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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万里凡尘全文阅读

作者:忘云道     六万里凡尘txt下载     六万里凡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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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卧槽!穿越了?

    王朗是生活在魔都芸芸众生中其中的一员,可以说是幸运的,也可以说是不幸的,幸运的是在他人眼中自己乃是985名校毕业,保研顺利读完后便进入了当今时代最吃香的it行业上班,拿着那些二三线城市小职员们想都不敢想的薪水,年纪轻轻便已做到了主管的位置,享受着身边亲戚朋友们无不羡慕的目光。www.uu234.cc

    不幸的是他很累,累到不到而立之年已是有了藏不住的白发,以至于这些在他人眼中却是成功的表现,王朗很无奈,狠狠拂过自己的头发,仿佛要赶走一身的疲劳一般,却不想捋下来数十根头发,望着手中长短不一的碎发忍不住啐道:“靠!要是照这样发展下去老子不到四十就得秃啊!”

    叹了口气,腹中微有不适,一边嘟囔着一边抽了些纸便去了厕所,有人说幸福很简单,瞌睡了有枕头,渴了有水喝,想拉屎便有坑蹲也是一个道理,可谁知正当王朗沉浸在这段幸福中时,臀下却传来丝丝凉意,不由得向下看去,只见那厕水好似恶龙翻腾一般,而王朗这一眼仿佛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下一秒座上早已空无一人。

    行走在无尽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声音,王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拉个屎也能打开潘多拉魔盒,也算是倒霉的一种了吧,就是有些担心父母找不到自己可千万别做蠢事啊,死一般的沉寂已快让他发疯,好似整个世界也只有他一个存在一样,过了不知多久,行走了不知多远,终于在前方看到一丝光明,于是顺着那道光王朗拼命的向前跑去。

    耳边传来的第一道声音便是一女子的惊喜声“生了,生了!”随后王朗拼命的睁开双眼,于是便看到了这一幕,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正不停的给自己擦着身子,而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人正焦急的踏门而入,床上则躺着一名满头大汗的产妇正满脸欣慰的看着自己,身旁还有数名女子在忙着服侍她,而她们的穿着打扮自己也只是在电视上见到过,细微之处还略有不同,不过最让人震惊的则是当他低头睁大双眼看着自己时,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故竟变成了婴儿身,而自己此时正被抱在那妇女手中。

    “卧槽!穿越了?”正当他暗自惊疑之时,耳边却传来那妇人的疑惑声。

    “咦?这孩子怎么不哭呢?”

    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那妇人便开始拼命敲打起他的后背,王朗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从动作上也能猜出一二,于是便拼了老命的开始哭了起来。

    “哇,哇!”听闻此声那妇人这才放心的把王朗调了个个,好生哄抱起来。

    春去秋来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三年有余,三年里王朗明白了许多,自己是真的穿越了,只是不知穿越到了何处,但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虽然被称为大秦帝国,但好似不是自己上学时从史书上所了解的那几处秦国,连语言也和自己前世所了解的没有一丝

    相同之处,此时王朗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地球上,不,现在他已不叫王朗,而是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秦瀚,其母安氏,其父名秦坚,只是在自己眼中自己的这位父亲颇有一丝神秘色彩,到了此时他依然不知他是做什么的。

    只是看他那穿着打扮,应该是在朝为官,具体是何品级职位倒还不详,应该不会太低,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逢年过节很少看到有人登门拜访,难不成也和自己前世一样是个不爱应酬之人?

    秦瀚家的宅子位于盐城,顾名思义此地乃是大秦帝国的几处产盐重地,富裕程度也是为数不多可匹敌江南的地界,由于秦坚又是朝廷官员,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相比于盐城其他官员的住处,却是显得紧迫了许多,秦坚平时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对于自己的这个独子却是着实疼爱的紧,由于两世为人自然不是其他小屁孩可比的,小小年纪便已读尽十岁孩童的启蒙之物,在整个盐城也可以说是小有名气。

    五岁多那年秦家再添一子,起名秦风,这孩子总算是正常了许多,不过为人父母都有望子成龙之心,对比秦瀚,自然心中也是稍有失望之意,秦瀚对此自然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自己两世为人活到现在也已三十好几,比起秦坚来都大出不少,有今日这神童之名自然理所应当,若弟弟秦风还能和自己一般这才是怪事一桩,秦瀚可不相信如同自已一般穿越至此的还能有谁,否则这个世界早已不是如今这般模样。

    玄承十七年三月初二,秦瀚如同往常一般卧在塌上津津有味的看着闲野杂谈,此书记载的乃是大秦一百多年以来鲜为人知的一些轶闻趣事,甚至其中还有不少深宫之事,宫里的事岂是平头老百姓可评头论足的,自然此书也被划为**,不过却依然阻挡不住百姓对于深宫的好奇心,总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以前世的经验秦瀚倒也能分别出一二来。

    许久后秦瀚才放下书来夹起身旁小蝶里的茴香豆一边品尝着一边叹息道:“龌龊不过帝王家,这话还真没错!”

    正打算小憩一会时,门外却传来秦风那奶声奶气的声音。

    “大哥,三哥他们来找你了!”

    听到这秦瀚便是头痛不已,自己一天哪有那闲工夫陪这帮小屁孩,再过一年左右按年纪自己也该考取童生了,若是到时考不中,别说是对不起自己头顶的神童名号,就是连自己那一关也过不去啊,两世加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要是连个小学考试都过不去,那还不得丢死人!

    想到这随即不耐烦道:“快给他们说我正用功呢,别让他们来烦我!”

    却没想到秦风却不情愿道:“三哥他们可是叫我们去外面考地瓜呢!”

    “烤地瓜?”秦瀚听闻心中一动,这可是前世自己小时候在老家最喜欢的活动啊,自从搬到魔都后便再也没有过了,随即一边手忙脚乱的

    穿起衣服一边道:“让他们等等昂,我马上就来!”

    “好嘞!”

    到了此时秦瀚已有十岁,而秦风今年也有四岁了,十年的时间足够让秦瀚忘记许多事情,也足够让他适应新的环境,这一世的他少了许多上一世的阴郁之色,多了几分开朗,也许经历了与挚爱之人和父母的离别,对于生命又有了新的定义,不知不觉中他已把自己真正当成了秦家的一份子,也把自己真正看作了一名秦国子民,对于一个本已将死之人却重新拥有了一次生命,秦瀚并没有什么不满足,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不知前世的父母过得如何,隐隐有些后悔没有去参加她的婚礼,以至于临了也没有再见她一面。

    “地瓜这东西还真是全宇宙通用啊!”

    “秦瀚你在说什么?什么全宇宙通用?”

    虽说众人早已习惯秦瀚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还是有些好奇这些话的意思,秦瀚听闻不由得干咳一声道:“意思便是地瓜不像其他一些吃的东西,需要严苛的生长环境,到处都可生长,而且不需要操太多心,味道还很好吃。”

    不等别人开口三儿便急忙道:“难道此物不是咱大秦特有之物?”

    秦瀚听闻叹口气道:“三儿不是我说你,平时闲的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总是好的,没文化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哦,此物本就不是我大秦之物,何来特有一说?虽说以后考取功名不需要这些,但多份见识总是没错的,如此下去来年的童生你该如何考得?”

    三儿本名季三,其父乃是盐城下辖余暨县的县丞,今年已是四十有余,虽说在盐城算不得什么,但在余暨那也是名副其实的二把手,在位二十余年也是捞了不少好处,在十年前也是举家搬迁至盐城,按理说他怎么也是个读书人,怎么着也不应该给自己的子嗣取名时如此漫不经心,季骞底下育有三子,长子季一,次子季二,三子季三,想来不是懒到家了便是不在乎世俗观念,但依秦瀚看来多半是前者而非后者。

    秦瀚早已像众人解释过文化是为何意,众人倒也能理解,因此季三听秦瀚方才所说,便是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秦瀚也不忍让他难堪于是便道:“好了,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回去多看看书便是了。”

    随即继续道:“我大秦自先帝在世起便注重学问,到了此代更是重文轻武,想要以后光宗耀祖肯定要博览群书,好走上仕途,我看你们啊有空还是多看!”

    众人本兴致冲冲的前来烤地瓜,结果被秦瀚这一番说教顿时没了兴趣,草草吃了些便都散了去,看着刚还人满为患现在却满地狼藉只剩自己和秦风的地窝不由苦笑道:“怎么说着说着竟扯了那么远,想来他们也不愿意再来找我了,因为我比他们爹娘还能唠叨。”随即又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省得这帮小屁孩天天来烦我。”

第二章 督察府

    自从上次秦瀚一番说教后,这帮顽童们好似都觉悟了不少,听说比起以前来都用功了许多,这让不满十岁的秦瀚不免感到“老怀欣慰”听起来似乎很滑稽,但事实上确实如此。UU小说

    季三是能逃得过秦瀚的唠叨,但秦风显然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自打上次过完嘴瘾后,秦瀚好似上瘾了一般,有时候看秦风哪不顺眼,逮住他就是一顿臭骂,以至到了现在教育秦风的事已全权由秦瀚负责,秦坚对此也是报着肯定的态度,毕竟秦瀚现在可是小有声名的神童,不过有时安氏实在看不下去,对着秦瀚则也是一顿臭骂,可能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这一日秦瀚正坐在堂院中检查秦风的功课,只见他慵懒的躺在躺椅上,而秦风则是略带拘谨的站在一旁,经过秦瀚这些日子的调教,不说别的光是礼节上,秦风就要胜过同龄孩童许多,不过很明显秦风对于自己的这位大哥敬畏之心也是胜过往常许多。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秦风一边说着一边紧张的看了眼秦瀚。

    “手”

    “啊?”

    “伸手!”秦瀚说着取出来一块不知从何处找来的竹板子,秦风一见此便哭丧着脸道:“哥,别打了,再打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回头娘又该说你了。”

    “哼,好你个小子,还敢拿娘来压我!”

    说着秦瀚便作势要朝秦风的手心打去,秦风虽说害怕无比但也是不敢去躲,因为他知道躲了的下场是什么,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三道身影,这三人穿着同样的褐色官服,除了王叔秦瀚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何人会穿着和秦坚一样的官服,而另一人也是见了许多次,乃是王叔的随从侍卫。

    “言海,你说你生的这小子,我咋就越看越喜欢,让人省心不说还顺带着管教起了自己的家弟,我家那小子要是有秦瀚一半出息,就是少活十年我也乐意啊!”

    “王大人,可切莫说这等不吉利的话啊。”

    “无妨,无妨。”

    随即秦坚瞪了一眼秦瀚道:“你们还在那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见过王大人!”

    兄弟二人听后也是咧了咧嘴乖巧的走上前施了一礼道:“见过王叔。”

    秦坚听此不由得瞪大眼道:“啥?王叔?”

    “上次我已允了秦瀚这么称呼我,你就别为难他了。”

    如此说道秦坚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讪笑了两下后便对着兄弟二人道:“我与王大人谈些事情,你兄弟二人切莫大声喧哗。”说罢三人便鱼贯进入了后院。

    秦瀚对于自己这位王叔和父亲的官职一直颇为好奇,最大的原因则是大秦的官服从一到九品都是制式,从坊间流传的书中便可窥探一二,可唯独却没有他们身着的褐色紧身官服,再者据他观察这盐城上至三品地方知州,下至八品县簿好像无不对自己的父亲敬而远之。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绝不是一般官吏,想到这秦瀚眼珠一转便鬼鬼祟祟也去了后院,秦家住的乃是个两进两出的院子,宅子虽说不大,但被心灵手巧的安氏装扮的别有一番韵味,院中翠竹百花应有尽有,再配合着由青石子铺就而成的曲径小道更是锦上添花,往常他们谈事时一般都会在那石子路尽头的凉亭里说话,但今时年月刚过,坐在外面不免还是有些冷,于是乎此次便换在了正堂。

    秦瀚偷偷的扶着拱门只漏了半个脑袋向里看去,只见那王叔的侍卫如同门神般站在正堂门口,目不斜视的望向前方,吓得秦瀚一个激灵的便缩了回去,心中暗道:“看来正门是行不通了,只有从暗门穿到后面去了,就是不知能不能听得见?”

    正当他暗自盘算之时,不知秦风何时跑到了他面前,疑惑道:“哥,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吓得正集中精神的秦瀚差点一个踉跄,没好气道:“书背完了吗?没背完就一边背书去,一会还要检查呢。”

    秦风闻此嘿嘿一笑道:“虽不知你在干什么,但总不是啥好事,等爹一会出来我问他便是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学会威胁人了...”不过话还没说完他就明白了势比人强的道理,于是只好不耐烦道:“得,今天不检查了,过两天再检查,这样总可以了吧?”

    “好嘞!”说着秦风便蹦蹦跳跳的跑向了远处。

    暗叹一声后秦瀚便从前院的厢房经暗门来到了后

    院正堂后方,两年前秦瀚在无意玩耍时竟发现了一处隐秘,便是正堂的侧墙边竟有一道暗门,而这暗门自然是里外都可进出,于是在等待了一年偷窥了无数次才终于等到秦坚进出此门,而进出的机关步骤也是被他牢牢记在脑海里,秦瀚之前也曾在无人的时候试验过,知道会有一些动静发出来,不过很小,但依然没有把握是否会让秦坚察觉。

    但藏在他心头多年的疑问说不定就此可以解开,念及至此秦瀚也顾不上那许多,于是便走上前轻轻启动机关,便迈步走了进去,进去后并不是一间正堂,而是一件密室,想要进入正堂则还需开启一道机关,不过秦瀚自是不会干那愚蠢之事,再者这道机关他也不会开启,不过到此便已是足够了,因为密室的进出口的墙是中空的,隔音效果也自是差了许多,于是秦瀚便贴附到那面假墙上侧耳倾听起来。

    “大人,我手下的暗桩虽也有不少张献之的把柄,但凭这些依我看来也是不足以扳倒他的啊。”

    “这事我自然也是清楚的,不过此事可是圣上特意下旨我等的,就是要从他李国公这颗老虎嘴中扳出两颗牙来,总不好逆了圣旨吧。”

    秦坚听闻后沉思片刻才接着道:“要不咱们从户部和吏部入手?”

    “哼,户部倒还好说,如今吏部早已被他们经营成铁桶一片了,哪那么容易得手?”

    “要不?”

    “先莫要提此事,容我再想想,最近咱督察府内也不是太太平,说话办事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您指的是?”随即又自我否定般的摇了摇头道:“不太可能,咱督察府的人可大多都是从身家干净的普通人中挖出来的,别人想要插足可谓难上加难。”

    “这有何难?还有那老狐狸干不出来的事么?”

    ......

    先不说秦坚那边,秦瀚这里可是听到一半便已退了出来,虽还没有搞明白督察府的具体作用,但二人谈话间所流露出的一些其他消息便足以震的他半响说不出来话。

    “怪不得城内那些大小官员怕老爹怕的要死,原来是直接听命于当今皇帝啊!”想通了这一点再结合着自己上一世的经验,瞬间便猜了个**不离十,这督察府既直接听命于皇帝这不就等同于前世曹魏政权的校事?武则天时期的梅花内卫?以及明朝大名鼎鼎的锦衣卫?

    想到这里再结合秦坚平时的行事作风以及种种不合理举动,似乎一下都变得合理了起来,秦瀚也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随后便不在敢耽搁的赶快回到屋内,自己老子就是干这个的,谁知道从哪些不经意间漏出的马脚他就能发现什么,总之一句话此地不宜久留。

    秦瀚所称的王叔真名王启,表字安怀,在地方上可能少有人听过他的鼎鼎大名,但在朝廷三品以上大员的心中那可是堪比阎王的存在,平时遇见谁都是笑呵呵的,但是要下起手来保准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人送外号安得远,意思总之就是离这家伙越远越好,督察府不管是人事任命还是财政支出,从来都不需要经过户部和吏部,虽说其中的官员只有寥寥几人才有品级,但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权力。

    以至于权力之大早在先帝之时便设立了都察院,一字之差差之千里,这都察院虽不如督察府权力大,但耐不住他也是直属于皇帝管辖,耳边风大了也是能把人吹死的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而他最大的作用便是监察百官,甚至包括督察府在内,说话可以说基本是百无禁忌,但缺点就是不像都察府一样没有太多实际的权力,也就最多只能说而不能做。

    不过对于这些秦瀚了解了一些后便不想再多去了解一丝,前世的经验让他明白一个道理,知道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尤其像督察府这样见不得光的地方,也许这就是秦坚往常在家里只字不提日常公务的原因吧。

    又是一季春来到,考取童生三试之一的县试已然来到,不过像秦瀚这般户籍在郡府的孩子们来说可就要幸福太多,对于他们这些户籍在郡府想要考取童生的孩童,县试自然是免除的,对此秦瀚也是颇为疑惑,如此不公难道就没有民怨?不过如今的种种都是一代代发展变迁社会体制形成的,在这里人们对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贯彻的可谓是淋漓尽致,若要真有本事别说县试就是会试又能耐我何?但要是没有真实力,就算侥幸过了县试,又该如何过得去府试?这就是这里的人们对于此事的看法,好似带着一丝丝愚昧,但却又有着一些洒脱的

    味道。

    后年便该轮着自己了,虽对自己信心十足,不过多做点准备岂不是更好?于是就在此次县试过后,托着亲戚朋友终于弄来了此次的试题,县试不同于其他两试的一点则是,主要目的便是过滤掉那些滥竽充数之辈,所以试题相应的也不会太难。

    秦瀚略一过目后,便已做到心中了然,相较之下府试就算难上几倍,也应该足够应付,不过唯一让他需要重视的是,不管是在前世的古代还是在如今的大秦,考官对于字体的要求同样苛刻到了极致,以至于任你学究惊人,文章写的眼花缭乱,只要字体不佳,下笔无神,终究会看也不看的便打回去,虽说离自己正式考取童生,还有近一年的时日,但对于自己写的字体可着实没有什么信心,前世的时候从小便很一般,之后不管怎样写怎样练,终究也就那样,所以对这一世也是没有什么太大信心,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于是便从现在开始就抓紧练习起来。

    玄承十七年六月初八,西凉那边不知为何安分了几十年,到了今时却蠢蠢欲动起来,不过秦帝李俊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只要是个明眼人便能看出来,已如今大秦国力之强盛,西凉若是敢有异动,无异于以卵击石,于是便只是象征性的命亲王中郎将马欢率领一万龙虎骑前往安平边境之地,本以为西凉方面见到自己的态度后便会偃旗息鼓,却不成想在一月后收到了一封让这位平时喜怒不行与色的帝王也是大发雷霆了起来.

    “有谁能告诉朕,西凉方面如此大的动静,传回来的线报却只是稍有异动!”说罢便怒不可遏的把呈上来的折子摔砸在一众朝官面前。

    台下朝官顿时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平时极得圣眷的李国公李成安,督察府太师薛文,光禄大夫任贤安也是闭嘴不言,生怕触了眉头。

    “平时一个个都能言会道的,怎么现在却成了哑巴?”

    随后话锋一转道;“薛爱卿,太祖爷当初设立督察府可不是只让你们窝里斗的,如今西北边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督察府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朕养你们这帮人有什么用?”

    说完此言整个朝堂之上空气仿佛都凝结了起来,好一会后薛文才缓缓上前一步跪下叩头道:“此事罪臣有不可推卸之责,但事出紧急还望圣上给臣能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待处理完此事后不管圣上如何处罚都绝无二话。”

    李成安见此不禁心头暗骂道“好一个金蝉脱壳的老狐狸!”

    李俊眯着眼睛盯了薛文半响,随后便与身旁的宦官耳语了几句后便甩袖而去,待皇帝走后,那宦官扯着公鸭嗓喊道:“督察府太师薛文,李国公李成安,右仆射杨广,兵部尚书魏诃前往御书房议事,其余人等退朝!”说罢后除了这四人外其余人等便鱼贯而出。

    半个时辰后李成安,杨广,魏诃缓步走出宫去,在宫门处三人略一拱手道别后便各自散开了,只有李成安凝望着宫中久久不肯离去,深邃得眼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身旁的侍卫才亲声道:“大人,是回府还是?”

    此时御书房中便只剩下了君臣二人,李俊凝望着身前的大秦版图久久未曾发声,好一会后才道:“启远,依你所见这老狐狸所谋为何?”

    “陛下,我看倒不如就随了他的意思,方可以不变应万变。”薛文轻声道。

    皇帝听后面现诡异之色的看了他一眼道:“何出此言?”

    ......

    君臣二人到底密谈了些什么无人知晓,只知第二日皇帝出乎预料的派河州总参王志原率麾下三万精锐,并统率金州大军两万余部挥师西去,按理说听闻此事的李国公应该感到满意才是,但却不知为何此时却是眉头紧皱,而个中缘由却又不足以向外人道来,此时边境战事也已传到百姓耳中,纷纷错愕之际也是愤怒无比,一向自誉为天朝上国之人,却不想被往昔的附属国所挑衅,民众的呼声连带着那些秦国年轻儿郎们的参军热潮也是高涨了起来。

    不过秦瀚这里却依旧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求书圣体,当然能赶得上书圣他老人家五分之一便是烧高香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这写字自然也是同理,这前世今生加起来也不过才区区三十几载,多半时间又都是在寒窗苦读,别说是万里路了就是行千里都已然不错了,当然也只有到了一定境界的行才可称之为行,否则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第三章 雨夜密谈

    秦瀚两世为人心中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此时也不求神,只求个形便已是很满足了,只是这一日在闲暇之余正准备出去走走的他,却不料一头撞上了不知何事前来的王启,王大人,秦瀚望着一脸严肃将忧心忡忡四个大字写在脸上的他一时也是不知如何开口。www.uu234.cc

    而这位王大人平时瞧见秦瀚自然也是免不了一阵叔侄情深,此刻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就要朝里走去,换作往昔胆大无比的秦瀚少不了要问候一二,但自从知道了他们督察府的身份后见着他不自觉的便有些紧张起来,索性有时一年也未必能见着一回,暗自松了一口气的他便打算赶紧溜走,等到天黑了再回来,却不料走到一半就被喊住。

    “你小子,给我过来!”秦瀚闻此只好一万个不愿意的走上前。

    “以前都王叔长,王叔短的,今儿怎么连个屁都不敢放?”

    “见王大人正思索大事,故不敢耽搁。”

    “王大人?”王启一边说着一边玩味的看着秦瀚,这一看看的他是浑身发毛。

    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道:“家父不在,不知王大人有何要事?小子知道父亲常去的几处地方,不如让我前去寻他?”

    “不用了,我在府上等他便是,不过我现在正好有事要问你。”说罢便不管不顾的直接进了府,好似自家后花园一般。

    不出意料的这位王大人径直来到了后院的凉亭处,等二人做罢后王启这才开口冷笑道:“小子,不错嘛,偷东西偷到贼祖宗头上了!”

    闻此秦瀚心中一惊,偷东西?自己何曾偷过东西?但下一息瞬间回过了味来,只好尴尬的笑道:“王叔你这是何话么?我一没拿啥二没看啥,不过是在自家宅子里兜兜转转罢了。”

    “好一个兜兜转转,还能兜转到连密室大门的手势都能知晓!”

    听对方语气不善颇有兴师问罪之意,秦瀚立马哭丧着脸道:“王叔,我错了,这次你就饶了我还不成么?”王启听此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故作沉思状,秦瀚只好在一旁连连求饶。

    好一会后王启才不确定道:“饶嘛,倒也不是不可以饶,只是......”

    拉了好长的调半天都没有下文,秦瀚也是明白他的意思,本不愿的他一想到面前这位的身份也只好硬着头皮表态道:“只要王叔和父亲大人不再迁怒于我,不管有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既然你已数次进入密室,想来对我们的身份也是有所了解。”

    说到这秦瀚心中突然有阵不祥的预感,但此时哪能容得他吃后悔药,否则面前这位阎王还不活剥了他,只好点头应是。

    “那我唯一的要求则是......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

    秦瀚闻此彷佛痴傻了一般久久都没有回过味来,半响后才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道:“我?您老人家确定没有在开玩笑?”

    “你看老夫像那吃饱了撑的吗?”

    秦瀚只好讪笑道:“小子刚出言不逊,还望王叔莫要怪罪,只是不知王叔要我这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的黄口小儿作甚?”

    “呵,我可不认为哪一个黄口小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督察府麾下之人窥探出秘密了,纵使大意之下,也足可见天赋异禀了。”

    秦瀚此时可没有了说笑的心思,督察府那是何等地方,前世为人的他不管是从各类野史还是正史上都是了解过太多,说是世界上最为阴暗的角落都是毫不为过,如今却让他踏足这团以后根本无法脱身的淤泥,这是他内心深处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情,沉默良久后才硬着头皮道:“王大人我想拒绝可以么?”

    王启听闻秦瀚如此说道不由得诡异的打量了他几眼,面前这孩子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性格再怎么少年老成但终究还只是个少年罢了,在他这个历经官场沉浮又善于揣测人心的督察府提督恩威并重下,怎么说也该是个手到擒来之事,却不料落的如此结果,究竟问题出在哪呢?任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出秦瀚所想,不过想想也是督察府这条皇帝手下的忠犬,莫说是黄口小儿,就是大部分在朝为官之人都接触不到他的阴暗面,最多也不过是

    口口相传的一些恶名罢了,至于内中之事却不足于外人道也。

    而这些在历朝历代,帝王统治下的愚民来说更是不可能接触之事,历届朝廷也是不容许此事的传播,虽说秦坚便是督察府都统,想来他也不会失心疯到去和自己还未及冠的子嗣去说这些事情,但他却不知道的是秦瀚前世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社会体制下,而这种社会体制早就将这些封建王朝的阴暗面展现的淋漓尽致,方才可成为典型的反面教材,所以当秦瀚听闻此事自然是排斥无比。

    好一会后王启才盯着秦瀚一字一句道:“想来我是低估了你,也许你知道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这背后的理由和原因,但我必须要让你明白的三点则是,第一,这不是请求,第二,这摊浑水你迟早都要趟,还不如早做些打算,第三,我绝不会害你,也许以后我说不定还要指望你呢。”

    王启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面前那面色虽说阴晴不定但形态还可算镇定的少年郎,愈发的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等说罢后他也不去做何解释,只是静静的等候着他的抉择,根据他之前的种种行为来看若是连这些事情都想不明白,这一时兴起的暗桩不要也罢。

    秦瀚知道他说的没错,此处不是前世那社会体制完善,生活富足的年代,连在那种氛围下都做不到洁身自好,临了都过不上采菊东篱下的生活,更别提生活在这种封建年代的官宦之家,还是督察府这种伸手都未必能见五指的地方,许久后秦瀚无奈而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

    玄承十七年九月十八,本该是寂静无声的深夜,但那仿佛伫立在帝京中央沉睡的雄狮却是好似有些焦躁不安,平泾门乃是皇宫一侧很少有外人所知的一处偏门,平时外出办事的宦官以及秘传圣旨的圣骑都是从此门而出,而今夜不知又有何事此门却是缓缓打开,在黑暗中两人徐徐而入,借着身旁小太监的灯笼才能看清二人皆是一身褐色官府,其中一人为另一人撑着伞,而这伞竟都是褐色的。

    随着身旁小太监的低身一礼,三人便急步向内走去,雨渐渐下的有些大了起来,却依然阻挡不住三人急促的步伐,本在身后行走的二位官员,却不知不觉间已隐隐超越了身前的小太监,好似在此已行走了无数遍,早已不需人领路一般。

    半盏茶的功夫后其中一人便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径直走进了乾德殿,而另一人则在殿外默然矗立,乾德殿乃是平时查阅奏折,会见重臣之地,而当今皇帝又是历史上数得着的勤帝,以至于在御书房中连御枕,御被都已是准备妥帖,每每在此勤政到深夜时,便草草和衣而睡。

    薛文一踏入御书房便见到秦皇李俊正在挑灯夜战,服侍在身侧的少监便事曾公公一见薛文来到,便欲低声提醒身侧的皇帝,不料薛文见此却轻轻摇了摇头,就这样伴随着羊角琉璃内轻轻摇曳的烛影,君臣二人便在此静默了一炷香之久,许久后李俊抬了抬有些酸痛的脖颈,却无意看到了在下方等候着的薛文,随即对身侧的少监不悦道:“薛爱卿来到,为何不提醒于我?”

    曾不讳听闻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还望陛下切莫动怒,免得伤了身子。”

    不等李俊开口薛文行了一礼道:“是臣的意思,陛下莫要迁怒于曾公公。”

    秦帝闻此才有些心烦的向身侧摆了摆手,曾不讳见此连忙行了一礼便快步倒退着走了出去,动作极为流畅不知已行过多少遍,关上屋门后偌大的御书房便真正只剩下了天下最具权势的两个人。

    李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宇便把手中刚看完的折子随手扔在了御桌前道:“启远,这是朕的密探刚刚发来的线报,你先看看吧。”

    太师薛文应了一身后便缓步上前拿起了折子细细研读起来,折子上呈的乃是西凉前线最新战报,薛文掌管督察府对折子上呈的大多事自然是了如指掌,但不为他所知的更是有足足两成之多,薛文暗自心惊之余也是对秦皇李俊手中的这支密探更为忌惮两分,但最重要的则是一向喜怒不行与色的他继续向下看时眉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皱成了个川字。

    良久后才缓缓道:“陛下,不知其中所述是否全都属实?”

    “寡人对于敬淳还是颇为了解的,若是没有八成的把握

    他定不会于寡人呈上来。”

    薛文闻此连忙跪下道:“此事乃臣之失职,还望陛下降罪于臣!”

    “此事怪不得你的,当时你便提醒过寡人此事的风险性,说到底还是寡人失策了,小瞧了那未开化之民,今夜叫你前来并不是问罪于你,而是想和你商议一下该如何解决此事。”

    薛文听后斟酌了好一会后才缓缓道:“此次这股从未见过的西凉骑兵颇有安夏骑的影子在里面,加上在前线战报中也频繁使用了安夏独有的马上钩锁,微臣不禁有些好奇安夏在此次叛乱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也是寡人一直所担忧的,与咱们接壤的几处外部势力中,唯有安夏才方可能对我大秦造成威胁,我记得弘正二十三年,太皇便欲御驾亲征剿灭安夏,以期我大秦数百年安定,最不济也要占领阴山以北,好为日后两国的交锋而留下缓冲,但当时的首辅夏暨却是拼死阻拦,冒死进谏下这才以连年战事,国库空虚,百姓食不果腹饥荒万里,生怕激起各地民变为由这才拦了下来,却也因此挨了四十庭杖,被打了个半死,寡人当时尚且年幼对父皇还颇有忿忿之情,只是没敢说出来,现在看来父皇当年的选择无疑是对的,终究是养虎为患。”

    薛文听后不敢对当年之事发表什么评价只是凝重道:“太皇早有预见,在位时便在东南二郡屯兵二十万,否则如今说不定还是另一番光景。”

    李俊听此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暗的自嘲道:“我穷其一生都想赶上父皇的脚步,可到头来却连他老人家一半的魄力与远见都不如。”

    薛文在皇帝身边近二十年,指掌督察府也有十数年,对于当今皇帝要说谁最了解,他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此代皇帝在外人看来有些优柔寡断,但在他的眼中历朝历代除了太皇以外其余人却是不足以于他道也,看似有些浑噩的当今皇帝却有着比女子还细的心思,说起手段和帝王权术来更是不会差于任何人,只是他客观的认知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所以才不像其他帝君一般霸气外漏,但他越是如此说薛文反倒越小心翼翼。

    “圣上何必妄自菲薄,自圣上登基以来不管是从民生,体制以及兵事方面的改变不管是从满朝文武还是王疆内的百姓无不看在眼里,虽不及太皇,但是若说连他老人家一半都没有,臣是万万不敢苟同的。”

    再精明的人也没有嫌弃马屁多的,更可况如这般细雨润无声,哪怕嘴上怎样说,心里肯定是受用无比,李俊自然也毫不例外,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道:“启远,你何时也学会了李国公那一套来。”

    薛文听闻心中暗自一凛随即行礼道:“臣不敢!”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个应对之策,别的先放在一旁吧。”

    薛文听后偷摸打量了一眼皇帝便道:“想来陛下心中已是有万全之策,臣只需去尽心尽力实施便可。”

    “知我者果真非启远也”随即便不再废话道:“朕想抽调二十万精兵御驾亲征,欲此一役便把西凉赶回荒壁以西,不知卿家觉得如何?”

    薛文闻之半张着嘴半响说不出来话好一会后才咽了口吐沫道:“此事陛下是否需和首辅以及一干内阁大臣们商讨一二?”

    “指望他们?哼!黄花菜都凉了!”李俊冷哼一声道。

    薛文见此也不敢多言只得在一旁垂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李俊直接开口道:“此番前去,寡人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南诏,所以此次叫你前来,便是要你把七成的精力都要放到南诏,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务必要第一时间察觉,寡人方才可免除后顾之忧。“

    薛文见皇帝已成成竹在胸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犹豫了一会后轻声道:“那李国公和车骑大将军这边?“

    “寡人会命甘平与我此番同去,所以不足为虑,李国公这边...“说到这李俊冷哼一声继续道:“龙虎大将军届时我也会命他率三万龙虎骑换防至汝南郡,想来他也不敢翻出多大的浪花。“

    “陛下圣明!但想来督察院那些言官们恐怕不会轻易妥协的。“

    听到这李俊咧嘴一笑道:“正好想杀鸡儆猴呢,如此不一举两得?“

第四章 合纵连横?(上)

    在西凉事态愈发严重的状况下,不知为何秦皇李俊越是稳坐钓鱼台,除了薛文外,几乎所有朝中大臣都有些揣测不安,而有些政治敏锐者却已在日常不起眼的一些人员调动中,感受到了平静下越发激荡的暗流。UU小说

    自太祖皇帝开朝以来皇室手中便一直死死攥着三股力量任谁也不能沾指,青牛卫,龙虎卫,以及城防司,这三股力量的领头人自开朝以来无不是皇帝最亲近的人,连皇室旁系也是不得染指,而龙虎卫自本朝以来只有皇帝刚刚登基之时换防过一次,而此次换防必会引起朝野震动,而李俊此时显然是不会管那些议论的。

    皇帝放个屁,下面跑断气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此时督察府这庞大的机器已经加速运转了起来,连番的人事调动以及侧重点都已开始倾斜起来,连带着盐城这边似乎也已不是那么重要,对一切一无所知的秦瀚都感到一丝诡异的气氛,不过他可不敢去问秦坚所为何事,这不等同于变相承认自己加入了督察府?王启临走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让他父亲知道,他可不想冒这个险。

    此时的他已是一肚子烦心事,也自是不会去多管闲事,任他苦思冥想也是理不清王启究竟意欲为何?不过这也是,若是仅凭他前世这木鱼脑袋,就能从王启这三言两语中把朝廷这一摊浑水给摸清楚,那才是怪事一桩,就是把卧龙,太岳之流叫来恐怕也是未必能理清楚,不过秦瀚也是继承了他前世的一些洒脱习性,想不通的事那便不去想,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话是说的好听,其实不过是内心深处的一些不自信,再加上疲懒性子所致。

    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不管是好师还是坏师,他总有一个师,可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从这让人理不清的师开始的,自打季三被秦瀚说教以后刻苦用功的程度连他爹娘都怀疑这娃还是不是自己那个,不同于别人的是季三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既不疏远秦瀚,又不至于让他太反感,总之就是时常还保持着来往,别说他爹娘就是连秦瀚自己都有些怀疑这季三是不是换了个人。

    “中,你这字可是比以前大有长进啊!“

    秦瀚听着自是受用无比但嘴上还是谦虚道:“比起以前苍蝇爬是略有进步,但比起我们同辈中人里那些写的好的,还是差之远矣。“

    “你也别急,此事可不像其他非一日之功,再者不可能啥好事都让你占去吧,书读的好,字写得好,人又长得俊俏,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寒门子弟活了!“

    “得了吧,就你还寒门子弟,就你家那宅子顶的我家四,五个,寒门子弟四个字也好意思从你嘴里说出口。“

    “士农工商,自古有之,比起那些吃不上饭的确实好些,但和你家比起来我不算寒门子弟算什么?“

    “得得得,我说不过您老人家,就只能早日祝你考取功名,好给你爹长些脸面。“

    “借你吉言,不过再有半年便到了我等府试,看你这一天到晚都在习字也不曾温书,想来已是胸有成竹啊?“

    “停,你可别在奶我了!你这张嘴我可受不住。“

    “奶......我?“季三对秦瀚嘴里不时蹦出来一些新颖词汇虽说习以为常,但还是不由得疑惑道。

    “额,就是你可别给我戴高帽了,我可受不起,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哪怕文采再好考官若是连看都不看那有个屁用,孰重孰轻不已经很明显了。“说到这秦瀚不由得想起前世时作为一个理科生的悲哀,智商是高,相比之下情商等同于零,要不也不会苦苦追求那么久心仪的女孩还是依然无果,当时还自以为很好的狂草在现在看来那是个屁啊,哦,不对,连屁都不如,现在随便挑出来个三,五岁的孩童或许都比当时写得好。

    “哎,一

    饮一啄,自有天定,古人诚不欺我啊!“秦瀚心中微微有些起伏的叹息道。

    秦风到了今时已五岁,也到了该上蒙学的年纪,安氏便想着为他寻一个好些的蒙学先生,秦坚对此却是不赞同,为此夫妻二人还大吵了一架。

    “人家孩子去年便去上蒙学了,风儿到了现在还在家中,我们家是出不起那钱还是怎么?“

    平时安氏还是颇为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但到了两个孩子身上便总是与她吵吵闹闹,不过秦坚也不好多说什么,安氏自幼家境富足,当初嫁给他时他也不过是一介不能与人言的校事,于是也养成了她与平常妇人不一样的性子,

    于是只好好言道:“瀚儿当时没上蒙学到了现在比那些上了蒙学的也不知强了几何?我看让瀚儿教他便足矣。“

    “瀚儿三岁便识千字,五岁成诗,七岁作文,像他这样远非常人的能有几个?“

    秦坚哑然,不过在好说歹说之下安氏也只答应秦瀚教秦风三个月,若是成果不比蒙学差便不去了,若是不行便送去蒙学,秦坚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下来,秦坚当初不同意送两个孩子去蒙学,自然也是有他的考量,自己的身份不同于其他官员,若是巴结不了他,为难不了他,生怕把这些嫁祸到孩子身上,所以自始至终秦坚便很少让他们抛头露面,但随着兄弟俩越来越大有些东西也只能如此。

    有了皇帝的密旨后督察府很快就把各项事宜已安排妥当,但唯一争论不休的则是驻南诏总督这一职位由谁来担任?风险不可谓不小,而其中的机遇也着实让人眼红,围绕着这一问题那平时阴森异常却又安静无比的院子里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只见薛文老神在在的坐在中央,下首坐着王启和成仲文两位提督,而甲乙丙丁戊己六组组长除却乙组秦坚外则坐在各自提督的下手,督察府这处平日里议事的密室并不大,由于深处地下四周并无窗户,漆黑的墙面伴随着密室里摇曳的烛影显得尤为阴森恐怖,怪不得常人都说督察院的人乃是一帮非人之辈,连议事之处都如此这般,其余之处可想而知。

    薛文见一时半会也讨论不出个啥结果来便轻咳一声道:“圣上让我等负责如此重要之事,可不是让我等推三阻四的,我知道此行风险巨大,但也由不得我等去选择,我看也不用吵了就从秦坚和徐海二人里面选一个吧。”

    王启听闻施了一礼道:“太师,并不是我爱惜自己的羽毛,而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啊!”

    薛文微微抬了抬眼皮道:“但说无妨。”

    “秦坚自始至终都任职乙组统领内线情报,阵上换将乃是兵家大忌,而之前陛下吩咐的那件事儿也基本已到了收尾阶段,再者自督察府开创以来除了太师外,均无有人能先后在乙丙二组任职,便是提督也从未同时统领过这两个要害部门,以免落了那些有心之人的口实,所以还望太师三思啊!”

    王启说罢后成提督先是朝太师施了一礼然后冷哼道:“乙组与丙组虽说分属两个部门,但万变不离其宗不过是内外线之分罢了,想来以秦大人之才十日便可完全熟悉,再者之前陛下吩咐的事早在太师上一次会见圣上时他老人家就提过,事分缓急可把此事先放在一旁,而除了太师外无人能在乙丙二组先后任职无外乎是害怕被有心者分散太师权力,蒙蔽圣听,但此事却事出有因,想来到时太师再把我等所选人员汇报给陛下,圣上也不会怪罪我们的,毕竟大敌当前太师和陛下所需的乃是能干之吏,而我们肯定也要从其中筛选出最佳之人,想来以大家近几年的表现来看的话秦都统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成提督说罢后不再多言,而王启也没有再反驳什么,众人之是静静的望着上首的太师薛文,毕竟任众人说的天花乱坠最后拍板之

    人还是他老人家,只见薛文此时双目紧闭好似睡着了一般,但右手的食指却是轻轻敲打着桌面,不急不慢极富有节奏,在此时鸦雀无声的密室中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了众人的心弦上,半响后薛文睁开双眼半眯着看向下首的成仲文和王启二人,仿佛要看透二人心中的那些如意算盘。

    许久后低沉而有力道:“我意已决,你们也莫要再争论了,听令行事便可,命乙组都统秦坚卸去都统一职,上任南诏特事都察联络使,徐海都统以及王耀都统率麾下两组全面听从秦坚安排,乙组则交由铁手代为统领,其余人等全力配合王大人,都听明白了吗?”

    “谨遵太师安排!”众人一口同声道。

    ......

    对于太师薛文的此番安排没有人敢多言语什么,而薛文也在此次密会后毫不停歇的赶往宫中,王启在出了督察府后也是不敢耽搁的日夜赶往盐城,督察府本就压抑的气氛下更是令众人紧张起来,马车上王启闭目小憩,手中的念珠却是飞快转动着,好一会后才冷哼道:“太师这左一个蜜枣右一个棒槌的,倒是两头都不得罪。”

    好一会后身旁的亲信侍卫文长才低声道:“太师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好在咱们这边也不算损失太多,铁大人掌控乙组起码还落在咱们手中,己组的王都统被调往秦大人身边也算是一桩好事,怎么算咱们也不会是吃亏的那一面。”

    “有道是塞翁得马焉知非福,塞翁失马焉知非祸,总感觉此事透着股蹊跷,南诏之事又岂是看着那般容易,我倒是宁愿秦坚不要去趟这滩浑水。”

    文长默言,就这样一路无话,等到了盐城时已到了第二日戊时,王启随意吃了些便急忙踏入了秦府,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足足交谈到了半夜,王启便又匆匆赶回了帝京,连秦瀚都顾不上搭理就离去了。

    而秦瀚这边在得知了王启到来之时还揣揣不安的在等候着人家会吩咐自己什么,却不想人家连鸟都没鸟他的便星夜兼程赶往了帝京,这让本就警觉无比的秦瀚更是嗅到了丝丝不好的征兆。

    第二日一出房门便看到了秦坚在园中来回踱步的身影,再看那满是忧愁之色的脸庞,定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秦瀚却没那胆量去问他发生了何事,以免自投罗网,但不料秦坚的余光却是正巧瞥到了顺着墙根走的秦瀚于是沉声道:“瀚儿,为父有话要和你交代一二。”说罢便径直走进了正堂内,秦瀚见此也只好紧随其后。

    “瀚儿,为父有公干在身想来要出去一趟,短则三五月,长则年许,这段时间里要多听你母亲的话,风儿的功课也切忌不要荒废了,我可是像你母亲打过包票的,否则等我回来可饶不了你!”

    秦瀚听闻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后还是小心翼翼道:“不知父亲要去往何处?”

    秦坚闻此也并无多虑,只是道:“去西南看看,你想要什么可以说给为父听,到时回来捎带给你。”

    秦坚虽是这样说,但秦瀚却总觉得没有像他说的那么轻松,想起昨夜王启竟日夜兼程赶来与父亲面谈,心中烦躁之意更是浓稠,行了一礼道:“孩儿不想要什么,父亲能平安归来便好。”

    此话一出,秦坚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眼眶微红,秦瀚偷瞄了一眼低下头的同时也是不禁心中更沉,随后便听秦坚道:“瀚儿终于长大了,很好,我走后你便是这个家中唯一的男子汉了,可不要让为父失望啊!”

    说罢便摆了摆手让秦瀚退了出去,此时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一步三挪,而秦坚之前的话在秦瀚耳中却怎么听都像是一种告别,随后暗自宽慰了几句,兴许是自己多想了,便失了神似的又回到了房中,连自己出来干什么都已然是忘记了。

第五章 合纵连横?(中)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收拾好了细软的秦坚便出了门去,临别前夫人安氏小声抽泣道:“临走也不让两个孩子送送你。UU小说”

    秦坚只好好言宽慰道:“昨日该说的我已说给瀚儿听了,风儿还小,说太多反而不好,这会天都还没亮还是让他们多睡会吧。”

    “也不知你此行多久才能回来?就剩我们这孤儿寡母的。”

    秦坚听后想到此行的凶险也不由得鼻头一酸搂过面前的娇妻道:“放心好了,我会尽快回来的,好了不多说了以免误了正事。”说罢好似逃一般的便钻进了督察府那独特的特制褐色马车中。

    随后便只听到了安氏那有些力竭的声音“一定要平平安安早日归来啊!”望着马车渐渐消失在了街口安氏也好似丢了魂一般走进了屋中。

    此时秦瀚并没有如秦坚所想正在熟睡中,而是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着什么,眼珠内密布的血丝证明了他竟一夜未眠,外面发生的所有事也是清晰无比的落在了他的耳中,许久后才不由得自嘲道:“我就知道摊上这督察府准没好事!”

    说罢便狠狠盖上了自己身上的被褥,从来不信鬼神之谈的秦瀚,竟然也默默地在心中念起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好保佑父亲能早日归来之类的话语,也许只有这些才能让心稍安一些,但他此时能做的或许也只有这些。

    随着秦坚连同己组王耀都统一同赶赴南奚郡的同时,朝廷这边此时也已吵翻了天,只见内阁大臣兼大司农杨浦此刻沉声道:“陛下,龙虎卫虽说乃皇家禁卫,但自我大秦开朝以来也只有近百年前金州兵变时,先皇才调遣龙虎卫至帝京,不知陛下此举又是为何?”

    “哼,寡人并没有调遣至帝京,何来此谈?”

    “嵌州离帝京也不过是百里之遥,在臣看来并无二意。”

    “杨老夫子,寡人就是在这睡不安稳,才调动龙虎卫以震宵小,还未调至帝京你便在这推三阻四,到底是何居心啊?”

    听闻李俊此言众臣心中纷纷打起了鼓,心道“这一向维护祖制,又遵循朝廷纲常的皇帝今儿怎么好似转了性一般?”

    但李俊给人一向的习惯,并没有让这位杨老夫子住口,而是沉吟了一会道:“恕臣不敢苟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兵者,国之大事,若陛下没有任何理由的调动亲卫,难免会造成一定的猜忌和恐慌,还望陛下三思!”说着杨浦便跪了下来。

    此话一出杨浦身旁的言官们也是稀稀哗哗跪下一大片,李俊早在议事之前便料到了这一出,不过在今日看来以前的这帮碍眼之人,今儿却成了自己以后大展宏图必不可少的一环,于是冷笑一声道:“好,既然你们如此,也休怪寡人无情。”说着便对身旁的公公喊道:“把他们都给我拖下去廷杖三十!”说罢后觉得仿佛还不解气道:“不,为首者廷杖五十!”

    李俊说罢后那公公忙行了一礼应了声是后,便站在满朝文武前方看着那跪倒的人竟有二三十之多,掩了掩满脑门子的虚汗扯着公鸭嗓道:“命进谏者廷杖三十,为首者五十,立刻执行。”

    刚一说罢四周的禁卫便纷纷拉着像死猪一般的言官和士大夫们向门外拖去,不少人嘴中还喊着“臣等愿一死尔还望陛下谨言慎行啊!“

    而领头人内阁大臣杨浦却是罕见的没有再发声,不知脑海中想着什么,不一会儿殿前空地上便一字排开二三十号人,下一息惨叫声便此起彼伏,但李俊听闻言官们之前的话更是额头青筋直跳,随后怒喝一声道:“我要的是结结实实的三十板子,若是不会打,完了寡人定要让你们尝尝三十板子的滋味!“

    门外的禁兵听着殿内李俊的怒喝也是纷纷额头冒汗,但手底下可是再丝毫不敢留力,于是之前还响声震天的惨叫声没一会便静了下来,台下的朝臣们不用想多半也知

    道那些言官和士大夫们多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不过皇帝说是说,禁兵们对朝廷的规矩也是心里有数,对那为数不多的谏议大夫自然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对那些普通的科道言官们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否则挨板子的就成了他们,三十廷杖若是真结结实实打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果不其然没一会禁卫便进来禀报,还未打到三十廷杖时身板弱些的便当场打死了三个,见此禁卫们也纷纷停手不敢再打了。

    李俊此时气也消了大半,于是摆摆手道:“正是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传太医来给他们都看看,让他们养着去吧。”

    朝臣们见李俊今儿动了真火,也是不敢多言,偌大的朝堂此刻却是鸦雀无声,好一会后内阁大臣兼太子太师李国公李成安缓缓上前一步道:“既然龙虎卫驻扎嵌州的事定了下来,那西凉那边的事还望陛下拿个主意。”

    李俊听闻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但眼中还是闪过稍许诡异之色,心里暗道“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但嘴上却依然道:“西凉之事寡人可不敢擅自做主,还是由爱卿们出个主意的好。”

    众臣闻此纷纷与相近之人交头接耳起来,不消一时半刻一洪亮无比却又略显阴沉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众臣纷纷安静下来,略带不解的看着这位从来不在朝政之事上发声的密谍头子有何高见?

    “臣有一举荐人选。”

    “讲!”

    “谢陛下,臣举荐车骑大将军甘平。”

    “哦?甘平?这倒不失为一好人选。”

    “甘将军三十年前便率部平定过西凉之乱,再加上在军中的威望除了镇边大将军赵淳以外无人能比,赵将军奈何为咱大秦镇守南大门,所以依臣来看此次出征大将非甘将军莫属。

    薛文此言不禁让身旁的朝臣们直翻白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敢举荐别人,若是将来出个啥问题屎盆子还不得往自己头上扣,而李国公李成安心中也本有青睐之人,但见此也只好作罢,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而他身后一派的官员们则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之前商议好的结果为何李国公却一言不发了,但他老人家不发话身后的大小官员们自也是不敢乱言。

    虽然心里早有了定计,但李俊还是装模做样道:“不知各位爱卿有何高见啊?”

    都到这份上了在殿中的朝官若是还看不清局势,那才是真白瞎了身上这层皮,于是纷纷附和道:“此将无出甘将军左右了”“是啊,甘将军出马定能一举平了西凉之乱。”

    “好,咱们君臣一心,还怕他个小小西凉不成,寡人命车骑大将军甘平即刻起上任西北道行军总管,率麾下十万河州大军开拔西凉,而朕则亲率五万青牛校尉并命定远将军李高领兵五万与朕御驾亲征!”

    等李俊把话说完,朝臣们不禁纷纷傻了眼,怎么说着说着便成了御驾亲征?此刻皇帝站在台上等着大臣们道贺,而大臣们又一个个傻了眼,场面一度尴尬无比,而李俊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自然也是不肯先开口以免落了气势,光禄大夫任贤安身为百官之首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陛下,您看这御驾亲征事关重大,要不再商讨一二?”

    话刚说完身后的议论官们纷纷跪下道:“御驾亲征乃国之要事陛下万不可轻率决定,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让我等文武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啊!”

    “哼,先帝便可御驾亲征,寡人为何不可?难道寡人是那贪生怕死之辈不成?”

    “望陛下恕罪,国不可一日无朝,臣等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这一走又不知何许时日,没了陛下这监国的主心骨,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臣等万死不能辞啊!”

    这不声不响云淡风轻的一个马屁倒是拍的李俊浑然不知还微微自得,但这次任贤安却小瞧了

    李俊的决心,只见他哈哈大笑道:“这江山虽是寡人的,但说到底还是你们要去治理,主意我看着定至于怎么做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若是做不好寡人要你们有何用?”

    任贤安不禁面色难看起来,没想到这马屁最终还是拍到马蹄子上了,一大堆破事甩给自己这些人身上,他当甩手掌柜的不说还美其名曰“检校”想到这任贤安叹了口气便站到一旁不再言语,只是他死活没想明白这皇帝怎么说转性就转,而且还转的这么彻底,他是起来了,但身后还跪着一大帮子人,李俊见此眉毛一挑道:“怎么,你们还要学先前那些言官不成?”听闻此话那些跪着的大臣言官们好似按了弹簧一般一个比一个快的站起了身。

    至此秦皇李俊御驾亲征这件事算是定了下来,但不管是光禄大夫兼右仆射为首的任党,还是以内阁大臣杨浦为首的杨党,还是以内阁大臣兼太尉的李党都对此事没有丝毫准备,以至于被秦帝李俊打了个措手不及都毫无还手之力,以秦帝今天的表现来看,此举定是有深意在其中,但不管怎样朝廷各个党派纷纷回去集会以谋对策,但不知为何李国公李成安却是让大家不要胡思乱想,谨遵上命便是,随后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下便径直回到了家中。

    亥时已过,按照李成安的作息规律,此刻已是和衣而睡的时间,但不知为何此时他的书房中却是灯火通明,李成安的首席幕僚杜平德在他下首而坐,二人一边喝着茶,一边不知在聊着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却传来两声敲门声,随后李府管家李信的声音传来“老爷,魏大人和徐大人到了。”

    “哦?快快有请。”

    没一会兵部尚书魏诃及吏部侍郎徐富,便联袂而至。“学生拜见恩师。”

    “二位,免礼吧。”

    “谢恩师!”

    二人落座后,魏诃开口道:“敢问恩师为何没见李兄在此?”

    “他啊,被我弄到老家处理点私事去了。”

    “原来如此,我猜师父叫我二人来此,恐怕是于今日御驾亲征有关。”

    “不错,本来今儿上朝一开始时我着实没搞懂为何皇帝非要调遣龙虎骑换防,但当皇帝说他要带着甘平御驾亲征时,我便一切都明白了,所以今天叫你们过来一是想和你俩商量一下对策,二则是提醒你们千万不要去趟这摊浑水,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不要出岔子就好。”

    魏诃和徐富闻此不禁互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一丝担忧之色,尤其是魏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四人便借着夜幕的掩护密谈了起来。

    ......

    不说李全安这,皇帝李俊此刻在御书房中终于批完了近日来的奏折,不禁伸了个懒腰,身旁的少监便事曾不讳见此赶忙送上了热乎的雪梨红枣汤,李俊喝了几口后便吩咐曾公公把黄师父请过来,李俊的勤政之名天下皆知,但好色之名同样是天下皆知,至今已迎娶近百位妃子,还有数不清的宫女,整个宫中环肥燕瘦,各式各样,光是皇子就有近十名,放眼历朝历代决无先例,所以天下人都好奇当今的这位帝君是如何做到鱼与熊掌兼得的。

    “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只见此人面见皇帝时不卑不亢,连见礼也只是拜礼而非寻常臣子的跪礼,更让人惊奇的是浑身上下并无穿戴大秦官员制服,而腰中却是挂着三尺长的刀鞘,这在防守森严无比的宫中处了禁卫之外是何等不可思议之事,但奇怪的是却并无人阻拦,仿佛理所应当一般,连李俊也是毫无意外之色,但在整个大秦能有这份地位及荣耀之人除了黄自忠以外实在想不出能有第二个人。

第六章 合纵连横?(下)

    曾公公搬来锦凳后也是毫不客气的便坐了下去,只见此人一身粗布衣衫,五短身材下腰间再别着三尺长的刀鞘显得格外滑稽,但面孔确实标标准准的国字脸,横眉倒竖,显得不怒自威,一头略微凌乱的散发下却不知为何从后脑勺处伸出来一根约莫一尺半长的辫子,自打第一次见面李俊就对这辫子好奇的紧,但几十年过去了却也依旧不知为何。www.uu234.cc

    只见李俊微微一笑道:“黄师父,不知最近训练的成果如何啊?”

    “约莫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便可以了。”

    “哈哈,有黄师父练就的这五百龙骑,寡人手中便又多了一张底牌!”

    却没想到黄自忠却是面色奇怪道:“陛下叫我前来应该是有其他事吩咐吧,陛下直接说就是了。”

    李俊闻言面色不禁有些尴尬,但在这位面前却也着实发不出什么火来,反正御书房中就他二人李俊便直接道:“黄师傅一向是慧眼如炬,这次也是毫不例外,想来不日我要御驾亲征的事黄师傅已有所耳闻了吧。”

    黄自忠听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李俊见此继续道:“我想带着师父一道前去,也好对寡人照应一二,不知师父能否答应?”

    此话若是让外人听来还不得惊的掉了下巴,堂堂大秦皇帝竟能说出此话,可见对此人的倚重,但李俊说罢后却坦然无比,若说在满朝文武皇帝最信任的一个人是谁,黄自忠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而此人的来历也是颇为神秘,就连皇帝也只知好似先帝有恩于他们,而自从他父辈开始时便已在宫中了,从先帝李旭正值鼎盛之时黄家父子便一直跟随在皇帝左右,可以说是皇帝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险了,不知化解过多少次危机,若是凭此加官进爵,便是世袭郡王仿佛也还不及一半的功劳。

    但皇帝知道这位师父乃是武痴,除了与人决斗外对其它事便全无兴趣,就是求他帮着训练龙骑,也是花了督察府近半年的时间,终于调查出吴双鹤的行踪作为筹码这才答应了下来,吴双鹤是何许人也?江湖盛传只靠单手便能排进天下武林排行榜前十之人,罕有人见过他出手,具体武力境界也是无人可知,所以这一次李俊请他,心中也实在是没有把握对方能答应下来。

    但下一息只见那人沉声道:“好,到时候提前通知我一声便是。”

    皇帝听闻品着杯中的香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转瞬却是不可思议道:“师父方才可是答应寡人了?”

    黄自忠默默点了点头,李俊随后哈哈大笑道:“有黄师傅所伴,朕便也去了最后一丝后顾之忧!”

    “陛下莫要小瞧了江湖好汉啊。”

    ......

    仿佛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就等着开拔西凉一扫之前之阴霾,连朝廷的文官们好似也都认了命,毕竟此乃皇帝为国家社稷着想,得民心者得天下,在这个年代民心并不重要,而是分散在大秦四处的士大夫们的“士心”最重要,而那些与朝廷有着密切关联的“闲云野鹤”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无不拍手叫好,哪怕是有心人也在这已成大局的舆论下无可奈何,时间一天天过去,大秦的子民们纷纷期望着英明的皇帝陛下能率领大军踏平西凉,而那在圣人教诲以及安逸的生活状态下的血性也是逐见峥嵘。

    但随着从南诏来的一封八百里加急密报却让满腔宏图的皇帝陛下无力的瘫软在锦榻上,久久不曾言语,而坐在下首的太师薛文此刻也是不知所云,只好在一旁沉默着,而黄自忠也不知为何被皇帝请了过来,只是他那副恒古不变的云淡风轻与御书房中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许久后李俊缓缓道:“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呢?”

    “臣不敢妄言,但想来唇亡齿寒的道理这帮蛮子也许是懂的。”

    李俊越想越气,怒不可遏下便狠狠摔碎了平时爱不释手的一件极品黄玉怒喝道:“那你告诉我寡

    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薛文见此连忙一边跪下一边诚恐道:“陛下息怒,依臣之见您御驾亲征这件事只能待日后再计,而不管南诏是何用意,您都得早早做好打算。”

    半响后李俊咬牙切齿道:“若不是还有个安夏在一旁虎视眈眈,寡人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家破人亡。”

    ......

    御驾亲征这件事如七月的知了来的快去的也快,皇帝可谓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兵法云“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焉能不知?但此刻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不说皇帝,秦瀚此刻却是满脸惊恐的看着站在床头那一身漆黑之人,当然此人并不是黑人,而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若能看出个什么颜色来那倒是奇怪了,也只能隐约借助透进房中的月光才能判定出那是个人。

    “刺客?”下一息秦瀚便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小屁孩一个,人家刺我图个啥么?要是刺他爹秦坚还能说的过去,好歹是朝廷命官么,想到这仿佛明白了什么强忍着紧张道:“不知这位大叔有何贵干啊?”

    卧房内本是一片紧张无比的气氛,但那“黑人”却是明显被这句话噎到了,好一会才强忍住笑意自言自语道:“真搞不懂王大人派我来这究竟有何用意?老子还以为是什么百年难遇的少年英杰呢?”

    声音虽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也是清晰无比,饶是秦瀚脸皮再厚也不禁老脸一红心头啐道:“你个死变态,夜闯民宅还好意思骂小爷我。”

    但下一息却是回过了味“什么?王大人?”眼珠滴溜溜乱转了一会后才小心翼翼道:“敢问您说的是哪个王大人?”

    那“黑人”却是冷冰冰道:“难不成你还认识两个王大人?”

    “王...王启王大人?”

    借着月色便见对方缓缓点了点头,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下去,但心中依然是腹诽道:“我就说督察府是一帮变态,没一个好鸟。”

    但下一息便停止了咒骂,原因无他,秦坚便是督察院之人,而他也被王启连哄带骗的入了督察府,不管是谁骂也轮不着他啊,想到这便赶紧下了床,摸黑点着了房中的彩陶灯,借着灯光抬头看去只见面前这人身材魁梧,额方鼻长,本是一副不怒自威大将军的气势,但配合着那狭长细小的睡凤眼饶是怎么看怎么怪异,不过秦瀚却管不了那么多,认清了来人所穿正是和父亲一样的督察院官服便是了。

    下一息便讪笑着行了一礼道:“大人请坐。”说着还倒了一杯水。

    “小子秦瀚,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贵干?莫非是要寻家父?这可不巧家父早被派出去公干了,难不成王大人没像您提起此事?”

    那褐袍之人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然后没好气道:“你别给老子玩弯弯绕,找的就是你!”

    他此时是越看秦瀚越来气,胆小不说,小小年纪便学的油腔滑调,跟那做了几十年官的官油子一样,他生平最烦这种人,自然不会给秦瀚好脸色,但下一息便又默然了“也许王大人看上的就是这小子的这一点,毕竟干这行脑子转的慢点那可是万万不能行的,这也是自己为何在府中待了这么久最多也是个副都统的原因。”

    想到这不禁语气一缓道:“大家都叫我铁手,你也就跟着这么叫吧。”

    不明白为何对方一改语气,但他也是看了出来对方不太喜欢自己之前的态度于是不急不躁地做到他身旁的椅子上缓缓道:“见过铁大人,不知王大人派您前来有何吩咐?”

    铁手略带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莫不是之前看错了这小子?”

    但不管如何总比之前略微让他欢喜些,再一想到二人以后的关系铁手不禁和声道:“秦都统被调走,盐城这一大摊子也不好没人管,我只好代为看管一二,顺便来看看这督察府历

    史上年龄最小的密探究竟是何三头六臂?”

    见对方语气软了下来,秦瀚心中暗骂道“这人真贱,好生伺候着他不要,非要来些皮鞭炒肉这才满意。”想到这不禁有些恶寒一个机灵道:“蒙王大人厚爱,小子也不知王大人是何用意。”

    铁手自然是不知道秦瀚心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若是知道他把自己想成那种人,以他的脾气定会把秦瀚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随后便见他卖了个关子道:“刚才说的只是其一,这其二么?”

    秦瀚可不想成天让人惦记着,于是赶忙道:“还望铁大人赐教!”

    见秦瀚态度诚恳,铁手便直言道:“其二则是此番前来不光是拾起盐城这一大摊子,还有便是做你的师父。”

    “啥!师父?”

    秦瀚听闻差点跳起来,吓得铁手连本欲喝上一口的杯中水都被洒了大半,不禁心中郁闷道:“老子不就是当你个师父么,瞎叫个什么劲?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要捏爆了你的卵蛋。”

    ......

    就这样铁手成为了他的第一任师父,只不过奇怪的是从那夜以后铁手便一直以面具示人,这让本就容易多想的秦瀚更是浮想连篇,而在秦府铁手则是宣称乃是秦大人为秦瀚请过来的武学师父,不过安氏对此却不甚满意,一来觉得秦坚从未与自己商量便给秦瀚弄了个师父,二来则是觉得秦瀚天资聪颖不应该把时间荒废在武学之上,而是应该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好立于庙堂之上。

    不过此时秦坚也不在府上,只好一切先妥协下来,毕竟王大人乃是夫君上级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等秦坚回来再做打算,铁手乃一介武夫对于那些文邹邹的拜师仪式和拜师礼并不感冒,只是让秦瀚意思了一下便过去了,秦瀚还以为铁手不屑于收自己这个弟子,但碍于上命只好打了个马虎眼,心中还颇为忿忿不平。

    但没想到传授他武艺的第一天起铁手便郑重的对他说道:“我铁手活了三十多年从未有过徒弟,你是第一个也是头一遭,花里胡哨的就不和你来了,我倾囊相授至于能学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秦瀚对此并不排斥,既然已加入了督察府,要是没两把刷子如何才能立足?所以一咬牙一跺脚便说道:“您老有什么本事就都招呼过来吧!”

    第二天秦瀚就有些后悔昨日为何信口开河,秦府后院只见铁手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摇着折扇好不惬意的样子,而秦瀚则是在他身旁咬牙切齿,豆大的汗珠子从他鼻尖缓缓滑落,只见他一边扎着马步两只手上还个提着少半桶子水。

    “还有不到半盏茶,坚持住。”

    秦瀚听闻嘴角不自觉的颤抖了两下,心中却绝望的大叫道“刚刚不就不到半盏茶了么,怎么他娘的还是不到半盏茶?存心耍我呢吧?”

    铁手仿佛听到了秦瀚内心的呼声徐徐道:“在我看来要想先打人,首先先要学会跑得快,次而要学会抗揍,若是这两点都学不精,还是该干啥干啥去。”

    随后偷摸打量了一眼秦瀚,只见他此刻已开始翻起了白眼,生怕练出个好歹便赶忙叫了停,嘴中还一边嘟囔着:“这小子也太不禁练了吧,扎个马步都能扎成这样。”

    躺在地上的秦瀚此刻也就是浑身无力,但凡有一点力恐怕会立刻站起来拼命,管他娘铁手银手的,铁手对于秦瀚的怒火浑然不觉还是喃喃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底子这么差,本想着打练打练便开始下一项,但看你这样子不好好操练一番是不行的,这样吧等你啥时候能坚持一柱香咱在开始下一项。”

    说罢仿佛还恨其不争的叹了口气便施施然的出了秦府,只剩下仿佛刚刚被夺了贞洁的女子一般瘫软在地上默然无语的少年,但少年心中就差把铁手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了。

第七章 谁家新燕啄春泥

    很悲哀的是铁手那一日的一时之言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不过以秦瀚这一个月和他的接触来看很明显这位铁打的汉子很较真,也许传说中的杠精指的就是他这一类人吧。www.uu234.cc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秦瀚什么也没干,除了每天必行的练字和温书一事外,其余的时间便毫无任何水分的蹲起了马步,从一开始的不到半盏茶到现在哪怕拎着两半桶水多半个时辰已是没有了任何问题。

    而经过每日的暴晒从之前的白脸小生也逐渐演变成了“碳球”看上去倒和铁手别无二致,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可能就是这个理,当然一个师门也是毫不例外,也许铁手真的把秦瀚当成了一家人也是说不定的,秦瀚整个人此刻看上去足足比之前壮了半圈,古铜色的皮肤再加上健硕的二头肌,不由自主地便摆起了施瓦辛格的招牌姿势,也许这是对他此刻的最好安慰吧。

    块头大了不代表男性荷尔蒙也一样分泌的旺盛了起来,而现在人们的审美观也早已不是像建国初期充满着英雄主义色彩,对那些虎背熊腰,臂弯上能站个少女的将军们已大多被人忘怀,不过对那些上马能武下马能文的俊俏青年们依然是众人热捧的对象,不过天下哪有那么多鱼和熊掌都能兼得之辈,能通一样已然是可以横着走了,所以最终大多数人的眼光还是停留在那些风度翩翩,目若朗星的才子们身上了,很显然秦瀚并没有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甚至有些欲哭无泪。

    隔了一条街有个裁缝铺,生的闺女那叫一个水灵,半个西市都是首屈一指,等到十岁一过,早早要定娃娃亲的人家简直是络绎不绝,不过通通都被拒了,没有人知道原因。

    这一日,汪汉民低头哈腰的送走了一人后便满脸怒意的关上了自家店铺大门,然后怒气冲冲的朝后院走去,院子里一位妇人正用心做着手中的活什,王汉民一见此幕更是怒火中烧,上前一把抢过那妇人手中的衣物怒斥道:“还有心思在这做活?你现在到底是咋么个意思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是想活活逼死我啊!”

    妇人听后不急不慢的捋了捋额前的青丝道:“我早说过了,秀儿的事情等他长大后自己决定,别的事情我不管,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哪有自己做决定的,她一个女子家就算长大了,她懂个屁啊懂!”

    妇人仿佛充耳不闻的喃喃自语道:“我就这一个孩子,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说罢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中也是透着股哀意。

    只记得那年夏天,自己哭着跪在父母身前大喊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嫁给一个莫不相干的人,难道就是因为他们的聘礼多些么?这多出来的钱我以后出去挣,挣够了还给你们不好吗?”

    “你个女子家懂个什么,那穷小子家里一穷二白,等嫁了过去有你吃不尽的苦头,王家在不济,起码也是个手艺人,不说多的,起码吃穿不愁,好了,莫要再提此事,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你若是敢偷偷背着我和你娘做出逾越的事情,就永远不要进这个家门!”

    想到这张琴不禁苦笑一声,但王汉民仿佛没看到一样继续道:“别人也就算了,人家堂堂县丞来我们家定亲,这可是八辈子才烧来的高香啊!他那长子早在去年便已考过了府试,将来再不济也是个举人,说不定将来成了秀才或是进士也说不定啊!这么好个明媚之家你不要,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将来她嫁给探花,状元不成?”

    王玉秀此刻在一旁的偏房中听着父母的争吵,幼小的身躯也是不听使唤的颤抖不停,眼中的雾气好似下一秒便能化作实质一般,她比秦瀚大一岁多,是玄承五年生人,再过小半年便到了金钗之年,早已不像之前一般懵懵懂懂,听到院中吵声熄了下来后,打开房门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秦瀚此刻再一次的被

    蹂躏过后如死狗一般躺在院中,连抬抬眼皮都已觉得吃力无比,正当他半歇半睡之时,门外却传来一稚嫩女童的声音。

    “瀚儿哥!”

    听到这声秦瀚一个机灵便坐了起来,不禁纳闷道:“这小妮子咋又寻了过来,我不说了过些日子我去寻她么?”

    秦瀚不愿意见她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现在跟个“碳球”似的,见着了也是有碍观瞻,自己英俊潇洒,玉树凌风的形象可不能毁啊,想到这便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走到后院的后门处。

    满脸无奈道:“我的姐姐哎,你怎么又过来了,我不说了过段日子就去寻你吗?”

    秦瀚不知为何这妮子明明比自己大却非要喊自己哥哥,也许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体现吧,秦瀚如是想到。

    秀儿听闻此话,一路上拼命抑制的泪水如同泄洪一般停不下来,连带着说出的话也好似含了块糖含糊不清,男人最见不得的便是眼泪,哪怕是个小男人也是毫不例外,闻此秦瀚也是有些慌了神,此刻还那顾得上那些有碍观瞻之流,手忙脚乱的便急忙打开了后门。

    此时秦瀚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稀里哗啦,梨花带雨,总之此时用什么形容都毫不为过,秦瀚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让她借用借用自己坚实的臂膀,好一阵后在哭声渐熄的同时,才终于听清了她嘴中说着什么。

    “什么?你要嫁人了?”秦瀚睁大着双眼道。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虽说此时女子出嫁的早。但也没听过十二岁就嫁人的啊,而此刻的少女也是停止了哭泣,抹了抹脸颊的泪痕,望向身旁的少年时不知为何脸色却突然一红,见对方这般也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此刻自己还光着身子呢,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幸好没人看见,否则定会成为众人口中的家门不幸,也会成为真正的有碍观瞻。

    ......

    南诏的尚都城是除却万京以外最大的一个城市,不少王公贵族都选择在此地居住,繁华程度也约莫能有个大秦三府三城的七八成,金水街是尚都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可以说整个南诏有的事物在这条街上都能找到,没有的或许在这条街上也有可能找到,由于南诏当了数百年中原王朝的附属国,中原文化在这里早已生根发芽,连带着人们的吃穿住行以及道德观念也早已是大同小异,就连南诏朝廷施行的制度也都可以说是有学有样。

    但说到底大多都也只是东施效颦,在这个人人敝帚自珍的年代,真正的一些精巧技艺怎会让外人学了去,不过之前的年月都还好说,两国之间和平相处,经贸往来也是甚为频繁,可自从小半年前情况直转而下,连带着贸易往来也是被禁了足,大秦倒还好说,不过是少挣些金银罢了,可南诏就不好过了。

    南诏山地居多,平原较少,五谷杂粮本就稀缺无比,虽说渔业发达,蔬果较多但终究还是以五谷为主,这下可倒好惹的民怨沸腾,不过南诏皇帝自知孰轻孰重,自是不肯松这个口,也只是死死压着各地的百姓。

    而南诏的上层人士也早已是习惯了大秦的锦缎丝绸,瓷器茶叶,这下可好生活质量一降再降,之前穿上几次觉得不式新的款式,说扔便扔了,现在别说不式新了,就是穿旧了也只好找人缝缝补补。

    不过这一问题在一个多月前便好似被完美的解决了,金水街南头开了一家名为永衣坊的铺子,开业当天便火的一塌糊涂,究其原因还不是此家店铺竟然出售着当前最紧俏的锦缎布匹,可以说当天便被城内闻讯赶来的贵人大户们踏破了门槛,不过好景不长随后就被赶来的密门缉事们查封了。

    就此便好似胎死腹中,三天未见开门,这可愁坏了连夜赶往永衣坊的万京大户们的门人,只好连夜派人禀报此处的情况,而剩余的门人们则也不敢去了别处歇着,生怕一开门便又被别家抢购了

    去,于是永衣坊门庭处便真正成为了车水马龙,日夜不歇的奇观。

    三天的时间里所有密门缉事可以说是有史以来过的最憋屈的三日,对永乐坊的这批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时不时的还被万京城中的皇亲贵族们堵了门,而参劾密门的奏本也是如流水一般发往内廷,第四日晌午密门太师元瑾正一脸阴沉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几日来探查的密报。

    许久后才缓缓道:“这么说来这批人的来历是没有问题了?”

    “回禀太师,这永乐坊在三十年前便在滁州小有名气,只是奈何进货量太小,所以一直未曾涉足其他地域,而据我们查明与他们供货的乃是固州一家并不大的作坊,生怕被边军抓住,每次供货也只是不到五百匹,而此番也是因这阮家把之前的价格往上足足抬了二十成,这才让他们甘冒起奇险的。”

    “既然如此,那就把人放了吧,省的那帮苍蝇围着我们天天转。”

    “遵命!”

    棋道巷乃是万京出了名的一条巷子,只因这里的姐儿们个顶个水灵,还时不时上新,惹的那些王公贵族们时不时都会来上那么几个,玉琴楼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玉琴楼最能体现人性化的一点则是后院的每一处贵宾小院,都是单独的一条曲径小道,互不牵扯,这让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更是趋之若鹜,虽说这年代逛楼子不犯法但毕竟也不是什么体面事,再者也能体现出一种身份的象征。

    此刻玉琴楼的丁字号小院内,不时传出女子的嬉笑声,男人们的淫笑声以及举杯相撞的声音,而在房门处则还矗立着数名身着布衣的家丁,个个身材瘦小不说,精神气也是差了许多,但若细看,那每个人眼底的阴狠之色,却是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当家的一出马果然不同凡响,这招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真是绝了!”一边说着一边还狠狠捏了把身旁佳人的玉兔,顿时又惹来一阵娇嗔。

    只见那被称呼为当家的中年人,站起了身子端起了杯中酒道:“承蒙各位厚爱,定不负所托,还望各位掌柜的多多配合啊!”

    说罢便一饮而尽,众人见此也是纷纷举杯痛饮,还欲说些什么时,门外的家丁却突然跑进来一个,趴在这位当家的耳旁就开始密语,随后便拱了拱手道:“众位失陪了,想来不日万京的分号便能开起,到时再举杯同饮!”

    “好说,好说,当家的先忙,就不用管我们了!”

    “酒色虽好,可切记不要贪哦!”

    随后便在众人的笑声下,款款走出玉琴楼,门口早有一辆马车在等候着,随着车夫的鞭响,马儿便踏着青石路缓缓驶向了远方,坐在车上的中年人似乎有些疲惫,好一会后才低声道:“家里来的信么?”

    “回禀老爷,家里刚到的信。”

    一路无话,小半个时辰后马车才缓缓停到一处宅子前,中年人跳下了马车便径直走进了院中,一进房中便有一名粗布麻衣扮的青年人正安坐,见到来人便急忙起身施礼,中年人见此点点头便径直向书房走去,移开一本书籍后一精妙机关便呈现在人眼前,扭动机关后暗门缓缓打开,随后二人便鱼贯而入。

    “属下见过秦大人!”

    秦坚听闻摆了摆手道:“密信拿出来吧。”

    那名校事听闻便从怀中掏出信函递了过去,密封处的火漆完好无损,秦坚这才示意对方退下,随后拆开信封,拿出信纸,结果其上却是空无一字,秦坚并没有惊奇仿佛理所当然一样,随后又从一暗盒中取出督察府秘制的一种药水,抹在其上后,仿若无中生有一般一个个文字随即出现在信纸上,随后便凝神细读,不知上面写了什么,秦坚的神色却是愈发凝重了起来,好一会后才扔进了身旁燃烧的炭盆久久不曾言语。

第八章 年年岁岁年年

    来自北方的寒风由北自南呼啸而下,盐城虽是在南北边线上,但好在气候还是属于南方,北风刮到这里时也已没有了当初那般声势,不过比起北方人的耐寒来说,依然是冻得瑟瑟发抖。

    秦瀚此刻缩在一个大木桶子里直打颤,**着上身不时哈出一团团白气,与不远处身着黄锦棉衣的秦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在冰水里的秦瀚,秦风呲牙咧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抖,好似在水中受苦的是他一般。

    铁手手拿皮鞭在一旁来回直转悠,但双眼却死死盯着水中的人儿,好似打地鼠一般,若是敢露头保准一鞭子下去再也不想让你上来。

    时间总是那么奇妙,有时一天仿若一瞬间便过去了,有时一眨眼的功夫好似不知过了几度春秋,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可能就是这个理吧,秦瀚此时连动动嘴都不想,生怕在体内的唯一一点热量,随着一闭一合便悄然流逝。

    又不知过了多久,铁手才缓缓道:“好了,出来吧!”

    简单一句话,宛如天籁之音,不知是前些时日扎马步的成果还是每日二十里不间断奔跑练就的小腿肌肉群的功劳,总之纵横一跳竟轻松跳出了半丈高的距离,随后稳稳落地,看的不远处的秦风更是双眼冒光。

    但下一刻只听秦瀚哆哆嗦嗦牙关紧咬道:“我...我的棉衣!”

    秦风闻此,这才急忙反应了过来,慌不择乱的便一手拿着棉衣,一手拿着手巾,胡乱的为大哥擦拭了两下后便急忙帮他穿上了棉衣,两眼还直冒金星道:“大哥你真厉害!”

    望着年幼弟弟一脸崇拜的面庞,心中还是不禁有些得意,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吧,不等他打算显摆一下的话语出口时,身旁铁手便连嘲带讽道:“明日你过来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英雄本色,哭爹喊娘那都不是事。”

    听闻此话秦瀚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本欲在弟弟面前彰显一下哥哥的气势,但一想到惹恼了铁手的下场,一肚子的气势便真的成了一股气,随着菊花的一闭一合悄然流逝。

    “噗~”

    场面一度尴尬无比,场中仅有的两个人也是大眼瞪小眼的望着他,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前世高中时期的往事,记得那年是个夏天,闷热的教室配合着窗外知了此起彼伏的叫声倒也组成了一副别样的交响曲。

    “呃~”随着一个舒服的懒腰,连带着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但下一秒本还有些充满着低沉交头接耳声的教室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噗~”

    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但根据往常的经验也是极快的反应了过来随即大喊道:“谁?是谁?老子一睡醒来就开始放礼炮。”

    随后教室中笑骂声一片,那是青涩的年月,也是让人怀念的年月,但却依然改变不了尴尬的场面,秦瀚也是很快便回过了神,莞尔一笑对着秦风道:“外面冷,快回屋温书去吧。”

    “哦!”

    秦风懵懵的应了声便径直走向屋中,整个人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响亮而又无比悠长的声响中,秦瀚随即转过身来道

    “我的好师傅哎,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么?我好歹也是家弟眼中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切~你也就能骗骗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上了七八岁都悬。”

    “我不要脸的么!”

    铁手听闻不屑的笑了笑后便朝着府外走去,但铿锵有力的话语还是让秦瀚有些微微发愣。

    “脸不是靠别人给的,是靠自己挣得!”

    多么熟悉的话语回荡在耳边,依稀记得好像是自己前世在哪本鸡汤文里看的,并且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都被自己奉为无上经典,想到着一股惆怅之意又是涌上心头。

    ......

    今年难得一见的竟下起了雪,这在秦瀚十一年的秦国生涯中也是少有的第二次,整个盐城都是白茫茫的一层,年关将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面容,尤其是今年的这一场瑞雪,更是预示着来年的好日子仿佛在像人们招手,而

    那些半大的孩子们,则穿着自己的新衣裳大街小巷的乱窜着,惹得不少路人频频皱眉,但一想到一大家子人还等着自己,便也是摇了摇头就匆匆而过。

    铁手已是近五年没有着过家了,倒也不是他不回,而是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人了,双亲早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场饥荒中就离世了,而仅存的妹妹也因染了疟疾,过了不到半年便也悄然离世,家中唯一还在的便是已到古稀之年的舅舅以及堂兄一家子,到了这个年纪的人,说不行便不行了,也许抱着这样的想法半个月前铁手终于踏上了归家之路。

    铁手的离去,仿佛是给孙猴子去了颈箍一般,要是放在前世定是要彻夜狂欢,以解平日之苦闷,不过在此时也就只好放纵放纵自己的惰性了。

    日上三杆,勤劳的大秦子民们此刻早已是干完了半天的活计,已开始准备吃午饭,而秦瀚此刻却还蜷缩在被褥里,放在以前,秦母的板子肯定早早就招呼过来了,但可能是前些日子吃的苦头太多,便也就任由他去了。

    “啊!”秦瀚苦恼的大叫一声,便翻开了被褥,此时睁大的双眼哪有半分睡意。

    “人真贱!老鬼走之前巴不得天天睡懒觉,现在倒好,反而还睡不着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一边摇头感叹着一边便开始起床穿衣了。

    虽说到了现在才起,但一到辰时他便早早醒了过来,可以说是足足望了两个时辰的天花板,若是放在前世还可以玩会手机,现如今只能呵呵了。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渴了有水喝,饿了有饭吃,最悲哀的事也莫过于明明很困,也有床,但却就是睡不着,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就看出了他心情很差,但却谁都没提,草草吃了些便往外走,秦风见此便偷偷摸摸跟了上去道:“哥,你去哪?我和你一起去?”

    “滚回去,看书去,省的惹老子心烦。”只留下在寒风中一脸懵逼的秦风不知所云。

    这个年代的消遣方式本就不多,更别提秦瀚这个半大小子,成年人也就无非赌赌银子,逛逛楼子,要么就是喝上一场烂酒,对于这些秦瀚虽说也有些跃跃欲试,不过说到底也只是敢想想而已,若是让母亲大人知道了,打折条腿估计都是轻的,这也就是在一个年轻的皮囊下有着一个成年人心思最大的悲哀。

    “哎!”

    一边幻想着那些旖旎的奇幻景象,一边不自觉的朝着季三家里走去,他家可不像自己家里一样冷清无比,过个年自家也只有母亲和弟弟三人,加上两三名老仆人以及那些冰冷的侍卫也就刚好十人,大多人又都是垂垂老矣,自是无趣之辈,而季三一大家子足足有二十多口人,而大多数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比起自家的那些可不知好了几何,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的便来到了季宅。

    “哟,是秦少爷啊?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是来寻三少爷么?”

    “李叔今儿怎么当起值来了?其他人呢?”

    李富乃是季府上的管家,平时季府大事小事一般都是由他负责,听秦瀚如此问道,李全连忙道:“老爷安排的一车年货,想来这个时辰也该到了,生怕下面人操办不好,我这不亲自出来迎着么?”

    秦瀚闻此不置可否,招呼了一声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季三家已来过十数次,大大小小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有些小厮还殷勤的前去通禀季三。

    季三见到秦瀚显然也是很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可是足足快一年没来我们家了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啥事找我?”

    听闻此话,秦瀚更显郁闷,本来也就是在家里有些闷的慌,想四处转转,没想到还被人这么说,心里那个气啊,于是破口大骂道:“登你奶奶个腿,老子没事看看自己兄弟怎么了。”

    季三闻此更是目瞪口呆,一向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秦瀚,今儿怎么如此粗鲁,但一想到他那师父便又有些默然,不过短短三个月也不至于如此吧。

    “没事吧你?”

    “好了,不说这些了,说了也是一肚子火,你在家干嘛呢

    ?”

    “我大哥,二哥在研究往年的策论题呢,我也就跟着听听”

    “呦,不错嘛,你二哥上一次便考进了举人,想来是有不少的经验,怪不得你小子最近进步这么大。”

    “嘿嘿,主要还是人家比较勤奋。”

    “gun~”

    大秦现有的科举制度和历朝历代都是有很大的不同,由高祖制定的“同,工“二科打破了之前单一的同科,说通俗点其实就是进士科,而工科的开创,则更能体现出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是苦读圣人书籍,贤人之言,到处都是尸位素餐之辈,一家独大的场面自此便落幕,有点像先秦时期的诸子百家,不过太高祖也是借鉴了历朝经验,为了能更好的控制人心也只是多开了工科而已。

    而在先帝弘正四年,李高世在太高祖的基础上,又把两科更具体化了一些,同科则分为言科以及贤科,而工科则分为算科以及朔科,言科呢主要还是承袭了前朝同科一脉,主要还是以研究圣人学说以及治国之道展开,而贤科则主要以医典,同策为主,医典都很好理解,而同策是为何物?其实说白了就是皇帝需要在言论较为自由的同时,需要一些人去研究历朝历代皇帝先贤,而对他们做出的事做出一定评价,当然这个评价都是在皇帝自身利益出发,比如皇帝做了什么错事,被天下人指责,这时候就需要这些人出马,说其实以前就有类似的事情,然后怎样怎样,并不如大家所想,最后为皇帝开脱,当然这只是同策的其中一部分人而已。

    算科其实就等同于秦瀚前世所学的数学而已,不过等级都非常低约莫也只是有小学的水平而已,在这个年代什么鸡鸭同笼,寺僧同粥之类的已然是属于高难度的题目,而朔科其实就是天文学以及物理学的一些结合体,不过此时的朔科或多或少都还是带着一些迷信色彩,但就这也是极大的激发了大秦子民勇于实践以及创新的激情,意义总归还是要大于一些实践用途,不过在秦瀚看来这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举动,种子迟早会有开花的那一天,而果实一定会丰硕无比,不过依秦瀚两世为人的眼光来看,若想有真正意义上的突破恐怕还需四五十年。

    “今年的策论绝对是以治国之策及西南族群关系展开的。”

    “哦?我不赞成大哥的观点。”

    “二弟有何高见?”

    季一虽说是大哥,但毕竟老二已考取了举人,在某些方面肯定是要优于自己的,不得不洗耳恭听。

    贺兰草原已是被西凉悉数占去,如今在边境二城几乎可以说是兵临城下都不为过,哪怕是西凉撤了军,我大秦都不敢轻易踏足,想来大哥也是知道这些的。”

    “是啊,近百年从未有过如此耻辱之时,不过想来我大军下次出征之际,定是西凉覆灭之时。”

    季二听后摇了摇头道:“我看大哥想的是有些乐观了。”

    “什么?这还乐观?”

    “不知在座诸位,可知为何我大秦目前按兵不动么?”

    秦瀚听闻没有言语,而季三连童生都还没考过,自然不会去关注这些,只有季一道:“若不是身侧有安夏及南诏虎视眈眈,我大秦自然不会任由这些宵小猖狂。”

    季三听闻摇了摇头道:“大哥说的这只是其中之一,而在我看来问题的根源并不在此。”

    众人见此没有言语,只听季三继续道:“我有一好友名方化,他家世代军勋,想来你们也是知道的,前些时日我与他谈论时,他有一远房堂哥,在郴州卫所参任百夫骑尉,按正常编制他们那一个卫所应有三千之众,可现在你们知道有几何?”

    “不到两千,近一半还是老弱病残。”

    “而陛下这次没有御驾亲征在我看来则才是万幸中的万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听闻在震惊之余也是默然,而季三也由此更是笃定道:“所以此次主定策论定是兵制之道!”

第九章 就是你小子?

    秦瀚回家了,但季二带给他的震惊却是没有消退,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郎,竟然能看的如此透彻,怪不得他能考取举人,季一还在那蹉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都能看到这些,秦瀚不相信满朝文武人才济济不会没人注意到这一点,若是如此想来李俊已是有点被蒙蔽圣听,不过有督察府这条忠犬在,想来很快也会知道的。

    不过自己如今也算是督察府的一份子,如此重要之事要不要告诉铁手呢?秦瀚有些纠结,按理说在这个多事之秋,明哲保身乃是最佳之选,不过想到此事的严重性,便开始拿不定注意了起来。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季二的高谈阔论使他第一次真正去思考这些问题,为何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难道督察府真的毫无察觉么?居安思危这是古人一直挂在嘴边的话语,可是真正有几人能做到?恐怕不尽然,尤其在李高世,李俊父子在位的五十多年里,可以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治国方针也从之前的主动进攻转变为被动进攻,改变不可谓不大,人,尤其是男人最贪恋的什么?无非就是钱或者权,而在无战乱之际,武将想要更进一步可谓是难上加难,所以只好把目光都投向了钱,军营中如何能捞到钱?

    无非在募兵之时百般刁难,设立门槛,在后勤上吃拿卡要,偷工减料,人心没有满足的时候,渐渐的他们便发现了捞钱更快的不二法门,便是谎报人数,在战争年代自然无人敢做这大不韪之事,但在和平年间自然是百无禁忌,只要能配合地方州府维持一方治安便可。

    而督察府这一大秦乃至当今世界最强大的情报机构,暗子,探子几乎不计其数,连自己这半大的小子都能有所耳闻之事,难不成真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还是连他们都不敢插手此事?秦瀚越想越得慌,思索再三后还是觉得当作没发生的较好一些,这种事情可实在不是自己这种毛头小子能管得了的,这样想着便也很快进入了梦乡,秦瀚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可能最大的优点也就是不庸人自扰吧。

    玄承十八年三月初四,帝京以及三府三城的童生试即将要开考,这是大秦历代皇帝给予王公贵族以及官僚大户们的特权吧,仅限于这七地子民,所以也导致稍微有些家世的挤破头也要在这立户。

    不管是童生试还是县试,府试,都不会牵扯进分科,只有在会试时才有分科一说,说白了只有考取秀才之名后才会在考取进士之时有选择的权力,同科进士大多都会在吏部,礼部,刑部以及鸿胪寺,大理寺任职,而工科进士则在工部,户部,兵器监任职,国子监和翰林院则可以说是各占半壁江山。

    所以对此刻的秦瀚来说考哪一科根本不是他所考虑的事情,铁手早在半个多月前便已回到了盐城,由于边境战事缓和了下来,重心则又渐渐转移了过来,对此铁手可以说是忙的焦头烂额,再加上知道秦瀚马上要应付很快到来的童生试,所以这段时间也并没有再去打扰他什么,这样的生活秦瀚很满意。

    而童生试由于要考一整天,所以前一夜秦母很贴心的为他准备了笔墨纸砚以及一些吃食,待准备妥当第二日一早便赶往了盐城学府,盐城学府占地极大,约有近三十亩,学府内悠然安怡,楼阁云立,秦瀚站在门外便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书香之气,人头攒动的学子们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菜市场一样。

    这时候天还有些蒙蒙亮,四周的官差们都还打着灯笼,下一刻随着一嘹亮的嗓音,整个人群便瞬间安静了下来。

    “盐城长史到!”

    随着这一声四五名身着绿色,青色官服的官员们簇拥着一名身穿紫色官府的人缓缓来到学府门口,此人样貌平平,身高平平,唯一有些亮色的则是气质相较于其他官员还是颇为不凡。

    “本人元鹏飞,现任我盐城长史一职,也是此次童考的主考,望各位学子们不负众望,好为我们盐城百

    姓争光!”

    寥寥几句后这位长史大人便走进了学府,随后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官员扯着嗓子便开始叽里呱啦说起些什么,无非是感谢皇帝陛下给了我们安逸的环境,仕途功名的道路,最后则领全体学子拜了三拜圣人后便离开了,那名官员走后一身着绿色官服的官员沉声道:“本人乃此次童考的监考,望你们能遵守考试纪律,我知道你们中肯定有人携带禁物,现在给你们十息时间全部掏出来扔在这。”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大篮子。

    在近千名学子的注目下,仅有七,八人满面羞红的走上前往篮子里扔了之前准备好的小抄,有从鞋底里抠出来的,还有从束发的木簪处捆绑的小抄,总之零零总总,倒也让秦瀚大开眼界,不过相较于千人的队伍,这个数量实在是有些太少,连秦瀚都怀疑难道现在的人品质都这么高了吗?更别提站在台上的监考了。

    十息过后,只见监考阴阴一笑,大手一挥便把上千人的队伍分成了十队,每队愈有百余人之多,但不知为何秦瀚总感觉不对劲,瞎瞅了半天这才发现一些蹊跷,其中一队尽是些家世显赫之辈,从穿着打扮就能看出一二,不过在秦瀚凝望他们的时候,其中也有两三个人对着秦瀚不时指指点点,这倒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便索性非礼勿视。

    随着一队队学子进了考场,秦瀚倒是有些焦急,毕竟去的早的好占座么,而自己却被分到了第八个小队,不过无意瞟了眼身旁第七小队那帮执挎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却也是安稳了下来,可没一会出来近十名戴枷的学子,一个个哭的稀里哗啦,不过相较于往常犯人戴的枷可是小了许多,在被后面跟着的府兵撵了出来后便被斥责站立在一旁,此刻那名府兵扯着嗓子大喊道:“这些都是被搜出有违考场规则之人,罚戴枷示众一天,两年内不得参与任何考试。”说罢便大摇大摆的进了学府,而那十名学子则是一个个哭丧着脸不敢挪移丝毫。

    学子们看着这十人顿时一片哗然,虽说在考前就有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明了考场的规矩,但如何比得了实地走一遭,大多数人对于这些人都抱着嗤之以鼻,自作自受的不屑态度,但也有不少的人早就乘人不注意偷偷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小抄,等到那一队离去之时,便见满地狼藉,各式各样的小抄洒满了一地,不禁让众人有些目瞪口呆。

    刚开始还有零零散散抱着侥幸过关浑水摸鱼之人,可没多久就被戴枷送了出来,越到后面这种情况越少,等到第五小队时几乎已没有了这种情况,到了此时秦瀚才有些明白为何那帮纨绔子弟被分到如此靠后,但对学府内的搜查手段也有些好奇,毕竟作弊这种东西哪怕放在科技发达的前世也是屡禁不止的,这个年代的人是如何避免的呢?

    等进到学府被搜查之时,秦瀚不由得目瞪口呆,苦笑之际也有些无奈,原因无他一进学府便被府兵按住责令众人脱了衣服,当脱得只剩一条裤头的时候这才罢休,随后便挨个衣物开始检查,连鞋底也不放过,甚至考篮里装的笔墨纸砚,以及一些吃食都要检查过,若是有包子丸子之类的东西,则直接捅开,如此细致怎能有侥幸之理?

    “我他吗的还要不要脸啊!”

    就在秦瀚欲哭无泪内心狂呼之际,本以为如此这般就过去了,却没想到搜查他的那名府兵缓步走上前,不怀好意的看了看他,秦瀚见此心中一惊,自己还算是生得俊俏细皮嫩肉的,看这家伙的眼神难不成是个同志吧?越想越害怕,下意识地便护住了自己的菊花,随后反应过来后又捂住自己的前面道:“你...你想干嘛?”

    秦瀚已下定了决心,要是这家伙敢有什么放肆举动,就是拼了命也要护住自己的清白,这样想着只见那府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便把自己的裤头往下一扯,看了眼自己的小鸟后便收回了目光,就在秦瀚还在发愣之时,那府兵摆了摆手道:“好了,你没问题

    了,去穿衣服吧!”

    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但此刻已检查完毕,秦瀚也说不了什么,只见他好似刚被人强暴过一般,哭丧着脸,拿起自己的衣服便找了个犄角旮旯悉悉索索穿了起来。

    随后秦瀚这一队便被一府兵领着向学院深处走去,仿佛迷宫一般,到处都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而学府内部也是守卫森严,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秦瀚见此忍不住啐道:“真他吗的有钱!”

    第八小队被分到戊字号考场以及戌字号考场,坐在考号中秦瀚不急不忙的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把吃食放在了一旁,而蜡烛之类的则由他们提供,以免天阴下来光线不佳,准备好了一切便躺在了考号中,百无聊赖的开始观察四周。

    “通风条件还不错,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么。”

    其实并不是其他人夸大其辞,而是他们所考之处并不在盐城,而盐城作为大秦一京三城三府之地,条件比起其他地方来说自然是好了不止一个档次,而那些其他地域的考号就没有这个环境了,由于资金以及各方面原因限制,大多学院位置偏远,修缮不及时,导致考号内通风条件差,气味难闻,有些地方甚者更有臭号一说,本就气味难闻,再加上吃喝拉撒一应都在考号内的木桶中解决,更是臭中之臭,所以好多偏远地方的考生在考前都会买一块香纱以及檀香,以防自己考试途中被臭倒,相比之下盐城的学府便人性化了许多。

    考试很快便开始了,到处都是下笔的沙沙声,府兵不时来回巡视着,大概看了一遍此次的题目,秦瀚便做到了心中有数,但心中也是更加感慨季二之才学以及眼光,此次的策论题果真是兵制之道。

    约莫思索了一番便开始下笔了,由于之前做好了准备,再加上季二的那番点拨自然是下笔如有神,不到一个时辰便答完了所有题目,随后在府兵怪异的目光下便开始吃起了娘为他准备的食物。

    吃了两口后秦瀚满脸无奈道:“大哥,要不你也来点?”

    府兵见此摇了摇头,秦瀚奇怪道:“难不成有不到点不让吃东西的规定?”

    府兵闻此又是摇了摇头,秦瀚无语道:“那您老人家一直站我面前干嘛?”

    “你他娘的吃就吃,声音能不能小点?你答完了别人可没完笔呢!”

    ......

    下午的题目比起上午来一是简单了许多,二也是少了许多,不到一个时辰大多数考生便已完笔,秦瀚自是不例外,不过下午的副定策论题季二并没有猜对,这倒让秦瀚心中微微有些平衡,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随后在府兵的统一安排下,一队一队便出了学府。

    等到秦瀚出来时已过了申时,由于自己吃的太早,此刻肚子早已咕咕叫了起来“不知道季三那小子考的咋样?出来也不等我一会。”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便径直朝家中走去。

    没想到刚走两步身后就有人喊道:“那个小子,你给我站住!“

    秦瀚交际不多,并不以为是在喊他,但还是下意识回了头,随后便见七八人朝他走了过来,定睛一看,这不是之前那几个对我指指点点的执挎子么,不知找自己干甚?

    这样想着便索性安安稳稳等几人前来,那几人来到秦瀚身前时不自然的便围了个圈把他包在中间,秦瀚见此皱了皱眉道:“不知几位兄台有何贵干?“

    “你是不是叫秦瀚?“听闻此话秦瀚不由得想到了前世上初中时打群架的场景,不由得暗自好笑,这种事现在还能摊到自己身上。

    随后便点了点头,那领头人见此便大喊一声:“那就没错了,给我打!“说着身边的几个书童便摩拳擦掌的朝秦瀚靠近。

    就算打也要搞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吧,这样想着秦瀚大喊:“停!“

第十章 有本事你过来啊!

    众人被这震耳欲聋的一声吓的齐齐停下了脚步,那带头少年见此也是摆了摆手对着身旁两名华服少年道:“让他说,看他能说个一二三来。www.uu234.cc”

    那两位也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秦瀚见此沉声道:“我与诸位可有深仇大恨?”

    “没有”

    “那为何如此这般?”

    “本少爷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好么,一个典型的执挎子弟,秦瀚两世加起来也三十好几了,自然不会计较这个,不过这些人之前就对自己指指点点,怎么可能是无缘无故,肯定是早有预谋,于是道:“就算打也要报上姓名吧,难不成是鼠头蛇尾之辈?”

    话音刚落,其中一名华服少年便骂道:“鼠你个鬼,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茂树恒是也,水监都盐城分司司长茂斌言便是我爹,怎么样怕了吧,哈哈!”

    话刚说了一半那领头少年便给他后脑勺一巴掌道:“你是不是傻?来之前咋给你俩说的?千万别中了这小子的阴谋诡计!”

    茂树恒听闻委屈的揉了揉后脑勺便也不在做声,而秦瀚听到对方自报家门,任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自己何时认识这个人,更别提结仇了,看来一切问题都出在那个领头的少年身上,但他不开口,秦瀚也一时没啥法子。

    而那领头少年见此也不再废话,使了个眼色四五个书童便八仙过海各展神通,什么天马流星拳,佛山无影脚,甚至连猴子偷桃都使了出来,幸好秦瀚跟着铁手苦练了几个月,身体灵敏度以及结实程度根本不是这几个小子能比的,否则今天是铁定要挨这顿打。

    秦瀚顺势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众人的拳脚相加后,想也没想的便抓起身后的书袋狠狠砸向了最前面的一个书童,枪打出头鸟果然是至理名言,东西不多但也足够砸的他头晕眼花,而书袋里的砚盒也就此滚落出来,顺带着还泼了那小子一脸,整个脸上都是乌漆嘛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随后砚盒弹了几下竟又滚到了秦瀚身边。

    如此趁手的武器此时不用何时用,在搞废了对方一个战力以后,秦瀚便又想也没想的狠狠把手中的砚盒砸了过去。

    “哎呦!”一声惨叫之后顿时血流如注,少年人哪见过这个,顿时便慌了神,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那领头少年见此啐了句“废物一个”便招呼身旁的两个死党撸起袖子冲了过来,加上还完好无损的三人足足有五人之多,秦瀚又没有武艺傍身,只是靠着一些机敏和大于同龄人的蛮力,双拳还难敌四手呢,若是被这五人近了身,想都不用想也只能束手就擒。

    于是连滚带爬地起来后便撒开丫子就往前跑,此时那几名少年也学乖了,一边跑一边从路边捡些石子之类的东西,近了些就使劲朝前扔去,而到了此刻铁手对于秦瀚磨练的好处就完完全全体现了出来,那叫一个快,脚底下好似按了发动机一般,身后那帮人本来速度就有些跟不上还抽空捡石头,没一会双方便拉开了近三十丈之远。

    一想到之前的糗样,领头的那少年便吩咐众人继续追,一追一赶之间很快便跑过了近百丈之远,秦瀚还没感觉到什么,但身后的人此刻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停在了路边,见此秦瀚停住了身形。

    转过身来对着身后那帮满脸通红的小子嘲讽道:“一群废物,跑了这么几步路就不跑了,不是能追吗?快来啊,老子在这等着你们,哈哈哈!”

    本就跑的满脸通红的众人听闻此更是把一张张脸气成了猪肝色,又缓了数息后那领头的少年才对着秦瀚道:“你小子少在那大放厥词,有本事你就站在那别跑!”

    闻此秦瀚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他道:“你他娘的这么有种怎么不来和老子单挑,带着一帮狗腿子找老子的晦气,丢不丢人啊?”

    茂树恒听秦瀚这么说更是怒不可遏道:“小爷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个傻子?有本事你过来啊?”

    茂树恒此刻决定就是跑断了气也要把这个混蛋抓住,说着便招呼了一声自己的书童向前冲去,身旁之人见此也只好跟上。

    “妈呀!这傻子还真上来了!”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又开始跑。

    可当众人还没跑几步时,盐城府内的巡防便已赶到,众人见此纷纷停下了脚步,那领头之人打量了几个少年一眼,看他们穿着打扮皆不是普通人,便吩咐衙役把几个少年先押回去。

    这边刚一押回去,铁手那边就得到了消息,此时他正在苦思冥想着过几天的布局,听闻此事更是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这小子不是参加考试去了么?怎么还和人打架被抓了起来?”

    那名指挥使闻此便在铁手耳边密语了几句,听到这铁手脸色稍缓,随后喃喃道:“这么说来也不怪这小子了?真是活腻味了,老子连你爹都打算搞死,没想到你小子还给你爹出这个头,这次不扒你一层皮就怪了。”

    说着便把自己的令牌抛给了那名指挥使道:“把那一群小子都给我提过来,要是巡防的人敢吱一声,拿刀砍他们便是了。”

    盐城巡防隶属于盐城府下,巡防处也在离盐城府不远的地方,此刻几名少年好整以暇的坐在巡防处,要甜点有甜点要茶有茶,哪里像是被抓过来的犯人,说是请过来的客人好似更为贴切,张风,茂树恒一群人坐在秦瀚对面,而秦瀚则是悠然无比的一口点心一口茶,好不自在,而对面的那些人一个个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一般,要不是有好几个巡防处的人在场,肯定早就冲过去打他丫的了。

    没一会巡防都使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这几个人的身份早就搞清楚了,领头的那个自己还在张府上见过,乃是盐城知府张献之大人的次子,旁边的那两个一个是水监都盐城分司司长茂斌言的儿子,另一个则是盐城太常丞申安的儿子,被打的那个小子身份更是可怕,乃是原督察府驻盐城司司长的儿子,一想到这马辉便是头疼不已。

    一进堂中便见几个小祖宗横鼻子竖眼的望着对方,苦笑一声后道:“不知几位公子是何事发生争执啊?不如由在下做个局咱们大家和好了还不成?”

    张风自是知道秦瀚的身份,可剩下两人不知道啊,一见着巡防都使本还打算让他把秦瀚抓起来,可没想到他却说出了和解之言,茂树恒立马不乐意道:“你到底是哪头的啊?还给我们做不做主了,你要是做不了我就找我爹去。”

    张风听此不知为何没有言语,马辉暗道一声“蠢货”便绷起脸道:“本宫不为任何人做主,一切都以公平为主,不过看在几位的父亲都在盐城属于老旧识,这才方说出和解之言,否则定要把那为祸之人揪出来!”

    “放你娘的屁,芝麻大小的官这么大口气!”茂树恒破口大骂道,身旁的张风闻此更是暗道一声不妙,赶紧拉着茂树恒这小子让他闭嘴,而马辉一张老脸更是难看的快要渗出水来,于是大喝道:“来人啊,把这个咆哮本官的混小子给我赶出去!”

    说到底马辉还是不敢把他抓进牢里,只是把他赶出去,只是他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陌生的声音道:“不劳烦马大人了,本使奉命把这几个小子押回去,还望马大人行个方便。”

    马辉听闻此话迅速的便转过头去,只见五六名身穿紧身褐色官服,腰旁别着那特色鲜明的燕羽刀的官差伫立在他身后,身旁还站着一名满脸尴尬之色的巡防队长,前一刻还难看无比的老脸好似会变脸一样,仿若细腻的春雨,清凉的夏风让人好不自在,满脸笑容道:“督察府的兄弟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了?我也好备点好酒好菜啊!”

    侯简正听后笑了笑道:“不劳烦马大人了,上面有令让我们把这几个小子带走,就算您备了酒席,我也不敢耽搁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大人还是莫要耽搁时间的好些。”

    话说完后,马辉还是站在督察府众人面前不肯离开,面色

    阴晴不定,侯简正早料到会是这般,幸好临走前铁手大人给了自己的令牌,否则还真有些难办,于是掏出了腰间的令牌道:“督察府众人听令!”

    闻此身后的督察府之人齐齐半跪在地应道:“卑职接令!”

    “命尔等速速把这几人捉拿回去,若胆敢有阻拦者杀无赦!”

    “锵,锵,锵”五把锋利至极的燕羽刀齐齐出鞘。

    此刻马辉浑身冷汗直流,暗骂自己真是昏了头,督察府之人对四品以下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自己怎么会为了这几个蠢货去得罪督察府的人,想到这里便立马闪到了一旁。

    张风,茂树恒等人早已是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张风,他知道督察府的人嚣张,可没想到却没这么嚣张,而茂树恒在一旁更是如筛糠一般,督察府的人没有那么多废话,上去便给他们上了牛皮扣,张风还一边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爹可是盐城知府!”

    侯简正听此更是冷笑一声道:“抓的就是你,带走!”

    这种牛皮扣可是督察府特制的一种捉拿犯人的工具,便是拿燕羽刀砍也是一刀砍不断的,一品以下的高手在此扣下都会束手无策,用来捉几个半大的小子实在是大材小用。

    待押解出去后,侯简正才走到秦瀚身边柔声道:“秦公子也跟我走一趟吧,铁大人还有话要问你呢!”秦瀚闻此点了点头便和侯简正一道走出了巡防处,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马辉二人,带所有人都走完后马辉对着身旁之人大喝道:“还在这愣着干什么?不快去通知这几位祖宗的爹!”

    那巡防队长听闻愣愣道:“秦公子的爹用不用我们去通知?”

    马辉跳起来便是给他一个暴捶然后怒喝道:“通知你个头啊!还不快滚?”

    ......

    督察府盐城分司位于盐城西郊,可以说几乎快到了城墙边的位置,不知为何当初选择地址时明明有城中的绝佳位置,最终那些大佬们却选择了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最后也只能把原因归结为督察府都乃是些奇人怪好。

    此时督察府分司最深处的那处院堂里,秦瀚和铁手相对而坐,少年此刻就恨来时怎没带把伞,而铁手明明知道怪不得秦瀚,却不知为何还要在这痛骂他,仿若一天不骂就浑身不自在一般。

    “你小子真是个软蛋,被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还能撵这么久,白瞎了我这几个月在你身上耗费的苦心。”

    好嘛,前一阵还嫌弃自己给他到处惹是生非,现在倒好又骂他没给他长脸,铁手的脾气他也是约莫摸到些的,只能满脸委屈道:“您老人家到现在也只教会了我打人前要先学会跑得快,也没教我如何下手啊!”

    铁手闻此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接这个话茬,就在这时侯校事从外走了进来轻声对着铁手说道:“大人,张知府他们来了,您看?”

    “平时一个个跟神仙一样见不着人影,现在终于肯现真身了。”

    随后大手一挥道:“给他们说,老子这阵没空,让他们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侯简正闻此不禁有些尴尬,对方好歹也是朝廷四品大员,盐城的地方父母官,无论如何现在还不能撕破这张脸啊,但他也跟随了铁手近十年,对他的脾性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只好小心道:“大人英明,不过依卑职来看大人此次还是见一面的好,要是捅到上面去扯来扯去,这人最终还是得放,不如趁现在就捞点好处。”

    铁手闻此双眼一亮道:“有道理!”说着便站起了身子望着秦瀚道:“还得老子给你擦屁股,这事完了你要不请我吃顿好的,哼哼!”

    说罢便很是潇洒的一甩自己的褐袍,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能做到这种境界也算是绝无仅有,只剩秦瀚满脸无语的坐在藤椅上心中大呼“这家伙还是我师父么?连个十一岁的小孩都要讹一下!”

第十一章 画舫与花魁(上)

    此时张献之一人正坐在盐城督察府分司前堂不紧不慢的饮着茶,不知在想着什么,总之朝廷四品大员的气度可是一点没丢,没一会茂斌言以及申安二人便前后脚的进了门,这二人可没张献之那份闲情雅致,督察府是什么地方?阎王都未必来的地方,此刻二人却不得不来,一个个哭丧着脸,好似让人欠了几十贯钱一样。www.uu234.cc

    “知府大人啊,这可如何是好?几个毛头小子之间的戏耍,怎会被抓进都察府啊?”茂树恒说着说着仿佛快哭出来一样。

    张献之见此暗骂一声道:“两个老贼,平日里见到本官仿佛看见瘟神一样,生怕殃及鱼池,现在又巴巴的往本官身边凑,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虽然这样想着但张献之神情却依旧和蔼无比,然后道:“两位大人莫慌,就算被抓进这督察府,可他们总不能不讲理吧,一会由老夫说和,量几个孩子们也没啥事的。”

    有了知府大人的保证二人这才放下了不少心来,随即连忙道谢,就在几人互相拍对方马屁之时,铁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对张献之三人拱了拱手,点了点头便算是见了礼。

    张献之三人见此面色不禁有些难堪,铁手的官职说到底现在也不过一正八品,就算有官方文书下来也不过正七品,而自己这三人一个正四品,两个正五品,就算他是督察府之人这礼节也是太不显规矩,傲慢之色显露无遗,不过张献之也知道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于是和声道:“数日不见铁大人可过得好啊?”

    “好,怎会不好?我一天吃得好,睡得好,再加上盐城上下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让我更是乐得清闲。”

    “不过...”

    张献之闻此眉头一皱道:“铁大人向来豪爽,现在怎会如此吞吐起来?”

    “哎,不过若是没有今天抓的那几个小贼,想来这日子就更舒坦了。”

    说到这里张献之几人更是面显忿忿之色,不过说来也是,自己的心头肉被人说的如此不堪,恐怕任谁都会是这番样子,张献之此时也没有刚开始的那般耐性,更是面露不耐道:“铁大人我们明人也不说暗话了,你就说怎样才能把那几个小子放出来?”

    “好,既然张大人如此痛快,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三千两银子我立马放人!”

    张献之三人听此不禁咧了咧嘴,这位还真敢要,沉吟了一会张献之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千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道:“别人我不管,现在就把我儿子放回来,一根汗毛也不能少,否则我跟你没完!”

    说罢后对着目瞪口呆的茂斌言以及申安二人拱了拱手道:“二位,得罪了!”随后便径直出了府门。

    张献之走后二人互视一眼,随后苦笑一声便走上前一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千两的银票道:“还请铁大人也把我们那俩顽童放回来吧。”

    没想到铁手却嘿嘿一笑道:“不,我改主意了,你们每人一千五百两我便把人放回去。”

    二人瞬间眼前一黑。。。

    ......

    盐城的富裕乃是天下皆知,不管是各行各业都兴旺发达,尤其是一些娱乐行业更是名声在外,如青楼里的皮肉交易,以及柜坊行业更是多如牛毛,平乐街则是盐城出了名的青楼一条街,大小楼子鳞次栉比不一而足,便是老远都能听到那些姐儿们的嬉笑声,老鸨子们的吆喝声,如同菜市场一般,但却比后者更能勾走男人的心。

    人分三六九等,这楼子自然也是一个道理,哪怕是平乐街最出名的楼子也不过勉强能算得上一个中上等,但却远远入不得那些达官贵人,士子名流之眼,这些名流们最见不得的便是与寻常百姓或乡绅们挤与一处,若不是这般怎才能体现出身份?而他们自然也有他们的消遣之处,淦江孕育了大秦三分之一的子民,而盐城这处历史并不算

    特别悠久的城市自然也是依河而建,随着交易越来越密切,人口越来越繁多,自然是不停的在扩建当中,而淦江河道在此处因地势原因又显得狭窄无比,自然而然的人口便遍布两岸。

    远处看去仿佛两座城市一般,淦江以北由于是后发展起来,后来的外商则逐渐聚集与河北,发展到了现在,江北可以说是盐城名副其实的富人区,此刻在江北岸边夏水滩的码头四周停着数艘样式精美的画舫,阵阵悠扬的琴声从画舫中传来,此起彼伏但却又互不干涉,让听者神清气爽,思绪都渐渐放缓了下来。

    而在江中一艘画舫正缓缓开动着,显然是被重金包了下来,否则断不会在江中的,而在画舫顶层此刻三名男子正举杯痛饮,四周服侍的各式姐儿们莺莺燕燕竟有十人之多,而在离席不远的一处垂帘下还抚琴而坐着一名不知样貌的大家闺秀,但光看那珠帘下的妙曼身躯便可知定非凡物。

    痛饮数杯后,其中一名男子对身旁的姐儿们摆了摆手,此处的姐儿们自然是比平乐街那些胭脂俗粉高出了不知几个档次,见状弯了弯腰,微微施了一礼便轻声而退,其余数名见此也是紧随其后,而那珠帘后的曼妙身躯也是不知何时早已销声匿迹。

    此刻偌大的包间中便只剩下了三人,随后便见其中一人抬手“啪,啪”两声,两名侍卫便抬着一个沉重无比的箱子放在了席旁,等那两名侍卫退下后那人才不慌不忙的打开了箱子,顿时满眼便只剩下一片金灿灿,随后就见那人一脸讪笑道:“张大人,这是我和柴兄的一点心意,还望您老笑纳。”

    那张大人听闻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才从那满箱黄白之物中移开了眼神,随后冷哼一声道:“元兄看轻了我不是?我好歹也是士林中人,洁身自好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柴建和元旭锋二人听闻互视一眼随后后者轻笑道:“大人误会了,您洁身自好的名声别说是我等,就是盐城的黄口小儿也都是知道的。”

    “哦?那这是?”

    “这几年咱大秦不管是天灾还是**,较之往常都多出了许多,边境又都不是特别安稳,连番调兵遣将国库也早已不像往常那般充盈,按照往常的惯例,怕是户部只能在今年的奉银上做文章。”

    说到这张献之也是一脸愁苦之色道:“哎,谁说不是呢,我看今年的奉银能发七成就很不错了。”

    随后那柴建又表态道:“小民其一乃大秦子民,虽说颇有些身家,但在国之层面上却帮不了许多,其二也是盐城治下的百姓,总是不忍看着幸苦了半年的官差兄弟们连饭都吃不起吧,谁家没有个老小呢?”

    听到这张献之面色一正端起酒杯道:“先前是我错怪二位贤弟了,我自罚一杯!”

    仰头干了这杯酒后又道:“若是我大秦多些个像二位贤弟这般忧国忧民之人,国家何愁不兴旺?西凉那般跳梁小丑哪里有他们的立足之处?”

    “敬,二位兄弟!”

    “敬,张大哥!”

    一番虚与委蛇之后,张献之便面色微红道:“二位贤弟的这番心意,我就代盐城府全体兄弟们收下了,但切记不可声张。”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最近督察府那条狗也没了动静,不知是何原因?难不成大哥给他们又长了长记性?”

    “贤弟莫要抬举我,我一个小小知府哪能给他们长记性?不过...咬人的狗不叫,可千万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啊,谁知道这条狗哪天瞧出来你的破绽,便狠狠咬上一口,到时候可就不是掉块肉那么简单了。”

    “还是大哥说的有理,一切听大哥安排。”

    “不过说是说这该死的铁手,前些日子还讹去了我一千两银子!”

    元旭锋闻此惊讶道:“这督察府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敢明打明勒索朝廷命官?”

    献之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家那混小子干了件蠢事,被人抓住了把柄,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再者他督察府每年所需朝廷都只出一半,剩下一半不都是这样来的?我可没听说过有哪个胆子大的敢私吞了,满朝文武也是知道的,可能这就是他们便宜行事的一项特权吧。”

    说到这里张献之又道:“不过听说茂斌言和申安那两个老小子在我走后被活活讹了一千五百两,哈哈!真是他吗的活该,若不是茂斌言的那个蠢儿子,也不至于如此。”

    张献之到底是喝的有些上头,说起话来都已有些肆无忌惮,而元旭锋和柴建二人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张献之见此又一脸傲气道:“嘿嘿,二位贤弟莫要如此,只要有我在一天,他们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也是不敢拿你们怎么样的,好歹我也是卫部堂他老人家的门生,哈哈。”

    “有卫部堂他老人家的照顾,大哥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来来来,喝酒,喝酒!”

    ......

    盐城两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再有半个月就要拉开序幕了,而近几年由于盐城人数暴增,导致之前的举办地平乐街,早已容不下如此多人,所以早就把举办地移至了淦江旁的渭台子,渭台子乃是方源数百里淦江流域最大的一个码头,别说是数千人,就是数万人也能容得下,自然是举办这种全民同庆的好地方。

    花魁的由来可以说是历史悠久,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皮肉交易乃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几个行当之一,而盐城的花魁大赛影响力之大甚至连徐阳,运城几地的姐儿们都尽数吸引了过来,此次参加花魁大赛的十六路人选,则来自不同的五做城市,含金量自然是高的出奇,而最后评定胜负的依据则是每一场比拼后,看官们给予台上佳人们篮中金花的数量评判,每人则有三朵金花,而大会的举办者将会挑选出五座城市里的三百人观礼,而这三百人便是金花的持有着,为了体现公平性,三百人里其中的一半则由各地的平民百姓中选出,渐渐的盐城官府也是认可了这一活动,甚至还参与了进来,不可否认的是每两年一次的花魁大赛,就在那前后一周的时间,足矣抵得上盐城近一个多月的税银,也由不得那些官老爷们不上心。

    大会还没开始,平乐街,安西巷,福顺街等大大小小的街道无不是如过年一般喜庆,尤其是其中参赛的几个楼子更是不计成本的给自家姐儿做宣传,但无论怎样却没有人见过这些姐儿们的真面目,只是隔着老远才能瞅见珠帘下佳人们的身姿,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你能看得到却又永远摸不到,这就是各个楼子惯用的手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也许适用于任何地方。

    自大秦以来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论参与任何官方考试考过后只得两年后再继续考下一阶段,就好比秦瀚此刻考过了童生试,想要考下一阶段的府试只得两年后,若是考过了府试只得再两年后才能去考会试,如此这般什么连中三元,连中五元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不过秦瀚对此也并不着急,自己今年才十一岁,就算如此等考中了进士也不过才十五,六的年纪,哪怕中间出些岔子耽搁两年也是不打紧,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王启对自己究竟有何打算,难不成是想让自己就这么一步步考下去直到考中进士在朝为官不成?到时候他就有这么大把握还能控制住自己?对于这些老狐狸的心思秦瀚自问是猜不透的,索性也就走一步看一步。

    季三这家伙还真是福运傍身,有他那二哥指点,考一个童生自不是问题,不过到了后天便是府试的日子,这可轮到了季二头疼的时候,每一次考试便意味着难度又加大了不少,若是季二连府试都考不过去,任他说的天花乱坠,到头来也不过是无用之谈,想到这秦瀚不由得想到了来自前世应试教育的悲哀。

第十二章 画舫与花魁(中)

    秦瀚这几天可以说是无聊透顶,原因无他,自从母亲大人知道他被人追杀后,便被禁了足,吃喝拉撒一应在府内解决,说是生怕那几个混小子再生歹意,对于母亲的一片苦心,秦瀚实在不好违逆。www.uu234.cc

    午后慵懒的阳光斜洒进小院中,春的气息也是弥漫在芬芳中,秦瀚最喜欢做的便是搬一把躺椅,半眯半睡的享受着午后的悠闲时光,好似那垂暮的老人一般,而秦风的功课也早已在百无聊赖的秦瀚的监督下做完。

    秦风便也是有学有样,搬来一把躺椅学着哥哥的做派,到底是少年心性,好似有多动症一般动个不停,好一会后才道:“哥,你昨天的故事还有一半没讲呢,你现在讲给我听呗!”

    秦瀚费力的抬了抬眼皮道:“想听啊?”

    “嗯!”

    “先去给哥泡壶茶去。”

    平时懒得要命的秦风,此时却是欢天喜地一蹦一跳的跑去沏茶,喝了杯热茶,润了润嗓子这才道:“昨日说到学子们都汇集到了学堂门口,我就从这接着讲。”

    “突然!红的能渗出血一般的大门缓缓打开,众学子纷纷睁大了眼睛,门后却是空无一物,仿佛这门是自己打开的一般,不由众人细想,阵阵阴风夹杂着悠远而又让人听不清的低吟声缓缓传来,此时学子中胆子小一些的双腿已止不住的开始打起了摆子。”

    说到这秦瀚抽空瞅了眼秦风,只见后者没有一丝自己预料当中的样子,而是饶有兴趣地睁大着双眼看着自己,秦瀚只好继续沉声道:“甚有胆小者已打起了退堂鼓的念头,而在此刻,学堂门口却忽然亮起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光亮,配合着那红色的灯罩子,此时学堂门口仿佛九幽一般,此刻近千人的队伍静的可怕,连喘息的声音都已销声匿迹,定睛看去,只见那每一处灯笼上方,都挂着一张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离得近些的仿佛能看到他们露出的森森獠牙,众人无不胆寒!”

    说着又偷摸瞅了眼秦风,只见这混球还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任他吐沫横飞,讲的鬼故事在听众耳里却成了笑话一般,怎能不气?

    “后来呢?”

    此刻秦瀚已是兴趣缺缺,便不耐烦道:“后来出来一个官老爷,说今天要考试,但考试要检查,众人便排队检查,结果检查的时候却被告知要割掉卵蛋才可,否则不予参考!我的故事讲完了。”

    秦风闻言扒开了自己的裤裆看了看,然后一脸疑惑道:“为什么要割掉卵蛋?卵蛋有什么用吗?”

    秦瀚听闻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好一会后才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老子没空给你解释,你现在这叫扯蛋知道么?”

    ......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秦瀚很害怕,自己许久都未曾梦到过前世的一些人或者一些事了,连父母的面孔都渐渐模糊了起来,而当时爱的刻骨铭心的她,也以几乎消失殆尽,也许当自己熟悉了头顶的这片云,回过头来看看当时的那片云真的不能称其为云。

    也许这才是歪理,但不可否认的是事实确实如此,你无法阻止,时间真的仿若杀猪刀一般,令你面目全非,彼时还敢笃定若是这般定会如何如何,此刻却已心安理得的接受,或许把此时的秦瀚放到彼时的位置,也许那时的他才令自己无法接受,所有一切都是一把双刃剑,庸人只有在利刃对向自己时,才会想起另一面,智者则在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看到事物的两面性。

    这是一种成熟,而此时秦瀚宁可却不想要这份成熟,王启以及父亲给予他无形的压力太大太大,甚至连呼吸都有些苦难,不过无人知道小小年纪的他会思虑的如此之远,自己好似一颗棋子,任由棋手摆布着,哪怕只是一个预备棋子,但可悲的是这枚棋子连棋手是何人都不得而知,是王启吗?不,秦瀚不这样认为,或许他也只是一颗棋子,只是一颗比较重要的棋子罢了。

    玄承十八年三

    月初十,两年一度的府试便拉开了序幕,整个盐城大大小小的客栈早已被蜂拥而至的学子挤满,而那些家境贫寒的也有官府为他们准备的下榻之处,五文钱便可以住一天,非常实惠,但奈何也架不住学子太多啊,备了八百个住所,却有近四千学子参考,就算两人挤一间也有一千多学子无处可去,此刻就到了那些城中大户们彰显大度风范的时候了,有收一文做做样子的,也有分文不收的豪爽之辈,还有一些小门小户更是想趁机大捞一笔的,总之各种各样,倒也再无学子游荡街头,这倒让官府的心头大事去了不少。

    此时盐城充斥着来自汝北郡各地口音之人,不过不知是人类基因里就带有的,还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在盐城两眼一摸黑的学子们在此刻竟能熟门熟路的便找到各个家乡学子聚集之地。

    就好比此刻的醉春楼已然成了徐阳学子们的聚集之地,而在街头的一品阁则成了广平学子们的驻扎之地,家世富裕的学子们联合起来包下了这块地方,住是没地住,但吃喝却是一概不拒,此刻只要你操着家乡方言便能进来讨一杯酒食,不得不说大秦的民风比起其他地方来要好上不知几何,而学子们在饮酒作乐之际也不忘互相切磋,好提升自己的水平,毕竟能走到这一步的肚子里肯定都是有些料的。

    广平和徐阳自古以来便是汝北郡考取功名占比很大的两处地方,哪怕到了会试也多要看这两地表现,盐城与这两地比都略显不足,毕竟在这方面不是看哪里更有钱,而是需要一定底蕴的,盐城建城时间短自然在这方面略显不足。

    盐城学府作为汝北郡最大的学府,自然是府试之地的不二之选,卯时一到四千余名学子便蜂拥而至,场面顿时混乱不堪,有跑丢了鞋的,有被挤掉考篮的,总之是千奇百怪,由于人数太多,早早便开始一些例行公事,就这都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等到了开考时已到了辰时。

    府试不同于县试和童生试,考取县试和童生试的人充其量也只是能落个读书人的名头,得不到什么实际性的好处,而考过府试的人再不济也能在官府谋个一官半职,若是能考过会试,那就恭喜了,再差混个七品县老爷那是不成问题,而这也是这个时代唯一光宗耀祖的途径。

    而由于考生数量多,等到出榜时怎么着也到了十天以后,而这十天里花魁大会便会召开,不得不佩服举办者细腻的心思,而这些学子们不乏一掷千金之辈,而在这段时间里,盐城的娱乐行业可以说是直接或间接的由这些学子们带动了不少,毕竟在这个年代寻花问柳算不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不怎会有风流雅士一说。

    每到这个时间盐城可以说是如同过年一般,不管是学子,各地的商贾,走卒,以及从外地特意赶过来看热闹的百姓,还是云游四方的才子佳人都会赶在这个时间一览盛会,而督察府驻盐城分司也在闲暇了好一段时间后加速的运转了起来。

    皓月当空,寂静的夜晚下不时发出蟋蟀“唧唧唧“的叫声,好似要把一个冬天所有的不满及愤懑都发泄出来,而在不远处有着一个三进三出的院落,在这盐城郊外也算是其中的大户之一了,门口的长凳上坐着两个身穿布衣的家丁仿佛是在贪图着夜空下的一丝宁静,正昏昏欲睡,但若走进了便会发现两颗半眯半就的眼珠却是滴溜溜转个不停。

    乍一看仿佛只是个普通大户,但在院内却站着十数名大汉,借着灯光看去,这些人清一色的褐色紧身官府,腰旁别着那特色鲜明的燕羽刀,除了督察府没有人会这么打扮,十数名督察府之人仿佛都哑了一样,在这寂静的夜空下更显诡异之色。

    院中正堂里此刻坐着近十名督察府之人,细细一看品级最低的都是指挥使,其中还夹杂着几名镇抚使,铁手高居正坐,一如既往的正在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是干什么吃的?交代你点事咋就这么费劲?”

    “大人,这也怪不得兄弟们啊,那晚由于画舫行在江中,再加上水性

    好的弟兄们本就不多,而船上的防守之严密让我等无法靠近,所以并未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侯简正在一旁也是好言道:“大人这确实怪不到林兄的头上,那晚的情况我也是知道的。”

    铁手闻此哼哼了两声没有言语,好一会后才对着另一人道:“寒兄弟,不知你们这边如何?”

    寒浪乃是己组的一名镇抚使,此番也是前来特意协助铁手,闻此立刻躬身道:“禀报铁大人,与张献之会面的人,我们已画出了画像,正打算交给乙组的兄弟。”

    铁手闻之大喜,急忙道:“快快呈上来!”

    下一息便有人走近铁手身旁,将一张密函交予了他,待他看过后便把画像交给侯简正道:“你可识得他们?”

    “这...怎么会是他们?”

    铁手随后便示意众人都退下,只剩下他和铁手以及两位镇抚使交谈了起来。

    转眼便到了花魁大会的日子,整个盐城到处都是人满为患,秦瀚本想出去凑凑热闹,但一看这架势还是算了吧,这堪比前世时在国庆游览长城啊,走到哪都是人贴人,肉贴肉的,还哪能顾得上看景,没把自己弄丢便是很不错了,这样想着便打算到了晚上直接去渭台子转转便是了。

    虽说还未入夜,但此刻渭台子的景象一点不差于城中,有忙着搭台子铺幕布的,还有给贵人们拾掇地方的,更多的则是走卒小贩们,生怕别人抢了好位置,于是便来此早早等候着,而江边六,七艘三层的大画舫也已是准备就绪,而不远处也是零零散散游荡着十数艘大小不一的画舫,不知情的还误以为要运送什么粮草辎重。

    戊时一到,随着“嘭嘭嘭”几声声响,数朵大小不一的烟火从天空中炸开,气氛顿时达到了**,整个渭台子的灯火把这本该是漆黑一片的江边衬托的格外明亮,耍杂的,唱戏的,卖零嘴的,不一而足,看的秦风直流口水,秦瀚心中不禁也有些兴奋,十多年了就没这么热闹过,记得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前世看演唱会的时候,那叫一个声嘶力竭,不过现在倒不用这样了,但是他却依然郁闷无比,个子本就不高,就算跳起来看到的也是黑压压一片头顶,别说花魁了便是连个毛也没见着。

    秦风这小子还不时吵闹着要看仙子姐姐,秦瀚心中不禁腹诽道“你小子看个屁啊,连毛都没长全!”不过说是说秦瀚也有些想看,听季三那小子说,这次有好几个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说的心里直痒痒,于是对着铁手给自己安排的一名戊组校事道:“邓大哥,能不能想想法子让我们也凑近了看看,你看风儿闹的我...早知道就不带他了。”

    邓勇听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看的秦瀚直脸红后这才道:“这有何难?我们督察府的人他们还拦不住,不过也不能太近了,以免坏了规矩,毕竟铁大人也在呢!”

    “啥?我师父他也在?这老家伙有这么好的事竟然不叫我!”说罢后才发觉到邓勇在身旁于是讪笑道:“邓大哥听听便是了,可千万别给我师父说!”

    “哈哈...”

    ......

    “柳圈辞暖烟飘,绿杨桥,旋结柔圈折细条”

    “都把发,春闲懊恼,碧波深处一时抛”

    “野溪边,丽人天,金缕歌声碧玉圈”

    “解祓不祥随水去,尽回春色到樽前”

    “问春工,二分空,流水桃花晓风”

    “欲送春愁何处去?一环清影到湘东”

    “步春溪,喜追陪,相与临流酹一杯”

    “说似碧茵罗袜客,远将愁去莫徘徊”

    “秉兰芳,俯银塘,迎致新祥祓旧殃”

    “不似汉皋空解,归时襟袖有余香”

    “醉留连,赏春妍,一曲清歌酒十千”

    “说与琵琶红袖客,好将新事曲中传”

第十三章 画舫与花魁(下)

    身在何处不自知,一曲忧愁惹人怜,一曲下来可以说是让人如痴如醉,良久后台下的看官们才回过味来,不少人一边大声叫着好,一边便打算冲上台去献上金花,好搏佳人一笑,这时自然不成,得等到下一位表演结束了才可,否则后一个表演的就吃亏了不成?众人又只好讪讪的坐了回去。

    台上的女子们一个个自是名姝之辈,见此也只是轻轻掩嘴一笑,又惹得台下的痴汉子们一个个犯起了花痴,随后站起身来施了一礼,便飘然而去。

    秦瀚看到这里也是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好似在回味着什么,而身旁的秦风则是骑在邓勇脖子上小脸看的通红,还不时手舞足蹈的不知兴奋个什么劲。

    “这小子背着我偷吃激素了?”秦瀚暗自猜疑着,等下一息另一位女子上了台,这才抛去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渭台子这边花魁大会在如火如荼的召开着,而在江北的新丰巷此刻却是寂静无声,喜欢凑热闹的此时早已去了渭台子当了看客,剩下的则是些家丁,仆人以及老弱病残,本该是空无一人的巷子处,突然闪身出了四五名一身黑衣打扮,黑步罩面之人,走起路来轻若无声,仿佛没挨地一般,走了几步后几人便停了下来,看着面前阔绰的宅子,没有人言语,仿若个个哑了一样,只是那宅子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两个大字“柴府”

    而在另一边也是有数名黑衣劲装打扮的人不声不响的站在一府前,而那匾额则是写着元府二字,回到柴府这里,好一会后那领头的蒙面大汉这才低语道:“己组的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

    “已全部就位!”

    下一息便见那领头之人抬了抬手,顿时身后便传出仿若夜莺那般略显空灵的叫声。

    “啁啾”

    近一丈高的院墙,只见最前方的两个人双手撑于墙壁,身后的三人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便窜上了院墙,伸出手臂便把其余两人也拉了上来,等到院中守卫察觉时,只见其中一人落地便是就地一滚,眨眼间来到了守卫身前,捂嘴,抹脖一气呵成,而此刻剩余三人也是紧随其后,其中一人则顺着高墙匍匐至一处屋顶。

    观察了一番指了指左侧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右侧又伸出两根,众人见此心知肚明,于是下一息各自便找好了自己的目标,兵分两路向着后院快速前进。

    “啊!”

    未过十息,突然右路却传来一声惨叫,这让众人的计划全盘打乱,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想都没想便在身旁的花坛处隐藏了起来,而另一名也是就地隐藏,下一息只见玄门直接打开,两名手持利刃的护卫便从中冲了出来,向东院赶去。

    如此天赐良机怎可错过,两名黑衣人如同猛虎扑食般直取二人心头,凌厉的寒意让两名护卫不由得浑身一抖,下意识便提起兵刃向后砍去,这二人武功比起之前那人不知强了几何,二人齐齐改刺为扫,幸好对方是仓促一击,否则定要吃些小亏,但下一息其中一名黑衣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两个巴掌大的小弩。

    “咻咻咻!”

    三箭迅发,那名护卫躲开了第一箭,随后两箭则是全部命中,两一名黑衣人也是不慢,此时也已是掏出了小弩,朝对方射去,眼看着对方便要命丧毒箭之下,突然从玄门处窜出来一袭紫袍之人,手握四尺银剑,却不显一丝笨重之态,仿若身轻如燕,挥手间便挡开了三枚小箭的袭击。

    两名黑衣人见此面现凝重之色,互视一眼后二人暗道“高手!”

    ......

    此刻花魁大会已到了今天最后一位佳人登台,秦瀚虽说看不清个具体,但在台上那副来回扭动的火辣身材却是尽收眼底,不自觉的两道鲜血从鼻腔涌出,当事人至此都还未察觉,直到嘴唇中有些许腥涩之感,这才反应了过来,抹了抹人中便发现秦风和邓勇二人睁大着双眼在望着自己。

    “哥...你流鼻血了!”

    “啊...没事没事,初春时节人都容易这样。”

    “那我为什么不流呢?”

    邓勇看着秦瀚这副样子不禁摇了摇头道:“哎,年轻真好!”

    台上这最后一位女子听说是秦人以及西凉人的混血,那眼里的风情却从不是中原女子所曾拥有的,在配合着那火辣的身材以及性感的服装,台下拥有金花的看官们,当场便被抬出去两个老汉,连一向矜持的沈家家主沈太公,此刻也是敲打着手中的折扇一脸兴奋之色。

    若按喜好来说,这名女子无疑是铁手最为喜欢的类型,但此刻他却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不知想着什么,而盐城司中都督黄雷也发现了铁手有些心不在焉,黄雷可以说是铁手关系最密切的几个地方官之一,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军方之人,平时多有合作,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想什么呢?如此妙人还吸引不住你,真是怪事一桩!”

    “嗨,老夫这一把年纪了,此种尤物还是少沾为妙,以免吃不消啊。”

    “哈哈,放你娘的屁,正值壮年,还一把年纪了,就是真正的胡姬也没见你少玩!“

    “哎,以前的风流事就莫要再提了,男人么,年纪越大这放面看的也就越淡了。“

    黄雷见他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去追问,毕竟对方的身份敏感,秘密多,不过心中却依然腹诽道“找个理由都不找个好点的,还看的淡了,看的淡还能跑到这地方来?”

    对于黄雷的想法,铁手自然不知道,他担忧的自然是今晚针对柴建以及元旭锋二人的行动,借着花魁大会,守卫空虚便打算去二人府上看看能否找出有价值的线索,若是平常这二人府中守卫少说也有三十之众,其中还不乏五品以上的高手,光是据前些日子观察三品高手便发现了一人,谁知道暗中还隐藏着什么,不是铁手拿不下这颗钉子,而是到现在还不宜暴露过早。

    第一天的大会结束了,众人都意犹未尽的回到了家,可见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花魁大会的参与者将会是盐城男人们之间不可或缺的话题,秦瀚带着秦风也是回到了家,别把豆包不当干粮,别把小男人不当男人,这句话一点没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别提小小的身躯里揣着一个三十多岁老男人的心,更别提还是个老处男,想想都伤心,秦瀚也是暗自下决心赶在十五岁以前一定要破了这层魔咒,让自己的兄弟也好开开荤,为什么不早一些呢?十六岁才固本培元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自是不会干那杀鸡取卵之事。

    还是盐城郊外的那处小院子里,门口依然坐着两个半睡半醒的小厮,仿佛这两人未曾动过一般,夜已深可院子里却依旧是灯火通明,铁手满脸凝重的坐在上首听着下面人汇报。

    “本是很顺利,结果獐子那边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惊醒了院里的人,要不按照原计划,就算那人武功高强,我们五人联手也该能抵一二。”

    铁手闻此没有言语,只是扭头看着那名叫獐子的校事,獐子见此急忙单膝跪地道:“是属下失察,还望大人降罪!”

    铁手之前心头便悸动不已,总感觉要出什么问题,果不其然,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让他起来后对着侯简正继续道:“那人约莫有几品?”

    “属下看不透,见不敌,我便率兄弟直接退了出来,以免徒增伤亡,而那人不知是察觉到了我们的身份还是怎的,并没有赶尽杀绝,但怎么着也该在三品以上!”

    “这么说来也就有可能是一品了...”铁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自身便是一品境,也是督察府上下有数的高手,自知幸亏侯简正见机的快,否则凭着一品境的实力便是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也是毫无问题,不过就是不知此人是一品的何等境界?

    九品武夫,一品九境,这句话乃是江湖上不知流传了多少年对实力划分的依据,也从此可以看出,哪怕同样都是一品境其中的差距也可以说是如同云泥之别,天地玄黄,阴阳二境,再进一步便是如同陆地神仙一般的存在,这种人物是否存在铁手不知道,只是翻看过督察府很久以前的秘典得知,南极谷以目前来看最有可能有这样的存在,而在五十年前终南山有过

    这类人的影子,再无闻之。

    一品境里铁手见过最厉害的三个人一个便是大内的一个总管,只知此人姓黄,具体境界不知,但铁手和他对视过一眼,便让他通体发寒,第二个乃是督察府第一高手,无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称呼他为无名大人,很少有人见过他,听闻只听令于太师大人,十五年前便已迈入地阴之境,但他却也从未给过铁手那样的感觉,只是仿若一块万年玄冰,触之即可冻伤,由此推论那位姓黄的怎么着都有着天阴境的实力,最后一人便是去年皇帝让督察府追寻的吴双鹤,同样是看不透,若不是他故意留下线索,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寻到他的踪迹,估摸着怎么着也是和前两个一个级别的大佬。

    现在又出来一个一品高手,同样的摸不透实力,铁手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是五大门派的人,便下令众人消停一段时日,待他汇报总部再做定夺。

    随后便又询问起了己组众人的情况,己组相较于乙组武功可高出不少,毕竟乃是已暗杀为己任,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行,最低要求便也是四品才可入组,相较来说铁手对他们放心不少。

    寒浪本也是一名二品境的高手,闻此直接道:“元府虽说整体实力要比柴府高不少,但却没有有可能是一品境的高手,武功最高的人也只是一名二品境,被击伤后便逃之夭夭了,在他家中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便把他们家管家给擒住了,也许从他嘴里能得知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花魁大会并没有受到盐城激荡暗流的影响,第二天依旧如火如荼的举行,而铁手今天却并没有参加,这倒让黄雷心中感到会有大事发生,而同样并无参会的还有盐城知府张献之,以及柴建和元旭锋二人。

    元旭锋在江北还有一处隐秘的住所,由于地处偏僻,再加上不经常来所以无人察觉,此刻在宅子里的密室中,三人促膝而坐,但三人却是同样一脸忧愁。

    “大人,我那管家跟了我元家二十余载,想来不会出卖我们的,我们只需设法营救便是!”

    “哼,你把督察府当成什么了,以为是普通的县衙大牢啊,督察府的手段哪怕是块百炼钢也能让他化为了绕指柔,我可不指望你那管家能舍生取义。”

    柴建听闻一拍大腿道:“大人不能再犹豫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别急,别急,容老夫再想想。”说着便开始来回踱步,一会后盯着元旭锋道:“当时那些人你们怎么处理了?”

    “那些人都是游侠儿,干完这票结了银子,就连我也是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啊!”

    随后三人便又开始低声密语起来,而渭台子这里依旧是热闹非凡,第一天的大会已极大的挑起了人们的热情,连秦瀚都忍不住为自己心中的女神暗暗喝彩,只见台上那女子一袭青纱,婉若处子,梳着一头盘桓髻,别着一根鎏金银钗,抚着一口不知是何种木材打造的古琴,悠然起音,如诗如画,修长的玉手如同白玉一般,清冷精致的面容更是让人生不起一丝斥责之意。

    “君为豫章姝,十三才有余。”

    “翠茁凤生尾,丹脸莲含跗。”

    “高阁倚天半,晴江联碧虚。”

    “此地试君唱,特使华筵铺。”

    “主公顾四座,始讶来踟蹰。”

    “吴娃起引赞,低回映长裾。”

    “双鬟可高下,才过青罗襦。”

    “盼盼乍垂袖,一声离凤呼。”

    “繁弦迸关纽,塞管裂圆芦。”

    “众音不能逐,袅袅穿云衢。”

    “主公再三叹,谓言天下殊。”

    “赠之天马锦,副以水犀梳。”

    “龙沙看秋浪,明月游东湖。”

    “自此每相见,三日已为疏。”

    “玉质随月满,艳态逐春舒。”

    “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

    ......

第十四章 她叫蓝梦蝶

    这简直是完美女神,秦瀚心中一遍遍臆想着那女子再台上抚琴而唱,仿佛只是为他一人在吟唱,哪怕此刻已躺到了床上依然控制不住的在想,渐渐的进入了梦中,佳人抚琴而唱,秦瀚闻声起舞,好一对才子佳人,真是羡煞旁人,可就在此时却有人对着他的屁股便踹了一脚,秦瀚闻之大怒随即转过身来。

    “秀儿?”秦瀚睁大着双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宛如管家婆一般,插着腰,正气呼呼的看着自己。

    “啊!”

    秦瀚醒了,准确的说是被吓醒的,在梦中秦瀚本还满怀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不想...

    “怎么会是秀儿?她怎么会出现?”如同神经质一般喃喃自语。

    秀儿虽比秦瀚大些,但在他心中可却把她当作妹妹一样对待,哪怕知道这姑娘对自己有些心思,但却依旧如此,毕竟对发育不健全的萝莉并不怎么感冒,这是自从前世就养成的一个好习惯。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还和一个管家婆一样?秦瀚越想越害怕,最后还是决定明日便找来秀儿与她当面说清楚,不过这姑娘有点轴,一个说不好,别扭头便回去让他爹随便找个好人家便嫁了,理不完的家长里短,说不断的儿女情长,想想便头痛不已,又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算了还是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吧,等明日见着了在见机行事。

    ......

    王玉秀此时睁大着双眼盯着秦瀚,眼中满是好奇之色,因为她从没有见过秦瀚如此吞吞吐吐的时候,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很好奇他会说什么,而秦瀚此时脑海中却是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农耕时代的人名字都是这么土么?为何我的名字听起来倒还凑合,哎,真想给她重新换个名字,可惜我不是他爹,否则定要取个洋气又有内涵的。”

    秀儿望着面前发呆的秦瀚足足有了半炷香的时间,略微有些不耐烦的拍了拍他的臂膀道:“瀚儿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叫我过来又半天不说话。”

    秦瀚见此这才回过了神来,眼珠转了好一会后才道:“我在想秀儿如此天生丽质,日后该嫁个怎样的郎君才算好呢?”

    甜言蜜语对于女人来说最是难以抵挡,哪怕是小姑娘也是毫不例外,只见她羞涩一笑道:“以后陪在哥哥身边就是了,哪还需要再找什么郎君。”

    秦瀚这也算是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但却不成想事态发展根本不按照他预期来,只好捏着鼻子道:“那怎么行,等再过些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成天赖在我身边算是怎么一回事,更何况我们又不是亲兄妹,这样会被人说闲话的!”

    秀儿听见这话不禁傻了眼,左看看右看看,平时那么聪明个人怎么到此时就变傻了起来,该不会真把自己当作妹妹看了吧?想到这秀儿便鼓起勇气涨红着脸道:“那就不做兄妹,做夫妻便是了!”

    如此泼辣大胆的话,竟出自秀儿之口,惊的秦瀚差点咬掉舌头,只好讪讪道:“这个嘛~这个嘛...”

    ......

    最后不知秦瀚如何给秀儿说的,只知秀儿临走时哭哭啼啼的说要一直等他,饶是秦瀚满头黑线,也不得不先答应下来把这位祖宗送走再说,秦瀚并不是对秀儿毫无感觉,更何况这么些年的朝夕相处哪怕就是块石头都能给他捂热了,更别说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了,问题在于秦瀚自从认识她的那天起便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现在让他突然转性,怎么可能?又不是真的只是十一岁的小孩子。

    秦瀚知道秦人婚嫁的早,有些十四五岁便嫁了出去,可秦瀚是什么人?那可是根正苗红在红旗下长大的少年,十四五岁的少年,连发育都还不健全就跑去结婚,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再者秀儿一家子都是普通老百姓,而自己可以说是深陷督察府这摊泥泽,现在虽说感觉不到什么,但秦瀚相信等过些年自己长大了,定不像现在如此快活,就算要娶,也要等自己看个清楚明白了再说。

    第三日由于是花魁大会的最后一日,所以便多了两场决胜的比赛,而主办方也因此特意把时间提前了些,天还没亮便开始了这最后一日的狂欢,江上的画舫早已被人订购一空,而为了最后一日的压轴一战,主办方也是想尽办法又加了二百个席位,不过这些人只有看的权力,并没有投金花的权力,不过就是这,都不知被多少人挤破了头也要拿到前场席位,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毕竟整个汝北的色中恶鬼来了近一半,要是不这样才怪了呢。

    秦瀚自是不会缺席,他还要为他心中的女神加油呢,为此还特意叫上了季三以及他二哥,但把小拖油瓶秦风却是没有带,美名其曰:“十岁以下孩童不宜观看,有害身心健康”就这一条便让母亲大为赞同,二话不说就把秦风禁了足,只剩下那一张幽怨的小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秦瀚毫不怀疑若是给他一把刀定会把自己剁成好几段。

    自从有了女神,其他人都已入不了他的眼,连之前那个让他满腔欲,火的混血风情女子,都已是不假辞色,反倒是季三这小子看到她有些激动的不能自己,偷摸看了眼季二,不亏是有学问的人,就算如此火辣的女子也是一脸风轻云淡,秦瀚心中暗自佩服,扭头的瞬间却无意看见了季二那袖口中微微颤抖的小臂。

    好吧,算自己看走了眼,随后便不再理会那激动的兄弟二人,没有感觉到时间过的如此之漫长,也就在铁手的皮鞭下才能堪堪与其相比,但也没有那种心如蚁挠的感觉。

    “出来了!出来了!”秦瀚兴奋的大叫着,惹来周围一群看客的鄙夷,若是在大声些,就是挨顿揍都是有可能的,就好比你一个曼联的球迷却坐到了巴萨球迷的中间,还大叫着为之加油,不打你打谁。

    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朝台下众人微微施了一礼便开始抚起了他的那口古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能这是秦瀚唯一能想到赞美她的诗词吧,下一息便又沉浸在那宛如又绿江南岸的春风,悄无声息,仿若随风潜入夜的春雨,润物无声的琴声中。

    让闻着心神愉悦,听着不能自己,只是沉浸在那自己的一方小世界中,不愿醒来,一曲过后台下竟是悄然无声,良久后才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及叫好声。

    秦瀚见此扬了扬头骄傲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季三却是满脸不服气道:“好是挺好的,但我觉得还是前面那个姐姐好。”说着说着竟不自觉的流出了哈喇子。

    “咦~你别恶心我了,俗人一个!”

    季三自觉有些失态,不好意思的抹了抹下巴便恶狠狠道:“你敢不敢和我赌?”

    “赌什么?”

    “就赌最后哪个得到的金花多!”

    “赌注呢?”

    季三沉吟了半天后道:“就赌一件事吧,谁输对方下次求的一件事必须做到。”

    “一言为定!”

    ......

    秦瀚输了,输的还是一塌糊涂,人家最后得到了花魁,自己的女神却只得到了探花,当然这样形容有些不恰当,但总归秦瀚心中那个恨啊~“呸!真他吗一帮俗人,俗不可耐!”

    到底还是混血吃香,一帮没见过市面的人,高雅这两个字真和他们一点不沾边,一边抱怨着一边就在季三的调侃下回到了家,躺在床上这才猛然发觉自己竟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第二天死乞白赖的求了邓勇好半天,对方这才答应下来把她的资料搞到手,秦瀚这才心满意足的罢休,不知是进入了发情期还是怎的,总感觉心里直痒痒,浑身不得劲,时不时便站在大门处寻找着邓勇的踪迹,好似一个望夫石一般。

    秦风看着哥哥的举动也是有些奇怪,自小便把等人这种枯燥的事情最为反感,如今却甘之若饴,这让他小小的脑袋里也不禁开始八卦起来,可谁成想下一息秦瀚便如同兔子一般一溜烟就跑进了后院,躲在自己房中关好房门,秦风紧

    随其后,看着这一幕更是心生茫然之意。

    “这是怎么了?”不到五息的工夫一道声若洪钟的声音便传来。

    “秦瀚,你给我滚出来!”铁手面色铁青的直接闯入了后院,身后跟着低头不语的邓勇,秦风见此暗暗吐了吐舌头,便顺着墙根溜进了自己的卧房。

    铁手坐在躺椅上也不言语,下一刻秦瀚就低着头一步三挪的走了出来,轻轻唤了声:“师父”

    “呦,你还有我这师父呢?被那狐狸精连魂都钩了去。”

    秦瀚闻此声细如丝道:“她不是狐狸精...”

    “你说啥?”铁手不敢置信道。

    “我说您老人家多心了,这两天见不着您,总想着用不用去看看您老人家,但就害怕打扰了您的要事,这才一直忍着呢,今天您正好过来,也好让徒儿尽尽孝心。”秦瀚浑身一哆嗦,连忙献媚道。

    说着就连忙跑去厨房端来一盘茴香豆,一些花生,以及一小坛老酒,铁手见此面色才略微缓和下来,只见他端起酒坛随着喉结的一上一下,半坛酒便是下了肚,随后道:“酒足饭饱思淫,欲,这句话用在你小子身上是再贴切不过了,正好你也考完试了,我看你也皮痒痒了,打明儿起就操练起来吧。”

    秦瀚和吃了屎一样难受,落不着好还讨一身骚,但面容上却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道:“是啊,最近没师父操练,身子骨都有些不得劲。”

    铁手一边往嘴里送茴香豆一边瞥了他一眼道:“那小娘子姓蓝名梦蝶,徐阳人士。”

    “蓝...梦...蝶,好名字!”

    余暨县隶属于盐城管辖,离盐城也不算远,有个近四十里的样子,由于沾了盐城的光各个村子还算富足,这一日县城大街上出现了三四个头戴斗笠之人,对于四周的一切丝毫不加以辞色,径直走到了位于街道中央的一家客栈。

    “来两间上房。”

    掌柜的望着面前四个带着斗笠的汉子,心中不禁臆想了起来,四个男人开两间房,不过看他们穿着打扮好似那游侠儿,便也不敢再多言,收了银子便恭敬的带着四人去看房了。

    房间内很敞亮,窗户也很大,屋内的装潢也不算是很老旧,为首的那名汉子点了点头道:“就这两间了,不过没有我们的吩咐,任何人也不能进来,否则...”

    说到这随手抽出自己的佩剑,寒意逼人,小厮见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待小厮走后,四人便各自回了房,放好了行李,随意吃了些吃食便和衣而眠了,到了晚上四人又都聚到了一间房中,领头人绰号黑虎,绥远郡人士,由于在本郡接了一票,失手后被人追杀不得已便远走他乡,在途中又接连认识了三人,由于武功最是高深,四人便拜了把子,他为大哥。

    “老三,腿脚好利索没?”

    “早利索了,这次保证不拖大哥后腿。“

    黑虎闻之点了点头继续道:“知道这次的兔子是谁么?“

    众人见此互相看了看随后纷纷摇头,黑虎也没心思玩弯弯绕酒直接道:“督...察...府“

    “啥?督察府?“老二站起来不可思议道。

    黑虎见此挑了挑眉毛道:“怎的?怕了?“

    “大哥,督察府我们也和他们打过不少交道,只要你想清楚了,你说干,我绝无二话,毕竟督察府那是一帮什么人咱在清楚不过了,干了这票就等于永远结了这个梁子啊!“

    老四听闻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有啥嘛,还不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

    老二闻此狠狠瞪了一眼脑子不太好使的老四就继续望向老大等他给自己一个说法,老大见此只好无奈道:“本想着到时间了再告诉你们,既然如此那我就现在告诉你们吧。“

    随后黑虎四人就开始密语起来,其余三人兴奋的不时连连点头。

第十五章 来自张献之的报复(上)

    元府的管家在前些日子便已审讯完毕,不出张献之的预料果然在督察府手里没能熬过去,该交代的早已如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过了,两年前被不知何人暗杀的户部主事郭陨,果然是张献之伙同他人做的,不过对于那些人的去向管家并不知情,铁手对此毫不感到意外,与他打过交道的绿林以及游侠儿不计其数,一击过后不管成与不成都会立即远遁,这是他们的江湖规矩,也是最让督察府之人头疼的地方。www.uu234.cc

    但仅凭这些恐怕还不一定能扳倒张献之,于是铁手在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先不急于出手,而是先把这名管家秘密押往京都地牢再说,毕竟哪里的地牢堪称万无一失,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把人安全押往京都,依铁手来看这是他们唯一出手的机会,于是连夜上书太师,请求戊组支援。

    可以说这成了铁手近日来的心病,郁闷之下只好把火发到秦瀚身上,此刻秦瀚**着上身,双手还各提溜着一个木桶,而铁手的皮鞭则是毫无规律的向下挥落,没一会秦瀚身上便裂开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口子,幸好此时嘴里叼了根木棍,否则早已是疼的吱哇乱叫起来。

    不过伤口全部分散在四肢,躯体上并无明显伤痕,胆若细看,也是密密麻麻分布着大小不一的伤疤,有些早已痊愈,有些上面则还涂着刚风干的草药。

    双臂则还必须成四十五度角,随着铁手的一抽一落,秦瀚的一闪一躲,半炷香的工夫血迹便染红了整个四肢,秦母不愿看孩子受苦,早早便回房躲了起来,只有秦风躲在廊柱后面露出个小脑袋,不时倒吸冷气。

    对于铁手的恐惧也是尤惧三分,又半炷香后铁手这才停下手来,猛喝一口放在身旁的坛酒,这才对着秦瀚道:“今天就到这吧,等过两日我再过来,你小子这两天就好好养伤吧!”说罢自顾自的端起酒坛便出了门。

    “哎呦!”

    久病成良医这句话用在秦瀚身上再贴切不过了,只见他轻轻抹了抹泪花,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秦风递来的药膏,然后才均匀的涂在每一处伤口上,见秦瀚如此,秦风在一旁也不敢打扰,只得等秦瀚涂完后才道:“哥,你干嘛要给自己找这份罪受啊?”

    秦瀚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是我自找的?那次不是被这变态逼的,若是逆了他的心意,你又不是没见过后果。”

    “但为什么他只欺负你不欺负我呢?”

    “就你这小身板能抗住几鞭子?不过,没关系,等你再大些,我会成全你这个心愿的。”

    “哥,我开玩笑的,你千万别这样啊!”

    ......

    帝京由于近些年再无大事发生,朝廷也是渐渐放开了对于商人的一系列管控,市井之态也是比之前繁荣了许多,不过由于西凉边境焦灼,胡人商队无法进入中原,否则繁盛程度定是如今的两三倍之多,不知为何太后她老人家最近信起了佛,导致以往被打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和尚们纷纷松了口气,帝京城中的万佛寺也是悄然起建了开来。

    此刻西苑中,秦皇李俊端坐在锦凳上不时朝里侧看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望着面前那根金丝楠木柱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开始出起神来,不知过了多久,从里侧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李俊的思索。

    “俊儿,跑到哀家这里是来做甚?”

    “孩儿拜见母后。”行了一礼后又道:“瞧您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来看看自己的母后啊?”

    “今儿这嘴上是抹了蜜还是怎的?”不等李俊回话太后又道:“最近朝廷里事多,这我也是知道的,要是没事你能往这跑?”

    李俊见此讪笑了两下道:“母后真是心明眼亮,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是这样的,今日早朝便有言官弹劾承平,说他无故强占百姓良田,有近千余户都跑到丰城告状,把府衙都围了起来,这事您知道吗?”

    杨太后听此才抬了抬眼皮道:“承平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会干如此愚蠢之事?我看多半是下面那些狗奴才们,狗仗人势。”

    “孩儿和承平乃是亲兄弟,怎会不知?就是因事关自家,所以不好定夺,这才跑来母后这让您拿个主意。”

    李俊和李承平是他的亲生骨肉,打小看着他俩长大,对于自己儿子那些心思,是在清楚不过了,顿了顿便道:“这样也好,省的你们兄弟二人生出啥间隙。”

    说着便对身边的奴才道:“老马!”

    “奴才在!”

    “幸苦你跑一趟,去给越王带个信,就说让他严查府上侵占民田的下人们,然后揪出来送到丰城知府那,再把占的民田给百姓还回去,我们老李家可不落人口实。”

    “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就说她老娘想他了,让他处理完手头的事进宫一趟。”

    马公公听闻应了一声便直接去了御马监,李俊见此奇怪道:“马公公年纪也大了,母后把这事交给其他奴才办不就是了?”

    “老马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办事有分寸,我放心!再说这老狗在宫里呆得久了,也闷得慌,就算他不说我也清楚,正好也让他出去转转。”

    “母后年纪越来越大,心思倒越发细腻了起来,看这样子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啊!”

    “哎,能在我有生之年看到我大秦永固疆土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随后母子二人随意寒暄了几句,见母后神情疲乏李俊便告退了,但出来后却仿若换了张脸似的,只见此刻脸拉得都快能掉到地下,一声不吭就向御书房走去,而身后的少监便事曾公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走到门口李俊这才吩咐道:“去把薛文给我叫来!”

    坐在自己的锦榻上,李俊骨节捏的发白,今天说到底还是没有把所有的事捅出来,一则生怕母后担心,二来也是害怕母后为他求情,好一会后才低沉道:“承平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

    这一日是押运元府的管家前往京都的日子,由督察府戊组副都统甘希俊带来的五十名戊组高手也已到位,加上自己手下五十名乙组及己组高手,再配合着盐城中都督黄雷麾下的两百精锐,想来应该是万无一失,而散布在汝北郡各地的乙组密探也全部发动了起来,纷纷充当斥候。

    盐城离帝京不过一千五百里之遥,若是速度快些想来用不上十日便可抵京,但奈何有这名管家的存在,不得不把他装进督察府特制的马车中,若是如此日行一百二便已然是很不错了,就这样为了稳妥起见,不到十日的路程,硬生生被铁手压在了十五日之内,几乎是每走四十里便停下来等前方斥候的消息。

    此时已进入了五月,天气也渐渐闷热起来,不过此时的温度像那月子里的孩子似的,根本由不得人掌控,午后那段时间里,汉子们各个恨不得脱个精光,到了夜间和早晨,不得不又穿上件薄棉衣,不过好在督察府众人大多都是从北过来的汉子,对于此也早已是习以为常。

    安安稳稳的走过了三日,众人都纷纷放松了不少,在督察府历史上罕有人打过他们的注意,仅有的几例也无一不是遭到了血腥无比的报复,对于此趟差本就有不少人觉得铁手有些小题大做,安然无恙行过三日后,更觉铁手有些无的放矢,不过碍于督察府严格的上下关系,并没有人敢把这些说出来,连表现出来的也未曾有过。

    铁手也是从督察府底层一步步混上来的,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心中焦急之下便把甘希俊叫了过来,甘希俊乃是甘远正之子,打小便在督察府的熏陶下长大,如今以不到而立之年就能坐上这个位子,靠的可不是他爹,而是和铁手一样靠着自己一步步打拼上来的。

    “希俊,你让手底下的兄弟们都机灵这点,我

    总感觉这趟没有那么轻松,张献之可不是尸位素餐之辈,定不会允着我们捏住他的脖子的。”

    甘希俊虽说是少年得志,但自有一股老成在胸间,这也是他能做到副都统这个位子最大的一点原因,随后便见他点头道:“铁大哥放心,我这就让兄弟们提高警觉,顺便再多派些斥候出去。”

    铁手闻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暮色降临,看看地图约莫还有一日光景才能赶到徐阳,铁手便下令众人就地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再赶路,此处位于一处丘陵之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树林以及数量不少的竹林,而为何不选择在其他地方扎寨,原因则是此地近百里都是这种绵延不绝的丘陵,索性便选个居高临下的位置。

    每个人出来时本都准备了不少的干粮,连那些铁骑也是如此,不过却不知铁手出于何种原因考虑,竟阻止了这种做法,而是在出发前,便拉了三车粮食,一车羊,一车猪,再配以一些零散的蔬菜,这就是这三百人十几天的口粮,而为此还专门分配出近十名好手来看管这些口食,心思不可谓不细腻,可谓是万物一失。

    待众人吃饱喝足后,便安排了一百人值守,其余人则早早回了营帐休息,看似简单实则不然,营帐外早被将士们挖了近多半丈深的壕沟,里面插满了削尖的竹尖,而后则用马车,粮车,以及大小不一的车辆围成了一个圈,就这样还不够,阵地外的竹林和树林中还分散这十数位督察府的好手,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保证能第一时间得知。

    阵地外竹影婆娑,随着夜晚的寒风仿佛一个个鬼魅一般,侯三乃是戊组麾下的一名指挥使,武功也有了四品之境,不过在戊组以及己组这样的督察府最强战力之处,也不过是个平平之辈,但能做到指挥使这个程度,靠的并不是他的武艺,而是他引以为傲的脚力以及身法,日行一千,夜行八百,这句话当然有些过了,但侯三光凭脚力便能做到日行二百,夜行一百五,只要在吃喝管够的情况下,足足行个三天三夜不成问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最好的战马也不过日行四,五百,更别提那些普通的了,可想而知他的脚力惊人。

    用侯三自己的话说一品以下没有人能追得上自己,甚至连有些一品高手都追不上,铁手当初听了这件事,认为有辱自己一品高手的身份,为此还特意与侯三较量了一番,结果身法平平的铁手连根侯毛都没捞到,想起这事侯三脸上就挂起了止不住的得意。

    此刻侯三趴伏在一株最粗的竹子上端,一阵寒风袭来不由得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物嘴中还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怎么被分到这个鬼地方,要是在西头老子还能再树上睡一会呢。”这样想着耳边却突然传来呼啸之音,浑身汗毛倒立,下意识地便闪了一下身子,那颗利箭本是直取心头,被这下意识地一闪却恰好躲过,但还是射穿了他的左膀,一吃痛便从竹端掉了下来。

    下一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竹林中,猛然窜出来数十条黑影,为首的几人手持劲弩,匆忙来到刚才侯三落地之处,但此刻地上除了一滩血迹却空无一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正欲发号施令之时,远处却传来一声利啸。

    “兄弟们,随我杀过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说罢后方的黑衣人便随着为首的几人疾步穿梭于竹林中,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此刻营地大乱,刚才那声利啸分明是敌袭的声音,铁手也是以极快的速度从帐中出来,只见他提着那柄许久未见他动过的青花燕羽刀大喝道:“都他吗的不要给我乱,按照之前分配好的各司其职便是了!”

    随后便又分配了三人专门看守元府管家,这才横刀立马的赶往营地前沿,元府管家被安置在营盘中央,本就有两名督察府高手以及十名身经百战的兵卒看管着他,再加上刚才又被铁手派来的三人,想来只要不是一品境以上的高手,都可足以应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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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二,一清一浊,一明一暗,上者登堂入室,下者龙游浅滩,大江湖小江湖都是江湖,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江湖,只此为道!六万里凡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六万里凡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六万里凡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