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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伴读书     自在谪仙txt下载     自在谪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我不插手

    大势去矣!

    这是在场每一个人心中的想法。

    从一开始的弱势,到最后绝地反弹,叔倾向所有人展示了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山长的城府以及手段。

    长时间的布局,一经曝光,便是绝杀。

    “伊良人,我待你不薄,为何负我!”剑胆宫的执习仰望着半空一脸冷漠的爱徒,终于还是忍不住嘶吼出身。

    成王败寇,按理,到了他这个地位,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谈这些,实在没什么意义,但他还是忍受不住。

    伊良人,因为生性冷漠的缘故,平日里,极喜欢独来独往,便是蜀山城中的剑胆派,虽司统领之职,但依旧我行我素,将管理之权下放。

    伊良人的修为在七剑之中不是最高的,但却是最让忌惮的。

    要知道,就在十四年前的那场大比前夕,大部分都输给了磨剑宫的弟子,只有匣剑宫的颜人非侥幸赢了几招。至于伊良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磨剑宫的弟子去挑战。

    是的,即便强如颜人非,都接到了磨剑宫弟子的挑战,唯独伊良人没有。

    论修为乃至战力,伊良人都不如颜人非,但他出身的是剑胆宫,更是被称作剑胆宫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剑胆宫,名如其字。

    剑胆,置之死地而后生,与一般法易剑修完全不同,走的乃是近身相搏的路子,于咫尺间伤敌、电光火石中取命,最是凶险,无胆之辈,莫入。

    跟同样走近身相搏的服剑宫不同,剑胆宫不讲究剑招的华丽,追求的是出手间的不留余地。舍弃一切的华而不实,剑剑搏命,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

    换言之,对剑胆宫的弟子而言,生死相搏跟切磋,根本没有丝毫的差别。

    如此一来,生死相搏也就罢了,谁还会傻的跟他们进行切磋?

    试想一下,在所谓的切磋中,你想的是胜过对方,而对方想的却是杀掉你……

    而伊良人于剑胆宫,更是一起绝尘的存在。

    在其他分宫,除了七剑之外,还能或多或少拿出一些不弱多少的门面,但剑胆宫,却只有伊良人一个。

    或许是所有的运道都被伊良人所夺,这些年分入剑胆宫的弟子资质,大多不够惊艳,以至于在整体上拉低了宫门的实力,否则,磨剑宫还真没多大把握能夺下最难缠分宫的名号。

    正是因为伊良人的天分太高,且鹤立鸡群,自然得到了剑胆宫执习最大程度的栽培,几乎已经到了不计成本的地步。

    正因为倾注了太多的心血,所以当伊良人此时毫不犹豫的站到自己对立面时,才让这位分宫执习异常的难以接受。

    面对执习的质问,居高临下的伊良人依旧满脸的冷漠,神态中见不到一丝的愧疚。

    这就是伊良人,但凡认准的事情,便铁石心肠,不会后悔,更没有愧疚。

    执习对他的重视以及栽培,毫不客气的讲,是七剑中最高的。

    可那又如何?

    道不同不相为谋,在当初被叔倾找上门来,陈述自家执习的罪状,并附以确凿证据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

    决定。

    相比于执习的私人恩惠,他更看重宗门。

    理智告诉他,若是不能加以阻止,再让这些蛀虫蚕食下去,稷剑学宫不仅没有未来,甚至很快就会凋零、没落。

    当然,伊良人并非没有隐晦的暗示过自家执习,希望其能洗心革面,只不过,也不知是后者没听出来,还是不舍得,最终也没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才是让他决心加入到山长手下的根本原因。

    事实上,不仅是他,七剑都是因为相似的原因,才改旗易帜的。

    年少血不冷,值此之时,七剑的名号,还是荣耀大于一切,尚没有被沾染,满怀着报复,希冀着日后带领宗门或者分宫,走的更高更远。所以,身为未来的掌权之人,他们无疑是最不希望看到宗门被一小撮贪婪者败坏的。

    当然,除了晓以大义外,叔倾也没有小气,给予的好处也不少。

    除了事成之后的封赏外,更是量身为每一个人给予了修行上的指点。

    十四年前,争夺七剑名份前,磨剑宫弟子的挑战,无疑是七剑中绝大多数心中的刺。

    即便是赢了的颜人非以及没被挑战的伊良人,心中若说没有紧迫感,也是不可能的。

    当时是,他们很想不通。

    论修行资质,他们未必就比磨剑宫弟子低。

    论修行的勤奋,更不比他们来的少。

    加上分宫中资源的倾斜……

    怎么就败给了磨剑宫的弟子?

    想不通,而他们的分宫执习,又给不出个明确的说法,只是笼统的解释是对各宫《按剑集》的领悟不足,但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让他们满意。

    而就是这个分宫执习都解决不了的疑难,却被叔倾给解决了,给了他们日后一雪前耻的机会。只是这份机会,就不知比多少修行资源更弥足珍贵了。

    正是受了叔倾的指点,所以,在得知磨剑宫的那一众弟子历练归来,并会前去蜀山城,为陆十四的意气斋道贺之时,他们才有十足的底气,前往拦截,意图战上一场,一雪前耻的,只是可惜,被陆十四展示的拓文神通给打断了。

    重归整体,且说伊良人居高临下看着忿恨不已的自家执习,脸上毫无愧色,但追究还是开口了。

    “执习大人的栽培,弟子终生难忘,之前已经恳求过山长。今日,执习若不动干戈,以前犯下的过错,既往不咎,日后可入剑主堂荣养。”

    一语双关。

    一层意思,只要肯投降,那么便可免罪,这是叔倾给予的承诺。

    但得到总要付出,也就是隐藏的第二层意思了,那便是卸职,入住剑主堂荣养,自然也就失去了分工执习的权柄,是真的养老了。

    “此承诺对你们都有效,所以,还望你们不要意气用事。”下方,叔倾补充道。

    若是能够兵不血刃的完成宗门的整改,叔倾自然是十万个愿意的。

    只要九宫执习以及剑主堂的一干剑主,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利,甘心归隐,他不吝于给他们一份荣耀。

    此话一出,确实让不少人动心了。

    如今大势已

    去,叔倾几乎立于了不败之地,再做顽抗,除了搭上自己一条性命外,实在没太多的意义。

    再者说,他们过往利用职权贪墨的好处,已经足够他们后半生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除了没有了权力以外,倒也乐得清闲。

    当下,便有人下定了决断,解下身上的飞剑,小心珍重的放到了地上,并从人群中走出,一脸颓败。

    解剑,意味着放弃抵抗,从人群中走出来,则说明要与其他人划清界限。

    有一便有二,不多时,九宫执习中,除了风信然外,竟然全部选择了投降。

    至于剑主堂的十多名剑主,也大多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只剩下不多的四人,其中,便有之前数次呛声叔倾的那位资历深厚的老者剑主。

    至于另外三个,看神情显然是以老者马首是瞻了。

    另外一边,风信然显然还没从剑妖临阵倒戈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对叔倾的那番承诺,更是嗤之以鼻。

    七剑的倒戈,虽让风信然意外,却远有其他分宫执习那般背后打击。

    毕竟,七剑中没有磨剑宫的弟子,而且在他看来,这所谓的七剑,不过就是哗众取宠罢了,若论真本事,未必就比得过自己座下的一干弟子。

    当然,风信然之所以没有投降,最为主要的原因是,他还有杀手锏。

    有那杀手锏在,绊倒叔倾是不可能的,但却足够让他带着磨剑宫全身而退,只不过,现在却有一层顾虑,所以,在使出杀手锏之前,他必须得到一份承诺,来自……剑妖的承诺。

    “前辈。”

    无视掉叔倾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风信然再次看向陆十四肩头的孩童剑妖。

    “事有先来后到,今日既然落得如此局面,我认输。但心中已然有一些话,想对前辈说。”

    “嗯……你说。”孩童剑妖似乎心里愧疚,稍有迟疑后,还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我与前辈之前的约定,固然是互相利用。但在此过程中,我对前辈的种种交代,可曾有丝毫的懈怠?”风信然问道。

    “当年,前辈说有办法金蝉脱壳,进而摆脱古阵镇压。晚辈便费尽心机,按照你说的办法,费尽心机的从弹剑宫中骗来琴剑君酌……好吧,或许,这根本就是叔倾的算计,此事不说也罢。只说前辈借此子逃出剑妖府,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可是完全按照前辈的嘱咐,给此子种种栽培,同时将其带入情劫,后来更是不惜耗尽家底,从宗门库藏中换得玉髓,为其重铸脊椎,为的就是日后前辈能得一副完整的剑鞘。”

    “前辈不要误会,我说这么多,自然不是想着说服前辈改旗易帜。毕竟,比起叔倾来,我能给予前辈的实在有限,对前辈的选择,我虽心有不甘,却也乐得成全。

    但今日之事,我风信然跟他们完全不同。他们是为一己之私而枉顾宗门利益,但我为的却是给磨剑宫求一个公道。

    这些年来,宗门忌惮我磨剑宫,屡屡打压,早已经在宫中闹的怨声载道,所以……”

    “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懂。只限今日,你与叔倾小儿的干戈,我不会插手。”

第四十六章 没有无辜

    风信然里唆的说了那么多,为的就是剑妖孩童的这一句话。

    “谢前辈。”风信然拱手施礼。

    剑妖的话,并不值得信任,否则他就不会出尔反尔,联同叔倾算计自己了。

    不过,,叔倾虽不可靠,但叔倾却还要脸面,尤其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必定不会央求剑妖出手相助。

    “风信然,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白风信然决断的叔倾,不由感慨唏嘘。

    真正说起来,宗门对磨剑宫确实有亏钱,风信然对分宫也是尽心尽力,若非野心实在太大,便是让他继续委以重任,也不无不可,只是……

    叔倾急忙将心里的那丝感性祛除,成大事者,就必须不拘小节,绝对不能怀有妇人之仁。

    风信然在磨剑宫的威望太重了,若是不能将他除去,日后想要整顿磨剑宫,必定处处掣肘。再看看眼前这些磨剑宫的精锐弟子,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依旧是一脸的坚毅决然,显然是抱定了跟风信然共进退的念头。

    风信然……必须死。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那柄冲入云霄的飞剑已经回到叔倾的手中,轻轻一挥,直指风信然。

    “单打独斗?呵呵,叔倾,你莫非真把我当作傻子了么?”风信然嗤然冷笑。

    叔倾打的好算盘,想要将争端的范围缩小,以单打独斗的方式,将自己斩杀,再借势接管磨剑宫,只是他风信然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如了他的愿。

    更何况,论修为战力,风信然在这稷剑学宫,那就是天字号的第一,自己还真没有底气能从他的手上活下来。

    “那你想怎样,划出道来?”意图被看破,叔倾额头微微一皱,“风信然,你要知道,我之所以愿意给你这个挑战的机会,是不想让磨剑宫的弟子门人给你陪葬。你虽死不足惜,但这些弟子都是无辜的。”

    挑拨,赤果果的挑拨。

    在风信然想来,自己说出的这番话,就是在磨剑宫弟子心里种下一棵种子。

    风信然若是还算坦荡,就跟自己单对单的捉对厮杀一番,若是想要拉上磨剑宫,那么之前他所树立的一心为宫门的人设,也就崩塌了。

    这样的执习还值得他们为其卖命么?

    叔倾的算计很好,只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无辜?呵呵,这个词用在咱们身上,还真是说不出的讽刺呢。”没等风信然开口,却已被人抢了过去。

    循声望去,赫然是自始自终站在风信然身后的柳生磨剑宫弟子中的第一人。

    “最后再叫您一声山长,您说我等无辜……呵呵,那么您可知道这些年,我们这些被宗门压迫的弟子,在外历练都经历了什么么?”柳生上前一步,与风信然齐肩而立,直面叔倾。

    “这些年宗门确实对尔等有亏欠,让你们吃苦了。但我可以保证,日后,但凡稷剑学宫门下弟子,必将一视同仁。”叔倾声音略缓,不无安抚道。

    “不,不,山长误会了。我等这么多年在外历练,还真没吃什么苦,反而颇为快活。”

    孰料柳生却是摇了摇头,那张老实忠厚的脸上更是露出一抹邪异的微笑来,眼里满是缅怀之色,“那种将人之生死掌握手心,予取予求、肆无忌惮的感觉,真的大快人心呢。”

    虽然还不明白柳生这番话的意思,但叔倾的脸色却已经难看起来。

    隐约中,他感觉,这些年磨剑宫弟子大多以历练为名下山,看来,并没有做什么好事啊。

    “远的就不说了,就说近期我们做的壮举吧,山长可莫要被吓住啊。”柳生深吸了一口气,权当没看到一旁欲言阻止的风信然,转头看向了……陆十四,“就在半年多以前,陆师弟奉命下山招募分阁弟子,先是去了玄心山,后又去了千羽宗……哦,以山长的眼界,想来是不知道这两个宗门的,毕竟它们可比不的稷剑学宫家大业大,勉强也只能在夹缝中求存挣扎罢了。但再如何不堪,他们却是货真价实被昆仑仙境认可的宗门。当然,现在它们都已经不存在了。

    玄心山在陆师弟前脚刚离开,就遭遇了灭顶之灾,全宗上下,鸡犬不留。至于千羽宗,就更可怜了,甚至没能等到陆师弟的驾临,就被灭了门。”

    “玄心山,千羽宗?”叔倾强压下心头的惊骇,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宗门的名字。

    柳生其实说错了,这两个宗门,叔倾还真的知道。

    毕竟,它们跟陆十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玄心山,乃是触发陆十四情劫之地。而千羽宗…...如果叔倾没有记错的话,上次陆十四重伤,就是在千羽宗遭遇了强敌所致。

    说实话,若不是陆十四的缘故,这两宗门还真入不了叔倾的眼,可还是那句话,宗门再小,也算是被昆仑仙境认可的,受昆仑仙境的规矩保护,可现在,竟然在旦夕之间,就为人所灭,更巧合的是时间……莫非?

    想到某种可能,叔倾再也掩饰不住的惊怒,直瞪向柳生,“是、是你们做的?”

    ”举手之劳,山长不用道谢。“

    谢,谢你大爷,你们知不知道,给宗门闯下了多大的祸端?

    规矩便是规矩,若是轻易就可以践踏,那还要来何用。

    当然,既然有规矩,也就有特权。

    那所谓不得发动灭门的规矩,对绝大多数的宗门,是铁律,但对于像稷剑学宫甚至是三大上宗那样的存在,却不过是一张可有可无的门面罢了。

    即便有所逾越,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补偿一二,也就罢了。

    可凡是就怕一个较真。

    若是平时,稷剑学宫做下灭门的事情来,其他五大宗门以及三大上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这种事,谁没做过,各自留个颜面,总比撕破脸来的好。

    可若真有人较真的话,就不好说了。

    眼前,马上就要举行昆仑论道,本就是敏感的时期,而因为魔窟的缘故,最近一年来,稷剑学宫本就招惹了不少人眼红,为了能撷取更多的利益,他们寻觅稷剑学宫的错事还来不及呢,更何况对于送上门的借口。

    一旦此事泄露出去,虽动不了稷剑学宫的根基,但也必定要大吐血一回。

    “这些都是

    你们磨剑宫私下做的勾当,跟宗门有什么关系?”叔倾第一个念头,便是摆脱干系。

    “跟宗门确实没关系,但跟您有关系啊。”柳生冷笑的看着叔倾。

    “不论是玄心山还是千羽宗,可都是为了剑妖前辈,对山长而言,可不正应了那句‘我不杀伯仲,伯仲却因我而死么?’”柳生自然不会给叔倾洗清干系的机会,“山长算计执习,执习算计陆师弟,因果循环,此事若是泄露出去,对你们的名声总是不好的,说不得,就只有我们身为弟子,将尾巴扫清了。”

    “玄心山是为了触发情劫,可千羽宗又是为何?”孩童剑妖却是插了句嘴。

    “呃?”柳生微愣,实在搞不清楚剑妖为何纠结这细枝末节,但想了想,还是给出了回答,“回前辈的话,乃是我家执习从人口中得知陆师弟竟然身怀如意法宝,故意让我等出手试探,看是否会对前辈重生造成影响。我等又怕半路拦截太过突兀,引起他的怀疑,才用计,事先布置,作出屠灭千羽宗的假象,再让其巧合的撞上,如此,再交手的话,就更自然些了。”

    “你们家执习还真是煞费苦心呐。”孩童剑妖也不知是嘲讽,还是感怀的低头看了眼自始自终都如同木头般的陆十四。

    “这么说吧,这些年来,毁于我等手上的宗门,足有两位数。那么,山长,你还觉得我等无辜么?”柳生没在理会剑妖,而是继续着前一个话题,质问叔倾。

    两位数的宗门都灭于磨剑宫这些外出历练弟子的手中?

    此话一出,除磨剑宫外的所有人,都是冷气连连,目光惊骇。

    这磨剑宫上下,难道都是疯子不成,怎么就不声不响的闯下这般大的祸事。

    “为什么,做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你们又是为的什么,难道只为了今日,将脏水撒到宗门的头上?”叔倾怒不可遏中,便是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实在是此事太过惊世骇俗。

    两位数的宗门毁于磨剑宫之手,一旦事有败露,外人可不只是责难磨剑宫,而是将怒火一股脑的发泄在稷剑学宫的头上,到时就已经不是能用利益换回安宁了,其他五大宗门以及三大上宗,碍于形势,联合讨伐也未必没有可能啊。

    如果说玄心山以及千羽宗的毁灭,还算“情有可原”的话,那剩下的那些宗门呢?

    到是这时,叔倾哪还有半分想要挽留住磨剑宫的心思,巴不得远远打发了这烫手的山芋。

    “所以,今天这一场是必须打过的,不仅要真打,最后,还要放我等离开,如此做足了戏码,才好跟昆仑仙境有个交代啊。”风信然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了。

    不愧是老狐狸,只一句话,就戳中了叔倾的心思。

    只有如此,损失惨重的稷剑学宫,就可以大鸣大放的对外宣布磨剑宫的谋反。而成功逃脱的磨剑宫上下,又可给予明证,将一切罪责揽在身上。

    真打,故纵,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到了那时,外界也就找不到足够的借口,刁难稷剑学宫,最后不过是付出些钱财罢了。

    “你要如何打?”

第四十七章 磨剑宫最后的依仗

    “怎么打?”

    问出这话,便意味着叔倾已经妥协了,认同了风信然的建议。

    “山长长袖善舞,不动声色就建立了这一百零八位的班底,我等虽不才,却也技痒难耐,想要见识一二。”柳生再次跃过风信然,回答道。

    “果真如此?”叔倾却是看向风信然。

    对柳生屡次越俎代庖,风信然都是纵容的态度,不难看出,对这个门生弟子是极信赖的。可兹事重大,叔倾还是需要叔倾亲口承认。

    “不错,就让他们这些门人弟子比上一比,你我就不要参与了,如此,也能控制好度,不至于落得难以收场。”风信然点头道。

    “既如此,索性就比上七场,我这边派出七剑,也正好给十四年前的旧事做个交代。”叔倾想了想,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对此,风信然倒也认同了。

    七场之约,不论对稷剑学宫还是磨剑宫,无疑都是最好的。一来,控制了争端的范围,不至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其次,双方各遣精锐,事后才妆模作样的乱战上一场,半真半假,对外也能交代。

    两人又商讨了一番细节之后,商讨的关键主要在两个人身上。

    其一是伊良人,前文说过,他是十四年前唯一没被磨剑宫私下挑战的人,今日上场,磨剑宫这边就需要寻找一个敢于应战的。

    其二则是出在磨剑宫的巫长云身上,十四年前,正是这个面貌憨厚的汉子,击败了弹剑宫的仲吕。

    今日这七场厮杀,原本就有一场归属两人。只不过,巫长云却独独不在场,这让一心雪耻的仲吕,如何会甘心。

    按照仲吕的意思是他可以等,等巫长云前来,但风信然那般却是毫无犹豫的拒绝了。

    话里话外,风信然虽然始终没有交代巫长云的行踪,但只是想想,也不难猜出,他现在定然坐镇弹剑宫。

    这边,风信然跟叔倾虽达成了协议,但他却依旧不愿放过弹剑宫这张底牌。

    叔倾本就出身弹剑宫,即便平日里罕有表现,但内心里,对弹剑宫的感官必定不同于其他分宫。

    有了弹剑宫做质,对风信然以及磨剑宫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自然不会轻易舍弃。

    而作为镇压弹剑宫的关键人物,巫长云绝对不能随意调动。

    因为这个问题,双方纠结了良久,最终还是仲吕选择了妥协。

    当然,为让仲吕妥协,风信然还是付出了些许的代价。那就是昨日受陆十四托付,原本就应该交给仲吕的那块拓文青玉璧。

    不要怪风信然的无耻,毕竟此一时彼一时。

    昨日,他风信然还是稷剑学宫的一员,而且为了稳住陆十四,当初在答应其要求时,确实是会付诸承诺的。

    但风云变幻,到了今天,风信然以及磨剑宫已经走到了稷剑学宫的对立面,如此,所谓的承诺就变成了笑话。

    而对于仲吕而言,不论经过多么波折,但结果总是好的,得了觊觎良久的青玉壁。

    待双方解决完分歧,七场争杀也就此拉开了序幕,剑主堂直接就变成

    了演武场。

    没有设置屏障法阵,一来时间仓促,根本来不及设置,其次,也没有必要。

    今日这一战,根本不需对外保密,甚至还巴不得能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呢。

    “至于这第一场,就由我来吧。”一名磨剑宫弟子,迫不及待的走上了特意空出的场地,也不拔剑,直接伸手指向了对面的七剑之一赫连亦痕。

    “句容!”

    望着那率先走上场的磨剑宫弟子,赫连亦痕脸上不禁闪过一抹阴霾。

    十四年前,正是这个貌不惊人又籍籍无名的磨剑宫弟子,在大比前夕找上门来,两人好一番斗法拼剑后,最后竟赢了自己一招半式。

    当年的赫连亦痕虽还不是七剑,但在稷剑学宫的低辈弟子中,已经名声鹊起。骄傲如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结果,以至于这十四年来,心里念念不忘,已然成了最大的执念以及修行上的动力。

    原本,上一次,在蜀山城中,赫连亦痕就欲与他比上一场的,只是半途而废,直到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毫不犹豫,一步跨出,赫连亦痕已经跳到场中,直接抽出了背后的飞剑。

    “只希望这十四年,你没有虚度,否则,就太让我失望了。”赫连亦痕满脸郑重道。

    “呵呵,彼此彼此。”那叫句容的磨剑宫弟子轻笑一声,却奇怪的没有去拔腰间的长剑,反而从夸大的衣袖中,摸索出了一支玉质的洞箫。

    不同于陆十四之前用过的竹玉洞箫,句容的玉箫长及一尺有余,上面更是雕刻着繁复的铭文,一看就非凡品,而是颇为贵重的法宝无疑。

    “箫?!”

    看着句容手上的玉箫,连同叔倾在内,不少人都变了颜色。

    不怪他们大惊小怪,实在是就在几日前,便有另一个人,凭着一枝竹箫,便闹得弹剑宫鸡犬不宁。

    难不成……

    叔倾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陆十四……肩头的孩童剑妖。

    若这句容所用的功法亦是那箫魔的传承,赫连亦痕的胜负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此事背后所带来的巨大影响。

    句容若真的继承了箫魔的传承,那么磨剑宫其他的门人弟子呢,又有几个人会,或者全部都会?

    而有了箫魔的传承,在辅以磨剑宫的剑技,磨剑宫岂不是要上天么?

    “箫魔的传承,并未泄露。”孩童剑妖清楚叔倾的担忧,当即解释道,转而看向场中持箫的句容,眼神中隐讳的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至于他即将施展的法术……”

    “前辈,你之前说过不插手今日之事的。”没等孩童剑妖出声提醒,风信然急忙出声警告道。

    “呃?”孩童剑妖微微一滞,终于反应过来。

    怪不得之前风信然要自己承诺不插手今日之事,原以为是忌惮自己的战力,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千羽宗一战,柳生已经承认是他们做下的案子,那么也就承认了当初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而当时那些黑衣人最骇人的手段是什么,自然没人比陆十四更清楚了。

    现在,陆十四固然不存在了,但孩童剑妖想必已经获得了其全部的记忆,也就掌握了磨剑宫最大的秘密,《驭尸咒》。

    当初千羽宗,陆十四跟一名黑衣人大战了一场,除了后面不群阙的现身外,最让黑衣人感兴趣也最让他意外的就是陆十四同样也会《驭尸咒》。

    这个消息可非同小可,回去后,便秘密禀告了风信然,而后者自然给予了极大的重视。

    正因为如此,也就有了不久前,他费尽心思,也要剑妖承诺不插手今日之事,为的就是未雨绸缪,封住其嘴巴。

    话说回来,《驭尸咒》的名气,虽然比不得箫魔传承下来的那两首曲子,但在昆仑仙境内却也是名声赫赫了。

    当然,这名声并不好,甚至被列入歪门邪道的禁止行列。

    但凡有发现修行这门功法的各人或者宗门,皆可不用顾忌任何规矩,予以斩杀后,只论功而无过。

    倒不是这门功法,有多利害,只论品级的话,甚至都未必会被中型宗门看在眼里。

    可正因为品级不高,又诡异非常,反而很容易得一些心思不正的修行之人的青睐。

    品级不高,意味着易学易精,可以大范围的传播,是为捷径。

    诡异非常,在于其威力不在修行者身上,而在于被其操控的尸魁,而后者一旦晋升到僵尸行列,其战力几乎不逊于幽天,又着近乎道极的强悍体魄,且悍不畏死,可谓是真正的杀人机器了。

    只是这功法太过邪恶,只是尸魁的来源,就难容于世,对于自诩玄门正统的昆仑仙境,更是严禁了。

    到了现在,明面上,昆仑仙境中已经没了修行这门ying'dui'd都被烧毁,彻底绝迹了。

    陆十四能修此功法,是来自地九重的机缘。

    至于磨剑宫又是如何得到的,却没人知道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拥有了此功法,且大范围流传修行的磨剑宫,说已经拥有了跟稷剑学宫正面叫板的资格,或许有些夸张,但若真的不计后果的厮杀下来,也必定是损失惨重到难以承受的下场。

    至于,此事一旦泄露,磨剑宫未来将何去何从,却是风信然要考虑的了。

    不过,从磨剑宫不再遮掩此秘密看,想必早就寻好退路了吧。

    或许又有人要问了,既然磨剑宫今日总要暴露《驭尸咒》的秘密,那么再封堵住剑妖的嘴巴,还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当然有,而且还非常重要。

    因为,剑妖不仅知道句容即将施展的功法手段,作为同样修习过《驭尸咒》的他,即便说不出其缺陷,也能提供足够的应对之法,进而影响今日七场比斗的结果。

    被风信然一番提醒,孩童剑妖竟真的闭口不言,只是那稚嫩的笑容中,莫名的多了些促狭。

    今日的事情,还真是越发的有趣了。

    “你说对么?”孩童剑妖低声自语着,伸手拍了拍屁股下陆十四的肩膀。

    陆十四依旧不为所动,如同没了魂魄了行尸走肉一般。

    呜呜~~~

第四十八章 剑过留痕

    呜呜~~~

    箫声起,呜咽刺耳!

    可也就只是这样了。

    赫连亦痕满脸戒备,但迟迟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没有传言中的北风冻人,那呜咽箫声,除了听的人有些不耐烦,心浮气躁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

    难不成只是虚张声势?

    赫连亦痕可不敢这么想,没人比他更知道对面那名磨剑宫弟子的高明。

    十四年前,两人比剑,自己虽只输了一招半式,但自始自终都只能被动的防御,没有刺出一记能够威胁对方的剑招。

    这也是最让他难以释怀的地步。

    招式的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中表现出的彻底碾压,让他看不到一丝获胜的希望。

    如此对手,怎么可能会是徒有虚表之辈,又怎么可能用虚张声势这种无聊的伎俩?

    赫连亦痕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反而表情越发的凝重,没敢主动出手,而是默默积蓄着力量,以应付随时都有可能降临的杀招。

    “这谱子……” 场外,终于有那见多识广的人,露出了狐疑之色,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毕竟,他所猜测的那功法,实在不容于昆仑仙境,乃是比箫魔传承更让人厌恶的存在,而且很久以前便从仙境中销声匿迹了,被认定失传。

    箫声依旧,却没有将这个疑惑维持很久,也就是半盏茶的工夫,终于有异响传出。

    咕隆、咕隆……

    异响并不轰动,像极了劳作农夫耕犁土地。

    “快看地下。”

    有人惊呼出声。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脚下大地之上,多了十几个隆包,如蚯蚓般一路爬行,于后方留下不知多长的垄沟。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那十几个隆包已经到了比斗场的边缘,却是突然停了下来,汹涌中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赫连,小心。”

    虽还看不出地下有什么,但叔倾出于谨慎,还是急忙开口,超赫连亦痕提醒道。

    事实上,不用提醒,在看到那十几个隆包的时候,赫连亦痕已经绷紧了神经,听到叔倾的话后,再无迟疑,口中念了句剑诀,手中飞剑已经化作流光,朝着一个隆包刺了过去。

    赫连亦痕出身遁剑宫,不同于其他八宫,虽名为御剑,但总会夹杂些是似而非的意味,遁剑宫追求的更加纯粹,只于驾驭飞剑远程攻敌上下功夫。

    所以,在飞剑的速度以及锋锐上,其他八宫皆都难出其右。

    身为遁剑宫弟子中的第一人,赫连亦痕的出剑并不快,但飞剑一旦脱手,飞射出去后,速度便会激增,瞬息间达到让人叹服的程度,以至于肉眼很难捕捉。

    在场的人中,大多只看到飞剑划空留下的残影尾迹时,剑锋已经斩入了那个从地上隆起的土包。

    剑斩土包,没有石破天惊的炸裂,甚至连剑与沙土摩擦的声音都是微乎其微,如同一把菜刀切在豆腐之上,毫无声息中,便已彻底贯穿。

    是的,赫连亦痕的飞剑在无声息中已经连柄没入土包,自始自终都没掀起半分烟尘。

    由此可见一斑,遁剑宫飞剑之利,当真名副其实。

    噗!

    飞剑入土,下一刻便有鲜血顶开土包

    ,喷涌而出。

    果然藏了人……不对,若真是藏了人的话,那么这场比斗还有何公平可言,之前可是说好了一对一的……难道是妖物,或者妖兽?

    呜!

    看到赫连亦痕一剑立功,句容没有懈怠,箫声急变,更见高亢尖锐。

    轰!

    连同被赫连亦痕刺中的土包全部炸裂开来,从下面窜出一道道身形,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有高又矮,有胖有瘦,各不相同。

    等这些人全部跃上地面各自站立后,才骇然发现,这多达十三个身形性别各有不同的人,竟全部衣着褴褛,加上从地下沾满了泥土,活脱脱乞丐的模样,便是脸面都被泥土糊满,失去了本色。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佝偻着腰的老妪的脖子上甚至还插着赫连亦痕的飞剑。

    飞剑锋利,直从咽喉处贯穿,自后颈出。

    伤口处鲜血淋漓,即便是修为深厚,不死也要重伤,可那老妪却仿佛没有直觉般,连脖子上的剑都懒得拔出来。

    如此表现,还算是个人么?

    不仅如此,包括老妪在内,这十三从从地里爬出来的人,又哪里有半分人气,死气沉沉的,比那如同木头一般的陆十四更像行尸走肉。

    “是尸傀。”

    此话一出,再无异议。

    昆仑仙境虽自诩玄门正统,却也算是包容万象,自然也有那专门与尸体打交道的修行之人,乃至宗门,只不过对其会给予极大的限制,不仅严控尸傀的数量,甚至对尸傀的来历都要严格报备。

    有了这条条框框近乎苛刻的限制,这类修士也就难成气候,只能乖乖的老实做人,活的那叫一个战战兢兢。

    昆仑仙境中对于这类修士以及修行功法的记载不少,所以在场的人轻易就认出这十三人的身份也就不足为奇的。

    尸傀的身份,不足为奇,但让人惊讶的却是数量。

    在有记载的炼制尸傀的功法中,极少能控制这么多数量的,绝大多数能控制三四个便已是极限了,至于能达到十个以上的,几乎没有。

    几乎没有,但并非真的没有。

    有那知识渊博以及见多识广的人,在结合尸傀的数量以及句容的箫声后,隐约已经猜到了答案《驭尸咒》,比箫魔传承还要臭名昭著的**。

    或许会有人问了,同样是炼制尸傀,为何偏偏将《驭尸咒》列为**?

    原因就在《驭尸咒》的品级,易学易精,便最容易得以发扬,若不加以禁止的话,很容易就会像那野草一般,遍地横生。

    修行这门功法的人多了,为了获得尸傀,必定会掀起血雨腥风,造下无边杀孽。

    事实上,不仅是昆仑仙境,便是其他修行圣地,乃至邪魔聚集之地,对《驭尸咒》都是极其排斥以及忌惮的。

    可就是这样的**,句容不仅胆大妄为的予以修行,更炼制了十三具尸傀。

    看似十三具尸傀,但其背后所造就的杀孽,却是十倍甚至百倍的,毕竟,尸傀的炼制可也是有风险的,成功率能达到三成,已是惊世骇俗了,换言之,像要获得十三具尸傀,至少都要准备一百多具尸体。

    炼制尸傀又风险,而培养起来就更是耗费巨大了,若论单个,自然比不上剑修对飞剑的投入,但差的也不会太多。

    再说句容,只是培育这十三具尸傀,所需要的各种天材地宝,绝对能支撑得起三把飞剑的培养。

    如此大的耗费,根本不是个人凭借正当手段能赚得到的,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抢夺。

    抢夺就意味着厮杀,厮杀就会死人。

    到了现在,叔倾终于明白了柳生之前那番话的原因了。

    魔剑宫门人弟子就没有无辜的,以外出历练为名,却行荼毒昆仑之事,毁于他们之手的宗门就不下于两位数。

    之所以这么做,并非他们本性残忍,根本就是为了获取尸体以及抢夺财物,以供应他们炼制尸傀。

    可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

    大义灭亲,将魔剑宫上下全部清理门户?

    不说稷剑学宫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只是这么做何益?仅仅为了一个名声么?事后,获得外界的一致好评,然后呢?

    然后,那些所谓的卫道士们,一边口头奖赏,另外一边落井下石,趁机侵吞原本属于稷剑学宫的利益,尤其是蜀山城那边。

    到了最后,稷剑学宫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甚至于就此沦落,用不了多久,便消失于昆仑仙境的历史长河中。

    所以,不管魔剑宫现在多么的罪大恶极,叔倾最终都要放他们离开。

    只有活着的魔剑宫门人,才能证明稷剑学宫的清白,同时,将压力分摊到整个昆仑仙境。

    叔倾这边暗自筹划着,另外一边,句容跟赫连亦痕已经正式的拉开了战局。

    十三名尸傀,在句容箫声的控制下,齐齐的对赫连亦痕发起了攻击。

    没有精妙玄奥的手段,全凭打熬炼制出的强悍体魄,动若迅雷,力大如牛,灵动处更是毫无笨拙感,硬顶着贯体斩肉的飞剑,旦夕之间,便将赫连亦痕团团包围。

    不得已之下,赫连亦痕再无力主动进攻,只能驭使着飞剑左冲右突,勉强化解、阻滞尸傀的进攻,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长守易破,若是没有反制的手段,胜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果不其然,赫连亦痕的飞剑固然很快,却也难以同时间顾及到前后左右。

    再悍不畏死的冲锋下,很快便有尸傀突破剑网,挤到了赫连亦痕的身前,嘶吼中,张着满嘴参差不齐的黄板牙,便向其脖子咬去。

    “剑过留痕。”

    却见赫连亦痕,倒也并未慌张,右手依旧凌空驾驭飞剑,左手却是不急不慢的在胸前一探,那动作像极了大家闺秀搭针刺绣,只是多了分优雅,少了些娘气。

    大拇指与食指捻动中,凭空便真的多出了一枚近乎透明的绣花针来,不等尸傀咬上自己,便先一步将针刺入了其双目之间的印堂穴。

    “那是剑气?”

    这一幕看到风信然的眼里,不由的闪过一抹精光。

    众所周知,稷剑九宫中,遁剑宫执迷于御剑之术,讲求唯快不破,所以并不重视剑气的使用,乃是靠着实实在在的飞剑将敌斩杀于数丈开外。

    论远战,遁剑宫无疑是九宫之首,可也正因为如此,又是最害怕近战的。

    但眼下赫连亦痕的表现,却是大出所料,跟平日时的表现,完全不同,而且绝非是遁剑宫能教导出的路数。

    “只不过,想要凭剑气挡下尸傀,却还远远不够。”

第四十九章 各有底牌

    十四年前,句容与赫连亦痕一战,其实极富针对性的,一上来,便以秘法近身,不给后者全力施展的机会,让其左支右绌,陷入完全的被动,最终落败。

    这一次,句容显然是要故技重施,靠尸傀的数量冲破赫连亦痕的飞剑,近身相搏。当然,相比于十四年前,更加的高明,毕竟不用自己亲临险境,只在远处以箫声控制尸傀,已经算是置身于不败之地了。

    再说赫连亦痕,显然也从十四年前的失败中总结出了经验,不再拘泥于遁剑宫的执著,竟运用起剑气。

    只不过,在剑气的运用上,赫连亦痕又是另辟蹊径,颇让人眼前一亮。

    不错,那枚被赫连亦痕信手拈来的半透明绣花针,确实是剑气凝聚所化,只不过却不像最常见的剑气运用。

    剑气,本质上还是剑风,只是形态上更加的高级。

    剑刃斩破虚空,总会带起空气的波动,也就形成了风,而这缕风在真元的加持下,便拥有了锋锐,斩钉截铁,不在话下,也就成了剑气。

    当然,这只是本质,在具体的表现上,根据功法的不同,又衍生出不同的形态,甚至有些只靠真元震荡剑身,不需挥舞,便能凝聚出大片近乎实质剑气的。

    只不过,不论形态如何变化,剑气大多一往无前,追求的是人未到,剑先至,剑未到,气先至。

    而赫连亦痕此时对剑气的运用,却是大相径庭。

    其飞剑迅疾、锋锐,善于远攻,即便是现在被动防御,更多的也是游曳于尸傀之中,以攻待守,截击其前进的步伐,即便能凝聚起剑气,也绝无可能布置到赫连亦痕触手可及处。

    这就显得分外奇怪了,理论上,剑气不可能存在于赫连亦痕的周身,但现实中,却被其信手拈来,以风信然的阅历,也是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忍不住赞叹有声。

    这赫连亦痕不愧能列位七剑,天赋、悟性之高,当真让人羡慕,竟是一反剑气使用的常态,反其道而行之。

    剑气依旧由飞剑产生,但却不再是一往无前,而是以特殊的法门滞留,并予以隐藏,剑过留痕,进而编织出一张无形的剑气网络,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如何办到的,其原因倒是跟遁剑宫的修行理念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遁剑宫的飞剑,速度太快,快到,剑气仆一凝聚,便落入后尘,失去了飞剑的引导,自然就没有了前行的势头。

    如此想来,这手“剑过留痕”的剑气运用之法,还真不是其他分宫能够学得来的。

    至于,那隐匿于赫连亦痕周身的无形剑气,想必便是这种滞留的剑气被其以秘法引来,提前布置于了身前,于紧急关头,信手拈来,一击必中,刺入了那尸傀的印堂。

    尸傀虽已算不得是人,不惧生死、不畏疼痛,身体更是被炼制的坚若磐石,但依旧要靠脑袋支配全身,并接收箫声。

    作为神经中枢,一旦脑袋受到重创,即便不死,也会造成行动的迟滞乃至混乱。

    而其坚硬的体魄,虽不惧刀剑,但对针眼这一类尖锐的器物,防御上

    却要差上许多,所以,那尸傀印堂轻易间就被绣花针模样的剑气刺入,直入脑髓。

    也是误打误撞,这一针下去,巧之又巧,恰恰阻断了尸傀的听觉神经,阻断了箫音的操控,一时间,便如同木头人般呆立当场。

    只可惜,赫连亦痕想要彻底的超度了这个尸傀,却是有心无力。

    只见,又有两名尸傀突进到了身前,张牙舞爪,一副欲将赫连亦痕撕碎的架势。

    赫连亦痕不敢怠慢,先是飞快瞥了眼全局,短短的时间里,十三具尸傀,除去被他以剑气相击,失去反抗之力的尸傀外,更有三个尸傀再冲锋中,承受不住飞剑的锋锐,被斩断了四肢,倒在了地上,虽没死,却也没了危险。

    剩下的九具傀儡,两个已经突破到了身前,另外的七具冲破囹圄也只在旦夕。

    不能等下去了。

    赫连亦痕不自觉地瞥了眼远处的句容,后者竟是闭上了眼睛,似乎沉溺于箫音之中。

    收网。

    赫连亦痕左手猛得握拳,全身真元陡然外放,涟漪般直辐射出数丈。

    下一刻,一条条闪着寒光的丝线便显露了出来,结成蛛网,若是足够仔细的话,不难发现,这些丝线全是飞剑之前飞过的轨迹。

    剑过留痕,抖落一路的剑气,剑气无形无色,更因为太过细微,而近乎不存在,可一待吸收到赫连亦痕外放的真元,便化虚为实,成了真正的杀人利器。

    飞剑结网,无形之中,已在赫连亦痕周边连成了一片,更是将余下的九具尸傀完全的束缚,不少被缠上丝线的尸傀,更是被勒进了血肉之中,血痕道道,分外骇人。

    呜~

    箫音戛然而止,九具尸傀全部僵立,不再动作。

    句容缓缓睁开了眼睛,望向被剑网以及尸傀包围的赫连亦痕。

    “很不错的剑术!”句容由衷赞叹道,“看来,十四年前的那一战,倒是让你成长的更快了。”

    “知耻而后勇,十四年前,我就说过,总有一日,会从你身上讨回那份耻辱。”赫连亦痕对句容的平静,并不意外。

    句容操控尸傀的本领,或许不俗,但还不足以战胜自己手中的剑。

    而且赫连亦痕更相信,十四年后的今天,句容也绝对不止这点手段。

    “呵。”句容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低头看向悬于腰间的长剑,却不急着出鞘,“遁剑宫的快剑,十四年前,我便见识了。只是磨剑宫的剑,你可曾见过?”

    “十四年前同样受教了。”赫连亦痕不甘示弱道。

    “不,你错了。”句容却是摇头,“遁剑宫,一个遁字便道尽了一切,但你可曾真的了解磨剑宫的真意么?”

    “嗯?”赫连亦痕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从未认真想过。

    当然,这并非是他轻敌或者不以为然,而是磨剑宫的真意实在太过难以捉摸了。

    稷剑学宫,之所以会一分为九,便是对创派祖师留下的《按剑集》的领悟,各有不同,且谁也说服不了谁,慢慢的就发展并完善出不同的路数。

    其他八宫,各有特色,遁剑宫追求唯快不破;匣剑宫则善于藏剑,轻易不出鞘,出鞘必见血,追求的同样是快,却是出剑之快;服剑宫重意不重招,此意乃心意,是剑不离身的态度如此种种。

    反观磨剑宫,所追求的却是最是笼统,说是十年磨一剑,但磨的是什么剑,快剑、杀剑还是什么?

    别说宫外之人,便是宫里的门人弟子,能弄清楚的都不多。

    可有一点,但凡领悟了那一个“磨”字的门人弟子,无一不是难缠的高手,对赫连亦痕而言,很不幸,句容就是这样的存在。

    磨剑宫,重在磨,不假,但更为重要的是……十年。

    磨剑,则利,一个磨字,道尽了宫门弟子对自身剑术的打磨,精益求精。而十年呢?

    “十年,是为变。换言之,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魔剑宫弟子,就必须能够跨越每十年的一道坎,而这道坎,具是变。所谓变,是在十年前的基础上变得更强,更是总结十年得失,取长补短,随时更改剑道,以更加的契合自身。

    倒了最后,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有着独有的特色,甚至对《按剑集》也有了独特的领悟,推陈出新。”

    句容不疾不徐的解释着。

    “看来你还是不太懂,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十四年前,正是我等十余人十年磨一剑的期限所在。为了能更加清晰日后打磨的方向,最好的办法就是问剑,向谁问剑呢,自然是你们这些各宫最卓越的弟子了,而我就选了你。”

    说到这,句容一手握箫,另一手终于抚上了腰间的长剑,只是轻抹,长剑便激昂着自动出鞘,飞上半空,速度之快,竟是留下了一路残影。

    有了句容之前的那番长篇大论,再看起飞剑的速度,在场中人,便是再如何愚钝,也都恍然大悟。

    磨剑,十年求变。

    十四年前,那十几场不公开的比斗,根本就是这些磨剑宫弟子为了打磨剑术的磨刀石而已。

    取长补短,十四年前的句容,善于近战,而经那一战之后,竟然……偷学了遁剑宫的真意,并融入自己的剑道之中,推陈出新,更进一步。

    “哼,那就来吧。”赫连亦痕并没有畏惧。

    十四年了,他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更不相信,句容会原地踏步。

    双方现在比拼的是谁的进步更大,仅此而已。

    而在这方面,赫连亦痕不会小瞧了句容,但对自己更有信心。

    既然句容已经亮了牌,他自然也不会小气。

    说话间,赫连亦痕缓缓举起了左手,并指成剑,戳在了自己脑门之上。

    十四年了,为了今天,他可不只是自创了剑过留痕。

    剑过留痕,固然不错,却只是补上了他的短板,却难以在实质上给予其脱胎换骨的提升,更无法给他定然胜过句容的信心。

    至于今日的信心从何而来……

    并指成剑,轻易的划破额头,诡异的却是并无献血流出。

    嗡!!!

第五十章 燕归巢

    第五十章

    嗡!

    有剑激鸣!

    一抹灰色的流光自赫连亦痕割破的额头冲出,随风而长,化为为剑,三尺来长,灰蒙蒙的并不清晰。

    “这是……”

    句容终于动容了。

    以他的阅历,竟是完全看不出那气剑是何物?

    说是剑吧,却无实质,说是剑气,又觉荒诞。

    哪有剑气从体内出的,这种事从未听说过,更何况那三尺灰蒙蒙的气剑,除了表相以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把无比锋利的神兵利器。

    毋庸置疑,到了这个关头,赫连亦痕将此剑祭出来,必定是压箱底的手段。

    再句容惊疑中,陆十四左手探出,握住了那柄气剑,随意挥舞,如臂使指。

    到此,可以断定,此剑绝非剑气了。

    “十四年来,为雪前耻,有几人知我的付出。闭关三年,废寝忘食,领悟剑过留痕,弥补近战之缺陷,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就是手中这把剑。执习待我如子,不管他做下了何等错事,子不言父过,更何况还要背信弃义的走到对立面,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这把剑。今日,若是还不能报得当年之仇,我如何对得起这些年的付出,如何对得起良心上的煎熬。”握着那柄有如实质的灰剑,赫连亦痕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太小,并不他人听到罢了。

    是的,七剑之所以会背叛各自的执习,站到叔倾的身旁,那所谓的“大义”,固然有之,却不是所有人都那般看重,至少赫连亦痕不是。

    赫连亦痕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遁剑宫执习待他不薄,若只是因为大义,他最多能做到不会同流合污,想让他大义灭亲,是绝无可能的。

    但叔倾是谁,那可是将风信然以及整个稷剑学宫高层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物,其心志城府,一旦认定了事,还罕有办不成的,更何况区区一个赫连亦痕。

    既然动之以情不行,那就加大筹码好了。

    以叔倾的手段,想要打探出赫连亦痕心中的执拗,并非难事,再然后,对症下药而已。

    你不是一致希冀着雪耻前仇么?

    那好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改头换面的机会。

    于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叔倾将一缕剑气珍而重之的摆在了赫连亦痕的面前。

    “这缕剑气,乃剑妖府中镇压的剑妖一滴心血。身为剑修,一旦将其炼化,便能百分百的成为本命法宝。是本命飞剑,而非随身法宝。”叔倾如实说着。

    这是这一句话,便让赫连亦痕动容不已。

    法宝,分随身以及本命,这个道理,他如何不知。

    只从字面上,就不难想到两者的区别。

    本命法宝,与姓名相连,真正的做到了人在剑在,剑无人亡。而随身法宝,只是随身佩戴,换言之,它是可以被抢夺的,一旦被人夺走,最多浪费些力气精力,抹去上面原来主人的烙印,便能真正的占为己有。

    除此之外,本命法宝的温养,跟随身法宝也有颇大的不同。

    本命法宝品阶的提升,固然也需要天材地宝,但比之随身法宝却要节省的多,最更要的是,品质晋升之时,觉悟失败的可能。只此一点

    ,就足以令身家并不宽裕的修行之人动心。

    “不仅如此,此剑气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剑气,其精纯度,便是我看了也要眼红不已。一旦将其炼化成本命法宝,精纯度全部转化为潜力,甚至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其品阶便能超过那那柄温养了十多年的飞剑,且更加的如臂使指。”

    说到这,叔倾很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赫连亦痕是个聪明人,而这类人,大多相信自己多过别人,也更相信自己的选择,外人的蛊惑,很多时候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叔倾将剑气的来历以及用途说的已经足够仔细,至于他此来的目的,赫连亦痕更是心知肚明。

    那么,剩下的就是交给他做出选择。

    在遁剑宫执习与大好前途以及绝世宝贝之前做出选择。

    选择了前者,是取义,但却未必会有好下场。

    选择了后者,固然依旧是场豪赌,却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而且这好处,还恰恰挠到了他的痒处。

    没有让叔倾失望,赫连亦痕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只不过好处是得到了,但得到不等于拥有,赫连亦痕不会想到,仅仅一个炼化的过程,就差点让他身死道消。

    剑妖是什么,那是自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化妖的死物。

    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其本质上不过是杀人的工具,说是死物一点都不为过,即便那拥有了器灵的,也只是多出了灵智魂魄,跟活物依然有天壤之别。

    可就是这样的死物,也不知经历了何等机缘,竟然拥有了生命,化而为妖,这本身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且不说剑妖那诸般机缘,作为剑的生命形态,且寿命悠远,对剑道的领悟,说是前无古人都毫不为过,而这份领悟完全浸染全身上下,尤其是更为最贵的心血,所蕴含的威力,绝对是骇人听闻的。

    赫连亦痕固然是天之骄子,但依然没有摆脱掉肉身凡胎,想要将其炼化融入体内,谈何容易,说是九死一声,都是乐观的。

    好在,叔倾并没有袖手旁观,竭尽全力为其护法,又将剑妖传授给他的秘法倾囊相授,才最终让赫连亦痕化险为夷,可即便如此,也足足花费了整整一年的光景,才炼化成功。

    没有亲身经历,是很难想象这一年中,赫连亦痕吃了多大的苦头,若不是靠着心头的执念支撑,怕是早已放弃,魂飞魄散求一个痛快了。

    当然,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感受着灰剑上传达出血溶于水的契合,赫连亦痕笑了。

    剑过留痕,固然惊艳,但更多的还是靠着出其不意,守护有余,但真正有多少杀伤力,就有待商榷了。

    但灰剑不同,它虽名为飞剑,却跟陆十四的琴剑君酌类似,无法御剑乘风,更无法远程驾驭,只能拿在手里近身挥舞,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其能力有限,而是受赫连亦痕影响,做出的选择。

    当初,此剑刚刚炼化显形,就给出了一远一近两个选择。

    远则,修到极处,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其速快逾闪电,其锋,无物不破。

    近则,巅峰时,随意挥舞,开山裂石。剑术无双,无可不破。

    鱼与熊掌

    ,不可兼得。

    思虑万千后,赫连亦痕并没有太多遗憾的选择了后者。

    远攻,他已经有了随身佩剑,再多出一枝来,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反倒是后者,不仅可弥补其短板,更是能够后来者居上,成为杀手锏。

    事后证明,赫连亦痕的选择是正确的,虽不知那远攻是何等的石破天惊,但选择近攻后,本命飞剑立即就给他带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剑术,无双!

    “十四年前,你借与我比剑,偷学了我遁剑宫的真意。礼尚往来,那今日我就用十四年前你那惊艳的近战剑术,来领教一番了。”

    话音刚落,赫连亦痕身影突然消失,几个闪烁,于一条‘之’字形的轨迹上留下了数道残影,真身出现于终点句容身后两尺之地。

    一剑刺出,看似平淡无奇,却让场外的风信然大惊失色。

    因为这一剑,可不简单,而是磨剑宫从按剑集中领悟出的一记杀招,为此还特意取了个名字叫“燕归巢”。

    燕子哺育,归心似箭。

    这一剑,返璞归真,求的便是一个快。

    出剑时,快若奔雷,比之匣剑宫的拔剑术,虽略有逊色,却也已经差得不多了,但比之拔剑术的出剑无悔,燕归巢却能于电光火石间做出细微的调整,以应对敌人的躲避。

    这一剑,虽不敢说必中,但不付出代价,想要躲避,难必登天。

    而论磨剑宫门下,对这招燕归巢的运用,最出神入境的,便是句容了。

    十四年前,句容便是以这一剑出手,第一招就伤了赫连亦痕,并自此占据绝对主动的。

    只是,这一招必须依托磨剑宫的按剑集才能领悟修行,这赫连亦痕又是如何学到的。

    今日,赫连亦痕与句容的比拼,第一次的主动出手,便惊艳了全场。

    风信然如此,更遑论句容了。

    虽看不到身后的场景,但句容又如何感受不到那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

    燕归巢,自己最擅长的杀手锏之一,便是到了现在,融合了遁剑宫的远攻剑道,又有了尸傀傍身,也从未停止过对此剑招的修行,可见对其喜爱的程度了。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人以此招对待,而且感觉上,其精通处,比之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惊骇归惊骇,句容却还没傻到临危自乱阵脚的地步。

    话又说回来了,赫连亦痕这一剑固然惊艳,可毕竟是拾人牙慧,颇有些班门弄斧。

    论及对燕归巢的熟悉以及领悟,句容不敢认第一,但在低辈弟子中,却是不怵任何人。

    燕归巢固然难防,但对句容而言,却能将代价降到最低。”

    “归巢,那就给你个巢。”

    冷哼一声,句容也不转身,而是第一时间摸向腰间,将没了飞剑的剑鞘抽离,手腕翻转,剑鞘直向身后刺去。

    剑招名为燕归巢,但剑毕竟是剑,不是燕子。

    对剑而言,其巢,不正是剑鞘么?

    嗤!

    剑光闪烁,无巧不巧的,恰恰嵌入剑鞘之中。”

    “燕归巢,还能这么化解?!”

第五十一章 句容强悍

    第五十一章 句容强悍

    似乎有某种吸引力一般,赫连亦痕只感觉手中的剑,竟不由自主的向句容手中的剑鞘刺去。

    剑入鞘,锋芒藏,十成的力道已去其一,只有零散的剑风散射,割裂句容腋下的衣衫,留下两三道浅薄的血痕。

    句容用事实证明,燕归巢只有在他的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强的威力,至于别人,便是用的分毫不差,在他面前也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原因很简单,为手熟耳。

    赫连亦痕能用出燕归巢,并不是他私底下苦修过,完全是靠手中灰剑赋予的神通,剑术无双,以近巅峰,还有什么招数不能模拟的么?

    可模拟的再惟妙惟肖,比之原版,依旧少了份举一反三的灵性。

    句容就在这方面给他上了一课。

    在磨剑宫其他门人弟子还在雕琢剑招,以精益求精之时,他已经能够做到举一反三,倒背如流。

    是的,倒背如流。

    读书前边其义自见,到了极处,便可倒背如流。

    读书如此,剑招亦然。

    谁能够想到,一招燕归巢,反过来运用,反而成了最好的克制之法呢?

    十四年中,赫连亦痕领悟出剑过留痕,而现在看来,句容也没有虚度光阴呐。

    只论剑技,两人的成长,可谓不分伯仲了。

    以肋下血痕两三道,不仅破了赫连亦痕的燕归巢,但还没完,句容还要夺剑。

    “撒手!”句容一声厉喝,原本出鞘,悬于头顶的飞剑,剑锋一转,便携雷霆之势向赫连亦痕斩去,与此同时,手中握着的剑鞘在真元的加持下,吸力更盛,将灰剑牢牢的夹住,不让其脱离。

    双管其下,不为能伤甚至杀了赫连亦痕,却绝对可以逼着他弃剑自保。

    句容打得好算计,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再次让他愕然。

    噗!

    毫无征兆中,赫连亦痕手中的灰剑,突然溃散,化作一团雾霾,徐徐袅袅,消散无踪。

    没等烟尘散去,赫连亦痕已经飞退出三丈开外,避开飞剑的斩击,待战定时,左手只是一挥,便有灰色烟尘无中生有,转瞬间,凝成三尺青峰。

    “好一个有形无实之剑,仅凭此点,其品阶便足以位列剑妖府。”风信然的夸赞,及时出口,却是在提点句容了。

    对此,叔倾只是不满的瞪了一眼。

    或许是对赫连亦痕充满了信心吧,最终没有说什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鬼蜮伎俩,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也不会对最后的结果造成影响。

    当年,叔倾为拉拢七剑,也算是下了血本,光是剑妖心血所化的精粹剑气,便送出了六缕,而到了现在,终于到收获的季节了。

    “再来。”一招未果,甚至反而差点着了道,赫连亦痕却毫不气馁,手中灰剑轻飘飘的一抖,便连人带剑,再次冲上。

    “去!”

    句容也不逊色,手捏剑诀,飞剑已化作流光,速度绝伦的迎了上去。

    飞剑无招,但速度绝伦,甚至不比赫连亦痕驾驭的飞剑,差上分毫。

    在肉眼难以捕捉的瞬间,赫连亦痕手握长剑,已经跟句容的飞剑,碰到了一起。

    剑尖相抵,却诡异的没有火花迸射,只是发出了微不可查的

    声音。

    铮!

    这声响极其细微,若非侧耳倾听,甚至难以捕捉,更奇怪的是,此音根本不似金戈碰撞之声,反而更像是……琴音!

    果不其然,一层涟漪突然自灰剑周边泛起。

    近乎透明的音符,足有上百个之多,在现身的瞬间,便争先恐后,附剑而上,攀上了句容的飞剑,化作蛛网,将其困缚。

    “弹剑宫的封剑网!”

    弹剑宫执习莫谈笑,忍不住惊呼出声,一脸的难以置信。

    若说,之前赫连亦痕用出磨剑宫的燕归巢,虽惊艳,却还算不得意外。

    毕竟,赫连亦痕跟句容的梁子,在他们这些位居高位者的眼力,并非秘密。

    既有纠葛,那么秉承着知己知彼的原则,想方设法的弄到对方的招式路数,并不奇怪。

    可此时就不同了。

    赫连亦痕继燕归巢后,竟使出弹剑宫看家绝技之一的封剑网,其中的意外跟震惊,只会犹有过之。

    场上的赫连亦痕跟句容可无暇理会莫谈笑的心情,两人攻守间,一点点的将自己隐藏的手段释放出来,争的不过就是一个结果罢了。

    在胜负未分前,绝不容他们心有杂念,更不会为对手的精彩拊掌喝彩,而是尽力的见招拆招。

    弹剑宫的封剑网,招如其名,无声胜有声,以无声琴音埋伏,伺机攀附对手的飞剑法宝,化作一层网格脉络,切断飞剑法宝跟主人的联系。

    失去了主人的驾驭,飞剑再如何锋利,也不过是一堆废铁罢了。

    但句容显然也不是好相与的,再洞察到飞剑的异样后,毫不迟疑,手中剑诀急变,传达到飞剑之上,立时掀起滔天剑气。

    剑气锋锐,趁音符尚未结成完整网络,自缺口处喷发,将其扫除。

    一待彻底的脱离桎梏,不等后来的音符再次攀附,飞剑急滚,速度激增,刹那间,便飞回到句容身前,被其一把握住。

    如果说,赫连亦痕在句容面前施展燕归巢,是班门弄斧的话。那么句容想靠遁剑宫的御剑之术,对付赫连亦痕,又如何不是东施效颦呢?

    两个人交手,不过区区几个回合,其精彩程度,却已经让人叹为观止,同时也意识到,这场比试,绝非短时间可以完结的。

    稷剑九宫中,还没有谁敢跟磨剑宫叫板的,如此看来,赫连亦痕眼下虽占了些便宜,可长久看,境况却会越发不利了。

    磨剑宫,一个磨字,道尽了其坚韧的秉性。

    磨的不仅是剑技,更有心性,不动如山的心性,胜则不骄不躁,便是一时落于下风,也毫不气馁,更何况,谁又说句容此时真的落入下风了?

    十年磨一剑,十四年前,句容借赫连亦痕磨炼剑技,窥探了遁剑宫的真意,可不是仅仅用来模仿的,而是要完全的融入到自己的剑术之中。

    而到了现在,赫连亦痕已经暴露了其本命飞剑的神通,而他呢?

    还仅仅只是鹦鹉学舌,模仿遁剑宫的御剑术而已。

    换言之,如果说,赫连亦痕此时用出了八分的实力,那么句容却还足足藏了最少四成之力。

    以六成对八成,却只是略逊半筹,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赫连亦痕靠着自己的本命飞剑,确实给了句容大大的“惊喜”,却也成功的将

    其激醒。

    首次,句容真正的将赫连亦痕当做同一层次的对手。

    既然认可了赫连亦痕的实力,那么为表尊重,他自然不会再藏私了。

    “嗷!”

    一声不似人,反而像极了野兽的怒吼,陡然再句容的身后响起。

    寻声望去,便是赫连亦痕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声音的来源,赫然是那尚存的十个尸傀,其中九个为剑网困缚,最后一个更是被赫连亦痕以剑气贯脑,切断了听觉神经。

    原本因为失去了战力而被忽略的尸傀,就在这时,却发生了异变……准确的说,是其中的一个,正是被赫连亦痕剑气所伤的尸傀。

    却见他怒吼声中,原本被泥土遮掩的面容,犹如承受了莫大的痛苦一般扭曲起来,将脸上已经干涸的泥泞抖落,露出一张扭曲而狰狞的面容。

    不仅如此,其面容更是由蜡黄色泽转为铁青,由青筋条条凸起,那双原本晦暗无光的眸子,竟诡异的泛起金属色泽,在此期间,两个獠牙疯狂生长,很快便突出了嘴唇,直抵下巴处。

    至此,那尸傀再无变化,但气质上,一改之前的木讷,反而散发出危险的阴狠辛辣来,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

    若是观察的足够仔细,便不难发现,眼前这尸傀的半遮半掩的脖子上,赫然有铭文显露。

    “尸傀化僵!”

    有了风信然之前的作为,叔倾丝毫不为自己的下作为耻,毫不犹豫的出口提醒道。

    不是叔倾不要脸面,只是眼前这个变化,实在太重要了,稍有不慎,就会让赫连亦痕吃大亏。

    僵尸,虽是由尸傀进化而来,但彼此间却已是天壤之别。

    一个僵尸,最低都拥有着不弱于幽天的修士,更有着后者所没有的强悍体魄,一旦落入近战,其恐怖处,便是妖物,都要退避三舍。

    不仅如此,僵尸的体魄不仅更加强韧,更有着超乎想象的恢复能力,不说其他,之前被赫连亦痕以剑气切断的听觉神经,此时怕是已经恢复如初了。

    总之,不说句容,只凭这个僵尸,就能给赫连亦痕带去极大的麻烦。

    更何况……

    呜、呜……

    不出意料,句容再吃吹响了箫声。

    箫音,便是军令。

    得到军令后,毫不犹豫,一跃而起,直达十丈之高,跨过剑气编织的网络,跨过句容,如炮弹一般向赫连亦痕砸落。

    僵尸不同于一般的尸傀,只需下达命令,便能够贯彻到底,不死不休,再用不着箫音操控。

    放开嘴边的玉箫,句容左手一送,手中飞剑飞射而出,却不是刺向赫连亦痕,而是直接冲进了困缚九个尸傀的剑网之中,凭着锋锐,摧枯拉朽般,将剑网搅成粉碎。

    尸傀脱困,再以箫音控制,同样冲向赫连亦痕,只不过这一次,却不在像先前那般乱冲乱撞毫无章法,而是在奔跑中,便组成了军阵。

    至于斩断剑网的飞剑,也不停歇,于空中一个转折,后发先至,竟是最先对上赫连亦痕。

    有着盾剑宫的真意,飞剑速度快逾奔雷,但这一剑,却又有不同,不再直来直去,反而剑气吞吐,剑锋微颤,蕴含了剑招。

    “不好,赫连亦痕要败了。”

第五十二章 两处战场

    第五十二章 两处战场

    七场比斗,是叔倾跟风信然协商定下的,而且是各凭本事,生死勿论。

    话说的漂亮,只是因为两人皆对自己的人充满了信心。

    一边是七剑,稷剑学宫名义上站在最顶峰的弟子,又经叔倾的调校,若非受限于修为,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另外一边,则几乎是磨剑宫最优秀的弟子,之所以是几乎,而非绝对,是因为巫行云不在,但顶替他的也非庸才。

    在风信然看来,七场比斗中至少能胜五场。

    除了顶替巫行云以及跟伊良人对阵的弟子,胜算不大外,其他五人,皆在十四年前战胜过各自的对手,而这十四年中,没有人比风信然更清楚此五人有何等的进步,若非刻意的压制修为,以夯实根基,怕是早已经突破幽天,进入更玄天了。

    所以,风信然并不担心这五人,至于剩下的两个,即便输了,即便战死,也无伤大雅,就当是脱离稷剑学宫付出的代价罢了。

    可他能损失的起,但叔倾损失的起么?

    在叔倾的计划中,七剑在未来,将承担起极大的职责,辅佐其重镇稷剑学宫,绝对不容出一丝的差池。

    所以,当句容终于不再隐藏的祭出自己的爪牙,不仅稳操胜券,更是起了杀心之后,叔倾无论如何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另外一边,赫连亦痕双剑其出。

    右手剑诀,驭使飞剑,本意阻拦尸傀,却被句容以近乎相同的手段,驭使飞剑拦截了下来。

    于是乎,九具尸傀连同更恐怖的僵尸,便再无阻拦,轻易间就近了身,让赫连亦痕只能持本命飞剑勉强相搏,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若只是比剑的话,现在的句容还真的未必是赫连亦痕的对手,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十四年的外出历练,给了句容充足的时间,也不知消耗了多少的天材地宝,竟真的培养出了一具僵尸,而这恰恰成了扭转胜负的关键所在。

    僵尸与尸傀,天壤之别,不仅具有比后者更强韧的体魄,更有着极大的自主性,一旦接到命令,甚至不需要句容的刻意引导,便能凭借本能的战斗,加之悍不畏死,往往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威力。

    只是它,便足够赫连亦痕应付了,更何况还有九具尸傀,在箫声的引导下,列军阵之法,在旁配合,便足够堆积起绝对的优势。

    此时的赫连亦痕何止是疲于奔命,简直就是一心多用,一边要小心翼翼的与僵尸周旋,还要防范那九具尸傀精妙配合下的偷袭,更有甚者,还要分出一半的心神,去驾驭飞剑,拦截句容的飞剑。

    是的,若说在一开始,是句容以飞剑拦截,可事态发展到现在,却是轮到赫连亦痕行拦截之事,纠缠住句容的飞剑,不让其加入攻击自己的行列了。

    之所以有如此变化,除了形势所迫外,另一部分原因,也在于仅凭远距离的驾驭飞剑,句容甚至强国了赫连亦痕。

    赫连亦痕驾驭飞剑,更多的还是遵循遁剑宫的迅疾快速,快则快矣,但灵活上却是欠佳。

    反观句容,不仅有着遁剑宫驭剑的迅捷

    ,更是糅合了磨剑宫的剑术,更加的防不胜防。

    只此一战,磨剑宫的威名,怕是将在很长的时间里,成为其他八宫心头的阴霾了。

    眼瞅着赫连亦痕败像已现,而句容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尤其是那头僵尸,拳腿从不离开赫连亦痕的要害,明显是要致其余死地。

    终于,叔倾坐不住了,隐蔽中,向着某个方向打了个眼色。

    “哼,实没想到,磨剑宫自甘堕落,竟修习炼尸这种诡异伎俩,以多欺寡……山长,还恕弟子无礼,却是忍不住要行斩妖除魔之事了。”一声暴喝,平地而起,不等话落,人已经跳入了 ,腰间长剑游龙出鞘,直奔句容而去。

    “好一个惠剑宫空涟,嘴上义正言辞,不料竟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哼,你的对手是我,拿命来。”

    没想到惠剑宫的空涟竟然破坏规矩,杀入阵中,磨剑宫这边,自然有人不愿意了,身形疾动,同样杀了上去,赫然是空涟的老对头庸观清。

    空涟受叔倾的暗中指示,突然杀入场中,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接引发的就是一场大混战。

    先有磨剑宫的庸观清,接着是七剑剩下的人也纷纷加入,而磨剑宫也是毫不相让,最后演变成了七对七的大混战。

    整个过程,叔倾跟风信然都没有说话,显然是持了默许的心思。

    两边倒也心有灵犀,混战的范围最终定格在七对七,再无其他人加入。

    当然,明面上是七对七,但实际上,人影绰绰,却足有百多人。

    至于这多出来的,赫然是磨剑宫诸人以箫声换来的尸傀乃至僵尸。

    “堂堂蜀山,竟在不自觉中混入了如此多的死物……哼,风信然,你真是好手段。”看着场中的大混战,叔倾心里却是愤怒到了极致,忍不住出手嘲讽道。

    这风信然为了今日可谓是准备充足啊,否则,怎么可能有如此多的尸傀乃至僵尸潜入,而不被发觉。

    “山长,谬赞了。”风信然抚了抚长须,不以为耻,反以为傲的笑了笑。

    在他看来,七场之约,是一对一的打上七场,还是七对七的打上一场,并无区别,自己都是胜券在握。

    百多个尸傀,加上有近十具僵尸,配合坐下七名弟子,对七剑足以成碾压之势。

    只不过如此一来,想要杀人,却是不容易了。

    一来,七剑的实力摆在那里,虽在场面上占尽了被动,但彼此配合救援,看似危机重重,却总能化险为夷,短时间里,根本不可能被杀死。

    其次则在叔倾,算上尸傀僵尸,百多人的大混战,已经超出了风信然跟叔倾所能控制的范围了,尤其是七剑这边,一旦有人身死,就会立马打破平衡,此消彼长,更多的伤亡将不可避免,而这绝对是叔倾所不愿看到的。

    到了那时,即便抹去脸皮不要,他都会让其身后的一百零一名弟子加入战场,甚至亲自出手,最终,不论双方愿不愿意,都将是你死我亡的下场。

    这个道理,风信然懂,他相信,战场的那七名弟子同样知道,所以,再出手时,就会把控好度,

    最多就是多送些尸傀给七剑杀罢了。

    果不其然,混战之中,看似打得热闹,鲜血纷飞,但只要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那些倒地的全部都是尸傀,磨剑宫弟子跟七剑仿佛心有灵犀般,不再直接碰撞了。

    到此,混战彻底的成了闹剧,也就没了看下去的兴致。

    陆十四肩头上端坐的剑妖孩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脸的兴趣缺缺,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实在是无趣,要不就结束吧。”

    这话显然是对叔倾跟风信然说的。

    叔倾跟风信然对视了一眼,他们何尝不晓得,这场战事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可若是就这么虎头蛇尾,那又该如何给外界一个交代呢?

    好吧,准确的讲,有此烦恼的只是叔倾,至于风信然……

    事实上,对他而言,打一开始,剑主堂上的这番争执,本就只是一个幌子,为的,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叔倾不会知道,就在同一时间,还有另外一场更加激烈甚至是血腥的厮杀,已经到了尾声。

    一层肉眼难见的屏障,将弹剑宫整个包裹。

    虽只是一层屏障,但内外的景色,却是大相径庭。从外望去,弹剑宫内一片安宁,不见人影。

    这很好理解,自从陆十四前几日大闹之后,弹剑宫上下受其拖累,已经被山长下令面壁思过,现在想来,怕是都躲在自己的洞府内,发着牢骚呢。

    可一旦跨过这层屏障,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尸骸遍地,血流成河,偶尔还有零星的打斗,但没用多久,便偃旗息鼓。

    面相憨厚的巫行云,舔了舔手中长剑上的血渍,一脸的意犹未尽。

    多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杀了,而且还是屠杀,屠杀的还是名义上的同门师兄弟,这种异样的感觉,如同一汪清泉,让其身心清凉。

    “禀师兄,弹剑宫余孽已被清缴干净了。”有浑身浴血的磨剑宫弟子快步走上,向巫行云禀报道。

    “嗯,咱们的人,折损的多么?”巫行云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的惊喜。

    在他看来,这本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弹剑宫最精锐的力量,都在剑主堂,剩下的这些,也就是人多而已。

    可人再多,比得上磨剑宫多么?

    此一战,不仅有巫行云亲自坐镇,参与的弟子更是多达五百,再加上有近千具尸傀,十余具僵尸,力量对比上,处于绝对的优势。

    “禀师兄,咱们的人折损了两成不到,但尸傀却是几乎损失殆尽,便是僵尸也毁了三具。”那名磨剑宫弟子颇有些羞愧。

    “好了,不用内疚。弹剑宫无论怎么说都是九宫之一,论底蕴,并不比咱们弱多少。再者,这些弹剑宫的门人弟子,在明知必死后,反而激起了凶性,倒是出乎了咱们的意料,有此结果,也算是不错了。”巫行云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安慰道。

    “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告诉下面的兄弟们,尽快打扫战场,然后带上死去兄弟的尸体,撤。”巫行云先是仰头向着剑主堂的方向看了看,最后命令道。

第五十三章 无上东华唯剑宗

    第五十三章 无上东华唯剑宗

    “大家都挺忙,还是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吧。”剑妖孩童眼见叔倾跟风信然都拿不定主意,只能站了出来说道。

    既然有了台阶下两人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前一刻还杀的难分难舍的两拨人,就此分开。

    这一战下来,双方弟子虽都挂着伤,但却并没有大碍,反倒是尸傀,被斩杀了过半。

    表面上看,磨剑宫无疑吃了大亏,不过,对此,风信然毫不可惜。

    “今日一别,我磨剑宫跟稷剑学宫再无瓜葛。叔山长,还请你记得之前的承诺,十年之内,不得进犯。”风信然转身对叔倾抱拳施礼,以作告别。

    “哼,记得把那些腌东西都带走,没的污了我蜀山净土。”叔倾指着那些尸傀冷哼一声,却也算是默许了那承诺。

    风信然不以为意,转身却是看向了剑妖孩童,又将目光转到陆十四的身上,心中忍不住再起波澜。

    亏得自己做了那么多,最后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越想越是憋屈。

    “前辈,如果你在这蜀山呆的不舒服,我磨剑宫的大门随时恭候你的驾临。”

    ……

    就这样,风信然走了,带着磨剑宫的那一干精英弟子,以及尸傀、僵尸,便是那些四分五裂的尸傀尸体,都没有留下。

    磨剑宫的事,就此落幕,但叔倾却还能放松。

    风信然跟磨剑宫走了,但稷剑学宫内依然还存在不一样的声音。

    既然决心重整稷剑学宫,叔倾就绝不容许这样的人存在。

    “现在轮到你们了。”叔倾目光凛然,直射那以资历深厚老者为首的四名剑主。

    “好一个排除异己,好,好的很。成王败寇,今日你叔倾赢了,老夫认输,即日起脱离稷剑学宫。”老者脸色很是难看。

    原以为,风信然跟叔倾能斗得个两败俱伤,到时,他便可以凭借威望,收拾残局,说不得,还能扭转乾坤,顶替掉叔倾,成为这蜀山的主人,只是怎么也没想到那风信然竟是怂了,不惜损失掉数十具尸傀,换了个息事宁人的结果。

    风信然以及魔剑宫的离开,再无人能制衡叔倾,以至于让自己彻底的陷入孤立。

    凭自己以及身后三名支持者,想要掀翻叔倾,无异于痴人说梦。

    既如此,那再呆再蜀山也无意义,与其留在这里苟延残喘,荣养天年,还不如脱离出去,凭他的修为以及战力,即便无力开宗立派,也足以成为很多宗门的座上宾。

    “你们三人也是如此?”叔倾问向老者身后的三名剑主。

    三人点头。

    都说物以类聚,这三人能跟老者尿到一个壶里去,其秉性如何,也可想而知了,都是那么的……冥顽不灵!

    四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能跟风信然一样,安然的离开宗门,却也不想想,他们配么?

    风信然能离开,是因为拥有着让叔倾都忌惮的势力,而他们有什么?

    剑主堂确实是稷剑学宫最强的战力,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有着不弱分宫执习多少的战力,可再厉害,也还是个体。

    不说其他,今日跟风信然达成的承诺,叔倾就绝不容泄露出去,只此一点,他就绝不会放这四人离开。

    换言之,留给他们的选择 ,其实就两条路。

    要么归附,跟其他分宫执习以及剑主一样,老老实实的在蜀山养老,要么就……死。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四人显然没有这番觉悟,所以,他们的命运也就此决定了。

    一团娇小的身影闪过,还在空中,却诡异的拉成拉细,最终化作四尺游龙,自老者剑主的眉心入,后脑出,在射入其身后另一剑主的眉心,再从后脑出,再入第三名剑主的眉心,后脑出,再……

    连接的杀伐,却在瞬间完成,直到那四尺游龙从第四名剑主的后脑钻出,扬天发出一声满足而高亢的剑鸣,四周的人,才豁然惊醒,望着那浑身黝黑似蛇非蛇似剑非剑之物,无不骇然。

    嗝!

    四尺游龙一番幻化,重新化作三岁孩童,不正是一直坐在陆十四肩头的“剑妖”么?

    再看那四位被观察了脑袋的剑主,眼神黯淡,再无色彩,身躯更是摇摇欲坠,好一会,才轰然倒地。

    死了?

    毋庸置疑。

    脑袋被贯穿,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修行之人,也罕有能保得性命的,更何况,还是被剑妖所伤。

    虽只是瞬间,但仅凭剑妖所蕴含的纯粹剑气,就足以将他们的魂魄斩碎,真正的魂飞魄散。

    这四个剑主,无论修为还是战力,都足以站在稷剑学宫的金字塔尖,却不料,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死于非命。

    他们死了,这结果并不让人意外,就算不是剑妖,也会有人出手。

    让人惊骇的是剑妖此时所展现出的威慑力以及狠戾。

    低辈弟子震撼于剑妖所展露的战力,可对叔倾这类位居高位着,思虑的更多。

    一言不合,连招呼都不打,便出剑偷袭,这哪有半分前辈的风范?

    好吧,真正算起来,剑妖并不是人,性情桀骜些,也在所难免。

    只是它为何要这么做?

    或者说,这么做对它有何好处?

    只是为了耍耍威风,刷下存在感么?

    话说,剑妖于

    叔倾而言,更多的是在早期建立、招揽自己的势力。

    正是有了剑妖的帮助,他才能于暗地里扶持起了那一百零一名亲信。也因为有剑妖,他才能说服七剑改旗易帜。

    至此,他的布置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乃时机,时机便是今日,借剑妖涅重生,壮大声势,抵定乾坤。

    至于现在,剑妖只是一个看客。

    因为如此,所以叔倾并不在意剑妖承诺风信然不插手今日之事,因为不需要。

    当然,对那四个不识时务的剑主,他就更不需要剑妖插手了。

    可剑妖偏偏就将四人杀了,而且事前没跟自己有一丝的交流。

    这算是在立威么,显示自己的力量?

    可,这有必要么?

    助其脱离古阵并涅重生,自己当初给予的承诺,到此,已经完成了一半,而且是最重要的一半,至于剩下的,不过是给他一个名分,便是给个稷剑学宫的太上宗主又何妨?难不成,还怕自己出尔反尔么?

    叔倾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以质询的眼神望了过去。

    “就是一时手痒而已。”剑妖的解释听上去很儿戏,但偏偏让叔倾无法反驳。

    毕竟,剑妖被古阵镇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现在好容易涅重生了,见到有人自寻死路,心痒难耐下出手,也算是理所当然了。

    此事,不论叔倾甘不甘心,都只能翻篇,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人料理了这四具尸体。

    “山长,这尸体……”

    从那一百零一名弟子中挑选出的几人,正要将尸体抬走,可刚碰触到尸体,不由得神色大异,忍不住向叔倾望去。

    “怎么了?”叔倾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这些尸体……好轻!”有人回道,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详细,急忙又补充道,“简直轻若无物。”

    “你若是被人搅碎了魂魄,抽干了骨髓心血,也会是这般模样,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次不等有人质询,剑妖已是主动的开口,满脸的不以为然。

    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剑下去,不仅魂飞魄散,还被抽干了骨髓心血,如此说来,这四个剑主岂不是就只剩下一副皮囊了。

    更令人骇然到倒吸冷气的是剑妖的手段,岂止是阴毒可以形容的。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看向剑妖的眼神,已是完全变了味道。

    那些选择投诚的分宫执习以及剑主,越发的惊惧,至于以七剑为首的一百零八名弟子,内心深处,再没了刚刚滋生没多久的尊敬,全部转变为了忌惮。

    那四个剑主,固然有取死之道,但杀人不过头点地。

    剑妖手段如此歹毒,那么日后,若是自己不小心犯下了过错呢,会不会也是这般下场?

    兔死狐悲,不外如是了。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孩童,不仅有着超乎想象的强大修为战力,更……不是人,而是妖。

    但凡妖物,大多桀骜不驯,做事全凭自己喜好,而少顾及规矩伦常。

    便是叔倾,此时也是满心的犹豫,实在不知将剑妖请进蜀山,是对还是错,只希望不要引狼入室,最终闹得请神容易送神难的下场。

    只是到了现在,他又如何敢做那过河拆桥之事。

    “哎,又是一桩烦心事啊。”

    “好了,抬下去吧。”叔倾对那几名弟子拜了拜手,显然是不想在此事上深究了。

    待尸体被处理完,叔倾整理了一下心情后,终于开始了自己大刀阔斧的革新。

    “自即日起,稷剑学宫更名为蜀山。”

    “除剑主堂不动外,其余各职皆换。山长改任宗主,全权负责宗门重大事宜,并直领剑主堂以及承天剑阁……承天剑阁扩编,尔等一百零一人,皆纳入其中。

    七剑名号不变,每二十载甄选一次。

    九大分宫……嗯,磨剑宫,重建之事,从长计议,日后再论。其余八宫,设宫主一人,除锻剑宫外,皆由现任七剑担任。宫主之下,设长老、执事若干,由宫主拟定名单,上缴宗主后定夺。

    锻剑宫,宫主一职由宗主兼任。”

    一番人事变动,虽不至于让稷剑学宫改头换面,却也彻底的烙上了叔倾的印记。

    身为宗主的他,不仅拥有着无上的地位,更因为直领了剑主堂以及承天剑阁后拥有了实权,日后,再无人可以撼动。

    这就是所谓的中央集权了。

    当然,在赋予了自己生杀大权后,叔倾也没忘了论功行赏。

    那一百零一名弟子,今日进入承天剑阁,也就被认定了主流砥柱的地位,日后不论是修行资源的倾斜还是职位的升迁,都将快他人一步。

    至于七剑得到的就更多了,直接委任宫主,算得上是一方实权诸侯了。

    这翻调整,除了那些被加入剑主堂的一干遗老外,几乎面面俱到,皆大欢喜。

    最后就剩下一个人,那就是剑妖。

    “前辈,从今日起就是我蜀山的太上宗主了。”叔倾说着的同时,不忘对剑妖施了一记拜谒大礼。

    “前辈乃世外高人,虽不喜俗物沾身,但现如今,我蜀山百废待兴,所以,却还是要拜托前辈照料一二,统领起建立不久的外阁。”

    叔倾这么安排,自然是为

    了安剑妖之心,不让其误会自己承诺的太上宗主只是个有职无权的虚衔,可若真让他统领宗门的一方势力,又实在不舍得,索性就将九大分宫筹建不久的外阁全部交给他打理了。

    当初之所以决定筹建外阁,不过是为了弥补宗门对抗魔窟时的折损,只不过,现在看来,却是一记废棋。

    魔窟那边,因为昆仑仙境各宗门的介入,不仅在极短的时间里便站稳了脚步,更是开始大举向外开拓,极大的分担了蜀山的压力,损失也是大大的降低,已经不再需要外阁补血了。

    可外阁都已经建立起来,若是就此解散,又觉得可惜,而且后患无穷,不如交给剑妖打理,至于结果如何,就任由他折腾去吧。

    这也算是废物再利用了。

    “外阁?你说的是所有的分宫外阁么?”剑妖似乎还真有些兴致,忙不迭的追问道。

    “不错,从即日起,九大外阁,合二为一,皆由太上宗主全权处置。”叔倾无比确认道。

    “全权处置?那我若给它重新取个名字呢?”剑妖试探道,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莫非,这剑妖竟起了开宗立派的兴致?

    叔倾察言观色,暗自思忖道。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

    哪怕情形再如何糟糕,也不过是剑妖学那风信然,带着分阁自立门户罢了。

    不过,真要到那地步,自己根本不需要阻止,反而要跟其大好关系,如此一来,即便剑妖真的分离出去,与蜀山也能成为互相守望的同盟,倒也未必就是坏事。

    “自然可以。”叔倾笑了笑,爽快的答应,甚至还补充道,“日后分阁之事,前辈自己做主便是,若是遇到难处,随时可以说于我听,若能给予扶助,必定义不容辞。”

    “哈哈,好。”剑妖大喜,接着便歪起了脑袋,竟然是要立即就给外阁想个响当当的名字。

    稷剑学宫如今改名为蜀山,那么自己的外阁,怎么也不能太普通了,得好好想一想。

    剑妖沉溺于为自己的“宗门”取一个霸道名字的事业之中,另外一边,叔倾则将宗门日后的规划,事无巨细的讲述给在场的所有人。

    这一讲便到了日落西山,眼瞧着天色已黯淡下来。

    “哎呀,我想到了。”剑妖突然一拍脑袋,用那稚嫩的声音高声叫道,“日后,外阁就叫无上东华唯剑宗,如何,是不是很霸道?”

    一时间,被剑妖打断的一众人,皆满脸的惊愕?

    眼前这个确定是那个被古阵镇压万年,生性桀骜残忍的剑妖?而不是满脑袋荒诞的黄小儿?

    话说,这无上东华唯剑宗,名字好不好,霸不霸道?

    真心讲,名字很好,更霸道,只是这么霸道,真的好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木秀都如此,更何况是个外强内干的朽木?

    如此霸道高调的名字,不是给自己招惹麻烦是非么?

    都不用猜,一旦这个名号传扬出去,这外阁,就不用做别的事情了,只等着被人家打上门来就行了。

    不说昆仑仙境,便是千年前,还没被封禁的修行界,因为一个名字,就给自己遭来灭门之祸的案例,就数不胜数。

    到了那时,即便是蜀山,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不敢犯了众怒啊。

    “那个……前辈,此名字自是极好的,只是未免有些高调了。所谓树大招风,怕是会对外阁日后的发展不利啊。”叔倾自然不敢直言相告,只能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怕什么,玉不琢不成器。正好可以借那些寻衅者来磨炼下面弟子的战力啊。”剑妖不以为然道。

    “可过犹不及啊。”叔倾没有放弃,继续劝道。

    “过犹不及?”剑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叔倾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

    外阁现在是怎么个情形,剑妖自然知道,说是一群乌合之众,都毫不为过。

    若是来寻衅的只是些小虾米倒也罢了,可一旦稍有实力,怕是就要自己亲自出面了。

    自己能出面一次,两次,可总不能次次出面,这多掉价啊,怎么说也是一宗之主来着。

    只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起的名字,就实在不舍得。

    无上自不用说,一听就是拽上天了。东华二字也是寓意深远,紫气东来,华乃升华,两字合起来不正彰显着无尽朝气、蓬勃发展么?

    唯剑二字,则更多的是体现自己的身份。

    剑妖,乃剑之纯粹,唯剑,用来配合,可谓相得益彰了。

    “俗话说,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不如……先叫唯剑宗,待日后外阁的实力成长起来,再加上前面的东华,乃至无上两字,前辈以为如何?”眼看剑妖有所动摇,叔倾急忙建议道。

    “唯剑宗?”剑妖呢喃一声,虽觉得少了些霸气,但仔细想想,倒也是个不错的权宜之计。

    就像叔倾说的,先以唯剑命名,待日后外阁实力提升了,再讲前面两个词加上去,如此一来,反而还多了些乐趣。

    “好,就叫唯剑宗。”

    剑妖这边话音刚落,突听天际有剑鸣之声传来。

    寻声望去,却见有人御剑飞速赶来,不等剑落,人已经从半空跳了下来,也不知为何,双腿竟然站立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山、山长,出事了,出大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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