是他所有弟子里面最受到宠爱长大的。
云裳这一句话，顿时就将昊君掌门一下拉回到了百年前的时光之中。
那时候的自己，有师尊宠着爱着，真的是太幸福了，就算是闯祸了也不怕，一切都有师尊了。可这么百年的时光之中，他是天元宗的掌门，他变成了那个所有人的依靠，他强迫着自己成长起来，但又有谁知道，无数日子里，他也想有人可以给自己依靠。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最近关于青羽然这件事情，昊君掌门对于她跟祝茜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一直都不关心，他一直关心的，是青法长老对青羽然那一份毫不迟疑的、坚定的维护之意，哪怕对方什么都不说，他对她也是坚定的维护。
因为，他真的是很羡慕那样一份感情。
而，曾经的自己，也是拥有的。
这一些日子里，每每想到青羽然的事情，他就会想到曾经的自己，然后他都会告诉自己，那都是过往，而他再也回不去了。
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幕居然这么快地就实现了。
那个总是无条件地宠着自己的师尊，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他对他说不能让人欺负他的小徒弟，所以他才回来了。
那一刻，昊君掌门是真的有种不管不顾地想要一把抱住自己的师尊，好好地大哭一场，然后说尽心里头的全部委屈，尤其是要告上青法老头一状，因为就是他什么都不说，害得自己这么为难。
当然，到底还是年纪大了，到底还是要些脸面，而且到底还有那么多的四大仙门的人以及天元宗那么多的弟子都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这边，最终这样的想法，也只能在昊君掌门的脑海里转一转，过过瘾，始终还是没敢真的抱住自己的师尊，不管不顾地哭上一场。
"师尊。"千言万语，昊君掌门也只能再开口叫了一声。
云裳再度拍了拍昊君掌门的肩膀。
"见过重影掌门。"就在云裳跟昊君掌门说话的时间里，之前一直站在后方看戏的垣磊掌门主动地走到了前方来，站在云裳的身侧，躬身给云裳请安问好，"前辈安好。"
"一点都不好！"云裳直接就回了垣磊掌门的话，"你看我像是好的样子吗？"
垣磊掌门："..."
"晚辈..."垣磊掌门就要继续说什么。
"好了，"云裳再一次直接打断，"我知道你们紫霄宗的规矩，不会为难你。你不一开始就在后面看戏吗？继续去后面看戏吧。"
垣磊掌门："...好。"
说完这句话，垣磊掌门就真的重新退回去了。
"好了，继续刚刚的问题吧。"云裳看向自从自己出现之后就没有再说话的三长老以及筑蓝等人，"刚我没听错的话，是你们两派打算破坏授法大会的规矩，联手对付我天元宗，好让无为门继续当这仙门之首的位置？"
重影在这个时候的出现，不但出乎天元宗众人的意外之外，其他几派自然也是诧异的，而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三长老跟筑蓝了。
"我们没有破坏规矩，只是我徒弟受到天元宗的**，本尊希望天元宗给本尊一个说法。"筑蓝第一个说话了。
"笑话！"云裳冷笑一声，"修真界向来实力为尊，什么时候变成了讲道理？怎的，以后这仙门之首的位置，是打算谁会讲道理就谁当吗？！"
"既如此，我归一派与无为门就要联合起来，天元宗实力不敌，也就不配当这仙门之首了。"筑蓝继续说道。
在筑蓝说这句话的时候，云裳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无为门的三长老：显然，这样挑衅加试探的话，又是三长老传音入密给筑蓝，让筑蓝说出来的了。
"我先不说你们两派联合的事情，就没有这样的先例，现在我就给你们开这样的先例，你们以为你们两派联合，实力就能超过我天元宗吗？"云裳傲声反问。
"问他，是何修为？"再一次，三长老传音给了筑蓝。
能成为化神期修士，筑蓝也不是个笨的，其实在云裳出现开始，他就在怀疑云裳的真实修为了，无奈他在对方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高阶修士的威胁以及修为，与其他几个包括三长老在内的化神一起"讨论"，大家也都是同样的发现。
所以这时候听到三长老让他问的话，筑蓝没有迟疑，他立马就跟着问了出来："敢问前辈的修为是？"
"想要知道我的修为，有两个办法，"云裳却是慢悠悠地说道，"第一，就是动手，但我这人的手没轻没重，只要动手，就是生死有命，当然你要是能打死我，那也是你的本事；第二，用天道誓言来交换。"
一般来说，高阶修士都能轻易地感受到低阶修士的修为境界，而低阶修士则不能逆向感应到高阶修士的。从现在他们几个化神，乃至化神后期都无法感知到云裳修为这一点来说，对方的修为远超于化神后期这一点的概率非常高。
所以针对云裳提出来的第一个解决办法，显然不在筑蓝或是三长老的考虑范围之内。
于是，筑蓝问道："何为天道誓言来交换？"
"很简单，"云裳早就知道他会问第二个，于是解释说道，"就是先前你们争执不休的关于你那徒弟的心魔誓言。"
"她的心魔誓言？前辈的意思是？"显然，筑蓝还是有些没有明白过来。
不过，他虽然没有明白过来，但三长老明白了。
所以，他再一次传音入密，将云裳的要求解释了："他是要让祝茜冉发心魔誓言，说青羽然的事，她问心无愧。"
三长老这一解释，筑蓝霎时就一下明白了过来：可不是这样吗？之前天元宗的人一直不愿意当面对质，就反过来提出可以让祝茜冉发心魔誓言，说是在这件事情上只要她的立场是问心无愧，那么她说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
关于这件事情，筑蓝一开始就否定了，也就没有想到云裳出场之后，竟然会再提这个要求。
之前筑蓝不同意，就是单纯的不乐意，那么现在对比一下云裳提的第一个条件，这个心魔誓言的条件，实在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让祝茜冉发吧。"就在这时候，三长老再次传音入密给筑蓝。
其实就算是没有三长老这一句传音入密，筑蓝也是打算让祝茜冉发心魔誓言的。
所以两人几乎也就差了一个片刻的时间，筑蓝几乎同时间传音入密给祝茜冉："你主动点，发心魔誓言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筑蓝的语气很是轻松，几乎是没有将让祝茜冉发心魔誓言这句话放在心上，似乎是在他看来，这对祝茜冉来说，不过是一个张张嘴的小事情，不值一提。
但他随即从祝茜冉的反应看到的，却跟自己想象当中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原来，在筑蓝的心目之中，一直都相信了祝茜冉的话，认为在她跟青羽然这件事情上，肯定是青羽然有问题。
这其实也难怪筑蓝会这样以为。
首先，祝茜冉自己就很坚决；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天元宗这边的态度实在是太*****了——正常情况下，我说了要跟你当面对质，你连人都不敢出，这不是心虚还能是什么呢？！
所以，在青羽然这件事情上面，筑蓝一直都认为就是青羽然有问题，昊君掌门青法长老等人都是在偏袒她。
可此时此刻，看到祝茜冉听自己说要发心魔誓言时候的反应，筑蓝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或许真相可能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让她发，这个时候只能这么办。"就在这时候，三长老催促的传音入密再一次到了筑蓝的耳边。
"你还在等什么？"筑蓝就问祝茜冉。
"我、我不能发..."祝茜冉虽然一开始是想得很清楚，认为哪怕是被筑蓝知道了真相，他也会偏帮着自己，可她千算万算，唯独漏掉了云裳的突然出现，更没有想到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对方竟然是在惦记自己。
可那心魔誓言她能发吗？不能啊！
她做的事情，可以瞒住所有人，也可以让青羽然因为心魔誓言的存在而不敢说出真相，可到底真相还是有天知地知。心魔誓言与天道规则绑定，一旦自己说了，那她的前途就全部毁了。
她这么好的修为资质，怎么能毁在这些地方？！
"你又没有说假话，你怕什么？"筑蓝急道。
"那事也有我的问题，要是发了心魔誓言，我的前途就没了，师父。"
虽然之前隐隐地有猜到，但这跟祝茜冉亲自承认还是有一些区别。
"你还在等什么？"三长老那边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她不能发！"筑蓝解释说道，"这事跟她有关系..."
三长老反问："那又如何呢？"
"她那么好的资质，变异雷系单灵根，若是发了心魔誓言，那不是都毁了吗？"筑蓝要收祝茜冉为徒，虽然有跟天元宗作对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看中了祝茜冉的修道天赋。
"然后呢？"三长老又问道，"难道比你我的命还重要吗？"
筑蓝："..."
"更何况，是她欺骗你在先，青羽然的事情，她并没有坦白地告诉你我二人。"
995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16）
三长老以为自己的这一番话，肯定可以说服筑蓝，毕竟他一直都是了解筑蓝的，这个人可以包容任何事情，但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隐瞒欺骗，而显然祝茜冉做到了这一点。
然而，事实却是让他有些诧异的，因为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筑蓝居然半晌都没有反应。
虽然他们相互之间的传音入密是秘密的，也就是说如果筑蓝传音入密给祝茜冉了，他听不见，不知道是正常的，可三长老本就善于观察人心，筑蓝又向来很少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故而，他能确定地判断出，筑蓝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劝说行动。
"你还在等什么？"现场大家都在看着，三长老再次出声催促筑蓝。
"不行！"筑蓝说道，"要是发了心魔誓言，她的修为就废了。"
虽然心魔誓言不会影响一个人的修为资质，但它对修士在突破晋升，尤其是大境界突破的时候，会加重天道与心魔的考验。而在现在的修真界，还没听说过有任何一个人违背了心魔誓言，还能突破成功的。
筑蓝一直都没有收徒，等待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遇到了祝茜冉这么一个十分满意的徒弟，现在三长老却要让祝茜冉发心魔誓言，这不就是等于毁了祝茜冉的未来。
而一个不能突破晋升的徒弟，筑蓝拿来干嘛？
"废了就废了，"三长老漠然地说道，"她在欺骗你、隐瞒你这些事实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
"不行不行..."筑蓝还是没有松口，撒谎这事，还是可以解决的，但一旦祝茜冉发了违背心魔誓言的誓言，事情就再也没有办法解决了。
"你！"三长老实在是没有想到筑蓝对祝茜冉竟然会看重到这样的地步，他还要再说什么，却不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筑蓝对云裳说道："前辈既然笃定我们两派联手依旧不是天元宗的对手，难道不该自己展现一下实力吗？为何却要我徒弟发心魔誓言，这是什么规矩？"
听到筑蓝居然问出这样的话来，三长老是无语地恨不得翻白眼了，他知道筑蓝之所以会这样说，大概也就是只记住了之前云裳说的想要知道他的实力，就用祝茜冉的一个心魔誓言来交换，但他显然忘记了，云裳当时给的选择是二选一，人家还有一个选项呢。
刚想到这里，三长老就果不其然地听到了云裳对筑蓝说道："这么说，就是你选择第一个办法，要跟我过招了？！"
说完这句话，云裳就朝着筑蓝做了一个放手过来的手势，再次强调说道："我再说一遍，我这人只要出手，就是没轻没重的，若是死了伤了，那可怨不得我。，当然，"云裳也再次补充说道，"如果你能杀了伤了我，我还有我这些徒弟徒侄们，也是怨不得你。"
"前辈且慢，前辈且慢..."
虽然心中真的是对筑蓝十分不满，但他好歹是归一派的长老，而且还是目前归一派的修为第一人，不管是出于什么角度，天一掌门都不能袖手旁观，都得出来捞人。
"我等晚辈，岂有质疑前辈修为的意思？筑蓝长老这人嘴最是笨，向来都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意思，他自然是知道前辈修为高深，之所以问那么一句，也只是想要帮前辈向众人展示一下。"
不得不说，天一掌门也算是很会说话了，直接就将筑蓝问云裳修为这件事情转变成了是为了给云裳一个向众人展示的机会，轻轻松松地就将筑蓝以及归一派从整个事情里摘了出去——他已经说了他们不是质疑云裳的修为，那也等于是说他们认可云裳的修为高深，也认可归一派跟无为门两派加起来都不如天元宗的实力。
而既然是认可的，那其实筑蓝就没有必要跟云裳过招，至于云裳说的拿祝茜冉的心魔誓言来换，就更加没有必要了。
"哦，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天元宗仙门之首这个位置，归一派是没有意见的？"云裳似笑非笑地问天一掌门。
天一掌门点点头："当然。"
天一掌门是绝对不可能让筑蓝或是任何一位归一派的长老跟云裳过招的。
他不是化神的修为，不能探知云裳的修为高低，但从筑蓝开口问云裳修为就看得出来，就连自己门派最高修为的筑蓝也是无法探知到云裳修为的。
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一个人无法判断另外一个人修为高深的情况？
那就只有对方的修为更高的情况下。
筑蓝是化神中期，但天一掌门可不认为云裳的修为就是化神后期。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就连在场化神后期修为的无为门的三长老，自从云裳出现之后，他也没有说什么话，甚至他的整个态度都很慎重。
如果对方的修为跟无为门的三长老一般，都是化神后期，天一掌门并不认为三长老会是现在的这样的反应——而他现在这样的反应，只能让天一掌门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就连他都无法判断对方的修为程度。
一个化神后期都不能判断修为高低的人，对方的修为就只能是大乘期以及之上了。
大乘期那可是高了化神期一个大境界的存在，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别说是归一派的这些化神期了，就算是台上所有的化神们联手，只怕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大概也是对方淡然地问出"你们两派联合，实力就能超过我天元宗吗"的底气。
而实际上，在听到对方问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天一掌门就已经察觉到了危机。
诚然，归一派一直与无为门都是合作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为对方马首是瞻，可那样的前提，天一掌门分得很清楚，那是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而现在，差距一旦拉大了，天一掌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保存自己门派的实力。
其中，筑蓝作为归一派的最高修为，就是他首先要保护的对象。
所以他才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也是在这个时候面对云裳问的话，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归一派的立场——他的一句"当然"，几乎就是等于当面撕了自己跟无为门之间的关联。
这么做的后果，可能是死死地得罪了无为门，可这个时候，显然得罪无为门比得罪了天元宗更好。
听到天一掌门毫不犹豫的回答，云裳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老实说，她倒是有些小瞧了这天一掌门了。
她知道归一派跟无为门之间的关系，更知道天一掌门虽然是一门之长，但其实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无为门的掣肘。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这么果断地划清楚归一派跟无为门之间的关系，倒也是真有些了不起了。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决断，要怪不得他能成为归一派的掌门了。
但云裳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天一掌门想要凭着两三句话就把自己以及整个归一派摘出去，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至少在云裳这里，不付出一点代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云裳继续问道："既然如此，祝茜冉的事情怎么说呢？"
天一掌门梗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想到云裳还会提及到祝茜冉的事情，"前辈的意思是？"
云裳先问道："今日乃是我天元宗的授法大会，这一点，天一掌门没有意见的吧？"
云裳只问了这一句，天一掌门立马就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可问题是对方刚刚问他，对于天元宗仙门之首的位置有无异议。他在已经回答没有异议的前提下，再面对对方问现在这个问题，他除开"没有意见"的回答，实在是无法给出其他的答案。
先不说前后不一，怕不怕被打脸，就算不顾忌这一层，他若说有意见，那便是归一派想要挑战天元宗了，事情就等于又回到了最开始他站出来说话之前：难道他还能让筑蓝去跟至少大乘期修为的云裳动手吗？
没听见对方说了吗？下手没轻没重，不是死就是伤，他归一派原本就是四大仙门里排最尾的了，若是再失去筑蓝，只怕是四大仙门的位置都保不住了，那个时候才是归一派灭顶之灾的开始。
"自然没有意见。"在明知道云裳要说什么的前提下，天一掌门思来想去，也只能捏着鼻子说出这一句没有意见。
云裳继续问道："既然是我天元宗的授法大会，你派筑蓝长老在我派的授法大会上收徒，这不符合规矩吧？"
天一掌门："..."
来了来了，果然就要来了。
"前辈海涵，晚辈在这里先替筑蓝给前辈道个不是，"既然不想要云裳说出接下来的内容，天一掌门只能先道歉了，"实在是筑蓝长老这么多年了，终于喜得爱徒，又恰巧遇到了这授法大会，喜上加喜，这才动了心思。"
"嗯，"云裳点点头，继续问道，"既然是我天元宗的授法大会，你派筑蓝长老在我派的授法大会上收徒，这不符合规矩吧？"
天一掌门："..."
虽然早就知道天元宗这位前掌门不好糊弄，但这也太不好糊弄了。
"是有些不符合规矩。"天一掌门只能如此说道。
云裳再问道："他在收祝茜冉为徒之前，知道祝茜冉是天元宗的弟子吧？"
天一掌门："...是。"
"我总结一下，你看我说得对不对？"云裳当真就开始总结，"你们在我天元宗的授法大会上，不但要当众收徒，而且收的徒弟还是明知道是我天元宗的弟子，天一掌门你看看，这是'有些';不符合规矩吗？"
听到云裳着重强调的"有些"二字，在想到刚刚云裳问自己筑蓝在天元宗的授法大会上收徒是不是不符合规矩的时候，自己回答的是"有些不符合"，天一掌门霎时就明白了云裳后面继续问的意图所在了——大概就是你既然要说是有些不符合，那我就把不符合的地方都问出来好了。
对于自己这方之前做的那些事，天一掌门是知道理亏的，所以为了避免云裳再继续追问下去，他这一次终于没有再想着婉转一下，而是果断地说道："是不符合规矩。"
说出来这一句话之后，天一掌门就在内心叹了一口气：他是为了不让云裳说出他预料的那个问题，才这样回答的，却不想最终还是绕回到了原路上。
"当面对质的话，是你们提出来的吧？"云裳再一次开口问道。
天一掌门再次叹口气，人名一般地说道："是。"
"你方不守规矩在前，让我们天元宗可是受了不少的委屈，然后当面对质也是你们先提出来的，但青羽然现在正是关键突破时期，无法出面，可事情总得解决。"顿了一顿，云裳终于将自己绕了这么大一圈的目的说了出来，"天一掌门，我看我青法徒侄提的办法就非常不错，不若让你们那位祝茜冉发一个心魔誓言，只要她说此事自己问心无愧，那这事，就算是我们和平解决了。"
听到自己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的内容果然从云裳的嘴里说出来之后，天一掌门再一次叹了一口气。
兜兜转转一圈，事情果然还是回到了祝茜冉发心魔誓言上来。
偏偏这一次，云裳的理由可比之前还充分了不少。
祝茜冉在一边倒是都快傻眼了，她是怎么都想不到问题怎么又回到自己身上来了。
"筑蓝长老，这事，你看咋办？"事情还是得从祝茜冉这边下手解决，但既然是祝茜冉，就绕不开筑蓝的意见，以防万一，天一掌门是传音入密问的筑蓝意见。
"不行，她不能发心魔誓言！"筑蓝倒是很直白。
天一掌门："..."
他就知道！
当初在祝茜冉说出"当面对质"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有隐隐的猜测，也是因为猜测到内有隐情，所以他才没有当众直接问筑蓝，而是选择了"私聊"。
而筑蓝也的确没有辜负他，果然张口就回绝，间接地证明了他的猜测没错。
996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17）
"前辈，不若我们可以等..."听到筑蓝的回答之后，天一掌门只能再次硬起头皮跟云裳商量。
既然云裳的理由是青羽然那边没空，现在不能来当面对质，那他就说可以等好了。
当然，他之所以硬起头皮也愿意这么做，一来是因为筑蓝到底是自己人，他作为一派掌门，还是得尽量帮助自己人；二来嘛，也是最重要的，祝茜冉的修炼资质真的是太好了，那样一个人成为了归一派的弟子，几乎就是等于一个未来确定的至少化神期修为的修士。
这对一直在四大仙门里排行第四的归一派来说，是不可多得、也是难以抛弃的人才。
"怎么等？所有人都站在这里等吗？"云裳打断了天一掌门的话，"现在不是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既然你那弟子理直气壮地说可以当面对质，想必内心是无愧的，那发个心魔誓言，也好让我这些徒弟徒侄们死心。"
"这..."
"只要发了心魔誓言，除非是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出现，否则我也不会再追究。"
"这..."
"要不然的话，咱们就还是按照修真界的规矩来！"
天一掌门："..."
云裳这话说得婉转，但天一掌门听得出来，对方是在警告自己了。
毕竟，修真界的规矩是什么？修真界现在统一认可的规矩，只有"实力为尊"这一条，显然对方的意思就是不讲道理的话，咱就动手。
天一掌门将目光再度看向了筑蓝，没有说话，却有传音入密："筑蓝长老，今日祝茜冉不发心魔誓言，只怕这一条过不去了。"
对方先是光明正大地提出了心魔誓言的选项，在他们婉拒之后，现在又用这样的方法，再度提了出来——这前后的态度，已经充分说明了对方的态度。
"欺人太甚！！"筑蓝一咬牙，眼见着就要冲动行事。
"不行！"天一掌门立马阻止了对方，"这事是你那徒弟惹出来的，她就该承担后果。"
天一掌门虽然也是舍不得祝茜冉那样的修炼资质，但跟筑蓝相提并论的话，那自然是优先保筑蓝。
所以，在传音入密阻拦筑蓝之后，天一掌门迅速地开口对祝茜冉说道："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当着诸位掌门的面，你立下心魔誓言吧。"
祝茜冉没有想到天一掌门会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用的是"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不敢立誓，但也不敢反驳天一掌门，只能急急地给筑蓝传音入密："师父，师父，你帮帮我，你知道的，我不能立啊。"
"你明知道她不能，你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筑蓝有些咬牙切齿了。
如果不是自己身为一派的掌门，要对整个归一派负责，天一掌门是真的很想就此撂手不管了——他现在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谁？！
"不想立誓，还有一个办法。"深吸一口气之后，天一掌门对筑蓝传音入密。
筑蓝问道："什么办法？"
就在天一掌门即将要传音入密说出自己的办法的时候，云裳突然开口说道："对啊，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就赶紧立誓吧。否则，若是被我知道你是故意污蔑我天元宗，那就数罪并罚，光是一个叛教之罪，就足够让你死个来回了。"
天一掌门："..."
那一刻，天一掌门是真的怀疑云裳是不是有秘术，可以探听人的心中所想，否则的话，怎么会他刚想到的办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这么巧地先一步被云裳拿话给堵死了退路。
赫然，他刚刚想要告诉筑蓝的"还有一个办法"的办法，就是让祝茜冉承认自己说谎污蔑。
虽然这这样名声不好听，但向来筑蓝的名声也没有多好，而且他本身也不是在意这个的人，如果因此保住祝茜冉，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边都还没有说出口呢，云裳就已经将他想到的办法给掐死了——他是想要让祝茜冉承认自己错了，可云裳刚刚那话的意思，翻译过来，不就是在说如果你现在承认你说谎了，那也来不及了。
"哈哈哈哈哈..."
下面，看到一切发生的徐坡跟小纸人，已经笑成了一团了。
"天一掌门计划得好好的，结果话都还没说出口，她就给人家把后路断开了，看看天一掌门的脸色，都绿了，哈哈哈哈哈..."徐坡一边大笑一边说道。
"果然不愧是我的主人，主人实在是太厉害了，那个人都还没说出来，主人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主人怎么这么厉害啊？"小纸人依旧还是对云裳无脑崇拜。
鬼修没有点评，但他看向云裳的眼神，越发的充满了忌惮：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厉害了，连他都还没有想到天一掌门想要做什么，她居然就已经想到，还把人家的后路给断得死死的。
偏偏她接话，又是接在了天一掌门刚对祝茜冉说完让祝茜冉证明清白立誓那句话后面，接得颇为理所当然，让人几乎是很难起疑什么，只能认为这是巧合。
由此来看，落到她手里的自己，前途似乎也不太好啊。
"你说啊！"筑蓝这边等着，却半天都没有得来天一掌门的回答，不由地有些急了，催促问道，"什么办法？"
"没办法了。"天一掌门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你刚难道没听到重影掌门的话吗？"
筑蓝："..."
"师父，我怎么办啊？"云裳那句话就是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祝茜冉自然也是听到了，她有些慌张地问筑蓝。
一边是立心魔誓言，前途尽毁；一边是直面可能的死亡，祝茜冉一个都不想要选。
"前辈何必对一个晚辈，如此决绝？！"筑蓝憋了一阵，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在之前你咄咄逼人地对待我的徒弟徒侄们的时候，为何不好好反省下自己呢？"云裳光明正大地说道，"你偏心你的徒弟，我自然也是偏心我自己的徒弟，看你这意思是打算为你这徒弟出头了吗？"
"前辈..."天一掌门上前一步，就要插话。
"我没问你！"云裳淡淡地看了一眼天一掌门，一股强悍无匹的力量从她的身上涌现，继而毫不客气地直冲向天一掌门。
因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出手，所以这一股强大的力量刚一出现，筑蓝就先察觉到了。
天一掌门就在自己的身侧，而且那是自己的掌门，筑蓝虽然平时跟天一掌门经常出现各种不合，但就在这一刻，他下意识地还是出手了。
察觉到了筑蓝的出手，云裳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她故意出手缓慢了一点，就是为了给筑蓝一个出手的时机，否则的话，以她的修为，只怕都将天一掌门掀翻在地了，筑蓝才能有所反应。
筑蓝调动身上的灵力，全力冲撞向云裳的力量。
化神后期的力量是强大的，哪怕是仓促之间的应对，也能让人感受到那一股让人无法匹敌的磅礴，相对而言，云裳的力量就有那么几分不经看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磅礴呼啸的力量，撞向云裳那似乎有些淡然的力量后，竟然毫无声息地就消失了。
对，消失！
在场的每一个人，只要能感受到筑蓝力量的人，都有这一样的感觉。
然后，下一刻，云裳身上的力量迸发，似乎是被惹怒了一般，先前还略带着平静淡然的力量，霎时变得凶狠了起来。那力量从她的身上而出，如猛虎一般地扑向了站在她前方的所有人——不，不对，不是所有人。
因为从云裳站立的位置去看，站在她对面的人，除开天一掌门筑蓝等归一派的人，还有三长老等无为门的人，甚至还有几个是紫霄宗的人。而就在这同样的一刻时间里面，这些站在云裳正面或是侧对面的人，全部都感受到了那一股凌冽的气场。
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展开了抵抗。
可这力量出现的又快又猛，跟先前一对比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模样，在场的人，不乏反应十分迅速的人，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嗯..."
"啊..."
"..."
一阵或是闷哼或是吃惊的声音之后，看台上面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筑蓝、无为门的三长老等人，此刻全部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或是发青或是发白——就有那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两人应该是受伤了。
"大乘、你是大乘期？！"就在这时候，紫霄宗那边有一位长老，几乎是脱口而出。
所有的人都被他这句话惊了一跳，可当大家发现这喊话的人竟然是紫霄宗的五长老，也就是修真界目前大名鼎鼎的三位化神后期之一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开始巨变了。
如果说其他人说云裳是大乘期修为，那大家还有可能觉得那人可能说错了，但问题是现在喊话说出来的人是化神后期修为，能被他认可为大乘期的，那几乎就等于是板上钉钉的大乘期了。
听到紫霄宗五长老的喊话，唯一脸色没有怎么改变的两个人，主要就是三长老跟筑蓝了——云裳在对两人出手的时候，虽然也是刻意收敛了自己的力量，但因为这两人原本就是自己的目标，所以显然这两人面对的来自于她的力量是最强的，故而这两人都能清楚地知道她的修为绝对是在他们两人之上。
反而是其他的人，比如刚刚叫出了云裳大乘期修为的五长老，其实他所面对到的云裳的力量并不太强悍，只是因为他原本就是化神后期修为，云裳的力量控制得再温柔，那也是高于他境界的力量。而既然是高于他的，必然也只有大乘期以及以上修为了。
而至于其他那些修为不如五长老，也跟云裳的修为相差太远的人，他们其实一开始是没有察觉到云裳的修为高到了那样的程度。会出现这样的判断，一来是这些人的修为跟云裳有一定的差距，但最重要的，还是云裳刻意压制了力量——她会突然动手，本就是为了警告筑蓝天一掌门以及三长老等人，至于其他的人，就算是捎带一些，也就没有伤人的打算。
然而现在这些人都听到了五长老的喊话，所以一个个的脸色才出现了巨变。
"真的是大乘期？"这么追问五长老的人，是同样身为紫霄宗的另外一位长老。
五长老没有回复这一位长老的疑问，他只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云裳，一时之间，仿佛有些怔住了。
其实他这样的反应就跟当初青法长老等人知道作为"前辈"的云裳，其修为在大长期以及以上的时候的心理状态是一样的：在修真界里，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化神之后就是大乘，可关于大乘期修士的存在，却一直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证实大乘期以上的存在。
甚至在很多年以来，大家都默认化神后期就是整个修真界的最高峰了，而这一点，在最近这些年，几乎就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对于"重影掌门"的存在，除开天一掌门有那么一点忌惮之外，其实筑蓝以及三长老都没有太放在心上——可现在，亲眼看到了"大乘期"的存在，在场几乎所有元婴期、化神期的修士们，内心之中，都涌现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尤其是三长老。
作为修真界第一个大家知晓的化神后期，四大仙门三个化神后期修士里面，他是停留在化神后期修为里面最长的一个人，也是比所有人都更加急迫想要知道大乘期修为是否存在的一个人。
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时候知道了这个"事实"，然而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自己还是不知道。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云裳看向筑蓝，"你那徒弟可以立心魔誓言了吗？"
筑蓝望着云裳，一时半会，没有说话。
997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18）
"祝茜冉！"筑蓝没有说话，天一掌门却是非常迅速地说话了，"立誓！"
一边面上说出了这句话，一边天一掌门直接传音入密给祝茜冉："立誓现在是你唯一的机会，别想着耍其他的什么花招，否则便是天元宗的人放过去，我也会当场取你的性命！"
事情发展到现在，放在天一掌门面前的选择，其实也就只剩下这么一条了。
先前的他，还只是猜测云裳的修为多半是在大乘期，就已经开始做出让步了，现在对方露出来的这一手，已经板上钉钉地证实了对方的至少大乘期的修为。
一个化神期，现在看台上全部的人加起来都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在这样一个推崇实力为尊的修真界里，对方愿意给一个选择，那已经是不可多得的情况了——也只有筑蓝那样的莽夫，在面对云裳询问的时候，居然还能保持沉默。
或许在很多人的眼中，看见云裳的举动，听见她说的话，会觉得她并没有给归一派机会，只是霸道地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但天一掌门却是清楚的：云裳已经十分给他们留颜面了。
其他不说，就说云裳刚刚问筑蓝的话，她问的是祝茜冉是否可以立心魔誓言了。
但其实，如果同样的情况，换了天一掌门自己，他要问的话可不是这样的——他只会问筑蓝，还要不要跟自己动手？！
或是再退一步，稍微温和一点，也是问筑蓝到底是选择动手还是让祝茜冉立誓。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样的问法，都会让整个归一派以及筑蓝脸面无光，毕竟现在他们已经明确地知道了自己不是云裳的对手。如果对方给了一个选择题，他们若是不选择"动手"，而是选择让祝茜冉立誓，确实是有些丢失颜面。
可云裳却没有那样问，而只是让祝茜冉立誓，这其实等于是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整个归一派以及筑蓝的颜面。
对方不给自己台阶，天一掌门都得自己想办法找台阶下，更别说现在人家主动给了台阶。
所以这一次，天一掌门不但再一次明确地表态，而且暗地里也是传音入密，让可能还有一些"多余"想法的祝茜冉彻底死心，乖乖发誓。
听到天一掌门的话，祝茜冉的心一下就像是落到了冰窖里，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那一瞬间发黑了。
其实，早在听到紫霄宗那位五长老说出云裳是大乘期修士的时候，她的整个世界就已经开始崩溃了。
因为，自从云裳出现之后，她就已经非常明确地知道了对方对自己的不喜，尤其是之前说的那一番话，更是将自己最后唯一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师父，师父，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你不能不管我啊！"祝茜冉只能绝望地向筑蓝求救，只是这一次求救的声音中，充满了心虚。
显然，她虽然是在跟筑蓝求救，但她心中却也是大概明白筑蓝救不了自己了——他现在的情况，可能是都自身难保了。
但，就算是再明白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然而人的内心深处始终还是会保留那么一份奢望，所以祝茜冉在听到天一掌门的威胁之后，她还是哭着向筑蓝求救了。
"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我能怎么管你？"一直都偏向着祝茜冉的筑蓝，这一次口风终于是松开了，他用怒气的语气质问祝茜冉，"你现在招惹的人是大乘期的修为，你自己说我怎么管？！"
云裳既然能在看台上这么光明正大地对他们几个人动手，显然是这主意是已经铁了心，筑蓝虽然很可惜祝茜冉的修为资质，但跟自己的生命安全一对比，祝茜冉自然还是可以放弃的。
"师父..."虽然筑蓝回答的内容早就在祝茜冉的意料之中，可真的听到了对方如此绝情，她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你若是不立誓，你也不用再活着了。"这时候，天一掌门的传音入密再一次到了祝茜冉的耳畔。
从他说了让祝茜冉立誓的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片刻的时间了，这时间里面，祝茜冉保持沉默，其他的人也都保持沉默。虽然云裳那边没有催促，但天一掌门之后，时间越是拖延得越久，对自己这方越是不利，尤其如果再因此招惹了对方的恼怒，更是得不偿失。
所以，绝对不可以让祝茜冉就这么沉默地拖延时间下去。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天一掌门就真的开始倒计时了："三、二..."
"一"字他还没有说出口，一直保持沉默的祝茜冉终于开口了。
"前辈——"祝茜冉先是大喊了一声，然后才说道，"前辈的意思是只要我立誓此事问心无愧，前辈就愿意相信我的话，为我主持公道吗？"
天一掌门没有想到祝茜冉开口居然是问这样的话，但这话听上去对归一派算是有利的，而且她这态度其实也是展示出来自己要立誓了，所以他也就没有出声打断祝茜冉。
云裳勾唇一笑，"青羽然现在在闭关，她本人无法出现，我们这边也没有其他的证据能证明你说了谎，所以只要你立誓此事你问心无愧，除非有人可以拿出确定你说谎的证据，否则我便以你说的内容为准，为你主持公道。"
关于对方有没有证据这件事情，祝茜冉简直太清楚了——她不但知道对方没有证据，而且她还知道便是青羽然现在出现在了这里，她也断然不会为这件事解释，除非她也打算不要自己的前程了。
退一步说，如果这一幕真的出现，祝茜冉也不怕，她跟青羽然之间发生的事情，只有她们两人才知道。只要她咬定了自己没做过，反正心魔誓言已发，现场这些人也拿自己没有奈何。
从这个角度来看，发心魔誓言未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呢？！
"天元宗现在可是仙门之首，前辈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大概是因为破罐子破摔了，此时此刻祝茜冉的身上倒是出现了一股子英勇无畏的气息，"欺负我一个小小的炼气期弟子。"
说出这样一席话的祝茜冉，看上去颇为有些凛然正气的既视感。
"她不会真的是被冤枉的吧？"就在这时候，台下面，属于归一派弟子阵营里，就有归一派的人开始有些疑惑了。
"她应该是被冤枉了。"
"如果是冤枉了，那之前干嘛不立誓？"也有人提出了这样前后矛盾的地方。
"没做就是没做，干嘛一定要立誓才能证明？"
"清者自清，换我，我也不立誓。"
"..."
听着身边师弟师妹们的讨论，站在最前面的那位负责看管祝茜冉，在祝茜冉上台之前也好好地叮嘱对方一定要小心的戴师兄，嘴唇一直都抿得紧紧的，双眉也一直都是皱得紧紧的。
其实，不只是归一派这边发出了这样的讨论声，就在旁边的无为门、紫霄宗，甚至就连天元宗的弟子中间，都出现了类似的讨论。
而戴师兄，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参与到这样的讨论之中去。
哪怕是有归一派的弟子问他关于他的想法，他也是沉默不语。
因为，在他的心中，其实早在还在归一派，也就是刚开始接触到祝茜冉的时候，他对这个人的感官一直都不太好。
所以早在台上的情况出现一点不对劲的时候，尤其是祝茜冉的行为出现前后矛盾，他就已经知道祝茜冉肯定是有问题了。
比如现在，大家在听到祝茜冉说出如此大义凛然的话，开始从一开始的怀疑她有问题，再变成了现在的觉得她应该是被冤枉的，而戴师兄的心理活动则是再一次加深了祝茜冉果然是有问题的猜测。
因为在他看来，祝茜冉此时此刻的反应，实在不像是被冤枉的人即将要自证清白，反而像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毕竟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路只剩下了一条，那就是她必须得立誓，在这样的前提下去推断，其实很多疑问都会迎刃而解，至于大家以为的前后矛盾，也根本不复存在了。
因为没了选择，所以才更想要在这个唯一的选择上面做做文章。
现在的归一派原本就是处于劣势了，又被抓住了这么大的把柄，戴师兄实在是有些担心祝茜冉聪明反被聪明误——在戴师兄看来，现在的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老老实实地按照对方的意思去做，尽力地表达认错的诚恳，这才是最优解决办法，而不是还在这上面展示自己的小聪明。
没错，在戴师兄的眼中，此时此刻一直跟云裳反复强调只要自己立誓了，对方就得帮着自己主持公道的祝茜冉，是在自掘坟墓。
可惜的是，这样的情况，只有他看了出来。
看台上，不管是筑蓝还是天一掌门，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呵斥并阻止祝茜冉的耍小聪明。
戴师兄永远都不会想到的是，此时此刻在看台上，看上去只是在"袖手旁观"的筑蓝跟天一掌门之间，其实也是暗流涌动。
"她果然是被冤枉的！"这是筑蓝在听到祝茜冉喊出第一句主持公道的时候，传音入密对天一掌门说的话。
天一掌门："..."
"她就是被冤枉的。"在听到祝茜冉与云裳交谈的第二句话的时候，这一次筑蓝的传音入密的语气更加笃定了。
天一掌门："..."
忍了又忍，天一掌门还是没有忍住："你是怎么判断她是被冤枉的？"
虽然没有忍住才问出了这句话，但天一掌门大概其实是可以想到筑蓝会怎么回复自己。
"你说的话，还不能证明她是被冤枉的吗？"筑蓝回答天一掌门的话，果然跟他想的几乎是没有出入的，"她还在为我们争取利益。"
天一掌门："..."
天一掌门觉得与其说是祝茜冉在为归一派争取利益，不如说是她想要找个垫背的吧。
不过，"争取利益"的说法也不算是完全错误，而且也正是因为他察觉到了祝茜冉现在这样做，回给归一派带来利益，他才没有出声阻止祝茜冉的。
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天一掌门可没有觉得祝茜冉在青羽然那件事情之中是无辜的。
不过，她现在这样的态度也挺好的，至少还是能唬住不少人，说不定还能给归一派带来更多的利益呢。
打着这样美好的算盘，天一掌门就这么"袖手旁观"着，甚至连筑蓝出现的错误理解，也懒得纠正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云裳关于祝茜冉所谓的天元宗乃是仙门之首，要求云裳要说话算数，不能欺负自己一个小小弟子的话的回应：
"你这话说得，我便是就要说话不算，就要欺负你一个炼气期弟子，你又如何？"
居然想要道德绑架自己，云裳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当然，她现在伪装的重影掌门，也本身不是这种人。
祝茜冉："..."
天一掌门："..."
筑蓝："..."
显然，云裳这样的回应，这些人一个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反而，天元宗的人，对此没什么异常的反应。
而且紫霄宗的垣磊掌门更是连连点头——作为曾经与重影掌门有过比较多次接触的他，对于对方这样的个性，不但没有陌生之感，反而在听到云裳那一席话之后，颇为有种果然不亏是重影掌门的恍然大悟感。
"看来你应该是不想选择立誓了。"云裳看向祝茜冉。
云裳这一句话威胁的意味实在是太重了，她的面色虽然淡然得很，可祝茜冉却有一种对方立马就会出手的既视感，而且这个感觉十分强烈，强烈到了她那时候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凭着求生的本能，在云裳最后一个字话音都还没有完全落下的时候，她立马就说道："晚辈这就立誓。"
说完这句话，这一次祝茜冉终于没有再有任何的迟疑，她立誓说道："天道在上，我、祝茜冉，以心魔为誓，我与青羽然的事情中，我问心无愧，绝无谎言！"
998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19）
折腾了这许久，祝茜冉总算是把心魔誓言立下了。
心魔誓言立下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祝茜冉就感受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无形的东西，仿佛是一层桎梏，它笼罩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就在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自己修为从此被禁止的、再也没有发展的未来。
从得到逆天的修炼资质到现在，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祝茜冉怎么都没有想到，那样好的修炼资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自己带来的，不是从此一飞冲天，而是永远的被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对一个人来说，得不到的不是最难熬，最难熬的是得到却失去了，而且还是彻底的失去。
要知道，祝茜冉原本的修炼资质虽然不好，但她却有足够的把握，自己可以晋升到筑基期，成为天元宗的内门弟子，那个时候她说不定还有机会进入到金丹。
可现在呢？一切都毁了，她别说金丹了，现在开始，她连筑基期都不可能进入了。
可是，自己就该怨恨那一场奇遇吗？
可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就不要那一场奇遇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哪怕现在再给祝茜冉一次机会，她也会选择还是要那样一场奇遇，让自己成为顶级的修炼天才。
只是，她再不会有离开天元宗的想法了，她一定会选择继续留在天元宗，因为天元宗不但是仙门之首，而且还有现世唯一的大乘期修为，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得到对方的另眼相看...
在立誓的时候，摆在祝茜冉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立誓与死亡。
与死亡相比，显然立誓的选择更好一些，所以她才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立誓，而且在立誓的那一刻，她的内心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侥幸。
可现在立誓完毕，在没有再有生命安全的威胁之下，她内心的对比就变成了立誓前后自己原本应该达到的修为高度。
而这样的落差，越是想象，她的心中越是煎熬难受。
越是煎熬难受，她就越是忍不住去继续想象，而越是继续想象、越是继续难受，她就越是怨恨眼前的云裳还有天元宗。
而越是怨恨，情绪越深，她就越是难以控制自己，情绪失控的那一刻，她仿佛忘记了刚刚对云裳的忌惮，也忘记了先前的教训，咬着牙，在心魔誓言立完，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她就再次开口问云裳："前辈，我已立誓，证明了我自己的清白，现在是不是该前辈兑现承诺，为我主持公道？！"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云裳在内，谁也没有想到祝茜冉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要知道，她这一句话，距离云裳上一句"我就是说话不算数，我就是要欺负你一个小小的炼气期弟子"，可过去还没多长的时间。
天一掌门简直恨不得出手直接结果了祝茜冉的存在，毕竟现在的祝茜冉还算是归一派的弟子，她现在这般招惹挑衅云裳，对方很难不把这些都算到归一派的头上。
相对于大家大部分吃惊的反应，云裳是在短暂的诧异之后，化为了淡淡一笑：她大概是明白祝茜冉是怎么想的了。
"你说说你希望我要为你主持的公道有哪些？"云裳问道。
"我在天元宗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还有青羽然对我做的那些事。"祝茜冉就回答说道，"天元宗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云裳帮着确认了一下具体的信息："你的意思是青羽然害得你惨死，幸亏你运气好，被筑蓝长老救下这件事？"
不知道为何，一股强烈的不详随即涌上了天一掌门的心头，但他还没有想好，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给他时间想问题，祝茜冉这边就已经笃定地应了云裳的问："对！"
光是回答一个"对"，似乎还有些让祝茜冉不尽兴，她又补充说道："前辈先前说了只要我立誓就愿意相信我，这会儿不会..."
"说话算话"四个字即将要从祝茜冉的嘴里说出去的时候，一道似曾相识的画面，陡然在她的脑海里面流转，然后那四个字，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不会如何？"云裳却是问道。
祝茜冉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希望前辈可以说话算数！"
虽然之前云裳也说了她偏不，可祝茜冉心中还是有些不相信她真的就敢不管不顾，尤其这还是天元宗的授法大会。
在授法大会上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只要流转出去了，天下的修真者会怎么看天元宗这个新的仙门之首，祝茜冉是真的不相信云裳会真的不在意。
"你这话说得，"云裳笑了笑，反问祝茜冉，"我且问你，我何曾答应了你立誓，我就会帮你主持公道了？"
祝茜冉："..."
作为天元宗的前任掌门，祝茜冉实在是不敢相信如此不要脸的话，云裳竟然也可以如此从容地说出口来。
"前辈，你自己明明说了，只要我立誓，你就..."祝茜冉急了。
"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云裳接了祝茜冉的话。
祝茜冉："..."
"难道我不是这样说的吗？"云裳反问祝茜冉。
祝茜冉："..."
修士的记忆力都非常好，尤其两人的对话也才发生不久，现场便是刚纳气入体的炼气期弟子们，都能在这个时候完全还原先前两人的对话内容。
而祝茜冉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她的话是问云裳只要自己立誓，云裳是否就会自此相信自己，为自己主持公道，可云裳回她的话，虽然也是说了立誓后愿意相信自己，但"主持公道"那一句话，却从未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过。
甚至在自己第二次进行强调的时候，她索性还说自己就要说话不算。
"相信你，跟帮讨回公道这是两码事。"云裳慢悠悠地说道，"再说了，你叛教在先，我不跟你计较已算是大肚能容，你竟然还妄想我帮你主持公道，岂不是过于可笑？"
论找借口、说理由，云裳那可是各种好手，而且她不但可以在数量上取胜，就是质量上，也是非常不错的，至少能让大部分的人都能理解她不出手的原因。
"而且，"云裳再说了一个更是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出来，"你现在是归一派的弟子，你也有自己的师父，你受了什么委屈，被冤枉了，那你也应该是找自己的师父跟掌门。让我帮你主持公道这是什么道理？"
祝茜冉："..."
她觉得云裳若是再说下去，连她自己都要动摇了。
而就在这时候，因为绝望身子摇摇欲坠的祝茜冉，突然听到了一段有些陌生又有些耳熟的传音入密："我知道你与青羽然之间，必然是你的问题更多，可心魔誓言已立，你的前途尽废了。现在对方又是如此霸道行事，你想不想出口气？"
"你是谁？"祝茜冉有些不太确定对方的身份。
"你不用管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是唯一可以帮你出气的人，而且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你唯一的机会，错过之后，以你现在的情况，你将永远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今日之后，别说这样的机会，这样的场面，自己只怕都是没有资格出现的了。
祝茜冉很明白对方所谓的"最后一次"的分量，于是她不再犹豫，而是问道："我要怎么做。"
"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对方说道，"只需要坚持你刚刚的立誓内容是真的，不管何人问，如何逼迫，你都要一口咬定，这一点，你做得到吗？"
"我能！"祝茜冉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
"这个三长老，还打算做什么？"祝茜冉分辨不了传音入密给自己的人是谁，但下面的徐坡等人却是轻易就知道对方的身份，可是这个时候传音入密给祝茜冉，叮嘱她一定要咬死自己说的话，徐坡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三长老此举的用意是什么。
"只怕还是要找茬。"鬼修猜测说道。
"反正肯定不是好事，"小纸人很是不满，"他一定是在算计主人，怎么办？他竟然敢算计主人，我得提醒一下主人。"
看着关心则乱的小纸人，徐坡摇摇头，在它嘀咕着要想办法提醒云裳的时候，他先提醒了一下对方："你别操心了，我们可以听见这传音入密，你的主人肯定也能听见，按照她的聪明程度，肯定早就想到应对办法了。"
小纸人恍然大悟："好啊，主人那么厉害，我才不用担心呢。"
"对，你就好好地跟我们一起，准备好看好戏就行了。"
"好了，我看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继续授法大会流程吧。"云裳自然是听到三长老与祝茜冉的"暗中勾通"，不过她对此不甚在意，甚至连三长老的目的是什么，都懒得去推断，反正这些人落到了她的手里，谁也别想翻出花样。
而且，两人就在那边那种嘀咕，云裳也没什么耐心等待，干脆"抛砖引玉"吧。
"且慢！"而就在云裳话音刚落的时候，三长老果然就开口说话了。
一声且慢，让所有人的目光先后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显然大家都有些不太明白，都这样了，三长老还在挣扎什么。
不过，这所有人的眼神之中，唯独一人的目光有些发亮与欢喜，而这个人就是祝茜冉。
因为就在刚刚三长老那一声"且慢"，让她陡然发现了刚刚跟自己传音入密的人到底是谁——那几乎是一样的音色，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却也足够让祝茜冉分辨出来三长老的身份了。
"三长老还有什么高见吗？"云裳淡然地问三长老。
"没有高见，"三长老望着云裳，"只是有些意见，想要提一提。"
这样的说话内容，看上去似乎是比较委婉，但在这样的场合中，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正在开始蔓延起来。
"哦，"云裳说道，"让我猜一猜，是不是跟祝茜冉有关？"
"前辈既然一心想要祝茜冉立誓证明清白，她自己事先也是说了，希望可以通过立誓自证清白后，前辈可以帮她主持公道。可现在她既已做了，前辈却在这边取巧地说自己未曾答应，这样戏耍一个晚辈，未免过于有失风度吧？！如果前辈是仗着身份还有仙门之首的威风，那请恕晚辈第一个就没有办法接受。"
"可以啊，那就按照授法大会的规矩，咱们签下生死状吧。"云裳很是大度地说道，"哦，对了，你们可以全上。"
三长老："..."
三长老多年以前也算是听说过关于重影掌门的一些风评，但也只是听说而已，在他的内心深处，对那些风评，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质疑的，毕竟他身边有太多传言与事实不符的案例。
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过来，关于重影掌门的那些"传言"，居然没有一个是假的，甚至，大概是这些年历练得更多了，他的脸皮比以前还更厚了：一个大乘期的修为，居然对几个化神期的人说可以全上，说得好像他自己吃亏了似的。
然而，但凡是有一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在绝对的境界压制面前，低了一个大境界的人，根本不是数量上去，就能战胜高境界的修士。
可以说，那跟送死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亏得云裳居然还能用他占便宜的语气说出来。
"虽然授法大会的规矩，要求仙门之首，必须是实力为尊，但在前辈的心目之中，难道仙门之首，只需要遵守这一点条件就可以了吗？"三长老沉着脸，掷地有声地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仙门之首与魔教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云裳正打算要说话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昊君掌门终于开口了："师尊，他说得有道理。"
云裳："..."
999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20）
"噗嗤..."
"哈哈哈哈..."
昊君掌门的话，让台下的徐坡鬼修都直接笑了出来，徐坡一边笑，一边说道："连昊君掌门都看不下去了，哈哈哈..."
云裳无语地看向昊君掌门，然后昊君掌门继续说道："师尊，你要讲道理。"
云裳："..."
"行吧。"重影掌门这人，一般情况下是听不进去什么道理的，他很多时候率性而为，随心而动，若是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劝得他改变主意的，那也就只有他向来疼爱的昊君掌门了，云裳原本也没打算真的就胡搅蛮缠——天元宗的名声，她肯定是要保留的，只是在这个时候，她就是想要挤兑三长老等人，看他们看不惯自己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表情，是真的心情很爽。
不过，重影掌门的"人设"就摆在那里，昊君掌门既然都开口说话了，云裳也只能点头，将自己的这一份乐趣暂停了。
"既然我的徒弟都这么说了，那此事，三长老你看何解？"云裳自然是有一套解决办法的，但三长老竟然开了这个口，他肯定也是有一套关于自己的算计。考虑到双方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一样的，云裳也就大方地让三长老出主意了。
三长老说道："自然是前辈怎么答应的，就应该要怎么做到。"
"我若是做不到呢？"
"若是如此，天元宗仙门之首的位置，只怕还得在想想。"
"也就是说，因为祝茜冉一人的案子，就可以否决掉整个授法大会的流程与规矩？"云裳确认问道。
早就知道对方会问出这一条来，三长老立马就说道："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无缘无故，被人**致死，而伤害人的人只是因为家中背景好，不用受到任何的责罚，重影掌门竟然认为这是无关轻重的小事吗？"顿了一顿，三长老也不等云裳回答，又继续说道，"如此下去，那些家世一般的弟子们还有出路吗？重影掌门，我这既是为了四大仙门，更是为了天元宗好。"
人话鬼话都被这三长老给说完了，当真是一点退路都不想留给云裳。
不过，若是连这一点事先都没有想到的话，那云裳都有点瞧不起自己了。
"三长老，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云裳的反应让三长老有些措手不及，她鼓掌说道，"我事先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只认为这就是一件小事，实在是内心有愧。"
"她这是咋啦？"看到云裳如此的态度陡然转变，在下面的徐坡忍不住疑惑起来。
"显然是要开始算计人了。"鬼修说道。
"是吗？"徐坡回想了一下云裳刚刚说的话，然后对鬼修说道，"她难道不是在让步吗？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三长老了。"
连三长老那明显小题大做的话都认可了，那不等于就是认下了天元宗的问题吗？
"你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可曾看到过她吃亏？"鬼修问了一个让徐坡振聋发聩的问题，徐坡眨眨眼，脑海里快速地回忆了一下跟云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然后他发现，果不其然，云裳真的从未吃过亏，就算是偶尔有表面上的看上去她好像是吃亏了，但最后事实往往会证明，吃亏的绝对是对方，而且越是前期看上去她吃亏，对方最后就越是惨不忍睹。
这么一想之后，徐坡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个三长老，肯定死定了。"
听到徐坡的话，鬼修也明白了刚刚自己问的问题的答案。
"师尊，"听到云裳居然半点都不否定三长老的话，还顺着对方的话说，昊君掌门又有些着急了，然后传音入密给云裳，"该否定还是要否定。"
云裳："..."做人真难。
可以听到传音入密的徐坡等人："...噗嗤。"
除开这些人，其实当事人三长老的反应也是有些奇特的。
在他的预料里面，云裳不该如此就轻松被自己说服的，他原本还准备了好几套说辞，势必要从道德的制高点上，让云裳乃至整个天元宗承认错误，放弃仙门之首的位置。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里才说了一句话，云裳这边居然就点头认可了。
这着实有些蹊跷。
难道是昊君掌门那一席话对云裳的影响强大到了这样的程度吗？
三长老有些不敢相信，也没办法相信。
但事实现在是对方已经赞同了他的话，他之前准备的剩下的诸多话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也节约了跟对方浪费口舌的时间——对方那捉摸不透的性子，说话内容越是越是对自己不利，从这一点上来看，对方这么爽快，对自己也是天大的好事。
"既重影掌门认可，作为我们共同的前辈，就还请前辈做主，为祝茜冉主持公道，让晚辈们重塑信心，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家世背景，就不敢施展天赋资质了。"因为云裳的"配合"，三长老就跳过了数个设想当中的环节，直接进入到了最后一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前面都在称云裳为"重影掌门"，后面说着说着，就开始称呼为"前辈"了，然后再将单数第一人称的"晚辈"，悄咪咪地换成了"晚辈们"，短短的一句话里，可谓是机锋尽出，穷尽算计。
这个情况云裳眼熟得很，在自己其中的轮回世界里，不少这种事情，恩，其中有个轮回还对这种情况有个专业的词汇作为总结，叫做"道德绑架"。
三长老自然是不知道道德绑架的，但他却在无形之中，将道德绑架用到了极致。
他刚刚那一句话，翻译一下，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在告诉云裳，祝茜冉这件事情，你若是不能秉公处理，那所有的"晚辈们"都会对你特别失望，也会对天元宗特别失望。
再翻译得更直白一点，就是他在告诫云裳，今日她必须得处罚青羽然。
表面上看，处罚青羽然，似乎是对三长老还有无为门没有什么好处，但实际这其中的关系可太大了，因为，首当其冲的，青法是绝对不可能放任青羽然被处罚的。
事到如今，虽然祝茜冉发了心魔誓言，但聪明如三长老，肯定早就知道了所谓的"陷害"，真相绝对不是祝茜冉所谓的问心无愧——这一点，从他在开口之前，先是传音入密给了祝茜冉，叮嘱对方一定要咬死心魔誓言的内容，就得推断得了。
而从天元宗这边一直没有正面响应祝茜冉先前提出的"当面对质"这一点，他也能判断得出，在这件事情里，青羽然没有办法自证清白，否则的话，事情根本不可能闹到现在的地步。
虽然没有办法自证清白，但有一点非常明显，那就是青法对青羽然很是信任，便是青羽然没有办法自证清白，他依旧是相信青羽然的。
至于云裳的态度，三长老也能推断得出来一个大概，那就是对方虽然一直在强迫祝茜冉立誓，但她多半也是相信青羽然是无辜的。
结合以上的推断，三长老就知道了一件事情，天元宗大概率是不会对青羽然进行处罚的。
拿不出来证据，又不想处罚青羽然，云裳就做不到为祝茜冉讨回公道，连带的效应就是，天元宗不配当这仙门之首了。
退一步说，云裳并不相信青羽然的无辜——云裳的态度一直都很暧昧，所以直到现在，三长老都没有办法确切地推断出她到底是否相信青羽然是无辜的——但青法长老在这一点上的态度却是笃定的。她若是要帮祝茜冉主持公道，处罚青羽然，那青法长老首先就得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
这两人在天元宗都属于关键人物，两人出现了敌对的意见，那就已经足够天元宗头疼的了，那仙门之首这个位置，天元宗就更加不可能保住了。
就是因为这"算无遗策"，三长老才在叮嘱好祝茜冉之后，开口的。
只是，云裳的反应，再一次让三长老"算有遗策"了。
"主持公道肯定是要主持公道的，"云裳轻轻松松地就接下了三长老给自己扔过来的这一顶大帽子，然后却抛出了一个新的话题问他，"但我有个疑问，天元宗若因此不能成为仙门之首，这新的仙门之首，那到底是谁来承担呢？"
三长老一愣，没有及时地回答云裳。
云裳就继续说了下去："四大仙门之首，既然是四大仙门，那想必天元宗不行的话，新的仙门之首，就只能从紫霄宗、归一派以及你无为门三派里面出了。按照目前的实力来看，顺位的话，就还是你无为门，我这个理解正确吗？"
理解当然是正确的，但三长老知道，自己不能直接承认，于是说道："天元宗若是不能胜任，自然要按照授法大会的规矩，重新进行选择。"
"三长老的意思是，除开天元宗，剩下三大仙门都有机会？"云裳又问道。
三长老："可以这么理解。"
"可刚你说要按照授法大会的规矩，"云裳指出了对方话里的漏洞，"授法大会的规矩难道不是四大仙门择其强者而上位吗？为啥就你们都有机会，我天元宗就不行？"
三长老："..."
"...天元宗自然可以，但前辈这不是要首先解决祝茜冉跟青羽然的问题吗？"三长老说道。
"哦，就是祝茜冉这件事情不解决好，我天元宗就没有资格当这仙门之首，哪怕实力最强。"云裳总结说道，"那这么看来，评判仙门之首的位置，首先要评判的是德行门风，然后才是实力，对吗？三长老。"
"对！"三长老拱手再度一个大帽子给云裳戴上，"前辈不亏是前辈，竟然一眼就指出了问题所在。"
云裳："..."我真是谢谢你哦。
"师尊，"昊君掌门有些急了，传音入密提醒云裳，"你可不要拖后腿啊。"
云裳："..."重影掌门大概一辈子都想不到，自己在昊君掌门的心中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吧。
"德行门风啊。"云裳重复了一下这关键的四个字，然后说道，"既然我天元宗因为一个小小的弟子的一面之词，居然就被怀疑门风有问题，从而丧失了仙门之首的争夺资格，那现在就让我来好好看看，归一派、紫霄宗以及你们无为门，到底是怎样的门风才能比我天元宗还有资格。"
说完了这句话，云裳就先看向扶余掌门，朗声说道："扶余掌门，你做好准备了吗？"
扶余掌门这陡然之间被点名，云裳又是这样的问法，老实说，他颇为有些莫名其妙之感，但三长老与云裳的对话他都听在了耳朵了，所以云裳的话问得虽然有些古怪，但大概意思还是能够明白的。
"一切谨听前辈安排。"他朗声说道。
"天一掌门呢？"
老实说，天一掌门很想说一句自己退出，可这未免过于长他人志气，回去也不好与众弟子交代，再者，他与无为门还是存在诸多交接，如果无为门能继续成为仙门之首，对归一派而言，自然是比天元宗成为仙门之首，好处多多的。
于是，只略微迟疑片刻，天一掌门也是朗声说道："一切谨听前辈安排。"
最后，云裳才看向垣磊掌门，"你大概也是同样的意见吧。"
垣磊掌门果然说道："一切谨听前辈安排。"
"行，都听我的安排，那就好办了，"云裳微微一笑，"那接下来，就让我们挨着挨着、一个一个地看，到底是哪个门派符合咱们新的授法大会规矩。"
说到这里，云裳看了一眼三长老与扶余掌门，"那就先从无为门开始吧。"
说完这句话，云裳突然抬手，自宽袖之中，缓慢地飘出一物，椭圆形、巴掌大小。
而等那物稍微飘到了空中，微微旋转，所有的人顿时就看出了那东西的模样来——竟然是一枚小小的镜子。
所有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同样一个疑惑：这个时候，弄出来一个镜子是干嘛？
1000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21）
"此为轮回境，这里面记载了一些我收集来的各门派轶事，"大概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弄出来的镜子之后，云裳又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三长老以及扶余掌门，才继续说道，"首先，让我们来看一看，关于无为门的事。"
说着，云裳的手往上一挥，那面小镜子霎时就升到了半空之后。
到了半空，稳定下来之后，小镜子身上陡然传来了一股威压之力，在散发这个力量的同时，它的身体也在陡然之间，急剧增大，眨眼之间，就到了左右得有三四丈大小。
修士，便是最低阶的炼气期，五感的敏锐强度也是远远超过凡人的，但云裳召唤出来的小镜子，原本本身委实有些过于小巧了，又升空太高，如果要看镜面内容，还是有一定的挑战难度。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云裳将这小镜子变成了大镜子，就完全可以保证在场的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就在镜子变大的那一刻，原本一片空白的镜面，突然闪动，片瞬之后，就有非常清晰的画面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然后现场立马就传来了一阵哗然，因为那画面里出现的人，竟然就是无为门的三长老。
原本脸色就很难看的三长老，在看到那样的画面时候，脸色顿时黑沉了。
修士的记忆力都是非常不错的，尤其像是三长老这样的化神期修士，所以只一眼，他就已经知道了镜子画面里是什么时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然后他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嘴唇动了动，就想要阻止云裳。
可当他嘴唇动的时候，却陡然发现自己出不了声音。
他的眼睛猛然瞪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云裳：他不是笨蛋，在这个时候，自己竟然出不了声音，除开云裳，不可能还有其他的人能做这样的手脚。
"啧啧..."见此情景，徐坡啧啧两声：这样的手段，可是太厉害了，这个世上，估计也只有云裳能做到。
而就在这时候，镜子画面里面的三长老已经开口说话了："钟强，你以为你躲得掉吗？"
问出这句话之后，镜子画面一转，就转到了另外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青年修士身上，而就在那青年修士出现的一刻，现场又出现了一阵喧哗之声。
无他，实在是那修士的模样实在是太凄惨了：衣衫丝丝缕缕、破烂不堪，而就在裂开的缝隙里面，露出来的皮肉翻卷——稍微有些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是被皮鞭反复抽打造成的；除此之外，他的左右手都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那绝对不是正常的人应该能做到的，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的双手被人恶意扭断扭曲了；双脚倒是没有受到这样的对待，但却是更加严重的虐待，因为他的双脚已经不再自己的身体上了，而是被弄掉，扔在了另外一边，从断口处裤子显露出来的不规则边缘，也能看得出来，那不是被刀或是剑砍断的，而是生生地被鞭子给抽断开的。
此时此刻，那人身上晕染了大量的鲜血，摊在了地面上的他却还兀自努力地扬起头，而就在仰头的那一刻，现场再次传来了哗然，因为他那代表眼睛的地方，是两个血淋淋的黑洞——他的眼睛也被挖了。
如此残忍的画面，别说是正派了，就连魔修鬼修手里，都很难见到，现场的人，除开看台上的四大仙门的掌门长老们，大部分的人还是各个门派的弟子们。他们何曾见过这样血腥的画面，尤其是女修，已经遮住了双眼，不敢再看了。
"染络，我诅咒你不得好..."
"死"字还没有从年轻修士的嘴里说出来，三长老就一声冷哼，手里滴血长鞭猛地甩了出去，精准地抽在了年轻修士的嘴唇上，霎时，他的嘴唇就出现了一道见骨的血痕，下嘴唇更是直接被分开成了两半。
"啊——"这样残忍的画面，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上演，看台下面的修士们发出了更大的哗然之声。
然后，就在下一刻，镜子里的画面陡然消失了，变成了最初那一片空白。
"假的假的，这是假的！"就在镜子画面消失的那一刻，三长老——染络长老发现自己终于可以说话了，他立马慌乱地冲着所有人说道，"这画面是假的。"
"是吗？"云裳轻飘飘地问道。
"前辈，我敬重你是前辈，为何要这般污蔑我？我..."饶是染络长老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冷静，可这样的一副画面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他太知道后果是什么了——如此残忍虐待，他肯定立马就会被打为魔修，而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被打成魔修，那等待他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当自己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他再怎么提醒自己要理智，都很难能理智下来。
其实，如果没有云裳这个大乘期的存在，那他肯定也不至于慌乱到了现在这样的程度，毕竟化神期后期修为的他，在场根本没人可以拦得住自己——就算是所有的化神都上手了，但他至少逃走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偏偏现场有云裳这么一个大乘期在，至于这个大乘期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从她刚刚封住了自己的声音就已经能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
因为过于着急慌乱，染络长老的自称都变成了"我"。
"染络！"一声巨大的吼声就在染络长老的身后传来，"是你，是你杀害的钟强？！"
发出这一声质问的人，是无为门的掌门扶余掌门。
他的脸色一片发青，神色也失去了平时的淡然，此刻看向染络长老的眼神，透露出了一种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对方的凶狠的恨意。
"那个钟强是扶余掌门什么人吗？"徐坡问道。
"应该是很重要的人。"鬼修推断说道。
"为什么呢？"小纸人不明白地问道。
"你看扶余掌门都气成什么样子了，一派掌门的威严也不要了，甚至他都不追究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了，这显然是理智丧失的表现。只有最重要的人才会让一个这样的人失态到这样的地步。"鬼修解释说道。
像是扶余掌门这样的人，在看到这样的画面的时候，正常的反应也是去该思考这画面的真假性，而不是这般就直接理智丧失地开始质问起了三长老，而能有这样的反应，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那个青年修士对他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存在，重要到他一看到对方遭遇到这样的对待，就已经不管不顾了。
但，面对鬼修的解释，小纸人歪歪脑袋，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徐坡想了想说道："你把刚刚那个人想象成是你的主人，你就...冷静冷静，小白白冷静，你的主人没事..."
徐坡这才说了让小纸人去想象云裳是刚那被虐待的人，话音都还没落下呢，小纸人这边身上突然就爆燃起了一股熊熊火焰，徐坡顿时就知道自己的举例有些过分了，赶紧开始安慰小纸人。
可他的安慰，不但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小纸人看上去是随时都要暴走的状态。
"这可咋办..."徐坡顿时着急了。
就在这时候，云裳的声音传递了过来："我没事，别担心，这个世上没人是我的对手，也不可能有人能伤害到我。"
云裳的声音仿佛一只温柔的手，将小纸人的愤怒与怒火慢慢地安抚了下来，当那股如同实质一般的火焰从小纸人身上消失之后，小纸人说话的声音还是带着一丝丝的恐慌与委屈："主人主人，我怕。"
"别怕，主人刚不是说了，这个世上没人可以伤害主人。"云裳温柔地说道，"你看这里，他们全部加起来都不是主人的对手呢。而且，"顿了一顿，云裳续道，"主人还有小白白你啊，你也会保护主人的，对吗？"
一说到这个，小纸人顿时不害怕，也不慌乱了，挺了挺腰杆，它拍着胸脯说道："主人主人，你放心，小白白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碰主人一根头发。"
听到小纸人的话，云裳在心中叹口气——她注定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希望到时候天道抹消自己存在的时候，可以快一点，让这小纸人伤心的时间也少一点——然后继续温和地说道："恩，主人相信小纸人，你一定可以保护好我。"
小纸人的脸上才终于又恢复了笑容。
"你也是，胡乱吓唬小孩子干嘛？"安慰好了小纸人，云裳就将炮灰对准了徐坡，趁着台上扶余掌门与三长老对质的时间，她很是数落了徐坡一番。
知道自己做错了的徐坡半个字也不敢说，只能耷拉着脑袋。
当然，云裳也知道他是无心的，所以她也没有说太久，然后就突然说道："死的那个年轻修士，是扶余掌门嫡系后代，从小就展露出了过人的天赋，所以一直都被扶余掌门带在了身边，亲自教养。"
"又是家族长辈，又是师父，两人的关系深厚程度，可想而知。"鬼修说道，怪不得扶余掌门看到那画面之后是那样的反应了。
要换成是他，可能直接就跟三长老动手了。
"不是我！"面对扶余掌门的质问，三长老自然是一力否认，"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下得了那样的狠手。"
这么多年，三长老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淡然温和好说话的样子，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有不少对他这般模样印象深刻的修士们，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来。
是啊，其他不说，修真界这一百多年以来，无为门的这位三长老，谁不是说一声脾气好呢？！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确实很清楚，"其他人的神色有所松懈，但扶余掌门的脸色却没有半点变化，"染络，你好狠毒的心，你是怎么对钟强下那样的狠手！"
扶余掌门的脑海里，画面仿佛就在这一刻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候一向最是听话的钟强，竟然好几天都不见人影了，虽然弟子铭牌依旧亮着，但他的心中还是太不放心了。
于是，他开始找钟强的下落。
这一找，竟然就是大半年。
大半年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钟强，然后他根本不敢相信那是自己从小教养到大的孩子——那个时候的钟强，已经连人样都看不出来了，五官、识海尽毁，神识混乱，全靠着丹田里的最后一口气，他才得以活了下来。
可那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他亲自结束了他生不如死的命运，然后将他的尸体带回到了无为门，安葬在了自己的住所之后。
可笑的事，为了给钟强讨回公道，他竟然委托了三长老帮着调查，而他自己则是没日没夜地守着钟强的坟，直到三长老告诉他，追查到了真相，然后他亲自上门，为他报仇。
"报仇"两个字从他的脑海里滑过的时候，扶余掌门霎时露出了可笑自嘲的神色来：他守着真正的仇人不报，竟然还枉杀了其他无辜的人。
"我说了不是我..."三长老还要解释，突然就被扶余掌门给打断了。
"是九转丹，你是为了九转丹，是也不是？"扶余大声地质问对方，"你早就觊觎那一枚九转丹，可你得不到，你便暗自怂恿我，让我取出来给钟强，是你，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你根本是为了自己，你让我取出来，然后再杀了钟强，九转丹就是你的了..."
越说，扶余掌门的声音越大，而他的语气也越是笃定。
"掌门，你冷静一点！"跟扶余掌门争执的这一点时间，虽然短暂，但也足够让三长老开始意识到一些问题，也想到一些问题——他的神色开始明显地冷静了下来，还出声让扶余掌门冷静，"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发心魔誓言，钟强的事情绝对与我无关。"
"我的妈！"徐坡顿时有些惊到了下巴，"这位三长老可真是好手段，这种心魔誓言都敢发？！"
1001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22）
因为相信云裳，所以徐坡对三长老要发心魔誓言的举动很是费解。
"他现在是化神后期，本身要进一步突破就已经很难了，发不发这心魔誓言，对他本身的影响其实不太好。反而是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一个堂堂的仙门长老，竟然穷凶极恶到了魔修都叹为观止的地步，你以为他还能活着离开吗？"鬼修慢慢地说道。
其实还有一席话，他没有说出来：根据他的推断，云裳刚在那个所谓的轮回境里面展现出来的关于三长老的事，只怕不太可能就这一件，说不定还有更猛的内容在后面。所以三长老必须得想一个彻底的办法，让大家不再相信轮回境的展示才行。
而目前，最好的办法，的确是发心魔誓言。
毕竟，对大部分的人来说，化神后期修为的三长老距离大乘期只有一步的距离，很难有人能想象他在这样的关头放弃了更进一步的机会。
"不太可能吧？"徐坡显然就是属于不相信三长老愿意放弃的人，他狐疑地说道，"若是之前发生这样的事，那他这样的选择还好解释。但现在，他可是已经知道化神之后是有大乘期的存在的，希望就在前面，他这样放弃是不是不太合理啊？"
"他如果发了心魔誓言，你是不是就会相信轮回境有问题？"鬼修直白地问道。
徐坡正要回答，但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轮回境可是云裳拿出来的东西——她拿出来的东西，可从来没有什么凡品啊。
徐坡皱了皱眉，不太抱希望地问道："他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或是发个假的心魔誓言？"
鬼修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这世上还有人可以发假的心魔誓言？"
若是天道都可以隐瞒的话，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徐坡尴尬一笑，老实说，当他说出那样的猜测之后，自己都有些对自己无语。
"但是、但是..."
徐坡有些纠结，老实说，要他相信三长老竟然那么简单地就放弃了自己的"前途"，他是真的很难相信。
那可是化神后期修为啊，要换了是他，就算是赌命，他也得赌一次。
"没有所谓的赌命，"云裳仿佛是猜到了徐坡的想法，传音入密到了他们这里，"不证明清白，他就一定会死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赌的机会。"
"这下你明白了吧？"鬼修紧随着云裳的话，问徐坡。
徐坡果然就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来。
好不容易才修炼到了化神后期的修为，只要有一线生机的话，是个人都会选择赌一赌，包括三长老在内，但现在的问题是，他根本没有赌的机会——三长老的智商在徐坡智商，所以他也把这个问题看得很清楚。
尤其是他比其他人还多知道一点内容，那就是扶余掌门对钟强的感情以及态度，如果自己不能证明清白，便是其他的人放过自己，扶余掌门第一个就不可能放过自己。
而他并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他肯定会求云裳出手。
至于云裳会不会帮这个忙，答案，云裳清楚，三长老自己也是非常清楚——当绝对的死亡跟没有前途相提并论的话，是个人就会选择后者。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提出了心魔誓言。
现场跟徐坡同样想法的人很多，甚至看台上面，某些掌门长老们也露出了动摇的神色来——当然，他们到底是真的动摇了，还是因为惧怕轮回境的威力，才故意这般做派，也只有他们自己的心里清楚了。
"无须立誓。"就在这时候，云裳的声音缓缓响起来，"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三长老到底是否清白。"
"前辈，咱们双方利益对立，由你提出来的办法，只怕根本不可能证明我的清白吧。"虽然是疑问的话，但三长老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其他的人不清楚，但他自己却是清楚明白轮回境内的事是真的，所以现在云裳又提出了可以证明他是否清白的法子，三长老第一个念头就是进行否定。
虽然不知道云裳所谓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绝对不能让对方提出这个办法来。
"三长老，为何连我的办法都不听一下就直接反对呢？"云裳问道。
"前辈先用轮回境污蔑，现在又说有办法可以证明我是否清白，请问前辈，还有诸位掌门长老们，要是换做你们，在这样的情况，会把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放到污蔑自己的人的手上吗？"三长老非常有道理地反问所有人。
"这只怕是不太好..."
"是啊。"
"哪有告状的人，跟证明清白的人，都是同一人的道理？"
"..."
现场响起了不少发表意见的声音，竟然清一色地都是支持三长老的声音，唯有几人没有说话，那也都是犹豫之色。
"你说得很有道理，"云裳一点都不着急地说道，"确实是没有这样的道理，但我的办法都还没有说，我觉得你可以且听一听，如果觉得办法有失偏颇，再拒绝我，也不晚。"
云裳这话落到其他人的耳朵里，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在说服三长老，但同样的话落到了三长老的耳朵里，却被立即翻译成了：我的这个办法，不但可以让所有人同意，而且还能板上钉钉地证明你的罪。
三长老自然是越发地要拒绝云裳了，"无需，我自然有自己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只是听一听，最终用不用我这个办法，由你自己说了算，如何？"云裳再退了好大一步，"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用。"
这话，落到三长老的耳朵里，又被自动翻译成了：我的这个办法，只要说出来，连你本人都无法反驳，不得不同意。
这下，三长老就更加不可能让云裳说出来了："对不起前辈，我无法信任污蔑我的你，你不用再说了，因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虽然是拒绝，但三长老的态度跟之前相比，却是出现了轻微的差别，比如，他在说这句话之前，先跟云裳说了一声对不起——这样的态度，显然是已经开始心虚了。
"到底是什么办法啊？能不能直接说出来啊？"徐坡在下面听得心痒痒的，他真的十分好奇云裳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三长老的问题，而且这个办法说出来之后，居然还能让三长老本人都无法拒绝。"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
按照徐坡对云裳的了解，她这个人跟"客气"两个字压根就不沾边。
"三长老不同意，她不会就真的不说了吧？"徐坡见两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好几句，云裳都没有把办法说出来，这样的举动委实有些不像是云裳的作风。
攸地，福至心灵一般，徐坡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猜测的可能性，他有些艰难地问鬼修，"你说，她会不会是其实就没有办法，现在刻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耍三长老的？"
要不然真的很难解释云裳为何拖延这么久，都不说"办法"。
鬼修点点头："我也觉得。"
"我确实是在逗他玩，"云裳一心两用，插入到了两人的对话之中，"不过你们只猜对了一半。"
"还有一半是什么？"
云裳没有回答徐坡的疑问，而是在看台上方，她叹了一口气，顺着三长老的话说了下去："好吧，既然你不同意用我的办法，坚持要用你自己的办法，我也没有办法。"
三长老："..."
就在这时候，三长老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刚刚徐坡等人已经先一步意识到的可能性：那就是云裳手里只怕是根本没有她刚刚所谓的办法。
否则的话，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反而在这边跟自己进行口舌之争。
他的脸色一黑，后槽牙不由自主地磨了磨。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很想开口让云裳说一说那个办法的。
可，刚刚自己已经都那么坚定地拒绝了，现在再同意，未免可疑；再者，他还是保留一点怀疑云裳这么做只是在故布疑阵。
"感谢前辈体谅..."不管如何，到了这个时候，三长老已经明确地知道了自己不是云裳的对手——不管是心机上还是实力上，都是——因为忌惮，他对云裳的态度，倒是恭敬与客气了不少。
可就在他恭敬地说出一个开头的时候，云裳突然就冲着一边的扶余掌门，高声问道："扶余掌门，想不想要见一见钟强的鬼魂？"顿了一顿，云裳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很快地又补充说道，"心智健全、神识清醒的那种。"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所有人都是一副大吃一惊的神色。
死后招魂，这对大部分的修士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正也是因为不太困难，所以修真界中，但凡是杀人灭口之辈，一定会想办法连死者的魂魄一起除掉——这在整个修真界，几乎就是常识一样的存在，所以当知道钟强已经死亡的时候，大家也就默认他的魂魄也已经不再了。
可现在，云裳却问扶余掌门要不要见钟强的魂魄。
在其他人惊愣云裳那一句话的前半句的时候，扶余掌门却是对云裳最后一句话产生了极大的反应。
原因无他，当年，扶余掌门找到钟强，亲手结束了对方的性命之后，他进行了招魂，可是钟强的魂魄就跟他的身体一样，也早就是破碎的了，他尽了自己的全力，修复回来的他，也是痴痴傻傻，一问三不知。
最后，他只得想办法送他进入轮回。
可不知道为何，钟强的灵魂却一直不入轮回。
一个没有意识的魂魄，留在自己的身边，总是凭白伤心，加上钟强的魂魄在无为门这样的仙门之中，很容易受到侵蚀，让他本就薄弱的灵魂，越发的虚弱。
所以，大概是出于本能，钟强的魂魄，总是一个劲地想要离开无为门。
多次将被护山阵法伤及到的钟强魂魄带回来，但他又离开之后，扶余掌门终是放弃了，在凡间鬼节的那一天，他将他送离开了无为门。
此后，他跟在他的后面，好长一段时间。
一路走来，看着他浑浑噩噩，看着他随风漂流、漫无目的，再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在他的眼中越来越透明——扶余掌门知道，那是他即将要消失天地之间了。
原本想要就这么送完钟强魂魄最后一程，可扶余掌门到底还是不忍心这个自己亲自养大的、寄予众望的乖巧孩子，从自己的眼前彻底消失，所以，在最后一程之前，他选择了离开。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以为他早就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可现在，云裳却问他要不要见他的鬼魂，而且还是神识清楚的钟强？！
"我要见！"没有任何的迟疑，甚至，扶余掌门在那一刻连考虑云裳的话是真是假的时间都没有，他就做出了本能的选择。
"好！"云裳朗声就答应了下来。
"怎么可能？"三长老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很是让人怀疑他的动机，但他还是不得不说道，"钟强的魂魄，早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你怎么可能召唤回来？"
"依你的修为，当然是不行的。"
"掌门当年召唤过钟强的魂魄，早就神识不清，你却说可以找回神识清楚的张强，何必要自欺欺人？"
云裳淡淡一笑，"是否欺人，等下等我召唤回来钟强的魂魄，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说着，云裳掐指成诀，开始进行灵魂召唤。
而就在这一刻，三长老的心，一点一点地坠落到了冰窖中。
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过来了：赫然之前云裳说的可以证明他是否清白的"办法"，原来就是这个办法。
她一早就打算好了，可却装模作样地询问自己是否同意，而在被自己拒绝之后，她假意放弃，让他以为她其实没有办法的同时，出其不意地，提出了这样一个果然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拒绝的办法。
1002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23）
在他以为对方没有办法的时候，对方拿出了解决办法，可就在他相信的时候，对方又迅速地让他以为他是骗他的，然而就在他开始怀疑她欺骗自己的时候，她居然直接就证明了她的确是有那样的办法存在的。
比起云裳最后提出来的解决办法，三长老更加心惊的是整个过程：向来以玩弄人心为乐趣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被戏耍对待的一天。
而且还是翻来覆去好几次！
这结果已经很显然了，论谋划算计，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而论修为实力，自己更加不是对方的对手。
打不过，说不过，除开眼睁睁地被动等待，三长老的脑海里竟然想不出来任何的解决方案了。
哦，不，或许他还可以祈求老天爷，寄希望于对方的话，只是吹牛，毕竟钟强的魂魄。早在扶余找到他尚且还有一口生气存在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动手用秘术将他的魂魄打碎了。
而扶余召回的那神志不全的魂魄，也足以说明问题了。
可是，这样的话，其他人相信不相信，三长老不知道，但他自己，不管多努力说服自己，都没有办法相信。
然后，下一刻，眼前发生的事实，也是证明了他的直觉——云裳真的将钟强召唤回来了。
钟强的鬼魂刚出现的那一刻，三长老就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然后他就发现，钟强的双眼一如曾经扶余召唤回来的时候一样，无神无识，分明就是一个...
一个什么，三长老还没想完，陡然之间，他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因为那神情茫然、双眼无神的钟强就在这一刻，攸然双眼聚焦，目光有神地看向了所有人——这明显不是一个神识残缺的鬼魂该有的状态。
"阿强..."扶余掌门的声音中透着颤抖。
"掌、掌门..."认出了扶余掌门之后，钟强那一双眼中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澜，而他的这一声"掌门"的称呼，已经足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完整的、有神识的魂魄。
"假的，这是假的，"三长老猛地出声，他对扶余掌门说道，"掌门，你自己想清楚，这怎么可能是钟强？我们找到他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活着，就已经灵魂不全了，死亡的魂魄更是受到了刺激，怎么可能能召唤出这样全然无缺的魂魄？这一定是..."
三长老知道自己的言语，听上去有些苍白，也知道自己的分辨，有些无力，可他不能不开口为自己辩解。
"他就是钟强！"扶余掌门陡然打断了三长老的话，语气前所未有的笃定，"他就是，我能确定。"
再没有人比他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钟强了。"
"掌门，你糊涂了，重影掌门这分明是利用你对钟强的思念，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这么一个跟钟强很像的鬼魂来糊弄你。你要是..."三长老还是努力地尝试说服扶余掌门，因为他知道，只要扶余掌门否定了张强鬼魂的身份，那接下来的事情，不管云裳在做什么，都不好使了。
"他就是钟强！"扶余掌门再一次打断了三长老的话。
"掌门，你想清楚，"三长老两次被扶余掌门打断，他已经知道如果自己还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说服扶余掌门，那几乎是没有希望的，所以他咬了咬牙之后，选择了暗中传音入密给扶余掌门，"你如果承认了钟强的身份，今日这件事情就没有办法善了了。难道无为门无法再成为仙门之首就是你要的结果吗？可只要你否认了钟强的身份，重影就再也无法在四大门派立足，没有了他，我们无为门就是妥妥的仙门之首啊。"
听到了三长老的传音入密，云裳微微挑眉：三长老不亏是三长老，这种时候还能这么快地反应过来，抓住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对现在的扶余掌门来说，确实无为门的仙门之首位置很重要，作为无为门的掌门，他不得不认真思量考恒三长老的话。
所以接下来就主要是看在扶余掌门的心目之中，到底是冤死的钟强更重要，还是无为门的整体利益更重要的。
如果他选择了前者，那自然是有利于云裳整个计划的，是云裳乐于见到的，但若是他选择了后者，云裳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反正不管他选择了什么，她都有对应的招在后面等着呢。
接着，很快，扶余掌门就说话了。
"这就是..."扶余掌门才说了前三个字，不管是云裳还是三长老，都知道了他的选择——显然扶余掌门，这是选择了钟强。
云裳点点头，对这扶余掌门的感官好了那么一点点。
总的来说，她喜欢这种重感情的人，因为扶余掌门这样的选择，或许之后的事情，她可以稍微放过一下无为门。
"掌门，"两人都知道了扶余掌门的选择，不甘心的三长老不可能就那样人命，所以就在扶余掌门才说出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再一次传音入密说道，"钟强的事，的确是我下的手。"
扶余掌门能在三长老传音入密的前提下，依旧坚持开口，显然是已经坚定了内心的想法，这样的情况下，其实三长老再传音入密说话，是很难打断他的话头的。
可问题是，三长老这一次传音入密的内容，过于劲爆——他竟然直接就承认了钟强的事情就是他做的——因为他这样的态度，扶余掌门一下就被震住了，然后接下里的话，也就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了。
看到扶余掌门住口之后，三长老知道自己的办法生效了，于是继续说道："我现在是无为门的长老，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被公之于众的话，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你想过对无为门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吗？掌门，其实你现在都已经知道真相了，知道钟强的死与我有关，那等此间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回去无为门，我们可以关起门来慢慢算。我可以把我隐瞒你的事情都告诉你，你想怎么处罚我都可以，那都是我们无为门自己内部的事情。你就现在否定了重影的话吧，为了无为门，你可是无为门的掌门啊，你难道打算要在这里彻底毁了无为门的名声吗？"
三长老知道自己不能拖延太久的时间，所以他的语速非常快。
不过，他的语速再快，他的意思还是表达得很是清楚明白——这一点，从他在传音入密的过程中，扶余掌门原本坚定不移的脸色逐渐变得犹豫了起来，就已经足以证明了。
云裳勾了勾唇。
这三长老还真不愧老奸巨猾，这样的解决办法，居然都能让他想出来。
对于扶余掌门而言，钟强这件事情，他想要知道的，就是当年的真相，以及要给钟强报仇这两点，而就在三长老刚刚的那一番劝说里面，这两点都被他给考虑进去了。
你要知道真相，可以啊，我现在就告诉你真相，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这一切就是我干的——不但如此，我还告诉你，可以等回去之后，我还会告诉你更多的真相、更多的细节；你想要报仇，那就更简单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回去无为门，我任由你处理。
当然，三长老不但考虑到了扶余掌门这两个最急切的需求，除此之外，他还帮扶余掌门考虑到了他刚刚忘记了的事情：他现在可是无为门的掌门，而他又是无为门的长老，如果被天下的人知道无为门的长老是这样的一个人，整个无为门都会受到连累，作为无为门的掌门，他必须得为了无为门整体考虑。
等于三长老的这一番话，不但满足了扶余掌门的私人需求，而且还能满足他作为无为门掌门这一层身份，这对扶余掌门来说，几乎没有不选择他这一套方案的理由。
所以，扶余掌门就犹豫了。
"这个三长老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厉害？"徐坡在下面感叹连连，"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我看扶余掌门那样子，好像是被他给说通了。"
"为什么呀？"小纸人有些不理解，"你们先前不是说了那个鬼魂对他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就像是主人对我一样重要。这么重要的人受到伤害，他为什么不立马就给他报仇？他为什么还不动手？"
"因为他同时还是无为门的掌门，他必须得为无为门负责。"鬼修解释说道。
小纸人晃了晃脑袋："我还是不明白。那个不是他最重要的人吗？"
"你这样看，"徐坡换了一个说法给小纸人解释，"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立马杀了三长老，为钟强报仇，但这样做会损害无为门的名声；而另外一个选择就是他还是会杀了他给钟强报仇，但时间得往后拖延一点，不过这样做的话，就不用担心影响连累无为门的名声。你看，两个选择都一样，都会杀了三长老给钟强报仇，但后者还能同时保住无为门的名声，要是换了你是扶余掌门，你会怎么选呢？"
徐坡一脸自信而期待地望着小纸人。
小纸人歪歪脑袋，十分笃定地说道："我就选第一个，要立马杀了他。"
徐坡："..."
以为小纸人还是没有明白的徐坡，再接再厉："...你是不是没有听明白，两个办法都可以报仇，但后者还多了一点..."
"那不行啊，第二个办法还要等，我不要等。"
"可是，只要你等了，你就会收获其他的好处，你应该..."
"我不要，谁要是敢伤害我的主人，我肯定当场报仇，一刻都不能拖延。"
"你..."
"好了，"鬼修打断了两人的话，当然主要是说徐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依我看，它的选择很好啊。要是换了我，我跟它的选择一样，我肯定当场报仇的。像是你这种还要去计较一下得失，计较什么时候报仇更好的，还不如放弃算了。"
"这又不是我，"徐坡指了指台上的扶余掌门，"你们自己看，扶余掌门是不是犹豫了？"
"所以我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徐坡："..."
这话听上去，怎么像是他做错了似的。
扶余掌门确实是犹豫了，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三长老的话，说得有道理，作为一派掌门，他不得不为无为门考虑。
而就在这时候，钟强鬼魂一声充满了暴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染络！"钟强鬼魂叫出了三长老的身份，怒火让这个本该没有呼吸起伏的鬼魂，胸膛却在激烈地起伏中，让人看一眼就能想象得到他此时此刻满腔的怒火。
最开始认出扶余掌门的时候，钟强并没有看到三长老，只是在听到两人说话的时候，才注意到了这个人的存在。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他的脑海里、身体上就出现了奇怪的反应，他怕他，又恨他。
因为灵魂被破坏得太厉害，好些的记忆，对钟强鬼魂来说，十分的模糊，所以刚被云裳强制唤醒的时候，他其实还有些搞不清楚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有些不太能确定。
可随着盯着三长老的时间加长，那些痛苦的回忆一点一点地被唤醒了，然后他的双眸开始泛红，灵魂状态的身体，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似乎承载不住了一般，在他暴喝出三长老的名号之后，整个身体，竟然在那一刹那，很快地透明虚化，仿佛立马就要消失了一般。
这样的场面落在了扶余掌门的眼中，一时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当年跟在懵懵懂懂的钟强鬼魂身后的那些日子——在那样的日子里，他就是这样，一天天地看着他越来越透明。
当年的他，尚且因为无法面对他的彻底消失而选择提前离开，那么此时此刻，扶余掌门更加无法接受失而复得的他的突然消失。
于是，那一刻，原本被三长老"动摇"的心，前所未有地坚定了起来。
1003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24）
"阿强..."扶余掌门下一刻就朝着钟强冲了过去，可却被云裳一挥手之后，拦在了一道屏障之外。
"前辈，我..."扶余掌门正打算要说什么的时候，被云裳打断了，"你身上的灵气、阳气都太强了，不能过于靠近他。"
"可是钟强他..."扶余掌门望着正在逐渐透明化的钟强，他真的害怕下一刻，他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云裳叹了一口气，她食指与中指合并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然后迅速地画出了一道言咒，手腕翻转，反手为掌心，将那一道言咒打入到了因为情绪激动而魂体开始不稳定的钟强身上。
在她的言咒帮助之下，钟强已经都开始透明的魂体开始重新凝实了起来。
"你有一炷香的时间，抓紧吧。"看到钟强魂体凝实之后，云裳开口说话。
这样一句话，既是对钟强魂魄说的，也是对扶余掌门说的。
"怎么会？前辈，求求前辈..."扶余掌门不敢相信云裳的话，他有些慌乱了。
"这已经是我可以做到的极致了，"云裳打断了扶余掌门的话，"而且，你难道不希望他可以重入轮回吗？"
扶余掌门的眼睛攸地瞪大，不敢置信地问道："他可以重入轮回吗？"
"我既然说了，自然就可以做到。"
"谢谢前辈，谢谢前辈..."扶余掌门的声音隐隐地充斥着哽咽。
钟强是他一手亲自带大的孩子，真的是灌注了自己的全部心血，两人之间的这一份情感，一般的人很难理解。
不过，云裳却是可以理解的。
也是因为理解，她才会在这样的场合中，选择了哪怕会损耗一些自己的元神之力，也召唤回了钟强完整的魂体，也愿意送佛送到西，帮着本已经丧失了轮回资格的钟强，再入轮回，重新为人。
原本对钟强充满了不舍的扶余掌门，在听到了云裳这样的承诺之后，虽然内心深处还是充满了不舍，但这一次，他的脸上却是欣慰的、释然的笑容。
当年的钟强，魂体不全又不稳定，他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没有办法送他再入轮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再去未来。可现在，云裳却告诉他，可以再让他重新进入到轮回，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扶余掌门很开心了。
对修真的人来说，只要不是彻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间，那么就是一切的希望都还在。
"钟强，我知道你的不甘是什么，现在是你的机会，将你心中的委屈都说出来吧。我，还有扶余掌门，都会为你做主，"说到这里之后，云裳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三长老那边，才又继续说道，"为你报仇。"
云裳说完这句话之后，三长老的心就沉入到了冰窖之中，绝望如寒意一样地笼罩了他整个人。
直到现在，他还能不知道自己再没有了退路。
原本他还打算用自己的身份，以及整个无为门来逼迫扶余掌门就范，逼迫他说出钟强是假的。可现在他知道了，这样的机会，再无任何可能性了。
果然下一刻，钟强恨意满载的目光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他的手也指了起来，非常明确地指着他，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被这个人虐杀至死的。"
接着，钟强就开始描述当年的经过。
原来，一切果真是扶余掌门嘴里所谓的"九转丹"埋下的祸根。
九转丹是一枚极为罕见的丹药，现存修真界的，一共就只有一枚了，而这一枚，就在无为门。这样一枚珍贵的丹药，其实扶余掌门没打算给他的。但当时钟强在年轻一辈之中，已经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那样的一枚丹药，与公于私，给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而最关键的，这件事情提出来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三长老自己。
可谁也没有想到，当九转丹到了钟强手里的那一刻开始，便是他死期的注定之时。
然而，因为当年这件事情是三长老主动提出来的，所以哪怕在以后的日子里，偶尔扶余掌门会产生一些对当年事件的怀疑，他却从未将怀疑的心放到三长老的身上过。
就在钟强讲述当年事迹的时候，鬼修的主意力却是放在了三长老的身上。
注意到了这一点之后，徐坡问鬼修："你老看那个三长老干嘛？"
"你不觉得他现在的反应很奇怪吗？"鬼修反问道。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互磨合，徐坡虽然表面上不愿意承认，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明白了鬼修大概率都是比自己聪明的。所以在听到鬼修这一句话之后，他的目光就本能地移动到了三长老的身上，想要从三长老的身上看出一些鬼修所谓的"很奇怪的"反应来。
可是，他看了半天，愣是没发现那三长老有什么奇怪的。
好在他这人从来都是"不耻下问"的，所以这时候，他也就没什么困难地开口问鬼修："我没看出什么来，他不是很平静吗？哪里看上去奇怪了？"
得亏鬼修现在是纸片人的状态，所以哪怕他现在确实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但徐坡也是看不出来的："这样的时候，他还那么冷静平静，这不就是很奇怪了吗？"
或许，面对死亡的威胁，确实有些人的反应就是平静，可三长老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像是他那样的人，哪怕到了这样的时候，也该是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应对之策，不到最后的关头绝对不会认栽的。
经过鬼修这么一解释，徐坡也顿时恍然了过来，再看了三长老几眼之后，竟然是越看越是觉得他实在是太可疑了："他是不是在算计什么？"
"肯定是在算计什么，"鬼修说道，"至少也该算计一下怎么逃..."
"走"这个字还没有从鬼修的嘴里说出来，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跟所有人一样，都在听钟强鬼魂述说过去的三长老，猛然他的身影一闪动，霎时就从自己原来站立的地方消失了。
显然，他这就是要逃走了！
这样的变故发生得十分突然，加上大部分的人都还在听钟强鬼魂说话，就越发显得这事的突然以及措手不及。
现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甚至连云裳也是一动不动——鬼修皱了皱眉，内心涌现了不可思议：连他都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不相信云裳会没有察觉。
可云裳没有动弹又是现在眼睛可以看到的事实，所以...
所以怎样，鬼修都还没有想出来，下一瞬间就看到了凭空消失的三长老突然出现在了看台的边缘——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整个人被往回弹了一些。
看到他被弹回来的那一刻，鬼修的心中升上了一股"果然如此"的恍然大悟：他就说云裳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原来别人早就把结界弄好了，就等着三长老自己钻了。
可别说那看不见的结界不是出自于云裳的手笔，现在在整个看台上面，能压制住三长老的人，也只有云裳了，所以那结界也只能是出自于云裳的手笔了。
从三长老突然发作离开，再到被弹回来，前后加起来的时间，连四分之一的呼吸时间都没有，不知道的人，还会有一种三长老就是自己突然走到了看台边缘的错觉。
当然，这样的错觉，也只有等级低的修士们才会有，对看台上大部分的人来说，他们其实都能明显地知道，三长老刚刚这是试图逃走，却又被人拦截下来了。
三长老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策划之下都还能被拦截下来，他不甘心地看向了云裳。
云裳微微一笑："别人话都没说话，三长老就慌着离开是...什么道理？"
在"是"跟"什么道理"之间，云裳的话，有那么很是不容易被人察觉到的奇妙的停顿。
因为就在她开口说话的时间里，那擅长搞"突然动作"的三长老，竟然再一次突然动了，但可惜的是，这一次，他也就是侧了一个身的功夫，就被云裳给拦截下来了——因为这样的突然动作实在过于短暂，对大部分的人来说，他们甚至只以为是三长老不想听云裳说话，所以转了转身，很少有人发现，那其实是三长老再一次突袭逃走失败。
三长老这一次看向云裳的目光，充满了怨恨与阴毒——他似乎是不打算再掩饰自己了。
其实，当扶余掌门承认了钟强的身份，当钟强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真面目"就已经被掀开了，再掩饰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的。
而他之所以没有那么快地露出真面目，打的主意便是趁着钟强说话的时间，选择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想办法离开——他已经清楚明白地知道，逃走是自己唯一的活命机会，而突袭逃走也是自己唯一能成功的机会。
所以他就故作绝望地站在那边，任由钟强发言，任由他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与注意力，而他自己则是在他说到最关键的时候，蓄积了全身的力量以及运转自己最强的逃逸身法，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逃离。
他的主意是打得不错的，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云裳竟然在看台上做了那么大的一个结界，让他的计划破产。
但那个破产，也只是一点破产而已。
那时候，三长老还没有死心，他就用自己不甘心的目光去看云裳。
他知道，只要自己去看对方，对方一定会开口说话，而只要对方开口说话了，那就是自己逃离的机会再一次到了。
而且，这一次的机会，甚至比之前可能还要好，还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毕竟，当他逃跑了一次，被阻拦下来之后，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再一次逃跑的。
而且，就在刚刚他跟结界对上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解那一道结界了——这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破界。
三长老就这样耐心地等待机会，然后机会也果然如他料想到的那般，云裳果然开口说话了。
然后，他就选择了一个契机，再一次准备破界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道强悍的、无形的屏障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一次，对方甚至都没有给他往前多走几步的机会，那个结界，就将他结结实实地困在了原地。
接触到这个结界之后，处于本能，他也是第一时间破界，可那个时候，他才震惊地发现，困住自己的根本不是结界，而是——云裳的法术：她竟然就用自己的修为，硬生生地困住了他！
这其实也可以解释为是一种特殊的结界，而这样的结界，破解之道只有一个，那就是修为远在对方之上。
自己一个化神后期，对方却是大乘期，这个"结界"是否能破的答案已经非常明显地摆在了三长老的面前。
结界破界不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再也不能逃走。
不能逃走，而真相又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在这样的前提下，等待三长老的，除开死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当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三长老自然就再没有要掩饰自己真面目的必要了，他就这么阴狠毒辣地望着云裳，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恨意，触目惊心。
云裳勾唇一笑，其实她挺喜欢三长老这一番逃跑的举动的，因为正是他的这一番逃跑，才算是彻底的、板上钉钉地确定了他的罪过。
毕竟，不管是自己的轮回镜，还是钟强的出现，其实只要三长老咬死不松口的话，那自己也确实是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可现在他自己不堪重压之下，逃离，再用这样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的模样看着自己，这几乎就等同于帮着云裳论证了轮回镜的真实性。
而只有论证了轮回镜的真实性，云裳接下里的其他行动，才能很好且顺利开展起来。
毕竟，接下来还有归一派跟紫霄宗等着自己呢。
1004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25）
因为三长老这毫不掩饰的恶意，云裳顺手再启动了轮回镜，跟着播放了好几段同样触目惊心的画面。
而这些画面，其残忍的程度与钟强遭遇到的，没有任何的区别，不过，这些画面里，出现的被害人却不再是无为门的弟子了，而分别是归一派以及紫霄宗的弟子。
这下，三长老便算是彻底地犯了众怒。
众人很快就定下了他的罪责。
只是，他到底是无为门的长老，便是如今这般的罪大恶极，人最终还是应该由无为门的人进行处理，所以，最后便是由云裳出面，废去了三长老的修为，再由扶余掌门安排了弟子，将他先带了下去。
三长老刚从看台上消失，轮回镜画面一转。
这一次播放的，便是与无为门关系最为密切的归一派的画面了。
看到里面出现的画面的时候，天一掌门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他正打算想要出声阻止的时候，画面里面一句非常关键的话，顿时就让他住嘴了。
其实，那具体说来都不算是一句话，而是一声清脆的鸣叫——那是他的灵宠。
这一声鸣叫，顿时就让在场不少的人都想了起来：多年之前，天一掌门确实是有一只云鹤灵宠。天一掌门对它极为宠爱，许多的场合里，都能看到那云鹤跟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十分依赖。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天一掌门的身边就没有这一只云鹤的存在。
原本，许多的人都没有对云鹤的消失，有太多的猜测，毕竟天一掌门那边也没说什么，归一派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异常。可是现在，当听到轮回镜里传出了这只云鹤的叫上，再一联想到刚刚出现的三长老跟钟强的那些画面，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只怕天一掌门的这一只云鹤的消失，也是不同寻常。
所有的人，包括天一掌门本人都双目紧盯着轮回镜，显然大家都在等待轮回镜给出答案，可这里面却有一人，他的目光并未落在轮回镜上，而是不断地在云裳还有天一掌门的身上来来回回，脸色变了又变。
"是归一派的二长老杀了云鹤。"说出这句推断的人是鬼修。
"什么？"徐坡听到了鬼修这句话，一边双眼紧盯着轮回镜看，一边也不耽误他不解地问鬼修，"你怎么知道的？"
鬼修解释说道："你看看现在那台上所有人的表情，不就清楚了吗？"
"啊？"徐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去看台上人的表情，反而看向了鬼修，"你什么意思？"
鬼修："..."
"你自己看。"鬼修索性指着归一派二长老的方向，让徐坡直接看过去。
徐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没有看出什么来："看上去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啊。"
鬼修："...你在仔细看看，跟其他的区别非常大。"
鬼修着重强调了一下"其他人"三个字。
徐坡皱着眉，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那位二长老，但他依旧还是没怎么看出对方的不一样，但脑海里却在这个时候陡然注意到了鬼修强调的"其他人"，目光顿时就朝着其他人的身上晃了一天。
而正是这一眼，他立马就看出来了这位二长老跟其他人的区别：大家这时候都在看轮回镜，就他没看。
这种情况下，什么样的人会不去看轮回镜呢？那自然是知道真相的人了。
徐坡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冲着鬼修感叹说道："还是你聪明。"
他压根就没想到还可以通过这一招来判断"凶手"——他就眼巴巴地看着轮回镜，想要通过轮回镜来告诉自己呢。
"啊，我要通知一下我的主人。"同样也明白了过来的小纸人就在这时候嚷嚷说道。
因为它发现云裳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跟其他人一样都在看轮回镜呢。
"不用了，你主人肯定知道。"鬼修阻止小纸人。
连他都能想到的事情，云裳不可能不知道——她这时候会跟其他人一样都去看轮回镜，鬼修猜测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因为，退后一步，就算是云裳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可问题是那轮回镜是她拿出来的，里面的内容，鬼修可不相信她提前不知道。
通过三长老的事情就能知道，最大的可能性不但是云裳已经知道了，轮回镜展示出来的内容，还极有可能是她精挑细选的——否则，很难解释一来无为门，就是三长老；而再轮到归一派的时候，又是一位举重若轻的长老级别的人物。
"可是，"小纸人有些犹豫地指着云裳说道，"我看主人好像不知道的样子。"
"相信我，你主人那么聪明厉害，连我都能知道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想不到呢，你说是吧？"鬼修说道。
这"道理"霎时就打动了小纸人，它眼睛顿时一亮，忙不迭地点点头，说道："对啊，那可是我的主人，她一定是知道的。"
鬼修："..."
讲道理的时候讲不通，但一说"主人厉害"，就啥啥都能接受了。
"她真的知道吗？"鬼修好不容易说服了小纸人，这边又轮到徐坡开始质疑起来了，"要不然我们还是给她说一声吧，万一呢。"
"不用。"鬼修指了指轮回镜，"我估计二长老快...出现了。"
就在鬼修说到"快"字的时候，那归一派的二长老突然之间，站了起来，没有任何预兆地就朝着跟之前三长老逃跑的相反方向冲了出去。
看得出来，他是蓄积了足够的力量，这消失的速度，他一个元婴期修为的修士，竟然快赶上化神后期的三长老了。
但可惜的是，任由他的速度再快，却还是遭遇到了跟三长老一模一样的情况——他也撞在了云裳事先就布置好的结界上，被弹了回去。
这变故是眨眼之间发生，也是在眨眼之间就被拦截，而本来就一直观察着二长老的鬼修就将整个过程都目睹了下来——也是因此，他才会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而在发现对方根本逃不出去之后，又不着痕迹地将话说完了。
徐坡跟小纸人，因为鬼修的关系，这个时候也是在看着二长老的，也等于是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而在发现二长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拦住之后，无为门三长老先前的遭遇就瞬间出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此时此刻，对于云裳到底知不知道二长老是"凶手"这件事情，徐坡也就再无疑问了——能将二长老拦截下来，显然是事先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甚至连对方逃跑都算计好了。
小纸人则是兴奋地一边拍手，一边骄傲地说道："看吧，我的主人果然是这世上最聪明最厉害的人了。"
"是啊，你的主人真的是太聪明了。"鬼修也跟着感叹着。
跟小纸人还有徐坡不同的是，在发现二长老被云裳拦截下来之后，鬼修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到了云裳先前为何会跟其他人一般，也将主意力放在了轮回镜身上：敢情人家不但早就知道是二长老了，而且还故意设计好了陷阱，故意跟其他人一样，都专心地望着轮回镜，这才让一直在观察所有人表情的二长老，以为没人注意到自己，然后再以为自己有机会，在轮回镜将自己揭露出来之前先逃离。
而且，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鬼修也才明白了，同样都是轮回镜展示内容，为何先前三长老被揭穿的时候，是第一个画面就出现三长老本人，而这一次，却是出现的云鹤，还颇为浪费了一点点时间，才终于要显示"凶手"——人家就是专门给二长老准备的时间差，就是在暗示他，好让他自己先暴露出来。
这些都是通过结果，鬼修去反推才明白过来的，可云裳在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这些布局，实在是不得不让鬼修惊叹于对方的心计，然后再为自己默哀一刻钟。
大家都好端端地看着轮回镜，二长老却这般无缘无故要闪身走人，关键还被拦截了下来，三长老的事情才过去不久，他这样的举动，转瞬就让大家联想到了他极有可能就是导致云鹤消失的凶手。
所有人在看向他的目光，就充满了惊疑，而天一掌门，则是沉怒涌现。
挥手，让轮回镜里的画面暂停了下来，云裳似笑非笑地看向被自己结界困住的二长老，问道："二长老，你看我是继续放，还是你自己交代真相算了？"
二长老抿着嘴唇，神色变幻莫测。
"哎，"云裳摇摇头，"看来还是得靠轮回镜了。"
说完，她就打算解开轮回镜的暂停。
"不用放了，"二长老出了声，直接承认了："那只野鸟，就是我杀的！"
"你再说一遍！"天一掌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的声音却充满了冷锐的寒意。
"一只畜生而已，难不成掌门还打算让我一命偿命吗？"二长老冷漠地反问。
"你胡说什么？"天一掌门怒道，"它对我有救命之恩，便只是畜生，也不该是你可以肆意枉杀的！"
天一掌门这一句话让大家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不过很快吃惊就变成了恍然。
那云鹤是突然出现在天一掌门的身边的，而且看上去资质平庸，实在是算不得上是上品的灵宠，曾经大家就一直都很疑惑，不懂作为归一派的掌门，天一掌门为何会收下这样一只看上去很是普通平凡的云鹤作为自己的灵宠。
而此时此刻，听到他说出原来竟然云鹤救过他的性命，大家也算是才理解到了原因。
"那又如何呢？"二长老依旧是倨傲的态度，他还是同样的话反问天一掌门，"难道掌门要为了一只畜生，杀了我一命抵一命吗？"
天一掌门："..."
是啊，云鹤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但那也只是对他个人而言，可对这修真界的大部分的修士来说，云鹤普通的甚至连做灵宠的资格都没有。他作为一派掌门，如果只是因为云鹤对自己重要，而处罚杀了云鹤的二长老，这一切是真的说不过去。
"掌门，那云鹤死都死了，你要喜欢，我抓十只百只送给你就是了，你可莫要上了重影的当，他这是在挑拨离间我们。"就在这时候，筑蓝的话语通过传音入密传到了天一掌门的耳朵里。
天一掌门："...那我可以杀了祝茜冉，再赔你百个千个其他的弟子吗？"
"这两者怎么可能相提并论？你那就是一只畜生，我这可是修士。"
"可你所谓的畜生对我来说，比你本人对我还重要。"天一掌门大概是被筑蓝气得太狠了。
"你拿本尊跟那只畜生比？"筑蓝顿时就有些端不住脸色了，先是传音入密对天一掌门说了这句话之后，他转头就直接用了二长老的话，出声质问天一掌门："掌门，你难不成真打算要为了一只畜生，要让堂堂归一派的掌门一命抵一命吗？"
天一掌门："..."
如果可以，天一掌门真的很想抛开自己掌门的身份，理直气壮地告诉筑蓝以及二长老——是的，他就是这样的人，谁敢伤害了他的灵宠，他就要跟谁拼命？！
那可是自己的救命恩鹤啊！
如果说二长老不知道这一段故事，害死了云鹤，天一掌门或多或少都还可以想得通一点，可问题是偏偏二长老知道这件事——他不但知道，而且还更清楚自己对云鹤的感情：要知道在云鹤突然消失死亡的那一段时间里面，他一直都在找它。
虽然明知道它已经死了，可哪怕是尸体，他也想要找回来。
而那一段时间，二长老还都陪过自己数次，还说一定会帮着自己寻找。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感谢二长老。
可现如今看来，当时的自己有多感激，那么现在的自己就显得有多可笑。
可是，偏偏他是归一派的掌门，他就算是想要这样不管不顾地为云鹤报仇，别说其他人了，就是归一派的那些自己人就不可能答应自己。
因为正如筑蓝以及二长老问自己的那样：他没办法用一只云鹤的死亡，去惩戒二长老！
1005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26）
"筑蓝长老着什么急？"就在天一掌门又气又急的当口，云裳突然开了口，她先是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筑蓝，又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二长老，直到笑得两个人的内心都开始发慌，她才说道，"轮回镜这才开始呢，谁告诉你们这里面只有云鹤这一件事了？！"
云裳话音落下，二长老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这事跟筑蓝的关系其实不大，他当下的脸色也还好。
不过，等云裳又说了一句话之后，他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我相信，等筑蓝长老看完了轮回镜内的内容，一定会赞成天一掌门的处理方式。哦，"故意顿了一顿，云裳才又说道，"不一定，说不定啊，筑蓝长老到时候还会觉得天一掌门的处置办法轻了呢。"
这下，筑蓝的脸色也变了，比二长老难看多了。
作为也是知道云鹤对天一掌门的重要性的知情人之一，所以天一掌门会怎么处理二长老，筑蓝的心中是有数的。可现在云裳却是说了，等他看完了轮回镜，他还会觉得天一掌门的处理办法太轻了，这不等于就是说二长老对他做的事情，比杀了天一掌门的云鹤还过分吗？！
想到这里，筑蓝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在自己这一生之中，吃的那些亏，尤其是其中几个，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找到原因，却对自己伤害极大的事件。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瞪向了二长老，然后他就看到二长老压根就不敢跟他对视目光，那心虚的模样，十分明显了。
筑蓝的拳头猛然捏紧了，因为还不清楚二长老到底暗地里对自己做了什么，他当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目光恶狠狠地盯着轮回镜。
他倒是要看看这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这时候，轮回镜已经播放画面到了二长老杀害云鹤的经过，竟然是因为他趁着天一掌门不在的时候，擅自偷摸去到了天一掌门的寝殿主殿，似乎是想要查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一直跟天一掌门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云鹤那时候竟然在殿内休息，发现了他的存在之后，云鹤就开始驱逐他离开。
云鹤虽然是灵宠，但它的灵智并未开启，对于这样的存在，其实他当时及时离开就行了，可他没有，他选择了杀了云鹤灭口。
天一掌门一直都不知道云鹤的死因是什么，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它的死还是因为要维护自己。
那一刻，他的心，一片钝痛，对二长老的恨意到达了顶峰。
云鹤的事情结束之后，轮回镜的画面就出现了筑蓝。
而看到自己出现的画面，筑蓝神色一凛然，眼眸中出现了意外的神色：这跟他之前想的并不符合，甚至可以说他压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二长老什么事情。
不过，这个时候是在做什么，他却是知道的。
那个时候正是他才进入到化神期修为不久，境界很是不稳定，当时又恰好出了一些事情，他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回到归一派之后，昏迷了大概一年多，好不容易才醒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他的修为已经掉落回到了元婴期，甚至整个身体条件都非常的差，差到他连炼化天地灵气的速度稍微快一点，身体经脉都会出现巨大的排斥反应。可若是他不继续修炼，他的修为就会继续往下掉，一旦掉到了元婴中期修为，那他好不容易到了化神期修为的渡劫都白渡了，他不但会重新变成元婴期修为，而且想要再次渡劫成为化神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一段时间对筑蓝来说，当真是过得生不如死：前进一步，可修炼的时候，就连呼吸都是煎熬；可待在原地不动，就是肉眼可见的退步，他更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
所幸的是，他最后还是熬下来了，凭着自己过人的意志力，他熬了下来，修为重新回到化神初期的那一刻，所有问题的症状都消息了——非但如此，他之前有些不太稳定的化神初期修为，也在那一刻稳定了下来，再也不用担心境界回落了。
因为这，筑蓝便把之前的煎熬都理解成了是天道对自己的考验，可现在看着轮回镜里正在上演的一切，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根本不是天道的考验，而压根就是人为的陷害。
赫然，在自己昏迷的一年多时间里，照顾自己的人，一直都是二长老，而每次他的照顾，他都在刻意引导自己体内本就凌乱不堪的灵气，横冲直撞，将本就受伤严重的内腹，划得千疮百孔，经脉更是受损严重。
不但如此，他还将门派发放给自己的那些丹药，全部昧下，装到了他的乾坤袋里，然后给自己服下的，好一点就是一些没什么用处的低阶丹药，要不然的话，就是高级一些，但对自己的身体损伤会加重的高阶丹药。
他这哪里是在照顾病人，分明就是想要弄死自己。
天一掌门也是看得神情骇然，当年是他安排二长老去照顾筑蓝的，虽然筑蓝的情况确实是在严重，但他竟然从未想过是看管的人出了问题。
也亏得筑蓝命硬，要不然的话，按照二长老那样的手段，估计随便换一个人来，都是完蛋的下场。
要知道，筑蓝可是这样被对待了一年多啊。
除此之外，轮回镜还展示了一些二长老跟归一派其他几位的长老之间的利益纠葛...
总之一句话，当轮回镜关于二长老的事迹播放完毕之后，整个归一派，上上下下看他的目光，全部都是仇视的了。
而当筑蓝的画面出现的时候，二长老就已经一片灰白之色了。
在整个归一派，大家都知道，宁愿得罪掌门，也别得罪筑蓝长老，因为这个人真的是睚眦必报，而且还是加倍的那种。当年自己那般害他，被他知道了，按照他的性子，弄死自己是肯定的，只怕极有可能还是要虐待自己致死。
"如何，筑蓝长老改变主意了吗？"云裳看向筑蓝。
筑蓝则是看向二长老，他的目光之中是毫不掩饰的凶狠的恶意。
二长老猛地打了一个寒战，突然之间，毫无预兆地，他的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强悍的灵力。
"不好，他要自爆金丹！"立马就有人叫出了二长老的动静。
"去死吧，都给我去死！"听到有人叫出了自己的目的，二长老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之后，脸色狰狞地看向了筑蓝以及天一掌门。
"切！"
"怎么了？"鬼修看向突然发出切声音的徐坡。
"明明是她揭穿了他的真面目，导致了现在的场面，他不去她身边自爆，明显就是柿子抓软的捏。"徐坡说道。
要换了他，就该先去爆云裳。
鬼修："...额，你这话虽然是没错吧，但难道你没注意到这位二长老虽然是在叫筑蓝跟天一掌门去死，可他却一点都没有要靠近两人的意思吗？"
正常来说，越是距离近的，那自爆受到波及的影响就越是大，
"诶，你这么一说，倒的确是，"既然是鬼修提出来的，徐坡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答案的，所以当下就问道，"他为什么不靠近筑蓝？"
"因为他动不了啊。"鬼修解释说道，"你看他的样子，他应该还是被困在了结界里面。"
徐坡认真看了一下，点点头，继而又觉得不对，说道："能不能动跟他挑软柿子捏没什么关系吧？！"
他只是在不屑于二长老连自爆的勇气都有，却还是不敢面对云裳——要换了他，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他肯定首先要找始作俑者。
"所以我说你说得没错，但也不完全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徐坡越说越困惑了。
"二长老挑软柿子捏的说法，是没错的，但在他那样的境况之下，他也只能挑选筑蓝跟天一掌门了。"
"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你说的话了？"
"你自己看一下，他现在连她设置下的结界都逃不开，换做是你的话，自爆的时候，连对方的结界都还躲不开，还会选择挑衅对方吗？"
徐坡："..."
很有道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间里，台上传来了巨大的震动与响声——是二长老的金丹爆了。
金丹自爆的力量非常强大，尤其二长老还是元婴期的修为，这样的人选择金丹自爆，甚至可以伤及到化神修为，而台上此时此刻，除开化神元婴，还有少数的金丹修为。
一股连化神都可以伤到的力量爆炸，能对金丹元婴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
但，因为这变化太突然了，现场几乎是没有人反应过来，而金丹自爆的力量，又快又强大，大家也只能尽量地进行自保。
"咦？"
就在二长老的金丹自爆之后，看台上一个金丹期的紫霄宗的修士，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来，然后他看向身边的元婴期修为的师兄，问道："你、受伤了吗？"
那元婴摇摇头："你是不是也什么都没感受到？"
"嗯嗯，"金丹修士迫不及待地点点头，"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这两人的对话，光是听上去似乎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只要结合了眼前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感同身受，所有的人就都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就像是金丹修士一问元婴修士，元婴修士就能立马回答出来一样。
赫然，那本该力量磅礴强大的二长老金丹自爆，所有在看台上的人，竟然没有一人感受到力量的波动。
可看台上的震颤以及刚刚一阵力量波动带来的响动，大家却都是听到的。
"咳咳咳..."
金丹自爆，不但会毁了修士的修为，也会伤及修士的性命，能用出这一招来，二长老本就存了一些同归于尽的心思。可等自己祭出这招后，他看到的却是所有人毫发无损的样子。
他一边咳血一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感谢前辈！"
"感谢前辈的出手。"
"..."
就在这时候，大家陆陆续续地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朝着云裳拱手感谢。
金丹是自爆了，但大家都没有感受到，显然就是这一股力量是被人拦截住了。而现场能将金丹自爆的力量拦截下来的人，也只有云裳了。
"你！"二长老也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他不甘心地看向云裳，双眼赤红，形容扭曲。
云裳却根本懒得理会他，她单手一捏出一个法诀，解开了之前困住二长老的境界——金丹已经被自己毁掉的他，现在别说是台上了，就是台下面，随便出来一个炼气期的弟子，他都不是对手，云裳也就不打算再管他了——然后，她笑眯眯的目光看向了紫霄宗垣磊掌门，说道："该紫霄宗了..."
"不用了，前辈，"垣磊掌门果断地打断了云裳的话，他先是恭恭敬敬地给云裳躬身，才说道，"对于天元宗仙门之首，我紫霄宗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异议，此时此刻更是坚定地认为天元宗是四大仙门里唯一可以胜任仙门之首的门派。"
听到垣磊掌门这一番话的扶余掌门、天一掌门："..."
两人不由自主地在心中腹诽：老狐狸！
显然，看过了前面无为门跟归一派的"下场"之后，垣磊掌门不打算重蹈覆辙了。
而云裳一开始会掏出轮回镜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为三长老跟筑蓝长老联合用祝茜冉跟青羽然的事情，说天元宗德行有亏，不配为仙门之首，云裳这才掏出了轮回镜来，一个一个地证明谁到底才是德行有亏的那个。
毕竟，天元宗现在的案例，那只是涉及到了一个内门弟子而已，可现在，被轮回镜当众播放出来的画面，涉及到的人物那可都是门派里的长老级别的人物，而且还各个都是长老里面，也是举重若轻的关键人物。
而且，论事情的内容，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可一点都没有输给祝茜冉跟青羽然的事。
"太狡猾了。"
徐坡也不禁感叹说道。
1006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27）
"那我岂不是要少看一个故事了？"小纸人听到徐坡的话，有些不太高兴。
"是啊。"徐坡也颇为有点遗憾，"其实我也想看。"
轮回镜放出来的内容都太劲爆了，他真的很想看。
"诶，"徐坡突然想到了一点，兴奋地对小纸人说道，"等这里结束了，我们去跟你主人借轮回镜，借回来看看不就行了。"
"不用那么麻烦，"鬼修却在这时候插入到了一人一纸人的对话之中，"你们一定可以看到的。"
按照鬼修对云裳的了解，他可不觉得只要垣磊掌门说了不看，就可以不看的。
徐坡不解地问道："可人家垣磊掌门不都说了自己没疑问，不反对吗？"
"证据没拿出来之前，垣磊掌门不是跟扶余掌门、天一掌门的意思都一样吗？现在证据拿出来了，他才说自己没疑问了，不反对了，你觉得按照她的个性，就这么算了吗？"顿了一顿，鬼修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这个时候不把事情的性质定下来，等几年几十年之后，紫霄宗想要翻脸不认，就可以不认，但若是定下来了，就板上钉钉，紫霄宗想要翻脸都翻不成。你们说，如果是换了你们，你们选哪套方案？"
"当然是板上钉钉。"小纸人跟徐坡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之后，两人都是兴奋地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就兴致盎然地将目光重新集中到了看台之上。
"仙门之首，自然是要服众才行，虽然垣磊掌门你这么说了，可也没办法代表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万一哪天紫霄宗跳出个把人来说不服气，难不成我还得把所有人都重新召集过来，重新再论证一遍吗？"云裳果然就在反驳垣磊掌门的话。
扶余掌门、天一掌门顿时连连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前辈放心，晚辈所言，自然是代表了整个紫霄宗的意见，今日无二话，以后就更不可能有二话了。"垣磊掌门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其他门派呢？"云裳又问道，"垣磊掌门也能保证其他门派不会因此有二话吗？"
"这是我紫霄宗自己的意见，扶余掌门跟天一掌门有意见吗？"垣磊掌门直接当场就问扶余掌门跟天一掌门，"如果有的话，不妨现在说出来，咱们可以当面先说清楚。"
扶余掌门、天一掌门："..."
两人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骂道：臭不要脸！
他自己都说得那么清楚了，这就是紫霄宗的意见，现在还说什么当面问他们，这还有什么可问题的？人家都说了这是自己的事情，他们若是表达了有意见，那不等于就是干涉别人的宗门内部事务，这在整个修真界，可都是大忌。
"无。"
"无。"
扶余掌门、天一掌门只能如此先后表态。
垣磊掌门又看向了云裳，"前辈，你看。"
"真的是太狡猾了，这个垣磊掌门。"徐坡啧啧地感叹了一声之后，忙问鬼修，"现在咋办呢？"
三大门派的掌门都表态说没有意见了，云裳的理由都被对方驳回去了，徐坡暂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主意了，就朝着鬼修请教了。
鬼修却也是一脸的为难，他皱着眉，没有出声，只是换换的摇头。
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候，云裳突然看了身后的昊君掌门一眼，而从云裳出现后就没怎么说话的昊君掌门也就突然开口了，声音掷地有声："我有意见。"
垣磊掌门："？？？"
其他人："？？？"
鬼修却是猛地一拍手，叫了一声："真妙。"
"昊君掌门，你怎么会有意见？这可是你们天元宗..."垣磊掌门不敢置信地开口问昊君掌门。
"为何没有？"昊君掌门坦坦荡荡地说道，"既然天元宗要当这仙门之首，那必然首先就要做到问心无愧，现在这情况，本君有些做不到。所以我有意见。"
垣磊掌门："..."
臭不要脸的狡猾的老狐狸！
垣磊掌门一口气将天一掌门扶余掌门分两次对他的吐槽，一次性到位了。
"如何呢？"云裳笑眯眯地看着垣磊掌门，"垣磊掌门，你看我这小徒弟有意见，但他也是四大仙门之一的掌门，咱们总不能无视他吧？"
垣磊掌门："..."
臭不要脸的狡猾的老老狐狸。
"其实，我要想看。"就在这时候，垣磊掌门还收到了自家耿直的二长老的传音入密，表达了自己也想看的愿望。
"那轮回镜里能有什么好的？"垣磊掌门恨铁不成钢地对自家头脑简单的二长老说道，"你刚不是都看了其他两派了？那内容一个比一个凶残，整个仙门的脸都丢光了，你还要我们紫霄宗也被天下人唾骂吗？"
"不放出来就不会被骂了吗？"二长老很是实在地说道，"如果不看就不会被骂，那我就不看了。"
"..."
也是这时候，垣磊掌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时候不看轮回镜，还真不被保证不被骂。
有了前面两个门派的打样，即便是紫霄宗的不放出来，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大家去猜测没有放出来的关于紫霄宗的内容，说不定到时候传言传得更加难听，自家所有的长老都被拖下水，"损失"更严重。
这种时候，反而是看了还能减少紫霄宗的"损失"。
毕竟，眼睛都看到了，大家自然就不会再去胡乱编造，而他也知道了门派内有谁该被清除掉——按照先前看到的无为门归一派的内容，如果自己门派里也有类似于无为门三长老或是归一派二长老那样的人存在，他自然是宁愿驱逐，也不想要这样的人留在自己的门派之中。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垣磊掌门叹口气，既然已经骑虎难下了，他也只能顺应下来，冲着云裳再次作揖，然后才说道："如此，就麻烦前辈了。"
"好说。"
云裳一挥手，轮回镜再次启动，里面出现的第一个画面，就让已经早有心理准备的垣磊掌门神色大变：那出现在轮回镜里的人，竟然是本门派负责弟子考量的五长老。
想到五长老在紫霄宗负责的事务，如果他有问题的话，那岂不是...
垣磊掌门强迫自己想要发散的联想，不停地在心中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五长老不可能是那样的人，这只是巧合，他只是巧合地出现而已。
毕竟在先前的轮回镜里，其实也出现了一些跟整个事件没有什么关系的"路人"。
可那些"路人"，哪里能有这样的独享画面待遇？
垣磊掌门一边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要自己不相信，但一边，他的目光却又下意识地看向了就站在二长老身边的五长老。
而等看到对方那一脸的菜色之后，垣磊掌门的心理暗示就崩塌了：他跟五长老认识多年，实在是太清楚对方现在这个表情的意思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画面也证实了这位表面上看上去很是严肃威严的五长老，在背地里，却是一个对弟子们进行残酷打压、欺压之辈。
在外门弟子的考量之中，其实出了不少天资卓绝之辈，但只是因为那些人提供不了好处给五长老，他们在紫霄宗的前程就被断绝了——所有修真门派都是差不多的规矩，大部分的外门弟子，享受到的资源，往往不及内门弟子十分之一。更何况那些人还是被五长老刻意打压下来的。
同时，在入门礼上，他也同样弄虚作假：只要是不给他足够的好处，那管你天赋惊人，都能被他唰了名额，赶去外门；而只要你给足了好处，便是资质稍差，他也能想办法让你成为一个内门弟子，享受本不该享受的好处。
而且，别以为到了内门，成为内门弟子之后，就能万事大吉了。
因为弟子们的等级考量可还是在他的手里。
他的规矩也是跟之前一样，只看弟子们对自己孝顺的好处大小，然后才是对弟子们的排序。
当然，这么多年，也不是所有的弟子都能忍受他这样的一手遮天行径。
就有不少的人，尝试想要改变或是举报。
但可惜的是这些人，没有一个得到好的下场。
一个年轻的弟子想要跟一个在门派里扎根多年的长老对抗，那几乎就跟鸡蛋撞石头一样，头破血流之后，依旧是注定的失败。
而每一次的失败，都代表了一条鲜活的生命的消失。
看着轮回镜里一个个本该为紫霄宗发光发热，甚至大有可为的后辈弟子们，被一个个地灭口消失，垣磊掌门的拳头越捏越紧，而当他看到最后一名遇害的弟子的时候，他的涵养终于在那一刻消失殆尽了。
那最后遇害的弟子，垣磊掌门不但知道，而且那名弟子，还正是因为他的原因才来紫霄宗的。
那个时候，他修为停滞，裹足不前，便去了凡世游历，也是在这一次的游历之中，他认识到了那个弟子。
然后他发现了他的修真天赋，灵根资质也是非常不错，当下他就建议对方前往紫霄宗拜师。
可那时候，少年唯一的亲人奶奶久病在床，如果他离开，他的奶奶将无人照料。
而且他也无心成仙问道。
垣磊掌门永远都记得少年高高兴兴地告诉他，只要跟奶奶在一起，这便是他觉得比神仙还快乐的日子。他是个俗人，享受俗世的人生，对于凡人相对修真界很短暂的寿命，更是欣然接受，认为生老病死皆是人生常态，他生而为人，就该好好地体验。
就是少年的那样一番话，搅动了垣磊掌门久违停滞的心境，在那一刻，他的突破契机到了。
因为赶着突破，加上少年确实对修真没有过多向往之心，垣磊掌门最后就只留下了自己的信物，告知少年，若是想明白了就去紫霄宗找自己。
之后，他就离开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少年一直都没出现，垣磊掌门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内心总是充满遗憾的。
只是凡人命数有限，他想到少年虽然未来找自己，可他却从容地体会了人生百态，想必离开这世间的时候，也该是从容而欣喜——每每想到这一点，垣磊掌门又是觉得遗憾的心思淡然了不少。
可现在，通过轮回镜，他才知道，原来，就在自己离开的一年之后，少年的奶奶去世后，少年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然后他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跋山涉水，终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紫霄宗。
他来了，带着对未来的美好畅想，带着再见故人的期待。
然后，因为不满五长老对待新入门弟子的明显偏颇之举，他在还没见到自己之前，就死了——死在了紫霄宗。
曾经的那些遗憾，曾经的那些淡然，在这一刻，化为了刻骨的后悔。
而一想到少年已死百年，今日自己才知道了真相，才知道了自己等待的人，早就死在了自己的宗门，垣磊掌门的身上，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掌门..."
"掌门..."
就在紫霄宗的各位长老感受到垣磊掌门身上凛然的杀意，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站在垣磊掌门身边的二长老，猛地大吼一声："闭嘴！"
吼完这一声之后，二长老冲着垣磊掌门说道："掌门，你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我帮你拦着大家，你放心去打。打不过的话，我就来帮你。"
显然，跟其他人想要阻止垣磊掌门不一样的是，这位老是给垣磊掌门惹祸，总是让垣磊掌门头疼不已的二长老，第一个站了出来，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对垣磊掌门的支持。
如果换了以往，听到二长老那样的一番话，垣磊掌门又得无语，又得头疼了。可这一次，他的内心却是熨帖得很。
在紫霄宗，二长老既不是掌门，又不是修为第一人，加上经常惹事，他说话的分量其实并不太高。但此时此刻，掌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要动手，而那位紫霄宗的修为第一人，排行为四的四长老，却一直都是低眉顺眼的模样，显然并不打算组织垣磊掌门出手，于是其他的那些长老们，也就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了。
其实，他们也并不是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只是觉得垣磊掌门亲自动手好像有些有失掌门身份而已。
1007 当众曝光吧白莲花（128）
跟前面的人几乎都是云裳出手相比，这一次动手的人，却是换成了垣磊掌门。
垣磊掌门与五长老的修为接近，皆是元婴期后期，但因为五长老比垣磊掌门先一步进入到后期修为，所以两人在动手后不久，就显出了垣磊掌门的些许弱势。
不过，在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看出弱势的，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当然，云裳肯定是其中之一。
紫霄宗的二长老的修为是化神，而他之前也说了，只要垣磊掌门打不过他就要去帮忙的。但这样的场合下，四大门派的人都看着呢，更有不少紫霄宗自己的门人。
垣磊掌门作为堂堂一门之长，跟同等修为的长老动手，竟然还需要其他的人帮忙，这要是传出去了，不但垣磊掌门丢人，整个紫霄宗都要跟着丢人。
这样的后果，紫霄宗的人都能想到，可二长老想不到。
所以，对垣磊掌门来说，一边既要担心自己不是五长老的对手，一边又要担心二长老突然出手，心思不能集中之下，他的颓势出现的只会比想象中更快。
可就在他即将出现颓势的前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到了他的身边，顺着他对自身灵力的调用，而跟随招出。
这就好像是他身边突然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还能跟自己完美配合上，仿佛他就是在动用自己的力量似的。
这出手的人，得对灵力的控制到了多恐怖的程度，才能做到这样悄无声息的"帮忙"——便是在修真界多年，垣磊掌门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存在。
因为过于震惊，反而让垣磊掌门很快就知道了出手的人谁——只能是现场，甚至极有可能是整个修真界唯一的大乘期重影掌门了。
对方为何会帮助自己？明明这件事就是她一直相逼，才走到这一步的？！
垣磊掌门一时半会有些想不明白。
而他也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想清楚这个问题，而是解决眼前的问题以及五长老。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垣磊掌门就不再纠结突然出现的灵力是为了什么，他开始全心全意地与五长老过招。
有了云裳的帮助，他自然是如有神助，当然，他也不是那种很快地就制住了五长老，而还是颇为费了一番功夫，这才控制住了五长老。
当他的灵剑比在五长老的脖颈处的时候，五长老的整张脸上，都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你、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
两人修为相当，在宗门内也是经常有切磋的，那时候，五长老还得顾忌下垣磊掌门的身份，稍微收敛，但即便如此，对方依旧还是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真正不是"对手"的人是自己。
"你掩藏了自己的实力。"思来想去，五长老也只能想到这样一条理由了。
毕竟在整个打斗过程中，他并未感受到有其他人的气息，整个全场，就是他跟垣磊掌门两人在动手。可自己却不是他的对手，这就只能证明原来在以前切磋的时候，在自己以为自己收敛了，让着对方的时候，原来人家也在收敛，也在让着自己！
五长老不知道有第三人的力量在帮助自己，关于这一点，垣磊掌门虽然早就猜到了，但真听五长老自己也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吃惊的。
然后，下意识地，他的目光就看向了云裳。
先前打斗中，无暇东顾，现在倒是有时间了，垣磊掌门就很想知道为什么云裳要帮助自己了。
"好了。"云裳却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看上去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地对垣磊掌门说道，"此人就垣磊掌门自己带回去处理吧，现在我们要继续授法大会的流程了。"
垣磊掌门："...好，多谢！"
许多的人在听到垣磊掌门这一声"多谢"的时候，都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他在感谢云裳没有纠缠下去——毕竟先前无为门的三长老以及归一派的二长老，她都是出手了的。
但只有垣磊掌门知道，他的这一声多谢，是在感谢云裳刚刚的帮忙。
云裳明白他的意思，冲着垣磊掌门微微一笑："不谢！"
然后，垣磊掌门就开始吩咐人，将五长老用捆仙绳绑了，先带了下去。
而等他处理好之后，大概也是因为心中的一些歉意，所以垣磊掌门主动拱手说道："经过这一番，确实证明四大仙门之中，长老德行有亏，唯有天元宗可以担此重任，成为仙门之首。"
慢了一步的天一掌门以及扶余掌门："..."
真是又狡猾又臭不要脸，甚至嘴巴还快的老狐狸！
因为话已经被垣磊掌门抢着说了，两人腹诽一番之后，只能拱手说道：
"复议。"
"复议。"
就在台上的三大掌门都对天元宗成为仙门之首没有任何意见的时候，在台上，却是有不少门派的弟子们，都在窃窃私语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这不对啊。"
"那轮回境是天元宗的，它自然就只放一些对我们三门不利的证据，可那并代表天元宗的长老们就都没问题吧。"
"就是，依我看，天元宗的长老们说不定问题比我们还大呢。"
"就算是没有问题，但祝茜冉跟那个青羽然的问题，也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吧。"
"是啊，那个青羽然是青法长老的孙女，她在天元宗大肆残害天赋好的普通弟子，要说青法长老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是不相信的。"
"这里面说不定就有青法长老什么事情呢。"
"我觉得也应该用轮回镜看看青法长老。"
"..."
各种各样的讨论的声音，在看台下的弟子们之间流转，除开天元宗的弟子，几乎同样的讨论声音在三派弟子之间，一模一样地响起来。
"看来大家对我们天元宗还是有很大的误会啊。"看台下那些讨论的声音再小，也难逃云裳的耳朵，她笑了笑，突然问昊君掌门，"大家都在说公平的问题，你说呢？"
昊君掌门躬身："四大仙门同气连枝，既然其他三派，轮回镜都有展示，小徒自然也是赞成天元宗也该是一样的。"
云裳欣慰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确实天元宗也该是一样的。"
云裳这句话话音刚落下，她就看到了对面三位掌门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显然大家对于云裳居然还要放天元宗这事，感到了莫大的吃惊以及十分的好奇。
云裳勾唇笑了笑："之前各位一直都在争执关于祝茜冉与青羽然之间的问题，双方各执一词：筑蓝长老这边的意思是我们虐待了祝茜冉，还伤及了她的性命，言之凿凿可以当面对质；而青法这边呢，一口咬定青羽然没有问题，却又不敢放人出来当面对质，甚至连心魔誓言都不敢发。作为天元宗的前一任掌门，对这样的情况，我很是痛心。今日，就由我做主，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事情的真相还原，同时，我也把话放在这里，若青羽然果真是仗着青法行凶，那天元宗一定会给四大仙门一个交代。"
云裳的这一番话，听上去实在是有些大义灭亲的味道，不知道真相的人，纷纷都露出了吃惊之色。但知道真相的嘛，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尤其是徐坡，无语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心中腹诽了一句不要脸。
"那镜子，不会真的、真的可以看到真相吧？"就在云裳说话的间隙，祝茜冉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传音入密问筑蓝。
"你问我，我问谁？！"筑蓝实在是没有想到云裳居然还会来这一招，他的后槽牙都咬得咯咯响。
这轮回镜是云裳自己拿出来的，而她既然有这样一个东西，可她在出场的时候，却偏偏不拿出来，还逼迫着祝茜冉发下了那等心魔誓言。显然这人一出场开始就在算计他们了。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这就着实让筑蓝憋屈了。
"师父师父，要是真的，那我怎么办啊？"祝茜冉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以及绝望。
如果说发下心魔誓言，前途尽毁，已经让她的人生蒙上一层灰暗，可她到底还是有筑蓝长老亲传弟子的身份，而且她也是为了归一派才做出了那样大的牺牲——就在大家的心神集中在先前那几位长老问题上的时候，祝茜冉自己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虽然自己没了前途，可到底接下来的人生，还是很有希望的。
然后，就在她好不容易才给自己搭建好了心里建设，让自己终于可以不那么绝望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云裳现在这样一番话。
前途没了，现在若是撒谎陷害人的真相还被揭穿的话，那这般大的天下，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其他不说，自己如此戏耍天元宗，天元宗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已经发了心魔誓言，没了前途的自己，归一派会为了没用的自己，得罪天元宗吗？
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
"师父师父，你帮帮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祝茜冉真的是害怕极了。
"怕死就给我闭嘴！"筑蓝心中也是烦躁得很，偏偏祝茜冉还一个劲地给自己传音入密。
"师父你阻止她吧，不要让她用哪个轮回镜..."祝茜冉却似乎是没有感受到筑蓝的烦躁，还在不断地传音入密给祝茜冉。
"你给我闭嘴！"筑蓝这一次是直接沉声吼祝茜冉了。
这一次，祝茜冉终于反应了过来。
而在反应过来的第一瞬间，她的眼眸之中就飞快地掠过去了一丝怨恨与恶毒的光芒。
她为了他，牺牲了那么多，明知道她不能发心魔誓言，他也逼着她发了，什么事都让她做了，现在却所有的过错要自己一个人承担，这是什么道理？！
越想，祝茜冉心中的怨恨就越深。
然后，她再一次传音入密给筑蓝了："师父，你想清楚了，若是真相被大家看到了，你也跑不了。我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弟子而已，但你不一样，你可是归一派的长老，是化神修士，要是被大家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你以为你还能在修真界呆得下去吗？你可别忘记了刚刚无为门的三长老还有归一派的二长老的下场！"
"你敢威胁我？！"筑蓝没想到祝茜冉竟然敢对自己这样说话，他歪过视线，双目微微眯了起来，尽透着一股杀气。
轮回镜的问题若是解决不了，那就等于跟杀了自己没什么区别，而面对这样的结果，得罪筑蓝显然已经不算得是什么大事了，所以当下祝茜冉脸色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传音入密给筑蓝："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两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别想丢下我。你可别忘记了，是你用秘术让我假死，才让我在天元宗的弟子命牌熄灭的！"
筑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有的时候，破罐子破摔，还是有一定的好处，比如祝茜冉现在。
"你快一点，她马上就要开始了！"眼见着云裳说完话了——两人的对话是在云裳一开口之后不久就进行的，为了给两人足够的交流机会，云裳也是故意将那一席话说得比较略长，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她就做出了一个起手式的动作，而看到云裳的这个动作，祝茜冉的语气就再次急促了起来，"反正你记住了，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祝茜冉这一番威胁，让筑蓝的脸色沉到了极致，他攸地发出一声冷笑，最后一次传音入密给祝茜冉："那我们就看看你死了，我到底能不能活！"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传音入密，在云裳的意料之内，两人果然谈崩了。
其实，这也是祝茜冉自己急糊涂了，若是她的理智还是正常的状态下的话，她就会知道，她让筑蓝拦自己这事，根本不科学——筑蓝怎么可能拦得住她，又能以什么理由拦住她呢？
显然，关于这一点，筑蓝就是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