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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爱女子着红衣     剑下桃花春txt下载     剑下桃花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世间难免污垢处

    自那上京城南行三百里,便也是到了这兖州的地界儿。m.www.uu234.net这兖州早年间便是这大齐的地界儿,只是依临云江,东边儿又与这东夏相接,战乱频频,实在荒凉不堪。便是这等状况,自那十七年前也是改变了,这大齐一统天下之后,这兖州也算是天下的中央了,交通方便,水陆尽然,俨然已经成为了天下之枢纽。也是因此,这兖州之地也是渐渐的富裕了起来。

    正是因为前些年的战乱,这合欢门也是安置在了这兖州之地,四处掳掠那些个流离失所的女子,以作炉鼎之用。只是这天下安定了下来,便也没了那么些的流离女子,只好做起皮肉生意,当然了,那些个女子也是天下各处拐骗来的,听话又有着几分姿色的,这合欢门也不会亏待于她,随便传下一本修行法门,由着她自行修炼便是了。

    也是幸亏这兖州的地界儿实在好一些,来往的人多了,谁还不想找个舒服的地处儿待上几晚,这能做生意的皮肉里哪里还有什么脏腑,尽是一口口销金窟,这正是由着此等生意,合欢门的生意越做越大,没几年的功夫,凭借着前些年攒下的钱财,基本也是将整个兖州的妓院青楼都给盘了下来,一来也能给门中弟子用作炉鼎,二来也能给门里在攒些钱财不是!

    自从前几日,那合欢门也是听说了上京城与汉州生出的事情,门里的上上下下也是慌乱。便是这位合欢门主桑冲在这些日子也是有些悔意的,悔不该鬼迷了心窍,在那昆仑神山做出那等夺宝之事。

    合欢门也算是魔门中一个较大的分支了,势力遍及了整个兖州,但是总舵却也是安置在兖州首府东平府。原本还有些荒凉的东平府,这些年在那合欢门的经营之下,也是夜夜笙歌,纸醉金迷,与那自古便是烟柳之地的扬城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李丹阳师徒俩昨日里便已经是到了这东平府了,却也不曾立即去去寻那合欢门的麻烦,也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天色不早,师徒俩还是先找了住处住了下来。自那日从汉城离开之后,那和尚道嗔也是跟着这师徒俩走过了一段路程,这一路下来,陈益也是从那道嗔的口中对那两愿寺了解了几分。听说那和尚此番下山是为了寻人的,只是究竟是寻得什么人,却是不曾讲明的。

    到了这兖州的地界儿后,道嗔便也是与这师徒俩分道扬镳了,说是要过那云江,到那南蜀的地界儿去好好尝尝那儿的酒水。说到这儿,那也是不得

    不提的,那道嗔实在不像个僧人,每日吃酒不说,便是那些个荤腥也是不忌的,一身返虚的修为却是挨不住肚子里那些个馋虫的折磨,这几日下来,也吃了好一些酒肉,看着那模样,估计着也是在那摩天崖上整日清汤寡水的久了的。

    在这东平府过了一夜,今天天一亮,这陈益便随着自家师尊也是早早地就起来了,也没打算别的事情,还是先找了一番合欢门地处儿,信上说那合欢门的掌教重伤了山上一个叫赵易的,听自家师尊说,若论起远近,那赵易跟自己还是一座峰上的呢。

    这合欢门安置的隐秘,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行的都是一些个采补的事情,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开设山门不是。虽说隐秘,却也是难不住这李丹阳师徒俩的,也不需要费多少力气,不过是有着那陈益掐指,起上一课,便也是晓得了那合欢门的方位。

    便也是如此,没一会儿这师徒俩穿过了那繁华的街市,在一个略显隐蔽的巷子里,找到了这么一处地方,也没什么人影出没,与先前那几条巷子比起来,实在有些荒凉的。可是在这巷子口处,却也是见着有两名年轻人,都是佩戴着双刀,想来也是那合欢门的弟子了。

    那两名弟子见着来人,也是上前拦住,身手挡在两人身前,一人开口道:“什么人?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吗,这般无礼,不怕丢了性命?”

    陈益抬眼看了那两名弟子一眼,开口小声道:“两位可是合欢门的弟子?”

    “知道还敢往里面去,难不成是真的活腻了?”那名弟子开口呵斥道,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身旁的另一名弟子扯住衣袖,面上眉头皱起,转眼看向那人,开口说道:“你拉我干什么,若是让这两人进去,说不准咱俩明天还要在这轮值。那几个炉鼎的滋味儿,老子还没尝够呢!”

    也不曾言语,扯着衣袖的那名弟子只是朝着陈益那边使着眼色。开口的那名弟子见此,心里疑惑,便也是顺着那人的眼光向那陈益的腰间望去,但见一柄南蜀厚背斩马大刀!见得如此,那弟子也是浑身一个激灵,猛然抬头看向陈益,还不曾开口,但见刀光乍现,再一看,那人已是头颅落地。

    “既然是合欢门的人,便也好办了,省的再误伤了他人!”说着,又是一步踏出,大刀落下,另一名合欢门弟子便是连眼睛都不曾合上,就已经在那斩马大刀下分作两半。

    斩杀了这两名弟

    子,陈益也不曾逗留,只是提着这一柄厚背斩马,朝着那巷子深处走去,从头到尾那李丹阳不曾说一句话语,权当是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一路上,那些个合欢门的弟子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怎么说也有十几个了,可是这十几个合欢门弟子愣是连声音都不曾发出,便已尽数丧命在那柄南蜀斩马下,死不瞑目!

    也没用多会儿的功夫,这师徒俩就已经到了这巷子的最深处,看着那规模也不算小的宅子,想来那合欢门掌教桑冲便是住在此地了。便是在这门口处,这师徒俩却也是听到了宅子里的那些个男女嬉笑之声,靡靡之音,实在不堪入耳。

    也不曾敲门,陈益走上前去,抬脚便是将那大门踹开。大门被踹开,里面的光景自然也是一览无遗,便是在那院子里,不论男女,无论长幼,尽是袒胸露乳,一些个女子,更是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还有的,也不顾及四下的光景,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尽情耸动。

    见着大门被踹开,那些个男子还整理了一番衣衫,那些个女子许是这般被人看惯了,便是管也不管,还是在那里吃酒调笑,好似不曾见到那李丹阳师徒俩一般,至于那些个苟且的,浑身一个激灵,抬眼朝着门口处看过一眼,随口骂过几声扫兴。

    “来人是谁,怎么这般无礼!”院子里,一个年轻男子整理了一番衣衫,提起一旁的双刀朝着陈益师徒俩走来,面上凌厉,更多的还是几分嚣张之色。

    看着那名年轻男子,陈益一步踏出,斩马大刀先前便不曾归鞘,此番更是挥起,朝着那年轻男子斩下。那男子见此,双刀擎起,便要挡着,只是陈益力大,大刀刀锋利,只听得两声脆响,接着便见得那男子身前一股子血液涌出,那鲜红喷起一丈多高!

    “合欢门掌教桑冲何在,太华山来此讨债了!”陈益收回长刀,任由着那尸体倒在自己身前,抬眼看着院子里的那些个男女,也不曾有什么避讳,开口喝道!

    见得如此光景,那些个原先还嬉笑的女子尽是掩住嘴脸,惊声呼喊,做鸟兽散,一些个胆子晓得,竟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再看那些个男子,也好不到那儿去,虽说都不曾离开,只是那眼神之中的恐惧,却也是遮掩不住的!

    ......

    大隐于市,世间难免污垢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凭佛法片语除魔

    听着院子里的动静,自那内宅里也是走出几人,为首的那人,中年男子的模样,手上更是持拿着一柄幡旗,也并非旁人,正是先前在那昆仑山出手的合欢门掌教桑冲。www.uu234.net

    那桑冲自昆仑山前回来之后,便也是一直在门里疗伤的,虽说在那古印之下,伤势不清,幸好有着门里的那些个炉鼎,凭着自己门中的这采补的法子,也没几天儿的功夫就把那伤势给养好了。至于说这一面招魂幡,本就是那些个女子的怨气所化,便是破了,不过了泄了一些个怨气罢了,也不必修补,那幡面儿也就自行完好了。

    此番在那内宅里,听得了院子里的动静,这是桑冲的心里也是又惊又恐,该来的终归是躲不掉的,即便是害怕了一些,可都被人家给打到了门前,自己也不能不露面儿的,折了自家的脸面,更何况先前也有了几分准备。

    即便是听说了这师徒俩前些日子闯下的名头,桑冲的心里也是有着些许的底气,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自那几日听说了上京城的事情,早早的就派人去了那云州十方谷商量此事,说来也巧,便在昨日,那邪极老人已经是率着一些个十方谷的弟子来到了这兖州合欢门总舵。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虽说这些个魔道之人想来对那些个儒家的君子之言嗤之以鼻的,可此番这桑冲仔细琢磨起这句话来,还别说,倒也是的确有着几分道理!

    此番邪极老人也是从内宅里出来,还是那般干瘦模样儿,满面的阴沉之色,就站在那桑冲的身后,身旁还有几人,想来也是这合欢门与那十方谷的一众长老了。

    见着那李丹阳师徒俩,桑冲也是上前一步,开口对那师徒说道:“在下合欢门掌教桑冲,不知太华山仙师到此,实在有失远迎,望仙师恕罪!”

    李丹阳抬眼看过那桑冲一眼,却也不曾言语,对这身前的陈益使过一个眼色。那陈益转身看着自己的师父,心下会意,便也是对这那桑冲开口道:“昆仑山一事,你合欢门对我太华山的弟子出手,这事情终归要了结一番的。”

    听得此语,那桑冲也是躬身行过一礼,开口说道:“当日在昆仑山前,的确是在下鲁莽,只是今日两位仙师也杀了我合欢门许多弟子,是不是也算两清了?到不知这事情就此揭过如何?”

    “两清了?那日对我那师弟出手的乃是桑掌教,债主还完好,此事怎能两清?至于你门中那些个弟子,不过是我这徒儿实在看不过眼,便出手教训一番罢了,谁曾想

    你合欢门的那些个弟子实在不耐打,这还没用力呢,一个个儿的就没了性命!”李丹阳嘴角含笑,一副高人模样,只是那些个言语却实在难听了一些。

    “看这样子,太华山是要揪着此事不放了?哼哼,这合欢门平白折了好些弟子都没得商量,看来老朽也是逃不过了!毕竟咱门里那些个弟子的性命金贵,若是平白的给太华山送去,咱也实在心疼!”邪极老人开口,操着那沙哑的声音,好生难听。

    那陈益还要开口,却是见得自己的师父李丹阳上前一步,便也只能退下,跟到了李丹阳的身后。那李丹阳倒也不曾理会合欢门桑冲,目光直直的投到了桑冲身后的邪极老人身上,开口说道:“可是云州十方谷的邪极老人?”

    拄着那根枯瘦的木杖,那邪极老人上前几步,些阴狠的眸子盯在李丹阳的身上,那沙哑阴冷的声音响起,“正是老朽,倒是不知仙师名讳!”

    “这看来你十方谷到此也是专门为了我师徒两人的,如此也好,便也省去了我师徒两人的的一番腿脚。”李丹阳再次开口,朝着那邪极老人开口说道,“好了,既然你们两派的人全都聚在了此处,想来也是有了对策,便也莫再多费口舌,只管出手便是了!”

    “哈哈,仙师前些日子也是闯出了好生响亮的名头,若是此番折在我等的手上,我等魔门也是煊赫一番!”邪极老人开口,还是操着那沙哑的让人心底发毛的嗓音。说罢,但见那邪极老人手中那枯瘦的木杖朝着地面轻点,紧接着,这平静的地底下也是有了些许动静,渐渐地,那动静越来越大,突然间,一阵闷响子的底下传来,接着那地面破开,一道黑影朝着那李丹阳冲去,黑气缭绕,煞是人。

    李丹阳见状,侧身躲过,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黑影,分明是一句干瘪的尸体。没一会儿,从那底下又是窜出来好几具差不多的尸体,那身上都是缭绕着黑气,身子迅猛,比起那些个普通的修行之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一边闪躲着那些个尸体的撕咬,李丹阳游刃有余,仍然能腾出空来看着那变得邪极老人开口说道:“你十方谷倒也有些手段,想来你那先祖也是聪敏之人,不曾拘于古法,竟能想到了此等修行的法子!”

    “哈哈,能得到太华山仙师的夸奖,便是此番败了,老朽也是值得了。”邪极老人开口笑着,只是那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听写,仍然不停的比划,控制着那几句缭绕着黑气的尸体。

    可惜此法到底是有违天和,害人性命不说,便是死后也不能消停,能悟出来此等法子的人,想来也是个凶残之辈了。”说话间,那李丹阳对这一旁不曾出手的陈益使过一个眼色,接着开口道,“徒儿,这玩意儿还是你对付得来,人家给咱摆出了如此大的阵仗,咱也不必藏着了,便给他破了这东西吧!”

    但见那陈益将那斩马直直的插在地上,双手合十,立在胸前,口中诵过佛号:“南无阿弥陀佛。”便是这话音之后,自那陈益身上猛然间浮现出一道庄严宝相,并非怒目,也不曾低眉,只是金光之下,一片庄严。

    但见着金光一闪而灭,再看去,那些个不停朝着那李丹阳撕咬的尸体突然间便不受那邪极老人的控制,全都瘫软在了地上,便是周身缭绕的那些个黑气,也是尽数散去。

    邪极老人见得如此情形,那面上也是更加的阴沉,嘴角处扯起一丝弧度,开口笑道:“哼哼,想不到这天下道门之首的太华山,竟然还晓得那佛门的手段。”

    至于那边的桑冲几人,面上也是不好看的。毕竟原本就是打算靠着这邪极老人的手段度过此劫,哪里想的到这十方谷扬名的手段却也是在这师徒俩的手下走不过一合!说道这邪极老人的此等手段,也是有着一个颇为响亮的名头,唤做驱神通幽,只是这名头响亮,说到底不过是赶尸驭尸的手段,尽是以那尸体所存留之怨气,将之唤起,行那害人性命之事。只是这尸体能够起身行事,所靠的不过都是那一口怨气,若是那口怨气散去,也不过是一黄土便是了。而这天下间所有鬼魅怨气都是怕那光明正大之佛家法门的,陈益口诵佛号,身后更是有着一句庄严宝相现出,那些个怨气尽数散去,如此,那几具尸体便也没办法行凶害人了。

    “佛道同源,怪不得你等投身魔道,便是连这等道理都不曾悟透,实在没什么天赋。罢了罢了,也不必与你们多费言语了,还有些什么手段,便尽数使出来就是了,若是慢了一些,只怕也没什么机会了。”李丹阳在此开口说道。

    “仙师此番当真要对我等赶尽杀绝不成?”那边的桑冲也是开口,面上挣扎之间也是有着一股狠辣与决绝之意。

    “天下都知晓我太华山的名头,虽说我太华山不曾过问这凡俗之事,可若是连自家弟子都护不住,那就真的堕了我太华山历代祖师挣来的名声了!”

    ......

    驱神通幽,凭佛法片语除魔!

第一百六十七章 身外尚有一气身

    世间所谓之谈判,就好似凡俗的那些个买卖一般,都是一人出价,一人还价,有来有往,便是在这一来一往之间,彼此博弈,敲定一个差不多的价码,最起码双方都还算满意的。www.uu234.net只是似李丹阳这般,一上来便认定了一个死理儿,寸步不让的,这买卖自然也就没法儿做了!

    “也好,既然如此,我等也就只能殊死一搏了。”那桑冲大喝一声,将那招魂幡轻抖几下,旗面拢起,使作长枪,那脚下自然不曾闲着,踩着步子,朝着那李丹阳一跃而去,长枪挺起,直刺那李丹阳面门。

    那李丹阳不曾出手,侧身轻易躲过,不曾转过头去,却也是开口对身后的陈益小声吩咐道:“这个就交给你了,毕竟也是重伤了你那赵易师弟,好歹也是要给你那首座师叔一番交待的。”

    “弟子晓得了!”那陈益开口应过,接着便也是提起身旁的那柄厚背斩马,朝着那桑冲高喝一声:“那妖人,且与我来比划一番!”一声喝罢,长刀挥起,朝着桑冲那边砍去。那厚重的斩马大刀挟杂着风势,迎面砍下,桑冲见此,长枪横在身前,挡住那厚背斩马。只是陈益力大,虽说挡住那刀刃,却还是由着那股子巨力印在了那桑冲的胸前。

    桑冲后退半步,吐出来一口血水,心里也是大吃一惊,只道这厮气力实在是大得很,光是这力道也是要比先前昆仑山前的那名弟子也要大上许多。缓住这一身气血,桑冲手中那杆招魂幡也是舒展开来,迎风呼啸。

    陈益一招得势,得理不饶人,又是欺身而上,长刀挥起,一招一式,尽是凌厉。那桑冲能为一门掌教,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将那招魂幡舞起,幡面飘摇,虽说有些累赘,可也能起到遮掩之功,如此一来,这桑冲一时间倒也是不曾落了下风。

    那边的陈益与合欢门掌教斗地正欢,另一边,那邪极老人一行自然也是不曾闲着的,但见那邪极老人眯起那阴冷的眸子,受中那枯瘦木杖抬起,脚下轻动,眨眼间,便到了李丹阳的身前,擎起那木杖,便要朝着那李丹阳的天灵盖挥去,那木杖之上,还有着股股黑气缭绕。

    见着那木杖来的凶猛,李丹阳也不曾硬抗,侧身躲开,抬手便也是要挥掌拍向了那邪极老人的腰腹部。那邪极老人毕竟也是化神的修为,在这与人赌斗方面自然也是有

    着许多的经验,虽说对这那李丹阳当头一杖,只是那招式不曾用老,见着李丹阳挥掌,也是急忙将木杖撤回,身子往后扯后几步,堪堪避过那李丹阳的肉掌。

    “尔等还不出手,难不成真要束手待毙?”邪极老人往后喊过一声,也不曾有什么别的言语,又是上前一步,木杖挥起,朝着那李丹阳腰腹抡去。

    李丹阳又要躲闪,却是见得邪极老人身后的那几名十方谷的长老此时也是各自持拿起了兵刃,朝着那李丹阳冲去,或刀或剑,总之是刃上锋利,一齐刺向了那边的李丹阳。

    形势危急,李丹阳不曾多想,纵身跃起,腾在空中,将那些个兵刃尽数躲过。便在此时,邪极老人再次出手,那木杖猛然托起,朝着空中的李丹阳扫去。

    此番只是试探,也不曾动用修为,凭空无处接力,眼看那木杖扫来,李丹阳探出右手,便是凭此,将那木杖紧紧握住。

    那邪极老人见此,低声喝过一声,浑身上下猛然浮现一股股的黑气,可见这邪极老人也是恼怒,此番已经使出了自己的那一身化神修为,只见那李丹阳手里的那根木杖,猛然一震,将那李丹阳的那只肉掌荡开,只见的那杖上黑气猛然浮现,朝着那李丹阳面门袭去。

    底下的那几位十方谷长老自然也是不曾闲着,各自持着兵刃,仗着修为,在那李丹阳身后拦住那李丹阳退路。

    前方便是那杖上黑气,后面也是那些个十方谷长老,尽是虎狼,李丹阳见此阵状,也不曾有什么慌乱之色,只见得一点寒芒探出,接着,一条银枪突然间出现在那李丹阳的手中,在那半空之中,手上用力,寒芒轻点,便听到一连串的脆响,再看去,那道袭向李丹阳面庞的黑气已经尽数消散,至于说后面,那些个十方谷长老手中的兵刃也是尽数折断。

    说到这李丹阳手里的这杆长枪,那也是有着一些个来历的。说来这李丹阳也是那太华山玉清峰上一任首座的得意弟子,年轻时也是腰佩长剑,作了一名潇洒非常的好剑仙!

    只是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这位剑仙也不知是因为什么,非要下山去历练红尘。到了这山下,自然也免不了这俗世的纷扰,还曾入那南蜀军旅,当了一个普通兵卒。有人说,兵营里的情谊那是最真切的,同吃同住,更要同生共死,

    这话说的也算真切。

    便也是在那南蜀军营,这李丹阳也是遇见了一个挚友。可是世事向来无常,战场之上谁又能总是有着把握活下去,那挚友身亡,临死将这杆银枪托付给了李丹阳,由此,李丹阳弃剑用枪,这二十多年来,若是要用兵刃,使的都是这杆丈八银枪!

    那几位十方谷的长老一时之间没了趁手的兵刃,也没了继续对那李丹阳动手的心思,毕竟有兵刃的时候尚且不敌,更何况现在两手空空,如何是那李丹阳的对手。

    可是这事情又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便是他们想要把手,那李丹阳又如何能够放过他们?也是如此,这李丹阳撇下那边的邪极老人不顾,单手提起那杆银枪,一步踏出,银芒先到,眨眼的功夫,便见得一名十方谷的长老喉间突然出现一个血洞,鲜血喷涌,那长老却是瘫软在了地上,没了声息,便是到死时,那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那边的李丹阳,眼神里尽是一些个恨意与不甘!

    剩下的那几名十方谷长老见得如此,尽是骇然,此刻战意全无,只想逃下自己身家性命,也不曾多想什么,驾起法术,转身便要逃走。可是那李丹阳怎能如他们所愿,起身去追。身后那谢邪极老人也是知晓,此番自己断不是那李丹阳的对手,趁着这李丹阳去追那几名长老的机会,这邪极老人也是不管这些个事情,转身逃去,与那几名十方谷张兰逃跑的方向刚好相反!

    李丹阳也是有所察觉,转头看了一眼那邪极老人离去的方向,开口笑过一声:“先前还以为你们最起码有些胆量,此番看来,不过也是泄贪生怕死之徒。毕竟都到了这等地方,尔等又并非良善,若是任尔等逃走,日后只怕有又生出好些麻烦。”说罢,只见这李丹阳单手持拿银枪,右手在额头处一抹,只见自那额头处猛然一道青光迸出,那青光落到李丹阳身旁,化作一道人影,与那李丹阳一模一样。

    “道友此番唤我,所谓何事?”那人眉头紧皱,转眼去看着那李丹阳开口道。

    “也无别的事情,只是要劳烦道友助我打杀那人!丹阳在此先谢过了!”李丹阳开口,指着那邪极老人逃去的身影说道。

    “哈哈,小事一桩罢了,何必道谢!”

    ......

    我自道友,身外尚有一气身!

第一百六十八章 除魔道哪论凶残

    李丹阳此番所使的手段自然也是那太华山上传授的,唤做一气化三清。www.uu234.net这手段的确也是玄妙,借助己身修为,夺天地之造化,自己身躯体之上又是分出一道身外身,乃是道门无上之秘,以那圣人之书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为纲,所化生出的身外身与己身一般无二。

    只是虽说这“一气化三清”的法子自太古便有,可是真正修成的也没有几人,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圣人之言虽说听起来也是简单的很,可是有着诸般玄妙,稍微有那么一处琢磨不到的地方,便也没办法将此法修成!便是那太华山上,真正修成这一气化三清的,也就只有这李丹阳一人,这修行之难,可见一斑!

    撇过那李丹阳不谈,毕竟修为在那儿,也出不了什么岔子。而这院子里剩下的,便是那战的正酣的桑冲与陈益两人。这两人自然也是看见了李丹阳等人的去向,那桑冲一阵欣喜,手上不曾停下,还是舞动着那杆招魂幡,看着这陈益开口说道:“那娃娃,你那师父丢下你自己先跑了,你就不怕咱这手下没个轻重,让你丢了性命?”

    听得此语,陈益也不曾搭话,只是抽着空子环顾了一番四周的布置,见着原本在此地的那些个合欢门弟子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也是心生惧意,早早地逃离了此地,也是放心了一些,便也是不必担心那些个合欢门弟子对自己群起而攻了。

    见着那陈益一直不曾搭话,这桑冲还以为是他怕了,一边挥舞着那面招魂幡,桑冲再次开口,对这那陈益说道:“小娃娃,道门里是不是无聊的很,要不然就入我合欢门,也用不了多久,只需一个晚上,便要你知晓这天底下最快活的事情。”

    听得此语,陈益皱起眉头,看着那桑冲的眼神里,也满是厌恶之色,开口道过一声:“你等妖人,实在不知廉耻,若是任由你活在这世上,还不知要祸害多少良家。也罢,今日本就开了杀戒,便也不差你这一个了。”说罢,陈益后退一步,与那桑冲拉开来距离,紧接着,手中那柄厚背斩马用作滚字诀,霜刃化作一团雪白,朝着那桑冲滚去。

    若是寻常修士,见得此等真实,定会后撤一步,将这道法看得仔细,再出手对付,而这滚字刀法也在这个空档里已然乘势,若是在对付起来,就要难得很了。

    只是这桑冲显然也不是什么寻常修士,见着这等道法,那眼中只是闪过一丝

    稀奇,紧接着也是开口道:“滚字诀?想不到自这南蜀亡国之后,还能见得此等刀法,想来你这小娃子与那南蜀军中还是有着些许瓜葛的。”说着,桑冲上前一步,招魂幡展开,用力一挥,只见那招魂幡猛然放大,将那陈益连人带刀一并卷了进去。

    这滚字诀未曾乘势,陈益虽有余力,却也没来得及施展,一着不慎,这的任由着那面招魂幡将自己裹挟进去。

    “哈哈,听说南边儿的那些个南蜀余孽一直不曾消停,此番将你擒下,交与朝廷,说不准还能领些奖赏。”这桑冲说着,便从腰间取出一条绳索,上前一步,便要将那陈益捆起。

    便在这时,只见那招魂幡上猛然破了一个洞,自那孔洞处,一道青光射出,朝着桑冲面门袭去。见得如此,便是桑冲也是不曾防备,将脸面侧过,堪堪将那道青光躲过,只是到底不及,面庞上还是被划伤,留下一道伤口,鲜血淋漓。

    紧接着,自那幡上又是数道青光射出,四招魂幡这等收人法宝,所凭借的就是那一股子一气混元,如环无端。可此番这一气泄尽,这法宝比那也是没了能困住人的本事。便也是这个功夫儿里,只见的那招魂幡猛然炸裂,再看去,只见得那陈益凭空而立,身旁数道青光停住,其中一道赫然便是先前划伤了桑冲的那道青光。那些个青光停在了陈益身旁,渐渐散去,现出真容,一柄柄寸许多长的飞刀。

    看着自己那面炸裂的招魂幡,这桑冲也是实在心疼的很,那可是这合欢门历代祖师传下来的物件儿,在这合欢门里也是宝贝的很的,“哼,也是了,太华山的弟子,又怎么能每一两件儿宝物?毁了我门中法宝,便将你这几柄飞刀留下吧。”桑冲说罢,自那腰间摸出两柄弯刀,在身前随意划过几下,身子猛然伏低,朝着那陈益冲去!

    陈益见此,也不曾有什么动作,意随心动,随意指使,那数道青光合作一道,嘿,那里是多柄飞刃,只是这法宝奇异,可推一成十罢了。只见的陈益身旁的那柄寸芒微动,朝着那桑冲刺去。青光划过,桑冲去势不减,只是侧过身子,将那寸芒躲过。

    只是这桑冲也不曾想到,便是在这青芒之后,那陈益紧随,厚背斩马当头斩下。匆忙中,这桑冲只能将那弯刀擎起,挡在身前,一个有心,一个无意,更何况那陈益力大,这桑冲有哪能挡下,整个身子被阻,在那股汹涌的气力之下,这桑冲便是有着朝

    元修为也是有些扛不住,后退数步,纵然强忍着,那嘴角处也能看得到那些许的血迹,那紧握弯刀的双手,此时也是不停地颤抖,虎口处更是渗出了一丝血迹,那模样,实在惨淡,哪里还有一丝一派掌教的风采。

    “法宝终是外物,我辈修道者,凭借的终究还是己身。尔等魔门先祖,昔年不就是为了强大己身,才闯出了那些个诸般异途,怎么传到你这里,就只是仰仗着法宝了?”也不知怎的,今日这陈益的话语平白的就多了一些,开口与那桑冲说过,这陈益便也是不曾停下,长刀所指,寸芒划过,紧接着又是滚字刀法,雪团滚动,朝着那边的桑冲袭去。

    见得那大刀滚来,桑冲面上泠然,暗道一声不好,接着,也不顾身上疼痛,双刀架起,朝着那大刀而去,自然也是打算着能在那滚字诀乘势之前拦下,若不然,自己定然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他只盯着身前那团雪白,一时间竟然忘却了身后的那一道锋利青芒,那一步还未踏出,便感到自后心处一股凉意传来,来不及有什么反应,低头看,一道青芒自胸前射出,紧接着,身上也没了一丝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此时那桑冲抬眼,见那陈益手中拿团雪白来势不减,心中有惊又恐,先前小觑了这位太华高足,这才吃下这诸般苦头,只是这生死之间,那里容自己多想些什么,未曾拾起双刀,勉强支起身子,双膝着地,便只见得这一门掌教竟是涕泪横流,开口求饶:“是我糊涂,不该被那猪油蒙住了心窍,对太华山的弟子出手,还请仙师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原以为这陈益虽说身手不错,可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心肠要软和一些,听得自己这番话,最起码能够犹豫一番不是。只是不曾想,那陈益的脚步哪里停下过,眼神里的那一抹坚定更是不曾动摇分毫,雪团眨眼间便也是来到了身前,还不曾多说什么,长刀便已经斩下!额不论身份如何,毕竟一身血肉,哪里扛得住那锋刃,更何况这滚字诀是那南蜀军中的法子,自然凶残的很,但见得那桑冲整个人被卷进了那一团雪白,眨眼的功夫儿,便化作血末一滩!

    便在此时,自上空传来一道话语,“嘿,小友好生身手,这一会儿便已将此人解决了。”寻着声音,抬头看去,正是先前去追杀邪极老人的那道李丹阳身外身!

    ......

    兵不血刃,除魔道哪论凶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命主见太华客

    兖州紧紧依邻着那上京城,便是从兖州首府东平府到那上京城也不过三百里的路程,这消息自然也是要传的快上一些了,白天里,合欢门总舵被人灭门,动静自然不会小的,惊动了官府,伤了数十条人命,这事情搁在这等太平年间也算是一桩大案了,这东平知府当即便拟下折子。

    大齐驿站所蓄养的马匹,品相皆是上等,算得良驹,谈不上日行千里,可这三百多里在这马蹄子底下也实在算不得什么的。这不,一天不到黑的功夫,这消息便已经在上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里给传遍了,更是迈过了那道厚重的宫门,摆在了咱这位大齐威烈皇帝的桌案前。

    自前些日子,那李丹阳师徒在那天师府前折了天师府的面子之后,这威烈皇帝对这事情也是格外的留意了几分,毕竟那天师府也是这大齐的国教,那脸面里还有着大齐的一份子的。只是这威烈皇帝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害怕那师徒俩在山上待的久了,不曾顾及到这山下的规矩,若是在生出来一些个麻烦让自己为难。

    便是如此,这看着那一封封关于那师徒俩的折子,虽说在那云隐寺伤了几条人命,到也没什么问题的,毕竟那云隐寺也不是什么正派,给点儿教训也是不错的。只是今日里一事,却是有些过分了。

    虽说那合欢门行事并非光明,但也算讲规矩了,该给朝廷的赋税一分也不曾少过,有时候还会多补上一些。虽说除恶务尽,可这世上的事情有哪里是黑白分明的?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世上从来就少不了这些个恶人的,万事不过“中庸”二字罢了,治理天下也是不能例外的。

    合欢门掌控了整个兖州的青楼生意,遭逢如此劫难,没了继续掌控下去的势力,只怕那兖州之地,这些日子又会生出一些个乱子,毕竟这也是一块肥肉,少不了别人觊觎的。

    想到了此处,这位想来行事果断的威烈皇帝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个头痛的,揉了一番眉中睛明穴,这威烈皇帝抬头,将那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曹季,开口说道:“你说这历朝历代就都忍下了那太华山的这般任性?”

    那曹季也不曾抬头,低垂这头颅,开口说道:“陛下又难为奴才了,奴才也没读过什么书,哪里又知晓这些个事情。只是那太华山向来

    隐世不出,若非生出了先前昆仑山那等事情,想来也不会有此事的。”

    “听说太师府的那位小儒圣昨日里也是回府了?”姜烈岔开了话题,开口对那曹季说道,只是也不曾等着那曹季开口,便又是接着说道,“想来那几位太华山的弟子也是一同跟来了,朕到也想看看那太华山的人是个什么模样,是生出了三头六臂,还是长着九眼八目?怎么就让这天下的修士这般胆怯!”

    曹季站在一旁,也不曾说什么,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跟在皇帝身边,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最好是个聋子,若是听得了什么不该听的,说不准就丢了脑袋不是。

    “你看看你,又没了动静。你说朕让那几位太华山弟子进宫一趟,人家能答应吗?”姜烈开口说道,面上也是有着一些个不耐烦。

    “诶!老奴毕竟也上了年纪,一时间忘了耳朵,还要陛下恕罪才是!这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只是让那太华山弟子进宫一趟,想来他们也不会不答应的。毕竟这也不是山上,还是要守些规矩不是!”曹季轻笑,小声开口。

    “你倒净说些好听的,若他们真守着山下的规矩,那兖州的事情便也不会发生了。此番若是不与他们知会一声,不知道他们还会给朕生出些什么乱子!你让人去那太师府走一趟,请那两位太师府的弟子入宫!”姜烈开口吩咐着说道。

    “天色也是不早了,若是现在唤他们进宫,是否有些不妥?”

    “无妨,难不成他们太华山的弟子还怕这上京城的夜路?”

    .......

    要说这位威烈皇帝是如何知晓了这小儒圣回京之事 ,自然也是因为那些个遍布整座上京城的眼线了。那些个皇子尚且安排着眼线留意上京形势,身为他们的父皇,自然也不能被儿子们给比了下去!

    那宫里的人自然也是认得到太师府的路的,毕竟前些年经常递送太师与陛下的信件,走的多了,这路也熟悉了,便是那太师府的下人也熟识了不少。

    昨日陈墨与易一两人去了那六皇子的住处,也不曾在那儿留下,便也是连夜赶了回来。回到这太师府之后,才听着那徐生讲起了二皇子到访之事。由此,今日一整天的功夫儿

    ,这陈墨几人也不曾出过这太师府,只是在府里商量着该如何处理此事。

    也不曾想到那宫里来人,听说还是要自己与易一两人进宫,这陈墨的心里多少的也是有着一些个纳闷儿的,毕竟这时候儿也不早了,自己与那皇帝陛下也没什么交情,什么事情还不能留到明天?只不过毕竟此番在山下,这山下的规矩也不能不守不是!便也不曾说过什么,这陈墨也是跟随着那人去宫里了,只有着陈墨一人,易一不曾去的。倒也不是陈墨不让,只是那易一自己拒绝的,说什么那皇宫之地,龙气太重,自己这等术士去了,反而会泄了那等龙气,实在不美!

    乘着马车,在马车里,这陈墨也是看不到这上京城道路两旁的光景,只是偶尔探出头来,却也是没见这多少热闹,想来也是了,这上京城毕竟皇帝脚下,虽说繁荣一些,可是宵禁却是免不了的。

    这般算来,在这马车上待着也算不得多么无趣,只是觉得这宫里的人赶车太差,莫说是郑伯了,便是连着易一也是赶不上的,一路上颠来倒去,实在难熬的紧,得亏晚上不曾吃过什么东西,要不然,非得被他个颠吐了不可!

    终于,这马车停了下来,看着那足足有三丈多高的宫门,倒也好生阔气!陈墨下了马车,好一会儿才把这难受劲儿给缓了过去,刚要迈步朝那宫里面走去,谁曾想,还在这宫门外的这条巷道里碰见了一个熟人儿,实在不巧!

    “也不知父皇是怎么了,非要见这些个山野莽夫。”说话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陈墨熟人,这当今太子姜伯约。今日这姜伯约也是进宫与那皇后娘娘商量那六皇子姜子陵婚事的一些个细节,谁曾想,从那些个婢子的嘴里听到了陛下要召见太华山弟子的消息,心里无端生出来一些个火气,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便随便寻了个由头离开,这正要出宫回府,谁曾想,竟在这宫门处见到了这位太华山的高徒,实在晦气!

    “见过太子殿下!”听着姜伯约开口嘲讽在,这陈墨倒也不曾生出些许的火气,仍然做过一个稽首,算是行过了礼节,开口笑道,“此番到了这上京城,还要殿下多多照应才是!”

    ......

    恩怨定数,天命主见太华客!

第一百七十章 超然子轻言颠覆

    “哈哈!照应?既然陈兄弟敢来这上京城,本宫自然是要对陈兄弟好生照应一番的。UU小说”那姜伯约怒极反笑,开口说着,仔细看去,也是能发现那双眸子里的一抹恨意。

    “这上京城也算不得什么龙潭虎穴的去处,有何来不得的。只是咱都来到了此处,殿下就不尽一番地主之谊?毕竟殿下先前给的那张牌子,我还保存的完善呢!”陈墨开口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面令牌,正是先前在暗昆仑山里,姜伯约赠给陈墨的那一面。

    听得陈墨此番言语,一旁的那位宫里出来引路的,不管是脸上还是心里,都是疑惑的很的。这地主之谊向来都是主人家说的,怎的这位太华山弟子还开口讨要呢?

    见得那面令牌,姜伯约眼里的阴冷更甚,开口小声说道:“这上京毕竟不是那昆仑山里,凡俗里规矩多的很,陈兄弟还是守规矩的好,若真的惹出些麻烦,便是本宫的这面令牌,也是护不住你的。”

    “这边不劳殿下担心了,虽说也是头一次来这上京城,但陈墨也晓得这山下的规矩的。只要麻烦不来找我,定不会去寻别人麻烦的,向来凡俗里的规矩定然不需强抢他人妻子的。那句话怎么说的,叫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咱下山的时间短一些,也不知这话说的对不对!”面上仍然有着笑意,陈墨开口,对那姜伯约说道。

    “哼!先前在昆仑山的时候怎么没察觉,陈兄弟这口角上的功夫也是好生厉害。不过如此也好,日后陈兄弟若是在这上京城里生出了什么事情,就莫要怪本宫不曾提醒过你了。陈兄弟还是要小心一些。好了,既然父皇召见陈兄弟,本宫便也不再打扰了。”姜伯约说罢,也不曾等着那陈墨开口答话,便也是迈开了步子离去,头也不回。

    见着如此,陈墨也不曾有什么反应,只是跟咱前边引路的那人后面,迈开了步子朝着那宫门里走去。

    也没多久的功夫,便也是过了这皇宫外墙,只见的在那黄门前,站着一名内监,看着也是年轻,只是听人说这些个宦官与常人不同,舍弃了那传宗接代的物事,反倒是让自己个儿老的慢一些,也是因此,陈墨实在猜不出眼前的这位是何等年纪。那内监见着陈墨两人到此,也是急忙迎上前来,抬眼看着陈墨,开口说道:“这位便是太华山的仙师了吧,果真是一表人才。陛下在宣政殿里等着呢,仙师且跟我走一趟吧!”

    “谢过公公了。”陈墨开口,便也是迈开了步子,跟在这内监身后,朝着那内廷走去。

    毕竟是大齐皇宫,也是当年那位太祖姜飞熊亲自设下的布局,里面的这些个弯弯绕绕实在多的很,若是生人头一次来此,定会迷路的,便是这眼前的这条路,若是不走上个十回八回的,陈墨觉得自己也是记不住的。

    好不容易,两人来到了一座大殿之前,那内监停下了步子,转过了身子,却

    仍然是低垂这头颅,对陈墨开口说道:“这边是宣政殿了,陛下在里面等着您呢。小的就先退下了!”说完,也等陈墨开口,那名内监便已经是迈着步子退下。

    看着那内监离去,这陈墨心里也是纳闷,虽说这陈墨不曾习过什么佛法,却也听说过那句“送佛送到西”的话语,只是这宫里的这人怎么都是这般,把人送到一半儿就走了!心里虽说有着一些个抱怨,但还是不曾有过什么犹豫,陈墨迈开来步子,朝着那所宣政殿走去。

    这宣政殿也不曾有什么大门,四敞大开,却是在那门口处,设下一道颇高的门槛儿,看起来,倒也是阔气,毕竟是皇宫里,不论什么都是要比寻常人家的要奢侈一些的。进了那宣政殿,陈墨便也是见到了那大殿上头端坐着一人,身旁也是一名内监垂首而立,想来那坐着便是这大齐威烈皇帝了。

    上面的姜烈低头批阅着那些个奏折,倒也不曾留意到陈墨进来。倒是一旁的曹季,在这宫里待的久了,尤其是跟在这皇帝身边儿,伴君如伴虎,成天提心吊胆的,经年累月下来,便是耳目也要比常人聪敏一些的,见着那陈墨进来,曹季也是走到那姜烈的身旁,低头在姜烈的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声。

    有着曹季提醒,姜烈抬头,也是看见了那刚刚进来的陈墨,虽说隔得远了一些,可咱这位威烈皇帝陛下也是有着些许修为,看的清楚,仔细打量过,眉头轻锁,开口说道:“可是太华山的才俊?”

    陈墨来到近前,不曾跪下,只是双手抱在胸前,垂首做过稽首,正是道门里的礼节,开口说道:“太华山陈墨,见过陛下!”

    “朕听说有着两位太华山的才俊来到了上京城,怎么不见着另一位?”姜烈紧皱着眉头,面上也是不悦,开口问道。这也怪不得他姜烈,毕竟是一朝之君,最在乎的还是这脸面的,可那名太华山的弟子却是如此地不知好歹,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放?

    虽说隔得远了一些,看不清那姜烈面上的表情,但陈墨还是听出了姜烈言语之中那些个不快,心里不禁嘀咕,这还一国之君呢,就这点儿度量?怪不得那姜伯约是那副德行,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虽说这般想着,陈墨还是开口给易一解释着说道:“倒也不是我那师弟不想来,只是我那师弟说了,这皇宫乃是天下龙气聚集之地,他一个术士来此,直恐泄了龙气,折了大齐的气运,实在不美。”

    “哈哈,是他多虑了,天底下的事情自有定数,若是我大齐天命所归,便是没了那几分龙气又何妨,下次进宫,便让他一同来吧。朕也想看看那位太华术士!”听得了陈墨的话语,姜烈脸上的那些个不悦散去,开口说道,言语之间尽是傲气!

    “在下晓得了。”说着,陈墨也是多看了姜烈一眼,到底是一国之君,这份涵养实在不凡。

    “你可晓得此番朕召你进宫所

    为何事?”抬头看过那陈墨一眼,姜烈开口。

    听得姜烈说这言语的时候,陈墨的那双星眸却是在这宫里瞄着,心里泛着嘀咕,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这皇帝派人给自己设张椅子,难不成就要这般一直喊着与他言语?听得了那姜烈的言语,陈墨的也是打住了自己心里的嘀咕,抬头看着这威烈皇帝开口说道:“若是陈墨猜地不错,想来是因为这几日里太华山的事情了。”

    “不错,先前朕也不曾理会,毕竟也是他们在昆仑山前先对你们出手,你太华山派人下山讲上一番道理,讨个说法也是情理之中的。可是今日,在那兖州合欢门,那两位却是将那合欢门总舵灭门,打杀了二十几条人命,委实是有些过分了的!”姜烈开口说道,神情严肃,释放出这二十多年养就的帝王气势,不怒自威!

    “兖州合欢门我也听说过,尽是一些个奸杀掳掠之徒,杀便杀了。”陈墨开口,随意说道。

    “放肆,便是那合欢门再怎么奸邪,那也是我大齐的子民,如何处置也是轮不到你太华山动手的!”姜烈开口,大声喝道,“真当我大齐不敢对你太华山动手不成?”

    “虽说我太华山曾经以一山而挑天下,却还真不曾颠覆过俗世的皇朝,倒是不知陛下是否也想试试?”陈墨抬眼,直视着上方的姜烈,只是这话音未落,陈墨也是察觉自己的这一番话语重了一些,接着垂首,轻声开口“是陈墨失礼,说到底,陛下还是怕我师伯那师徒俩会继续出手罢了,何必行此威胁。陈墨在此也先说下,讨说法这事情,也是到此为止了。陛下放心就好!”

    陈墨说的这些个话语自然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在那太华山待了这十几年里,自然也是清楚山上的规矩,小辈们在山下受了欺负,山上的那些个长辈们自然也是要帮着找回场子不是,可也不会害及无辜,无端生出一些个是非的,那兖州之事,陈墨今日里也是听说了,说是那十方谷的邪极老人也是在那儿,被一并给除了去,如此,当日在昆仑山前,对自己这些人出手的,便也都被寻了麻烦了。

    “哼!”听着那陈墨的话语,这姜烈面上也尽是怒气,自登基一来,那里曾有人开口威胁过自己,“倒是好生威风,颠覆了皇朝?你是吃定了朕不敢拿你怎样了?”

    “陈墨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若是陛下不乐意听,陈墨不说了便是了。只是这道理摆在那儿的,便是陈墨不说,陛下心里也是清楚不是!”陈墨继续开口,面上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惧意。

    “哈哈,果然也是那太华山的弟子,不说别的,便是这份沉稳就是朕的那几位皇儿也比不过的。”君之喜怒,向来无常,这姜烈也是不曾例外,方才还是一副仿佛要将陈墨生吞了的样子,转眼间,面上尽是笑意。

    ......

    圣心息怒,超然子轻言颠覆!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从龙犹胜辟土功

    说来那周逸飞也是随着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回京好些日子了,当日便也是知晓了自己姐姐周嘉鱼与那六皇子姜子陵的婚事,若说自己心里没什么想法,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与那太子姜伯约相处了二十年,那位太子殿下的性子,这周逸飞也是了解的,生出了如此的事情,他姜伯约如何能不生疑。m.www.uu234.net

    便是如此,自回到了这上京城之后,周逸飞也是几次去寻过太子,向他解释了几句,虽说那太子尽是应下,更是言道,朝中大臣,独信周家。可是这周逸飞也是能看得出来,便是那姜伯约在说此语的时候,已经与自己疏远了几分。

    也是因为如此,这周逸飞这些个日子里总是想着寻个时机与父亲好好谈谈,也好知晓他又是如何想的。只是这些个日子,整个周府上下都是忙活着那周嘉鱼的亲事,不曾有着半点儿的空闲,便是那位兵部尚书也是不曾闲着的,整日的见不着人影,哪里又有什么与他说话的机会。

    终于,今日这周槐总算是闲暇了几分,也是了,眼看着也没剩几日便就是那周嘉鱼与六皇子姜伯约成亲的日子了,那些个琐碎的事情想来也都是处理的差不多了。也是如此,周槐抽出了空闲,在这周府的厅堂端坐,品着香茗。

    也没多长时间,那周逸飞便也是来到了这厅堂,见着那周槐端坐堂前,低头行过一礼,便也是在旁边坐下。

    “鹤翔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为父这些日子里只顾着你姐姐的婚事了,也不曾给你摆一顿接风的酒席,待这婚事过后,为父定然给你补上。”周槐只有一子一女,从小便是宠爱的不得了,想着这些日子的确是将自己的独子给冷落了些许,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愧疚,便也是开口如此说着。

    “父亲言重了,毕竟是姐姐的终身大事,自然不容疏忽的。”周逸飞开口说道。就这么一个姐姐,更是同胞所出,姐弟俩的关系也是十分融洽的。

    “说来还不曾问过,鹤翔此番昆仑之行可还顺利?听说那昆仑山里尽是一些个仙家机缘,可是寻到了什么?”周槐问道,言语之中尽是一些个好奇,毕竟那昆仑山三百年才得以开山一次,他周槐也不曾进去过,心中向往,也是人之常情。

    “还好,毕竟天师府的名头在外,别人也是不敢轻易招惹的,至于机缘,也是寻的了一件。”说着,那周槐也是从怀里取出来一柄短匕首,不过一尺长短,也不曾有着刀鞘包绕,锋芒毕露!便是这匕首甫一拿出来,寒

    芒闪烁,只觉得这屋子里又冷了几分。

    这周槐一生尽在军旅,对这些个兵刃向来有着不浅的兴趣,见识的宝刀名刃多了,能入眼的自然也是寥寥无几。可就算是如此眼界,在见着这柄短匕之后,他周槐的眼中也是猛然迸出一道精光,开口说道:“好东西,拿来给为父好好看看!”

    周逸飞闻听此语,也是赶紧上前将那柄短匕递到那周槐眼前。周槐刚想身手去拿,却是猛然止住手上的动作,将那双手在自己的身上好好的擦了几番,这才将那短匕小心拿起,仔细观赏,那目光灼灼,好似眼前是一尊如玉美人一般。

    世间事就是如此,万事皆逃不过一个“痴”字。似儒家的那些个君子,整日读书养气尚且有着好些个画痴,酒痴之流;这周槐也稍有读过那些个穷酸圣人言,像这些个兵刃,更是这等军人赖以活命的物事,仅仅一个“痴”字,也不足为奇的。

    观赏宝刃,自然不仅仅只是光看就够了,锋利与否,还是要试过的。这周槐也是兵部尚书,又怎么会不懂如此道理,也不曾犹豫,将那柄一直悬挂在堂前的宝剑取下,便要试那短匕。

    周逸飞见此,却是有着几分慌乱,说来,那柄宝剑也并非寻常,唤做青乌,也是那周槐偶然所得,锋利无比,这周槐最是喜爱。也是如此,周逸飞出言阻止:“父亲三思!”

    周槐听得此语,撇过那周逸飞一眼,开口说道:“无妨,总是要让为父看看这昆仑山里的仙家宝刃又是如何的锋利!”说着,也不顾那周逸飞的阻拦,长剑出鞘,朝着那短匕刃上砍去,只听的“锵锒”一声脆响,再看时,那青乌已是断成了两截,再观那短匕,刃上连着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仍然光寒!

    见得如此,那周槐也是愣了一会儿,面上讶然,心里虽说也是想过这短匕要锋利一些,可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自己那柄青乌竟然也挡不住那么一下,果然是仙家所铸,并非凡铁所能相比的,“哈哈,鹤翔此番入那昆仑倒也是好生福气,竟然讨得了如此一柄宝刃!”说着,将短匕递回到那周逸飞手里。

    “为父这些日子也是听说了,你天师府与那太华山生出了一些个事情,这些事情可是真的?”周槐开口问着,面上笑意收起。

    听得那周槐提起此事,这周逸飞面上猛然阴沉了些许,尽是不快,开口说着,“毕竟是一桩大机缘,谁也想讨些汤水,如此,赵师叔便也是与那太华山的弟子过了几招。”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在自己身边待了十几年,这周逸飞如何,他周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见得那周逸飞如此模样,心里也是晓得这周逸飞定然有着事情瞒着自己,便也不加掩饰,直接开口:“定然不仅仅是如此的,且说实话!”说着言语的时候,这周槐的语气也是加重的了几分。

    看着父亲如此,周逸飞也是不再隐瞒,儿时也不是不曾试过,便是此时不说,那些个事情也是瞒不了多久的,当即开口说道:“殿下看上了那龙虎山的掌教唐沁,只是那唐沁已经与那太华山的弟子做了夫妻。还有那太华山弟子收留了一只狐狸,正是孩儿年前在那云江边伤到的那狐妖!”

    听得如此,这周槐也是低头思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了那周逸飞说道:“年前北疆告急,不就是因为那妖族公主私入人族?他妖皇一族本就是狐狸成的精怪,难不成就是你伤的那一只?”

    “还有他姜伯约,好歹也是当今太子,怎敢行那欺男霸女之事。这陛下本就生出了一些个别的心思,若是再让他知晓了此等事情,只怕他姜伯约的太子之位也是做不长远了。”一边说着,这周槐也是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周逸飞,接着开口,“往后多与六皇子那边亲近一些,毕竟他就要做了你的姐夫了不是。”

    “可是太子那边怎么办?”周逸飞眉头锁起,开口说道,“父亲,孩儿不懂,孩儿只不过离京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京城里究竟生出了什么事情,您竟然要将姐姐许配给六皇子?”

    “京城里倒是风平浪静了,可是天心难料,谁能有把握日后登上大宝的究竟是谁?只是这六皇子已然受宠,此时不加一些个筹码,若是真到了他成事的那一天,边说什么也是晚了。”周槐说着,看着自己这独子的眼神也是柔和了一些。

    “鹤翔啊,为父也不曾让你读过他们儒生的穷酸,可是他们有句话却是不错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自咱周家先祖随太祖姜飞熊开疆辟土,传到为父手里,何止五世,若是真毁在了咱爷儿俩的手里,便是死后,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那些个周家先祖啊!历朝历代,新皇登基总会排除一番异己的,若是咱周家站错了队伍,那也不管那些个汗马,只会被别家给赶出这上京城的!为父此番将你姐姐压在了他六皇子的身上,何尝不是给你多留了一条路子呢?”

    ......

    未雨绸缪,从龙犹胜辟土功!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同心难成双比翼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UU小说这句词此时放在周嘉鱼的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虽说春天已经是过了大半了,可这几日里,周嘉鱼的顶上却是不停的变换这凤冠。

    毕竟这成亲一事本就是人生中最要紧的事情之一,更何况此番要与周嘉鱼成亲的乃是一位嫡出皇子,府上的这些个下人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这不,整日里忙上忙下的,没一阵儿闲工夫儿。

    便是这周嘉鱼的贴身婢子画儿也不曾例外的。可是虽说画儿的手脚也不曾闲着,只是那面上实在没什么喜色,这实在让人纳闷儿。毕竟依着画儿的身份,定然是要随着周嘉鱼一同嫁过去的,说不得还要做一个同房丫头,那可是皇子,若是运气好些,没准儿还能做个王妃,这画儿怎么就不高兴呢?

    眼看着也没剩几天便到了成亲的日子了,该准备的也早就已经给准备好了,也算是万事俱备了。今日里,这画儿也难得落了个空闲,没什么别的事情,便只是跟在那周嘉鱼的身旁。至于周嘉鱼,这几天也没什么别的去处,毕竟要嫁人了,还是少出去的好,免得让别人说什么闲话。

    书房里,周嘉鱼端坐在桌案前,手上拿着一卷诗集,还是一袭黄杉,眉眼低垂,读着那诗集,甚是认真。一旁的画儿自小跟在周嘉鱼的身边,近朱者赤,在周嘉鱼的渲染之下,虽说算不得什么才女,却也是识文断字儿的。可是今日的画儿,心思却是全然都不曾放在这些个诗词上的,那细长的眉头紧锁,愁云满面,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儿又给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实在难受的紧呐!

    “想说什么便说吧,这里又没有旁人,不必有什么忌讳的。”虽说这两人明面上是一对儿主仆,可在私下里,周嘉鱼却真真切切的把画儿当做亲妹妹的。那周槐只有一对儿女,儿那周逸飞又从小便去了天师府,周嘉鱼便也只能与自己身旁的这小婢女说几句知心话了。

    听得周嘉鱼开口,那画儿也使慌张的很,偷眼去,见得自家小姐还是看着手里的那一本诗集,这画儿才算是舒了一口气,开口道:“小姐,你真的要嫁给六皇子了吗?”

    虽说早就想得到画儿想问什么,可是真的听到之后,这周嘉鱼那秀美的眉头还是忍不住轻锁,轻声叹过,将手中的那一本诗集放下,抬眼看着窗外开口:“要不然呢?像我们这些个女子,说的好听一些,叫什么千金小姐,可是那些个千金不就是我等日后嫁人时换来的筹码吗?所幸,我也听说了,那六皇子虽说常年不在上京,但在那云州的名声还算不错,想来也算良配了。”

    “可是......可是小姐喜欢的不是小儒圣吗?”那画儿紧锁着眉头,面上尽是一些个焦急,好似此番要嫁人的是她自己一般。

    “是啊,像他那般博学的男子,那个女子不喜欢呢!”那目光还是盯着窗外,周嘉鱼开口说着,那眼里的落寞,实在让人心疼的很,只是话还没有说完,

    许是想到了什么,那原本紧锁的眉头舒展,“所幸嫁的是六皇子呢,日后离开了上京城,见的少了,自然而然地也就忘了不是。”

    “听说小儒圣昨天就已经回来了,小儒圣想来聪明,便是那些个大儒都比不过他的呢!他定然会想到法子的,到时候小姐就不用嫁给六皇子了。”画儿说着,仿佛那徐生真的想到了法子一般,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喜色。

    “这是陛下下的旨意,他又能有什么法子,毕竟关乎着皇家的脸面,哪里又有什么回转的余地。”

    只见那窗外,虽说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可是那几枝桃花正艳,几只喜鹊停留在那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似知晓此间喜事一般。望着窗外那般光景,这周嘉鱼轻叹一声,心道他定然也是知晓了自己的婚事了,定然也是知晓自己的难处,会理解自己的了。

    “咳咳!”便是这主仆两人交谈之时,自那书房外有传来一道声音,两人循声望去,但见得那周逸飞正是站在了门外。

    “少爷!”画儿见得那周逸飞模样,赶紧低声行过一礼,道过了一声万福。

    “嗯,好了,你先下去吧!”周逸飞点头示意,接着开口说着,一边说着,脚下更是迈开了步子来到了那周嘉鱼的跟前。

    “是!”画儿又是低身应过一声。

    待得那画儿离去,周逸飞面上满是笑意,好似孩童一般,开口笑道:“我的好姐姐哟,我这都回来好些天了,您就不能过去看我一眼?”

    美眸闪动,周嘉鱼看过那周逸飞一眼,眉眼间也是流有一些个欢喜,抿嘴笑道:“你还说呢,我还以为你是被哪家的小姐给迷住了,连自家的姐姐也是不顾了。”

    “哪能啊,就咱上京城的这些个什么千金小姐的,哪有一个能比的上姐姐您啊。”周逸飞笑着开口。

    “是啊,只是姐姐就要嫁人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看看咱的弟媳妇长什么样啊。”周嘉鱼开口调笑,此番这自家的弟弟来到了此处,心里也是欢喜了好一些的。

    听得了此语,那周逸飞面上猛然阴沉下来,看着自家姐姐俊秀的面容,犹豫了好一番,才开口说道:“姐姐真的就想嫁给六皇子?”

    听了自家弟弟的如此话语,周嘉鱼那原本的笑意也是猛然凝固,那目光在周逸飞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鹤翔和太子走的近一些,倒是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周逸飞面上阴沉更是紧了了几分,思索了几分,也是开口说道:“父亲说此番将姐姐嫁给六皇子是为了咱们周家更稳固几分。可要我说,若是以自家儿女换来的稳固,实在是一桩赔本儿的买卖。若是姐姐不愿意,我便去求太子殿下,让他也想想法子,替姐姐悔了这门亲事!”

    看着自家弟弟如此的模样,周嘉鱼的心里更是苦涩的很,以前在书上看过,说什么人长大后都会变的,本来是不信的,可今日

    看来,此话倒也不虚。掩住自己面上不悦,周嘉鱼在此抬头,看着周逸飞开口:“虽说也没有接触过六皇子,可也是差人打听过,风评也是蛮好的。”

    “好了,父亲那边还有些别的事情,我也就不陪姐姐了,姐姐便好好准备准备,毕竟是皇家的亲事,关乎皇家的脸面不是。”那周逸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话音未落,便已经站起身来,也不待自己姐姐开口,便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望着周逸飞离去的背影,周嘉鱼也是发呆,呆呆的望着,又一次禁不住想起了自己心心念的那人,想来,这世间真能心疼自己的,也只剩下他了。

    ......

    太师府里,陈墨也是从皇宫里出来了,也没有别的事情。也是了,这些日子里,太师府里这三人最大的事情便是那皇家的亲事了。

    “墨哥儿,还有两天便是那六皇子与周家小姐的亲事了,想到法子了没有啊。”说话的是易一,也幸亏他的性子向来开朗一些,面上倒也没有多少愁云。

    “想着呢,动安说那位二皇子也曾来过一趟,想来那位也会助咱们一臂之力的。只是毕竟关乎皇家脸面,要出面的话还是咱们的。可是咱毕竟势寡,日后动安还要在这上京城立足,此事倒也是难办的很啊!”一边说着,陈墨轻叹一声,接着便又是低头,眉头紧锁,显然也是在思虑着这事情的。

    “要我说,这事情也是容易的。就书信一封,凭着我这缩地成寸的本事,用不了多少功夫便能够将书信送到山上去。依着咱徐师伯的那性子,要是听说有人要抢他儿媳妇儿,定然会杀下山来给那皇上几分颜色瞧瞧的。”易一一边说着,眉飞色舞。

    一直不曾说话的徐生,也是抬眼看过一眼,看那神色,想来也是有着几分意动。只是那徐生还不曾开口,那边的陈墨便已经是率先说道:“咱太华山的人向来不插手山下的事情,况且咱们下山,啥事儿也没干就要麻烦山上的长辈,这事儿在山上传开来,也是在不好听的。”自小与徐生一同长大,陈墨也是了解那徐生眼神中的意思,言语不曾停下,继续说道,“何况动安下山这些年,难道就不想证明一下自己?”

    听得此语,徐生也是愣了好久,看着陈墨好一会儿,思索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也好,这事情便不与山上说了。只是要你们两个多费一些心思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若是动安能请动太师,也不用他回来,只是传回一封书信便好,想来那位皇帝陛下也会给太师几分面子,这门婚事也要好好思量一番了。”陈墨开着徐生开口,言语中却也是有着几分询问。

    “恐怕不妥的,老师向来方正,更何况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关乎礼节,老师推崇礼治,又怎么会干涉人家的婚事?”徐生摇头,开口说着,面上愁云更甚。

    ......

    心系良人,同心难成双比翼!

第一百七十三章 落魄子身裹明黄

    俗世里,改朝换代这事儿定然是大过了天的,瞒也是瞒不住,再怎么着也得打上几个月,要是长点儿的,那几年,几十年也是有的。m.www.uu234.net可这事落到他龙虎山头上,哪里用了几个月,便是几天儿的功夫儿也没用上的,就仅仅一晚上,他岳长屏师徒俩便改朝换代,一翻身便是做了这龙虎山的主人,再说那动静儿,出来龙虎山自己人之外,别的还只当这龙虎山姓唐呢!

    在那昆仑山之事完结之后,这唐沁与张钊当日便已经是启程回山,只是这唐沁的手里持拿着从那昆仑山里得来的宝剑秋水,生怕在这路上被人给惦记了去,一路上行的隐蔽,走地遮掩,偷偷摸摸地,这脚程自然也是慢了好一些。

    也是如此,本来短短几天儿路程,硬是被这俩人给走了半个多月。只是这脚下的路再远,他也有走完的不是,这不,便在今日里,两人已经是来到这龙虎山的脚下了。俗世里,向来有着一句“近乡情更怯”的说法,这般心思便是放在此时此刻的唐沁与张钊两人的身上也是一样的。

    想着这一走便是两个月了,也不知山上是否安定,那岳长屏是否有生出来一些个乱子,只不过又想起这山上还有着自家弟子王恒给盯着,他张钊的心里便也是踏实了好一些的。想到了自家的那名还算颇为得意的弟子,这张钊不由得也是想起了那位在昆仑山前出尽了风头的白衣武夫。

    嘿,再想想自家弟子在自己的安排下也是在那武夫的手下习得了几手武艺,张钊心里的那几分得意便又是深厚了几分。如此想着,咱这位黑脸儿的张钊长老又是转眼去,看了看身旁的自家掌教,面上不觉间浮现出来几丝玩味。

    龙虎山上的这三位长老里,修为高低自然是书那唐颜最低了,可要论起谁是最不正经的,那还是要数咱这位黑脸儿长老张钊了。也不知这整日里的那些个道门典籍给读到了哪里去了,便是这一路上也少不了拿着那陈墨之事笑话唐沁的,那时候,只当她唐沁还是儿时那小丫头片子,哪里还当成了自家的掌教!

    这不,眼看着就要到了龙虎山了,这张钊嘴上还是没有闲着,开口小声说道“掌教昆仑山之行也算安全,倒不如跟咱好好说一说昆仑山的事情,咱没有那进山的福气,最起码儿也能把那山里的光景听上一听不是。”

    听得此语,这唐沁的那一双眉毛也是蹙起,也并非是唐沁有心对这张钊藏着掖着的,毕竟自小在龙虎山长大,从小就听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说起过,要说这龙虎山上最为可信的,也就是这位张钊张长老了,便是自家姑姑,父亲也是没有提及的。

    只是这一路上,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张钊却是时常提起此事,起先自己也都与他说过了,谁曾想,这张钊也不知如何修得的如此耐心,不依不饶的,也不知是自己的答案不满意,还是单纯地想多听几遍的。

    “眼看着就要到了山上了,倒不如长老先等上片刻

    ,待回到了山上,唐沁再仔细的将山里的事情说上一说!”唐沁开口。

    听得此语,这张钊又怎能不晓得她唐沁的意思,只是心里也是有着一些个思量,开口说道:“既然掌教不愿说,那老夫也就不问了。”此话说罢,张钊也是闭紧了嘴巴,不说一句言语,与平日里比起来,此番的他好似那些个佛门里修闭口禅的僧人!

    龙虎山本就没有多高,更何况这两人有着修为傍身,此番到了家门口更是不必再理会那些个宵小,脚下发力,走地自然是不慢的,也没用多会儿功夫儿,两人也是到了那所谓的山门,只是今日的山门前,却是多少有着几分蹊跷的。

    看着此番守山的那两名弟子,这张钊眉头锁起,龙虎山落魄了多年,山上也没多少弟子,不过几十人,虽说这张钊上了年纪,毕竟修道多年,这记性还是蛮好的,山上的这些个弟子们,虽说好些个都交不上名字,可最起码也是认得模样儿的,只是今日山前这人,面生的很,难不成是在自己下山的这两个月里,龙虎山又招了新人?

    如此想着,张钊上前一步,打算问清那人身份,怎知自己这还没有开口呢,便听得那名弟子泠然喝过一声:“来者何人,龙虎山山门并非闲地,还是速速离去,免得招来麻烦!”

    听得如此的言语,便是那张钊也是一愣,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儿来。那年轻人见得如此,心中不耐,在此喊道:“你是聋了,让你离去你没听见?若还不赶紧离开,便休怪道爷我手下不留情了!”

    “放肆!”便在此时,那年轻人身后传来一声冷喝,几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人,也是二十多岁的模样,面如冠玉,俊秀的很,一身明黄裹住那修长的身子,也好似一位翩翩如玉的风雅公子。

    张钊见得此人装束,只觉得眼睛一花,只是那声音熟悉,免不了仔细看过,这定睛一看,嘿!那不是岳长屏的首徒朱圭吗,如此打扮,跟换了个人一般,差点儿没认出来!

    朱圭迈开步子,来到这山门之前,对那张钊与唐沁行过一礼,接着转身对先前的那名年轻人开口道:“不是说过了,近日里唐掌教与张长老或能回山,怎的这般没记性?”

    那年轻人面上惊恐,急忙转身,对那唐沁二人弯腰行礼,开口道:“弟子有眼无珠,没认出掌教和长老,实在该死!”

    唐沁清冷,自然不曾理会于他,只是看着眼前一身明黄的朱圭,心下里满是疑惑。大齐一统十七年,承袭前朝大周礼制,对这服饰也是有着法令的,此等明黄之色,乃是皇室之属,此番这朱圭如此,难道是想复辟不成。

    张钊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儿,只是估计龙虎山存亡大计,此时只得将疑惑压下,待到了山上仔细查过一番才好。也是如此,只见张钊开口打过哈哈,“罢了罢了,看你这模样想来也是刚入门不久的,我与掌教这些日子有不在这山上,你认不

    出我俩也是自然的。凡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不知者不罪’,什么该不该死的,此事罢了!”

    说完此语,张钊转身朝着那朱圭看过,那双老眼眯起,开口道:“朱师侄,今日你这一身装束倒是好看的很呐,咱差点儿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京城里边儿的哪位皇子来了咱龙虎山呢,把咱给吓了一跳,差点儿就给跪下喊个什么‘殿下千岁’,得亏多看了几眼,要不然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师伯说哪里的话,这一身儿衣裳还是师父给我的,也没穿几次。”朱圭一边说着,也是眯眼看着张钊,嘴角处一丝笑意勾起,倒也是有着几分富贵模样!

    “怎的不见我那徒弟王恒?难道咱出去了这么些日子,他就不想我这个当师父的?”许是想到了什么,张钊在此开口问道。

    “王师兄哪里不想师伯了,平日里那也是每日都要来山门前看过一眼的,只是今日咱龙虎山有些事情,王师兄与两位长老在大殿里商议,让我过来看看师伯与掌教回来了没有,您说还真巧了不是,我这一过来就见着师伯与掌教了!”

    “龙虎山生出了一些个事情?什么事情?”说话的是唐沁,向来将振兴龙虎放在第一位的她,此番听得那朱圭的言语,心里也是着急,也不再理会那朱圭身上违背礼制的服饰,开口急切的问道。

    听见唐沁对自己说话,朱圭猛然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掩饰住面上的那些个尴尬之色,眉头锁起,看着眼前这秀美的人儿,假作愁苦模样,开口先是轻叹过一声,接着说道:“唉,这事情也是说来话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反正师伯与掌教也回到了山上,倒不如就直接去那大殿看看,也好与王师兄和两位长老一起商量一番!”

    “也好,张长老,我俩也赶紧过去吧!”听得此语,唐沁更是觉得这山上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面上的那几分着急也是浓重好一些,开口对着张钊说过,也不做停留,径直的朝着那大殿的方向走去!

    眼见唐沁如此,虽说这张钊仍觉得此时有着一些个蹊跷,却也是不得不抬脚跟上,毕竟自己那位唐傲师兄就这么一个闺女,若是生出什么好歹来,便是日后自己死了,到下面儿也没法与师兄交代不是?

    这二人在这龙虎山上待了好些个年月,对去大殿的路自然也是清楚的很,也不需什么弟子领路,没一会儿,便也是来到了那大殿之前。唐沁倒没什么,一心记挂着龙虎山,也没别的心思想些其他;倒是那张钊,这一路走来,他那眉头越来越紧,心思颇重,尽是不安!

    果然,带着两人抬腿进了那座大殿之后,见得殿内之人,面色猛然变幻,暗道一声不好,只是那身子还是留在殿内,不曾逃避。

    “张钊兄,十多年不见了,过的可还好?”

    ......

    风起龙虎,落魄子身裹明黄!

第一百七十四章 纵成魔亦不苟活

    要说在二十年前,这龙虎山还是那东夏国教的时候,这张钊也是借着龙虎山这面大旗给好好地风光了一番,那时候,咱这位黑脸儿长老还算年轻,也晓不得那时候的他黑不黑了,却也勉强算得上一表人才。www.uu234.net

    年纪轻了,行事难免轻浮,更何况这张钊自小性子便急一些,打坐参禅的功夫实在差了一些,道心不稳,禁不住山下的那些个花红柳绿,拿着这龙虎山仙师的身份也在那山下好好的快活了一番,自然儿然的也就认识了好一些酒场上的狐朋狗友,而这里面也是有着年轻时候的张德坤的。

    若是二十年前在此处遇见张德坤的话,咱这位张钊长老心里定然也会高兴的很的,说不得还会忘却了这山上的清规,与这张德坤一同下山去把酒高歌,快活一宿;只是今非昔比,东夏亡国,这张德坤也是好些年没了音信,这冷不丁的出现在龙虎山,身上还穿着甲胄,张钊心里自然也是能够猜出究竟是生出了什么事情!

    定然是那岳长屏与这张德坤里应外合,夺了这龙虎山,又怕自己生出一些个乱子,这才又摆下了如此一局,先前那朱圭说是碰巧,只怕是一过这禹州的地界儿,便已经被他岳长屏的眼线给盯上了。

    仔细扫过大殿,只见得三人,除却了张德坤之外,岳长屏与唐颜也在,倒是没见到自家徒弟王恒的影子,只怕是在这岳长屏的手上生出了不测。

    这边张德坤猛然开口,张钊只是心下思量去了,一时间倒也忘了搭话儿;只是旁边儿的唐沁眼见如此,心里如何生不出几分疑惑,毕竟在山前听那朱圭言语,说是此处要商量龙虎山的事宜,凭空多了一个外人,怎么说都是不妥的。

    到底是在自家的地界儿上,既然心里有着疑问,这唐沁便也是不曾掩饰,径自开口:“此处是我龙虎山议事的地方,平日里便是寻常弟子都不准进的,不知阁下因何来此?”

    “哈哈,前些日子边听咱岳元帅说了,说着龙虎山换了个女娃娃做掌教,原先还有些不信的,今日一看,到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张德坤咧嘴一笑,言语里尽是一些个调笑,“嘿,说起来咱跟腻父亲唐傲唐掌教也是有着几分交情,想当年咱在那青州城里也请他喝了好几场花酒,只不过你年纪小了一些,没见过咱。嘿!瞧瞧咱给扯到哪儿去了,咱大号儿唤做张德坤,虽说谈不上有几分名声,可在这儿禹州的地界儿,你也应该听说过这仨字儿是不!”

    听得此语,唐沁那想来平静的面色也是猛然一滞,张德坤这三个字儿她自然是听说过,不仅仅是这个,张德坤的另一个混号儿“无常将军”也是时常听人提起,便是岳长屏的那几分心思,虽说她一直不曾说过,也是了解一些的,这十多年来,一直筹谋这如何复国,此番这位东夏无常将军出现在了自家龙虎山上,若是被朝廷晓得此事,定然会招来灭顶之灾的!

    “看这样子,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已经将这龙虎山给控住了。”此番张钊

    也是回过了神儿来,轻声叹过,接着抬眼看向那岳长屏,“恒儿到底是我龙虎山的弟子,师兄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哼哼,不得不说师弟你教了一个好徒弟啊,王师侄年纪轻轻已然脱胎,整个龙虎山上下只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吧。”岳长屏冷笑,“只是这等大事,你师徒俩还藏着掖着的,想来也是在一直提防着我呢吧!”

    唐沁面上也是浮现一抹吃惊之色,此番昆仑之行,自然也是让她涨了不少见识,除却了太华山那几位之外,佛道两门的年轻弟子里面,顶天了也就是脱胎之境,想不到王恒平日里不起眼,可这修为却是早已经落了自己好一些了!

    “唉,师兄说笑了,自己的深浅自己晓得便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再说了,师弟我这些年防来防去的,到头来不还是让师兄得手了?说到底还是师兄要技高一筹啊!”张钊再次开口,那目光仍然盯着岳长屏,“事到如今,师弟我不过是师兄刀俎上的鱼肉了,便与我说说,我那徒儿究竟怎样了,若是被师兄擒住,我也好替师兄当一回说客,让他投诚不是,若是不幸,死在了师兄的手上,便容我给他备上一些个酒菜,也能在黄泉路上舒坦一些!”

    “张兄且放心就好,名师出高徒,你那徒弟实在了得,不仅仅在岳元帅手下逃下了性命,便是我手下这数千号人手在禹州找了好些天了,也没见着人影儿!”本就一军旅莽夫,心直口快,以前又跟这张钊有着不浅的交情,张德坤也未曾多想什么,直接开口说道。

    “住口!”听得那张德坤的言语,岳长屏厉声开口,可已然定局,该说的已经都被这张德坤给说了。岳长屏眉头紧皱,抬眼看着张钊开口:“师弟好生算计,原本还打算用那王恒的性命要挟与你,此番却是不成了。”

    便是那张德坤再怎么实在,此番也是晓得自己中了那张钊的算计,猛然一愣,面上满是怒意,瞪大着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一般,只是粗人肚里的笔墨太少,便是骂人的话语也不曾存上多少,张了张嘴,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语指责张钊,只得冷哼一声,就此作罢!

    “与师兄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呐!”张钊轻叹,接着那面上泠然,“师兄,东夏亡国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你看看东夏的百姓过的当真差了?你我修道多年,这些个凡俗的恩怨早就应该放下了!”

    “哼,天下的百姓就跟天底下的庄稼一般,长得再快,收成再好,终究不是咱的庄稼,吃不到咱的肚子里,咱还是要饿着的。可若是这片儿地是咱自己的,便是它庄稼长得差一些,终归能给咱自己填饱肚子不是!”岳长屏一边说着,面上有着几分激动,“十七年前,这片儿地也有着咱的一份儿,可现如今都被他大齐自己个儿给独占了,饿着了咱。你说咱是不是应该多回来?”

    “说到底,师兄还是放不下那些个俗世的权势富贵。”张钊话音未落,接着转眼看向一旁一直不曾开口的唐颜,

    “师妹一直也没说话,也不知心里是如何想的,难道也打算与岳师兄一般将那东夏复国不成?”

    眼见那张钊将话锋猛然转向自己,这唐颜面上一愣,接着仔细看去,不仅仅是张钊,便是底下也是少有言语的唐沁也是将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上。接触到那两人的目光,便是唐颜修道多年,面上也是烫的厉害,闭目吐纳,将心中激荡压下,好似凡俗里的小偷一般,也不敢直视底下那两人,撇过头去,轻声说道:“我龙虎山因是东夏国教一事遭受那朝廷打压多年,便是我兄长也是因为振兴龙虎而丧了性命,既然他朝廷对我龙虎山处处提防,索性反了便是,日后东夏复国,我龙虎山定然还是国教,风光更胜往日!”

    “哈哈,怪不得咱门下的弟子不曾有什么死伤,想来也是师妹的功劳在张将军手下护下了咱诸多门人!怪不得我那徒儿只身逃命,原来是这山上尽是一些个贪生之辈。这个模样儿的龙虎山,又有什么资格值得我那徒儿替他拼命!”张钊狂笑,大喝道,“罢了罢了,原本我以为龙虎山的没落是因为朝廷的打压,此番看来,是我错了,这座龙虎山没了血性,早就已经烂到了根儿上了。”

    “师兄,你看见了吧,咱们都错了,这龙虎山没了!”张钊也不顾眼前这些个人,抬头大喊,好似是看到了那已经故去的唐傲一般。

    “师弟,大势已定,若是你也投诚,日后你在这龙虎山还是长老,待我等复国大业一成,说不得还会给你个官职当当!”岳长屏开口道。

    “是啊,张钊兄,此番只要你能投诚,咱也晓得你的本事,便是咱手下的那些个兵马都交到你手上又有何妨!”张德坤也是开口。

    “天下之事,向来逃不过气运之数,二十年前,师父离世之时便说过了,东夏气数已尽。尔等此番逆天而行,举大业如何能成?莫说什么国教之事了,只怕这龙虎山数百年的基业便要毁在尔等手上了!”张钊接着开口,虽说渺茫,可还是希望眼前的这三人能够悬崖勒马,免得给龙虎山招来祸患!

    “师弟,虽说修道之人要顺势而行,可天下事无非成败两端,顺也罢,逆也罢,谋在人成在天尔。若是成了,我等皆是富贵,若是败了,不过是舍却了这一身皮囊,丢了这条性命,也比这般苟活要好!”岳长屏晓得自家师弟手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不想动手!

    “师兄说出此语,已然入魔了!”张钊开口。

    “不疯魔,不成活。我已经在这山上苟活了十七年,这等日子早就受够了。”岳长屏面上狰狞,抬眼去,开口说道:“此番多费口舌,看来师弟是铁了心要与我过不去了,也罢,咱师兄弟也好些年不曾切磋过了,师弟既然能交出似王师侄那般出色的私自,想来这些年师弟也是长进了不少的,便让师兄再次考量一番!”

    “既然如此,师兄便出手吧!”

    .....

    山雨欲来,纵成魔亦不苟活!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风云舞作探云手

    这龙虎山上除了那唯一一位女长老唐颜之外,剩下的这岳长屏与张钊连同那故去的那位前掌教唐傲一块儿,这三人的修为其实都是差不多的;要真论起来,还是那唐傲的修为要高一些,只不过高也高不到哪儿去的。www.uu234.net至于说岳长屏与张钊两人,半斤八两的,要真较量起来,孰胜孰负,实在是难说的。

    也是因此,先前那岳长屏迟迟不告诉张钊那王恒的下落,的确是打算以此为要挟逼张钊就范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成想在这张钊的三言两语之下,一边儿的张德坤竟然先给漏了底,实在恼火!

    此番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也就不能留手了,便在那张钊言语未落之时,这边岳长屏已然出手,倒也未曾使出兵刃,单凭一双肉掌,猛然起身,看不出有什么动作,只觉得他身形一晃,他与张钊之间几丈的距离眨眼而没,那双掌青光缭绕,未曾使出什么花哨的动作,朝着那张钊的天灵盖拍下!

    在场几人具是吃惊,尤其是那张德坤,本就只是一名武夫而已,没得半点儿的修为,哪里见过如此阵仗。至于唐颜姑侄两人,也是不曾想到这岳长屏一出手便是死手,朝元境修士的全力一击,虽说两人离得远一些,可也能够感受到哪凌厉的掌风,实在骇人!

    同为朝元境,这张钊自然不会差过岳长屏的,胸中五气已然凝实,此番对敌,尽数灌注在双手,猛然攥握成拳,同样青光泛起,并未做什么花架子,一招霸王举鼎式,稳稳地将那岳长屏的一掌接下。

    一掌不中,岳长屏并未奇怪,又或是早已料到,另一掌接踵而至,同样缭绕青光,只是掌下声势比起前一掌更是恐怖,先前那一掌被张钊双手擎住,此掌直取那张钊中门。此番两人本就离得近一些,这一掌更是眨眼而至!

    张钊见此,急忙将顶上双拳撤回,脚下也是,右脚扯后一步,身子侧过,这才将那岳长屏一掌堪堪躲过,虽然躲过,只是那掌风凌厉已然成型,好似钢刀一般,将那张钊胸前衣襟刮破,更是有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几乎见骨!

    虽然胸前受伤,可这张钊便是连眉头都不曾皱过,弓马跨 骑,右手更是化拳作爪,手背青筋涌起,用力如何,可见一斑!化守作攻,一爪探出,也是直取中门。

    岳长屏慌忙,虽说自己依然动用全力,可这张钊确实生出了拼命的心思,始料未及,仓促应敌,还是双掌起,一手护住胸前,另一掌硬着那虎爪而去。怎料那一掌一爪便要相遇之时,那虎爪猛然变幻,弃了岳长屏胸前中门,手腕翻转,仅仅将那岳长屏探出一手扣住,当真好似那饿虎一般,牢牢抓紧,一丝缝隙也是不曾留下。

    岳长屏此番猛然吃痛,也未曾多加考虑,手臂使劲儿便要挣脱撤回,怎料这不撤还好,此番刚要撤下,只听“刺啦”一声,那虎爪连着衣服带着皮肉一起扯下。此番这岳长屏手臂更是痛的厉害,连忙后退数步,低头一看,右臂上血刺呼啦的

    好几道口子,当真是触目惊心的!

    虽说那张钊面上不曾有过什么变幻,只是胸前那一道伤口处,还是痛的很的。也是因此,张钊并未接着动手,松开口鼻,一股浊气涌出。在此处,那座江湖里的武夫与这些个佛道两门的修士一样,动起手来,都是全凭着自己气息而动,若是中途换气出了岔子,便是对手稍逊一些,自己也不是对手的。只是这事情落到这些个修道之人的身上,倒也省了好些事情,动起手来,只要封住口鼻,周身全靠体内那些个真气带动,便也不担心换气的问题了。

    那边的岳长屏也是借此机会吐纳一番,抬眼看着这张钊,眸中金石一些各阴狠之色,也不曾遮掩,直接开口道:“师弟的夺山爪倒也的确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便是师兄我应付起来也是难得很呐,这不稍有不慎,身上便是挂了彩了”

    “哼,师兄这几掌也不赖,只是师兄先前运气的法子都是稀奇的很,并不想我龙虎山的法子,也不知是师兄从哪里得来的机缘!” 张钊开口,眉头确实皱起,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的,龙虎山名门正派,自祖师开山以来,历代先辈们传下的法子皆是内敛之属,可是先前那岳长屏那一掌,锋芒太过,已然成刃,在这龙虎山上的确是不曾见过。

    “军中打杀的手段向来要比咱这山上驳杂一些,师弟不曾见过也是正常的。”说此话时,那岳长屏神情异样,眼光躲闪,便是唐沁那三人也是察觉这话语定然不是真的,只是此等关头,也顾不得那些了。

    “师兄不想说便罢了,何必多说这些个言语。”张钊如此说着,眸中狠辣一丝不曾减弱,手上再次挥过夺山爪,一步踏出,倏忽间,身形已然到了那岳长屏的身前。

    岳长屏先前已经吃过了这夺山爪的亏,此番自然也是惊恐,一时间也想不出破解的法子,只得后撤数步,将那夺山爪频频躲过。

    只是此番关系着龙虎山数百年的基业,张钊早已将死生看淡,如何能将这岳长屏轻易放过,不依不饶,欺身而上,双手尽作那夺山爪模样儿,有撕天裂地之势,奈何那岳长屏也是这龙虎山之人,熟悉他夺山爪的路数,虽说不曾有着什么破解的法子,却也能晓得这夺山爪攻来的方向。

    如此一来,这两人一攻一守,一进一退,身形起伏,又是十数个回合走过,却还是难分胜负。

    “师弟,你我皆是这龙虎山道门之人,难道要凭着这些个武夫手上的把式来定过胜负不成?”岳长屏一边开口喊着,脚下猛然发力,与那张钊拉开距离。

    听得此语,张钊也是停下了动作,抬眼看过一眼,泠然开口:“师兄打算如何?师弟我定然奉陪到底”

    “此处地方窄了一些,你我倒不如到外面去,也能随意施展手段!”岳长屏再次开口,话音还未落下,身子便已经化作流光一抹,朝着那大殿之外射去!

    “便随你出去又

    能何妨!”张钊说罢此语,同样提起胸中五气,身影一晃,紧随岳长屏而去!

    此番这殿内还剩三人,互相看过一眼,还是那张德坤现行迈开来步子,也不曾理会那唐沁姑侄,踏步间,便出了这座宫殿。

    至于那唐沁,犹豫一番,朝着唐颜出看过一眼,眸中流转,也不知是如何心思,只是轻叹:“姑姑,我俩也是出去看看吧!”

    唐颜面上还有着些许尴尬,毕竟这龙虎山说到底也是在自己手上给弄丢的,心中愧疚还是有的,只是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点头示意,与那唐沁一同出了这大殿。

    出了大殿,四周的确是开阔了好一些,只是那岳长屏并未停留在此处,毕竟还是有着好一些闲杂人等,碍事的很的。要说这两人身在何处,说起来也是不远,便在这些个人头顶的云端处,踏空而行,若是被寻常百姓见到,当然会以为那是仙人!

    毕竟都是朝元,凝实了胸中五气,更有着三花聚顶,体内真气浑厚,也能够效那仙人踏空之举。

    “师弟,此番在此处可是觉得宽阔了一些?”岳长屏眯起那细长的眸子,轻声开口,仔细看去,也能够发现他嘴角处勾起一丝笑意,好似早已成竹在胸一般。

    “师兄高兴便好!”此语说罢,张钊右手成爪,还是那夺山爪模样儿,两人相隔四五丈,也不曾挪动身子,单见他凭空挥过,自那爪下迸出青光几道,好似是这青天被这夺山爪撕裂留下的痕迹一般,眨眼间,朝着那岳长屏呼啸而去。

    岳长屏见得如此,也不慌张,单手作掌,以掌作刀,迎着那青光拦腰砍下,眨眼间,那几道原本凌厉逼人的青光在这一掌之下尽数散去,一丝不剩!

    “师弟,你我也不必试探了,相处了这么多年彼此有什么手段也都晓得一些的,还是速战速决,免得动静大了一些,招来朝廷的眼线!”一边说着,那岳长屏双手合十在胸前,好似那些个僧人一般,微合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只是那半空中风要大一些,也实在听不清他说些什么,想来也是在催动法诀了。

    那边张钊见此,也晓得成败在此一举,同样眯起双眼,只是双手松开,弃了那夺山爪样,变幻肉掌,置在两侧,倒是不需要什么法诀催动。不过片刻的功夫儿,两人都将双目睁开,眸中凶光闪动,都要置对方于死地!

    那岳长屏先是有所动作,双手翻转,作掌前推,掌下风雷乍起,声势逼人!至于那张钊,双掌聚拢身前,身周云气聚集,双掌猛然前推,那云气尽数汇作一条巨龙,朝着那岳长屏汹涌而去!

    见得上方如此模样,底下的那些个弟子们具是心惊,先前只是听说自家龙虎山没落多年,谁成想,自家的这两位长老竟然还有着此等手段!

    “师弟,可知师兄我为何引你到这殿外相斗!”

    ......

    虎啸龙吟,风云舞作探云手!

第一百七十六章 青芒过刺破层云

    自打那玄女传道之后,人族开的灵智,在这道门之中亦有圣人出世,所谓圣人,不仅仅有着通天彻底之能,更是有着教化黎民之功,也是记不得是道门里的哪一位圣人了,曾在晚年时悟得天下万物皆有其生克之理,其言天下万物,凡有所生,则必有所克!

    而此番岳长屏对付那张钊的法子,便是以那生克之理。m.www.uu234.net要说整个龙虎山上下最出彩的打杀法子究竟是什么,在这龙虎山上生活了几十年的岳长屏自然也是晓得,就是那龙虎山祖师介意开山立派的探云手了!

    虽说叫做探云手,可到底不过以己身修为凝聚天上云气,又借那云气蕴藏无限杀机,与历代先辈内敛的运气法子不谋而合。可这天上的运气,到底只是死物,没了生气,遇雷便尽数化雨,到时候这手段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岳长屏晓得此处,便在这些年里专门习练雷法,虽说比不得那天师府的五雷正法,可借此驱云散雾也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这云遇雷化雨,而那雷遇雨更凶,有了此法,便不愁破不得这龙虎山的探云手了。

    天底下向来是自家人晓得自家事的,在那岳长屏开口之后,他张钊面上也是猛然变幻了颜色,心道不好,只是此番已经是收手不急,眼睁睁的见着那条云龙与风雷相遇,刹那间,风雷更盛,而那云龙尽数散去,化作春雨洒落。

    风雷之势,迅难掩耳,张钊此番更是躲闪不及,由着那风雷击打在身上,此一掌,岳长屏倾尽了全力,如何能不重?挨下如此重创,便是那张钊一身朝元境的修为也是支撑不住,身形一晃,接着眼前一黑,便从那半空中摔落下来!

    也亏得先前两人爬云爬的高一些,下落时,耳边风声呼啸,张钊清醒几分,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稳住身形,虽然也是摔在了地上,倒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底下观战弟子只见的一道黑影自空中摔下,生怕伤到自己,慌忙四散开来,腾出地方,只听“咣啷”一声闷响,再看时,幸亏下着小雨,压下了扬起的尘土,也能让周围的这些人看的那人模样,正是那张钊!

    此番胜过了张钊,那岳长屏心底里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欢喜,倒也的确有着那么几分,毕竟这两人明里暗里地斗了这么多年,都这岳长屏输多胜少的,如此胜了张钊,心理如何能够不喜!

    挥手间,岳长屏也是收了神通,从那半空中落下,也是有意,正好落到了那张钊的身前,看着这张钊此番狼狈的模样,打心底里升起一丝痛快,轻声开口道:“若是师弟此番能降,先前那些个不痛快咱也全然不放在心上,你还是咱龙虎山的张钊长老如何?”

    再看张钊,半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更是没了一分力气,胸前一团焦黑,发丝凌乱不成样子,那双眼里也是没了神采,可纵然是这般,张钊还是倔强,抬眼看着眼前的岳长屏,轻啐一声:“呸,便是咱死在这儿,也不能跟你一块儿祸害咱龙虎山这数百年的基业!”

    “哼,还是这般嘴硬!罢了罢了,咱龙虎山的那座地牢也是闲了好多年了,看样子师弟定然不会嫌弃到那儿待几天了!”岳长屏开口说着,接着转眼看向了几名龙虎山弟子,开口道:“吧张钊长老带去地牢,好生伺候着,莫要亏待了他!”

    但见那几名弟子齐齐抱拳,低头喊过:“是”那架势浑似军旅一般,想来这几个也是那张德坤带来的兵卒,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打扮成弟子模样儿罢了!

    由着那几名兵卒将张钊带了下去,岳长屏转身看向殿外的唐沁,开口道:“长老张钊,以下犯上,图谋不轨,今被我岳长屏拿下,暂押本门地牢,日后听凭掌教发落!”

    唐沁抬眼,面上闪过几丝挣扎,眨眼间掩饰过去,又变作平日里那般清冷模样,开口说道:“此事岳长老看着安排便是了,不必问过我了!”

    听得此语,岳长屏再次抱拳道:“谢过掌教信任!”接着抬头,朝着身后看过一眼,见得了自家徒弟朱圭的身影,也是使过了眼色。

    那朱圭会意,向前走过几步,穿过了人群,来到了殿前,却也是不曾说过一句话语,就是这般站着。岳长屏见得朱圭已经来此,接着又是上前一步,开口对那唐沁说道:“岳某还有一事要与掌教商讨!”

    唐沁见得如此,自然也是晓得他要说些什么,面上纠结,纤眉锁起,轻声开口:“若有要事,不如就请岳长老移步殿中一叙!”

    “不必这般遮掩,此事也并非见不得人,更何况这事情门里上下早已知晓,便是唐颜长老也是同意了的,就等着掌教回来,我等也好问问掌教的意思!”岳长屏朗声开口,“而今天下尽归那大齐一统,可这大齐的江山到底是如何打下的,相比天下人都清楚的很,失了信义,置我人族大义于不顾,以不义之兵强加于我等,使我东夏亡国,实在可恶。我龙虎山本就是东夏国教,而今更有着东夏遗胄,理应举大事而起!”

    “我岳长屏之弟子朱圭,便是那东夏太子朱全之子,乃是天命之子,我等当共尊之!”岳长屏又是高喊一声,俯身跪下,全然不顾那所谓的师徒名分,对着那身着一身明黄的朱圭行那君臣之礼。

    “天命之子,我等共尊之!”

    “天命之子,我等共尊之!”

    想来也是先前就计划好了,那岳长屏跪下行礼之后,张德坤也是高呼一声,俯身行礼,接着四周的那些个龙虎山弟子也是接二连三的跪下,高呼天命!

    再看那边朱圭,腰杆儿挺的笔直,身着这那一身的明黄,在哪数百人齐呼万岁的映衬之下,好似的确是天命一般!

    唐沁见得如此,眉头紧锁,便是想来清冷的性子此时也是升起来一阵怒火,如此行事,与那逼宫何异!只是眼下形式如此,倒也不能不低头,可要自己尊他朱圭为主实在勉强,眉宇间浮现一丝疲倦,接着开口道:“此番昆仑一行,实在是疲乏的很,此事便全由岳长老做主便是了,唐

    沁便先回内院休息了!”

    ......

    上京城外,

    飘然风起,卷起尘沙无数,看那黄沙乍起,在空中来回打旋儿,久久不肯落下。城外人影错落,来往行人好似山海。也是了,这皇城里机会也是比别的地方多上一些的,在这城里,随便寻个营生儿也足够养家糊口了。

    这些个行人之中,多是三两成群,有一些生意大的,那更是跟着七八辆马车的车队,可又一人,形单影只,身边儿也见不着个伴儿,身上的衣衫也是有着好几处破损,比起那些个要饭的也强不了多少。再看那腰间,一柄狭刀,黑色刀鞘裹住,也见不得那刀身何等森寒。自上而下,目光又来到了那人脚下,那步伐也是轻浮,一步深一步浅的,勉强挨住那些个迎面而来的尘沙不让自己倒下。

    要说这人是谁,怎的如此落魄?嘿,定睛一看,正是那龙虎山长老张钊座下弟子王恒是也!要说这王恒因何如此落魄,还不是龙虎山被岳长屏师徒夺了去,自己逃的匆忙,身上没带半点儿的钱财,又要躲避那些个爪牙,没得办法,在那禹州地界儿,只得扮作乞丐模样儿,这才落得如此狼狈!

    至于脚下轻浮,那也是身上有着伤情,并非在体表,而是伤到了内脏,要说这一身的内伤如何得来,还是那岳长屏的手笔。那夜里王恒强自挨下岳长屏一掌,虽说借着那一掌的掌势跳出了那重重的包围,可那一掌更是有着岳长屏一身朝元境的修为,这王恒当时便伤及五脏,只是那时危机,不敢有所怠慢,强自忍住一身苦楚,一连逃出三四十里地,这才一口浓血突出,里面夹杂着损伤的内脏,甚是吓人!

    虽说这已经过了好几日,只是这些日子里,王恒生怕被龙虎山上的那些个爪牙寻到踪迹,提心吊胆的,哪里有空闲歇息片刻,更不用说运功疗伤了,也是因此,这一身的伤势久久未愈,面上惨白也是遮掩不住。

    逃了这好几天了,抬眼看,上京城门何等阔气,王恒面上露出些许笑意,心道,可算是到了此处了。

    要说王恒来这上京城所为何事,只是寻人罢了。寻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在龙虎山上住过几个月的陈墨。在山上时就是听说了,那陈墨与上京城小儒生乃是熟识,若是猜的不错,这昆仑山的事情了解之后,陈墨八成也会随着徐生一同来到这上京城的。仔细想来,此番这王恒也实在想不到如何对付龙虎山上的事情,想起自己龙虎山与陈墨的渊源,没办法,王恒便也只能来此求助于陈墨了。

    念及此处,王恒抬眼看着头顶上那面写着上京城的牌子,心里更是急切了几分,抬起步子便要朝着那城里走去,只是那一步还未落下,王恒眉头紧锁,只觉得心中一紧,紧接着一股子难以言表的剧痛自胸口传来,胸中猛然激荡,“哇!”一口鲜血吐出,猛然又抬眼回头,望着那龙虎山的方向,眼中布满了鲜红血丝,热泪盈眶!

    ......

    强弱生克,青芒过刺破层云!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子亲把红线牵

    皇家的喜事向来就是全天下的事情,也是因此,咱这位向来好大喜功的威烈皇帝陛下前些日子就谴下信使将那些个请柬送到了那些个佛道名门的手中。要说究竟都是有着哪一些名门,那云州点苍山乃是这新郎官儿的师门,自然是不能缺席的,说句夸张点儿的,若是那大婚之日点苍山敢不到场,只怕当天这位向来爱面子的皇帝陛下便随意寻个由头,要他点苍尽哭丧!

    除却了那云州点苍山之外,天师府乃是凡俗道首,这种场面那更是不能少的,一来是要给皇家撑起那所谓的几分脸面;另一方面,这天师府也算得上是大齐的国教,便是这大婚的日子还是那天师府掌教张道然亲自给算出来的呢,即便是那天师不能亲自前来,这位掌教也得来做个证婚人的。

    除却了这点苍山与天师府之外,另外像那经国寺,凭着那面“天下第一寺”的牌匾,也是收到了这一张皇家的请柬;还有那晋州青云山,俗世剑仙的名头随说已经丢了好些年,可凭着他们多次抵御北方妖蛮,劳苦功高,请柬也是收到了的。总之,这位威烈皇帝定然是打算着好好操办一番这门婚事,一连着给十数佛道名门的掌教们递上了这一封皇家请柬。

    细算下来,也没剩几天的功夫儿便要到了那大婚的日子了,原本打算要请的,那些个请柬都已经给递了过去,便是远一些的,像是那北疆之地的儒圣刘文镜那儿,请柬也是派遣士卒给送了过去,当然了,依着那儒圣颇为孤高的性子,八成也是来不了的。只是今日里,许是咱的这一位威烈皇帝陛下心血来潮,便是在这婚期将近之时,一连的又是送出去了两封请柬,有近有远,近的就在这上京城里,至于说远的,那隔着的确是不近的,数百里的路程,正是那禹州龙虎山!

    上京皇宫,

    治国之道,一张一弛。朝廷里对百姓的措施要张弛有度,若太松散,百姓里一些个不安分的,难免会生出一些个妄想,只是喊两句“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也就罢了,怕就怕不逼民反,而民失敬畏之心,自反尔;可若是太过紧了,那边是官 逼民反喽!

    只是这一句话语到并非只在这些的,张弛之道,更在乎劳逸尔。而今天下,圣上为之心尔,若心中生出了大患,则天下亡矣!所以说,为君者,若是整日贪玩误国,乃是昏君;可若是不眠不休,因小失大,则为庸君,亦误国也!

    很是显然,咱的这位威烈皇帝陛下甚通此张弛劳逸之道的,这不是,今日里,这皇帝陛下就没有泡在那御书房里,虽说那几案上的折子还是不少,只是那些个大臣们还时有休沐,就不能让咱这位皇帝陛下也休息一天了,顶多听那几位谏官骂上几句,不疼不痒的,无甚大碍!

    那要说咱的这位皇帝陛下此时在哪儿,也没出了这皇宫,只是在那位皇后娘娘那边儿的。民间里常说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事情便是在这皇家里也是差不

    多的,咱的这位皇后娘娘在年轻的时候,那自然也是美颜动人的,只是岁月这把刀可是不认人的,无论平头百姓还是王侯将相都是逃不过的,这二十多年下来,崔皇后的脸上也是添上了许多风霜!

    可纵然如此,虽说这些年里,咱这位威烈皇帝陛下的后宫里也是陆续的添了好几位年轻貌美的妃子,可对着崔皇后的宠爱确实一丝也不曾减弱的,这崔皇后在这后宫里的位置,那更是稳当的很的。前些年就有一位妃子,仗着自己年轻一些,得了这位威烈皇帝的宠爱,有妒忌崔皇后的地位,便在背后嘲讽了几句,也是寻常的一些话语,人老珠黄什么的,可就这些传进了咱这位皇帝陛下的耳朵里,第二天,那妃子的寝宫便成了所谓的冷宫!

    “再过些日子,咱那皇儿就要成亲了,也不知皇后准备的怎么样了?”不管平日里这位皇帝陛下是如何的雷厉风行,可此番在这崔皇后面前还是轻声细语的,那声音,便是比起那些个谈情说爱时的儒生也是不遑多让的。

    “差不多了,要我说啊,陛下还是偏心,伯约和叔遥成亲的时候也没见着陛下如此的上心,也怪不得那哥儿俩刚从昆仑山回京就跑到我这个当母后的这儿抱怨了。”到底是老夫老妻了,这崔皇后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四这姜烈这般语气,二十多年来也是听得习惯了,只是假作恼意,扔过一个白眼,轻声说道。

    “嘿,那俩小子从小就在咱这身边儿,啥也不缺,不像子陵,从小就离家,长这么大了也没在这上京城里待过几天儿,虽然那孩子不说,只是到底是一个人在外头,定然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似这等大事,自然也是要好好布置一番,也算是咱俩这当爹娘的给他补偿一些了。可说是补偿,不过也是咱俩心里好受一些罢了!”姜烈此时哪还有那些个什么皇帝架子,咧嘴笑着,在这崔皇后面前也不再称孤道寡,一口一个咱的喊着,好似那民间的那些个庄稼汉子跟自家婆娘唠家常儿一般。

    “好,似你这般说法也不是没道理,这事情也就尽数依你。”崔皇后轻声开口,温婉的笑着。

    “就知道你定然会同意的,只是还有一事,没跟你商量就自己拿了主意,想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事情还是要与你说说的。”姜烈开口,这言语好似是那些个百姓里都少有的趴耳朵私藏了几分私房钱一般。

    “还有什么事情啊,难道说你打算着跟咱皇儿一块儿,再在这宫里添上一位妃子不成?”崔皇后说此话时,眯起了那双凤眸,真好似民间的那些个妒妇!

    “哪能啊,咱这皇帝当的,虽说谈不上什么有道明君,好歹也不能太过昏庸,让后来人骂咱不是。”姜烈咧嘴笑着,“还是咱皇儿的婚事,这早上啊,咱有给递出了两封请柬,想来那近的,现在已经是到了。”

    “你啊,这没剩几天儿的功夫儿了,你让人家如何准备,太仓促了一些!”崔皇后面上生

    出几分嗔意,又添几分疑惑,接着开口道:“是哪两家啊?”

    “天下的道门对那太华山推崇了上千年,咱这次请了那几位太华弟子,若是能到的话,咱这面子是不是又大了几分?至于说另一家,好歹也是那太华才俊的结发妻子,人家给了咱面子,咱也是应该还几分的!”

    ......

    诚如那位皇宫里的那封请柬此时已然到了同在上京的太师府了,有着府里的那些个下人递呈到了咱这位小儒生的几案之上,同样到了这府上的,还有这一个略微有些让人惊讶的消息,也不是别的,正是同样出自皇宫里的另一封请柬,乘上了快马,直奔远在禹州的龙虎山去了。

    “嘿嘿,要不咱说生哥儿在这山下过的自在,便是连当今皇上都要给生哥儿几分面子,这不,一些个在朝廷里任职的都求不到的请柬,这时候正摆在咱眼前呢!”要不说易一的性子跳脱一些呢,不管什么时候,陈墨这几人里,挑起话题的总会是他,这不,此时也闲不住口角,借着桌案上的那一封通红请柬又是多说了几句言语。

    “哪里是我的面子,要我说还是托了易一与知白的福气。若不是你们俩下山,在昆仑山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儿,想来也不会有这一张请柬的。咱那位皇帝陛下,虽说还算英明,可人无完人,偶尔有几次好面子,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的,毕竟咱太华山的名头太大了一些不是。”徐生轻笑,只是眉头还是锁起,面上愁云不散!

    “呵呵,动安可别忘了,昆仑山前的那些个动静儿也少不了动安的几分力气的。”也没别的事情,又加上在这上京城里不熟,陈墨也未曾去过别处,这几日就一直在这太师府里待着。

    “这玩意儿来与不来也没啥区别,反正不管有没有这东西,那场婚宴咱都是要去的不是!”易一说着又瞥过一眼那请柬,开口说道。

    “唉,罢了,便不管这些了。”听得易一话语,徐生想到了这几日里一直谋划的事情,心里更不是什么滋味儿,轻声开口,绕过眼前这些,接着道:“听下人说,便在今日,一共有着两封请柬出了皇宫,一封到了咱这太师府;可另一封,却是直奔那禹州龙虎山了。”

    “龙虎山?嘿嘿,那岂不是说没几天儿就又能见着咱那位小嫂子了?墨哥儿到时候可要好生与人家亲近一番。”易一看口,面上眉开眼笑。

    “说来他们龙虎山还是应该好好答谢一番知白的,若不是靠着知白与唐掌教的关系,那封请柬也定然到不了他龙虎山的。”徐生接着开口。

    听着这些个言语,陈墨也是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还未来得及,边见得以为下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对着那徐生行过一礼,接着开口说道:“小老爷,门外有一个人说要见见咱府上的这位陈道长!”

    .......

    千里姻缘,天子亲把红线牵!

第一百七十八章 嫡传子远赴皇城

    听得这名小厮的言语,陈墨这心里也满是纳闷儿的,毕竟他在这上京城里也是人生地不熟的,除却了眼前的徐生,哪里还有个什么熟人?嗯,再仔细想过,也不是没有,别人不说,便是那太子姜伯约,也是有了几分熟识了,难道还真的是哪位太子殿下上门寻仇来了不成?

    这般想着,陈墨也是开口问道:“那人可是通过姓名?长得又是什么模样儿?”

    “小人匆忙,也忘了问他姓名,至于说相貌......”一边说着,这小厮那双眼珠儿转过好几遍,细想了半天,面上露出来一丝苦笑,这才接着开口道:“小人嘴拙,实在说不出那人是个什么模样儿。m.www.uu234.net”

    “罢了,知白也不必再为难于他了,究竟是谁,你我出去见过不就晓得了。”见着小厮那般难为模样儿,到底是自家府下的下人,徐生护短儿,开口说过,“好了,我们这就过去看看,你且先下去吧。”

    “诶,晓得了。”此语话罢,那小厮也是退了下去。

    至于陈墨这几人,也不曾磨蹭什么,当即也是起身,前后出了这厅堂。也没走几步儿的功夫,几人也是走过来庭院,来到了这太师府的门口,也是看到了来人。

    一名男子,灰底长衫,只是已成褴褛,腰间狭刀一柄。陈墨见得来人,也是一愣,自然也是熟识,只是未曾想过竟会在此处遇见,实在意外,一时间也是忘了应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那男子也是见到了陈墨几人,那目光也不曾在徐生与易一的面上扫过,径直的落在了陈墨的面上,嘴角处勾起一丝笑意,轻声喊过:“陈师兄,王恒可算是见到你了。”这话语说的,实在没什么力气,只是此番也顾不得纠结着话语如何,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说完此语,这王恒眼前一黑,已然晕倒在了地上。

    “动安,劳烦几位下人给我这位兄弟安排个住处。”

    “刘风,赶紧把这位兄弟扶起来,再去西厢房给他收拾个住处安置下!”

    “得嘞!”

    ......

    王恒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再醒的时候,天已然黑了,屋里那昏暗的灯光摇曳,倒也添了几分暖意。一睁眼,王恒便是见到了一直守在自己床边儿的陈墨了,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了,反正这陈墨还未睡着的。

    “醒了?”陈墨一直守在王恒身边儿,自然也是察觉到这边儿的动静,见着王恒醒来,也是开口说道:“睡了一天了,肚子里定然也没什么东西了,便先吃点儿东西吧!”陈墨一边说着,起身便要出去,给这王恒要些吃食!

    “陈师兄!”见着陈墨这就要出去,这王恒面色一变,赶紧开口将他叫住,见着陈墨转身停下了脚步,王恒这才接着开口道:“毕竟修行了这么多年月,饿不着的,师兄便不必麻烦了。我还有一些个要紧的事情要与师兄商量的。”

    陈墨转眼见着那王恒眼里的坚定,便也回身,又来到了王

    恒的身边儿,接着开口道:“咱俩虽说相处也没多长时间,可你这向来处事不惊的性子我也是晓得一些的,此番究竟是生出了什么事情,竟是让你连饭也顾不得了?”

    “唉,说来这事情只不过是龙虎山的家事,只是唐傲掌教临终将长歌托付给了陈师兄,那陈师兄也就算不得什么外人了。”王恒轻叹一声,接着抬眼直视陈墨,目光灼灼,开口道:“龙虎山生出了大事,还要师兄回去主持大局!”

    “昆仑山的事情已然结束,算算日子,唐掌教这些天也该回到了龙虎山的,有何必要我回去。”陈墨眉头锁起,显然是对着王恒的言语存了几分疑惑。

    “此番这事情已经不是唐沁掌教能够应付的了的。若是师兄不肯回去,只怕用不了多久,整个龙虎山就要没有了!”说出此语时,王恒的眼里遍布血丝。

    “龙虎山传承数百年,便是二十年前东夏亡国时遭到了不小的牵连尚且还存下了山头基业,此番又是生出了何等事情,还能让龙虎山在这道门里除名不成?”

    “陈师兄想来也是知晓,这十几年里我龙虎山为何处处受到朝廷打压?还不是因为龙虎山收留了以为东夏遗胄。原以为从小在咱道门里长大,便不存在什么权欲之心,哪里晓得,那岳长屏接着他朱圭东夏遗胄的身份招揽了许多东夏旧部,便在几日前,更是彻底地夺下了龙虎山,图谋复国一事。可恨我王恒修为浅薄,不是那岳长屏的对手,侥幸逃下性命。”一边说着,王恒虎目含泪,涕泗横流!

    听完这些个言语,便是陈墨也是愣了好一会儿,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可这心里却是对那岳长屏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意,无他,只是因为他那胆子实在太大了一些。如今这大齐国富民强,竟然打算着造反复国,胆子实在不小。

    “山上不是还有着唐颜长老?”陈墨想到此处,接着也是开口。

    “记得之前陈师兄对我说过,这龙虎山上真正可信的只有我师张钊长老,原本我还以为是陈师兄危言耸听,此番生出了这等事情之后,这才晓得,事实果真如师兄所言。唐颜长老到底是一名女子,在那岳长屏的几番威逼利诱之下,率着一众龙虎山弟子投诚,也是因此,我在山上独木难支,无奈逃下山来!”王恒面上泪水止不住,接着开口:“若是唐沁掌教与我师父回到山上,只怕也会遭到那岳长屏师徒的算计啊!”

    陈墨良久无言,好一会儿,起身开口道:“这事情还要从长计议,若是走漏了风声,被朝廷知晓,只怕你我也是逃不过的。我先去让府上的下人给你弄些吃食,也好填一下肚子。”说着,也不再管那王恒表情,陈墨抬脚便朝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刚到门前的时候,陈墨又是停住步子,并未转身,只是开口说道:“有件事忘跟你说了,今日里从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咱那位皇帝陛下谴下快马给龙虎山送去一封请柬!”

    ......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

    臣。一语道破了这天底下最大的权利掌握在一人手里,而今时今日,掌握着这等权利的,便是这位大齐威烈皇帝姜烈了,至于说后来者究竟是谁,现在看来,还是那位太子殿下最有可能的。

    只是这姜伯约身下的几位皇弟也并非等闲,心思更是大的很,都对着这张龙椅打着主意,由此,姜伯约便也不得不好好提防一些了。至于说提防的手段,老调常谈,都被历朝历代那些个夺嫡的皇子们给玩遍了,纵然有着千百种花样儿,最重要的却只是耳目一途。这些个耳目遍布了京城,便是地方上也不在少数,皇宫自然也是逃不过的。

    也是因此,皇宫里又递出两封请柬的消息也是早早的就传到了咱的这位太子殿下的耳朵里。听得了如此消息,姜伯约也是又怒又喜。

    “皇兄怎么了,这酒席吃的好好的,怎么下人在耳边儿说了几句言语,脸上就垮了下来。难道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循声望去,但见一男子,身材臃肿的不成样子,身上也是锦缎裹住,满面的油腻,便是说话是,手上还不曾闲着,手上一双灵巧的筷子挑拣着自己喜欢的吃食。

    要说此人是谁,听那言语便也会晓得,这位定然又是一位皇子。此人唤做姜仲颖,算起来是那姜烈膝下第九子,倒也并非嫡出,只是母妃福薄,生下他没多久后就没了性命,崔皇后心善,便将这姜仲颖收到膝下抚养,也是因此,自小这姜仲颖便于太子的关系就要好一些的。

    先前也是说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同是那姜烈的皇子,这位九皇子却也算得上一朵奇葩了。对那些个所谓权欲没得半点儿兴趣,倒是对那些个酒色财气,好似着了迷一般,自成年后,整日流连酒店青楼,往往都是彻夜不归。依着这位九皇子自己说,那张龙椅,儿时也是坐过,实在硌人的很,所谓的君临天下,还不就是没日没夜的处理政务,勤勉点儿的,或许能落得个明君的名头,若是怠慢了一些,便是死后,还要让人没事拉出来骂上两句的;还不如就此做个闲散王爷,一辈子不愁吃喝,还能落个清闲不是。

    听得这姜仲颖的话语,姜伯约抬头,看着自己这位皇弟轻声开口道:“没什么要紧事情,不必管他,来,仲颖便在陪着皇兄喝上一杯!”言语未罢,姜伯约便已经将自己身前的酒杯举起,对那姜仲颖示意。

    “哈哈,看来这天下楼的酒水也能入得皇兄法眼,好,咱俩在喝一杯!”说罢,这姜仲颖也是将身前酒杯举起。

    两人示意,接着酒杯颠倒,杯中酒水,尽数由喉入腹。许是这一杯未曾痛快,那姜伯约兀自由斟满一杯,此番也不曾与姜仲颖示意,自己饮下。

    待那姜伯约又一杯饮尽,姜仲颖放下了酒杯,食指轻轻叩击这桌面,开口对姜伯约说道:“皇兄有什么事情变不要瞒我了,此番这模样儿,弟弟我看着也是难受的很呐!”

    ......

    恒心莫改,嫡传子远赴皇城!

第一百七十九章 饕餮子酒眼识人

    今日这一场酒席也是这位九皇子亲自摆下的,也没有外人,只是他与太子姜伯约两人,若是放在往年,说不得还会将那位六皇子一并请来。www.uu234.net只是今日里这上京城生出了一连串儿的事情,不管那六皇子究竟有没有夺嫡的心思,此时到这儿,终归是有着几分尴尬的。

    一连着数杯酒水下肚,也没有动用修为将那酒气蒸散,便是有着一身脱胎境的修为,此时的眼睛也是有着几分迷离。听得了那姜仲颖的话语,也并未多加理会,随口说了一声:“说了,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此语说罢,这姜伯约便又要斟酒来饮。

    那姜仲颖见此,伸手将酒壶按住,抬头看着姜伯约的眼睛开口道:“兄弟们都瞧不起我,说我丢了咱皇家的脸面,虽然皇兄不曾显露过,可我也晓得,皇兄瞧不上仲颖这副模样儿的,整日流连酒场,这肚子里除却了肥膘,便是一丁点儿的才情也是没有。可逛遍了酒场儿,对酒场上的一些事情,仲颖想来要比别人通达几分的。莫说别的,就是现在皇兄这喝酒的模样儿,十之**就是情场失意了。”

    听得此语,那姜伯约原本迷离的双眼也是一亮,神色猛然愣住,紧接着收回要去夺那酒壶的左手,面上露出来一丝苦笑,接着开口道:“仲颖聪明,在这酒场之上,想来什么事情也瞒不得你了。”

    “皇兄过奖了,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晓得了。”说此话时,姜仲颖那油腻的面上也是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接着开口道:“皇兄还未曾回来的时候,咱这京城里就传遍了,说是皇兄看上了那龙虎山的女掌教,只是人家却依然婚配。虽说这世间多有三人成虎之事,可无风不起浪,想来皇兄对那位女掌教的确有着几分意思。”

    “呵呵,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姜伯约苦笑一声。

    “今日那下人跟皇兄说的事情,想来也是与这位龙虎山掌教有关了!”姜仲颖接着开口。

    “今日里,父皇又传下两封请柬,请了两家要参与六皇弟的亲事,仲颖可是知晓是哪两家?”姜伯约开口说道。

    借着姜伯约说话的空闲,姜仲颖也是不曾闲着,提起一双玉筷,灵巧的穿过眼前那一条完整的大鱼的肚子,看着那通红的模样,这鱼想来是红烧的,几番拨动,那筷子抽出,赫然夹着一块儿黄澄澄的鱼籽,甚是诱人,在回眼去看那条鱼,外表完好,见不到一处破损!便是一旁说话的姜伯约,纵然有着一身脱胎的修为,也不得不惊叹姜仲颖这一手!

    听得了姜伯约说完,姜仲颖也不曾急着将那鱼籽入腹,只是放在了身前碗碟之上,抬眼看着姜伯约,开口说道:“皇兄既然都这般说了,想来这两家里面定然有着那龙虎山了。只是另一家是谁,咱这消息远远比不得皇兄,就不得而知了。”说完此语,姜仲颖又是迫不及待的拾起那双玉筷,

    将那金黄的鱼籽夹起,一口吞下,慢慢咀嚼,细细品味!

    看着那姜仲颖如此,也不知怎的,姜伯约原本心里堵着的那口怒气,此时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并未着急解释,反而也是拾起了身前碗筷,俯身去夹那道红烧鱼,只是手上比起姜仲颖笨拙了一些,破了那鱼的品相,鱼肚子上横一道竖一道的,实在难看。

    看得姜伯约这般动作,姜仲颖也是一阵摇头轻叹,暗道这食客的手艺太差,破了鱼的品相,暴殄天物!

    吃下了这块儿鲜美鱼肉,姜伯约接着开口道:“不错,一家的确是那禹州龙虎山,而且那请柬之上还指名道姓的要她龙虎山掌教唐沁前来;至于说另一封请柬,则是送到了同在上京城的太师府上!”

    “太师府?太师不是去了那北疆戍边,更何况那请柬前些日子便已经递到了北疆踏北城了,难道咱那位父皇还看上了那位小儒圣不成?”姜仲颖皱着眉头,放下了碗筷,开口问道。

    “看来这仲颖整日流连在这酒色之地,便是消息也是漏了好一些啊。”姜伯约面上轻笑,接着开口:“那小儒圣可是太华山上下来的人物,咱父皇哪里是看上了他小儒圣的名头,说到底不还是看在那太华山的面子上?”

    “太华山?前日里听说昆仑山前有个太华山下来的武夫,凭着手上的武艺就跟咱天师府的赵长老给战成了平手。这民间的话向来不能全信,皇兄去过那昆仑山,到不知此事是否当真啊!”姜仲颖再次开口道。

    “所说不中却也相去不远,不过民间谣言总会添油加醋罢了。只是说起那位武夫,哼哼,向来此番那龙虎山能够拿到那封请柬也是因为他的关系的。”姜伯约面上阴狠,开口说道。

    姜仲颖见得如此,面上一滞,略微思索一番,小声犹豫着说道:“难道说那名武夫便是龙虎山唐掌教的夫君不成?”

    姜伯约也不曾想到这位被诸多弟兄嫌弃多年的九皇子的心思竟是如此玲珑,面上也是一愣,良久才回过神儿来,面上苦笑:“仲颖如此聪颖,若非志在酒色,只怕皇兄我今日也不敢来赴宴的,生怕只言片语里边遭到了仲颖的算计。”

    “哪里聪颖了,先前也是说了,酒场上还不是人来人往的。咱赶赴的酒场多了,自然就什么人都见识到了,别的本事咱不敢说,单论识人这一样儿,只怕咱这些个兄弟里面找不到谁能跟咱相比的。”姜仲颖说着,面上得意尽显。

    “仲颖过谦了。这事情还的确被你给说中了,那武夫的确与龙虎山有着一些瓜葛。只是皇兄我虽说不曾似仲颖这般流连酒色,却也有着几分眼力,看得出那唐掌教还是一个云英姑娘。日后究竟会是谁家的媳妇,哼,还未可知啊!”说着,姜伯约冷哼一声,面上狠辣之色更甚!

    “哈哈,想来父皇也是

    知晓了皇兄的这几分心思,便把那龙虎山唐掌教给唤到了上京城。这京城里可是咱兄弟的一亩三分地儿,等那唐掌教到了这儿,要煎要炸的,还不是看皇兄的意思!”姜仲颖嘴角勾起,露出一丝男人都晓得的笑意。

    ......

    本就没剩下几天儿的功夫儿了,这传信儿的得了要送去禹州的那一封请柬,心离也是急的厉害,生怕耽搁了时日,若是那龙虎山晚了行程,在丢了自己的小命儿!也是因此,一路上快马加鞭,也幸亏在大齐的管辖之下,沿途的驿站不少,几番倒换马匹,一天便是到了那龙虎山了,便是这样儿,还有两匹快马受不住脚程,累死在了驿站里。

    也没有容那些个山门前的弟子通报,打马直入,骏马嘶鸣一声儿的功夫儿里,这信使便已经到了这龙虎山用作议事的大殿之前。翻身下马,一连串的动作,也是俊的很,四望一番,这信使开口,高声喊道:“请龙虎山掌教出来接旨!”

    这信使一连喊过了三遍,唐沁姗姗来迟,从那后院儿赶了过来,倒是那岳长屏师徒俩,也并未遮掩,直接从那大殿里出来,看看这朝廷对龙虎山又是个什么意思!

    “龙虎山唐沁在此接旨!”见得来人模样儿,唐沁也并未跪下,只是弯腰做过一个稽首,开口说道。

    事情紧急,这信使也并未在乎这些个礼数,见得来人是一个女子,也是猜出了身份,先前那股子倨傲登时便一丝不剩,从怀中取出请柬,双手递到了那唐沁眼前,轻声开口说道:“咱大齐六皇子大喜之日在即,陛下亲自批了这一封请柬,要咱送到唐掌教的手上,婚期就在这请柬之上,唐掌教可要抓紧时间好好准备一番啊!”

    听得此语,这唐沁也是一愣,自己龙虎山现在何等地位她又不是不知道,皇家的亲事怎么会请到自己,这一阵失神儿,便是连那封请柬也给忘了接过。

    见得这唐沁如此,这信使也是偷笑,接着再次开口道:“唐掌教,咱龙虎山没落了这么多年,看这模样儿,又是要到了出头的日子了。小人便提前恭喜唐掌教了。”说着双手拱起,兴过一礼。

    唐沁这才回神儿,木然地接过那封请柬,嘴角也是扯出轻笑,却是有着几分尴尬,接着从怀里取出一些个散碎银子,约摸着少说也得有十几两了。

    “哈哈,唐掌教把咱当成什么人了,不过就是个送信儿的,哪里还需要这般。唐掌教好好准备,小人也就不再叨扰了,就此告辞!”嘴上虽然推托着,可那手上却是实诚的很的,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那些个散碎银子接过,眨眼的功夫儿便揣进了怀里,生怕被别人给抢了去,脚上也没闲着,踩住了马镫,翻身上马,转身拱手,接着一拍马腿,扬长而去!

    ......

    酒色迷人,饕餮子酒眼识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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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下桃花春介绍:
人间有趣,有剑仙三开天门;道理难明,听儒圣一语惊天;妖孽猖狂,看高僧万佛加身。
秋水作神玉为骨,青丝短落散红衣。陈墨为博红衣笑,直言天下事不过一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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