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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判决全文阅读

作者:望舒     最终判决txt下载     最终判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8章 报应

    这次卫生培训会,对柯南来说,不算是很陌生,以前也讲过,柯南不愿自己来讲,很喜欢请别人来讲。他认为,自己不是不能讲,如果看看有关的医学书,当然可以来讲,但是,讲过理论,如果被问到实际东西,可能就答不出,惹人笑话。

    更关键的是,不是这个村的人,村民的实际问题需要解决的时候,不在身边,村民的困难解决不了,还不如不讲。最好的办法是借力使力,让村医发挥作用。村民懂得了医学知识,懂得如何预防疾病,尽量少生病,不生病,村医没有钱赚,也不要紧,病人中,如果有不少人是村医的亲戚,也挺麻烦的。

    柯南答应给培训费,村民可以受益,村医也不会白跑,多少有点收入,加强一下村医的信心。只是动动嘴而已,就有了进项,名声也得到宣扬,大家都很高兴。

    在贾志安出去通知村民来参加培训的时候,柯南和贾新意随便聊着。贾新意不敢说李支书半句坏话,他很聪明,如果不信任柯南,就干脆不说李支书的任何不足。柯南也清楚,贾新意背地里搞了很多鬼,利用职权中饱私囊,李支书心知肚明,就是不说破,因为李支书的把柄在贾新意的手里攥着,成了杀手锏,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可以和盘托出。

    到底是什么把柄,就是帐。李支书每贪一笔,他都贾新意就记得,把时间、地点、数额和见证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他无意或者有意地向李支书透露了这一信息。李支书曾想尽办法要把他的会计身份撤掉,贾新意也加快了笼络人心的工作,利用白酒贿选,又成了村委会的会计和文书,附带当了民兵连连长,还负责治安调解工作。李支书万万没想到,情况朝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逆转。

    贾新意的作法可能就是要当村主任,结果老村主任的根系还比较发达,不容易撼动,他就想办法拉贾次山下水。村里的帐都经过他的手,想要弄假账套真钱,不是什么难事。

    每次给贾次山的钱比给李支书的少多了。但是,贾次山已经明白,其地位远比李支书低得多,就不敢和李支书相比较,自己这一把年纪了,不是手里有一些百姓,他早就被无情地淘汰了。

    柯南跟贾新意没什么聊的,关键是柯南从心底里还没有原谅贾新意。他竟然欺骗弱小,专门坑害“五保户”以及那些低保户,甚至领取退耕还林款和粮食补贴等各类补贴的农户。村民中不识字的农户的各项补贴存折都在贾新意手里,他负责去领钱,领钱之后,给不给农户,给多少,都是由他说了算的。

    大概过了半小时,贾志安回来了,他笑嘻嘻地说:“我们周围的所有农户都通知到了,任务完成,我要求他们来,至于他们来不来,我就不敢说了。”

    “应该会来,我负责的小组,没有不到的,除非那些不想要钱的。”贾新意说。

    柯南对贾志安说:“谢谢你,辛苦了!”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能来我们高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贾志安说。

    正说着话,有一位戴着眼镜的老人进来了,他说:“哎呀,怎么没有人来呢?我开会可真积极啊。”

    “老人家,你可真会说笑话,我们不是人吗?”贾新意说。

    那老人说:“贾会计可冤枉好人了。我们草民哪里敢和你们当官的比,我说没人,是说没有草民,你们是人!”

    “这还差不多。我不是人是什么?”贾新意说。

    柯南心想,按照你的贪腐程度,应该不是东西!

    戴眼镜的老人说:“退休了,没事干,真的怀念当老师的时候。老了没用喽,只能来开开会,听听政策了。”

    “老师来,我们欢迎,不是要老师听听政策,我们来是给村民讲卫生课的。”柯南说。

    “卫生课?我们都是讲卫生的,不用教的。你们是不是有任务?”老人说。

    “不是。我们没任务,只是对捐款人有个交代。他们捐了钱,为村民做好事,解决吃水困难,不图回报,惟一的心愿就是不想让村民受害。本来是做好事,让大家都能吃上干净足够的自来水,希望大家少生病、不生病。”柯南说。

    “那是好事。我们都不生病,都不死,那医生的红包从哪儿来?村里还住得下人吗?”老人说。

    “看你说的。给大家讲讲卫生科,预防疾病,不花冤枉钱,不给医院和医生做贡献,他们从哪里得红包呢?”贾新意说。

    “也是。会计就是对红包感兴趣,有头脑,佩服佩服啊!”老人说。

    贾新意一听,这明显戳到了他的痛处,就不再发言,老人说:“人老话多,树老根多,我不说不舒服,说出来,自己享受人家难受。”

    “老人家可以继续为村里出谋划策,为村里的发展发挥多热,夕阳更红。俗话说,家有二老,胜过活宝。老人吃的盐比后生吃的米多,走的桥比后生走的路多,大家都盼着老人出马,一个顶俩呢。”柯南说。

    “不行了,不中用了。”老人说。

    柯南想起来给贾忠金打电话,拨通了贾忠金的电话,柯南说:“贾医生,村民已经到会了。你什么时候动身呢?”

    “来了多少人?人少了我可不愿意来,费汽油不说,浪费时间和精力,得不偿失。”贾忠金说。

    柯南说:“有二十个人了。”

    “好的,我马上来。”贾忠金说。

    柯南用了一点计策,其实包括贾新意和他本人,才二十人。人少了,贾忠金肯定不来,那么这些来的人,就会有意见,下次再通知开会,越发困难。这个不算是善意的谎言,柯南目的是想给村民培训的机会,这个机会对村民来说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或者说,在柯南的家乡城市,也不会遇到过这样的培训。

    大概过了20分钟,贾忠金到了,他从摩托车上下来,骑摩托车的小伙子把车停在一边,贾志安给他发了香烟,他坐在门口吸烟。贾忠金很忙,在贾新意说了来意后,柯南也简单做了一下介绍。主要是基金会在村里做的项目,为什么要搞卫生培训。

    开门见山,贾忠金开始了洋洋洒洒的讲课。他的理论和实践知识都非常丰富,给村民一口气讲了一个半小时,内容涉及到村里的常见病的预防知识。村民听得津津有味,讲完了,还舍不得离去。看来,柯南用对了人,找对了方法和路子,这样的培训,村民很欢迎。

    培训结束,柯南回到住处。

    刚准备做饭吃,李支书来了。他见面就说:“村里的决算出来没?”

    “出来了。”柯南说。

    李支书问:“有多少多额?”

    柯南说:“12万。”

    李支书说:“那怎么办?我们村里的缺口还很多。”

    柯南说:“那不好办。”

    李支书说:“哦。怎么不好办?”

    柯南说:“这钱已经被多先生挪走了。”

    李支书立马铁青了脸,半天不说话,索性躺在客厅里的凉床上,不一会儿,他“哎哟”一声,满嘴鲜血,喷了出来。

    柯南看了,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如何应对。

    这样也不是办法,柯南赶紧拿了卷纸出来,递给李支书,他撕扯着卷纸,用它来擦拭嘴角,鲜血渐渐停止,地上不一会儿,就狼藉一片,带血的白纸到处都是,然后,李支书蹲下来,在乱纸堆里翻找,像是寻找什么宝贝。

    柯南看他这样子,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过了一会儿,他在乱纸堆里找到东西,他说:“就是这家伙,害得我差点没命了。”

    柯南一看,是一枚大门牙,上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牙根很长,看起来像是狼牙。柯南再看李支书,竟然没了门齿,门面上的大牙竟然全军覆没,难怪李支书的脸颊有窝,那里早已没了支撑的东西了。

    这些酒,这些烟,白酒和大叶子烟,是无情的杀手,很是厉害。把李支书折磨得像是七八十岁的人了,其实他才五十多数。上苍的公义,真是“伸冤在我,我必报应”!百姓能颐养天年,享受天赐的美物,这个公平的法则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是正确的,丝毫不差。

    “既然合同签了那多钱,就得给那多钱。捐赠的东西,不能反悔,要不,大家都下不来台。”李支书说。

    “怎么下不来台?”柯南问。

    “我没办法向村民交代。不明真相的还以为是我贪污了呢。”李支书说。

    “不会。我们会把实际捐助的数额写入纪念碑,大家都可以看到,绝对不会怀疑你们贪污。”柯南说。

    “现在的人心复杂啊!就是写了碑文,刻在石头上,还会有人说三道四,我们承受不起啊。”李支书说。

    “好吧。我们再回去商量一下啊。”柯南说。

    “那有什么好商量的。给就给,不给就不给,只要你能说服我。”李支书说。

    柯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个李支书已经明显地赖上了基金会,这钱是非要不可了,除非他死了,这事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139章 硝烟

    柯南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算是领教了。他想,如果这事给刘小姐汇报,刘也无能为力,大姨妈冯菲菲更不用说,只有瞎指挥的份儿,根本于事无补,因李支书属于不讲理不要脸的类型,想和他讲道理,他比你还懂道理,还会说一些。

    柯南不用多和李支书说,凭他这么说,钱在自己手里,就不怕他来夺,关于钱如何使用,在跟村里签协议的时候,已经明确说了,就是对剩余资金的使用,捐赠方有权将剩余资金使用在归州的任何一个有需要的地方。

    这个李支书已经很明白,有时候是明知故犯,这个是他们的通病,这种霸道,是有人类社会以来就存在的东西,一代比一代强,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

    对于女流之辈如大姨妈冯菲菲者,根本不是男人世界的对手,到天边还只是女性,想骑在男权社会头上,恐怕下一辈子不再当女人,这个牺牲不是一般女性能做到的。

    如果大姨妈到村里工作,很快就会被赶走,根本没有可能继续进行下一步。因为她的性格决定了她的社交圈子,她的思想的狭隘性和极端的自私心,已经统治了她的头脑,使她不得不装作女强人,实际是很脆弱的族群中一份子,根本就是纸老虎。

    李支书小看柯南,是因柯南附在女流之辈,在李支书眼里,基金会就是一枚棋子,听下棋人的话,掌握棋子的人让她去哪,她就必须去哪,根本没有自由可言。

    柯南是男的,在许多场合,被李支书那抹了蜜的嘴喊着“季先生”,背地里不知道数落了柯南多少次,这些话,是从村里嘴里出来的,村支书很会整人,关键是因他有一支笔,会整材料,有一张口,会信口雌黄。

    李支书在柯南那里掉了门牙,在乱纸堆里找到,舍不得丢掉,装进了上衣口袋,他穿的是他儿子在军校里发的军装,口袋多,他经常穿着,那些口袋用来装大叶子烟,是再好不过的,另外,即便装一些白酒,小瓶的,也不在话下。这些口袋就是他的食品袋,用来装他的生活必需品还是不错的工具。

    他把牙齿用卫生纸卷了,装入口袋后,就离开了柯南的住处。临走,李支书说:“明天晚上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余款的的问题,要不,这个项目验收就有问题。”李支书说完这话,就穿过公路向山上他的家爬去。

    柯南心想,李支书在恐吓我了。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给余款,就别想验收项目,不能验收项目,就不算柯南的功劳,就可能要挨批,可能减分,降工资,且永世不得翻身。

    柯南觉得这事有点严重了,想想不对头,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承担责任。想到这里,他立马给尹贤仁和多哥打电话,说了村里的事情,他们表示明天赶到虎坡村来解围。

    柯南心里忐忑,自己在城里长大,不懂农村的复杂,人心的险恶,利益集团的争斗,农村的淳朴、憨厚和善良的印象完全在柯南的头脑里颠了个个儿,完全不是那回事了。如果说,良心还存在于世间的话,村干是完全排除在外,没有一丁点良心存留的。这是柯南的观察,至于是否失于客观和公正,任凭人去说。

    柯南遇到了难啃的“硬骨头”。他从事社会工作以来,遇到了狠毒的角色,虽说这余款自己有权力支配,但是,如果以村里名义争取来的项目,余款没有用在本村的项目上,反而给别的村造福,本村的人肯定有点不好想。村干完全有理由认为基金会出尔反尔,不遵守诺言,给外人一个不好的印象,却不管基金会有权支配余款这件事了。

    一宿无话,柯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晚上辗转反侧,弄到深夜,才逐渐睡去。

    次日上午,尹贤仁和多哥赶到虎坡村,见到了柯南。他俩从魏村赶到虎坡村,路途遥远,看起来在地图上很近,因着要翻山越岭,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赶路,他俩能在上午赶到村里,已是奇迹。

    看来,归州的项目的确不是一个人的,是大家集体智慧的结晶,无论大项目,还是小项目,都不是个人的事,但在决定谁具体负责的时候,就不是集体的事,而是某个人的事了。

    柯南初步向他俩介绍了情况,说:“目前,李支书咬着要那余款,我告诉他,余款还用在归州境内,用到别的更需要的村,李不干,说我们不守约定,应当把余款付给虎坡村。”

    “他不了解合同条款的具体含义。总之,不需要跟他多讲废话,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谈谈。看他是什么态度,从昨天到今天,态度有没有改变。”尹贤仁说。

    柯南没有表示反对,只是觉得现在找他,他会更硬,认为是我们有事求他,他越发骄傲得不得了,更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想到这里,柯南说:“你们看着办吧。我觉得意义不大,李支书是个很难啃的骨头,你们去只怕要碰壁。”

    “碰壁还是要碰一碰的,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再说。”尹贤仁说。

    他一边说,一边拨通了李支书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刺耳,尹贤仁拿着手机,柯南听不清楚李支书在里面说什么。

    “可以去谈一谈,但是,只容许我和多哥去谈,他现在不想见你。”尹贤仁说。

    柯南弄不清楚,怎么把李支书得罪了,难道就是因为他的门牙在柯南这里掉的吗?可能不是,即便他不来柯南住处,他的门牙也保不住,经不起太多的腐蚀了。烟熏酒泡的,还有积年累月的茶垢,还有水源周边的农田,农药化肥的渗透,污染了水源,饮用了这些被污染的水,对牙齿的损害进一步扩大。好在,李支书还有一条命,不知道他因着掉了门牙,会不会想不开去自杀呢?这个事情谁都不清楚。既然李支书不想见柯南,柯南也不想去。

    “好吧。你们去吧。是好,是坏,都得扛着。万一不行,晚上开会,看他请来的救兵怎么说了。”柯南说。

    “他要请人帮忙吗?”尹贤仁说。

    柯南说:“肯定要请。他们那一套,我已经熟悉了。有了人撑腰,他可以压我们,让我们屈服,听命于他,留住余款,不拿走,万一成功,帮忙的人肯定会分一杯羹的。”

    “真邪乎了。想不到他们如此阴险。”尹贤仁说。

    “走吧,我们先探一探他的口气再说,争取不让他们占我们的便宜。”多哥说。

    柯南留守家中,他俩爬山去李支书家。尹贤仁走过小路,比较近一些,穿过竹林,就是李支书家。李支书正看电视,播放的是新闻节目。他看到多哥远远地走来,立马起身,向多哥打招呼,顺便也和尹贤仁点头示意。

    多哥在李支书面前像奴才,什么都听,承诺了很多东西,李支书都一一记着,指望以后得以兑现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柯南被派来监管这个村,却将多哥调走,监管魏村。多哥的承诺成为悬案,当柯南来了之后,李支书就以前任的承诺为突破口,加大对柯南的攻势。

    李支书看到没有柯南来,很高兴,觉得自己得胜了,自己说的话没有落空。

    “你们的季先生想拿走属于虎坡村的项目款,真的不像话,我们的钱,怎么能拿到别的村呢?难道说我们辛苦争取来的资金,是给别人的吗,啊?”李支书说。

    “这个我们都清楚了。请李支书明白一件事,就是说,我们来您村做项目,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是为了升官发财的。您村的项目验收不验收,和我们的工资没有任何关系,该拿多少就拿多少,丝毫不会因为您不配合我们来验收,您就以为可以掐住我们了,那是错的,根本没用。”尹贤仁说。

    李支书低了头,像在想些什么。

    “您也不用想那么多。合同上写着,我们有权调剂资金的用途。要知道,我们与县公司签了合同,合同内容是说,我们有权将资金用在归州境内任何一个村庄。”多哥说。

    李支书见多哥说话,就说:“多先生,要是你在我村不被调走,那有多好哇!我们合作愉快,大家都能得到好处。没想到季先生是个很讲原则的人,简直是个方脑壳,不懂变通,又不是你私人的钱,干嘛看得那么金贵呢?钱在哪里都是用,都是做好事,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过得好一些呢?”

    “季先生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他有他的处理事情的原则和方法。他不打算继续在您村投资,我们没意见,因季先生是主管,我们不能越权。”尹贤仁说。

    阐明这些观点后,尹贤仁和多哥回到柯南房里,简单地向柯南说了一下会见的情况。

    晚上,救兵果然穿着布鞋,从沿渡河来到村里,这次开会就在柯南的住处。饮水项目的管委会、村委会、水管站和基金会各代表,齐聚一堂,开始了大辩论。

    唐睿技术员在场,他说:“这个预算和决算我都参与了的。可能没算准,惹了这么多麻烦。我小时候得过脑膜炎,可能有些后遗症,反应慢,计算失误也是有的。”

    “是啊!有情可原,有情可原,唐技术员在村里工作,既辛苦、又受气,真的不应该!我们应当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科学管理,让好事办好。”救兵说。

    “我们机构怎么说也是国际机构,很有影响,在村里实施水利项目,需要健康的、聪明的、技术过硬的人才,不需要蠢才,更不能给我们派一个病人或者傻子来给我们作技术指导,和预决算的事情。”尹贤仁说。

    唐睿没有了话说,毕竟,他从水管商那里得到了回扣和好处,再多说,真的没意思了。

第140章 舌战

    唐睿自曝曾得过脑膜炎,看来,尹贤仁的语言具有相当的杀伤力,唐睿已经彻底丧失阵地,被尹贤仁俘虏。

    尹贤仁接着说:“堂堂一个晚秋乡,竟然没有人才,找一个病人来应付国际机构,这个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贾次山黑着脸皮,拉长着脸,不快不慢地说:“我觉得季先生大原则,太无情,对虎坡村人民群众不喜欢,在应付差事。如果多先生在虎坡村监管项目就好了。”

    柯南不说话,他心想,尹贤仁和多哥肯来虎坡村,一定是请示了大姨妈齐老师和刘小姐,否则肯定不会来。多哥在虎坡村撒下许多承诺的种子,现在这些种子已经发芽、生长、开花和结果了,李支书为首的村委会拿着这些承诺当令箭,指挥柯南干什么不干什么,柯南概不承认,结果就出了问题。村委会一班子,不把柯南当回事,集体攻击柯南。柯南不怕,但为了证明这个过程,证明自己的清白,让那两个家伙过来,听听他们怎么说,免得尹贤仁和多哥背地里瞎猜疑,在领导面前打小报告,让柯南浑身是口,也说不清楚。

    “你们说的不对,我在你们村里,比季先生还要讲原则。按照合同,用不完的钱,我们有权拿走,这些钱是爱心人士捐赠,是要帮助那些确实困难的群众自愿投工的地方去。你们村有资源,将来肯定要完善所有的饮水系统的。”多哥说。

    李支书说:“贾主任,他们到我们村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来的,他们做不好,也不会扣工资。做得好,也不会发奖金。”

    “那真没意思,还不如干别的。守在深山里面,消息闭塞,思想落后,既然没任务,也没奖金,干嘛还要那么认真,把钱挪走呢?”贾次山说。

    “我们不图名,不图利,奉献青春,牺牲照顾家人的时间,来到大山里,目的就是凭着爱心和良心做事。”尹贤仁说。

    李支哈哈一笑,说:“你少来这一套,我还不清楚你吗?一看,你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故作清高的人。”

    尹贤仁黑了脸,争辩道:“李支书,说话请注意用词,你要对你讲的话负责。”

    李支书丝毫没有胆怯,他说:“我说了这么了。你比季先生要阴险多了。你和多先生一起,想整垮季先生,自己当老大,别忘了,季先生是大学生,有文化,离开这个机构,他会活得更潇洒。你们俩根本整不垮他的。”

    柯南想,这是在使用离间计,想分化柯南和多哥尹贤仁,他们好趁虚而入。

    “我在机构做的时间不长,还不到三年。尹先生是老社工了,很有工作经验。他来巴东,到虎坡村,是来帮我的,正因为我不行,领导才安排人来帮我。如果我行的话,就不用帮手了。”柯南说。

    老干部说:“那么说,村里的账目没有问题了。争来争去的,我还搞不清你们基金会为什么要把余款撤走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情况。我们怀疑村里存在一些账目混乱的问题,需要查账。列明开支,公布于众,让群众监督,知道善款的具体用途,我们也好向办公室交代,否则,再继续投资,肯定漏洞越来越大,到时候就没办法向捐款人交代了。”柯南说。

    “那么,谁在管理这个项目的账目呢?”老干部说。

    贾新意说:“是我。”

    李支书说:“那你把账目公布一下吧。”

    接着,贾新意开始公布账目。什么拉砖的费用,吃饭的费用,转钢筋的费用,买香烟的费用,买酒的费用......太多了,这些费用在某些人看来,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但是,对于柯南来说,每一笔费用都觉得扎心,根本是不可能报销的。在捐款人那里,无论如何都通过不了的。

    “该报的还是要报,这是虎坡村,以及整个乡各个村都存在的现实情况,凭一个两个人无法改变。费用已经发生,我看就不用追究了。”老干部说。

    尹贤仁说:“这些账目为什么不敢公开,我想,村民那里都通过不了。为什么要支出这些费用?跟谁说过了?”

    贾新意说:“这些账目都是经过李支书的。”

    “是吗?我想想。”李支书说。

    柯南清楚知道,李支书肯定在酒后答应了贾新意的请求的,且贾新意肯定给了李支书好处,否则没有那么容易开支了或者根本没开支这些钱。贾新意的房子是树立起来了,儿子结婚有了一套新房,拿基金会捐赠的东西,比如钢筋、水泥、水管等物资回家建房,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这个帐怎么算?李支书也容许吗?

    “到底能不能报销,我不敢表态,这个要拿到办公室讨论后才能决定。”尹贤仁说。

    贾次山说:“那么麻烦!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就直说,不要绕圈子,扯白话,我喜欢直来直去,能行今天就给个准话,不能也说明白,我们再做打算。”

    “不能。这些费用不能报销。即便有余款,也不能报销。这些费用都是高消费,不是直接用于水利项目中的,还有,消费的时候,我们中的任何人都不在场,没人证明,不能采信。”柯南说。

    “我在现场。”贾明珠说。

    柯南心想,这贾明珠是贾新意的亲戚,贾明珠是管委会主任,他能证明贾新意花了这些钱,其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贾明珠也分得了一杯羹,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卖力地为贾新意辩护。这里的情况就复杂了。

    刘小姐一直让前线工作人员在村里选拔任用管委会,现在看来,选拔成立管委会,只适合在长期项目中使用。像在虎坡村实行管委会制度,时间只有一年时间,肯定缺少了解,流于形式,选出来的都是村委会幕后操作的,群众还是被蒙在鼓里,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有这么个组织。

    刘小姐和齐老师在办公室里坐在那里空想,在中国内地,在基层里,想实行西方那一套,非常困难。

    偏远山村,人们的思想仿佛还在特殊时期中,除了外出打工回来的人,有些新潮以外,从干部到群众,都抱着人治的思想,对村干膜拜,不重视自己的民主权力。贾新意为了当村主任,拿白酒在村组里拉选票,结果,村主任还是没当上,但文书和会计的位置还是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老主任贾次山人老根多,关系复杂,他说话,听起来是为了广大村民,开会时的发言很振奋人心,让大多数村民都受到迷惑,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实际上,他说一套做一套,还是自私自利,凡事都要考虑到自己的利益,小集体的利益。

    贾次山比贾新意稍微公道一些,私心没有贾新意那么重,那么**裸,群众在选主任的时候,还是把票投给了贾次山。群众喝了贾新意的酒,选的不是他,而是贾次山,贾新意也高兴,因为贾次山和贾新意住得不远,两人的利益均沾,二人都心照不宣,好处均分,甚至排除了李支书。

    李支书常被贾新意算计,因为公章在贾新意手里,开证明等等需要加盖村公章的那些事,都是贾新意亲自来做,当然,村民为了得到证明,有些村民就自觉地买了香烟或者好酒,送给贾新意,如果没有没有什么意思表示,贾新意就不给盖章,或者拖着,推诿卸责,许多人都了解到贾新意好这一口,一般去找他办事,不会空着手去。贾新意贪心甚重,大小通吃,只要有东西孝敬,开证明就不在话下。分得的好处,他主要供给贾次山。还有多的,就给李支书意思意思。李支书也风闻此事,也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只要大权还在自己手里,就不怕猴子大闹天宫。

    贾家坡和李家梁子的人们中间姓贾的居多。姓李的少,李支书能当支书,全靠县里有人,即便这样,他在村里当官还是如履薄冰,村里的贾家,面和心不合,给了李家有利条件,让李家稳坐一把手的位置,给李家多少都带来一些利益。

    老干部说:“今天的会到此为止了。我看也没什么进展,只是希望基金会的同志好好向办公室汇报,多体会基层工作的难度,体会让马长得好又不给马儿吃饱的窘境,争取将余款用在虎坡村。”

    “这些账目明细,等贾新意整理完了之后,给各位先生一份,带回去讨论,老干部的话已经说到位了,我就不再啰嗦。现在宣布散会。”李支书说。

    大家纷纷起立,走出去,外面起了大风,柯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凉意。看来,秋天快要来了。

    贾新意最后走,他对柯南说:“你不要太死板了。睁只眼闭只眼,放我一把,大家都有好处。你在基金会拿的钱不多吧,一丁点吧,我随便弄一笔,就让你一年都吃不完。”

    柯南笑了笑,说:“你跟尹贤仁和多哥说吧。”

    贾新意说:“你毕竟是大学生,从城里来的,不懂农村。你看他们俩,哪一个有你正派?他俩在说风凉话呢,你听不出来?他俩没有监管这个村,弄不到钱,也不想让你弄到钱,你傻呀,还不明白啊?他俩在魏家村,一定非常廉洁吗?骗人的啦。你现在被他俩给算计了,你知道吗?不要相信他俩,他俩不是好东西。你看吧,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因为你有文化,功高盖主,一定遭人嫉恨,领导肯定要压制你,排挤你,叫你不得好过。他俩不但没事不说,而且最后落个力挽狂澜的功臣。不信的话,咱们骑着毛驴看戏本,走着瞧!”

    柯南听了他说的一席话,愣在了那里。

第141章 阅人

    柯南万万没想到,村会计贾新意如此说尹贤仁和多哥,简直把他俩说得一无是处,不知道是什么居心。但是,柯南是个耳朵根软的人,又不想把人往坏处想,对他的话,还是将信将疑。

    柯南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好,肯定会影响自己的分数,也就是说将来在年终评估的时候,将会扣分,扣分的意义就是,扣钱,本来想通过这个项目受到表扬,将来得到领导的赏识,加工资,拉开和其他同事的距离,显得读书多,有前途,总比不读书混日子要强得多。

    可是,想法很好,结果却不像想象那样,美好的梦迟早会被惊醒,这个想好不得好的时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虎坡村,贾新意代表了村委会,他认为贪腐是正常的,最稀松平常的事,在柯南眼里,却是十恶不赦,不能容忍。

    贾新意阅人无数,和各样的人打过交道,没想到,阵脚先从柯南基金会内部开始乱起来。真的没想到,在柯南孤军奋战的时候,尹贤仁和多哥会从中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他们反正隔岸观火,烧不着自己,反而得了救人的美名。一方面在领导那里邀功请赏,一方面在柯南面前装好人,两全其美,岂不快哉?

    贾新意想通过做假账来贿赂柯南,柯南偏不买他的帐,非要硬到底不可,问题出在柯南的良心太强大,已经不容许他去犯罪,想通过项目来发财。不说发财,就连这个罪恶的念头都是一闪即过的,不容许在头脑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柯南要的是内心的平安。在尹贤仁和多哥看来,经历了特殊时期,人心多少都受到过刺激,有些变化,也在情理之中。人性的险恶,在人与人的交往中显得更为张扬,基本发挥到了极致。

    这个尔虞我诈的遗毒还在侵害着人们的心,久久不容易根治和康复。尹贤仁和多哥把十年的青春献给了社会,被迫中止了学校生活,现在完全把责任推给了别人,看人都不一般,带着敌意,只有经历了同时代的受害人,才会在现今想办法去害人。柯南很清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很有必要,很有道理的。

    现在,尹贤仁和多哥把矛头指向柯南,原因是柯南很宽厚,很好说话,不在背后告状,不会讨好卖乖,在领导面前也不争宠,给柯南交往,很有安全感。问题在于,尹贤仁和多哥为了更加讨得领导的欢心,就要编织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来向领导效忠,冰释领导对自己的怀疑。

    尹贤仁肯定有被其他同事告状的经历,因此,常常存着戒备之心,处处防范其他的进攻和伤害,目的想保护自己,有时候保护得太过了,就要不惜牺牲其他同事的利益了,哪怕中伤也无所谓,了不起到时候就说举报不够具体就行,或者说有失误也行。后路好找,也好退,让同事受损,自己得好处,是人的自私的表现。但是,自私已经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事实。

    这个自私的罪性,如同是吸毒成瘾的人,不容易戒掉,自私落在黑暗的土壤中,就会生根发芽,将来会结出毒果,害人害己,可是,人们往往置之度外,没把自私当回事。人人都自私,不讲奉献,动不动都要钱,人与人之间缺少爱,这个社会和这个国家都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在不久的将来,社会充满更多的不法的事,国家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柯南没有答应贾新意的提议,为了避免怀疑,柯南进了屋,看见尹贤仁和多哥正在说笑,柯南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贾新意说的话,真的怀疑他俩真是踩着同事的肩膀往上爬的人,而且是只要有机会接触到项目款,就极有可能会染指铜臭,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好中饱私囊,柯南遇到虎坡村这些非常复杂的人,和他们打交道,随时随地要注意他们的算计。凭着柯南目前的水准,完全无法在他们面前占优势。

    尹贤仁和多哥见了柯南,就问:“刚才贾会计在跟你说什么?鬼鬼祟祟的,你们想干嘛?”

    柯南说:“没想干嘛,贾会计跟我说,尹先生和余先生都很精明,找他们帮忙肯定没错。”

    尹贤仁和多哥听了,很高兴。一宿无话。

    天亮后,尹贤仁说:“今天要回城了。”

    “怎么了?”柯南问。

    多哥说:“房租到期了,人家不想续租给我们了。我们要自己找房子。”

    “好啊!”柯南说。

    多哥正准备做早餐,就听到外面有车下来,听车的声音像是面包车,等车走近了再看,是每天从沿渡河过来的中巴车,时间基本在8点左右,上下左右错不了几分钟,这个诚信是多年形成的,柯南每天都能听到或看到这辆车如期而至,山里人经营客运,这一保证还是有的。

    三人没吃早饭,就上了车,到九点半的时候,车才到小城县城,柯南好久没吃到小城的名吃荷渣了,才开始来小城吃这小吃,不习惯,吃的次数多了,就逐渐爱上了这东西。

    荷渣是用黄豆磨成粉末,然后加上青菜碎叶、瘦肉末或者随自己的喜爱,加东西在里面,有点类似豆浆,但比豆浆内容更丰富,北方人在吃的方面比较南方起来,不算讲究,南方人很讲究吃的精致,吃出味儿来。荷渣有稀有稠,稀的可见人影,乳白色的汤水,碗上面漂着细碎的青菜叶,稠的里面往往加了瘦肉末,共同点是都没有加盐,平淡中透着清香,润滑的口感,留下比较持久的回味。

    小城的馒头或者包子,面皮不是特别白,这样的,才让人放心。小城是山区,因为日照、气温或者土壤的关系,小麦长得不算好,不是以小麦而出名,有些局部地区,出产了小麦,可惜磨出的粉、做出来的馒头或者包子,都不是完全白,猛一看,还真没有食欲。不过,小城人从外地引进来面粉,算是解决了面的色泽问题。

    吃完早餐,三人回到宿舍,坐下来商量搬家的事,大家决定先去找房子。柯南跟圆脸打电话,问:“附近有没有房子可以租?在西坡的房子到期了,房主不打算继续租给我们。他想用房,给儿子结婚用。”

    圆脸说:“我知道了。我知道在白坡有房子出租,你要是想租,可以去看看。我马上开车送你过去。”

    柯南说:“好的,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吧。”

    关了电话,柯南把情况给尹贤仁和多哥略作说明,他俩也一致同意先去看看房子再说。

    没过五分钟,听到楼下有摁喇叭的声音,柯南往楼下一看,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停在楼下,正是圆脸的车。柯南向他俩示意了一下,三人一起下楼。

    圆脸打开车门,看到有三位,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笑着说:“三位啊,上车吧。”多哥盯着看了一会儿,说:“好久不见了啊。你最近发财了吧?”

    圆脸笑着说:“你给我钱我才能发财,小司机能有什么本事发财,还不是天天给我妈挑土。”

    柯南问:“什么叫‘挑土’?”

    圆脸说:“就是给我妈打工,这车,这线路,都是我妈买的。我姐姐看着呢,如果我姐看不过去,就会对我妈说,剥夺我的打工权,交给我姐来做。我的命真是苦哇。”

    圆脸将车发动,加了油,松了离合,车向坡上跑去。圆脸诉苦道:“我还有一个姐姐,嫁出去了。她嫁到蜀渝,离家远,最喜欢我,可惜不能为我说话,不能及时保护我,总是受到二姐的气。”

    柯南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的二姐有性格,大姐心慈面软,也许不是一件好事。”

    圆脸问:“怎么不是一件好事?”

    柯南说:“对你成长不利。你想,如果一个老是不说你,不劝你,不提醒你,让你一条道走到黑,碰到南墙了,你怎么看那人?”

    圆脸说:“那不是爱,那是害。”

    柯南说:“没错,爱一个人还是要有界限的,不能毫无原则,毫无边界,那就麻烦了。”

    正说着,柯南他们的车就到了白坡。柯南要给车钱,每人三元,共九元,圆脸不要,要将车开走,多哥冲上前,往车里扔了一张十元钱,圆脸要正开车,发动了引擎,就没有再把钱送出来。这些差旅费,公家会报销的,不要因为是朋友,就少收钱或者不收钱。圆脸是小城人,比较豪爽,讲义气,但是,她也是社会底层的人,需要挣钱养家糊口,需要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柯南三人从白坡最高的人家开始找起,想先看看那里有没有房子出租。

    第一家是有着一座四层小楼的人家,房东是一个年轻女人,还有一位老妇人,可能是她妈。尹贤仁问:“你家的房子出租吗?”

    年轻女人戴着假睫毛,长长的,说话是上下一张一合地,嘴唇涂抹了红色的唇膏,是玫瑰红的那种,笑起来牙齿不是很白,稍微有些泛黄,身上散发出劣质香水的味道。她穿的是露脐装,和《功夫》里面的包租婆的形象相差很远。她说:“出租,我带你们看一下房间啊。”

第142章 丧偶

    她带着三人先从最底层看起,底下就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可以看得见长江,以及江上快要竣工的斜拉大桥,西坡上新建了许多房子,还有不少正在紧张的施工建设中,工地上很热闹,车辆沿着盘山公路,像甲壳虫那样缓慢爬行,红色的国旗在县公司办公楼上伸展飘扬。

    多哥看着穿着露脐装的女人,似乎眼睛快要闭起来,眼神中带着邪恶,他问:“多少钱一个月?”

    那女人说:“这一套需要500元。”

    尹贤仁问:“有没有少的?”

    女人说:“越到楼上,越贵,二层我们自住,三层加一百,四层和一层的价格一样。”

    柯南说:“你是房东吗?”

    女人说:“是啊。我没有喊高价,这里的房租都差不多。你们可以去别处问问再来。再说,我一个单身女人,也没什么工作,靠点房租,解决生活问题。”

    尹贤仁问:“你家先生呢?”

    女人说:“死了。”

    柯南很好奇,想追问一下她先生是怎么死的,不好意思问,欲言又止,就算了,等到以后有空了和附近的邻居交流交流,看她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

    说实话,凭借着经验的判断,柯南认为,这个女人不简单,肯定背后有着不为人知道的秘密,现在只是在看房,不打算租的话,就不必要过多地探寻人家的**。

    这么一个妖艳的女子,遇到多哥、尹贤仁和柯南这样的男人,女子没了男人,这三位男人的女人都不在身边,孤男寡女,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就有些问题,这里的问题,可能会突破男女之间的界限,往更深的地方发展。

    柯南想,如果三人都在宿舍,那可以相互监督,如果都不在,就有问题,这么一个花枝招展的单身女人,随便一个眼神,一个举手,一个投足,甚至一个很正常的说笑,都会为男女之事埋下伏笔,将来,那情节一定会进一步地展开,到底谁能把握得住,还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多哥说:“那以后,假如我的家人来,会不会影响居住质量?”

    那女人说:“只管来好了,欢迎欢迎!这里有三间卧室,你们的妻子都来,都住得下,只是小心,别把床给弄坏了。”

    三人相视一笑,真没想到,这样的女人!柯南隐隐感觉到,如果硬要住在这里,说不定,三人中会有其中一个会遭受到这女人的侵犯的。她正当年,各方面的需求特别旺盛的时期,偏偏没了男人,心里肯定空落落的,就希望找个寄托,哪怕是说说话就很满足了。

    柯南说:“谢谢你,我们还想到别处看看,如果租的话,会给你联系的。”

    那女人说:“没关系,没关系,我把电话号码给你,有需要只管打电话。”

    三人离开那里,边走边聊,柯南说:“这个地方不能住。你们无所谓,我害怕我妻子,她来看到了那个年轻貌美的丧偶女人,肯定会不放心了。没事也要怀疑出事来,为了不影响家庭团结和安定,我觉得不能住这。”

    多哥说:“我看那女人很温柔,不是想勾引人的。”

    尹贤仁说:“我觉得姚老弟说得对,为了避嫌,还是另外在找房子。万一弄出事来,怕谁都不好交差。”

    尹贤仁这么一说,多哥就没话说了,如果让柯南来劝说,恐怕要到明年还解决不了。

    走了几步,没发现房屋出租,走了十几步,还是没有。三峡移民,老县城将要被升起来的江水淹没,许多人要搬走,县城还在建设中,不能解决所有移民的住房问题。只有在外租房了,造成现在的房子紧张。

    再走了几步,发现门口贴了小广告,房屋出租,留了电话,柯南拨通了电话,尹贤仁和多哥用电话跟家里人联系得较多,找房子、办公事和项目沟通都是柯南负担。柯南并没有拿到额外的通讯津贴,和大家都是一样的,其他人报了电话费,自己用,给家人、办私事,都用得心安理得,毫无愧疚之心。

    接电话的是一位中学老师,他说:“马上过来。”

    这位中学男老师,小个子,戴眼镜,看起来已经过了半百的年纪,他问:“是你刚才跟我打电话吗?”

    柯南说:“是的。”

    男老师说:“我是信陵中学的老师,姓贾。”

    柯南说:“您好!贾老师。”

    贾老师说:“你们是干什么的?”

    柯南说:“我们是一家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在小城做了两年多项目了,以前在西坡住,现在的房东的儿子要结婚,需要用房,就不出租了,我们才问您的。”

    贾老师说:“哦,原来是这样,你们是做好事的啊。你们在那里实施项目呢?”

    柯南说:“在虎坡村。”

    贾老师说:“是晚秋乡下边的虎坡村吗?”

    “嗯,就是那里了。”柯南说。

    “我老家在沿渡河,离虎坡村不远。什么时候把项目做到我的老家呢?”贾老师说。

    “这个不太清楚。争取吧。”柯南说。

    尹贤仁和多哥见柯南和贾老师聊得火热,他俩站在那里无所事事,特别是多哥,急的走来走去,他终于忍不住,说:“贾老师,你要出租什么房?”

    贾老师说:“我差点忘了,你们要先看看房子吧。”

    “好的。”柯南说。

    接着,他们一起进了屋,还有地下室,那算是一层,一层之下还有一层。因为是沿着山坡建房,立体的房屋构造。中间是一方天井,可以有充分的采光。

    一楼可以说是地下室,加上上面的四层,共有六层。贾老师说:“这房子是请专家设计的。你们看怎么样?”

    “很好啊,水平很高,住起来肯定很舒服。”柯南说。

    贾老师说:“这房子才建好,还没来得及出租,你们是第一批房客。”

    “那房租怎么算?”柯南说。

    “按照现在的市价,楼上楼下,租的话一年6000元,先付钱,再住房。”贾老师说。

    柯南算了一下,比刚才看的那一家要省钱多了,幸亏没有决定在她家租房。那一家只一层,三室一厅,一年是7500元,很不划算。

    柯南点点头,说:“这房子不错,到处都是新的,连楼梯上都铺了瓷砖,我们先商量一下,如果租,我就跟你联系。”

    贾老师说:“不错。我还有课,你们商量好后跟我联系。我在每天12钟关机,早晨7点开机。”

    “那你去上课吧。”柯南说。

    离开这里,尹贤仁和多哥都觉得这房子不错,价格也合理,柯南和他俩一商量,都同意了,于是决定租这房子。

    在门口,有一位老人坐在那里晒太阳,他说:“我是贾老师的岳父,你们先看的那一家,是个寡妇。”

    尹贤仁说:“我们知道,她说她死了丈夫。”

    老人说:“我是人民教师,也退休十来年了。我不爱说谎话。你们先前找的那家房子,我也看到了。你们不是最先来看她的房子的,也不是最后来的人。她作风很不好,又贪财,许多房客住了不到一个月,就退了房。我家的这房子是不想出租,考虑到我和我老伴住这里太孤单,没有人气,才想热闹一下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开放我家,让人们进来增添人气,至于赚钱不赚钱,那不是主要的。”

    “你们的退休工资很高吧?”柯南问。

    老人说:“不多,养活我老伴没问题。”

    柯南问:“我想知道隔壁女人的先生是怎么死的。”

    老人说:“她和她丈夫因小事生气,她想不开,要跳长江,他去追,去拦,说:‘我爱你!’她就说:‘如果你爱我,就去死!’那男的说:‘死就死。’结果男的就跳了长江,再也没有打捞到。那女人没有跳长江,也没有停止寻找新欢,我经常看到,女人死了男人之后,得到了房子和存款,另外,她常带着男朋友回家,三天两头换一个,真是个伤风败俗的女人,幸亏你们没租她的房子。”

    柯南知道老人话多,没有时间听他说得更详细,就说:“我们还有事,那边的房子要退,还要收东西。以后再和你聊天吧。”

    “好的。你们去忙吧。”老人说。

    柯南他们辞别了老人,步行到原住处,因为是下山,不用沿着公路走,直接走下去,省掉了很多盘山公路,倒还近得多。

    行李不多,家具没几个,收拾起来不费什么力气。弄完这一切,柯南想给县民委打电话通知一下搬家的事。尹贤仁说:“算了吧,人家对我们根本都不感兴趣了。说了,又有什么用。弄完这最后一个项目,我们肯定要搬到别处。”

    多哥说:“对,不用对他们说。他们没把我们当人,我们干嘛要热恋对冷屁股呢?”

    柯南只好打消了念头,想想现在的人多么势利和现实,有钱赚就理,没有油水可捞,就干脆放弃,不用自找麻烦。万经理的逻辑就是,拿了公司的钱,就替公司卖命,有钱赚就成,拿了基金会的钱,可以为基金会办点事,吃吃饭,是比较适宜的。不能赚着面粉的钱,出着贩卖毒品的力,如果那样,岂不亏死?

第143章 相逢

    对柯南来说,能吃上肉已经算是奢侈,打工的生活,比不得老板,老板有权势,在大城市坐办公室,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不少人为达目的,向其送礼讨好,名利双收,牧羊人也难避免这个世俗的规律,再清高、再廉洁的人一旦尝到一丁点权力的滋味,就难以割舍,恋恋不忘,想尽一切办法来保权扩权,这种膨胀的**就像被投入酵母的面团,在那个环境下,发得越来越大。

    工资少得可怜,同工不同价,只是因为不是港岛人,就比港岛人的收入要少得多。只是因为是被负责人者,就要付出打工者的辛苦,给老板脸上增光,老板好凭着工作业绩,获得更多的收入。

    柯南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响了,是老板打来的,问:“你妻子到了吗?”

    “还没,下午到。”柯南说。

    刘小姐说:“好啊,接到你妻子后,陪她在归州城里玩两天,不着急下乡。”

    “好的。谢谢关心。”柯南说。

    刘小姐这么安排,已经经过深思熟虑,这样的承诺,转瞬之间,她就可能遗忘,如果不提醒一下,就会忘记所有的誓言。

    柯南关了电话,躺在床上想心事,不知道将来的命运如何,走到如今还是不太满意,到底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到底谁会让自己过上心满意足的生活呢?

    很明显,人人都不完美,但柯南从小到大,从没承认这一点,他总认为自己很完美,没有犯过罪,自己不需要学《圣经》,就能明白很多道理,知道基本道理就行了,但是,这些远远不够。

    又有电话打来,是尹贤仁,他问:“柯南,弟妹来了吗?”

    “还没。吃中午饭了吗?”柯南说。

    尹贤仁回答说:“没,我们在茶镇农业服务中心,等人到齐了,到馆子里吃,是技术人员请客。”

    “那很好,证明你有口福。”柯南说。

    “假如我是项目负责人,有权管钱,我喜欢谁就给谁,钱能收买魔鬼,使其为钱服务。”尹贤仁说。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了,就是:多哥多照顾一下农业服务中心,哪怕在中心买点水管或者水管配件,就很值得中心感恩,毕竟,多哥掌握魏村的项目款。凭着个人喜好,可以建立他自己关系网。

    尹贤仁和多哥是一伙的,他去魏村,可以对多哥的作法睁只眼闭只眼,完全可以证明多哥比柯南强,柯南没有这张王牌,只有逆来顺受的份了。

    柯南中午简单弄了点饭吃,一个吃饭真没意思,不过,古今圣贤皆寂寞,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有人干扰。从窗户向远方望去,看见长江大桥已经完工,只等开始通车的日子到来。估计就在这两天,看柯南有没有福气从桥上走一回了。

    楼下山坡上的南瓜已经成熟,可惜还没有人来摘,在橘子树下,有两袋垃圾,是多哥所扔。扔的时候,柯南刚好在窗子附近,听得清清楚楚,头顶上的窗户打开的声音,多哥的咳嗽声,然后白色的垃圾袋从头顶上飞过去,稳稳当当地落在橘树根部。

    不知道多哥在村里怎样去讲卫生科,本来自己都不讲卫生,损人利己,懒惰有加,还去教训别人,真有点滑天下之大稽啊!

    要知道,每天垃圾车都要从门前经过,垃圾车的音乐声,能传到很远,听到音乐声,出门丢垃圾到车上,是轻松无比的活儿,可是,多哥就是要添堵,让大家都过得不开心。

    柯南每天打开窗户,都会看到那白色的垃圾袋,本来是很小的事情。但是,心里总不舒服。那些白色垃圾太扎眼了。苦于柯南要到下边去捡,还隔着一层楼,跳下去的一定会导致危险发生。

    对于多哥乱丢垃圾的作法,尹贤仁无话可说,尹贤仁和多哥,本是铁哥们儿,尹贤仁可以包容多哥的一切,甚至缺陷;如果多哥敢欺负他,他也不会客气。他也可以在负责人面前据理力争,这个时候,胆小就是懦弱,和情操没有关系。

    柯南接到短信,是妻子发来的,说已经上了快船。

    因她这次是第二次来,虽说不是轻车熟路,但也确实比第一次来要好得多。

    上了快船,意味着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归州港,柯南想给圆脸打电话或发短信,告诉这个消息,转念一想,不行啊!妻子带着孩子来看她老公,发现老公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人,那可不是好玩的事。即便柯南又一千张嘴,也说不清。越描越黑。

    干脆不对圆脸说算了,为了家庭团结稳定和谐,宁愿自己打车去接,反正刘小姐已经表态给报销车费,当然,也包括在归州境内的交通费了。

    时间快到了,柯南走下山,拦面包车,在门口,能坐上车的机会很小,要靠运气,再往山上去,就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了,那里基本上是郊区了。平原城市,郊区是平面的,离城区中心越远的地方,就是越不发达的地方。在山区,郊区是立体的,越高的地方越不发达,这是两者的明显的区分。

    在山脚,拦车很容易,经常有车从土坡到西坡,或者往相反的方向跑客运,白坡刚好位于中间地带,无论到哪里,都行,马路上行人很少,主要是车在跑。

    车包括摩托车,在山区,摩托车也是比较贫穷家庭的必备交通工具,因它比乘坐中巴车或者面包车便宜。拥有摩托车的穷人是归州特色,推而广之,一般来说,在山区拥有摩托车不值得炫耀,作为一般的交通工具,一般家庭的必备生活用品,如电视机一样平常了。

    走到码头是不可能的,柯南已经申请了这笔交通费,打车去码头接人,也在预算之内。

    有车慢慢停下来,柯南上了车,经过一座大桥,一边的山坡很陡,工人师傅在坡上加固,横竖着混凝土的构件,目的是防止水土流失或者滑坡,掩埋了道路,阻碍了交通,就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滑坡治理每年都在申请,因着三峡工程,归州各方面都赚了一笔,而且每完没了,巧立名目,想方设法骗钱,伸手找技术人员要钱,找省里以及中央要钱,只要申请,大多都有希望得到,哪怕十分之一也是好的。总比等着天上掉馅饼好!

    柯南到了码头,水位升高了,不用爬那么多台阶就能上岸,岸上停着许多面包车,只要船一靠岸,有旅客下船,就有苦力,问旅客要不要搬运,那些拉客上车的,跟着苦力一起邀请他们上自己的车。

    每逢船来到,就要热闹一会儿。

    大船长鸣着汽笛,撕开平静的江面,朝着上水或下水的地方航行,汽笛声震动峡谷,回声在山谷里荡漾。推开的波浪,一层压一层,一浪赶着一浪地向岸边冲来,将江里停泊的船只推摇得左右动荡。

    码头有摆烟摊的、卖瓜子和茶叶蛋的,他们不吆喝,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斜拉桥已经竣工,就是不通车,等不及的行人,早已穿过警戒线,来去自由了。桥很壮观,桥面离江面有些距离,大船通过桥底,没任何问题。

    柯南看见一艘快船从下水上来,看着它减慢速度,船几乎从水面之上落回到水面,巨大的水雾让人产生幻觉,认为那是一个从水里出来的怪兽。

    船慢慢拢岸,工作人员将船的缆绳缠绕在铁柱上,然后站在船的门口,招呼下船的乘客,防止发生意外。柯南看到妻子背着背包,抱着孩子,赶紧上去,接过孩子,他对妻子说:“辛苦了。”

    “累死了。下次再也不来了,把人给整死了。”柯南妻子说。

    “没有习惯出差,是这样的,我们上车吧。”柯南说。

    柯南不需要别人引导,很熟练地上了一辆即将要开的车。车上已经坐了两三个人,加上柯南俩口,想必车立马会走。事实上,柯南一家上了车,车果然开走了。这是柯南的经验。差不多,车装上四五人之后,再不走,车上已有的乘客会下车,而新乘客还是未知数,为了保存胜利果实,司机见好就收,开走。说不定路上还能捡到人呢。

    有些乘客害怕被宰,不坐任何车,硬着头皮往山上爬。谁知道,爬山并不好玩。开始爬还不算啥,越爬越累,见到车,就像孩子见到了娘一般亲,此时,很容易被车诱惑,有车坐才是硬道理。

    司机的经验又一次奏效,果然,车一拐弯,就看见有乘客招手,司机停了车,那人气喘吁吁地,二话没说,不问车价,就上了车。

    柯南想到,在白坡下车,需要爬台阶才能到住处,妻子又不习惯爬坡。于是跟师傅商量:“师傅,您能把我们送到白坡的住处好吗?”

    “在白坡哪里?”司机问。

    “嗯,在县疾病控制中心上面一点。”柯南说。

    “好的。”司机说。

    因为这笔费用在预算内,柯南就不心疼,如果让尹贤仁或多哥去接他们的家人,有可能包车,包车的费用当然要报销。

    司机果然守信,将其送到目的地,柯南给了钱,找司机要票,没有,柯南只好作罢,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到码头接家人来回多少钱。

第144章 安顿

    孩子一直在睡,只要坐车坐船,小家伙准睡着,怎么弄都弄不醒,偶尔弄醒一次,他就烦,就哭,知道了他这个习惯,一般不打扰他。但是,一从车上下来,孩子就醒了。孩子开始哭。柯南弄不好,怎么哄都没用,柯南妻子说:“来,我来。”

    柯南将孩子抱给他妻子,他妻子解开衬衣,给孩子喂奶。孩子就停止了哭声,家里一片宁静。只听见孩子小嘴吸吮的声音。孩子一边吃奶,一边动着小脚,好像很开心,只不过不会表达罢了。

    孩子吃饱了奶,看着柯南,柯南逗他玩,他也不笑,柯南问:“这孩子,怎么了?”

    “快不认得了。”他妻子说。

    “我离家没多久吧。”柯南说。

    “快一个月了。”她说:。

    “那也没办法,我还不敢确定我什么时候能回家。”柯南说。

    “先干着吧,以后有机会了再跳槽。现在增添了人口,不像以前,只有我俩,好对付。孩子将来花钱的日子还多着呢,你的月收入又少得可怜,我又没工作,没收入,只有你多担待一些了。”她说。

    柯南哄孩子玩了一会儿,孩子渐渐和他熟了起来,不一会儿,孩子被逗得咯咯直笑了。父子之间还是一脉相承,小家伙很快就喜欢上了他爸爸。玩了一会儿,孩子又睡着了。

    天还早,柯南有快一个月没过那方面的生活了,他妻子上门服务,就等不到晚上天黑再做了。柯南妻子也有需要,俩人一拍即合,两人在床上开始运动起来。......完事之后,柯南浑身都疲软乏力,他妻子也是,躺在床上,一边休息,一边闲聊。

    “真是苦了你了。一个半月,我才休假一次,平时你想我了怎么办?”柯南说。

    “没生孩子之前,想得厉害,睡觉来解决问题,睡着了啥都不想了。生了孩子之后,就把爱和精力放在了孩子身上,日夜照料孩子,哪有时间想你呢?”她说。

    “那倒是实话。怪不得有很多生了孩子的家庭,男人喜欢有外遇呢,敢情是女人的爱转移到孩子身上了,男人没有人来爱,当身边出现‘小三’或者‘狐狸精’的时候,男人很难把持得住,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柯南说。

    “你有吗?”

    柯南反问道:“有什么?”

    “‘小三’啊?”

    “我没钱,谁想跟我?”

    “有倒贴的‘小三’!”

    柯南说:“不会,我还没遇到过,有人愿意倒贴,我倒愿意有那样的‘小三’。”

    柯南妻子听了,笑了,说:“不会吧,有看得上你的富婆,保养你,我还喜欢些。”

    “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柯南说。

    “对得上眼儿不管贵贱,你一不丑,二不乱交朋友,三不吸烟,四脸白,有些女人就是喜欢小白脸。”她说。

    “我常年在山沟里转,村里的‘小芳’们早已进城打工去了,留下来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孕半疯傻,哪里有机会接触到‘小三’呢?”柯南说。

    “说的也对。我相信我的老公不会有‘小三’,如果有,我也不会放弃我的老公。”她说。

    “如果有‘小三’呢?”柯南问。

    她说:“有就有呗,我相信你没有。如果真有,我不会离开你,两个女人共同服侍你一个。”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福气。有你一个就够我吃的,还贪多嚼不烂吗?”柯南说。

    她说:“你一个在归州,总是寂寞的时候多。如果你在归州找到一个女人,愿意给你提供服务,当然好了。”

    “说实话,做这个工作的都是些打工者,工资让人饿不死算了,那里还有钱去潇洒,玩情人包‘二奶’都是需要大把大把的票子的,我有钱吗?我们负责人刘小姐和大姨妈冯老师有钱,她们是老板,可惜,不是男的,想包但基础不牢,发挥不了作用,也是白费力。再说,拿钱去填那无底洞,是十分愚蠢的作法。”柯南说。

    太阳落山了,天渐渐暗了下去,街上的霓虹灯开始亮起来。柯南问:“要不要做饭吃?”

    “好啊,但是我懒得动,你去弄面条吃好吗。”她说。

    煮面条是十分常见的吃饭习惯。柯南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了,主要原因,是简单。生活简单了,可以多做别的事。特别是做有意义的事。比如阅读,大量阅读有意义的书刊,人的大脑不会爆炸,读得越多,知识越丰富,思考问题越深入,说出来的话就越能帮助到别人。

    人因为吃饭,会花去很多时间,看看电视,又花去很长时间,睡觉,又占用几乎三分之一的时间,还要工作,那么用来阅读和写作的时间就少之又少了。

    柯南不愿意这样。不喜欢阅读的如多哥和金萍之流,他们花更多的时间来讨好负责人了。每天开动脑筋,怎样能讨得负责人的开心,博取芳心,提高薪金,在同事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负责人喜欢不爱阅读的下属,她们宁愿下属愚笨,这样方便她们管理,至于机构怎么发展,需要建立什么样的制度,建不建立制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下属会给自己送礼,得到实在的好处。

    正因为这样,柯南很苦恼,但是,他从不放弃学习,也不浪费时间,总想方设法地挤时间来装备自己,即便这样,还是有很多时间浪费了,工作、生活、交往和照顾家人,都需要时间。许多想读得书还没读到,许多要写的东西还没写出,只恨一天的时间太短,生命的长度有限。

    柯南的妻子和柯南这么些年来的磨合,就像发动机,那些齿轮渐渐变得不再僵硬,摩擦渐渐减少,但是,不是完全消失,而是有所缓解,谁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人的脾气不容易控制,人的口舌之是非,不是立马从人间消失。

    柯南一家三口算是团聚,在归州移民新城。孩子在归州土坡老县委会怀上,在家乡出生,现在又来归州,在白坡相聚。看来,孩子和归州有不解之缘。柯南的妻子自嫁给柯南,没有钱外出旅游,但这次她来探亲,算是饱了三峡美景的眼福,比起那些一辈子都没见过三峡长啥样的人来,还是不错的。

    柯南和他的妻子吃饭,孩子还在吃奶,没有正式学习吃饭,就少了照顾这个小家伙,柯南的妻子吃饱了就行。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柯南开门一看,是有线电视维修工,他问:“你们报请了分支线安装,我们最近比较忙,没及时来,请原谅。”

    “没关系,欢迎来看看。”柯南说。

    “那我先看看分支器吧。”工人说。

    “需不需要帮助?”柯南问。

    工人说:“不需要,我带了手电筒。”

    没过多久,工人说:“已经弄好了。你有电视机吗?连接起来看一下。”

    柯南说:“有。”

    柯南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大纸箱,打开,提出里面的一台小彩电,放在茶几上,工人将数据线插好,打开电视,一段动听的音乐响起来,工人说:“好了,如果再有问题,请拨打这个电话。”

    工人递给柯南一张名片,柯南感到很意外,怎么回事?名片上竟然印着送煤气的电话号码。工人见柯南疑惑,解释道:“哦,我在兼职做送煤气的生意,补贴家用。”

    柯南问:“你们电视台待遇应该很好吧?”

    工人说:“外人看来是不错,但真不错的是那些负责人。我们是技术工人,只有做活的命,拿的钱很少。业余时间送煤气,才能保证孩子将来上学用。”

    “你真是一位好爸爸。”柯南说。

    工人说完,就走了。

    柯南想,原来,人不能看表面,还需要交谈了解才知道真相。在电视台上班的应该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可现实真的很残酷。想想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这几年一点积蓄都没有,更别提将来孩子的教育费用了。作为一家之主,更需要负责到底,为孩子准备点钱,应付当今**的无望的但是自己又无法完成的教育。

    柯南打开电视,看到节目,妻子很爱看电视,希望这一段时间,让妻子过得舒服,在柯南下乡期间,不至于寂寞。

    没看多久,孩子醒了,柯南抱着孩子出去转转,妻子关掉电视机,一同出去,三人在门口的街上,走了走,有些人坐在门口乘凉,其中,包括贾老师的岳父母。他们看到柯南一家,很是高兴,看着可爱小宝贝,更是欢喜。

    小家伙对归州以及对归州人充满好奇,有爷爷奶奶们逗小家伙,那宝贝疙瘩还真讨人喜欢,见人就笑,很好相处,很通通情达理。

    转了一圈,回到家里,给小家伙洗了洗,放在床上,他自己玩了一会儿,柯南和他妻子分别洗了,上床睡觉。电视节目再精彩,也不想看了。

    小家伙喜欢开着灯睡觉,在他没睡着之前,如果熄灯,必闹,如果开灯,就安静,宁愿自己独自玩耍,吃饱了就没事。知道这一规律,是柯南的妻子总结出来的,看来,柯南的妻子属于贤妻良母型的,这一辈子也不想外出工作,抚育孩子就是最大最重要的工作。

第145章 云游

    孩子睡熟后,柯南忍不住,抱着妻子又想做一次,这段时间确实憋得难受,可惜,他妻子不愿意了。

    “你不想要吗?”柯南说。

    “我想要,可是床不行,我担心它受不了,会垮掉的。”她说。

    原来柯南妻子对床的要求比较高,不容许它发出响声,免得楼下的人听见。但是,柯南是很不愿意为这个浪费时间的,他在瞌睡的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睡什么样的床,他都不挑三拣四的,随方就圆,都是可以的。

    他妻子这么要求,也是她个人的喜好,毕竟男女有别,不想在这个方面有太多的争执,他说:“好吧,我们重新把床支一下吧。”

    机构负责人对前线同事,在各方面都严格要求,近于苛刻,但是对自己,还是比较放松的。谁叫人家是机构负责人呢?比如这床,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一般来说,都是板凳之上,加个床板,就是一个床。机构负责人却不是,睡软床。

    柯南知道要想成为名符其实的读书人,留恋床是没出息的,对生活太过苛刻,关注生活中的小事或者细节,就会影响对知识的追求上,就不可能花太多的精力在最重要的事情上。

    妻子不是读书人,她就在意生活的细节,床吱吱响,就是不行,影响情趣,不如不做。

    柯南向妻子妥协后,俩人开始寻找床板发出声音的原因,找到空隙处,柯南的妻子找来硬纸壳子,将其折叠后,插入缝隙处,一个一个地找,最后躺上床去,再试试效果,有声音的话,再找,直到不发出声音为止。然后,俩人上了床,但是,都累得没多少力气了,柯南上到她妻子身上,没用几下,就缴械投降了,然后呼呼睡着了。

    到了夜里,体力恢复,那家伙又蠢蠢欲动,柯南对妻子说:“我还想要。”

    他妻子说:“真是一匹带颜色的饿狼!人家都困死了......好吧,来吧。”

    柯南这一次做得时间较长,可惜的是,他妻子没有达到巅峰,太累了,他的地底下火山岩浆喷薄而出,感觉到说不出的轻松,很满意,看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微的晨光,天还没亮,还可以再睡一会儿,于是,柯南又睡着了。

    等柯南醒来,发现妻子已经起床,正在奶孩子。柯南睁惺忪的眼睛,问:“什么时候起来的?”

    “宝宝把我弄醒的。你们父子俩,真的烦人。你晚上烦我,宝宝白天烦我。”她说。

    柯南笑着说:“那下辈子我作女人。怎么样?”

    “算了,你作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恐怕一天到晚都离不开男人,天天都想要。”她说。

    柯南说:“夫妻之间,互相满足生理方面的需要,就不会到外面瞎搞了,这是好事。那种繁殖和亲近的事不和配偶做,难道跟情人做吗?”

    “你说的是。不过,我看你需要看看医生,你的那方面的心太强了,让人受不了,都快把人家那里都弄坏了。”她说。

    “情到深处,无法控制,多多原谅啊,老婆!”柯南说。

    “看你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见到送上门的美女都不动心。”她说。

    “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有美女送上门,我就是心里想搞,也硬不起来啊。”柯南说。

    她笑了,说:“你也有弹尽粮绝的时候啊?”

    柯南说:“那当然,我是人啊,不是猪。”

    “我知道你还是人。就是有点小小的色罢了。”她说。

    柯南说:“男人都不色,那人类都要绝种了。”

    她说:“你别老想着救人于水火之中。你不色,就够了,何必要管那些天下男人呢?”

    柯南说:“不和你贫嘴了。我起来,给你们准备早餐。”

    “不必了,小城有啥小吃,我想到外面吃。”她说。

    柯南说:“好啊。荷渣是小城的特色。”

    “是什么样的?”她说。

    柯南说:“是黄豆磨成的,像豆浆,但是比豆浆稠一些,里面还有菜。”

    她说:“好,我们出去吃。”

    柯南不想带妻子去上次圆脸请他吃饭的地方去,怕有人认出来瞎说,认为这小子花心,换女人了。

    柯南带着妻子在超市附近找了一家早餐店,点了两份荷渣和包子,给妻子吃,柯南抱着孩子,让妻子先吃,妻子尝一尝之后,说:“还行,就是不咸不甜,原滋原味的。”

    柯南说:“我吃过里面加的是瘦肉丁的荷渣,爱吃肉的喜欢,今天吃的是素荷渣,没有肉末。”

    柯南的那一份也上了桌子,但是,柯南没动,他抱着孩子,想等妻子吃完了他再吃。他妻子说:“把孩子给我吧,我既能吃饭,也能抱孩子。厉害吧?”

    柯南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说:“我练出来的。你妈在外面做钟点工,哪有时间管我们母子?我不练就这本事,孩子怎么带呢?好在,儿子还听话,吃饱了就睡,不闹我,我就可以腾出手来吃饭。如果实在不行,就边吃饭边哄孩子。”

    柯南看着他妻子抱着孩子在她腿上,一只手臂托着孩子,另一只手用来吃饭。动作很娴熟、很老练。

    柯南心里挺佩服这个老婆。同时,心里也很自责。为什么不多赚点钱?有了钱,就可以不让孩子的奶奶出去做钟点工了,可以让他奶奶帮着照管孩子,妻子也就不那么辛苦了。但是,现实往往非常残酷,柯南每月的收入是死的,就是那几千块钱!想要兼职做第二职业都不可能,因为时间是一样,不能同时做两样事,人的精力有限,不是全能冠军,达不到超人的水准。

    吃完饭,柯南说:“今天去小城长江大桥看看。昨天的新闻说,今天大桥通车。你来的正是时候。”

    柯南的妻子说:“大桥通车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来小城是来看你的,不是来看大桥的。”

    “是啊。我比大桥还贵重。大桥是连接长江南北的工具,爱是联系你我的工具。”柯南说。

    她说:“少来这一套,不嫌肉麻啊?”

    柯南说:“你知道吗?以前人们过江,都要坐船的。不知道你记得不记得,上次你来小城,看到江面上常有渡船来往?”

    她说:“是啊。我记得我走的那天,你过江北去,与县公司的邓职员一起去的。”

    “不是,是谭职员。”柯南说。

    她说:“对,我记得是个什么职员,他还叫我再来小城的时候,和他说,他要请我们吃饭啥的。”

    柯南说:“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现在县公司换了负责人,谭职员也受排挤,不被重用了。恐怕,你这次来,就没有可能请你吃饭了。”

    她说:“那是怎么回事?”

    柯南说:“现在的万经理,很贪婪,基金会的钱不经过他,他就有驱赶我们走的意思。但是,迫于省总公司的压力,勉强还让我们继续做一年。如果省总公司不压他们,我们早就走了,你就无缘再见到小城的面了。”

    她说:“原来是这样!”

    柯南说:“是啊!当负责人真的变幻无常。就像我们机构的冯老师,她就极有希望当选为省两会的秘书长。”

    她说:“女人当负责人?”

    柯南说:“没办法,现在是阴盛阳衰,女人当负责人,确实是无才可调用了。”

    她说:“她当负责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柯南说:“现在,我们是她的下属,在野外,为她捞政绩,功劳是她的,为升负责人铺平道路;苦劳是我们的,不知道何年何月是个尽头。”

    她说:“那她当负责人究竟能给你带来什么利益?”

    柯南说:“我不是说了嘛,她当负责人不可能给我带来好处,只会给她自己以及和她关系密切的带来好处。她信奉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说:“她不是牧师吗?”

    柯南说:“牧师?我们记得她是牧师,她自己可能不这么认为,如果她记得自己是牧师,就不会如此对待她的下属了。”

    柯南的妻子说:“你就是愤青,抱怨多,读了点书,就想高人一等。想多拿钱,不想像和尚帽子一般平,对不对?”

    柯南说:“是啊,要不,读书是为了什么?读书的和不读书的一个样,读书还有用吗?明知道,读书可以给自己以及机构带来复兴,就是不容许读书。虽然,面子上鼓励大家读书,实际上害怕大家读书,鼓励读书,又不拿实际的奖励出来,也不有区别地对待读书和不读书的同事,结果,在那喊空口号有什么用,你就是拿鞭子抽打人去读书,他们也不愿意去读书。读书是苦差事,要坐冷板凳,要放弃很多世俗的娱乐的。”

    柯南的妻子说:“那你还读书吗?”

    柯南说:“读,怎么不读?读书是为了明理,不是为名利。我读书,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充实。”

    她说:“你充实顶个屁用!怎么不让我们娘儿俩的口袋充实?我劝你好好干,早点学点本事,好养家糊口,让我们家也过上有尊严的生活。有钱就有尊严,没钱就没有尊严。信不信由你。”

第146章 通途

    柯南说:“不要灰心气馁,相信我,一定会让我们过上好生活的。”

    他们边说边聊,走到了大桥边,看到桥上张灯结彩,人们熙熙攘攘,公安和武警出动,维持秩序。机构负责人讲话,剪彩,放炮,一阵阵喧哗声,不绝于耳,柯南不敢太靠近,站在桥头的台阶上,桥面上的情景一目了然,看得清清楚楚。柯南担心孩子听到放炮会害怕,就远离大桥。等到可以走的时候,车辆和人群开始涌动。

    人们都很高兴,毕竟现在天堑变通途了,再也不用担心赶不上渡船留在对岸住宿了,只要大桥不是豆腐渣工程,就能发挥作用,为人们提供出行方便。

    人太多,柯南决定今天不上桥,还是看看桥的承载力怎样,万一桥塌了,不作冤死鬼,这个心理有点卑鄙,但是,偷工减料的人不自认为卑鄙,走路的人还担心卑鄙不卑鄙呢,这是无所谓的了。

    这只是公路桥,不是铁路桥,做的时间又长,应该问题不大,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桥的主体结构还是没出什么问题。

    桥下可以通船,万吨巨轮也能通过。这要归功于三峡水位的上升,但是,这么多的水,长江中下游的鱼却上不来,那些鱼到不了水的源头繁殖,鱼的品种会渐渐减少。这是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了。

    抱着孩子爬台阶,的确是个不小的考验,小家伙生下来7斤4两,现在已经翻番了。如果是个背包,背着倒还不觉得,但是孩子就不同了,有着很强的责任心,就倍觉沉重。

    整个西坡看起来就是移民新城,豪华漂亮,与国家级贫困县的称号一点都不匹配,不知道这个称呼还要持续多久。这几年的移民建设,使西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柯南的妻子感叹不已,她说:“真没想到,山区如果都像小城县城,那有多好!”

    这个愿望可能不会很快实现,要知道小城只是长江水运的要道,是209国道的必经之地,是巫峡和西陵峡的交界处,这个县城,是狭长的,顺着长江建城,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烟花爆竹声,一直不绝于耳,在峡谷中回响,荡气回肠,很有气魄。刚才机构负责人的讲话,通过大喇叭、大音响设备,声音传到很远的地方,机构负责人的讲话太长,听起来像是比建桥用的时间还要长。

    人们早已沉不住气了,恨不得马上过到对岸去,恰逢大桥通车,桥两头都新开了超市,超市开业,一般的商铺,开业当天要酬宾,对顾客进行打折促销活动。刚好,江南的想去江北,江北的想到江南。许多经常逛商店的人,都敏感地觉得这个机会难得,只有通过相互比较,才知道自己亏不亏。

    超市开业选在大桥通车绝对是个绝顶聪明的作法,人们还是将物质主义的,大桥通车的意义就在于买东西方便,至于说大道理,群众也不想说,也说不来,留给负责人员说比较合适,群众还是关心菜篮子,至于其它东西,都暂且不管。

    抱着孩子逛街的确不是很爽的事情,柯南说:“老婆,你辛苦了!”

    柯南的妻子正在用眼角扫货,看到橱窗里摆着的新式衣服,没注意到柯南正有气无力地对她说话。

    柯南说:“怎么样?今天的感觉?”

    柯南的妻子听见了,连忙回答说:“爽极了。今天我算解放了。”

    “为什么算解放了。”柯南问。

    “你知道吗?带孩子真的狠辛苦的。”她说。

    柯南说:“是啊,你受苦了。”

    她说:“你知道就好。今天算是体会到了吧?你还不知道怀孕的情况呢。怀孕更是麻烦,还好你不是女人。有些女人不要孩子,我能理解。”

    柯南问:“你理解到多少?”

    她说:“女人生了孩子之后,身体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苗条的身材再也不会回来了,肚皮上的妊娠斑无法消除,令人烦恼的妇科病也会来凑热闹,无论怎么锻炼,底下还是比较松弛,再也找不到少女的紧迫感了。”

    柯南说:“为了孩子,牺牲那么大,真的很考验女人!”

    终于看到一家大型的超市,三人都进了超市,只不过,三个人四只脚,还有两只脚在柯南怀里。里面的东西还真齐全,考虑到孩子马上要断奶,喝奶粉,柯南和他妻子去奶粉专柜看看。

    马上就有导购小姐,来滔滔不绝地介绍其产品的优越性,并说出,现在买一罐送一包,或者送其他东西,比如茶杯,比如儿童自行车,柯南看到琳琅满目的奶粉,头昏脑胀的,也大伤脑筋,不知道哪一种奶粉较好。

    柯南问导购小姐:“哪一种奶粉较好?”

    小姐说:“老牌子好。”

    柯南问:“你敢保证老牌子一定不会出问题吗?”

    小姐说:“不敢。”

    柯南问:“既然这么问,是想了解一下奶粉的安全程度,现在不买,等孩子断奶后我们再来看一看,到时候可以给孩子喂奶粉。”

    导购小姐离开,然后柯南带着他妻子,在超市的其它地方转了转,顺便买了点菜,中午要吃的。柯南又选了几个碗盘,一并带上,到收银台交钱,出门,拦了一辆面包车,请求司机将车开到小城疾控中心,司机只是在半路上往山上的方向开去,没过两分钟,车就到了,问司机多少钱,司机说:“正常收费,”

    本来柯南不在乎给多少钱,因为这也算交通费里的预算,没有超标,既然有言在先,就不属于滥用职权,也不算贪污**。这个心理暗示非常重要,是引诱人去犯罪的。

    从疾控中心到住处,需要走5分钟,抱着孩子走路,也非容易之事。柯南对他妻子说:“老婆,你辛苦了!”

    柯南的妻子说:“辛苦,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柯南说:“一个人带孩子真的辛苦。我今天算领教了。”

    回到宿舍,柯南将小家伙放在床上,他在旁边甩胳膊,用来缓解麻木的手臂。小家伙看着柯南做操,他就欢快地笑着,手在空中乱抓,不知要抓些什么东西。

    柯南的妻子自己进了厨房,开始对今天买的菜进行整理、选择、加工、清洗,使其显得干净了,然后打开煤气灶,开始做起午餐来。

    柯南的妻子非常清楚柯南做得饭是怎样的,不是因为太累,而是缺少技巧,柯南知道中国菜,都喜欢烹炸,炒菜都希望用很多油,闻起来很香,实际上很多油都被抽油烟机的巨大能力吸到外面去了。

    走在街道上,抬头一看,很容易看到家家户户的厨房外面,在抽油烟机排气口那里,墙壁被油烟污染,排除的油烟变成了黑色的装饰,这种厨房往往伸到空中,油烟凝结成油水,流啊流,流到楼下一户人家的厨房外头,这种风景,带有浓厚的中国元素在里面,走到哪里,都知道中国菜都是在大火中得到永生而做出来的。离开火,就不能称为中国菜。

    好在柯南清楚人的心理,如果自己样样都做得优秀,那就完了,事必躬亲,累死人不偿命。不要太逞强,逞强的结果是越来越疲劳。把都能做到的事,礼貌地交给那些回答问题不积极的身上,没准,他们也知道答案,只不过含蓄些,不想出风头,不举手并不表示他们一定不在意。

    承认自己的不足,意思就是让别人把他们的长处发挥出来,别人只要愿意,就尽量让别人去做,结果是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午饭过后,柯南说:“我明天要下乡了。如果有事,跟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最好发微信,打电话是漫游,收费高,发微信收费低,这样就选择了发微信,也能把事情说清楚。如果说不清楚,就再发微信;如果还是说不清楚,那就需要打电话了,不要心疼漫游费,有些电话是必须要打的。钱很重要,但是对家人的照顾更重要。”

    柯南的妻子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万一孩子需要你,你就回来吧。”

    柯南说:“没问题,我肯定随叫随到,一定不会离开你们。”

    她说:“那我就放心了。”

    孩子的腿很有力气,柯南抱着孩子,让他站在柯南的大腿上,小宝宝开始一上一下地在蹬腿,很有力,边跳边唱歌,嘴里不闲着,不知道他唱什么歌,自寻其乐吧。

    柯南很高兴有这么一个儿子,腿有劲,声音洪亮,又很开心,脸上总是在微笑,虽然嘴角老是有口水流出,但总体上还是比较有前途的。首先,他将来一定是大个子,因他出生的时候,医生量过了,看到他小腿真的修长,就断定将来这小子是大个子。

    医生说的话没有错,孩子这段时间疯长,食量也有增加,看来正是抽条猛长的时候,如果此时给他加点饭,慢慢地习惯吃饭,孩子将会保证有充分的营养,这样就更健康了。

    柯南交代完了事情之后,就烧水,给孩子洗澡,然后让妻子洗,自己洗,上床睡觉。明天要下乡,免得尹贤仁和多哥有意见,说不定他俩要查柯南的岗呢。

第147章 护宝

    晚上,柯南看着孩子睡着的样子,粉嫩的脸蛋儿,长长的睫毛,红润的小嘴儿,均匀地呼吸,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奶香,他打心里高兴,虽说他在机构里工资少,人心复杂,明争暗斗,相互倾轧,看着上帝赐给他们的小宝贝,所有的烦恼都消散了。

    柯南回到书房,整理最近的日记,然后计划明天到村后的工作。

    他妻子悄悄走来,给柯南端来一杯热茶,轻轻放在写字台上,从背后抱着柯南,看柯南工作。柯南回过头,对妻子微微一笑,努着嘴亲了妻子一下,说:“还没睡?”

    “我着急。”他妻子说。

    “急什么呢?”柯南问。

    她说:“我急你的钱少,我又不能工作。现在还好,孩子断奶后,马上就要吃奶粉了,你的那点钱,够吗?还不说以后孩子上幼儿园,读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了。”

    “我也想发财,但是,有些事我做不来,有些话我说不出。”柯南说。

    “什么事做不来?什么话说不出?”她问。

    “我不能去抢银行吧?不能贩毒或者贩卖人口吧?我不能去撒谎骗人经商做生意吧?就是卖水果,也得自卖自夸吧?”柯南说。

    “也是,都是你的信仰害的你这样了。”她说。

    “不是,恰恰是信仰让我内心里平安。我不会因为钱少而铤而走险,杀人越货。信仰给了我力量,让我走正路。也让我们家人平安,将来也让孩子走正路。”柯南说。

    “我说不过你,我去睡了。”她说。

    “好的,宝贝,你去睡吧!放心,我不是偷懒的人,上帝是公义的,他必不会看着我们受苦而不搭救的。凡事都依赖耶和华,什么都不缺。”柯南说。柯南说这话,眼光坚定,非常自信。

    柯南的妻子上床睡去了。

    柯南陷入沉思。

    说老实话,他对未来的把握也不好说。看看大姨妈冯老师,她可是上了神学院,被按立为牧师的,是正规的传道人,又是神学院的老师,又是基金会的顾问,这么多头衔,这么多称呼,可以说是比较有信心吧,但是,她的行为真的不敢恭维,柯南将来是要成为她那样的人吗?不会,应该要按照《圣经》的标准来行事为人,不横向看人,而是纵向看上帝。

    冯老师是女人,女牧师,生来是要被保护的,但是,却在扮演着保护别人的角色,保护别人也将就吧,但是她却依靠自己的力量,没有依靠上帝的力量。她说出来的话不是来自《圣经》,反而世俗的东西占了大部分,这样就非常可惜了。和她的身份极不相配,让真正想帮她的人暗暗着急。

    柯南又想,如果刘小姐当牧师,那会好得多,可惜,她也被冯老师驾驭,什么事都要听命于她,否则,会生气,会一连几天不理她,到时候,刘小姐如果想推进项目,需要借助省一级公司的力量的时候,冯老师不去找,不配合,刘小姐就不知所措了。为了项目的开展,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有项目才有工资,为了村民的利益,刘小姐只有退让,一而再,再而三地毫无原则地退让,到无路可退的时候,还要退,直到掉到悬崖里摔死。

    这个形势很明确了,刘小姐离不开大姨妈,大姨妈也要利用刘小姐,每月能多一份收入,可以买一些想买的没用的东西,冯老师眼皮子浅,见到感兴趣的就买,买了回去又不用,或者忘了用,最后还是成为垃圾,扔掉。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时间久了,刘小姐就有些类似于大姨妈了。说是两个领导,实际上是一个,就是大姨妈,因着刘小姐的谦让和无原则的处理问题的方式,大家逐渐看清楚,大姨妈的权力让冯老师变得无限膨胀,结果渐渐地、渐渐地失去了本真,变成魔鬼的门徒。

    因着这种希特勒纳粹式的管理模式,大姨妈的外甥女齐思娜无法无天,根本没把发给她工资的刘小姐放在眼里,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柯南远离是非之所,也有所耳闻,但是,柯南只是她们的下属,没有地位,说话自然轻微,没有力量,不被重视,干脆不说,还落个潇洒自在。

    柯南想了很久,就是不明白冯老师怎么当牧师的?她又是怎样在学生面前讲上帝的公义的?这个问题,缠绕在柯南的头脑中,久久不得答案。

    昏沉沉了,柯南懒得去想,上床睡觉。

    一躺上床,没过多久,柯南的“小弟弟”就硬了起来,身边就是他妻子,摸索着爬上了她的身体,妻子被弄醒了,张开了腿......

    然后,柯南沉沉地睡去,一直到天亮。夜里,孩子把尿都忘了,但是一点事都没有,他看着妻子,她说:“夜里我起来把的,你睡得死,孩子一动,就有尿了,或者吭两声,我就明白,他憋着了。夜里喂奶,孩子尿尿,我都没惊动你。我也惊动不了你,你一睡着就跟死猪一样了。”

    柯南笑了笑,说:“以后,孩子把尿的时候,你把我掐醒,我来做。不能让你太辛苦了。”

    “算了,我没工作,带孩子就是我的最重要的工作。你要挣钱养家,我能做的,尽量做到,不麻烦你。”她说。

    “夫妻之间,应当相互承担家庭事务,不存在麻烦,也不要太讲客套。”柯南说。

    “那好,我吩咐你去做饭。”她说。

    柯南说:“怎么了?不到外面吃吗?”

    她说:“不去了,不好吃。又贵,不如在家自己煮面吃,倒要好得多。”

    柯南说:“行,我去煮面条。”

    他妻子抱着孩子,小家伙已经醒了,被她妈妈抱着走,很听话。柯南看着孩子,感到上帝真的爱他,赐给这么个小宝贝疙瘩,真真爱煞人也!

    柯南下了面,打了两个荷包蛋,盛好后,端给他妻子,柯南抱过孩子,让他妻子好吃饭。柯南说:“吃完了,把那个荷包蛋也吃了吧。”

    “我吃了,你吃什么?”她说。

    柯南说:“我不吃啊。”

    她说:“你不吃怎么有力气?”

    柯南说:“我的工作主要是走路、家访、开会,不需要下力气。你要吃好,孩子才吃得好。你的营养跟不上,孩子怎么办?再苦不能苦孩子啊。”

    “你说的有理。我吃还不成吗?”她说。

    柯南很清楚,在小城,物价超出想象,买东西要计划着买,否则,很容易超支,但是,柯南又不愿意借钱过日子,所以需要精打细算,做到处处节约。小城是移民新城,居民手里有钱,商家从外地进货到小城,本来运费不菲,将此费用加在商品上面,导致物价接近上限,居民和商家皆大欢喜,苦了像柯南这样的外来户。

    等妻子吃完饭,柯南将孩子交给她,柯南将剩下的面条,还有面汤一扫而光。吃完之后,洗碗,擦桌子,扫地,拖地,收拾好之后,抱抱孩子,又抱抱妻子,柯南背起背包,出门朝山下走去。

    大桥通车后,柯南发现经过这里的车比原来多了一倍,以前的车都不用到西坡,只在土坡就可以上渡船过江,对柯南来说,这是第一次坐车从大桥上过江。

    柯南先坐面包车到桥头下车,然后,转换到虎坡村的车,直接到虎坡村的车没有,需要坐到沿渡河的车,经过虎坡村。

    柯南专门找那些车上已经坐上了二人以上的车,还要分清楚,乘客是否和司机聊天。如果聊天,那“乘客”可能是假的。这些客运车车主,研究透了人们的心理,都想早点走,不想浪费时间,坐等其他乘客来坐车。乘客来坐车,大多都选择车上有人的车,没人的车不坐,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才开车。有些客运车车主就相互扮演乘客,诱骗真正的乘客上车之后,然后临到人坐得差不多的时候,再离开,等人们发现真相,后悔都来不及了,因为已经坐等了较长的时间。在乘客的催促下,客车才极不情愿地离开。

    这里乘车有个优点,就是司机一旦将车开走,就不再兜圈子,不走回头路,比那些在平原城市的车主要强许多。他们往往在市区兜圈子,找乘客,等乘客快坐满了,才离开。有时候兜圈子不是一圈,而是很多很多圈。这可就让人头大了。

    柯南选择的客车,只有三排座,最多允许坐六人,司机不算。加座一人,后排挤一挤加一人,中间如果人多的时候,再加一人,这样,满打满算一辆面包车最多只能坐9人,不包含司机。

    客运司机一般都不拒绝路上招手拦车的人,山里不同城里,交通方便,交通工具比较多,这次坐不上,下次再坐,很快就有,山区往往山大人稀,遇到客车很不容易,乘客也比较老实,上车就要给钱,司机往往不收,等下车后再给。问在哪里上车,乘客都会老实回答,不会虚报,想少给钱。但是,有个致命的弱点,山里人出门少,坐车少,晕车的人较多。

    山路十八弯,的确是路随山转,或者沿河道而建,笔直的路极少,大多数的路都是玩玩去去的,弯道多,车拐弯就多,坐在车上的人就要随着车的转弯,身体发生倾倒,左摇右晃的,晕车的人就难受了。

第149章 世界

    柯南知道贾友虎的家,他的夫人,当地称作“堂客”的,非常慷慨,热情好客,这和她来自阳平坝乡镇有些让人感到意外,因她少了市侩气,没有小市民的精明和算计,她自愿嫁到山上来,很大程度上受到电影《朝阳沟》的影响。

    她的弟弟在广西安了家,是第二次婚姻,第一次因为她弟弟入狱,弟媳妇改嫁,宣告婚姻失败,留下一个姑娘,在她娘家,由她父母代养。

    第二任夫人是广西的警察的妻子,警察因公殉职,留下警察妻子和警察女儿,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奇怪了,超生部门没管,可能懒得管,也管不了,也可能有关系,网开一面都说不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警察的命却凄惨,老婆孩子都易主了,交给曾被惩罚的罪犯来抚养和照顾,人生大逆转,这里多少都有些悲剧色彩,结局却有些喜剧特色。

    她现在也有两位男人,其中一位是她老公,即贾友虎,另一位是叔叔,即贾友虎的弟弟,哑巴,但很聪明,很能干,又勤快。虽不会说话,比那些会说话的,还要强许多倍。贾友虎家算是比较富裕的,这和她的聪明贤德有关,又懂经济,也懂计算,在农村,有这样的女人来管理家庭,比较合适。

    贾友虎有福,她不仅给贾友虎生儿育女,一儿一女,还懂持家之道,勤俭节约,渐渐地家道中兴,慢慢地在当地出了名。

    她的热情好客,给她带来的好处多多,人都讲感情,你敬他一尺,他还你一丈,相互尊重,人活着图的不就是这个吗?她儿子在沿渡河开照相馆,生意还可以。贾友虎趁农闲时,外出走村串户,帮人理发,捞些外快,补贴家用,倒也过得滋润快乐。

    柯南去她家,她很开心,连忙邀请入座,端出炒好的菜,问:“季先生,这么久都不来我家了,在哪里忙啊?”

    “最近事情比较多,没来看您,不好意思。”柯南说。

    “来了就好。喝点啤酒还是白酒?”她问。

    “不喝酒。”柯南说。

    “无酒不成席,如果看得起我们,就喝点吧。”她说。

    柯南心想,这女人真不简单,让人无路可退,于是说:“好吧,来点啤酒。”

    贾友虎开了一瓶啤酒,递给柯南,柯南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哪里喝的了这么一瓶?”

    “喝的完,男人喝一瓶啤酒算什么?来,喝!”贾友虎说。

    柯南还想说什么,看到贾友虎诚恳的眼神,就接受了。贾友虎的妻子笑了,说:“这就对了,不喝酒不热闹,喝酒才能助兴,好,你们慢慢喝,我还要去忙。”

    “算了,菜够多了,别炒了。”柯南说。

    “哪里够?这几个菜是我们家平常吃的,今天来了贵客,添两盘,不算什么。”她话音刚落,就又进了厨房。

    贾友虎的哑巴弟弟没有在桌子前吃饭,自己端着一个大碗,他嫂子帮他添了各样的菜,他坐在旁边约2米的地方,在那笑眯眯地吃,还不停地做手势让柯南多吃、多喝,柯南请贾友虎翻译,请他过来,坐在桌前吃,他摆摆手,不干,贾友虎说:“他很会事,自己不好意思,怕客人嫌弃,他很讲究,每天都洗澡,饭前便后都洗手,因为是聋哑人,觉得不如人,就不来。”

    “我不嫌弃啊,他虽不会说话,可是他很讲卫生,穿着也干净,不惹人讨厌,可能太多心了。”柯南说。

    “你不嫌弃,因为你是慈善人士,能够爱人,有些当官的也在我家吃过饭,他们不像你,对残疾人很有偏见。我弟弟不太清楚你的身份,需要给他解释。这一阵子很忙,也没给他说清楚。他把你当成政府官员了。”贾友虎说。

    柯南说:“是啊。我不是政府干部,也能接纳残疾人。他们虽然身体残疾,但心灵健康,不像有些人身体健康,心灵和思想却受到了玷污。行事为人,显得比残疾人还差劲儿。”

    吃完饭,柯南起身回到宿舍,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问:“生活得还适应吧?孩子好吗?”

    柯南的妻子说:“还好。就是出门难。”

    “怎么出门难?”柯南问。

    “出门就是坡,下坡还好,上坡不好走。”她说。

    “是啊,到归州生活,经常爬山,山里人常爬山,想胖都难。除非是那些出门开车的人,才会胖,其他人都瘦。你生了孩子,肚子上有赘肉,常在归州生活,逼着你锻炼,应该会苗条起来的。”柯南说。

    “我可不想苗条,太难了。不如我们家好,到哪都是平地,走起来又快又好。”她说。

    柯南说:“除了这个以外,还有那些不适应的?”

    “没有了。”她说。

    “你发现没有,这里的空气比较新鲜,水也好喝。”柯南说。

    “是啊。我觉得我们家的自来水的消毒水的味道太浓了。空气也受到了污染,不好闻,灰尘较大。不如这里干净。”她说。

    “是啊。各有各的好处。山区生活的人寿星多,平原生活的人中风的多。你注意到没有,山区很少看到中风的?”柯南说。

    “是啊。”她说。

    柯南和他妻子通完电话,突然发现有一条未读微信,是刘小姐发来的,她说:“先和尹贤仁、多哥谈过之后,再跟她汇报。”

    柯南心想,这就麻烦了。到底是谁在负责虎坡村呢?出了事情到底是谁来负责呢?

    但是,牢骚归牢骚,命令还得要听。柯南打通了尹贤仁的电话,说:“刘小姐让我和你们商量,虎坡村的世界银行柑橘项目,遗留了一口灌溉用的水池,没有加盖,现在想把这口水池并入集体饮水项目,原来做过方案的,后来就忽略了,现在贾明珠提出来这个请求,目的是解决下面十几户吃水困难问题,另外为了保证孩子的人身安全,万一掉进去,不是淹死也会摔残,你看怎么办?”

    “等一会儿,我跟多哥商量一下啊。”尹贤仁说。

    柯南开始写日记,尹贤仁在给自己找替罪羊,等他找好了再说吧。

    没过多久,柯南差不多把日记写完,尹贤仁打电话来,说:“如果预算不超过10万元,就行。”

    “行,我就给贾明珠答复了啊。”柯南说。

    “谁?哪个贾明珠?”尹贤仁问。

    柯南说:“就是虎坡村的集中供水管委会主任。他申请的项目,水池在他家屋后。”

    “哦,那要小心了。不要轻信,最好去水池看看。”尹贤仁说。

    “明天我去看看,你要不要过来?”柯南说。

    “不用了。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尹贤仁说。

    柯南很清楚,魏村根本没什么事。都是分散户的水池,哪里有那么多的事。都是在逃避,不想负责,到时候出了事一概不认账。只有柯南独自扛了。

    “那好吧。到时候,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就过来吧。”柯南说。

    “没问题。我会随叫随到的。”尹贤仁说。

    “那谢谢了。”柯南说。

    柯南关闭电话,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暂时不跟贾明珠说,想明天去水池看看再说。

    柯南将这一安排,打电话给李支书说了,李支书说:“好,明天我也去看看。”

    当晚无话,柯南看了看工作计划,记了工作笔记。

    第二天天一亮,柯南弄好了早饭,吃了,然后打电话给妻子,问:“昨晚过得这么样?”

    “就是想你。”她说。

    “想我也没法,周末回去。孩子怎么样?”柯南问。

    “孩子很好,就是突然出现了爸爸,又突然消失了爸爸,有些不适应吧?”她说。

    柯南笑着说:“真想他啊!”

    “不想我吗?”她问。

    “当然想,你是我老婆嘛,不想你想谁呢?”柯南说。

    她说:“算了,别浪费电话费了,你去工作吧。”

    “好的,拜拜!”柯南说。

    柯南合上手机,看看时间还早,就坐在门前读《圣经》,刚阅读一章,李支书打电话来,说:“到我兄弟的商店里来。”

    柯南知道他兄弟的商店在公路旁,于是,柯南关上房门,锁了,带着相机,沿着公路朝前走,拐了一个弯,看见那座土墙筑的青瓦房,李支书已经在那等着了,他一边抽着呛人的大叶子土烟,一边和他兄弟说笑。看到柯南上来,他暂停了他的谈话,起身,问:“季先生,你早啊!”

    柯南弄不明白李支书为何这般热情,也报以礼节性地说:“您好!”

    “昨天和负责人汇报情况了?”李支书说。

    “是的。负责人先让我实地察看一下再做决定。”柯南说。

    柯南心里清楚,实际上是已经批了,不过要把情况弄扎实些才好。柯南把相机带来的目的,就是要照一些图片,保存下来,作为证据使用,或作为工具,用来麻痹一下李支书,让他知道,基金会做事是非常严格的,随意性并不强。

    “那好,我们走吧。刚才我跟贾明珠联系了,他可能已经去了。”李支书说。

    柯南不知道水池的具体位置,加上现在树叶浓密,不容易发现水池。李支书和柯南沿着公路往回走。

第150章 银行

    李支书指着公路下方的平房说:“那里就是晚秋乡一把手的老家。他的父母都还健在,在房子里居住。”

    柯南弄明白了,原来这个项目能到虎坡村,是因为乡一把手是这个村出去的。看来,在中国做任何事情,若想成功,必须要靠关系。

    “那你们对上面的负责人很尊敬吧?”柯南问。

    “不怎么样。我和贾书记相差了一辈,贾新意和他是一辈的。”李支书说。

    “没听说过。”柯南说。

    “贾新意和贾书记从穿开裆裤时一起玩,到后来在不同的岗位,贾会计从来没说过一把手半句好话,如果贾新意求求一把手,我这支书的位置早就被他取而代之了。”李支书说。

    “原来如此!贾新意当村会计,和乡镇一把手平起平坐,相当于要当齐天大圣吗?”柯南说。

    “可能是。贾新意不想当支书,只当文书兼会计,看来,对组织事务不感兴趣。”李支书笑着说。

    “贾会计是党员吗?”柯南问。

    李支书说:“是的。前不久才批准入的党。”

    “他为什么现在才入党呢?”柯南说。

    “以前怕交会员费,他是会计,算得准,组织会员费交了没用,不如买酒喝。”李支书说。

    “那他现在应该想通了吧?!入党有不少好处。”柯南说。

    “对,他现在入党了,也不心疼党费,他很清楚,是村里的干部,又是党员,现在农村又不用找村民收取各种税费了,反而给村民发钱,天底下到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呢?贾会计看见好处来了,权力有了,如果再不入党,肠子都会悔青的。”李支书说。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走着,然后下了公路,沿着一条小路往前走,转弯就看见一口约400立方米的水池。贾明珠站在水池边上,看见柯南和村支书,立马迎了上来,说:“接到电话,我就赶来了。没想到你们起得这么早。”

    “长话短说,季先生今天来实地看看,拍些照片,留存备查。”李支书说。

    柯南心想,李支书真厉害,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没有拖泥带水的,不愧是多年的老支书了,真是老姜,辣嘴伤心。要知道柯南并未告诉李支书他带了相机,即便假设看到了相机,他也没问用相机干什么。

    李支书既然能当上这么长时间的村支书,自然有一套,像攻心术、像关系学,更重要的是,他善于观察,这个是许多成功人士的共同特征。李支书看出柯南早已决定要上这个项目,但是,没有见到兔子,就不会轻易撒鹰。既然看了大水池子,就不再怀疑,柯南决定近期购买水泥和钢筋。

    但是,还没听到贾明珠和李支书的意见,就不能先说出这个决定。

    “这个大水池是灌溉柑橘园的,但是柑橘没有几棵了,项目宣告失败;现在,大水池就像张开大嘴的老虎,要吞吃不小心的人。包括那些在外打工的人的留守儿童。”贾明珠说。

    “出过事吗?”柯南问。

    “出过。前年有个小孩子掉下去了,幸好里面没有水,否则就会被淹死。后来,人们把他救了上来,发现胳膊骨折,身体多处软组织受损。”贾明珠说。

    “真的很不幸!”柯南说。

    “所以,给水池加盖迫在眉睫了。我不是这个水池的受益户,但是,我很愿意帮助大家组织,齐心竭力把盖做起来,避免以后的麻烦。”李支书说。

    柯南问:“那先测量一下好吗?”

    贾明珠说:“好的。”

    贾明珠回家拿来一个皮卷尺,然后李支书帮助他测量。很快地,测量结果出来了。

    柯南向负责登记的李支书说:“请把数据报告给我,我好计算。”

    李支书就把刚才登记的长和宽,用来计算,看看需要多少材料。从事实部分来看,有些东西是不准确的。比如,这口大水池的宽是不一致的,长也是不一致的。

    可以清楚知道,当初修建这口大水池,施工并不规范,不知道是找哪里的专业队伍来做的池子,很难送上恭维之言;如果存在承包转包现象,材料都难以保证是否正宗,斤两是否短少?

    柯南把有关的数据记录下来,然后对他们说:“我弄明白了。等我的电话通知吧。”然后他就离开了贾李二人。

    柯南回到宿舍,给尹贤仁打电话告知此情况。尹贤仁听完报告,回复说:“我知道了,给多哥说说看。稍微等一等吧!”

    柯南挂了电话,等他们去商量,过了一会儿,尹贤仁打电话来说:“没问题了,不能超过10万元。”

    “我知道了,等施工的时候您能来吗?”柯南说。

    “好的。”尹贤仁说。

    柯南立马跟李支书说:“没问题了。请通知贾明珠找受益户开会吧。”

    李支书说:“好,我这就打电话。”

    到了下午,柯南接到电话,说:“请到贾明珠家开会。”电话是李支书打来的。

    柯南立马往贾明珠家赶。到了那一看,已经有不少参会的农户代表,坐在那里喝茶吃瓜子。贾明珠见柯南来了,连忙找来一把椅子,请柯南坐下。

    然后,又沏茶给柯南喝。他知道,这个项目其实是为贾明珠做的。但是,周围的受益户都要陪太子读书。如果能成功,造福村民;如果不成功,也不要紧,可以重头再来。在基金会来村里做水利项目之前,村民还不是有水吃?只不过要辛苦走远路挑水而已。现在能让村民吃上自来水,村民当然皆大欢喜。

    人们陆续到齐了,贾明珠主持会议,他说:“经过努力,我们争取到给旧水池加盖的项目,希望大家积极参与,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为了保护孩子,大家齐心,可以移动泰山。到施工的时候,诚恳邀请在座的各位都来捧场,为了自来水,为了下一代的安危,我们一定要像贾家坡人那样过着水量充沛的日子,用上自来水,用上安全水,都是好的。”

    到会的村民问:“什么时候开始?”

    贾明珠说:“等时间定了再说吧。”

    那村民问:“中午管饭吗?”

    贾明珠看看李支书,李支书看看季先生,季先生说:“我看可以。大家来投工,给水池加盖,我们提供材料,中午不休息,坚持一气呵成,因为混凝土不能等,人能等,太阳的热量会让混凝土很快结块,以后想要纠正就非常难。所以,中午就需要在工地上吃饭了。我们会安排好大家的伙食。”

    那村民说:“好,我相信季先生,相信基金会。到时候,我们来做活就不需要自带干粮了。”

    “大家的事大家做,我相信,大家都会从中受益的。”柯南说。

    贾明珠说:“明天开始,我奉献家里的木材,用来做模板,另外,希望大家奉献点急需的东西,万一没有,只好去买。”

    “小东西就不必麻烦大家的了。希望大家踊跃参加水池加盖项目中来。群策群力,大家都付出辛苦,这个项目一定会成功的。”李支书说。

    会议看起来取得了成功,群众为了后代,为了孩子,愿意自己辛苦点,把水池盖子做了,哪怕自己没有受益,也无所谓,这种牺牲精神在功利社会已经很少见了。

    在深山里,人们还是比较单纯,比较低平地区的人来说,还是保持着良善,谁知道呢?也许在城市里,人们内心里也有良善,但是,在邪恶面前,就退缩了。让步给那恶者,结果恶性循环,人都变得麻木了。

    会议最后决定:明天开始装模,即,贾明珠提供木材,将木材改成模板,用来承担浇灌水池盖子的混凝土。然后,按部就班,有力的出力,有智的出智,将模板做好,然后铺设钢筋,就像做房子一样。

    管委会的会议,乱糟糟的,不是那些村委会开的例会,基本上都是支书说了算,其他人去,只是凑个人数,举举手,表态基本一致,开会比较斯文,大家基本上没有什么话说,更别说提意见,因为提了意见,等于没提。所提的意见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反而引起支书的不快,一旦引起他的不快就麻烦了。

    不过,大家都参与了,应该说对大家都是一种激励,比较热心参与这样的会议。当然,也有不好的一面,就是大家聚在一起,难免会说一些负面的话,张家长李家短的,弄得挺复杂的。李支书不喜欢让大家来开会,不想处理那些扯皮拉筋的事儿,而每次开完会,就会出现一些邻里矛盾的新鲜又老套的事儿。

    散会后,贾明珠带着柯南来到房屋的山墙前,指着一堆木头说:“这些木材我准备留着给我和我老伴做棺材的,现在给水池加盖,急需木材,到别处弄,怕来不及,也担心质量,我就狠狠心,先斩后奏,将木头改了,支持项目。”

    柯南听了,惊得半天不得动弹。

第151章 仙境

    柯南心想,这贾明珠还真豁出去了!连老本都拿出来了,看来,给水池加盖是下了决心,一定要做到的。趁柯南还在村里的时候,抓紧时间,错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了,真是要好好把握。

    贾明珠说:“我明天找师傅来加工木材,这些费用,包括买钉子的费用,我都会一一记账,绝不出现任何纰漏。如果说项目刚开始不久,我没经验,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我也懂得了一些,姚先生就请看好吧。”

    柯南听说后,也不怎么评论,只是淡定地说:“您肯为大家做出牺牲,是好样的,值得大家向您学习。”

    “那是应该的。姚先生就看好吧。我做好后您来看吧。”贾明珠说。

    柯南联想起了在项目起初,贾明珠拿水泥票做人情,弄得差点全军覆没,项目差点流产,现在还好,勉强又走了一段里程,到现在又弄得不伦不类了。如果想要彻底完成项目,得到满分,估计有些难。不过,在项目撤走之前,尽量留个好印象倒是一个努力的方向和目标。

    柯南离开贾明珠家,一路走,一路想,不知道贾明珠是真是假,不管真假,看行动吧。

    明天要回城一次,这里已经安排妥当了,他们准备模板,并且给水池加盖支模,柯南可以回家看看妻子和孩子,不知道他们过得是否还习惯。柯南心想,不回家看孩子,不像做父亲的,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柯南跟妻子打电话,问:“你和孩子都好吗?”

    “就是想你,别的都好。如果你能回来就好了,还跟我在老家一样啊,没什么两样。”他妻子说。

    “村里的工作安排好了我就回去。还是要舍小家为大家嘛。”柯南说。

    “小家不顾,为大家其实不合适,人都是自私的,自己的家都顾不好,怎么会顾好别人的家呢?”他妻子说。

    “我保留我的意见好吗?”柯南说。

    柯南的妻子又回答了关于儿子的一些情况,柯南恨不得马上回到县城,看到自己的儿子。

    在村里住了一晚,柯南想,快要撤项了,竟然连渡河镇是什么样的还没看过,将来如果有人问:“你在哪里做项目?”

    “虎坡。”柯南回答。

    人家如果喜欢追问,接下来就是:“虎坡在哪儿?附近有什么?”

    柯南想说,在渡河附近,可是人家根本不知道渡河是什么,柯南又没去过,又怎么会回答呢?

    柯南在初到小城考察的时候,游览了农神溪,听说农神溪的上游就是沿渡河。

    沿渡河的水流入农神溪,加上出自农神架的其它小溪,汇成一条小河,小河流淌,聚少成多,就成了著名的农神溪,到了长江,与巫峡的出口相连,农神溪看上去,就是一片汪洋了。

    柯南要回小城县城,已经走了很多次的公路了,想尝试着走水路,那就是要到沿渡河坐船到小城了。柯南常常坐车,那车就是在沿渡河与小城之间来回地跑,为那些不想坐船的人,提供一个可以选择的出行工具。

    既然这样决定,柯南整理完了工作笔记,另外写了今天的日记,读读专业书,按照计划读了几章《圣经》,然后听了听收音机,就睡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柯南就起了床,他收拾好东西,弄点早饭吃了,然后站在门口等车,那车是去沿渡河的。

    正在等车的时候,看见从公路上走过来一个人,对柯南来说,身影较为熟悉,山区的早晨有些许的薄雾,加上柯南的眼睛近视,不太容易看得清楚,柯南猜出那人是贾明珠。

    果然,他走近前来,柯南一看,问:“您早啊,贾主任!”

    贾明珠说:“早,季先生!我是假主任。这么早您要去哪儿啊?”

    柯南说:“您老千万别用‘您’这个字,折杀我了!”

    “我们习惯用‘您’这个字眼儿了。希望您不要见怪。”贾明珠说。

    “这么早,您要去干什么?”柯南问。

    “我们乡下人,早晨都起得早,还有比我更早的呢。我去找贾友牛借大锯。”贾明珠说。

    “借大锯干什么?”柯南问。

    贾明珠说:“把木料改一改。昨天我给您看的那些木料,准备给我和我老伴做棺材的,先拿来用,看样子,我还能活几年,老伴身体还算硬朗,最近几年,老天可怜,别收我们走就行了;至于那些已经用了的棺材木料,以后再说。”

    “您的儿子很成器的,会为您考虑,会尽孝养老的。”柯南说。

    贾明珠说:“别提了。我儿子在县城里住,要让我们去,我们去住了一段时间,很不适应,又回来了。还是土墙房屋好,住得踏实。小城里很热闹,人多,地方小,房子小,没有住在乡下自在。”

    “那是。我不耽误您了,您去忙吧,有事电话联系。”柯南说。

    贾明珠说:“好的,真对不起,我开始不了解您,知道您是来办实事的,还以为是基层组织干事呢,以前被骗怕了,对您有些不太礼貌,也出了一些乱子,真的不应该,让您也担惊受怕的。希望您留在村里多做几年。”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不要再提。关键是以后的几个月里,把所有项目都完成,尽善尽美,竭尽全力做好,为将来留在村里继续实施新项目做好铺垫,也可以将其作为模范,供后来者参考。”柯南说。

    “对,我去了,您可以坐到渡河的车,坐船回去,可能车快要来了。”贾明珠说。

    柯南说:“好,谢谢您提醒,我再等等。您去忙吧。”

    贾明珠和柯南握了握手,就走了。

    柯南站在那里继续等,心想,贾明珠实际在为自己的事在忙。大水池就在房屋后面的山坡上,离他家的距离是最近的,怪不得怎么积极呢!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没有道理。

    柯南发了一会儿呆,一辆面包车“嘎”一声听在他面前,问:“去哪儿?”

    “去渡河镇。”柯南说。

    司机说:“上车吧,我刚好去那里接人。”

    柯南上了车,又看了看门,已经锁好了,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如果遭了贼,也让人感到不爽。

    车启动,沿着山体向上爬行。这里又是一番天地,先爬坡,转过几座山梁之后,开始下坡,一直下坡,到了山脚,就是一条蜿蜒的小河,河床上裸露着一块块的石头,还有一些细碎的鹅卵石。

    河岸之上是小集镇,有新时代的楼房,贴着瓷砖,窗子是钢塑的或者铝合金的,也有过去的古董式的房屋,小木屋或吊脚楼,在河边顺势而建,经过多少年,已无从考证,但仍在发挥着作用却是不争的事实。

    河面上如同撒了一层金子,闪闪地跳跃,发着诱人的光芒,让人不得不想有朝一日能在河边和亲爱的人一起漫步,那多么惬意。

    柯南下了车,这车到了终点站,就不再前行,如果想坐船,必须要再换乘其它车辆去码头。

    柯南看到有人上来问:“有没有去码头坐船的?”

    马上有几人响应,说:“我们去,多少钱一个人?”

    那人说:“不贵,一人三元。”

    有人还价,道:“二元带不带?”

    那人说:“我们也不容易,三元是最低的了。”

    还价的说:“坐船坐那么远才三元,你这么一点路,还要三元?”

    那人说:“那不能比的,船装的人多,人多,钱就多,我这面包车,怎么能和大船比呢?好了,算了,薄利多销,你们都上车吧,一人二元。”

    柯南也跟着上了车,车很快坐满,朝码头方向驶去。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句话说出了山道的变幻莫测,真的,在怀疑无路可走的时候,司机总能找到一路来,对这段路,司机是很清楚的,他靠这路吃饭。走起来,车颠簸得厉害,可能考虑到这路也是暂时用一下,没有想办法维修。

    三峡水库的水位还要上升,到时候,这条路有可能会被水淹没,投资维修得不偿失。

    路相当难走,司机要三元钱不过分,过分的是乘客,话说回来,这是做生意,如同周瑜和黄盖的关系,无可厚非,说来说去,还是人们手里钱不多,节约和小气也就不难理解了。

    车到了码头,司机收了钱,下车,船还没来,码头上已经等着了一批人,零零落落地分布在码头的各个角落,码头也是简易的码头,原因也是即将被水淹没,这个地方水比较深,是个很好的驳船的位置。青石板已磨得很光滑,被水打湿,可以看得见人影儿。

    没过多久,船来了,是机动船,铁皮做的,一次差不多可以乘坐200人,这样的船,不是旅游船,功能就是方便人们出行,但所走的水道,恰恰是农神溪。

    农神溪存在多年。第一次到归州考察的时候,季柯南搭了便车,和机构负责人一起在此游玩过。那时候,完全是旅游性质,不是赶路,有优越感,感到是贵客,被重视,心里难免产生一些骄傲的气来。如今,自己是过客,是工作人员从项目村到县城宿舍,身份完全变了。这个让柯南有些失落,不过马上感到满足。

第152章 过河

    柯南上了船,看着低缓的山体,不觉得这条溪流会经历什么激流险滩,确实如此!随着三峡水位的上升,以前的山不再高,以前的水不再急,以前的险变为夷,检验水手的技术,通过如今的水道,无法检测。就是老水手,对现在的新水手,很是看不起,觉得不经历风浪的水手,练不出来好技术。现在的水手基本上不需要训练了,给他一条船,他就能开得稳稳当当的。

    同时,风景如同一条桀骜不驯的烈马,变成了温顺的毛驴,如果想探险,无疑,农神溪不再适合。除非,到更远的上游,那里可能还存在着激流险滩,可以让那些弄潮者一试身手。

    船推开了码头,劈开了绿镜子一般的平静的水面,缓缓地朝着峡谷里逝去。船非常稳,船尾的机器轰鸣和震动,对大船来说,一点都没影响。

    有些小孩子在船上奔跑,大闹,因着高高的栏杆,和家长的保护,他们也习惯了这种出行方式,对两安的风景熟视无睹,包括那些常从沿渡河到小城县城工作的或休息的人来说,那不算什么。

    这些让人陶醉的风景,是居住在平原的人们平常所看不到的,他们来旅游,看到这样的如画或者如仙境一样的地方,从心里发出惊叹是可以理解的。

    柯南才到小城时,走过一次农神溪,当时,他就被农神溪的风景深深地吸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想到,他会再走农神溪。只是,这一次是生活,上一次是旅游,两者的区别是,前者更真实,后者更虚幻。前者是独行侠,后者是伴君如伴虎,使他不得开心颜。

    大船在农神溪里走,除了机器的马达声,和小孩子的欢叫,再也没什么声音,仍然有不少人拿出相机,在忙着拍照,这些人可能是一些拍客,希望在网上留下一些爪印的人。

    船所走过的地方,大多数山体都比较险峻,如同被巨剑削开两半儿,一半儿落水里,被洪水冲走了,另一半儿矗在那里,两边的绝壁遥相呼应,相互对视,一站就是五百年,至今还是那样,除了四季的变化,野花开了谢,谢了开,就是像箭竹那样四季都保持着不变的绿色,既没多,也没少。

    船越走越宽,终于可以看见人家的房舍了,还有有些张网的、垂钓的,房舍坐落在平缓的岗地上,远远看去,显得有些朦胧。再往前走,就是官渡了。

    官渡是巫峡的出口,巫峡、农神溪和西陵峡组成了三岔水道,是水路、山路的交叉处。难怪小城要建城在此地呢,这是咽喉要道,北上或西进,水路或旱路,都必须从官渡经过。再往下水走,就是险滩众多的西陵峡,一般人走到这里,需要北上的话,就在此转道,否则,就要再次面临生死考验。如果不死,出了西陵峡,就是夷陵,夷陵过去又叫“平陵”,言下之意,就是平坦之地,再往下走,经过湘州,长江再转道北上,就是著名的江汉平原。三峡如同一条巨大的扁担,一头挑着成都平原,一头挑着江汉平原。

    三峡是检验人对生命的态度的地方,这里可以说是穷山恶水,不适合人类生存,只适合匆匆经过,古今许多文人墨客赞美三峡,留下许多诗篇,是因为三峡非常险峻,人迹罕至,夺去了许多人的性命。

    三峡的一头是天府之国,另一头是鱼米之乡,都是非常适合人居住的地方。要想从一个美丽富庶之地到另一个美好之地,必须要经历这样的考验。走过了死亡谷,就是永生,这样的经历确实是值得去探索的。要么生,要么死,这是一个问题。

    船靠了岸,人们蜂拥下船,港口有很多等客的面包车,柯南随便上了一辆,车上上了三个人后,司机就开动了引擎。柯南来小城有两三年了,知道在港口坐车,不要问价,问了也白搭,价钱都差不多,白费口舌,因为行内已经形成了规矩,这个运输成本在那摆着,想要有所突破非常难。

    柯南住的位置非常不便,车是直接去土坡的,没有车到白坡去,就意味着柯南必须在主公路上下车,然后步行爬上,沿着台阶回到住点,即便如此,柯南也非常愿意步行。因为家就在上面,因着爱的缘故,自己辛苦点没有什么。

    等柯南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看到他妻子一脸都是惊喜,柯南的“偷袭”算是成功了,心里掩饰不住喜悦,连妻子儿子一起抱了起来,就地转了一圈。

    “你怎么回来了?”他妻子问。

    “我想你和孩子了。”柯南说。

    “我昨晚还梦到你了。”她说。

    “是吗?女人爱做梦。”柯南说。

    “吃饭了吗?”她说。

    “没有。”柯南说。

    “你抱着孩子玩,我去做饭。”她说。

    说实话,柯南很欣赏他的妻子,会做饭,最近他的妻子常常做面条,原因是做面条很方便,也节约。做米饭要做菜,起码两盘菜才行,但是做面条就不同了,只做一个菜或者不做菜,打一个荷包蛋就算完事。柯南的妻子到小城后,逐渐开始习惯了做这一主食。要知道,她在以前是最讨厌吃面条的。但是现在,这一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

    孩子见了柯南就笑,柯南打心眼里喜欢儿子,这个小家伙,给柯南带来很大的安慰,从心里感谢上帝没有偏心眼,虽然给了一个低收入的工作,但给了一个无价的宝贝儿子,至于将来给孩子什么样的未来,柯南不清不楚,惟独需要把孩子交给上帝来带领了。

    柯南观察到,小家伙对电视剧和正规节目不感兴趣,倒是对广告还是挺在意的,只要有广告,他就很兴奋,虽然不说话,但是,他会尖叫、会笑。

    柯南不得不佩服那些广告节目的制作者,水平真高,可能适合那些心地纯洁的人看,对于常常受骗的成年人来说,说得天花乱坠的广告节目一播出,就会让人产生尿意,趁此机会上厕所才是重要的。

    很快,饭就好了,柯南吃完饭,开始洗碗,他妻子带着孩子玩。小家伙开始试着站立,但是总是失败,只好又坐在地上,玩着自己的小鞋带,甚至用小嘴巴去衔。

    柯南在厨房里忙完了,然后烧水,准备洗澡。在村里洗澡不太方便,没有卫生间,弄得到处是水,再就是村里的自来水不够,贾明珠那里正在施工,将来加盖完成,更是难以确保有足够的水用。要想根治这个问题,必选建立管水制度,选好管水员。

    烧好了水,柯南说:“老婆,你先洗吧,水烧好了。别看的是了。我来带孩子。”

    柯南的妻子说:“你先洗吧,我把这一集看完了再去洗。”

    柯南只好照办,不想等水凉了再去。洗澡之后很舒服,柯南洗完了澡,电视剧刚好放完了一集,柯南的妻子赶紧把孩子给了柯南,去卫生间洗澡。

    以前在土坡老县城区机关宿舍住时,柯南和他妻子洗鸳鸯浴,用过的澡盆子,搬家的时候一起搬过来,在西坡的时候,给多哥在用;搬到白坡,盆子就被尹贤仁看中,他家开杂货铺,知道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差,他来之后,就首选了这盆子,被他拿走,自己用了,殊不知,他根本没有料到这盆子是柯南夫妻用过的。

    尹贤仁不明就里,自私贪欲占了上风,不问盆子出处,就占领了好东西,现在柯南和他妻子洗澡就用桶了。当柯南的妻子问起那盆子的时候,柯南如实回答,柯南的妻子骂道:“什么东西,还信主呢!竟然这样做!”

    “算了,不必和他计较,他又不是完美的人。”柯南说。

    “也难怪了,你和们在一起生活和工作,一点都不开心。”她说。

    柯南说:“那真是的,如果我单单地看人,早就跌倒了。不是信仰的力量支撑,我可能不会走到今天。”

    “我佩服你。有时候我也想不通,在家里好好的,干嘛要到穷山沟里来做扶贫工作?”她说。

    “不是我要做,是有人催逼着我来做。如果追求高工资,想发财,就不必选择这样的工作。”柯南说。

    “是谁逼你的?”她问。

    “是上帝啊。”柯南说。

    “你怎么知道是上帝?”她说。

    “谁让我是基督徒呢?是基督徒都要读《圣经》这本书,这本书就是上帝在对我说话。”柯南说。

    “我不信上帝。我只信你。”她说。

    “如果你按照《圣经》的原则来教育孩子,将来会省心的。”柯南说。

    她说:“算了,到时候再说了。反正你信你的,我信我的,各不干涉。”

    柯南无话可说,虽然他很想让他妻子信主,可是看看柯南的同事,看看其他信主的人,柯南就没有勇气再劝,纵然心里很着急,由于周边的环境和人,使得他不得不放弃此念头。况且,自己做的,也不尽善尽美。己身不正,怎么正人呢?

    柯南的妻子本来还想看电视剧,柯南也想看,但孩子不能熬夜,夫妻俩都忍痛割爱,关了电视睡觉。两人上了床,跟孩子玩了一会儿,孩子渐渐睡着。柯南就喜欢看孩子睡熟的样子,非常可爱。这种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尿尿,然后玩一会儿,再睡觉,不吵不闹,孩子的性情,比较其他爱哭闹的孩子来,要好得多。这对柯南来说,是非常值得感恩的事情。

第153章 可心

    第二天一早,柯南想到要去帮妻子买台洗衣机,因妻子带着孩子,孩子还不会走路,洗衣服的确是个不小的难题。

    柯南先不想告诉妻子这一打算,想给她一个惊喜。

    柯南洗漱完毕,帮孩子穿好衣服,妻子洗漱,然后去做饭,柯南抱着孩子,逗孩子玩。妻子做好了饭,一边吃,柯南一边说:“我想去买点菜。”

    “你去吧,我带孩子,今天下乡吗?”她说。

    “今天不去,明天去。”柯南说。眼睛移向别处,不敢看她的眼睛,左右游移不定。她没有再问,心里难免有些疑惑,但没表现出来。

    柯南说完,来到超市,买了一点菜,然后转到家电商铺,看了几款洗衣机,最后选择了一部,谈好了价钱,写了地址和电话,付了钱,柯南拿着菜回家坐等,他不向他妻子说买洗衣机的事。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有人敲门,柯南去开门,妻子问:“谁啊?”

    柯南打开门,一名工人背着一个大纸箱子进来,问:“是不是季柯南家?”

    “是的。”柯南说。

    “我是送货的,放哪里?”工人说。

    柯南说:“先放客厅吧。你们不负责安装吗?”

    “负责安装,我先把外包装取掉。”工人说。

    他很麻利地把粘胶带撕开,将纸盒子拿掉,露出柯南要的那款洗衣机,妻子见了,脸色变了,飞起一脚,将洗衣机踢倒在地。工人都吓傻了,柯南也呆在那里。

    “谁让你买洗衣机了?”她尖声嚷道,声音划破长空,回声响亮。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给我一个惊吓。”柯南解释说,语速也比平时快。

    “我又没让你买洗衣机。你也不看看,现在吃饭都难,还买这个东西!外债还没还清,你还逞能!”他妻子说。

    “我看你带孩子挺辛苦,洗衣服更是麻烦,我又不能常常在你身边帮你,不能教管孩子,想拿物质来弥补你们呢。”柯南说,速度放慢一些,但没恢复到正常,因为心跳还没正常。

    “不需要。我能吃苦,能洗衣服。你为什么做事不跟我商量呢?”她说。

    “我认为对的事,就做了,我知道和你商量,你肯定不会同意的。”柯南说。

    “拿去退了,我不要。”她说。

    “好,我去试一试。”柯南说。

    柯南对工人说:“不好意思,我们没商量好,麻烦你再装好,拿回去,我和你一起去,亲自向你们老板说,不会让你为难。”

    柯南帮工人装好了洗衣机,然后,工人又背着它,将洗衣机放到车上,柯南坐车,跟他一起到了家电商铺。

    柯南心想,妻子肯定想要洗衣机,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买给她,如果想让妻子孩子常年留在项目县,和自己同住,就需要洗衣机,减轻妻子的负担,让她安心相夫教子,扎根在这个小县城,让柯南工作更放心,不像原来那样,每过一个多月才能和家人团聚,现在几乎是每个礼拜都可以见到家人。

    柯南决定换一台,不要这台,让妻子明白,的确来过家电部,老板建议用更好的洗衣机,但是又是做活动的类型,女人都爱小便宜,可以对妻子说,这个机会难得,花小钱办大事,用一点钱买了名牌的洗衣机。

    柯南见了家电部的老板,对她说:“不好意思,让您的工人白跑了一趟,妻子要我来退货,因为我买洗衣机之前没和她打招呼,她很生气,非退货不可,想给我一个教训,看我下次还敢吗?但我,的确心疼妻子,不想让她太辛苦。我们又是外地人,没有爷爷奶奶的帮助,全靠自己。我决定还是买一台洗衣机,您看这个怎么办?”

    老板想了一会儿,说:“严格来说,已经出货了,只要没有毛病,一般不给退货。看您说的有理,我就对您破个例,不用添钱,给你换台名牌的洗衣机,您看怎么样?”

    “那太好了,非常感谢您!”柯南说。

    “不用谢。我也在外地打过工,知道其中的味道,希望你们在归州过得愉快。李师傅,麻烦你再跑一趟,到仓库里重新提货,送过去。”老板说。

    “好的。这小俩口真有意思,特别是这位先生的太太,可厉害了,我差点都回不来了。”工人说。

    “怎么回不来了?”老板说。

    工人突然发现自己口误,连忙纠正说:“那太太吵这位先生,快要打起来了。幸亏不是真打。”

    柯南担心工人说出他妻子踢倒洗衣机的事,还好,工人比较灵活,没有继续往下说,那洗衣机被柯南的妻子踢倒,没有任何损伤,也没有什么痕迹,柯南暗自庆幸。另外,也领教了妻子发脾气的样子,以后,在决定重大事情之前,一定要和妻子商量商量,要不然,苦日子还在后头。

    工人装好了车,柯南跟车回去,见到他妻子,说:“老板还行,答应退,就退了。”

    他妻子看着工人背着纸盒子进了屋,听着柯南的解释,一脸不解。

    柯南说:“今天碰到好事了,不用添钱,竟然买到了名牌洗衣机,全自动的,老板问起我退货的原因时,老板理解,也同意退,她是女人,很希望老公对自己体贴,她说你不是对洗衣机生气,是我的作法生气,下次我就改,买大件的东西和你商量好吗?老板还行,对我优惠,我就决定把洗衣机拉回来了。”

    柯南的妻子仍然不说话。

    柯南心里直犯嘀咕,想,老婆怎么了?

    柯南见老婆没反应,就帮工人的忙,工人说:“不用了,我能做到。”

    柯南又逗孩子,小家伙紧盯着洗衣机,看着工人忙。柯南的妻子说:“买了就买了,我担心今年的外债还不完。你看着办吧。”

    柯南放心了,妻子终于说话了,原来她还是担心这个,谈小便宜的心人人都有,女人貌似更甚,为人妻的为人母的女人程度更深。

    “外债你不用担心,我们争取今年把所有外债都还清。这么说,你不反对我买洗衣机了?”柯南说。

    “算了,下不为例,以后你不在基金会做了,这东西这么办?”她说。

    “还不知道呢。”柯南说。

    “你得考虑远一点。”她说。

    “我知道。最近几年还不能离开基金会。我想,现在的基金会都差不多的待遇,在荆楚做还行,毕竟离家较近。可以多照顾一下家人呢。”柯南说。

    “对。你自己决定吧。”她说。

    工人安装好了洗衣机,就要柯南在送货单上签字,柯南很爽快地签了,并向李师傅表示感谢。李师傅装上了签收单,走了。

    柯南打开洗衣机,想试一试它的功能,问:“老婆,有没有脏衣服?”

    “有啊,我去找。”她说。

    柯南抱着孩子,让妻子好腾出手来找脏衣服,另外,他妻子将床单、被罩和枕巾都拿出来,有些大件的东西,手洗起来真的很累人。

    柯南看着孩子都笑了,妻子面子上还勉强装着,这种矜持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从内心里讲,柯南是很希望妻子开心和年轻的,如果常年接触这些洗衣粉等物品,手不粗糙才怪,他也知道,女人都有虚荣心,都不肯放着洗衣机生锈,宁愿自己去手洗衣物,她们对美丽和年轻的留念和追求从没有停止过脚步。

    柯南的妻子算是对这洗衣机接纳了,这样的冲突让他感到有点害怕,直接飞起一脚,不管不顾后果,如果是人,那不被踢断腿才怪!

    柯南的妻子把衣物放入洗衣机,倒入洗衣粉,因在柯南老家,有双桶洗衣机,放多少洗衣粉、多少水位,柯南的妻子都很懂,原理大概相同,只不过,全自动的洗衣机只需要一个按钮,摁一下就全部搞定了。

    看着运转的洗衣机,柯南的妻子终于笑了起来。她说:“没想到,现代的科技越来越厉害了。”

    柯南说:“早就厉害了,不过我们一直没有去体验,所以洗衣机就没买,我看了好久,想买,又担心你不愿意,就先斩后奏了。”

    “我又不是女皇,把人都杀了,再说对不起,行吗?”她问道。

    “为了你和孩子,我苦点没什么,要让你在归州过得舒服。我又不能天天陪你,替你分担家务,只好让钱吃亏,不让人吃亏了。放心,我们勤俭节约,今年还清外债,应该不难。”柯南说。

    “有你这话,我也放心了。”她说。

    这场洗衣机的风波算是平息了下来。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中午,柯南要主动做饭,他妻子说:“你带孩子,照看洗衣机,我来做。”

    “好的。”柯南说,总算恢复正常,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家里还有些闷热,柯南抱着孩子上了顶楼,小家伙到了外面,更加开心,小腿直蹬,跃跃欲试,想下来行走,柯南就扶着孩子在顶楼上慢慢地走。

    柯南的妻子在一楼炒菜的香味飘了上来,人在饥饿的时候,问到香味就感觉到更加饥饿。远方的斜拉大桥,上面跑着不少的车辆,即便摩托车每过一次收费十元,还是拦不住人们为求方便快捷的车轮。据说,这桥是贷款修的,谁知道呢?赚钱的自赚钱,不赚钱的不赚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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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判决介绍:
季柯南被关押审讯,相关的人乱成一片,各种猜测都有。职场的海洋,平静时如镜,风景怡人,风波起时,涟漪初现,接着是暴风,波浪连天,风起云涌,灿烂的太阳失去颜色。究竟是一场怎样的纠纷?他,到底是清白还是戴罪之身?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正在落入怎样的人生漩涡?命运会不会洗牌重来?作者期待与您一起演绎。最终判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终判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终判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