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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隐于深秋     权倾朝野txt下载     权倾朝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五章 御宴进谏

    “简直荒谬!”被马文一双眼睛盯住,马权借着酒劲站了起来:“《大雍律》明令,凡将牛、马、军需、铁货、铜钱、段匹,绸绢、丝绵和出外境货卖及下海贩卖倭国者杖一百。www.uu234.cc”

    “擅造三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倭国买卖者,正犯比照己行律处斩,枭首示众,全家发边卫充军。”

    “擅造二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倭国买卖,潜通海贼,同谋结聚,及为向导劫掠良民者,正犯比照谋叛已行律处斩,袅首示众,全家发边卫充军。”

    “其打造前项海船卖与倭人图利者,比照私将应禁军器下海,因而走泄事情律,为首者处斩,为从者发边卫充军。若止将大船雇与下海之人,分取番货,及虽不曾造有大船,但纠通下海之人,接买番货与探听下海之人,番货到来,私买贩卖货物至一千斤以上者,俱发边卫充军……”

    将先帝爷受倭国番奴窝囊气,一怒定下的律条搬出来后,马权半点尊师重道的传统都不讲,浑然不顾薛仲谦气得胡子乱跳的怒色,正色凛然叱道:

    “我大雍乃煌煌上国,律条如铁。倭国番奴不思我大雍威德遐被、抚御万邦之恩德,反在十年前于大雍境内烧杀抢掠。如此狼心狗肺之奴,薛大师难道认为大雍还应向其主动示好?”

    “律条根源在于兴邦安民,应因时而异,当初先帝定下禁海令,为的是惩戒倭国番奴对我大雍的不敬。”薛仲谦面露狐疑望着马权,语句沉滞。开放禁海之事,说实话,他心中也不怎么有谱儿。

    不同于马权的通商经济思维,薛仲谦之所以想出开放海禁之事,乃是源自孔孟仁义之道。他期望以大国胸襟感化倭国,进而消弭倭寇之患:“十年前,倭国番奴虽在扬州胡作非为,可终其原因,不过是倭国番奴欲多取我大雍赏赐,得到我朝认可而已。换言之,这也乃我大雍威风远播之故。”

    “草民认为,陛下若遣一使者手持敕令至倭国,定然会使倭国之主感激涕零,俯首称臣。如此一来,倭国之主必然勒令本土盗匪不得侵扰我大雍疆土,倭寇之患自解。”

    此言一出,不待马文开口,马权便又冷哼一声:“敢问薛大师,倭国风土人情如何,那等番奴本性若何,全国对我大雍风评又是如何?”

    “这?……”薛仲谦有些羞恼,马权所

    问,他一无所知。

    “既然大人连倭人风土本性、政局国情都一无所知,又何以敢大言不惭说我大雍以仁义相待,倭国之民便会俯首称臣?”

    一言既罢,见薛仲谦窘迫无言,马权又趁胜追击道:“若倭人本性卑劣、狼子野心,以为我大雍软弱可欺,一方面再次用那些不值钱的破烂换回我大雍子民的血汗,另一方面暗中怂恿倭寇得寸进尺袭扰我大雍疆土,大人又当如何?”

    “这?……”四书五经、教化感谕是薛仲谦的长项,可真遇到这等攸关国患的大事,他确实少几分政治敏锐。空以一腔幻愿望就想让天下太平,其心可敬,但其行却可笑。

    驳倒薛仲谦后,马权才将目光看向正席上那一语未发的马文。这时的马文正把玩着一只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马权,见马权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道:“齐王果乃皇叔爷之子,一番见论鞭辟入里。沿海倭寇之事,不过疥藓之疾,既然倭国番奴这等跳梁小丑不识抬举,那我大雍也不可再视而不见……”

    听马文口中已经动了举兵伐罪的意思,马权丝毫不惊讶。之前一番会晤,他便看出这位大雍新晃可不是什么仁善之主,且前任几代皇帝早就给他留够了本钱,他这个年轻气盛、潜邸之时就计划着恢复大雍荣光的富二代,又怎么可能不想用府库大笔的钱财,换来他登基来第二把火的璀璨明亮?

    收拢启用散落民间的暗影锦衣卫,当是他心目中的第一把火。不过,这把火想真烧起来,让他能有着在朝堂力排众议、乾坤独断的本钱,那就必须要借助进剿倭寇这把战火的威势。

    可惜,马权要当的,是灭火队员,可不是什么纵火犯。并且,还是一位下午时光就想好灭火技巧的聪明灭火员。

    “陛下,微臣也认为那些倭国番奴太过猖獗了,陛下雄武勇烈,锐意勃发,实乃我大雍万民之福。”正了正神,马权先一顿马屁奉上,见马文仍旧面色如常后,才话锋一转:“微臣早在民间之时,便闻听陛下当年还是太子之时,便亲自领兵平灭过陕西明教作乱之事。微臣不好文事,对这兵家武学却颇有兴趣,不知陛下可否向微臣指点迷津?”

    几句话入耳,马文虽仍面现冷笑,但马权毕竟说中了他最为得意之事,面色不由缓和了不少。他微微点头,道:“虎父无犬子,既然如此,德瑜既有疑虑,

    不妨说出来。”

    听到马文改称自己的表字,马权心中暗喜。适才这正是印证自己所学的考验:进谏之前,自己首先运用了鬼谷子的“揣篇”来衡量出了马文的心意,做到孙子兵法中的“知己知彼”,然后驳倒薛仲谦一事已暗中迎合于他。

    这个时候,马文或许还认为自己在跟薛仲谦唱双簧,可事态的发展毕竟顺应他的心思,令他的戒备心已大为减弱。最后开口时,自己既称赞又暗含钳制,才将话题牵引出马文的戒备之外。终于,这一番深合“上兵伐谋”的心理战术开始奏效,让马文失却了对这一话题的反感和抵触。

    但此刻绝对不能疏忽大意,能否令马文不知不觉接受自己的观点,才是成功进谏的关键!

    马权收敛心神,郑重其事地沉声道:“陛下,微臣认为,区区倭寇浪人,不过一群土鸡瓦狗,我天朝大军一至,必如热汤泼雪,一战功成。微臣所虑的是,据闻那些倭寇已侵扰至大雍内腹,一旦他们兵败溃逃,分股流窜至山野深林,四处作恶,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马权此话完全站在了马文的立场上,而这等细枝末节,也真是马文未曾料想到的。古代冷兵器战争,历史胜者也只是能打个漂亮的追溃战,歼灭战简直少之又少。具体到大雍沿海更是如此,大雍海军糜烂已久,想在茫茫大洋上彻底剪灭倭寇犹如痴人说梦。

    一旦战事不利,那些倭寇盗匪真如马权所言,逃遁至大雍内陆四处作乱。那马文登基来的漂亮一战就有了极大的污点,甚至可能引出更多难以预料的祸事出来。

    毕竟,十年前在扬州那等有卫所重兵镇守的地方,都会让倭寇横行月余。那些沿海内陆小县一旦被大批的小股倭寇纷烦袭扰,便会导致原本一场进剿倭寇的英明举动,从而演变成一桩迁延甚久、且得不偿失的失败政治举动。

    而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心高气傲的马文难以接受的。

    马文的面色凝重起来,稍有不悦道:“德瑜勿要危言耸听,大雍精兵进讨,自会有良将谋臣倾力而为。斩草勿尽的道理,朕还是知晓的。”

    马权闻言心头冷笑,面色却一副自惭的表情,谢罪道:“是微臣杞人忧天了。”说罢,不待马文脸色缓和,他又拱手道:“陛下,除此之外,微臣还有一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这是我媳妇儿啊

    面对马权的提问,马文真的很想说一句:“那你还是别讲了。”

    可惜,纵然他是大雍天子,却也免不得人性的好奇。所以,话到嘴边便变成了:“齐王但讲无妨。”

    马权此时已经胸有成竹许多,但仍旧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微臣还有耳闻,百年前倭国便与幽州逆贼石敬敏暗通曲款。而幽州一地自经大雍百年经略,已富冠海内,蚕棉自足。除此之外,北方各族长期以来就‘交市于和龙、密云之间’,贩运大批的马、牛、羊、皮毛、筋角、人参、鹿茸等物品。加之幽州既有渔盐之便,又有煤铁之利,百货汇集、经济繁荣。”

    “这百余年来,幽州勾结高句丽、新罗、百济小国,又与鲜卑拓跋一部来往甚密,自立之心已路人皆知。大雍若是此时讨伐倭寇,那倭寇鼠目寸光之辈,极有可能转而投向幽州石家。若石家因此而野心暴涨,自立为王,陛下又当如何自处?”

    此话音落,马文的冷如兵锋的眉头已紧锁一团,沉吟不语。马权见状,心知自己一番话术已经成功。

    历代大雍新皇登基,都将收复幽云故地为己任。百年前幽州叛乱导致的大雍朝国土分崩离析,早已被大雍上下臣民视为弥天之耻。而从大方面的政局来讲,失去幽州之后,大雍腹地几乎无险可守,处处重兵,又处处是漏洞,疲于奔命。

    不能谋一时者不足以谋万世,不能谋一域者,不足以谋全局,古人早就说过,一个帝王的心胸决定着他的疆域和命运。

    马权相信,在马文这样看似谦谨实则心高气傲的皇帝心中,收复幽州故地定然在他帝王谋划当中占据浓墨重彩的一笔,而那些倭国番奴对此来说,实在不值一晒。

    由此,马文最不容容忍的,就是幽州那里出现什么变故。假如真如马权所说,因为倭国那等凶顽小国的归附,而让幽州那早就气焰嚣张的石家兴起自立之心,那他这个大雍皇帝就会成为历代最可笑的一位!

    看到马文低头陷入沉思良久,马权又放缓语气慢慢道:“依微臣所料,陛下的宏愿是借进剿倭寇一战,向世人彰示我大雍曾经的兵马雄烈,进而令四方异族、番邦小国战栗惊恐。然兵者,国之重器也,不可轻动。一动,则必然如迅雷疾电,煌煌建功。”

    马文再度沉吟不语,显然被马权

    这一番话触动了心事。而大堂之上,那些饮酒作乐之臣,也都纷纷侧耳,目不转睛看着这位横空出世的齐王。

    时机已然成熟,此时不趁热打铁更待何时?马权一鼓作气,继续摇动三寸不烂之舌道:“幽州逆贼石家至此尚未自立,非不能,而不敢也。一旦陛下将大雍兵马拖入进剿倭寇的泥潭,且迁延时日长久,那石家逆贼定然以为我大雍外强中干……”

    “陛下英明神武,微臣若是所料不差,陛下对于沿海倭寇一事,已然心中有数,谋定而后动,才会道出这出兵之意。更加之满朝诸位群心协力,大雍虎贲之士拳拳报国之心,这进剿沿海倭寇一事,定然会手到擒来,一震我大雍国威,令幽、凉、匈三州鼠心战栗,四方番国臣服。”

    马文面色阴晴不定,过了好半晌,待大厅满堂肃静之后。他才悠悠饮下手中那杯酒,转而微笑向马权说道:“知朕心者,德瑜也。朕此番在海西寻得德瑜,真乃天佑大雍,又赐我大雍一员肱骨良亲!”

    说罢这句,马文又转而目向马文瀚,举杯道:“文瀚,还不快与朕一同举杯,为皇叔这吉光片羽之言贺?”

    “应是臣向陛下与皇叔敬酒。”马文瀚当即起身,挥手让身后那位宫女向马文与马权斟酒。

    那宫女一动,马权的心神当即随之惊动。之前有了花娘的提醒,马权除饮酒之外,始终未曾放松对这宫女的监视。虽然他到此时仍猜不出这位绝情谷的女子究竟何人、又为何而来。

    可就在马文瀚要她与马文与自己斟酒的时候,马权看那宫女芊芊玉手不自然在瓷白的酒壶上摩挲了一下,他忽然福灵心至,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那酒壶内有乾坤!

    酒宴开始前,马文瀚便饮过那宫女壶中之酒,马权当时也曾惊动。但见第一杯酒时,宫女还要浅饮一口验毒时,马权才未声张。

    可第一杯酒无毒却说明不了什么,深受狗血电视武侠片的影响,马权简单就可以想到两种办法使得同饮一壶酒而致人死地的办法。

    一种,自然是精心配制的慢性毒药,只要这宫女在酒宴结束之后及时服下解药,自然无碍。

    另一种,马权想不起是什么武侠片,但里面说过古代有一种鸳鸯酒壶,里边装有两种酒,一扣机关,就可以置换酒液。这次与马文

    和自己斟酒,她是不用再验毒的,只要一扣机关,那便可神不知鬼不觉。

    而越往深处想,马权越觉这宫女定然会在此时动手。毕竟,毒死一位大雍亲王,最多引起一场皇室动荡,可一旦可以毒死新登基的大雍皇帝,那定然会引起一场滔天大乱!

    更不要说,这位皇帝陛下还是死在了即将接管暗影锦衣卫的亲王手中。这样的事件,简直就是当年英宗之事重演!一旦这等谣言传将出去,那大雍数万黔首黎庶,会怎样看待大雍皇家?

    马权都可以想象,大雍上下都会认为皇家就是一心图谋权势之人,百余年从未变过一分一毫!此时明教和绝情谷再顺势出手,那整个大雍江山定然处处烽火、生灵涂炭!

    心思电转之下,那宫女已经聘聘袅袅走向马文。来不及多想,马权当即跑上前去,横在那宫女与马文中间:“还是应由臣向陛下与贤王敬酒。”

    这样失礼的举动在御宴上,简直可以当成笑话,马文身旁的易公公甚至都凝神戒备起来。幸好,马文却不以为意,微笑一声,向拎着酒壶的马权举起了空杯子。

    可此时马文瀚却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之前马权就对那位宫女神色不正,让春情萌动的马文瀚心有芥蒂,后马权一番侃侃而谈,又出够了风头。这时他还当着满堂之人,调戏自己手下的宫女,一下点燃了他熊熊妒火。

    “陛下,还是应由臣敬酒才好!”说着,马文瀚也大步跨上台阶,从那宫女手中抢过了那酒壶,抢着要与马文倒酒。

    事情一下发展成这个样子,马文哪里还会心情饮酒,当即大怒,拍案而起:“胡闹!两名大雍亲王,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为一区区宫女争风吃醋,还要不要皇家的脸面了?!”

    马文瀚讪讪而退,可马权却不为所动,仍旧眼睛一眨不眨瞅着那宫女。见那宫女也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请罪,他心头冷笑不已:不论这绝情谷是否要谋害大雍皇帝,可经此一事,马文瀚算是彻底将这宫女记挂在心了。

    想着自己的老爹与老娘之事,马权可不认为生来就顺风顺水的马文瀚会与这宫女私奔。由此,他非但不向马文告罪,反而厚颜无耻、胆大包天地走到那宫女面前,一把抓住那宫女的手,回头向马文说道:“陛下,此女乃微臣未过门的媳妇儿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 救驾

    马权这话一出,顿时秒杀整个大堂。UU小说

    马文瀚先是惊了,随后大雍天子也惊了,之后端木思明那些与马权朝夕相处的暗影锦衣卫也惊了,其中的糜贞儿更是闻言站了起来,气得脸色煞白,差点就想拔剑相向。

    接着,底下那些根本啥都不知道的大臣们,震惊过后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那位马荣宗正,更是一副沉思过后的恍然,还悄悄向马权树了一个大拇指:小子,刚认祖归宗就跟自己侄子抢女人,好手段!

    最后,也是最有趣的,那位宫女也瞪着一双美目,愣愣被马权托举着双手,也惊呆了……

    “陛下,我们两人情投意合、山盟海誓,早已非卿不娶,非君不嫁。”马权一双泪眼,动情地看着那宫女,随后转而望向马文,猛地跪在了地上,干嚎道:“陛下,您就成全了我们吧!”

    马文这时感到自己的脑门儿青筋突突直跳,之前马权的一番言辩,还让他对马权刮目相看。可想不到还不到一刻功夫,这家伙见了女人就连半点骨气脸面都不要了:“放肆!你可知你这是在做什么?!”

    “还不退下?!”薛仲谦这时候也急了,虽然他也见不得马权如此孟浪,可老头儿也不是傻子,刚才一番话,他怎能看不出马权劝动了天子?再加上马权现在又是大雍的亲王,华登朝堂之后,更可以做出一些耿直大臣难以办到的事儿:“你在海西多年,老夫怎么从未听到你有过此事?!”

    张靖初也动容了,不过语气比薛仲谦委婉许多:“齐王,此乃陛下亲设的御宴,无需这般逗乐取宠……”

    马文瀚一听两人这般说,顿时也反应了过来,起身就想发作。可被马文一眼瞪去,又乖乖退了回去。瞪完马文瀚后,马文掩饰不住心头的怒意,沉声向马权说道:“朕念你久居乡野,不知礼节,暂且宽免你这次……”

    “可是陛下,她真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啊!”马权不见棺材不落泪,反而入戏越来越深,见马文这幅言语,更是一副遭受了棒打鸳鸯的委屈,拉着那宫女的手放在心口,动情说道:

    “凌薇,你快跟他们说说啊。你忘了,几个月前,我刚当上县衙书办的时候,刘婆子就去你

    家提亲。那时候,你见我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就含羞点头答应……”

    这位‘钱凌薇’好像大脑已一片空白,直到马权说着说着,都拉着她的手要攀上他的脸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把厌恶地推开马权的禄山之手,凄凄惶惶又带着几分被污蔑了清白的愤怒说道:“陛下,齐王一派胡言,民女与他素不相识,更未有过什么媒妁之言!”

    “凌薇,你好狠的心……”马权一脸不敢置信,十足十就绿茶婊抛弃的纯情好男人模样,又胡乱上手抓起人家的脸,哭嚎道:“凌薇,你忘了,当初在糜家门口,我们卿卿我我,互诉衷肠,畅想未来的时候,我还承诺你过门后,就杀了糜家的威武将军,炖一锅世上最美味的狗肉让你品尝。那时候,你说会用那皮给我织一件御寒的皮衣……”

    这话一出口,糜贞儿更怒不可遏,虽然威武将军不是她宠物,但却是她最心疼妹妹的玩伴儿,想不到竟被马权打这样的主意。可正当她准备大声质问马权的时候,一左一右两只手同时拦住了他。

    “莫要乱动,王爷此举好像自有用意。”端木思明一脸凝重,语气低沉却坚决。

    而另一个人的回答,却一下打散了糜贞儿心中的怒火:“大小姐,那宫女是易过容的!你看话事人,是故意想抹掉她脸上的易容脂粉……”

    “不错,”见沐阳说出这一点,糜雄也看出一些端倪:“当初刘婆子的确向权儿提过这门亲事,被权儿一口回绝,据说气得那女子羞恼不已。可是你看那宫女,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最后,糜雄看着自己仍旧介怀的女儿,说了一句:“放心,权儿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

    糜贞儿一听这话,猛然霞飞双颊,赶紧含羞坐了下来,小声说道:“爹爹,原来你已知道了此事……”

    可这边终于风平浪静,台阶之上却快已经天翻地覆。马文望着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德行的马权,终于忍无可忍,龙颜大怒,阴沉向着马权说道:“马权,我们都是太祖血脉,大雍天家,一言一行皆万民表率。你行事如此孟浪,不知进退,大失天家威仪。来人!将齐王与朕拖下去,重责十仗!”

    “陛下,我们是真爱啊!”

    见四名身着大红飞鱼袍的锦衣卫上前,马权仍旧干嚎一声,还一副色中恶鬼的模样,狠狠在人家宫女的脸上抹了一把。弄得人家宫女妆容尽毁,羞愤得只能掩面垂首自怜。

    不过,马权仍旧看到,这位宫女最后投向自己那一饱含怨恨的眼神。也就是这一瞬,他终于从那副脸上看出了几分熟悉,脸色大变。

    当四名锦衣卫走到台阶之上,欲将马权拉下来时。马权却微微错开身子,目光遽直投向了末席的暗影锦衣卫身上,随后对着来人说道:“来了?正是时候。”一语言毕,待那四人未反应过来时,马权突然神色陡厉,疾声喝道:“速与我拿下这妖女!”

    电光火石间,这宫女突然意识到不对,用余光一扫,见末席上一人已如野火闪电,飞扑而来!

    ‘上当了!’宫女心中一声惊呼,脸色一戾,刚要探身向马权寻仇,却见一条人影挡在眼前,二话不说,一剑刺来。

    这宫女忙抬手招架,看起来他的胳膊就要被长剑刺穿,却听铛得一下,金铁相交之声。宫女的宫袖被刺破,露出一柄小巧的护手刃。原来方才他右手上,一直扣着凶器,一翻手就能把马权的脑袋剁下来。

    这时,易公公、安平无俦以及那些暗中保护皇帝的锦衣卫才开始准备动手,但下一刻,又都身形一滞……原来这宫女的身后,俊朗不凡的流火右手已经扣在了她的咽喉上。随后,才是两截断裂的银筷当啷掉落在地。

    暗影锦衣卫这些人上堂,是不允许带兵刃的,江湖经验十足的流火,刚才挡住宫女护手刃和刺破她宫袖的,就是他所用的银筷。

    这一番变故实在令人目不暇接,马权身后的马文这时也意识到,马权刚才错身在自己身前,就是要保护自己。当下,他凝眉微思片刻,抬步走到马文瀚身前拿过那酒壶,打开壶盖,果见壶腹里还内有乾坤。

    将壶中两种酒液当着脸色惨白的马文瀚倒在地上后,马文深深看了一眼神情惨痛的马文瀚,许久才回过头,向马权说道:“德瑜,你不仅道出进剿倭寇的弊端,还救下朕一命……”

    马权望着马文那复杂的脸色,心中长长叹息一声,缓缓躬身道:“这是微臣的本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盖棺定论

    堂内一天子、一齐王简言而过后,整个大堂便陷入了一场沉寂当中。UU小说

    没有人知道这位大雍天子此时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一些聪明的人,更不愿去猜测。而差不多能猜出来的马权,却希望他真的可以一无所知。

    之前的会晤,马权就看出大雍天子对自己有着极深的戒备。而幸运的是,自己也不愿身陷朝野漩涡当中。那场会晤虽然很不愉快,但最起码彼此以后可相忘于江湖。然此时一事,自己锋芒毕露,马文便再也不能仅以一个皇室遗孤来定义自己。

    所以,马权垂着手,根本不去看马文眼中那烁烁的寒光。事实上,马权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马文,也丝毫不愿与马权有一丝眼神的接触。

    就在大堂沉寂之时,沐阳拎着一个茶碗上前,里面盛着绿莹莹的液体,双手奉上道:“陛下,此人易过容貌,将此水泼在她脸上,便可令其现出真容。”

    此时那位宫女已被流火锁住穴道,并还检查了一下她牙根中未藏有致命毒药,随后才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她交由沐阳。沐阳倒出碗中液体,轻揉在手中,在这宫女脸上擦过一遍后,大堂上那些从未见过此等易容之术的大臣们,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呼之声。

    就连见多识广的暗影锦衣卫,也纷纷惊讶出声:“竟然是她?!”

    “此乃何人?”见马权也为之面容微变,马文也看出其中蹊跷:“这人难道你们认识?”

    “回禀陛下,”张靖初慌忙跪在大堂当中:“微臣该死,此人乃县衙故主薄之女。臣,臣万想不到她竟妄图谋害陛下,臣罪该万死!”

    “不,她应该不是刁秀云。”马权阴沉开口,之前为对付刁文龙的时候,他令手下那些泼皮无赖早就将刁文龙的祖宗八辈都查了个底儿掉:“刁文龙的女儿,在幼时曾失踪两年之久,若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人应当那时便冒名顶替刁秀云,一直隐匿在海西县当中!”

    “那依德瑜所言,此人是?……”马文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这一问,他是想知晓,马权对于皇室秘辛究竟了解多少。

    马权自知马文的这番试探,但微微思忖了一下,还是如实告知道:“若微臣所料不差的话,此人应当就是江湖上最善隐忍、也最会利用女色的绝情谷所为。”

    马文身躯僵了僵,微微闭了闭眼,才对马权露出一个很涵义很深的微笑。随后,他向堂下的

    安平无俦使了一个眼色,安平无俦知自己需做什么,领命后即刻下堂。

    “安平大人慢走!”马权这时突然出声,见安平无俦一脸疑惑,他沉吟片刻还是补充说道:“还是让流火随大人一同前去吧。入刁家之前,也请大人务必多带盾墙、绳网、弓箭等物……”

    安平无俦闻言先是一恼,但随后一听马权最后所提之物,脑中蓦然回想起一人在烈日清空中擎刀怒斩的形象,当即大惊道:“齐王所言,是说那人可能就隐匿在刁府之中?”

    马权缓缓沉重点头:“或许吧。他毕竟躲过了海西各市井无赖的耳目,除了刁家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地方。”

    安平无俦认真向马权行了一礼,这才大步离去。

    这一插曲过后,马文也大约猜出马权知晓了多少皇室秘辛。这次,他再度把玩起手中的酒杯。良久之后,他似乎已经有了决断。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那四名锦衣卫先将刁秀云带下审问。

    刁秀云不发一语,任由那四名锦衣卫擒拿而去。可马权望着刁秀云的背影,突然转向马文,慨然请辞道:“恳请陛下将此人交由微臣审理!”

    “嗯?……”马文鼻中轻哼出一声,他想不通马权在戳穿这女犯身份后,才要提出这等无礼的请求。

    马权见状,肃然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却不能查明家父冤死之谜,实在有违人伦,痛莫大哉!恳请陛下破例准许微臣亲自审理此人。”

    “朕准了。”马文龙袍一摆,对于今日的御宴已无多少兴致。他转向左下首的马荣,进入今日最终的话题:“宗正,今日齐王风采你也亲眼所见,如此,你觉得朕齐王可当得上宗人府副左司司丞一职?”

    “陛下英明,齐王果敢历练、机智干达,正是宗人府所缺之人。”马荣当下起身,如应声之虫。

    可马权闻言却微微一愣,皇室子弟,一般除却食邑封地之外,大多都会在宗人府挂上一个名职。可这宗人府副左司司丞一职,却是从五品的品阶。大雍朝的宗人府不同于明代或清代,既不从属礼部、又不凌驾礼部之上,属于专门特立出来蓄养皇室子弟的部门。

    这从五品的官职,对于一位皇统纯正的齐王来说,委实有些寒酸。可对于一位刚刚被宗人府承认的皇室子弟来说,即刻便被授予从五品这样的官职,又简直可以说一步登天。

    由此,事到如今,马

    权已完全猜不出,马文究竟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可不待马权凝神细想,马文又微微一摆手。他身后的易公公便举步上前,从怀中请出一方圣旨大声呼道:“陛下有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雍先帝七弟齐王,口衔皇命,不计艰险孤身一人鱼服民间,为朝廷搜拢暗影锦衣卫,功成身陨,悲莫大焉。特赐谥号武忠,着其子马权袭承齐王之位,征调十万民夫与身陨之地修建陵墓,以祭天灵,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马权躬身跪拜,心头一时百感交集:无论怎么说,这一封圣旨下达,他父亲马文渊终于重回大雍皇室,其当初无论是跟他老娘私奔,还是政治迫害一事,都被马文以‘口衔皇命、白龙鱼服’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盖棺定论。

    当然,最后可能马文迫于朝野压力或自己的小心思,未将马文渊的遗体葬入皇陵之内。可有了这封圣旨,他的灵位也会被供奉至奉先殿,接受如今及此后历代大雍皇帝的祭拜。

    这样的结局,对于这个时代的古人来说,无疑已是最好的结局。由此,这次请下这封圣旨的时候,马权看向马文的眼神,是带着一丝真情实意感激的。

    当然,马权不否认这封圣旨当中还有极强的政治倾向。马文既承认了当初自己这便宜老爹当初是身受皇命而潜入民间,那百余年朝堂之上讳莫如深的暗影锦衣卫一事,必将重新被提及。

    好在,马文还未正式颁下恢复暗影锦衣卫的圣旨。由此可见,非但暗影锦衣卫对于朝廷多少有些淡漠,同样,朝廷对于这支隐匿于无形、但能量巨大的势力也不敢轻易全盘接受。

    幸运的是,无论是朝堂上的唇枪舌剑的汹汹反对之声,还是暗影锦衣卫极有可能的阳奉阴违,这些都再也与自己毫无瓜葛。

    然而,马权毕竟想得太美好。就在马文准备挥手离席的时候,宗正马荣及时小声向马权说了一句:“恭喜皇弟,又能重归长安云锦之乡。那里,才有锦城不夜之乐啊……”

    马权闻言猛然惊醒:可不,那什么狗屁宗人府左司司丞可是京官儿,这大雍皇帝,显然要将自己榨光压净才罢休啊。而且,自己一入那长安,明显就是替马文瀚这实质掌握暗影锦衣卫的亲王挡枪的靶子,成为满堂御史言官的众矢之的。

    果然,人家才是亲兄弟,自己这个叔叔,还是跟人家不亲啊……

第二百五十九章 男女平等

    “陛下,微臣还有要事欲奏。”见今日之事就要尘埃落地,马权拼着再惹得马文龙颜大怒,也得将话撂明:“微臣才疏学浅,又长于这乡野之间,于长安锦城格格不入。若只因乃皇室血脉,便忝为宗人府左司司丞,恐令百官不服,也有碍陛下英明。”

    起身离席的马文果然停住了身形,他回头带着饶有兴致的眼神,回望着垂首低头、一脸惶恐的马权。嘴角就那般轻轻的翘着,也不说话,用沉默来等待着马权的下文。

    “齐王,你怎么突然犯傻了?”马荣这家伙,恐怕见马权跟他是同道中人的缘故,对其十分上心。一听马权竟然提出不干那左司司丞的官儿,赶紧拉住马权小声提醒道:“多少皇室子弟想求得这个官儿都求之不得,你是失心疯了,还是高兴过头儿犯糊涂了?”

    “这左司司丞一职,听起来玄玄乎乎,可实际上,就只是职掌收发文件、管理宗室内部诸事、登记黄册、红册、圈禁罪犯及教育宗室子弟这点事……更何况,你还是个副手,除非在职的司丞出现空缺或请假事宜,你才会向宗人府报道,每日根本不用应卯就班,那俸禄还是一分不少。”

    “再说,职权之内的事情,你还有权过问并发号施令。”说到这里,马荣还意犹未尽,就跟个拉皮条吹嘘自己的窑姐有多诱人一般,连自家的声誉都搭了进去:“更不要提,宗人府可是由哥哥负责。届时你来长安,咱们兄弟把臂同游醉花楼、快马高歌长安道,那是何等的潇洒快活?”

    话说到这里,马权恍然当中都怦然心动,差点就稀里糊涂点头同意。幸好,马文那一双幽冷的目光还是令马权猛然惊醒,他赶紧毅然决然谢绝了马荣的好意:“宗正,权今日能结识您,实乃莫大的缘分。不过,我就是个乡野粗人,你真将我扔进那温柔乡里,说不定我还会浑身难受。不若有朝一日我造访长安之时,让皇兄好好破费一番如何?”

    见马权一脸坚定,马荣黯然点头,心中真有些为长安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感到寂寞。偌大的长安城,只有自己一人兴风作浪,实在有些高处不胜寒啊……

    “齐王,这番想法,可是你真情实意?”马荣的挽留,让马文省却了不少废话。他对着马权莞尔一笑,看起来很满意马权的知情识趣。

    “正是如此。”马权再度恭敬点头回道。

    “好,既然如此,朕便准许你这一请奏。”可话音

    一落,未待马权彻底松一口气的时候,马文嘴角又浮出一抹戏谑,道:“不过,天家可从不亏待自己人。你虽想纵情山水,可毕竟乃大雍皇族,与大雍命脉息息相关。朕今日准许你在海西逍遥,但还是让你担上宗人府左司检校司丞一职,朝廷若有所用之时,你不可违令!”

    检校就是“候补”与“代理”的意思。

    马权感觉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百般折腾,最终还是架不住一把皇权之剑的轻巧一击。大雍天子金口一言,自己的头上时刻就得悬上一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砍下来的宝剑。若是此时自己再敢多言,只有弄巧成拙……

    不过,万事都分两面。天下间多少莘莘学子,寒窗十年也无法登科及第迈入仕途。就算是历代的科考三甲那些人当中,也不乏时运不济一辈子把九品官做到头的……自己只因一个出身和大堂上一番话,就平白得了一个从五品的官职,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曲终人散,一场变故颇多、过程离席的御宴终于进入尾声。马权临走时很想与马文瀚将话说开,可惜,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的马文瀚,连正面都没给马权,一言不发离开了大堂。

    马权见状只能无奈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也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两人这海西一缘,恐怕于此也会烟消云散。不过,时间万事哪能事事如意,马权不觉自己有愧于心,也只能一切随缘。

    一路相安无事回到糜府,马权迫不及待便鹊巢鸠占抢了糜雄的大厅,两排暗影锦衣卫肃立开来,众人开始审问起刁秀云来。

    当然,身份彻底真相大白的马权,自然成为了这次审问的主角。不过,经历御宴一事后,马权也没了严刑逼供的心思,悠悠绕着刁秀云转了一圈儿后,张口道:

    “刁小姐,你看看你,长得这么好看,皮肤也这么细嫩,还会吟诗作赋北窗里,完全可以在海西里,过上一份体面上档次的生活。为啥非要跟着绝情谷那些蠢娘们儿,哭着喊着要推翻大雍王朝?”马全说着一脸惋惜:“用句高深的话说,就是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这还算高深?我十岁就读过《北史》,看到过这句话。”见马权一副猫戏老鼠的德行,刁秀云冷笑回道。

    “这句话出自《北史》么?我还以为是我发明的呢。”马权不知害臊的笑道:“我就说你还会吟诗作赋,当那些个矢志推翻大雍王朝的乱臣贼子,实在有些屈才了。

    “马权,你莫要如此折辱于我,历来胜者王侯败者寇,今日我落在你手上,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刁秀云果然很配合地说出了这句,还朝着马权啐了一口,弄得真如革命烈士一般。

    “够冥顽不灵……嘿嘿,我喜欢。”王贤讪讪擦掉脸上的唾沫,随后就化身狗汉奸的嘴脸,叫嚣道:“想死?没那么容易!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俘虏,不好好享用一番就砍了,实在太暴殄天物了,啊哈哈哈……”

    话刚出口,马权得意的笑声就戛然而止。原因无他,一旁的糜贞儿这时早已恼羞成怒,一把剑架在了马权的脖颈上:“她好歹也是一刚烈有义之人,你何故如此折辱?”

    马权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自从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后,糜贞儿的表现一直就很奇怪。不是怯怯懦懦闭口不言,就是出口之前先出剑。马权知道这是糜贞儿担忧自己一朝得志就忘了旧情,也无法怪罪,只能想着先用计安抚下来,待空闲时两人再一诉衷肠。

    由此,马权先讪讪推开自己脖子前的那柄剑,随后佯怒道:“糜贞儿,你发什么疯?她可是朝廷钦犯,别算我这般折辱与她,就算真的糟蹋了她,也难消我心头愤恨之万一!”

    “你?……”糜贞儿从未听过马权这般直呼她名,当下心神慌乱,脸色惨白。幸好,马权悬崖勒马,关键时刻,又对着糜贞儿补充了一句:“不要忘了,这人有可能便知道杀害我父亲的真凶!”

    一听这话,再看马权那副以假乱真的暴怒之色,糜贞儿一时也觉得是自己太过妇人之仁,竟然耽误了马权追查父仇这等人伦大事,当下又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个极端,连连抱歉说道:“马权,是我错了……”

    马权心中暗笑,不过,表面上还是装的一副怒不可遏,一把捏住刁秀云尖尖的下巴,面容转冷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想必你也知道。那么我再问你一遍,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刁秀云见状,再不嘲笑马权,但仍旧冷哼道:“到底谁是贼?你们天下男子,薄情寡义,视我们女子为衣物,招致则来、挥之则去,如此大不公之事,我替天行道,何错之有?!”

    马权闻言,心中又松了一口气:只要这刁秀云肯开口,那就没有自己套不出来的答案。讲什么男女平等,天地阴阳、有攻有守,都是老天注定好的。这些个女疯子想讲什么绝对平等,能先站起来撒尿吗?

第二百六十章 幕后真凶

    “行行行,你替天行道,你法力无边。www.uu234.cc”马权嫌弃甚至是厌恶地摆了摆手,进一步开始诱导刁秀云:“你们若是真的有本事儿,为何还要用那些下三流的手段,毒死我父亲?还有,你别说你今天不是想故技重施,毒死当今圣上!”

    “哼!”刁秀云果然中计,一声冷哼:“你们男子,自上古时期便愚昧我们女子,将一些什么三从四德礼教规范强行灌输入我们这些身体柔弱的女子脑中,任你们奴役摧残千年。我们如今若不用些非常手段,又何以扳倒这股邪气,震醒那些尚未觉醒的姐妹?”

    马权上辈子就看不惯这些一遇权利就讲男女平等,一遇责任就说‘女人是弱势群体’这番大道理的女权主义者。闻言之后,不由也冷哼了一声:“如你所说,今日我们抓住你,是因为流火武艺比你高,我又比你聪明的缘故,是也不是?按照你的逻辑,流火就该让你一剑刺死我,而我就该让你毒死大雍天子,如此才算是公平?”

    刁秀云一时被马权这等歪理邪说绕住,竟也无话可说。不过,随后想到马权至今仍不知他父亲身死之谜,不由心生傲气,抬起脸斜着眼看着马权。

    而马权见状也不动怒,只是又绕着她走了一圈,阴森说道:“还是你说的不错,自古胜者王侯败者为寇。你既然今日被俘,也不要提什么是替天行道,更不要怨我对你下手无情……”

    “你很幸运,真的很幸运。”马权微微撩动了一下刁秀云的发丝,见她果然一副厌恶不已的模样,笑得更加开心了:“我知道你这种女人,平时伪装得比任何良家少女还要温顺贤淑,可骨子却认为时间男儿不过泥人土胚,最是恶心不过……”

    “你,你想干什么?……”刁秀云听着马权语中的冷意,突然紧张惶恐了起来。

    “没什么,”马权笑了起来,可这个笑容落在刁秀云眼中,却如恶魔的微笑:“我只是想不通,如你这等自视极高到了极致的女子,是如何忍受得了与男子交合的?并且,还偏偏要在县衙当中……”

    刁秀云神色陡变,再不复之前那副刚烈的模样。可马权却丝毫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趁热打铁说道:“让我想想,你这种女人的心理其实很容易猜测。你与那男子私通,想必就是看不过我们这些男子给你们女子订立的什么贞洁之说,所以你才故意犯其道而行。可悲的是,你本身又偏偏

    看不上任何男子,所以浅尝辄止后,你又对那事万般后悔,对也不对?”

    “想想我当初送你评语,贱人就是矫情,果然一点都没错。”马权说罢此句,趁刁秀云不防,猛然一把扯下了她身上的宫装。顿时,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众人的眼前,尤其是她那薄薄纱衣底下红色的胸围子若隐若现,胸围子最上端的一只粉色蝴蝶正在翩翩起舞。而那对呼之欲出的傲人弧度,更令人不伸手触摸,就可想象到那惊人的弹性和美好。

    “啊!……”刁秀云一声惊呼,急伸手掩住自己的春光。她万想不到,马权这只牲口,竟然会当着糜贞儿的面,对自己做出如此之事!

    可惜,糜贞儿早被马权先声夺人。除非马权当场做出那禽兽之行来,否则,糜贞儿纵然心中再恼怒,也不会再出一言毕竟也是糜家的小姐和暗影锦衣卫,她不会让这点私怨影响大局的。

    而众暗影锦衣卫早就是铁石心肠之人,面对刁秀云诱人的上身,他们完全以看待一具可以施展刑讯对象的眼光来看待。在众人这样寒光烁烁的眼神下,刁秀云的心理防线终于开始崩溃起来。

    不过,纵然如此,她仍旧努力抑制着自己因羞愤而轻颤的脸,抿紧了嘴当成扎嘴的葫芦,不肯吐出一个字来。

    “那好,看来必须给你点厉害瞧瞧了。”马权说着回头向众位暗影锦衣卫巡视了一番,目光终于落在了自己宝贝徒弟单烁枫身上,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他大手一挥,豪迈说道:“徒儿,将此女拖下去,糟蹋了……”

    想着跟了自己很久的徒弟终于要大开色戒,马权简直老怀堪慰,也不枉身为人师一场。可想不到的是,他这位纯情的弟子面对这刁秀云那前凸后翘、浑身惹火的身材,竟然脸红得比猴屁股还厉害,窘迫异常地说道:“师傅,必须如此吗?”

    马权听单烁枫说出这番话,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徒儿,你没开玩笑吧?你仔细看看,这样的货色,芙蓉楼里可不便宜啊!”

    谁知这话一出,单烁枫顿时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连连说道:“师傅,我突然发现,人家白玉兔都比这女人强多了……”

    马权幡然悔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确实,这样心机毒辣的女子,自己半点兴趣都没,更何况人家单烁枫这样纯洁正义的少年?

    回头再看一眼他人,果然一

    个个都对自己怒目而视。马权终于摊手,异常惋惜地向刁秀云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原以为,将你交给我徒儿,是你的幸运。可现在看来,你真的很幸运啊……”

    刁秀云这时真的几乎羞愤欲死,自视甚高的人,最容忍不了的,就是这样比**还要痛苦的羞辱。看着马权那张简直让她恨不得吞进肚子里的可恶嘴脸,刁秀云猛然大叫道:“马权!你纵然设下这等奸诈之计,我也断然不会说出杀害你父亲的幕后凶手!一辈子,你都要背负着这样的不孝之名夜不能寐!”

    一听这话,马权已然知晓这刁秀云真的知晓他父亲身死之谜。这个时候,就是再给刁秀云重重一击之时,马权表面不动声色,尽力让自己的语气轻飘起来:

    “谁告诉你这是我设好的计策?你未免太一厢情愿了吧?不过,你大可放心,你也知道,我手下还有不少强壮的猛男,他们终日在街上无所事事,手头儿连去城东烟花柳寨的闲钱都没有。对于女人的标准,自然没他们这些人严格,我这就让徒儿将他们唤来……”

    刁秀云脸色铁青,双目喷火,仅存的一丝理智也被满心的怒火烧得片缕不剩,当下咬牙切齿说道:“哼,哼!马权,你不是就想从我口中知道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杀害你父亲之人,你也认识。可笑的是,今日你还好心提醒过他!”

    马权一听这话,脑中顿时回想起他在御宴上说过的那话:‘入刁家之前,也请大人务必多带盾墙、绳网、弓箭等物……’。

    安平无俦?!

    犹如一道闪电划破阴沉的云层,马权终于将马文渊身故之谜破开:不错,收集好暗影锦衣卫名单之后,马文渊最应做的,就是通过一人将此上报朝廷。而还有什么人,会比一位锦衣卫指挥使更合适的呢?

    也就是说,那日在海西城隍庙中,与自己父亲相见之人,就是那安平无俦!

    可惜,安平无俦最终因为不是正统的暗影锦衣卫,解不开那石墩之锁,后又因流火赶来,他才急急离去。之后,自己出狱被黄三儿挟持,恐怕也是由他授意所为。而那丁狱卒上来就能找到城外的城隍庙,想必更是因为有了安平无俦的指点……

    这一瞬,马权再想起之前安平无俦那诚恳而真挚的道谢眼光……他除了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之外,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蛋!

第二百六十一章 用过的招

    宽敞的大厅中,静穆的气氛缓缓流淌。www.uu234.cc一妙体春衫半露的女子跪立在地,面含讥诮。周围一众沉凝的锦衣侍卫却如人俑般面无表情,而最前方一少年面向窗外,平静的脸庞下压抑着喷薄欲出的愠怒……

    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若是拿到现代来,定然是一副充满着静态矛盾的完美雕塑作品。

    然而,这幅作品里的雕塑毕竟不是泥石之物。人类本能而炽烈的情感,他们不但拥有而且丰富,只因巨大的反转,让他们才有些措手不及。

    下一刻,没有人可以想到,在他们反应过来后,将会出现怎样所料不及的变故。

    马权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一刀杀了刁秀云的冲动。他也只是一个常人,拥有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挫败感,同样,这样的挫败感完全足够使他将其迁怒与刁秀云身上。

    幸好,就在马权感觉自己已经压制不住胸中怒火的时候,窗外一道人影的出现,使得他胸中的怒火顿时消散了大半:花娘扭着腰,款摆而来,那张精致得根本看不出年岁的脸庞,一如既往带着骄傲和妩媚的笑容。

    就是那样的笑容,阻止了马权由人变成兽人。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有些人,的确天生就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场,可以让人心甘情愿为之折服。

    由于花娘的闪亮,马权一时竟没发现,流火这颗同样闪耀的星星竟然也随着一块归来。刚入门,流火便阴沉着脸道:“马…齐王,没有发现寒风的踪影,他似乎……”

    “似乎未卜先知提前逃匿了,对吧?”马权笑了起来,自然而然地就向花娘身旁走去,指着刁秀云说道:“我已从她口中套出了杀害父亲的真凶,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安平无俦。”

    花娘秀眉轻皱,她还不知道安平无俦这个人,待十分有眼色的单烁枫将其解说完毕后。花娘才微微点了点头,开口向端木思明吩咐道:“去查一查,安平无俦何时纳了一房貌美如花的小妾。若是没有,与我查出他可有什么解语红颜之类的人物。”

    端木思明根本不清楚花娘的身份,听花娘这般吩咐,目光顿时投向了马权身上。马权巡视了一番厅内众人,叹了口气道:“就按她说的去办,身为绝情谷的圣女,她知道的比我们要多得多……”

    “绝情谷圣女?!”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就连大厅中央

    的刁秀云,也猛然将目光看向了花娘:“你就是上任叛离绝情谷的圣女?如此说来,那他……和你,你们是?……”

    众人这时的目光全都放在了马权和花娘身上,单烁枫更是狠狠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师傅,这,这位竟…是您的娘亲,我的师奶奶?”

    “不错,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一点。”马权闻言更是苦笑不已,一把搂住花娘的肩膀,两人默契十足地微调了一下身姿,立时就如同一对儿姐弟:“可她的确是我失散多年、那位文武双全的娘亲。文可骂得我无法还口,武能揍得我遍地找牙,仅凭这一条,就完全错不了……”

    端木思明一听这话,再不犹豫,拎着单烁枫就向外走。还没反应过来的单烁枫顿时哇哇大叫:“总,总务,您拉上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让你帮我一起打探下。”端木思明办事很有效率,擒着单烁枫就如擒这一只老母鸡,便走便解释道:“我们暗影的消息渠道,全要归功于隐组,也就是张子攀那类家伙。可你知道,隐组的情报来源是什么?”

    “是什么?”

    “就是通过地域上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直接与百姓打交道的人物。这里是海西,安平无俦也在此打尖,那殿下手中的洪兴社团就是最好的探子。安平无俦在海西与什么人来往,瞒得过谁也瞒不过那些泼皮无赖的眼睛。这些泼皮无赖城狐社鼠,活跃在酒楼茶馆妓院,挖门盗洞包打听,谁家婆娘养汉、谁家男人包娼这样的私.密事也休想避过他们耳目。”

    “有了这些耳目,我们暗影才仿佛长了千手千眼,将无数的讯息集中到面前来。最终如一只趴在大网中央的蜘蛛,想要探听的猎物,便会渐渐进入了我们的视线……”话到这里,端木思明的声音已渐渐飘渺起来:“小子,暗影里的门道儿还多着呢,你现在就随我多学几手儿吧……”

    “哈,果然不愧是朝廷的爪牙,这一手儿实在漂亮。”花娘慵懒地摇了摇手中折扇,也不知是在褒奖暗影还是随意评价一番。目光终于落到刁秀云身上后,她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转头向马权问道:“她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还留着她作何?”

    马权一听这话,心头那个气啊:刚夸完自己老娘文武双全,怎么这时一下就犯起了糊涂?不错,自己的确已经不愿留着这刁

    秀云,可问题是,不见得刁秀云这满脑子都是自己如何超凡脱俗的家伙会想到这点啊……

    自己留着她,还想打听她今日到底为何要毒杀大雍皇帝,授何人的指使,之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您老一句话挑明自己要结果了人家,人家还怎么会开口?

    “用不着那么麻烦。”花娘丝毫不理马权的幽怨,霸气十足说道:“绝情谷百年来都是那副德行,这些东西,你问我便可。”

    “真的?”马权和花娘一问一答,完全将刁秀云当成了空气。

    “花千月!你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刁秀云这时感觉自己的肺都被气炸了,自己苦心隐忍了十余年,一直将海西之人视为蠢物。可今日,她发现自己所有的骄傲和智慧,在这些人面前被当成了笑话,实在令她忍无可忍!

    她不在乎自己即将死去,却一丝一毫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

    “目中无人?”花娘用折扇轻轻插入刁秀云的青衫当中,撩了撩看了一眼后道:“恐怕将天下人都当做傻子的人只有你自己吧?至少,我现在就可以说,你这次行动,其实根本没有受到绝情谷的指派,而是你一厢情愿,想如我一般混入大雍后宫吧?”

    “你?……”刁秀云神情突变,这一次,完全是被戳破真言的惊愕和惶恐。

    “那樽颠龙倒凤鸳鸯壶里的酒,应该不是杀人的毒酒,而只是令人轻微中毒的酒液吧?”花娘摇了摇扇子,有些百无聊赖地向马权解释道:“放心,这蠢丫头只是想在毒翻那新皇,随后再自作聪明拿出解药来,借此进入大雍后宫……”

    一听这个,马权顿时感觉浑身都不好了:“这也能行?”

    “按说是可以行的,不过,这蠢丫头用来,除了自取其辱之外,就没什么效果了。”花娘拍了拍刁秀云的脸,无不讥讽地说道:“丫头,记住,下辈子想用老娘用过的这一招,先把自己的处子之身保住。别以为绝情谷那些蒙混的手法,真的能让你逃过那些老太监的眼睛……”

    “您用过的招术?”马权脑子一下有些大:“娘亲,你不会就是这样认识了爹吧?”

    “废话,若不如此,你这家伙从哪里来?难不成,还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花娘说罢摇着腰肢就此离去,只留下一群被她外露霸气震傻的暗影锦衣卫……

第二百六十二章 女儿怨

    再没一丝价值的刁秀云被糜雄押走了。

    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马权本还想让刁文龙和刁德一再见上刁秀云一眼。可想着两人因与朝廷叛贼有染,如今还被关在县衙大牢,马权便也绝了这无谓的善意。毕竟,他也不清楚,刁文龙和刁德一,是否想见上一面这个欺骗了他们十余年感情的女人。

    反正,刁秀云是一点忏悔的意思都没有。

    马权想不通,究竟是怎样一个绝情的地方,能培养出刁秀云这样铁石心肠、工于心计但又可笑至极的女子?这个世界又到底亏欠了女子什么,能滋生这样心理畸形的狠辣之人?

    这个问题不能深想,一旦上升到意识形态和社会阶层这一方面,马权就觉得脑仁儿开始发疼:按说前世的时候,已经基本实现了男女平等,可不是还有那些拜金功利的女子,口口声声在网上大肆抱怨着中国男人配不上中国女人,吹嘘着国外的男子多么有型有款,最后被那些外国骗子骗了身之后,又反过来让本国男子来买单……

    所以,究其根源,还是人的**无限,任其如脱缰野马一般肆虐后,就会导致看什么都不入自己的眼,不顺自己的心,以为整个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对。可事实上,这个世界才没空搭理一个卑微到了极点的人类。

    就如那刁秀云,满腔雄心报复,除了最后连相识之人的一声叹息都换不来外。大雍朝这个花花世界,却照常日出日落……

    不过,若说刁秀云此事一点影响都没,也是不可能的。至少,马权已经觉得十分有必要对糜贞儿进行积极健康的心理疏导,免得糜贞儿就算不沦为刁秀云那样的人,却升级成花娘那般的人物,也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走入糜贞儿房间,马权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仔细想了想,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连糜贞儿忧心时,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不过,毕竟他是马权,一位在糜府已经混成精的人物。眼见寻不到糜贞儿,眼珠一转,马权便来到了糜乐儿房间。

    临冬的季节,糜乐儿已换上了一身冬装,大红的皮袄非但

    没显得她臃肿,反而更让人觉得她粉雕玉琢、人见人爱。此时的糜乐儿也正在一个人照着镜子臭美,来回蹦跳着,显然已经开始在意自己的容貌身形了。

    “呀,二小姐,你换上这身皮袄,真如小狐仙临世,美艳不可方物啊。”马权笑嘻嘻打着招呼,对付糜乐儿,他早已可以做到口若悬河且面不红、气不喘了。

    可惜,一见是马权,糜乐儿原本很自得的小脸便佯怒起来:“你个负心汉,我不想看见你!”

    一听这话,马权登时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儿,还以为自己当初偷看糜乐儿洗澡的事儿被糜乐儿知晓了。幸好,糜乐儿的下句话,又让马权松了口气:“当初姐姐只是拎着一朵花拈来扔去、魂不守舍,可现在你成了什么齐王殿下后,姐姐整日就变得忧心忡忡、长吁短叹,你说,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有女人了?”

    马权这叫一个苦笑不得,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亲近得不行。两口子吵架都是小姨子劝姐姐,可这位倒好,亲近是亲近,这口气怎么跟寻仇的一般?

    “乐儿,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一脸苦笑的马权对上糜乐儿那装腔作势的眼睛,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说话也硬气:“再这么胡说八道,小心我过完年就让家主请先生回来好好教导你学学《女诫》!”

    一句话下去,果然就震住了糜乐儿,马权见好就收,又拍着胸脯说道:“我就知道你姐姐会胡思乱想,这不一有空,我就赶来寻她。快告诉我,你姐姐现在何处?”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小姑娘还是好骗,可惜就是想象丰富了一些:“你少这样甜言蜜语,娘亲说了,你们这些男人就会骗我们女儿的心,常常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一个好东西!”

    马权这个气啊,原以为手到擒来的事儿,竟然这么麻烦。更可恶的是,糜雄都对他媳妇作什么了?怎么弄得他媳妇都跟绝情谷的长老一样,净教导女儿些这等东西?

    “乐儿,我告诉你,你姐姐现在十分危险。本就心里藏着事,你又不让我跟他解释清楚,一旦出了什

    么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这责任吗?”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反正无论对付女人还是女孩,用骗都是最有效的。

    “呀,姐姐这两天光往城外河堤那里跑,你说她不会真想不开跳河吧?”

    终于得到了答案,马权拔腿就走,他可不想再面对这鬼灵精怪的糜乐儿。可就算他抽身及时,还隐约听到糜乐儿在后面大叫:“马权,姐姐跳河的时候,你一定要抱住她啊。你淹死了没关系,一定要将姐姐救回来啊!……”

    马权一个趔趄,他发誓,自己以后再不会喜欢‘童言无忌’这四个字了。因为,这些没啥歪心思的孩子,说的都是实话,糜乐儿是真宁愿淹死他也不愿糜贞儿淹死的……

    赶到泗水河堤的时候,天已尽夕阳时分,看着河堤上那修长孤零的身影。马权心头一时涌起浓浓的内疚:这里,就是自己与贞儿定情的地方。而自己,却根本都没有猜到。

    刚想开口呼唤,可话到嘴边,却又声声憋了回去。这时马权听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一阵凄婉的低鸣,那箫声极轻极轻,若有若无,一缕如丝不断,回响于天地之间,回响于泗水秋风之中,更回响于人的心魂之内。

    马权虽不精通音律,但一听便神醉魂引,不能自己。他觉得这箫声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却像远在天际而鸣。

    明明是玉箫之音,却像昆仑玉碎,凤凰清鸣。

    就算倾尽所有的语言,也描述不出那箫音所赋予的感觉和想像空间的万一。有情人,心底顿起共鸣,但觉相思无尽。

    婉转凄迷之味,缠绵心头……

    最是难言女儿怨,这一刻,马权终于知道,不见得非是天涯两隔、此恨绵绵才会催动心肠,而是只要女儿心中苦恨,那箫声便绵绵无绝期,令人感怀心碎。

    “咫尺天涯难近旁,相思半匹机织张;欲言不语双印目,昔日风发少年郎。”

    箫声中带来糜贞儿轻轻的低语叹息,声音带着一种黯然情伤,让人闻之心碎。这一瞬,驻立在远处,静静看着夕阳下这一幕楚楚倩影幽怨图,已默然心醉……

第二百六十三章 得寸进尺

    马权凝神远眺,静立无言,心神早飞离千里之外,思念暗暗灼印在糜贞儿身上。却不知,身边的一切,早已为她而怨,而静。

    似乎唯恐惊扰了糜贞儿的幽怨,她脚下的泗水河流,也不敢激流惊涛,只是呜呜拍打着河堤。

    那些已经晚归的秋雁,也放低了呼朋引伴的长吟。怕她触景情伤,于空中轻轻合翼振翅,悠然于高空。纵然扇动双翼,也轻缓无风,意恐惊扰她孤立的静坐,痴痴的思念,一只只敛翼而停。

    “千里相见终有日,相思难近无尽时;咫尺天涯遥相望,牛郎织女恨天碧。落花流水问卿在,越女浣纱清溪西;梨花带泪忆苦甜。煮酒青梅催芽枝。为君一曲两相印,心有灵犀早成痴;结发长生情如丝,执子之手相对泣。”

    糜贞儿又缓缓吟咏,长睫之上,星点雾气涌现。心与魂颤。

    口中箫声为之应和,更恰如其分轻轻回响于天地之间,回响于泗水秋风之中,更回响于人的心魂之内。

    纵然是无情之人,也会感悟于心,沧然泪下,悔不当初。不说温柔似水的女子,就是刚猛如铁的热血男儿,于真情之间,也会不复刚强,心底间也会温馨尽占,满腔大男子的刚烈,化作绕指柔情。萧音没有很大的变化,没有花巧,没有做作,反而极之温柔,抚拂着人内心深藏的郁压,让听者尽悟,不复受天地和情感的所限,只让那心头间一片融和,温润。

    清淡自若的箫音,像一株小草,偷偷萌芽;也像一股股的清泉,汇聚无间……

    每个音符,都像积蓄奇妙的感动,令最为叛经离道桀骜不驯的凶徒也难以抗拒心底的颤栗,令最清心寡欲枯灯晚经的僧道也难作壁上观。最后马权完全浑忘了自己出来寻找糜贞儿所为目的,只静静地站在不远的一角,心神俱醉地倾听着她的吹奏。

    他静静地倾听着,静听着那玉指点动之下,每一丝、每一缕从玉管的震荡而出的凤凰清鸣。

    只可惜,马权这一生似乎就无法与高雅结缘。就当他刚有些不耐这凄迷的哀怨时,一片落叶知情识趣正飞到马权鼻尖之端,引得马权不由打了一个喷嚏。

    婉转哀怨的幽情,顿时被这一咳嗽声毁于一旦。

    “马权,你,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这声音很带着一丝惶恐和被人撞破心思的害羞,但更多的,却还是糜

    贞儿沉湎于自己伤情中的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一听这音调,马权便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这妮子如今都沉醉在自己的臆想的世界里了,要是在这样下去,非得落下什么抑郁、精神分裂症不可。

    一怪这古代社会生活太单调,出了情情爱爱之外,就没什么可消遣的了;二来,自己的魅力实在就这么大,这也是一种令人苦恼的忧伤啊……

    所以,马权一言不发,大步就走到了糜贞儿面前。如今两人关系正处在一个十分敏感的节点,马权知道,此时自己进一步,便水到渠成。而退一步,则只剩两人徒留遗憾。

    这个时候,马权想,是该用行动告诉自己对糜贞儿的真情了。

    而被马权那双炽热眼神盯着的糜贞儿,一时意识到了什么,用小手捂着脸羞赧央求着:“马权,别……”

    越是如此,马权发现糜贞儿此时那美丽的容颜越是散发出惊人的魅力,粉颈桃腮、纤腰酥.胸,淡翠色的衣衫隙里,隐隐露出两痕雪润。诸般妙处在情.欲催动下,将这个刚才好像永远要远离俗尘的女子拉下的凡间,令此时活色生香的她,比那凌波微渡在泗水中央如洛神一般的她还要娇艳三分。

    “这就是……女儿家最美的时候。”马权心底里轻轻叹着,俯下身躯,轻轻拉下糜贞儿的手,让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眸。马权用目光告诉她,自己想说的一切,她瞬间就被融化了,白生生的身子陡然染上了一层粉腻,迷离朦胧的星眸缓缓闭上,却是主动向马权翘起的花瓣样的双唇,那浓浓爱意,已倏然接近。

    两人轻轻拥吻着,一只手轻柔徐缓的解开她那单薄润滑有如肌肤的浅翠色套衣,现出玉骨冰肌,圆润的锁骨,瘦削的双肩,一个菱型的浅碧色小肚兜,被高高撑起,现出隐隐约约突点……

    “马权,别……”

    糜贞儿轻轻的呢喃着,却更象是追索,迎合。

    ……

    马权揽住她的纤腰,身子微微一沉,感觉好象穿过了什么……还没有来的及细想,就见糜贞儿如被利箭射中的白天鹅,陡然发出一声高亢的哀鸣,身子剧烈颤抖起来,泪水唰地涌了出来,就再也止不住了,她的手臂死死抱着马权的脖颈,失声痛哭起来。

    在冲破阻碍的一刹那,马权脑海里轰然一响,好像隐藏在心底的一样东西也同时被打破了,浑身上下

    竟是说不出来的愉悦轻松,就仿佛巨龙破壁而出,飞上云端,自由自在,翱翔蓝天一般。

    从家丁到书办,从书办到齐王,一路风雨一路曲折,马权没有想到今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是缘份,是注定,是前世今生的宿命,让他改变她的一生,也改变了他的一生。

    贞儿,我的贞儿,只属于我一个人……属于那个将你青丝绾正、迎娶入家的男人。

    半晌,马权的目光才从虚空收到眼前,望着怀中宛如小女孩一般哭泣的糜贞儿,马权心头竟是百感交集。

    “今生来世,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妻子!”

    轻轻吻着糜贞儿光洁的额头,细长的微皱的眉尖,紧闭的含泪的眼睛,微微发凉的小鼻尖,鲜红的唇,丁香的舌,圆圆的耳珠,细长的脖颈,高耸的高峰……马权拥着她,浅浅抽送,带动着她,推动着她……两人似共行于一条细长的小路上,两旁细草如茵,有野花悄悄开放,有风儿静静吹来,路的尽头,一座小屋,那是我们共同的家园。

    ……

    “马权,你……”

    糜贞儿轻轻呢喃着,死死的抱住了马权,指甲在他背上划出条条浅浅的血痕。

    ……

    “不许看……”

    “就看……”

    “别看……”

    “偏看……”

    “你坏死了……”

    躺在宁静的河堤闭风处,看着怀中的糜贞儿,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斗着口,心中竟然是无比的安宁,如果时间能驻在这一刻,什么朝野风云,什么阴谋诡计,都可以不用去理,不用去想。

    **初过,糜贞儿仿佛更加明艳如花,一双星眸凤眼似闭非闭,樱挂着幸福满足的笑意,仿佛适才高.潮的余韵尚未消散。

    “马权。”

    “嗯?”

    “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男人。”这一句话,糜贞儿声音很低,但却清晰无比。

    马权一愣,嘴角自然微微翘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可未带这得色完全绽放,糜贞儿却又悠悠说道:“你必须要答应我,这一生,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否则,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马权闻言,心中不由微微一叹:看来,有时候也不能太给女人保证。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在感情上,女人永远是得寸进尺的生物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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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介绍:
何为权? 武功加身冠名,十步杀一人,为权力。 知轻重,度长短,衡量万物保全自身,为权变。 神谋世间,宝剑出鞘,机锋无双摧敌胆,为权威。 霸凛天下,彪炳千秋,生杀予夺之,再铸辉煌,为权柄。 力、变、威、柄,权之四相,得此四相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初则隐介藏形于市井;升则风云变动,化身为龙,遨游于宇宙。 现代青年穿越大雍国,蓦然发现这座王朝的太祖竟然是与他一样的穿越者,悲愤莫名之间,只有从底层一步步爬将上来,靠着天生对权力的灵敏嗅觉,一步步化险为夷,最终——权倾朝野! 《三国新马超》后传,敬请大家关注。权倾朝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倾朝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倾朝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