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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酒廊饭袋     入我神籍txt下载     入我神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1章 居然炼得一身仙骨

    来人划来好快,却是九宫真人和玉虚真人。

    殷立滑溜,拉广寒躲到树后,他们没瞧见。

    但却看见了武乙,于是落在对面矮山山顶。

    玉虚真人手指兜天府,真个火爆子脾气:“武乙,你那徒弟真是祸精。看看,看看他闯的祸,这就是他的杰作,浓烟滚滚,我兜天府差点没让他捣了!”

    武乙道:“什么屁话,你还找我兴师问罪!一个月前,我去皇宫找国王陛下,陛下说我徒儿涉嫌杀人,说要秘押受审,我连个探视权都没捞到。后来,我回兜天府找二位帮忙,你们跟我说,‘月池之死非他之罪,届时会还他清白;但庙会捣乱,害得百姓自相践踏,死伤数十,他却有错,应该关押大牢,禁锢两月,小惩大诫’。你们的话,当时我信了,没跟你们闹吧。哼,我就纳闷了,一个蹲大狱的人,怎么会在兜天府?我刚看见殷立全身带火,光着屁股从山上逃下来,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呀!”

    玉虚真人道:“猜到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九宫真人接着道:“武乙兄,话不妨挑明了说。没错,这一个多月,殷立确实待在兜天府,家师也的确在炼取菩提灵骨。说实话,您这次过来是正正规规递了拜帖的,家师怕坏了规矩,本来没有炼取菩提灵骨的打算。谁能想到殷立跑去庙会捣乱,惊了家师的法驾,他坏我规矩在先,家师这才把他带回兜天府。可是他老人家这么做,并没有错啊,菩提灵骨是天帝灵物,不是哪一人哪一家所有,凡有能者皆可居之。况且,家师此次只炼灵骨,不伤人命,他老人家慈悲心肠,要是换做别人,殷立恐怕就没命了。”

    武乙冷笑:“不藏不掖,你话挑得够明的。”

    九宫真人道:“我们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什么话不能敞开说呢。”

    武乙道:“九宫,你嘴巴真是会说,好话歹话全让你说了。你说殷立在庙会上捣乱,坏了你们的规矩,这个错我认,我不跟你争辩。但是,菩提灵骨的归属问题,我得跟你说清楚。虽然我日向帝国是天帝正朔,但天帝崩毙已久,他老人家遗落的宝物,不管到了谁家,我国子监都认,绝不会去巧取豪夺。可话到了你九宫嘴里,就把巧取豪夺变成了能者居之,你当我三岁小孩,糊弄我呀。殷立体内有二骨,黄泉泪骨历来归属我国子监,智匙枕骨是他诛杀妖僧所获,两枚灵骨来路极正,道祖拿人强炼,就是逞强豪夺,这跟土匪强盗有何异!”

    “你骂人!”玉虚真人脾气爆,见武乙辱骂师尊,推掌拍去。

    武乙哼声冷笑,以掌接掌,碰地一声,白光乍现,气浪翻滚。

    强大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荡开,那矮山山顶立时炸开,十米之内的花草树木顷刻湮灭,二十米之内的树木也纷纷拔起,直荡了百米,方才落下。两个仙家随意交个手,威力就有如此之大,当真是恐怖如斯。

    交手一合,九宫真人赶忙出手劝架:“行了行了,师兄,别打了,这不是打架的事。武乙兄,殷立焚我兜天府归根结底也是因炉炼所致,索性你不追究我们,我们也不追究殷立,这事就这么算了,你看行不行?”

    武乙这次来个纠缠不清:“不行,除非把菩提灵骨还我!”

    说话间,兜天道祖忽然显灵,他半隐半现的盘在半空中。

    武乙、九宫、玉虚高高拱起双手,执礼甚恭,迎接法驾。

    兜天道祖不言不语,目光投向湖边林子,放佛知道殷立的藏匿之处。忽然,他身形一晃,移形换位去了湖边林子,薅住藏在树后的殷立,将其带去高空。

    他号着殷立的脉搏,殷立并不配合,一味挣扎。

    他笑笑:“老道只是拿拿你的脉,不会伤你性命。看来,菩提灵骨形体消失,灵力却化入你的体内,再炼也炼不出来了。菩提灵骨与你心脉相通,宁愿化为虚无,把灵力给你,也不愿脱体而出,老道百忙一场,有些不自量力了。不过,你的苦头没白吃,从我炉子里钻了一圈出来,居然炼得一身仙骨。”

    说完,投目下望,问武乙:“这就是你的期望吗?”

    武乙装傻充愣:“您说的话,晚辈一句也没听懂。”

    道祖温笑:“你的悟道之术是混元一气,老道没说错吧。传闻,你悟道之初,修炼此术花了三十年。老道就想了,混元一气如此艰深难练,哪怕殷立资质再好,至少三五年才能找到门头吧。况且你收他为徒,才短短半年,这半年时间他能学到什么呢?哪知事实并非如此……。老道刚才猜了猜,关于你悟道的传闻,八成是你半年前故意散布的假消息吧?”

    话到这儿,道祖笑色加深,朝武乙伸指虚点:“武乙呀,你可是在老道面前下了一盘绝世好棋啊。殷立吸纳菩提灵骨,你收他为徒,等于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你有什么神技,威力几何?你的悟道之术,修炼是易是难?有心的人都会密切关注,悄悄搜集。所以,你放了个假消息,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混元一气炼的是异种真气,此气不经口鼻,不纳气海,由皮肉、血脉、骨髓全面吸收,最后强化肉身。也就是说,你知道殷立肉身的强度已经超过菩提灵骨,你不怕老道炼他;你也知道混元一气可以吸纳我八火之力,你想利用老道帮他剔除凡骨。武乙,我没说错吧。”

    武乙的性子从某种程度上讲,跟殷立是有些相似的。

    至少耍个无赖什么的,师徒俩一般是脸不红心不跳。

    反正武乙打死不承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个什么,谁都知道我武乙懒散惯了,每天泡澡、喝酒、睡觉、东逛、西游,我哪有功夫散什么假消息,下什么绝世好棋。”

    “不承认也无妨,你心里明白就好。老道刚才见你纠缠不清,只好兜兜你的老底,老道想让你明白,其实你并不占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好了,九宫、玉虚,这事结了,回山吧。”道祖松开殷立,说走就走,只见他身形一抖,就在半空中消失了。

    九宫和玉虚随后蹬足跃起,滑向山去。

第302章 容易绝嗣

    兜天府的火势并不算大,屋宇和树林焚毁得也不严重。

    道祖、九宫、玉虚有通天之术,其弟子焉无灭火之能。

    余火由弟子们去灭,九宫和玉虚径往通天宫求问道祖。

    他们对道祖做法甚为不解,即使菩提灵骨化为虚无,但灵力依在,何不设法吸取?道祖回答:“你们说的不无道理,菩提灵骨由实化虚,没了自我抵御能力,吸取灵气反而容易的多。但是,这样做,殷立的命就保不住了。”

    玉虚道:“这小子的命能值几个钱,您干嘛顾忌他?”

    “当然要顾忌。你们忘了,为师曾经说过,天下人的命星我都能感应到强弱,唯独殷名的命星隐晦不明,为师没有能力探查。十年前,为师曾为殷名起过一卦,奇怪的是,卦象并无任何提示。我怀疑殷名非我同类,他或许是精魂转世,可能来自于别的世界。这种情形与天帝有四五分相似,或许他和天帝一样来自于上一世?”

    “您老说的是殷名,这不干殷立什么事吧。”

    “他们是父子,血脉相承,怎能没关联呢。”

    “常言不是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的吗。”

    道祖抚须哈笑,良久才道:“龙生九子,总有一个是龙吧。前些时候,为师也为殷立卜过一卦,结果和殷名如出一辙。为师就想了,天帝崩后,没有一人能够聚齐菩提灵骨,登上天宫,何也?菩提灵骨是有意识的灵物,想逮着它,谈何容易。而殷立父子不同,他们深得菩提灵骨的欢心,或许只有他们能够聚齐五枚。所以,为师可以拿殷立炼骨,但绝不能害了他的命。你们俩要切记,在殷立没有聚齐五枚灵骨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他的命关系到你我师徒的命数……。你们的寿元耗去了大半,晋升神隐怕是渺茫,唯有摘取《洛书神籍》,登榜入籍,才有望晋升,才有望永生。这一切就看殷立的造化了。”

    九宫不解:“师尊说的对,可弟子却不明白。殷立既然如此关键,师尊何不吞魂夺体变成他?您老要是变成他了,我们兜天府就有了两枚菩提灵骨。日后,您依靠殷立的肉身,依然能够寻得剩下三枚。”

    道祖道:“吞魂夺体的蠢事只有须弥干得出来。须弥以为吞魂夺体就可侵占殷立的肉身,他真是大错特错。生命即是天道,人的魂体和肉身是无可替换的。如何长期侵占他人身体,势必受肉身所制,届时功力化无,怕是再也出不来了。为师自打上古一战,魂散而逃,不肯久占他人肉身,就是这个道理。”

    九宫和玉虚求疑解难已毕,退出通天宫。

    师兄弟二人渴望晋升,更加的渴望永生。

    他们跟道祖毕竟是不同的,道祖是神隐仙人,即使只剩一魂,即使功力大打折扣,依然寿与天齐。道祖可以安下心来等待殷立创造奇迹,可他们却等不了。因此,兄弟二人决定伺机动手,谋个手段擒拿殷立,届时带着殷立遨游天地,搜寻菩提灵骨,岂不快哉。

    ……

    目的达到,武乙不敢把殷立留在兜天府。

    他带着殷立、广寒进城,投宿在客栈里。

    此时客栈房间,殷立面朝武乙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向武乙行大礼。他获知自己剔除凡骨,提前获得太虚仙家的寿元,是二教宗此番带他来兜天府的最终目的。如此的用心良苦,殷立自然是万分感激。

    殷立的举动,武乙是高兴的,却装作不稀罕。

    他摇摇手:“别假模假式的,又给我下套啊。”

    殷立歉道:“弟子以后不敢了,你说啥是啥。”

    武乙道:“你套下得够深的,我不上你的当,嗨嗨。你小子连道祖的炉子都敢蹬,差点没把兜天府烧光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小子鬼的很,说不定你这招叫欲擒故纵,等我放松了,你就把我卖了,我还得替你数钱。”

    殷立恼了,没好气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谁鬼也鬼不过您呀,哪一次不是你卖我。就那次,你偷看人家洗澡,让村民堵屋里了,你转眼就卖我。还有那次,你说带我去血蝠窟锻造兵器,结果你又下套,骗我进洞,我差点没让你害死。对了,国子监武试头一天,你骗我喝酒,害得我第二天起不来床。你说我鬼,我鬼得过你吗。不过这回,你卖我卖出好了。”

    武乙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失算了。”

    殷立心里疙瘩一下,老头子这回确实做得好。

    可他平时没着没调,说不定还真失算了什么?

    于是问:“你失算什么了,你可别吓唬我?”

    武乙道:“这剔了凡骨的人,他容易绝嗣。”

    “噼啪!”旁边的广寒正给二教宗斟茶,听到这话,反应极大,一个不小心把茶壶掉地上,砸了个粉碎。本来她的脸色平平淡淡,此刻满脸怒容:“你怎么不早说!你布局半年,你干嘛不早提个醒,你这不是害人吗!”

    殷立怔了一下:“我还没激动,你激动什么?”

    广寒冷而霸道:“哼,我偏要激动,要你管!”

    武乙耸起来,往殷立脑门上拍了一下:“蠢材,瞧你问的这叫什么话,你问这话合适吗。你绝了人家的嗣,人家还不能激动一下。”

    广寒恼道:“你打他干什么,明明是你绝的。”

    “广寒丫头,哪个什么你别激动,我只说容易绝嗣,不是说一定绝嗣。”武乙脸部抽搐,尴尬的笑了笑,又道:“其实吧,没那么严重。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这个仙骨和凡骨结合,就是老不中而已,只要殷立勤快一点,生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举个例子,赵国开国始祖赵银,他有个绰号叫赵七次,开国两百年,他几乎天天如此,最后不就生了五个。”

    广寒哑了一下:“两百年,才生了五个子嗣!”

    武乙摇头晃脑:“这个嘛,多卖点力,准成。”

    殷立抹汗:“这不是要人命吗,我可干不来。”

    “没事,你脱凡入圣了,死不了。要不,你们俩就从今天开始,就从现在开始,为师不打扰你们了。”武乙拧起酒葫芦,贼头贼脑提步就走,走出屋去,咧嘴偷笑。

第303章 第三个血脉天赋

    殷立昂直脖子看见他笑,追出屋去,把武乙又拉回来:“老头子,你贼笑什么?你说了半天绝嗣绝嗣的,你吓唬我,想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哦!我记起来了,你早前说过,想看我生个不能抬籍的小奴出来,你是想看我的笑话。”

    武乙拿酒葫芦敲打殷立的头:“蠢材,早前我跟你说笑,你还当真了。平时鬼精鬼精,怎么一到这种事上你小兔崽子就犯迷糊呢?你是世子,你的子嗣还用抬籍吗。何况你今非昔比,你要真生个出来,说不定就是活宝。到时候咱们俩的血脉就……。”

    殷立看见他话到最后,捂住嘴巴,戛然而止。

    傻子都看得出这摆明是封嘴闭声,有事欺瞒。

    殷立疑道:“咱们俩的血脉怎么样,说啊?”

    武乙一阵慌张,摇摇葫芦:“没酒了,我去打酒去。”

    殷立堵住房门:“您老不说清楚,咱们就这么耗着。”

    广寒也一直恼着:“二教宗,您这个样就不对,我刚刚也听清楚了,你说血脉?这血脉关系重大,你怎么能拿传宗接代的事开玩笑呢。您到底对殷立做过什么?您要是不说清楚,那您这个师尊不要也罢。”

    “嘿,你怎么挑拨我们师徒的关系呢?我说丫头,你这脾性要改,不能害人,尤其不能干挑拨的事。”武乙转身面朝广寒,打趣式的数落不是。继而跟殷立又道:“这个家奴欠收拾。”

    殷立摊摊手:“你知道的,我没把她当家奴看待。”

    “嗯,心善是好滴,不过她话有点多,好好管管。”武乙岔开话题,就想这么糊弄过去,扒开殷立,提步就走:“就这样了,你先管管她,为师去睡觉了,明儿见。”

    殷立道:“你老把事说清楚了,她的话就是个屁。”

    什么意思,威胁我吗?武乙顿住脚步,没敢走了。

    受徒弟威胁,师尊当成他这鸟样,也算空前绝后。

    其实怪不得他,快嗝屁了才收个满意的徒弟,容易吗。况且他失言在先,怎么听都像是居心叵测、别有用心,殷立求个真相,也不为过。看来当师尊的也不能一味糊弄,这事不说破是不行了。当下,转身回屋,面窗而立,不敢拿脸见人:“你们两个是跟我杠上了,非要我说不成吗?”

    殷立道:“我血脉到底怎么了,你应该告诉我?”

    广寒也道:“殷室一脉单传,您老就行行好吧。”

    武乙猛灌了口酒:“我偷偷的给你吃了点东西。”

    殷立和广寒面面相觑,齐声问:“什么东西?”

    武乙脸颊痉挛不止,心中有话,却难以启齿。

    他又灌了两口酒,开始兜起圈子。他说,世间的血脉天赋除了《双命星体》极具诡异之外,所有天赋都由悟道之术演变而成,仙家悟道之后,繁衍所生之子,必获血脉天赋。只可惜自古以来,仙家绝嗣者众,主要原因是因为悟道之时,年纪太大,欲生而不举。一百岁之前悟道的仙家,生儿育女当无问题,但这样的仙家如凤毛麟角,极为罕见。所以从古到今,世间身具血脉天赋的也仅有十家而已。

    这一圈兜下来,只把殷立和广寒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武乙随即话锋一转。他又感叹:“我悟道太晚,无儿无女,混元一气这种盖世奇功难成血脉天赋。所以为师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但可惜的是,你只是混元一气的修炼者,而不是悟道者,你没有能力把混元一气通过血脉繁衍下去。所以,为师偷偷喂了你三个月的精血。”

    殷立愕道:“你喂过我精血吗,我怎么不知道?”

    武乙道:“你在陨神之殿修炼期间,我在食材上做了手脚,特意嘱咐厨娘拿给你吃。三个月的精血耗去我百年功力,也耗去我三十年的寿元,否则你怎么可能修炼得这么快。你体内流着为师的精血,加上你剔除了凡骨,年轻力壮,可以繁衍千年,这是亘古未有的奇迹,只等你的混元一气修炼完毕,便可以把为师的悟道之术繁衍下去了。

    广寒眉头一扬:“这是好事,您干嘛藏着不说?”

    武乙老厚的脸皮微微一红:“谁不知道混元一气是我的悟道之术,如果哪天,有人生个血脉天赋出来,那我成什么了。这事悄悄的来,可以避免不少尴尬嘛。”

    说完,偷瞄殷立和广寒,看看她们是否在偷笑。

    见她们果然在笑,忙佯装镇定,咳嗽了两三声。

    广寒捂着嘴皮子,敛了敛笑:“这有什么好尴尬的,您想把悟道之术传承下去,这个心情我们能够理解。殷立现在有《大悲手》、《双命星体》两种天赋,如果加上您的,那么殷立之后岂不是有三种天赋了吗。”

    “何止三种。一个家族能够传承下来一种天赋就已经是奇迹了,或许是天佑殷室,该他发达。”武乙缓缓转身,脸上尴尬依在,但更多的是高深莫测的神韵,他拍了拍广寒的肩膀,往屋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感叹:“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虽被贬,日后必然更加显贵,说不定还可登封神籍,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登封神籍?广寒哑然,她连神籍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她猜,这必是天大的好事,心里是颇为期待。

    “老头子,假如我真能摘取神籍,我一定把你耗去的寿元还给你。”殷立和广寒不同,这回他并不激动,却很伤感,故而此时说话也隐有哽声。他很清楚,老头子已到迟暮之年,这样的年纪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损耗寿元。

    老头子平时我行我素,没着没调。

    甚至有时候贼不要脸,丑态百出。

    却没想到他心中竟然有如此大愿。

    为了心愿,拿寿元下血本,他可真够狠的。

    为了心愿,巧心布局,把道祖也给算计了。

    为了心愿,他准许殷立带着广寒,这就等于连女人都备好了。得亏他是千年老处,对办事没有经验,要是经验丰富的话,以他动不动就洁癖泡澡的性子,估摸着还想亲身示范,兜授殷立怎样传宗接代。

    事实上,殷立并不稀罕把混元一气当作血脉天赋传承给后人。

    他在乎的是武乙的寿命,他希望武乙和爷爷都能活得长久些。

第304章 请月池帮忙

    深夜,武乙去了一趟王宫,密会月池。

    两人关起门,谈了许久,武乙才离开。

    由于殷立生死未卜,月池不肯替姐姐出嫁,因此这段婚约是一拖再拖。但跟武乙密谈之后,第二天清晨,月池就向国王禀奏,把出嫁的事答应了下来。在出嫁之前,她获得国王的允准,出宫回家,看看父亲。

    听说女儿回家了,孟遂急忙从后门溜走了。

    两个女儿一死一嫁,他心里甭提有多难受。

    月池出嫁在即,怕她悲伤牵挂,索性避开。

    他性子懦弱,管不了媳妇,也改变不了女儿的命运。值此时刻,他除了怕月池悲伤牵挂之外,他更多的是不敢见她,于是跑去酒馆买醉去了。

    回到家,没有见到父亲,月池没有急着离开。

    她让下人备酒备菜,说一会儿会有贵客光临。

    ……

    早上,武乙敲开殷立的房门,叫他收拾包袱。

    殷立问:“收拾包袱做什么,你要换客栈啊?”

    武乙道:“目的已经达到,你们俩该回国了。”

    殷立道:“厨娘三个还在进修,不等她们吗?”

    武乙道:“我会看好她们,你们回你们的。”

    殷立和广寒洗漱已毕,整理好包袱,跟随武乙结账离去。殷立以为武乙会把她们送出城,哪料武乙却带着她们在城里瞎转,转来转去转到了孟遂的府院门前。殷立问武乙,既是回国,回便是了,干嘛节外生枝讨饶别人?

    武乙轻轻打了声哈哈:“你不想见见月池?”

    殷立扯谎:“见她干嘛,我跟她不是很熟。”

    武乙瞪一双笑眼,似要把殷立看透:“当真不熟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跟月池是在陨神之殿认识的吧,那日你们从陨神之殿出来,我就知道了。我装作没看见,没有抓她,是因为那会儿还不想跟兜天府撕破脸皮。你逃学下山,也是我故意卖的破绽,好让你犯下教规,好让殷羽臣治治你这兔崽子。”

    殷立惊道:“原来你……!你也太诡诈了。”

    武乙道:“跟我进去吧,她正等着见你呢。”

    三人敲门进屋,月池把她们迎到水榭坐定。

    水榭摆着几张小桌和蒲团,桌上置有酒肉。

    殷立觉着,今天的月池和往日截然不同,打扮、举止、神色怎么看都像月姬。以前,月池对殷立有种暖心的热乎劲;可今天却很冷漠,甚至连看也不看一眼殷立。

    月池把下人打发走了,招呼她们喝酒吃肉。

    武乙罢手:“你们吃吧,我说几句就走。”

    月池点头:“好,您老把事给他说清楚。”

    武乙转过头来跟殷立说道:“你们俩跟着月池丫头吧,她会送你们回国……。别打岔,让我把话说完。你这番灾难还没完结,道祖或许不会再为难你了,可九宫和玉虚未必甘心,你留在这里迟早生祸。为师的身份是客卿,不能远途送你,让你们单独上路吧,我又不放心。昨天晚上我进宫找了月池,我把你的情况跟她说了,她答应送你们俩回国。”

    这番安排,体现出了武乙对殷立的恩宠。

    他一生只收一个徒弟,当然要事事操心。

    此次,殷立的一番遭遇,武乙什么都料到了,唯独没有预料到菩提灵骨被炼化。谁都知道,人死道消,仙宝灵物也是一样的道理,仙宝化为虚无,灵力自然也就消散了。幸好,菩提灵骨存有意识,灵骨恋主,在虚化之时把灵力留给了殷立,这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但是这样的结果,对殷立来说不是好事。

    因为菩提灵骨有意识,在没有驯服之前,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吸取,假如强吞吸纳,就会遭到菩提灵骨的反噬。可是,时下灵骨化无,留下的灵力与殷立的神识结合了,这就等于失去了反噬之力。也就是说,菩提灵骨的灵气已经成为殷立身体的一部分,只要修为强过殷立的修炼者,均可提取灵力,占为己有。

    而殷立一旦失去灵力,也就没了神识。

    一个没有神识的人,与死又有何异呢。

    所以,武乙私下找了月池,请她帮忙。

    因为他知道月池钟情殷立,断无拒理。

    “老头子,还是算了吧,要是带着月池,路上真遇上什么极难,我怕我护不住她。”殷立自知归途艰难,自己的祸,自己承担,他可不想连累任何人。

    武乙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你还护她,我是叫她护你。敖仓太子在奉天城已经待了四十多天了,他是来迎娶月姬公主的。月姬死了,月池丫头要替她姐姐出嫁东海。这是个机会,你们俩随她身边,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这次回国,有月池丫头护你,大泼猴就不跟着你了,它太扎眼,免得败了你的行踪。”

    殷立恍然大悟,答应下来。

    原来……原来她要嫁人了。

    怪不得神情打扮全都变了。

    “有月池丫头给你打掩护,应该是万无一失了。不过以防万一,我把镜像铁书留给你,如果遇到危难,你就用铁书传信。到时候,大教宗会派人援救你。”武乙从兜里掏出镜像铁书,递给殷立,然后再无嘱咐,令她们三人吃喝,自己则领着大泼猴飒然离去。

    武乙走后,殷立笑道:“月池,想不到你明天就出嫁了。”

    月池道:“月池没了,以后不要再叫我月池,叫我月姬。”

    殷立琢磨:“你出嫁,我应该送你点什么呢?哦!我想起来了,赵夕指有一颗避火龙珠,这个宝贝用钱也买不到,等过些时候我找他讨来送给你,就当是给你的贺礼了。”

    月池道:“不用了。我出嫁,你很开心吗?”

    殷立道:“当然,我不开心,难道我哭啊。”

    月池装出来的冷漠被殷立的这句话瞬间击碎,她鼻子一酸,两只眼睛就湿了。她眼睛里滚着泪花,脸色很恼,急急起身:“我不吃了,你们吃,我去堂屋等你们。”

    看着月池离去的背影,殷立长长叹了口气。

    月池悲戚的背影,让他一时想起了长公主。

    婚配嫁娶全不由她,这又是一场政治联姻。

    广寒道:“你刚才说错话了,你知道吗?”

    殷立道:“当然知道,我故意这么说的。”

    广寒道:“你这人有病,干嘛故意激她。”

    殷立道:“你不懂。吃吧,吃完好上路。”

第305章 调虎离山

    深夜,日向帝国,太昌皇宫。

    两道身影从结界空洞处潜入。

    这两人对皇宫极为熟悉,哪里有小道,哪里有暗门都清清楚楚,甚至对侍卫巡逻的规律也了如指掌。他们一路无阻的从前宫偷偷潜到后宫。后宫灯光明耀,在灯火照耀下,两人身形容貌渐渐清晰,却是月影阁的魏无极和少商王子。

    他们摸到兴德宫,制伏岗哨。

    然后,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兴德宫是天子的歇息的寝宫。

    宫内有阉人和宫女,他们也都一一放倒。

    龙榻挂着金丝帐,帐内的天子睡的很沉。

    魏无极掀开纱帐,出手掐住天子的脖子。

    天子猝醒,发现被人所制,惊慌失措着。

    “不想死,就把天子令交出来!”少商王子趁机近前,逼问天子。然而话声刚落,他整个人呆住了,这哪里是天子,分明是替身:“魏老前辈,这这这……,这人不是天子!该死的,我们上当了!”

    “无妨,再找。”魏无极一把掐死替身。

    两人开门出去,刚迈门槛,就被禁足了。

    屋外无声无息的至少蹲着两百多个侍卫。

    侍卫们仗着人多,施法笼了个白光结界。结界是合众人之力施法而成,极为坚固,把整个兴德宫笼罩了起来。董太后拱手在肚,从黑处走出:“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叛贼。你这是倦鸟归巢呢,还是投案自首呀?”

    少商愕道:“你……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董太后道:“陛下近来学了一门龙纹异术吞魔兽,想不到小刀牛试,果收奇效。这些小家伙很管用,安安静静伏于树梢,是很好的暗哨。你不用瞪大眼睛看着哀家,平时我让你多读书,多修炼,你偏不听,你若多了解了解龙纹异术,或许就不会这么大意了。”

    少商道:“妖后,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

    董太后道:“认个错,哀家可以让你死得体面一些。”

    少商跟魏无极道:“魏老前辈,妖后心狠手辣,残暴不仁,小王敢拿性命担保,魏国之所以灭国,定是她暗中操盘,咱们是同仇敌忾。你帮我诛杀天子和妖后,等我登基继位,小王就把魏国还给你的子嗣。”

    魏无极笑道:“你说的对,咱么同仇敌忾。

    话罢,隔空挥袖,轻轻松松就破开了结界。

    而后,移形换位欺到董太后身边,随手拍出一掌。

    董太后以掌接掌,碰地一声,却被震退了十多步。

    “啊,太虚境!太虚仙家是方外之人,你竟敢破坏规矩,插手俗事!你究竟是什么人!”董太后好歹是一品洗髓境,被掌力所震,只觉气脉翻腾,难受之极。她立时从眼前之人的掌力中判断出修为品级,于是定睛瞧望,却不认识魏无极。

    魏无极道:“方外之人不插手俗事政务,那是国子监、兜天府、龙庭、灵隐寺定下的规矩,与我何干啊。本公做事向来是随心所欲,想杀谁就杀谁,那些规矩约束不了我。”

    “哼哼,是吗。”董太后缓过神来,跳上屋顶。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件竹筒式物事,朝天举放。

    端听“砰”响,一道七彩电光倏地射向了半空。

    电光在空中爆炸,光亮刺目,把半个太昌城都照样了。

    少商愕道:“电电……电光传讯筒!大教宗要来了!”

    话声未落,从国子监方向横空划来一道金光。金光落下,裹着一个人影,果然是大教宗太乙。少商吓得双腿打颤,要不是靠着屋门,恐怕就要瘫坐地上了。太乙环目一扫,瞧见魏无极,先是一愣:“月影阁开始插手凡尘俗事了么!”

    魏无极大笑:“哈哈哈……,教宗好健忘,难道不知道凡是有利可图的事,我们都做,这是月影阁一向的宗旨。”

    太乙手运光盘,以手化刀劈将过去:“邪门歪道!”

    魏无极没接招,纵上半空:“找个宽敞的地方打。”

    地底下的少商大慌,朝上喊:“前辈,带上我!”

    魏无极道:“对不住,强敌在侧,顾不上你了。”

    太乙随后腾驾而起,两人划空而去,消失无形。

    皇宫夜袭似乎就此终结,没人撑腰壮胆,少商没了脊梁骨,噗通跪下,磕头认错,嗷嗷大哭,祈求太后宽恕。董太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下令,将少商押走,关进了死牢。

    太乙这头,追赶魏无极正甚,忽见一道白光从国子监冲天而起。那白光射穿斗云,把云层烙上了一副市井图画,但图画忽闪几下,就又随着冲天的白光一起消失了。太乙顿觉不妙,直呼:“山河社稷图!坏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当即,舍了魏无极,急急切切的往回赶。

    ……

    魏无极见太乙掉头,望着背影狡然一笑。

    他降落在城东荒山,进了一间狩猎小屋。

    屋内没有人,火坑里却生着一堆篝火。

    火边有热酒和熟肉,魏无极坐下就吃。

    隔一会儿,屋门咯响,黄龙推门而入。

    魏无极问:“怎么样,拿回了吗?”

    黄龙显得有点余惊未泯,抄起酒坛子猛灌了一口酒。而后兴奋的从后背画筒里,抽出一副卷抽,展开来看:“哈哈哈……,悟道之作!山河社稷图!两百年了,老东西足足困了你两百年,今日有幸,总算……总算让我取了回来。”

    话到最后,又笑又泣,不知喜悲。

    魏无极道:“别忘了你的承诺哟。”

    黄龙答非所问:“你把少商卖了?”

    魏无极道:“摇尾乞怜的狗而已,卖了也不可惜。”

    黄龙道:“天帝子嗣沦落如斯,实在是令人叹惋。”

    魏无极道:“别假惺惺的岔开话题,我问你承诺。”

    黄龙收好山河社稷图,笑道:“不用斤斤计较吧。”

    魏无极道:“你别想耍赖,月影阁不是慈堂,没点好处的事,谁他妈愿干。再说了,太乙几斤几两,我们俩都清楚的很,他若祭出《十二品莲》,我们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这老东西从不外出,警觉得很,出手可不会手下留情,我这出调虎离山,是冒了极大风险的,没有好处,我犯不着陪你冒险。”

    黄龙道:“放心,你要的东西在熬仓手中。”

第306章 谁有资格承我衣钵

    太乙回山,直奔玄霜宗。

    发现山河社稷图不见了。

    玄霜宗的学子死伤数人。

    而小龙庭也遭到了破毁。

    当年黄龙纠集一众仙家杀来国子监,企图硬闯陨神之殿。太乙率领一众弟子击退众仙,并且缴了黄龙的山河社稷图。之后,他把山河社稷图封印在了小龙庭,旨在久困,但较黄龙无法摘取。没想到两百年后的今天,还是让黄龙盗了回去。

    以黄龙的功力而言,至少要两分钟才能解开太乙的封印。

    施法解印,动静颇大,太乙若在国子监,必能提早察觉。

    可恨的是,居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让黄龙钻了空子。

    这招虽然老套,算不上高明,可魏无极和黄龙的配合却是天衣无缝。他们俩如果在时间上拿捏不准,必难成功。可见是处心积虑,令人防不胜防。实际上,山河社稷图被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天下匆匆之势。

    很显然,月影阁沉寂两百年,又重新入世了。

    妖族冲击结界,南侵的势头也越发难以阻挡。

    龙庭、灵隐寺、兜天府暗流涌动,各怀鬼胎。

    而国子监占据云顶仙山,是各势力必争之地。

    太乙预料灾难不远了,想必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已经算准他的寿元即将走到尽头,所以才敢蠢蠢欲动。事实上,太乙在寿终正寝之前,功力已经开始在衰退。今晚的局势使得他神经一紧,看来自己的悟道之术,是该找个合适的人传授传授了。

    第二天,他把导师们和学子们召集到入镜楼。

    导师和学子安安静静的站在入镜楼的院子中。

    大家伙均感纳闷,大教宗深居简出,从来没有召集大家的先例,今天这是怎么了?没人敢出声问话,都睁大眼睛看着大教宗。可是太乙呢,一言不发,只是逐一的对导师和学子们做着摸骨探脉的奇怪之事。

    摸骨一圈,探脉一轮,太乙摇头叹了口气。

    很明显,他对导师和学子们都不是很满意。

    “大家散了吧,去进修吧。甘甜留一下。”

    太乙把人都散了,单独留下甘甜,却又迟迟不语。

    他走到崖边小亭坐定,眺着山脉云烟,久久不动。

    甘甜到里屋沏了一壶茶,端出来倒给太乙:“师尊,您喝茶。”

    太乙盯着杯中的茶水:“茶有好坏,水有优劣,人亦复如是。”

    甘甜端起杯子,笑吟吟递给太乙:“这是今年最好的宋茶了。”

    太乙笑笑,接下茶杯抿了抿:“好茶年年有,那人呢?想寻一个完人,实在太难了。甘甜,坐下说吧,我问问你,纵观我日向帝国,谁最有资格承我衣钵?”

    甘甜盘膝坐好,答道:“要说最有资格,那当然是殷立了。”

    太乙点头:“没错,殷立的资质堪称完人。可惜他不适合,《双命星体》和《十二品莲》一个升格、一个降格,两种术是相冲的,他承不了我的衣钵。”

    甘甜继续答道:“这一届学生的资质,有很多都极好。”

    “是啊,这一届学生的资质普遍都好。可惜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瑕疵,不像殷名和殷立父子,我预知不了他们将来的修为,如果他们将来晋升不到太虚境,我若传了衣钵,岂不害得国子监后继无人。何况,我时日无多,这个险不能冒……。只是不知花娘如何?我有十多年没有见到她了,她的道不知悟到了几何?听说你这段时间总去御名楼,跟我说说她修炼的近况?”

    “我感觉吧,花师姐破镜,就差灵光一闪了。”

    “三品洗髓境的寿元是二百岁,如果二百岁之前不能破镜,也就该寿终正寝了。我记得她应该有一百六十岁了吧。哎,往往破镜就差灵光一闪,这一闪或许数年,或许数十年,或许百年,谁也说不准。看来,花娘也不行,她年岁太大了。”

    “师尊,我觉得行,您听弟子跟您说。花师姐和十多年前不一样了,十年前见她的时候,她还是满头银发、皮肤老皱的样子。说来奇怪,也不知道殷名教了她什么法子,这十几年来,她悟道极深,居然返老还童了。您现在要是见着她,准保不认识她了,她看去就像三十来岁。”

    “这事我听说了,或许这就是她所悟之道吧,可她仍不能破镜。”

    “师尊太悲观了,花师姐的悟道已见奇效,破镜或许就在眼前。”

    太乙眯眼冥想,沉思片刻:“花娘是不是想收授典星月为徒啊?”

    甘甜笑道:“是,她说欠殷名的,帮他教好儿媳,当是还债了。”

    太乙道:“好,把典星月给她。以两月为期,看她能兜授什么?”

    ……

    练功塔,学子们聚在塔外,三五成群说着悄悄话。

    大家伙议着大教宗的用意,一时没了修炼的劲头。

    典星月、宋大中、齐宛柔、赵夕指、燕小小、甘平平等人扎成一堆。她们跟大家伙一样,一致认为大教宗召集大家,摸骨探脉,恐怕与收徒有关。假如大教宗当真有收徒之念,那这事可就是天大的好事。她们等,等着甘甜导师回来,好问个明白。

    赵夕指笑道:“大教宗收徒,非星月莫属。”

    甘平平说道:“结果没出来,你话说早了。”

    赵夕指说道:“你不知道,上回在南阳,甘导就透过信,她没有明言,可大家伙都不傻,谁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我可没瞎掰,不信的话,你问宋大中和宛柔。”

    宋大中点头:“没错,甘导确实透过信。”

    齐宛柔如今对殷立大为改观,其实她挺喜欢殷立,只是过不了魏仕骁这一关。正所谓爱屋及乌,她对典星月自然也就要好很多了。此时也开口答话:“星月姐是众望所归。”

    燕小小难过:“众望所归啊,我还以为是我哩。”

    典星月道:“小小,这事还没谱呢,你有机会。其实,大教宗教的和甘导教的,都是一个路数。就算获得大教宗青睐做了他的弟子,也就是好听一些,他老人家的弟子多,衣钵不会轻易传人的。我嘛,我倒希望有个像二教宗这样的师尊。”

    隔一会儿,甘甜过来,众学子都靠过来问话。

    甘甜瞒着,没把大教宗的意思说给大家知道。

    她只说,大教宗召集大家是为了检验大家的修为,他老人家并没有收徒的意思。之后,把大教宗的亲笔书信递给典星月,要她去御名楼,把信呈给花娘。

第307章 超级赌徒

    典星月领命,赶到御名楼,花娘却在赌钱。

    呈书信,岂不送输,典星月没敢道明来意。

    花娘要她陪坐,这一赌,直赌到天黑方止。

    一天输掉一万金,花娘好生郁闷,看完书信,她却高兴,楞拉着典星月去了城东郊外,说要带她去吃龙肉凤肝,填饱肚皮。城东郊外十里,有座农家食府,食府不大,却有个好厨子,善做龙肉凤肝。花娘是常客,她只要一来,店里伙计每次都会笑盈盈的把她迎进包厢。

    包厢有两张矮桌,两个蒲团,窗外是悬崖。

    这地方极为雅静,崖底时时传来鸟鸣猿嘀。

    包厢里挂着四盏灯笼,照得屋子通亮。在灯光映照下,典星月和花娘是双花争艳,一个纯,一个熟,各具绝色。花娘不爱梳妆,不爱束发,她就那么披头散发着,显得更加好看;她穿的是一件绿袍,内头裹着一件灰衣,胸挺得极高,无比巨大。

    两人落座没一会儿,掌柜推门进来:“花掌柜,还是老规矩么?”

    在帝都,赌徒们暗里地把花娘称作鬼手,意思是说,她那双手晦气,比倒霉鬼还倒霉,从来没赢过。所以,花娘每次来吃龙肉凤肝,这儿的掌柜总是拿骰子勾她,由是渐渐养成了一个老规矩。

    花娘若赢,准她白吃白喝。

    花娘若输,结账就结双份。

    掌柜精明,跟花娘赌,稳赢不赔,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花娘搓搓手掌,迫不及待:“废话,骰子给我,让我先来。”

    那掌柜呵呵一笑,把手伸进胸衣里,摸出骰盅,递到桌上。

    花娘撸起袖子,使劲摇盅,五枚骰子摇了个二二三四六,十七点。这个点数,花娘很满意:“这回我定要赢你,我就不信每次都是我输,你来。”话未落,那掌柜却摇了个四五五五六,二十五点。花娘大恼:“又是我输,我就不信了,再来!”

    典星月赶忙阻了阻:“饭还没吃呢,您怎么又……。”

    那掌柜接茬:“是啊,花掌柜,要不您先喝两盅。”

    花娘收收心:“好,先喝酒,喝完再跟你玩一把。”

    吃饱喝足,她何止玩了一把,她玩了十把都不止。

    典星月算是开了眼界,一个人赌瘾何能如此之大?

    花娘是逢人必赌,就连小孩都来找她赌钱,她照应不误。平时耗在赌桌上也就罢了,吃喝拉撒也要赌。超级赌徒的人生,典星月看不懂,只觉乏味,几次说要告辞,花娘却不肯放她走。半夜回城,花娘把典星月领到御名楼八楼的歇所,令人整理客房,要典星月歇在御名楼。

    家来了贵客,师子昂、陶安、左屠都出来迎了迎。

    典星月是待字闺中的乖乖女,哪肯歇住别人家中。

    人言可畏,她怕落人口实,一再告罪,说要回家。

    花娘不高兴了:“怎么还扭上了呢,嫌我是么?”

    典星月道:“花掌柜,您可别这么说,晚辈敬您还来不及,怎会嫌您呢。晚辈是来送信的,本来信送到了就该回去修炼。您看,已经耽搁半天了,明天的早课不能再落下了,我还是回去歇着吧,我家离国子监近。”

    花娘好奇问:“怎么,你不知道信里的内容?

    典星月摇头:“这是给您的信,我当然不知。”

    “大教宗信里说,往后你就跟我修炼了,从现在开始,你得改口叫我师尊。怎么,你不相信么?呐,大教宗的信,你自己看。”典星月掏出信件递给典星月。

    典星月读完信,怔了一下:“我……我跟您?”

    她印象当中的师尊,绝不是花娘这样的赌徒。

    跟你一个嗜赌如命的人修炼,能学到什么呢?

    花娘道:“对,信上说的很明白,以后我是你师尊,你是我徒弟。你跟着我呢,暂时就不用回国子监了。你先跟我学几个月,保管你比别人早日入道,等两个月之后,我再放你回炼气塔练功。”

    典星月暗暗泄气:“好吧,师尊,我听您的。”

    左屠道贺:“花大姐,如愿以偿,恭喜你啊。”

    陶安也贺:“御名楼来了小掌柜,很好很好。”

    师子昂道:“大姐,甘师妹刚走,她说大教宗这是在选衣钵传人。在这节骨眼上,他要你教典姑娘修炼,意义非凡,你要用心教呀。教好了,你就是大教宗的衣钵传人,下一任大教宗也非你莫属。教不好,《十二品莲》可就归别人了。”

    花娘道:“行了,我有分寸,你们歇着去吧。”

    ……

    次日,花娘郑重其事的说,要教典星月修炼了。

    典星月知道花娘是三品洗髓境,必有妙法可教。

    其实她心里有那么一点期许,并不是完全失望。

    哪知,期许顷刻沦丧,花娘教她的竟然是赌博。

    花娘要她熟记赌法赌技,给她本钱,要她下注。

    典星月对赌毫无兴趣,可又不敢违拗花娘,在绝望中煎熬了三天才小心翼翼的提出异议:“师尊,您别再逼我下注了,我学不会这个。您是贵人事忙,我也不求你教我,你还是放我回国子监吧。”

    花娘解释:“你现在还不懂,赌钱也是修炼。”

    典星月道:“赌钱也是修炼,听起来好诡异?”

    花娘笑笑,没再答话,神功绝技绝非朝夕可授。

    次日,花娘要远赴加曼帝国应约参加一场赌局。

    师徒俩收拾包袱,径出东城,走了几天山路,从边关城邑出境。

    然后经由余杭城,又走十天的山路,来到一个叫“落花镇”的小城。这座城虽小,却是帝国的疏通要塞,南来北往的人必经此城。由于人流颇多,经贸发达,落花镇的人大多都很富裕。

    师徒俩且先在客栈落脚,好好的休息了一晚。

    这一路来,花娘教了典星月许多艰深的赌术。

    这些赌术无不机巧,倚仗此术,当逢赌必赢才对。

    典星月就不懂了,花娘精通赌术,为何只输不赢?

    她很好奇,却因赶路,怕讨人厌,一直按下不问。

    直到来到落花镇客栈,第二天吃早,她找了个机会,打开话匣子问花娘。花娘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这是我悟道途中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你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你认为我在与人对赌,实际上与我对赌的是头顶上的这片天。人与天赌,光凭赌术和功法怎么赢得了。”

第308章 星月改装换面

    典星月惊讶已极:“与天赌!这……这怎么可能?”

    花娘解答:“悟道之路,归根结底都是感应天地。”

    典星月问:“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天地是活物?”

    花娘摇头:“既非活物,也非死物,乃是灵物。你现在不懂不要紧,因为当年我也不懂。我晋升一品洗髓境的时候,是二十六岁。我选择以赌入道,这是一条无比艰难的悟道之路。一百岁前,我逢赌必赢,赢尽天下,可始终无法突破瓶颈,甚至连二品洗髓境都破不了。之后十多年我萎靡不振,几乎就要放弃了,直到殷名出现,我才悟到真谛。”

    典星月震惊:“您说殷……殷……,你们认识?”

    花娘笑道:“何止认识,我跟他、左屠、师子昂、陶安均以兄弟姐妹相称,他叫我大姐,我叫他老五。当年开建御名楼,还是他规划设计,暗中操盘,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前几回我给你钱,不是白送的,那是殷立应得的。”

    典星月一惊未泯,又如遭雷击,听得是头皮发麻。

    御名楼居然……居然……,这简直就跟做梦似的!

    典星月问:“您刚说,殷叔叔出现,那后来呢?”

    “殷名曾在大教宗的寝宫翻过一卷古书,这卷古书残缺不全,但记录的却是《洛书神籍》,书中说天帝破鸿蒙,造天地,用的正是神籍。所以他怀疑,《洛书神籍》就是天地主宰,只要用心感悟,就能感应到它的存在,甚至破镜晋升。他的话令我茅塞顿开,之后我用了短短五年,就晋升到了三品洗髓境。那五年中,我运思感应,与地博弈,炼得地煞星命,返老还童。可惜,最后让老天禁锢了我术,从此只输不赢,难破瓶颈。”

    “这么说,《洛书神籍》是可以感应到的喏?”

    “只能感应灵力,感应不到其形。总而言之,虚无缥缈,无形无影,就跟没有是一样的。如果不是殷名提出质疑,我也不会联想到天地主宰就是《洛书神籍》。”

    “我好像明白一点了,多谢师尊点拨。”

    花娘一边笑一边摆手:“这是我的道,你不用太懂。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凡是悟道之术,自有一套功法口诀,过些时候我先传你一些。只不过我尚未破镜,功法口诀还不齐全,你先依法修炼,等我破镜之后,再予你补齐。”

    典星月应诺说是,扒了两口粥,跟花娘去了衣料店。

    花娘的赌徒心理,旁人不懂,她评判典星月太斯文。

    于是要她改装换面,赌徒嘛,就该有个赌徒的样子。

    典星月一百个不愿意,但架不住花娘的手段,结果被弄。

    花娘把典星月打扮得跟自己一样,不束头发,不扣衣袍,活脱脱的文静女子被她摆弄成了豪放霸蛮的模样。不过,典星月的美貌不会因为装束的变化而有所消减,改头换面反而增添了不少韵味。但是,典星月自己觉得不好,伤心难过之极。

    花娘不以为然,她认为典星月的形象依然柔弱斯文。

    她跟典星月道:“要不在你衣袍上绣个‘赌’字。”

    典星月大慌:“不要!那样我……我就活不成了!”

    花娘笑道:“怎么还寻死觅活了呢,行吧,依你。”

    典星月改了装束,师徒站一块儿,怎么看都像姐妹。

    出了衣料店,二人直奔赌坊,输光一万金方才散去。

    御名楼家业大,却也经不起花娘日输斗金的折腾。事实上,御名楼借债已经高达五百万金,殷名、左屠、师子昂、陶安每年该分的份子钱,也都让花娘败得一干二净。此番远赴加曼帝国应约赌局,花娘更是携带了四百万金存票的巨款。

    如此败家般的豪赌,令人咋舌,天下无出其左了。

    傍晚走在街上,落花镇忽然空了,只有零星几人。

    典星月道:“怎么没人呢,会不会发生什么了?”

    花娘道:“怕是听到今晚有赌局,都去东道院了吧。”

    师徒两人穿过两条大街,眼前豁然一亮。好家伙,前面几条街道人山人海,起码聚集了四万之众。这些人都是被今晚的巅峰大战吸引过来的,御名楼是日向帝国的首富,东道府是加曼帝国的首富。两国首富相约今晚对赌,消息很早之前就传开了的。

    天下匆匆皆为利往,百姓大多在街口的庄家下了注。

    由于人多,花娘和典星月穿插进来,起初没人察觉。

    师徒俩挤开人群正走着,忽有人喊:“啊!花掌柜!”

    百姓们顺着喊话之人的指向,扭头抬眼,急急瞧去。

    这一刻哦声不断,万众瞩目,凡是花娘和典星月所到之处,百姓是争相让道。

    花娘性情豪迈,对小事从不记挂在心,她不怕人看,脸色依如往昔显得平淡。

    但典星月腼腆,她受不了那些目衔浴火的眼睛,何况她的形象发生了颠覆性变化,发丝不束,披头散发的难以示人;还有那衣袍不扣,走起路来胸涌起伏,勾人眼球。她只觉自己像个小丑,走在人群当中,不敢抬头看人。

    街上百姓可不觉得她们师徒是小丑,有这么好看的小丑吗。

    满街的人是运目观花,挺鼻逐香,悄悄的议论开来。

    “嘿,还真是,五年不见,花掌柜是越来越大了。”

    “嘘,小声点。这话传到她耳朵里,那还得了啊。”

    “是啊,五年前有人说她大,被她打得满地找牙。”

    “没事,我很小声。你们看,她旁边那个也不小。”

    “你金虫上脑啊,今晚开赌,别扯这些没用的。”

    “对,虫子上脑可以走了,其他人赶紧下注吧。”

    谁说小声就听不见了,花娘和典星月一字不漏听得是真真确确。

    正所谓法不责众嘛,花娘没有理会这些咬着耳朵说出来的银语。五年前,她来落花镇与东道海对赌之时,是因为街头的痞子对她动手动脚,她才出手反击。事实上,“大”这个字她听得太多了,早就无所谓了。

    典星月不同,平时她恨不能把身上的肌肤全都遮挡起来,谁瞪大眼睛看她,她都不高兴,唯独殷立看她,她才欢喜。时下敞着衣袍,内衣紧裹,丰满的身条曲线供万人观赏,这实在是丢人,可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挖了人家的眼珠不成。

    就这样穿过两条街道,来到东道院门前。

第309章 首富之赌

    东道院和御名楼一样,经营着各种不同的生意。

    不过,东道院学的是国子监的模式,但却是照猫画虎,学了个表面。虽然学得不怎么像,经营十年,也累积了海量的财富。东道院在加曼帝国设有分号数十家,而落花镇只是东道院的一个分号而已。

    此院共计八层,外观内饰完全照搬御名楼。

    门口有人候着,把她们师徒领到二楼赌坊。

    赌坊除了东道海,有坐席观众一百余人。

    见花娘上楼,东道海迎迎步子,笑道:“花掌柜,我还怕你不来了呢。”

    花娘说道:“昨晚我来点卯,你不在,我还怕你龟缩不出,不敢应战。

    东道海引手赌桌:“这把椅子是花掌柜五年前坐过的,五年来我把这把椅子保留封存,没敢让人贪坐。您瞧,还跟当年一样,不损不伤,留有余香。花掌柜,你请上座。”

    花娘不客气,摆驾上桌,靠椅坐下。

    然后朝典星月招手,叫她坐在身边。

    东道海也在圆桌对面坐下,他问:“今晚赌什么,由您说了算。”

    花娘道:“殷名创的赌牌向来好玩,就跟五年前一样,梭哈吧。”

    东道海拍拍手,令人送来一个木盒子,打开盒盖,取出一副金片。金片呈长方形,背面光滑,正面刻有花纹数字,乃是一副金片牌面:“这玩意儿是由殷名创的吗?这个我倒不知,不过赌法确实新奇好玩。花掌柜,这是我半个月前找人雕刻的,崭新没有用过,您请验牌。”

    花娘接过金片牌面,铺在桌面上,随意看了看:“牌没问题。”

    东道海令人送来赌资存票,放置桌上:“验过,那就开始吧。”

    花娘也把四百张一万金的存票拿出来。两人打底下注一万金。

    发牌的伙计给她们二人各发了一张底牌和一张明牌。花娘的牌面是六点,东道海的牌面是三点,牌面大者发话。花娘打算把存票退出去梭哈。

    典星月只觉心疼,那可是四百万,于是拦下,悄声说道:“师尊,您这样下注不行,有赌不算输,您全下注,万一输了,就连翻本的机会都没了。”

    花娘道:“赌术高手,往往是一局定输赢,平常我都这样。”

    典星月道:“或许正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所以你就老输呢。”

    咦!这话有理!花娘灵光忽闪,似乎捉摸到什么?她以赌入道,多年来不仅仅精通于赌技,还炼得一项神鬼莫测之能。当年,她与人对赌,略作施法,便能大获全胜。然而这些年头顶之天禁锢他术,无论怎样施法,最后都是一败涂地。或许典星月说的对,总想着一局定输赢,傻子也能摸到规律,何况这诡异的天。

    自从与天博弈以来,花娘从来都是以硬碰硬。

    时下,花娘心想,这可能就是破镜的关键吧!

    “好,听你的。”花娘拍拍典星月的肩头,精神一震,丢出去十万存票,跟东道海说道:“我跋山涉水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图个乐子,现在时间还早,这局不该这么早结束。我下注十万,慢慢的跟你玩。”

    东道海笑道:“说的是,结束太早,对不起外面坐庄下注的百姓。好,慢慢玩,就当是消磨时间,我跟你十万。”

    发牌的伙计,接下来连发三张牌。

    花娘和东道海每次都只下注十万。

    第一把和和气气,闻不到半点火药味。然而到开牌之时,花娘叫了声且慢,把牌一盖,说道:“你是主,我是客,客不压主,这牌我不开了,第一局让你赢。”

    东道海把下注的钱搂到身边:“你开不开都是输,何必嘴硬呢。你的牌面是二三五六,我的牌面是三**十。我底牌是十,是对子。你亮出底牌,大不了是个小对,我就不信你是顺子。”

    然而话没说完,花娘把底牌亮出。

    那底牌令人眼前一亮,居然是四。

    左右观战的百来号人,齐放哦声。

    东道海脸色惨然:“啊!你……你居然是顺子!你干嘛不开牌!”

    花娘大笑:“哈哈哈……,我说了客不压主,前三局我都让你。”

    “师尊,您您……!”典星月同样感到十分的诧异,难以理解。

    花娘这处把戏惹得满场震惊。众所周知,花娘这几年从无胜绩。

    所有人都当她是败家的傻大姐一个,敢赌敢输,越输越要赌。

    正因为如此,东道海才敢两次相邀。说白了,东道海有欺人之嫌,他明明知道花娘只输不赢,邀约对赌,就是为了赢个几百万花花。哪曾料到,今晚的第一局,就发生如此诡异的变数。

    ……

    花娘耍的这套把戏,要归功于典星月。

    典星月的一句劝语,让花娘开了窍了。

    事实上,赌技对于花娘来说,只不过是旁门左道,不值一提。在一百多年的悟道生涯中,她早练就了一套神术。但凡与人对赌,她稍动意识,暗暗默想,就能拿到任何自己想要的牌面和点数。这也是她从前逢赌必赢的法宝。

    十年前,她被老天所禁,其术就失效了。

    拿赌梭哈打比方,他能拿到必胜的牌面。

    而且意念所致,神不知鬼不觉控制全局。

    但是,在开牌之时,底牌往往莫名其妙的就变化了。

    这就是花娘屡赌屡输的原因,她知道这是天意所为。

    多年来,她放不下心中执念,一心求胜,结果不言而喻。刚刚听到典星月那句劝语,花娘才茅塞顿开,反省自己的执念是否过重?这所谓的天是不是利用了她的执念?

    为了印证自己的悟,她第一局小心下注,盖牌认输。

    认输后,翻开底牌,奇迹发生了,底牌牌面没有变。

    第一局花娘虽然认输,但她却击碎了东道海的信心。

    从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她一直苦苦追寻的道!

    老天无影无形,它没法现身出来与花娘对赌,这就是破绽。换句话说,它只是抽象式的存在,操控胜负或许是误导她的陷阱,使得她的眼界禁锢在赌局当中,执着输赢,越陷越深,最后破镜无望,寿终正寝。

    悟道之路就是这样举步维艰,她希望这次是对的。

    接下来两局,花娘依法炮制,投机取巧。她镇定下注,到开牌之时盖牌认输,之后翻开底牌虚张声势,把东道海和观战的一众人等惊得是汗如雨下。

第310章 破镜之象

    到第四局,全场屏气,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因为花娘有言在先,她只让东道海前三局。

    也就是说,从这一局开始,花娘不再盖牌。

    此时,东道海干咽唾沫,暗暗抹汗,他害怕了。发牌的伙计发一张底牌,一张明牌。花娘是六,牌面小;而他是十,牌面大,由他说话。东道海怕失颜面,不好意思盖牌,于是按照老规矩下注十万。

    “怕你不玩,我跟十万,再加五十万。”

    “好,这局随你心意,五十万我跟了。”

    第二张明牌,花娘是五,东道海还是十,又该东道海说话。

    东道海大喜,居然来个对子,于是丢出存票,喊:“十万。”

    花娘笑道:“东家,你这副牌下注太小了,你也太谨慎了,我要是你,我就全梭了。好吧,怕你不玩,索性我忍着不梭,我跟你十万,又再大你五十万。”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不,你要加注,我跟就是。”东道海心里存着侥幸,因为这副金片雕刻的牌面是他找专人打造的,花娘没有可能作怪出千。花娘多年的败绩在他心里挥之难去,他不信花娘把把都能赢他。

    第三张明牌,花娘是三,东道海又是十。

    东道海的牌面是三条,而花娘啥也不是。

    这等于提前判了输赢,东道海激动万分。

    他壮起胆子喊:“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把我梭了。”

    花娘道:“来劲了好,我就怕你不来劲,我也梭了。”

    东道海哈哈大笑,从牌面看,这局是稳赢不赔的。数百万的金币堆在一起,就是一座大山,他呼吸急促,激动不已,只觉这座金山就是他的了。然而,第四张明牌一发,他懵圈了。花娘的牌面是二,东道海的牌面是七。两个人的牌,表面看去没有异样,事实上东道海膨胀过度,他也没有发现不对劲。

    但典星月惊咦一声:“师尊,您这副牌和第一局一样,都是二三五六。”

    东道海听罢,方才意识过来,可不就是二三五六吗!第一局花娘盖牌认输,但她的底牌是四,是个小顺子。时下第四局,居然又来这么一副鬼牌,这岂不等于说花娘又是顺子吗!东道海怔了半晌,嚷道:“花掌柜,你出千!”

    花娘道:“这副牌是你找人刻制的,发牌的也是你的人,我怎么出千?”

    左右观战的民众交头接耳,有人道:“花掌柜确实没有出千的机会。”

    也有人劝:“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东家,这回您就认栽了吧。”

    东道海道:“好,我认栽。不过我下了重注,绝不盖牌认输。花掌柜,你得让我输得心服口服,咱们台面上都没钱了,这一把就这么开了吧。”

    花娘摆头:“牌还不能开。东家,你手握三条,你怕什么,我要是你,我还得下重注。这样吧,既然是豪赌,咱们干脆就赌得再大点,我要跟你赌家产。我御名楼有六十二家分号,每年纯利至少是八百万金,估值不会少于五个亿,我就当它两亿。东家要是想跟,可以筹措金钱,当然也可以拿东道院下注。”

    东道海道:“花掌柜,你我无仇,没必要玩这么大吧。”

    花娘冷道:“没仇却有恨,否则我干嘛应约前来!我御名楼在加曼帝国本来有二十间分号,你仗着道祖老儿撑腰,处处找我的茬,七八年下来,我御名楼在加曼帝国还剩下几间分号啊,你算过没有?既然你东道院和我御名楼不能两存,那么干脆就除去一个名号,合成一家。今天要么你赢,要么我胜。”

    东道海听罢,脸颊抽搐起来,花娘的话句句戳他心坎。

    十年来,东道院和御名楼确实是摩擦不断,这是事实。

    起因无非就是生意上的事情。

    十年前,东道海曾在日向帝国开过分店。那时,御名楼并没有出面阻拦过他。只不过东道院照猫画虎,没有御名楼那样的底蕴和精髓,所以生意惨淡,最后关门。

    后来,御名楼在加曼帝国扩张加速,影响到了他的生意。

    东道院竞争不过御名楼,只能耍手段找茬、打压和驱赶。

    今晚,花娘旧事重提,摆明是挟私报复,要做空东道院。

    东道海虽恼,却也不肯上当,他把牌一盖:“四百万金而已,输了就输了吧,就当做是把你五年前输的还给你。这一把我不跟了,今晚的赌局,你赢了。”

    典星月喜道:“师尊,你你你……,你赢……!”

    话没说完,只见花娘脚踩金莲,突然从窗口飞出。

    所有人都不由得怔了一下,抢到窗边,抬头瞧望。

    看到花娘飞上东道院的楼顶,街上百姓齐放哦声。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赌钱了,跑出来做什么?”

    “快看,她体爆金光,天上……天上也有异象!”

    “……!”

    适才观看花娘和东道海博弈的一众人等奔下楼去。

    东道海和十几个高手,把身一纵,跳去对面屋顶。

    而典星月心虽诧异,脑子却不混乱,她知道花娘功法奇高,当无差错。此时,她倒冷静,把桌上赢回来的存票装进袋中,然后才从窗口跃到对面的屋顶……。典星月抬头看去,花娘耸在东道府的八楼屋顶,何止是体爆金光,她昂着头,两只眼睛射出两道白光,那睛光射穿斗云,场面极具壮观。

    东道海脱口道:“这是破镜之象,难道……!”

    这时,天上云层雷光闪闪,缓缓的旋转起来。

    四面街上的百姓看的悚然发抖,不敢吱声了。

    过不多时,云层越转越快,形成了一个空洞。

    “嘶!”

    随着马鸣嘶叫,从空洞现身出来一只黑云骑兵。

    紧跟着,情形一变,骑兵矛指花娘,应声狂吼。

    吼声未落,从空洞纵马放蹄奔下来无数的骑兵。

    这些骑兵全由黑云所化,如鬼如妖,煞是可怕。

    无知的百姓只觉天兵骤降,吓得顿时四散奔逃。

    一时间是大人嚷,婆娘哭,孩子叫,混乱不已。

    然而就在这时,花娘那边高举双手,体内金光像冲击波似的向四面八方散去。金光所到之处,地上的泥石沙土纷纷扬起,自动黏成骑兵,朝黑云骑兵杀去。

第311章 花娘破镜

    这一刻,所有人都懵圈了,只知壮观,不知因由。

    就连三品牧星境的东道海,一时间也把不准脉了。

    此时,只有典星月心里敞亮,她从黑云骑兵和黏土骑兵对战的局势上看出端倪。师尊赢了东道海,破了老天的禁止,她已经在破镜当中。此时,黑云骑兵从天奔下,黏土骑兵迎难而上,这似乎才是真正的与天博弈?师尊若是胜了,破镜必成,假如败了,恐怕就会被打回原形。

    她没想到,从三品洗髓境晋升到太虚初境,竟然有此一遭。

    她想,或许这是师尊独有的悟道方式,别人未必如此艰难。

    因为花娘告诉过她,选择以赌入道,是一条无比艰辛的悟道之路,堪比登天。然后悟道所得之术,也比其他神术更加稀奇。花娘与地博弈,赢获一条地煞星命,返老还童;假如今晚破镜,她又能赢获一条天煞星命,身而不死。

    一人三命的悟道之术美其名曰《三煞不死身》。

    典星月心境激动,师尊的衣钵,自己能学会吗?

    “嘶嘶嘶……!”

    在典星月走神之时,天空马嘶人吼,厮杀起来。

    从天上奔袭下来的黑云骑兵具有极强的冲杀力。

    表面上看,势如破竹,杀得黏土骑兵死伤惨重。

    但很快,后方的黏土骑兵在空中结成了方圆阵。

    方圆阵是防御性阵型,由十多个方阵组成大圆阵。且在敌军猛烈的冲击处布下口袋,但凡有敌军冲击,一一的放进阵中,逐个歼杀……。一时间,敌我的形式,渐成胶着姿态。黑云骑兵只在阵前厮杀,未敢冲锋陷阵了。

    这么一来,黑云骑兵居高临下,仍牢占优势。

    但,花娘结成方圆阵是为了缓解敌军的冲锋。

    等目的达到,花娘迅速变幻阵法,由起初的方圆阵变成了锋矢阵。

    锋矢阵是冲锋突击的阵法,整个骑兵团组成箭状,机动性能极强。正所谓,擒贼擒王,花娘依此阵法冲破黑云骑兵团的防御,直往云层空洞处杀去。她指挥前锋骑兵队直捣黄龙,把凌空顿在云层空洞处、指挥作战的敌军主将砍杀冲散了。

    敌军主将一灭,黑云骑兵立时化作一缕缕黑烟,飘去云层消失了。

    花娘获胜,也急忙施法,黏土骑兵在空中化作泥沙,随风飘下。

    ……

    这场两军对阵的空战,激烈中带着诡异,动静闹得实在太大。

    落花镇的十万百姓都亲眼见证,百姓悚然害怕,不知所以然?

    连东道海这样的三品牧星境也迷糊起来:“破镜何以如此?”

    黑云骑兵和黏土骑兵相继消失,落花镇的天空恢复了平静。

    但是,耸在东道府八层楼顶的花娘却没有消停。只见她缓缓的升起,顿在半空,不再需要脚踩金莲。她像一尊天神,周边的灵气朝她归拢过去,在脑后形成一个白光轮盘。这个白光轮盘代表着仙家的含意,代表着花娘已经破镜。

    街上的百姓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刻,整个落花镇鸦雀无声。

    东道海干咽了两口唾沫,震惊着道:“她果然破镜了!”

    典星月两三下纵上东道府的楼顶,轻喊:“师尊!”

    花娘感悟天道已毕,收起白光轮盘,轻飘飘落下。

    典星月喜叫:“恭喜师尊,您……您破镜了!”

    花娘叹:“百年悟道,感伤满怀,何喜之有。”

    楼下的东道海朝上拱手:“花掌柜今晚悟道,与天对决,当真让我等大开眼睛啊,恭喜恭喜了。好在今晚的这场赌局胜负已分,你我不必再针锋相对,今晚我做东,邀你师徒共饮,以贺你破镜之喜,不知花掌柜肯不肯赏脸?”

    街上的百姓傻傻的看看东道海,又看看居高临下的花娘。

    这是首富间的对话,更是仙家间的对话,谁也不敢吱声。

    花娘道:“好啊,喝完酒,再跟你赌一局。”

    正要下去,忽见两道人影从天边划了过来。

    那两个人飞至东道府上空,居高临下看着。

    典星月举目瞧望,一眼认出,这两人不是别个,却是月影阁黄龙和魏无极。她惊了一大跳,把住剑柄,跟花娘悄声说道:“师尊,当心啦,这两个是月影阁的妖人。”

    花娘把典星月拉到身后:“莫怕,有我呢。”

    黄龙和魏无极顿在半空,瞅了瞅花娘几眼。

    黄龙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丫头破镜。”

    魏无极道:“办正事要紧,别节外生枝。”

    两人话毕,把身一疾,朝东面划空而去,降落在西山黑影处。

    典星月哎呀一声:“殷立去兜天府进修了,他们该不会……?”

    花娘笑笑:“他有二教宗和大泼猴护着,这两人伤不了他。”

    典星月道:“说不定月影阁是倾巢而出呢,要不跟去瞅瞅?”

    他的这份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当日在阿修罗界,为了争夺智匙枕骨,殷立和黄龙、魏无极就结下梁子了。况且,菩提灵骨是各路仙家争相抢夺的宝物。如今黄龙和魏无极在落花镇现身,而且还往东投去,八成月影阁已经盯上殷立了。

    “这么说,倒也是。”花娘点点头,而后朝东道海喊话:“东家,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你的酒温好了,下回我一定来喝。”话罢,裹起典星月,弧跃而起,飞出落花镇,降落在官道之上。

    这条官道崎岖不平,却是通往加曼帝国国都的必经之路。

    花娘手指前方山影:“我刚瞧见他们落在前面,走吧。”

    典星月问:“师尊,从落花城到奉天城还有多远路程?”

    花娘答道:“纵虎三天,骑马十天,走路至少二十天。”

    典星月道:“还有这么远呀。师尊,我们飞过去吧。”

    花娘笑道:“你当我真是神仙么,太远了,飞不去。别以为太虚仙家就无所不能,飞天之术极耗功力,太远的地方还是走路比较稳妥。何况,黄龙和魏无极未必会去奉天,我们先吊在后面跟他们一路。如果他们去奉天,我们就继续跟着;假如他们走了岔路,那就说明不是,到时候我们就原路返回。”

    典星月道:“师尊说的是,那就吊着他们。”

第312章 化龙降雨

    话说月池应下二教宗掩护殷立返回太昌的请求。

    她叫殷立和广寒换上铠甲,扮作她的陪嫁侍卫。

    之后,将她们带进王宫,安置在寝宫歇息一晚。

    次日,敖仓太子领着仪仗进宫,面君请旨示下。

    国王发令,命月池出嫁,并且率文武百官出城送嫁。

    敖仓太子的迎嫁队伍有一百多号人,个个骑跨猛虎。

    由于月池乘坐的是辇车,经不起颠簸,一众虽然骑跨髯公虎,却走得不急不缓。敖仓太子头生两角,生得异于常人,但他脾性极好,规规矩矩,一路上没有讨饶月池。如此一来,殷立和广寒身为陪嫁侍卫,乘坐车头,相对比较自由。

    他们白天赶路,晚上有人家,就投奔人家借宿。

    如果晚上走进深山老林,便依靠林子安营下寨。

    就这样不急不缓走了十多天,这日黄昏途经一地。只见满山枯林,土地干裂,异常炎热。附近村民好多都在挖井掘水。敖仓询问村民,方知此地已有五个月没有下雨了,时逢初秋,酷热难耐,水气都蒸发了。

    百姓极苦,熬仓不忍讨饶,下令在村外下寨。

    晚上用过饭,月池把殷立和广寒招进来叙话。

    月池的营帐一直是由殷立和广寒负责把守的。

    敖仓对她相敬如宾,不准龙族士兵扰她休息。

    所以,殷立和广寒进账和她说话,也不怕有人忽然闯帐。月池招她们进账,是想请她们帮忙。此地干旱多月,毒日如烤,庄稼全干死了,百姓苦不堪言。月池问她们俩,谁懂得使用水技,引水入渠,一解百姓之苦。

    殷立懂火却不懂水,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不过广寒却道:“我会使水技,但根本没用。”

    月池不理解:“我学的是风技,结印施法,招风即来。我想国子监的战技都是一样的道理吧?你既然会使水技,为什么又说没用呢?”

    广寒道:“你学风技的时候,没看过纲要么?”

    月池摇摇头:“我只顾修炼,其他的都没看。”

    “有气的地方能御风,有温度的地方能御火,有水汽的地方能御水,有云的地方可御雷。假如无气、无温、无汽、无云,那么就要拼试功力,才能施展。气流不畅的地方,无风可借,可从自身气息取力;超低温的地方,使不了火,只能催运功力加温;没有水汽的地方,用不了水技,唯有提取自身水分才能施展;没有云的地方,引不了雷,只能催运功力扩充体电……。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干旱已久,我能感应地底十米之内的水分,可惜寥寥无几,无水可调。依这里的状况而言,哪怕是仙家过来,也使不了水技,总不能消耗自己身体里的水分吧,就算把自己耗成干尸,也改变不了干旱的现状。”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地方的干旱应该不止一年了,往常下点小雨,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太阳高照,水分很快又会蒸发。我估算至少干旱了三年,只是今年特别严重罢了。月池……咳,月姬公主,这事你管不了。”

    殷立梭动眼珠:“谁说管不了,这事我帮你。”

    月池喜问:“对,你主意多,你有什么办法?”

    殷立道:“你们总想着战技法宝,当然想不出办法了。先前不是有好多村民在挖井吗,趁晚上村民们休息了,我帮他们挖去,我力气大,相信一会儿就能挖出水来。”

    月池点头:“也是,闲来无事,我也挖去。”

    ……

    深夜,三人到村民院中悄悄偷了三把锄头。

    然后选择了一处洼地,操弄锄头挖了起来。

    土地极其坚固,怪不得村民们挖不出水来。

    殷立挖得快,挖到二十米,果见有水涌出。

    月池大喜:“说道理,这回真要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我帮你挖。”殷立这么做,全是为了月池。且不说月池跟他有不俗的交情,单说她甘愿冒着背叛师门的罪责掩护殷立回国,殷立也该记着恩情。此次,月池出嫁,就和当日长公主出嫁是一样的,一路上愁眉哀苦,不露一笑。

    殷立想让她开心,故才当了一回苦工。

    三人挖好三口井,把锄头悄悄送回去。

    之后,打算回帐,却发现敖仓的身影。

    敖仓和两名士兵站在干锢的河床边,不知道做些什么?

    殷立、广寒、月池轻手轻脚靠近,躲在石头后面观看。

    只见敖仓默念法咒,虚画龙纹符号,忽然身体发光。一道内气光束从天灵盖冲天而出,敖仓本尊瞬间消失在光束里,等内气光束暗淡下来,竟是一条吞云吐雾的金爪神龙。这条巨龙冲破云层,在云里翻来涌去。

    殷立脱口道:“龙纹异术,神龙引!”

    这种异术,他在阿修罗界见过一回。

    当时,黄龙对战须弥,就用过此术。

    “霹雳!”一声雷响,云压了下来。

    紧跟着,下起瓢泼大雨,这雨下了足足五分钟。

    干裂的大地湿了,干锢的河床也水流湍急起来。

    然而,雨驻之时,巨龙化无,敖仓从天上掉下。

    河边的士兵急喊:“太子!我们接不住你啊!”

    月池捏着拳头,紧张之情溢于表面:“他……。”

    “公主别慌,我接得住。”殷立纵上树梢,弧跃跳起,一把薅住敖仓。疾坠瞬息之间,殷立双手托起敖仓,以背朝地。两人坠下,只听砰地一声,把地面砸出了两米深的大坑。

    如此惊人的下坠力量,也只有殷立敢接。

    他炼得仙骨,身体自然有别于凡人之躯。

    况且,他还有混元一气,身体坚如铁石。

    这事要是换做月池或者广寒去接,定被敖仓压成肉饼不可。尽管殷立皮坚肉固,仍被砸下来的强大冲击力震得气脉激荡,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月池和广寒大惊失色,跑到坑边一个劲的喊殷立。

    殷立把压在身上的敖仓搀起来:“他好像脱水了。”

    月池更关心的是殷立:“那你呢,你有没有事?”

    殷立笑道:“我只受了点内伤,调息半晚会好。”

第313章 大敌寻来

    龙族的两个士兵把殷立和敖仓从深坑里拉出来。

    敖仓极具虚脱,站不稳,一下子翻倒在了地上。

    月池搀扶着他,问士兵:“他这是怎么了?”

    两个士兵朝月池鞠躬行礼,其中一个回话:“我们龙族从海里出来,需要蓄水才有活命。太子体内蓄有一顷之水,刚才他把体内的蓄水当雨下了,所以就……。属下两个刚刚劝过殿下,可他……可他不听。殿下说,此间百姓极苦,公主必不忍见,所以他想帮公主救济母国的百姓。”

    月池勾头望着敖仓:“殿下,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不是完全为了你,看到百姓疾苦,我自己也于心不忍,既然能够帮他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敖仓是个讲究人,守礼守节,他不要月池搀扶,令士兵搀住自己。

    月池问:“你脱水好像很严重,你还能撑多久?”

    敖仓道:“死不了,我龙族士兵个个蓄水,他们自会救我。公主,你回账歇着,我……我也回账了。”说完话,朝殷立微微点了点头,令士兵搀着自己走远。

    其时,雷驻雨歇,干燥的空气扬着一股湿润。

    站在村口,能够听见村中百姓欢喜雀跃之声。

    望着敖仓去远的背影,月池轻叹:“哎。”

    殷立道:“你叹什么气,这人挺好的。”

    月池道:“是很好,可我喜欢不了他。”

    殷立偷看月池,略作沉吟:“你没跟他相处过,当然不喜欢。想必他瞧见你一路愁苦,想哄你开心,又不知道怎么哄,所以就来了这么一出。他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博你开心,你嫁给这样的人,我也就放心了。”

    月池道:“我出嫁凭什么要你放心。你说,我跟你是关系?”

    殷立道:“这个……,呵呵,挺好的关系,交情嘛挺深厚。”

    广寒轻咳一声:“你们俩还有闲心聊闲篇,该说说正事了。”

    殷立道:“说什么正事?当务之急,回账睡觉才是正事。”

    广寒道:“敖仓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刚跳到半空接他,这种本事可不是一个陪嫁侍卫该有的。还有,你和敖仓两个坠下来,我跟公主一时情急,喊了你的名字,敖仓没有理由听不见。加上……加上我这样子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侍卫,他一路上准保怀疑过。他刚才走的时候,冲你点头,却不点破,他究竟什么意思?”

    殷立道:“我看出来了,他不点破,我们也犯不着招惹他。”

    月池道:“嗯。广寒姐,他人很规矩,不会乱来,你放心。”

    三人回到营帐,月池歇息,殷立和广寒在门前值岗打坐。

    次日天亮,吃过早饭,拔营启程,继续上路。

    敖仓经士兵们救治,已经恢复如初。他沉得住气,对殷立视若无睹,给人的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似的。照惯例,他只在辇车边向月池问了早安,然后纵虎在前,不再叨扰。

    车行半日,午时时分,从天空忽然划来两人。

    糟糕!是九宫和玉虚!殷立眼利,早早看清。

    他跳下车,在地上抓了把泥灰往广寒脸上抹。

    广寒大恼:“干什么!好端端的你涂我……。”

    殷立嘘了一声,把自己的脸也涂上了泥灰。

    广寒察出端倪,扭头回看,顿时脸色大变。

    九宫和玉虚从天降下,喊:“太子,等等!”

    敖仓扬手打止,令队伍停止前进,他跳下虎背,迎走几步,朝九宫和玉虚行礼:“晚辈跟二位真人鞠礼了,不知仙驾到此,有何贵干?若是有事,您二位请吩咐。”

    九宫笑道:“没什么大事,我兜天府跑了两个劣徒,他们烧山伤人之后,据说是往日向帝国逃去。贫道就是想问问太子,这几日可曾看见一男一女匆匆经过?”

    敖仓回道:“打我这儿经过的人倒是不少,不过一男一女却是没有。”

    九宫回望辇车,向敖仓拱手:“贫道想跟公主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这还有问么,当然可以。”敖仓面带微笑,谦谦作礼,答应下来之后,忙朝殷立和广寒喝道:“你们俩瞎眼了么,真人要跟公主叙话,还不给我退下!”

    殷立心想,这太子真是个聪明人,居然帮我。

    他和广寒借坡下驴,跳下车头,退去了后面。

    敖仓命令所有士兵退避三舍,不许靠近辇车。

    月池掀起车帘,下车恭迎九宫和玉虚,轻喊:“师尊,师伯。”

    九宫眯起笑眼:“出嫁东海,委屈你了,你不会怨为师吧?”

    月池勉强笑了笑:“陛下和师尊的旨意,月池不该有怨言。”

    九宫叹道:“哎,不该有,也就是有喏。是为师不好,没有体察到你的心思。等你出嫁之后,我才听陛下说,说你拿命保过殷立,说什么殷立活,你就嫁,殷立死,你也死。哎,看来你是喜欢殷立的喏。我要早些知道你的心思,也不至于下旨要你替姐出嫁了。说来,这事也怪你自己,那天晚上在师门,我问你跟殷立交情如何,你跟我撒谎说没有交情,你要早些跟我说明,又何止远嫁东海。”

    月池尽量保持淡定:“我跟殷立确实没什么太多交情。我保他,是因为他在大泼猴手上救过我,我只不过是报恩而已,不图他什么,也不想让他知道,反正没什么交情。”

    九宫道:“这时候还撒谎,你若说真话,我保你如愿以偿。”

    月池愣了一下,眼神泛起一阵痴迷,脱口道:“您怎么保?”

    九宫笑道:“等我找到殷立,我便为你退掉和敖仓的婚事。不过,你得告诉我,一路上可曾见过殷立?要实话,不要再骗为师了。据武乙回兜天府的日子算起,殷立应该比你晚六天才上路。这条道是回日向帝国的必经之路,他若赶路,你不可能没有见过。”

    月池苦笑道:“弟子确实没有见过,可能他比我早上路吧?”

    九宫和玉虚互看一眼,九宫道:“比你早上路,这不可能啊?你走后第四天,我进过一次城,那天我还见到武乙领着殷立在街上闲逛?难道有诈不成?”

    玉虚道:“你不会是看错了吧,有没有看到殷立的脸?”

    九宫道:“他勾着头,没看见他的脸,难道真上当了?”

    玉虚道:“武乙奸猾的很,八成是上当了,我们快追!”

    当下,朝月池和敖仓措词告别,腾空跃起,朝东飞去。

第314章 今天是仙家云集啊

    九宫和玉虚走后,熬仓发令继续赶路。

    他对殷立和广寒依旧不理会,不多看。

    这就显得他刚才的帮忙像是误打误撞。

    九宫二人的出现,印证了二教宗的担忧,殷立觉得此时已到危境。如果离开月池,随时有可能被擒;假如不离开月池,九宫和玉虚八成还会折返回来。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殷立把不准当下的局势,于是用镜像铁书向大教宗求救。大教宗回复,教他莫慌,如果被擒,尽量拖延时间,援兵两日之内可达。

    提心吊胆了半日,九宫二人并没折返。

    晚上下寨山脚,树影婆娑,蝉咏切切。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安详又清爽。

    吃过晚饭没多久,敖仓一反常态来到月池帐前叨扰,他没有进门,只在屋外喊话。月池出来迎他进帐,他却道:“君子守礼,你我一日没有完婚,我都不能进你的营帐。我有几句话要说,说完就走。”

    月池温声道:“想说什么话,您说。”

    “荒郊野外,常有贼寇出没,我来给你提个醒,如遇危险,可大声呼救。”敖仓稍稍顿语,把端在手中的一副软甲递送出去:“这是我的护身宝甲,可以屏蔽所有法术攻击,我把它借给你穿,白天晚上都别卸甲,要真遭遇险情,它能护你周全。”

    月池摇头:“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敖仓把软甲塞她:“请你务必穿上。”

    月池不愿接纳,欲作退还,然而敖仓却转身离去。

    看着敖仓离去的身影,月池只觉手中的软甲无比的沉重。事实上,她和敖仓一样,预感到危险将至,而敖仓却将护身宝甲送来给她,她觉得自己不该接受这份情义,因为她不喜欢敖仓,至少现在她的心里还装不下别人。

    杵在营帐外值岗的殷立和广寒互相看了一眼。

    殷立劝道:“他也是一番好心,你就穿上吧。”

    广寒也道:“你若不穿,我们就只能告辞了。”

    月池苦笑:“你们都是好心肠,我穿就是了。”

    回到营帐内,换上宝甲,她叫广寒进来歇息。

    广寒推托,说她今晚不困,哄月池自己睡觉。

    其实,她和殷立已经商量好了,以免给月池带来无妄之灾,她们打定主意不告而别,故此才假借托词不肯进帐歇息。深夜时分,估摸着月池睡熟了,殷立偷偷的潜入营帐,取回自己的大刀,然后和广寒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营地。

    可是还没走上大路,月池从后追来:“站住!”

    殷立顿步,转身干笑:“原来你没有睡着啊。”

    月池道:“没有我掩护你们,你们回不了国。”

    殷立敛笑:“你掩护过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讲道理,你不辞而别做的太不对了。常言道,朋友有信,答应的事你想让我失信么。”月池走到殷立跟前,一手薅住广寒,一手拽住殷立,拉着就走:“还有,我叫你一路上替我看门赶车,你也答应了,所以你也不能失信于我。”

    殷立只好回去,他不忍心当面拒绝月池的好意。

    谁都清楚,祸事将至,或许今晚、明天、后天?

    月池不惜代价的挽留他,即使拒绝,也没有用。

    回到营帐,月池掌灯看书,不敢再睡觉了。

    午夜刚过,忽有两人大摇大摆的闯进营地。

    此时,殷立和广寒正坐在帐外的篝火边。那两人闯进营地,她们刚好看见,天黑看不见来人面貌,他们以为是九宫和玉虚,没敢声张,把头埋在膝盖上装睡。然而来人却并非九宫和玉虚,只见他们矗在营地,高喊:“敖仓,露宿荒野,何敢酣睡!”

    喊声未落,龙族士兵从各自营帐一窜而出。

    同时,敖仓提方天画戟也从营帐疾闪出来。

    “我龙族士兵衣不卸甲,不怕不速之客。”

    龙族士兵里有人举着火把,在火光映照下,殷立看的清楚,来人居然是黄龙和魏无极。他绷紧神经,抹了把额汗,奶奶的,今天是仙家云集啊……!见月池掀帘出来,殷立拽住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靠近。

    敖仓不认识黄龙和魏无极,没有轻举妄动。

    士兵们站在他身后,不得命令,也没出手。

    黄龙笑道:“说我是不速之客么,来,好好认认我。”

    敖仓从士兵手中接过火把,凑近细看。他看见黄龙跟他一样头生两角,不由怔了一下。龙角是什么,龙角代表浸过化龙池。要知道,在龙族只有成为太元龙祖直系的徒子徒孙,才够资格浸泡化龙池,吸取龙气。也就是说,只有浸泡过化龙池的龙族族人,才会头生龙角。从某种意义上说,龙角象征着权威和地位。

    敖仓纳闷了,眼前这个人的龙角到底从何而来?

    他是龙族太子,凡生龙角之人,断无不识之理。

    “实在对不住了,恕晚辈眼拙,不认得你。”

    “不认识不要紧,本尊的名号你该听过吧。”

    “好啊,请前辈亮亮名号,晚辈洗耳恭听。”

    “翻江倒海闹龙庭,今栖月影游八方。”黄龙没作正面回答,却是念了一首龙庭人人皆知的诗词。这首诗词简直是悬在龙庭头上的一把刀,也是噩梦。

    龙族士兵也有几个知道这首诗词,此时听来,脸色大变。

    甚至有人按耐不住惊呼起来:“莫……莫非是黄龙尊者!”

    黄龙哈哈大笑:“八百年了,本尊以为龙族无人识我了。”

    回程路上碰见这样一个老怪物,敖仓同样震惊不已,但他不敢慌乱,尽量保持镇定:“你与我龙族早就没了瓜葛,晚辈也不认识你,你深夜造访,究竟为何?”

    旁边的魏无极催起来:“黄龙,切入正题吧。”

    黄龙应声说好,环目扫了扫全场,又眺了眺不远处月池的营帐,跟敖仓说道:“听说太子到加曼帝国迎亲,本尊专程赶来会会。我龙族太子娶亲,新娘子必是绝色美人才对,不如请太子引荐引荐,让本尊给你长长眼。”

    “有事你冲我来,不要祸及无辜!”

    敖仓唯恐黄龙袭击月池,高度紧张起来。

第315章 偷袭魏无极

    黄龙笑道:“别紧张,本尊对女人不感兴趣,更不是杀人魔头。本尊赶来会你是为了龙鳞宝甲,你只要把宝甲交出来,我立马转身就走。”

    龙鳞宝甲!该死的,原来是为了这件宝贝!

    龙鳞宝甲是太元龙祖传下来的至尊宝物,能效屏蔽所有法术的攻击,只要穿着这身宝甲,凡是带有法术属性的战技、龙纹、佛印、符术以及带有法术属性的悟道之术均不能伤害其身。严格说,这是一件足以令太虚仙家也幻生夺取之念的宝甲。

    敖仓从父亲手中得到龙鳞宝甲还不足半年。

    他就纳闷了,黄龙何以知晓宝甲在他手上?

    总而言之,龙族的至尊宝物不能被人夺走。

    幸好,在此之前他把宝甲让给月池穿上了。

    此时正好编谎:“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龙鳞宝甲怎么会在我身上呢。想要龙鳞宝甲,你应该去东海找我父王,我身上可没有这件宝贝。”

    黄龙道:“哈哈哈,有没有,一试便知。”

    说时,凌空虚画,在空中画了个龙纹符号。

    然后微运功力,一条墨色巨龙从微微发光的龙纹符号里钻出来,直扑敖仓。

    敖仓令士兵退后,自己使个《龙纹不朽盾》,在身前架起一面黑墨护盾。

    那条墨龙看似凶厉,实际上外强中干,撞在护盾上,顿时化作了一滩墨水。

    黄龙微惊:“咦,轻轻松松就挡下了,果然是后生可畏。刚刚这一招只是牛刀小试,好让你知道本尊不会手下留情。别忘了本尊也是龙族人,龙族的规矩我懂。龙王下诏册封东宫太子之后,便会传授龙鳞宝甲。你是龙王加封的东宫太子,龙鳞宝甲不在你身上,还能在谁身上!把宝甲交出来,否则新娘子可就要守活寡了。”

    敖仓挺起方天画戟:“没有就是没有,想打架我奉陪。”

    魏无极半讥半笑:“我说,一个族中小辈也敢挑衅你?”

    “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黄龙暗暗发恼,冲魏无极咬咬牙腔。随后目闪寒光的瞪向敖仓:“臭小子,念在一族血脉的份上,本想留你一命,你却跟我叫板!好好好!那你就接招吧!”

    话落,身形往前一欺,屈伸中指往敖仓胸口点去。

    那中指延伸一道长长的白光剑气,威力可见一斑。

    然而,黄龙欺步过去,敖仓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原来,敖仓身具血脉天赋《虚隐术》,黄龙出击之时,他顿即隐身,扬起方天画戟往黄龙脑袋砍将过去。黄龙是太虚仙家,眼睛看不见,可耳朵好使,他听到破风声,转身踹出一脚。敖仓腹部中脚,被踹飞了五米来远。

    但是,黄龙的头却让方天画戟砍出一条浅口子。

    黄龙大怒,听着动静,跳到敖仓的摔落之地。

    只听碰地一声,拳打在地上,却没打中敖仓。

    敖仓不是新手芽子,摔倒的时候,就猜到黄龙的下一步动作。

    于是往左一滚,迅速爬起,悄步后退,屏住呼吸,挺戟刺去。

    他这《虚隐术》在血脉天赋的品类中算不上最好,但隐身的时效是没有限制的,可以施展到功力耗尽为止。说实话,敖仓是三品牧星境,和黄龙在修为上的悬殊太大,他用这种天赋对战仙家,实际上占不了多大便宜。这不,挺戟刺过去产生的破风声、又让黄龙察觉到了。

    黄龙左手反手薅住方天画戟,右手趁机拍出一掌。

    “砰!”敖仓见躲无可躲,以掌相对,方天画戟脱手,人被击飞了出去。黄龙雄厚的掌力将敖仓对掌的手震得颤颤发抖,他只觉五脏六腑翻腾,好不难受,噗声喷出一口血,单腿跪地,站不起来了。

    与此同时,他受了内伤,《虚隐术》难再维系。

    龙族士兵看到敖仓现身,把他围住保护了起来。

    黄龙挥挥袖袍,用体气内劲把士兵们一一震开。

    而后走到敖仓身边,撒开他的衣袍:“你没穿龙鳞宝甲!”

    敖仓含血苦笑:“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我没有龙鳞宝甲。”

    黄龙扬起手掌:“休想骗我,快说,你把宝甲藏哪儿了!”

    士兵们看到黄龙扬掌作势,惊呼:“不要!不要杀太子!”

    ……

    “太子!”在敖仓生死攸关之际,月池不忍,挺剑欲出。

    殷立敏捷,搂住她将其抱进营帐:“你冲动什么,你打得过他吗!敖仓晚上送来的软甲必定就是黄龙想要的龙鳞宝甲,它现在穿在你身上,你出去岂不自投罗网。行了行了,你也别哆嘴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人我去救。广寒,看着她。”

    提起大刀片子,掀帘出账,深吸一口气,定定心神。

    殷立知道自己不是黄龙和魏无极的对手,他不会像别人,明知不敌还来个闪亮登场。他紧走几步,鬼鬼祟祟的绕到黑处,贼头贼脑绕到魏无极后方不远。

    然后突然跃起,拖刀而下,朝魏无极砍将过去。

    他使的是《火技炎龙斩》,旨在伤敌于顷刻。

    人在半空,刀已经燃起熊熊火焰,如此劈砍而下。

    从殷立跃起到砍落,时间仅只有两秒钟而已。

    “何人偷袭我!”等魏无极察觉,已经躲不开了。他敏锐的感觉到身后这股刀气异常霸道,若不施法应招,只是闪躲的话,势必也会被刀气所伤。于是,转身结印,迅速架起一面火盾。

    殷立人随刀落,砍在火盾上,发出“乒”声脆响。

    紧接着,刀气化作一条炎龙向前延展了十余米。

    又是乒乒脆响,火盾被强悍的炎龙刀气砍破了。

    魏无极大惊,在盾破之时,狼狈的往左边一滚。

    而这一刻,殷立的劈砍才刚进行到一半。刀气化成的火龙破了魏无极的火盾,便往前冲飞了出去;但刀身却依旧发出刺耳的龙吟声,眼看冒着的火焰大刀一点一点的砍向地面,刀身忽然变大变长,向前延展而去。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砰声巨响!

    大刀顺着地面延展出去十几米,把地都劈裂了。

    要知道,殷立的刀是半兽人穷凶锻造的,此刀极具灵气,刀身可以根据殷立催运功力之强弱随意变换长短,威力极大。前方的地面裂开有十余米长,两米来宽。

    就连山坡都被殷立的伸长的大刀和刀气破开了一小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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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本无神,因籍而生。三界未分,因籍而定。这里是诸神黎明,神的时代正悄然开启。入我神籍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入我神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入我神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