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暗潮
第二百三十五章暗潮
“更何况什么？”去卑下意识的追问。UU小说
陈涛有些尴尬的说道：“更何况，韦儿竟然如此神勇，涛也是今日才知晓，否则涛或许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陈涛的话，让去卑听的目瞪口呆。
最初去卑还以为陈涛是在开玩笑，但当她发现眼前这年轻汉人的脸上满是尴尬，眼神一片清澈时，终于忍不住娇笑出声：“哈哈……实在没有想到，堂堂大汉丞相竟然会说出逃之夭夭之语！不过，真性情，不做作，我喜欢！走，喝酒去！”说完，去卑拉起陈涛，丝毫没有任何害羞之色，便向着主座而去。
草原上的少数民族大多豪爽，他们之所以会不喜欢汉人，除了宗教信仰、生活方式等不同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淳朴的牧民们不喜欢汉人的奸诈。公正的来说，能够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草原行商的汉人，哪个不是为了能够多赚金银？因此，自然也是推销商品时说的天花乱坠，压价、抬价、欺诈甚至是讹诈等等手段更是层出不穷。牧民们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和普通的汉人百姓接触，自然而然的那些奸商就成了汉人的代名词，所以自古以来汉人形象在草原牧民心中始终不佳。但是，这也不代表说，所有的牧民都会敌视汉人。一旦遇到能够让他们觉得能够佩服，能够成为朋友甚至兄弟的汉人，这些牧民一样会迸发出热情的火焰。陈涛与多利，以及现在去卑与陈涛，就是很好的例子。
乌丸人不傻，去卑更不傻。原本他们的处境确实很艰难，甚至去卑都已经做好了放弃多年的政策。然而，现在陈涛的出现却将整个事件扭转过来。对于去卑来说，若是陈涛所说的一切真实，那么乌丸人无疑迎来了另一种机会，一种能够让今后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繁荣昌盛的机会。若是陈涛不过是一个骗子，是个汉人的奸细。那么仅仅三天时间，以乌丸人对于草原的熟悉来说，依旧有足够的时间避开汉人和羌人的进逼，退往寒冷的北国。而那时，陈涛必然会成为乌丸人泄愤的目标。至于现在，自然是应该要好好款待这位还不确定的“丞相大人”，即便不刻意讨好，起码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慢待于他。
于是，陈涛这个汉人奴隶，立刻成为了去卑的座上宾，不光在去卑身边安排了座位，甚至去卑还亲手切下一块羊头肉，作为展示友好的手段。
烤制到金黄色的羊羔肉，满是香料气息的诱人香味，醇香迷人的马奶酒，甚至还有不少在草原上难得一见的水果，这些算不上精美，但就连乌丸人普通头人都很难吃到的食物，如今满满堆在了陈涛的面前。
原本应该是气氛紧张的战前大动员，变成了如今的篝火晚会。不管宴会中，是否每个乌丸人头领都认同与汉人共存，但起码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能够摆脱危机，甚至开启一个新的明天，这是最好的结局。
与去卑等人互相吹捧客道一番之后，陈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韦儿的身上。乌丸人敬重英雄，深知这点的陈涛不顾韦儿的躲闪，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切下面前的羊肉，放到了韦儿的盘中。对于这一幕，乌丸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在他们看来，如此勇武的韦儿，能够参与宴会，自然是理所当然。
小心翼翼的韦儿虽然从坐下之后，就如坐针毯小心翼翼，但慢慢的，小丫头还是忍不住美食的诱惑。而当她发现，并没有人对自己坐下吃食反对之后，这才慢慢放下担忧，小口小口的吃起了美味，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更为眯成一条缝，弯弯的好似新月，可见心情极好。
陈涛不通武艺，但并非没有眼光。此前泥狼突袭时展现出来的杀气、速度以及光华，在他看来起码也是张济一级的武将。然而，貌似小女孩子的韦儿，空手之下，不但一击将泥狼的灵兵打到脱手，更是仅仅一拳就让泥狼失去反抗能力，这等武力可不是一句天生神力就可以解释！仔细想想，即便是陈涛麾下猛将如云，想要在其中挑出能够一击将张济打昏的将领，也不过是寥寥数人罢了。
“韦儿，你的武艺是和谁学的？”陈涛趁着众人观看乌丸女子跳舞的空隙问道。
“嗯？”韦儿放开嘴边的羊肉，很自然的回答道：“跟你呀。”
陈涛这才想起来，之前韦儿打倒泥狼时，赤手空拳似乎用的正是自己教授多利的近身防卫术。只不过，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中的人，有可能如同项羽、吕布那般天生神力，但是绝对不可能天生拥有灵兵的属性特点。韦儿在击倒泥狼时，很明显引发了灵兵属性光辉。
“近身防卫术涛知晓，只是那土色光辉，是和谁人所学？”陈涛笑着递给韦儿一串葡萄。
“哦，这是个呀。”韦儿很开心的接过葡萄，摘下一个放出口中之后说道：“那是巫医大人教的。也不是，其实应该是巫医大人看我力气大，就给了我一本书，让我按书上去学，说是以后学会了就没人敢欺负我了。只是要我保密，未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之前，我看你就要被泥狼大人杀了，什么也没想，一着急就用出来了。说不定，巫医大人要骂我了。”
看着有些紧张委屈的韦儿，陈涛笑着说道：“不怕，巫医大人若是责备，涛会为你分说。”
“真的？那就太好了。”韦儿笑着露出一排小贝齿，大眼睛弯成月牙，开心的去吃葡萄。
有了韦儿的这番解释，陈涛也算是对她的武艺出处有了一些了解。只不过，对于巫医却更有兴趣。这上了年纪的老乌丸人妇人，看起来身上有太多秘密。
想归想，一时之间陈涛恐怕也无法离开去卑的视线，更别说能够再单独去见见那老巫医，因此也只能将这
些疑问暂时放在心中。
去卑看似与素利、魁头等人谈笑风生，但实际上从来没有将注意力离开过陈涛。能够成为乌丸人的单于，去卑的武艺自然也不弱。陈涛与韦儿之间的对话又没有刻意压制声音，因此即便是满场嘈杂，也一字不落的进入了去卑的耳中。
眼见陈涛丝毫没有任何的担忧，能与韦儿尽情说笑，去卑心中对他更是高看三分。只凭这份临危不乱，身处敌营生死未知的沉稳，就足以让人心服。
去卑对于陈涛的注意，自然逃不过素利的目光。多年以来，素利对于去卑的忠诚，一方面是由于去卑的父亲在世时，素利是由他一手带大，忠于恩人的女人本就无可厚非。另一方面，去卑也是乌丸人中少见的美丽女子，对于他来说从小便希望成为她的丈夫，这种感情更是让他绝不会背叛去卑。只不过，素利的这份心意，去卑很清楚，但却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每次当素利鼓起勇气来，想要告白一番的时候，去卑也总会找各种借口躲开，为此素利也大为头痛。不过，幸好去卑的身份地位极高，乌丸人中即便是那些无法无天的毛头小子也不敢来找她谈情说爱，所以素利倒真的不用担心被人横刀夺爱。
俗话说，恋爱中的女人没有头脑。可单恋中的男人，有头脑的也不多。陈涛的容貌本就清秀俊朗，再加上多年上位当权者的地位，让他增添了一份特有的气质，且不说去卑到底怎么想，但起码素利看起来，陈涛绝对是很有“威胁”的一类人。
一旦心里有了疑问，在素利眼中，去卑特别“注意”陈涛也就有了不同的解释。一双牛眼，瞪得滚圆，就算是喝酒吃肉时，也丝毫没有停止过将目光在去卑和陈涛之间来回移动。
素利的样子，去卑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在她发现陈涛已经停止与韦儿说笑之后，便微微挪动身形，向他靠近一些之后，小声说道：“丞相大人，之前听闻你提及关于互通集市之事，不知道具体可有章程？”
“单于无需如此多礼，直呼涛之名即可。”陈涛略微拱手回礼之后说道：“涛此次遇难才会偶然来到单于部落之中，之前所说集市也是涛心中腹案，若说具体章程，如今还真是没有。不过，以涛之意，首先会增加边关的集市地点，从现在的三个，增加到以司隶为主的十个。其中七个将在司隶北部，方便单于交易货物。盐铁茶乃是大汉历来控制对外输出的商品，其中关系想必单于也很清楚，涛就不在复述。盐茶等生活物资，以涛之意，可按单于需求提供，价格乃按正常边关市集中的实价消减一成。如此，想必单于应该能满意。”
草原上的人因为以畜牧业为主，因此食物当中大多以荤腥之物为多，再加上蔬菜和水果类的匮乏，导致肠胃容易梗塞，因此有清理肠胃功效的茶叶也就是所谓的茶砖，就成了必不可少的必需品。而缺盐会使人乏力，甚至减少寿命，自然也是生存必须品。历来汉朝控制这些民生用品的输出，目的就是为了控制草原上的人口，不使外族人口增加速度过快。而且铁骑则直接可以变成各种武器，即便你卖出去的是铁锅，只需要经过并不算繁琐的冶炼，也足以改造成各种武器。即便质量不算上乘，但在冷兵器时代也依旧有很大威胁。所以，铁器的输出几乎全部被禁止，若不是有那些甘于冒险的商队，恐怕外族手中的兵器要少很多。
深深明白这些的去卑，听闻陈涛的说明，虽然还不是签下契约，但心中也是满心欢喜。毕竟，不管是哪个种族，能够大规模的发展人口，都是一件值得领导者开怀的事情。
“丞相大恩，我待乌丸上下先行谢过。”去卑拱拱手，脸上露出娇美的笑容。
陈涛只觉得眼前一亮，双目中带着几分欣赏之意，笑着摆手说道：“单于貌美如花，且能率领这数十万人虎狼之师，真乃人中龙凤。”
哪个女子不喜欢别人的称赞？去卑自然也不例外，面上一红，但很快便恢复，娇笑着说道：“丞相大人不但精通治国之道，这口才也确实如传说中一般令人无法抵御。”
两人欢笑一阵，似乎谈话的气氛更为轻松了一些，但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素利已经紧咬牙根，额头青筋暴起。
笑了一阵，去卑收敛笑容，继续问道：“那铁器……”
陈涛带着几分深意的看了去卑一眼，以手敲击桌面说道：“涛能保证的，仅仅只是民生用品会够单于部落数十万子民使用，若单于不将其融为兵甲利器，子民们的生活当会比现在更为舒适。若是想要换取更多，那只有待岁月穿梭，大汉与乌丸亲如兄弟之时。”
眼见去卑脸色逐渐改变，陈涛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单于，涛信你乃是重承诺之人。然，单于可否保证下一任单于，下下任单于，依旧不会改变与大汉亲和的政策？即便是现在，单于可敢保证，在座诸多部落首领，皆无二心？”
去卑一愣，随即面色暗淡，片刻后才点点头说道：“丞相心中所虑，我明白了。不过，只要丞相能以今日之言待我，我便可保证，只要我在一日，乌丸去卑部一日不犯汉境！”
“好！单于，涛敬你一杯。”陈涛举起酒杯，与去卑一饮而尽。
对于去卑和陈涛的欢饮，除了素利出于私心感觉不快之外，另一名乌丸人中相当有影响力的头人魁头，同样开心不起开。
与素利一样，魁头是和去卑的父亲同一个时代的乌丸人。虽然年纪不过比去卑大十几岁，但是按辈分却应该是去卑的叔父。当年去卑的父亲在世时，整个部落相当团结，即便是其晚年时期，开始实行禁止向大汉掠夺，而转向休养生息的政策时，也
没有遇到任何的阻力。毕竟，当时的乌丸由于分裂和连年征战已经实力大损，休养生息成了必然的选择。
在去卑父亲去世之后，原本魁头是部落中最有可能继承大权的人。只不过，去卑的本部人马异常忠心，不管魁头如何威逼利用，也没有任何一个小部落倒向他的怀抱，再加上已经逐渐羽翼丰满的素利倒向去卑，而那时候的泥狼仍然没有很大的实力，因此最后博弈的结果就是去卑继承了部落首领的位置。此后，乌丸人彻底分裂，身为右贤王的去卑为了和其他两大部落抗衡，自称单于，脱离原本的乌丸势力。
实质上，魁头在失去了继承者之后，并没有很大的反弹。这点可以从他依旧依附在去卑部落，而并没有选择另起炉灶就可以看出。然而，由于政见上的不同，加上多年休养生息之后，去卑部落的实力发展很快，魁头逐渐觉得，乌丸人就应该按照千百年来的传统生活。放牧之余，就该展现自己的血勇，目标自然也就是“懦弱”的汉人。
泥狼的逐渐成长与强势，成为了魁头手上最强的剑，也是他多次与去卑发生矛盾的导、火索。原本，这次汉人和羌人联合进逼，让魁头看到了重现当年乌丸人雄风的希望。但是，残酷的现实也让他明白，乌丸人要躲过眼前的危机，不管是迎头挑战，还是后退躲避，都将会付出极大代价。因此，魁头才会在自己弟弟受伤的状况下，依旧勉强同意陈涛的提议。
认真说，魁头可以算是“传统武斗派”，而去卑则是新兴的“改革保守派”。事实上，不管魁头和去卑之间有多少的矛盾，但在本质上并没有冲突。魁头并不窥视去卑的单于之位，去卑也并没有把魁头视为是自己的一大威胁。
然而，即便如此，当魁头看到陈涛的出现将他多年的期望打破，而自己的弟弟又伤在他手下的一个文弱女子手中时，想要快乐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众人这种各自不同的心态下，欢宴也进行到了落幕时分。就像是陈涛预计的一样，他被留在了去卑的本部营地中，单独为他安排的营帐紧紧贴着去卑的大营。面对这种名义上是保护，但实际却是软禁的行为，陈涛笑着答应下来。
眼见陈涛如此配合，去卑自然也是心满意足。而早在几个时辰之前，就已经飞马派出的传令兵，早已经带着陈涛的印信，一人三骑，换马不换人，依靠神妙的御马之术，日行一千，夜行八百般飞驰向汉军。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时分，当整个乌丸人营地还很安静的时候，昏迷一夜的泥狼恢复了神智。就像是素利的判断一样，泥狼本身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只不过强行被韦儿从灵兵状态中打昏，神智受到震荡，这才会昏迷如此之久。
醒来之后的泥狼，只觉得腹部还隐隐作痛，顿时想起来昨天的一切。不由翻身而起，怒喝一声：“来人，来人！”
营帐外并未传来回应，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已经伴随着他的呼喊逐渐靠近。
“人都死到哪里……呃，大哥，你怎么来了？”泥狼正乱发脾气时，忽然发现走入营帐的不是自己的美姬，而是亲生大哥魁头。
“你这小子爱冲动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魁头嘴上看似责备，但实际上却面带笑容，更像是一种宠溺。
“大哥，那个该死的汉人呢？还有那个小贱人呢？”泥狼一跃而起，怒气冲冲的问道。
“他们被安排在单于的大营边上，此刻应该还在休息！”魁头坐到泥狼的胡床上随口回答。
“啊？我这就去宰了他们。”泥狼抬手抢过一边挂着的弯刀，大步就准备出营。
“胡闹！”魁头猛然一拍胡床，大喝一声：“给我回来！”
“大哥！！”泥狼极度不满的止住脚步，回身喊道：“那个汉人明显就是个假货，那个小贱人更加可恶，大哥你难道眼睁睁看着我受辱？”
魁头摇摇头，起身从泥狼手中夺过弯刀丢到一边，这才说道：“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那汉人是大汉丞相陈涛的可能性极大。至于那丫头，现在被他护着，要动她不行。你先别急，听我和你说仔细……”说着，魁头将泥狼昏迷之后的种种情况说出，更加上了自己的判断和分析。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阻止你造次了吧。”魁头对着泥狼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乌丸人中，你作战勇猛，这个我很清楚。但是你这火爆的脾气，真该改改。若是当时你真伤了那汉人，恐怕乌丸将万劫不复！”
泥狼沉思良久，眼珠子转来转去，好半天之后才抬起头，走到魁头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你糊涂呀！”
“怎么？”魁头不明所以的问道。
“既然大哥你觉得那汉人是大汉丞相，那权且就当他是吧。大哥你想想看，既然他是大汉丞相，如今却孤身一人落到了我们手里，就算有那个小丫头保护，可如何能抵挡千军万马？我们为什么要和大汉去谈判？只要把他抓住，别说是什么盐茶，就算是要那十几万汉军把兵甲、马匹等全部留下来，也不是不可能呀！到时候，我们立刻就能武装出十几万乌丸雄兵，别说什么羌人、南匈奴，就算是呼厨泉、去卑这些人，也得诚服在大哥的脚下！”泥狼双目闪烁着兴奋的目光。
“这……”魁头皱眉沉思，泥狼所说的这种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事实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陈涛就是奇货可居，不但可以瓦解汉军的进攻，甚至还能让乌丸人顿时增加一半的军力。而且，最重要的是，到时候乌丸和汉人之间，不得不战，那就能恢复他一直梦想的乌丸古风！
第二百三十六章 信使
第二百三十六章信使
魁头的眼睛眯了起来，熟悉他的泥狼知道，这是自家哥哥开始心动的表现。www.uu234.cc此刻的泥狼显得特别有耐心，一旁紧紧盯着魁头的神色，既没有任何的催促，也不再呱躁。
泥狼的一番话，确实让魁头心中大动。出于对去卑父亲的忠诚，再加上多年来去卑成为单于以来，确实对魁头部落并不亏待，因此他也一直没有真正对单于的位置动过什么非分之想。哪怕是弟弟成年之后，一直和去卑、素利不对付，几次三番挑动魁头自立山头，他也都压了下来，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过。然而，不去做不代表没有想法。自从乌丸人四分五裂之后，若说那些大部落的首领没有自立为单于的想法，简直是自欺欺人，魁头自然也不列外。更何况，对于他来说，能够恢复古风，过上那种来去如风，尽显乌丸人本色的生活，才是最大的吸引力。
魁头心里很清楚，一旦陈涛的身份得到确认，汉军必然不会再与去卑部落发生冲突，甚至今后几十年汉军与去卑部之间都不可能再有全面战争。而到了那时，有了大汉作为靠山的去卑，必然势力大增，自己若是想要反，在汉军抵达之前，在陈涛身份确认之前，在去卑还没有真正得到大汉的承认之前，就是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去卑和素利怎么办？”魁头思虑半天之后，压低声音说出一句话。
听闻魁头的言语，泥狼心中大喜，他知道只要能够说出让魁头满意的答案，那么自己一切就会按自己的计划发展了。
“能说服就说服，不能说服就……”泥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魁头很坚定的摇摇头说道：“去卑的父亲待我们不薄，若不是有他扶持，哪有今日的你我。夺了去卑的单于位置，已经无脸去见他，若是再伤去卑的性命，那你们就是猪狗不如的草原豺狼。”
“那么……”泥狼想了想之后，一拍手掌高兴的说道：“既然大哥不想杀去卑和素利，那么我可以去说服他们。”
魁头很奇怪的看着泥狼，皱着没有问道：“如何说服？”
泥狼嘴角上翘，把头贴近魁头的耳朵，用极小的声音慢慢诉说。魁头的面色开始紧绷，慢慢的逐渐放松，最终沉默片刻之后点点头说道：“好，去试试吧，若是不成，那便是天神不欲让我等行事，此事就此结束！”
……
当日，为了确保陈涛在乌丸去卑部中的消息能够准确传达给汉军和羌人，去卑除了问陈涛拿来那方小金印之外，还让他手书一封，又找来当日被汗西里部落抢去的随身玉佩。分别派出两拨人马，汉军方面献上小金印，而羌族大军则带着陈涛的手书和那块玉佩。
赵云、马超、吕布、郭嘉四人率领的七万羌族大军，日夜兼程，如今已经距离去卑部仅十日路程，相比地理位置更佳的汉军，她们要略微落后一些。这一日清晨，前出的羌族探骑，忽然发觉远处草原上，有一团光影正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来。
羌族与乌丸算是草原上的世交，即有携手抗击匈奴的压迫，也有互相倾轧为争夺牧场而征战不休。因此，羌族对乌丸算是极为了解。当探骑们看到那团光影之时，心中便已经清楚，这必然是乌丸独有的“飞马传讯术”。
乌丸人擅长御马，这点整个草原上的民族都很清楚。在众多骑术中，最为神秘的便是“飞马传讯术”。乌丸人中据说有极少一部分人，从出生开始就能与马匹交流。这些人经过从小的严格训练，加上秘传的御马术之后，在骑上战马之后，能够将自己的气息与战马合在一起，进入这种神秘身马合一状态。
据说，进入这种身马合一之后，骑士所有的感觉就和马匹共享，而马匹也能够感受到骑士的想法。不但策马狂本时，完全不需要骑士有任
何的口令、动作就可以如意改变方向、速度等等，更可以借助骑士的气息而使马匹始终保持长时间的体力和兴奋状况，从而大大加快马匹的速度。哪怕只是普通的战马，速度也不会低于万里挑一的千里马。
运用这门骑术时，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人马上会有隐约的光芒闪现，这也算是标志性的形象。虽然，并非乌丸人人能用此术，但是在草原上也不算少见，因此羌人探骑很快就认出这门骑术，自然也立刻就射出响箭，驱使周围散开的探骑包围上去。
羌族骑兵很清楚的知道，这种状态下的乌丸骑士速度飞快，根本不是普通骑兵可以追上的，因此也不过是做出警戒的姿态，并没有想过真正能够靠十几骑便将眼前的两名乌丸骑兵拿下。然而，望见他们迎面围了上去，那两名乌丸骑兵丝毫没有调转马头逃离的意思，反而从马背上拿出一面红色的小旗，迎风挥舞，口中大声呼喊起来。
距离还远，羌族骑兵自然听不清楚那两名骑兵在喊些什么，但却能够清晰的见到那面红色小旗。羌族骑兵很清楚，这是草原上和谈时才会使用的旗帜，类似与汉人战斗时挂出的免战牌。眼见如此，羌族骑兵小队长呼喝手下，以半包围的状况迎上乌丸骑兵，虽然心中戒备，但却并没有在进入射程之后就放箭攻击。
“你等是什么人？”羌族骑兵小队长在距离乌丸人百米之外，大声喊道。
乌丸骑兵此刻也已经放慢了马速，似乎是为了给胯下长时间奔跑的战马喘息，只见他翻身落马，迈着罗圈腿小跑向羌族骑兵说道：“奉去卑单于之名，前来拜见贵军主帅。”
羌族骑兵小队长眉角一挑，喝道：“可有信物为证？”
那乌丸人骑兵也不废话，立刻从怀中摸出一块乌木制造的小令牌。虽然这是乌丸人内部才能使用的令牌，但是在草原上也足以证明身份。
当羌族骑兵小队长接过令牌观看一阵，确认无误之后，当即喝道：“放下武器，随我等回营。”
乌丸骑兵也不废话，很干脆的抽出腰间弯刀，猛然插到地上之后，便跑回自己的战马身边，翻身上马跟随羌族骑兵向十里外的大军本阵行去。
此刻羌族大军正在行军之中，赵云等人正处于大军本阵最前方，听闻有乌丸人使者前来，便命令大军暂时停止前行，静待使者抵达。
片刻后，近卫们便引着那两名乌丸人使者来到赵云等人的面前。
“马帅，这两个就是乌丸人的使者。”羌族骑兵自然以马超为首，才不管赵云等人的官位，每次有事也是报到马超面前。对于这点，赵云等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要马超能够压服这些羌人，也就等于受她们节制。
“你等何事来我军中？”马超点点头之后，将目光转向乌丸人。
“拜见大帅。”两名乌丸人倒也知道礼仪，先向马超一拜之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模用牛皮包裹的小圆筒，随即说道：“大汉丞相大人眼下正在单于帐中做客，知晓汉军北出塞外，怕有误战，手书一封，并带来信物玉佩一块，还请大帅查验。”
“什么！？”赵云等人面色巨变，惊愕之中带着丝丝惊喜。这么多时间以来，这是第一次听闻到关于陈涛的确切消息，哪会让她们不失态？
还不等马超发话，吕布的小身影已经从战马上消失。下一刻那乌丸骑兵只觉得手中一轻，牛皮圆筒便已经落到了小吕布的手中。
一下撕开了牛皮，一块小小的翡翠玉佩落到了小吕布的手中。摸着手中温润的玉佩，小丫头的双眼瞬间红了，扯着娇嫩的嗓子抬头就对赵云等人喊道：“是，是主公的玉佩，没错，真的是主公的玉佩！”
这些日子以来，小丫头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始终担心，就连最喜欢的食物，也比平时少吃
了一半。原本整天到处乱窜的她，现在许多时候都愣愣的望着天空发呆，沉默寡言让人看着心疼。如今，终于得到了陈涛的消息，小丫头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激动。
“快，快将书信给我。”赵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小吕布身边，伸手接过小丫头递来的书信之后，展开后满纸熟悉的字迹便进入了她的双眸，让她顿时眼中弥漫起一股雾气。
书信不长，陈涛在心中说明自己目前在乌丸营地中生活的不错，而且也与去卑定下了口头约定，让赵云等人不用为他担心。随后又要求赵云等人就地驻扎，以免发生误会云云。
轻声将书信读完之后，赵云等人面色终于轻松下来，原本一直吊起的心，此刻也放下不少。略微冷静之后，郭嘉便上前一步，对那乌丸人说道：“你等既已知晓主公身份，为何不立刻将主公送还？难道是欺我大汉兵威不盛？”
那乌丸骑士面色不变，坦然说道：“我家单于大人正热情招待丞相大人，不日就会将丞相大人恭敬送回，且请将军勿急。”
郭嘉上下打量那人片刻之后，便点点头，收了脸上的冷峻之意，展开笑容说道：“原来如此，嘉早知乌丸部落好客，既是如此，我等便不急于一时。”
说到这里，郭嘉回身背对使者，对赵云使个眼色之后说道：“子龙将军，且按主公之意行事吧。”
赵云心领神会，与马超对视一眼，随即喝道：“通令全军，就此驻扎。”说完之后，便亲卫将那两名乌丸骑士领下去休息。
待到乌丸人离开之后，众人走到一边，让亲卫把守四周，随即小吕布就忍不住说道：“那乌丸人明显想要扣留主公，军师姐姐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擒下，然后挥军东进，把主公救出来？”
郭嘉笑着对发急的小吕布说道：“奉先勿急。如今我等总算能够确认主公身在乌丸营地之中。想必是我等加上翼德将军的大军，让那些乌丸人害怕了，这才会飞马来人。如今，虽然得到主公手书，想来主公应该安然无恙，但是究竟是被热情招待，还是被软禁其中这还很难判断。主公的手书中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各位也已经看出，要我等停止行军乃用命令语气，若是我等不照做，也许会危及主公生命！这点不可不防。”
赵云点点头说道：“军师所言极是。不管如何，且要以保住主公安全为重。只是，如今我等尚且距离乌丸人营地有十天路程，就算是想要分派小股部队前往救援，这一路上恐怕也容易暴露行迹，这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真按乌丸人所说，对他们言听计从？”
郭嘉略微沉思之后便说道：“完全将主公交给那些乌丸人，风险太大。若要分兵进击，这草原上全无遮挡之物，想要躲过乌丸人的视线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为今之计只有一策……”
……
在赵云等人接到消息的同时，南方汉军中的张飞等人也已经遇到乌丸人的使者。几乎与郭嘉一样，贾诩做出的判断也近乎相同。汉军十余万大军在距离去卑部落不到九天路程的地方安营扎寨，再无北进一步。至于救出陈涛的方案，也在贾诩的安排下，开始实施。
看似一切都已经步上正规，只要汉军的使者抵达去卑营地，两放做出约定，那陈涛就可以安然返回大汉。然而，就在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的实现，避免乌丸与汉军一场大战时，去卑营地中却已是暗流涌动。
连续两日以来，去卑都在自己的营帐中宴请陈涛。对于去卑来说，眼前这名清秀的大汉丞相，不光长相俊朗谈吐不凡，心中更是学富五车。往往不经意说出了一番话，就会让去卑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些年来，去卑也不是没有听过这位年轻大汉丞相的传闻，但总觉得必然是汉人吹嘘罢了，即便是有才能也不过是尔尔。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作乱
第二百三十七章作乱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去卑和陈涛接触的时间虽还不长，但是陈涛在言谈举止中所表露出来的一切，已经让她越来越相信，眼前这个男子即便不是大汉丞相，也绝非等闲之辈。私下里，她甚至想过，若是证实陈涛并非是丞相之尊，也要将他留在身边，以每日求教。
去卑心中有了如此的想法，面对陈涛时就显得更为亲切，虽然两人每每饮宴并非单独相处，但是乌丸人的礼法，并非汉人如此苛严，去卑身为女儿家却丝毫没有做作与回避，聊到开怀之时，也会拍着陈涛的肩膀哈哈大笑。
陈涛自觉与去卑并无男女之情，在他看来若是能与乌丸交好，对于将来司隶等地的发展极有好处，因此虽然不谄媚逢迎，但却也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再加上他原本就是随和的性子，和去卑相熟之后，就显得更为轻松。
两人之间本是不错的进展，但落到其他人眼中就完全不同。魁头自从心中有了想法，自然对于去卑和陈涛的亲密，更是看不顺眼。而像来对去卑言听计从的素利，这几日以来却一直闷闷不乐，几次试着和去卑谈及，暗示不要和陈涛太过亲密，也被去卑无视，让他更是心中烦闷，只想着陈涛能够早早离去，免得心上人移情别恋。
这天入夜时分，去卑照常在营中款待陈涛，一早就喝了不少酒的素利，眼见去卑正聚精会神的听陈涛诉说大汉风光，是不是的掩嘴展现迷人笑容，素利心中烦闷，起身闷哼一声道：“单于，我去吹吹风。”说着也不等去卑回话，便向营帐外走去。而去卑也并未放在心上，随口应付一句就继续与陈涛说话，让素利心中更为不乐。
眼见素利大步离开了营地，一旁陪席的泥狼对自己哥哥使个颜色，魁头心领神会，随便找个由头便离开了营帐。
原本泥狼准备自己去说服素利，但最后魁头还是决定由他来。毕竟一直以来，泥狼和素利关系极差，两人之间的比武都不是一次两次，若是突然由泥狼去和素利说几句所谓的“心里话”，恐怕话才刚出口，素利就会觉得泥狼不怀好意，即便再动听的话，也没任何效果。有介于此，魁头便将此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走出营帐之后，魁头随口问了附近卫士素利去了何处，卫士的指引下，魁头很快就在营地的一个角落中找到素利。此刻的素利正斜躺在一堆干草上，双手放在脑后，枕着自己的手臂望向天空明月发呆。
魁头嘴角微微上翘，也不可以放缓脚步声，慢慢走到素利身边之后，自顾自的坐下，随手将一个酒囊丢在了素利的身边，自己着拿起另一个，倒入口中。
“你来这里干什么？”素利头也不回的冷声开口问道。
魁头也不介意素利的冷漠，放下酒囊答非所问的说道：“当年老头人在的时候，我们就要比个胜负。你比我小十几岁，可每次都不肯服输。但每次打完，我们都会一起喝酒！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去卑也从小女孩子成了单于，你也长大了，而我也老了。像这样一起喝酒的机会，还不知道有几次，你难不成还怕喝输给我这个老头子吗？”
素利转身拿起酒囊，什么话也没说，一口气便灌下了半袋香醇的马奶酒。
魁头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分笑意，又带着几丝深沉，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去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烦闷。”
“哼，难道你来这里，就是想要挑唆我吗？”素利的双眼中精光一闪。
原本素利以为魁头必然会矢口否认，却没想到魁头点点头，毫不隐瞒的说道：“是，我就是来这里挑唆的。只不过，是不是挑唆且要看你自己如何去想。”
前半句话音落下，素利双目一凝，正待发怒，但当听完后半句之后，却保持了沉默。
魁头也不管素利心中在想些什么，抬头望着月亮，正容说道：“这么多年来，我确实不喜欢去卑那种忍耐退让的做法。乌丸人就该有乌丸人的样子，放牧、策马、厮杀、抢掠汉人，这才是乌丸人该有的生活。但是，去卑是老头人的女儿，也是我们承认的单于，就算再怎么不认同，我也没有想过要夺去她的地位。”
素利不言不语，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些年来，魁头和泥狼做了些什么，去卑也许会有不知道的，但他素利却明了一切。若这番话由泥狼来说，素利只会呲之以鼻，而从魁头口中说出，素利却相信这是真实的肺腑之言。
“原本，突然北伐的汉军，和东进的羌人几乎把我们逼到了绝境。但是，这种危机也是我期望的。哪怕族人会战死许多，哪怕部落会因此势力大损，但这才是乌丸勇士该面对的挑战！不怕和你说，我都已经做好主动断后，为部落争取时间的准备。只是没想到……”魁头原本双眼放光的神色，此刻突然暗淡下去，轻叹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忽然出来一个大汉丞相，这也许真是天意。”
“部落能够得以保存，今后子民们的日子也会好过，去卑多年的心愿也可以继续延续，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至于想要战斗，不管是羌人也好，南匈奴也罢，又或者是其他乌丸部落，可以打仗的地方多了，为何一定要选择汉人？”素利睁开眼睛轻声反问。
魁头点点头：“说的没错，就连我一开始也是如此对自己说。但是，你有没想过，一旦我们长时间和汉人保持贸易，乌丸人的勇气会逐渐消磨在奢华的生活中，乌丸人中的贵族会失去血性，再也不复当年之勇。乌丸人只有在不断的战斗中，不断的困难中才会越来越强，才会永远记住自己是草原上不可征服的雄鹰。和汉人交易，和他们贸易，依靠他们来取得我
们需要的一切，看起来很美好，实际上则是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华丽的鸟笼。雄鹰将无法再继续展翅，而汉人则会用他们的经济、物品，掐住我们的喉咙。到时候，乌丸人只能成为汉人的附庸，按着他们的意愿去征战！那时候，乌丸人可还是乌丸人？”
素利沉默了。虽然他知道魁头在有意的夸大，但他也同时知道，魁头说的并非毫无道理。
魁头满饮手中的马奶酒之后，忽然冷声说道：“我想要起兵逼迫去卑交出大汉丞相！”
“哼！”素利双眼中寒光爆射，冰冷的说道：“你认为我会让你如意？”
魁头摇摇头，转向素利诚恳的说道：“素利部的勇士是整个部落中最勇敢的，若是没有你的协助，即便我和泥狼携手突然袭击，最终也免不了战败。”
素利并没有被魁头的言语打动，反而皱了皱眉头反问道：“即便已经知道结果，你还是要做吗？”
魁头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乌丸人不能成为汉人的附庸，哪怕战死，我也不会让乌丸人就这样被汉人的美酒金银打败！”
“……”素利的眉头紧皱，似乎感受到了魁头语气中的坚定，良久叹息一声之后，举起酒囊猛喝一口，待酒液顺着咽喉深入体内之后，这才说道：“看起来，这真是我们最后一次喝酒了。”
“素利，真的值得吗？”魁头忽然转身，双目炯炯的逼视素利道“为去卑，放弃你自己的想法，真的值得吗？”
素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柔情，刚毅的面容显得柔软许多：“因为她是去卑！”
“哪怕，她的心中会有另一个男子，一个来至大汉的男子？”魁头的话音刚落下，只见眼前人影一花，一只大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
如同受伤的野兽，此刻的素利双眼通红，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人胆战心惊。略显粗糙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痛苦，极力压低声音吼道：“不要逼着我现在就杀了你！！”
魁头丝毫不为所动，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平静的说道：“这么多年来，你对去卑的感情，部落里每个人都很清楚。不是没又有人窥视去卑的美貌，只是因为那些小家伙们都知道有你的存在，没有人敢伸手罢了。但是现在，那个男人比你有更大的权势，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提出娶走去卑，而整个部落将毫无反抗能力。你仔细想想，若是被汉人把持住我们的命脉，那时候即便是去卑再不愿意，她能反抗吗？去卑的容貌哪怕是天神见到都会动心，那个汉人看去卑的眼神，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别以为我是在挑唆，你可以用你自己的眼睛去判断！”
魁头的一番话，让素利的双眼更红，似乎怒气即将勃发。然而，他抓着衣领的手却开始微微颤抖，他知道魁头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
“只有反抗，只有破坏和汉人的联盟，去卑才不会离开草原，才会永远在你的视线中。若你真的想要娶去卑，这是唯一的选择！”魁头给了素利最后一击。
“……”素利松开了魁头的衣领，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样，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说道：“真的只有这样吗？若是将那汉人杀死，去卑会恨我一辈子的，一辈子！”
“不需要杀死他，杀死他对我们并不有利。”魁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语调平和的说道：“我们可以将他作为人质，要求汉军交出所有的战马和武器。若是汉人不同意，我们也可以挟持他脱离现在的包围圈。只要他真的是大汉丞相，那些汉军就绝对不敢动手。一旦我们将他抓到手中，去卑就会面对现实，知道不可能和大汉再结盟，那时候你是她唯一的依靠，即便开始时她会埋怨你，但是最终一定会了解你对她的心意。去卑，是属于你的。”
素利双眼中神光一闪，转头盯着魁头说道：“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想要单于的位置？”
魁头很洒脱的笑了笑：“在泥狼面前，我告诉他，这是为了夺取单于的位置。但在你的面前，我很清楚的告诉你，我要的只是乌丸人的古风！不管泥狼会怎么想，去卑的单于之位绝不会有任何的变动，她将是乌丸人全族的单于！”
素利从魁头的眼中看到了真诚，他那有些迷茫的眼神，在这一刻开始逐渐清晰起来，似乎某种决心已在他心中慢慢成型。
……
第二日中午，飞马赶回的乌丸骑兵将已经见到汉军主帅的情报带回。甚至还带来了张飞、赵云两方人马的回信。这等于已经确定了陈涛的身份，去卑知道之后自然是大为开心，但心中也觉得隐隐有些遗憾，因为她知道，陈涛离开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不管怎么说，如此一来，乌丸部落的危机在去卑看来已经过去。只要没有汉军的威胁，以去卑部目前的实力，草原上即便是南匈奴也不敢轻举妄动。为此，去卑决定召开盛大的庆祝，以感谢陈涛为乌丸部落即将带来的一切。
几乎所有乌丸人大小部落的头人都来到去卑的主营外，这一次没有了先前的萧杀，有的只是欢笑和轻松。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乌丸人来说，能够和平的生活，并非是一件坏事，特别是知道不需要逃亡北方冰天雪地之中，更是让不少小部落庆幸不已。
一头头肥羊被收拾干净，架上了篝火堆，油脂飘落和香料带来的浓香，让人垂涎欲滴。马奶酒的醇香让人未饮便醉，乌丸年轻女孩们的舞蹈和动听的歌喉，仿佛在抒发心中的欢快。
去卑坐在陈涛的身边，一次次亲手为他斟满美酒，又为他献上最尊贵的羊头肉。
今日的陈涛已经换上了一套蓝色的绢衣，将清秀俊美的长相衬托的更为出尘。除去早先在水龙卷中遗失
的物品之外，被汗西里部落搜刮走的各种饰品都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举手投足之间，再无当初那个小奴隶的窘迫，满是当朝丞相不知觉露出的威仪。
轻笑着抬手和去卑共饮一杯之后，陈涛放下酒杯环顾四周，不由好奇的问道：“今日盛宴，为何不见素利、魁头、泥狼三位头人？”
去卑一愣，转身望去，发现确实没有三人的身影，这才疑惑的自语道：“早先已经通知他们，这回是跑去了哪里？”说着，只见她秀眉微微一皱，向身边的亲卫低声吩咐几句，那亲卫便急匆匆的离开。
转过头来，去卑歉意的对陈涛拱手说道：“丞相大人勿怪，也许是有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陈涛本就是随口一问，倒也没有什么介意之处，两人寒暄几句之后，便将此事放下，共同欣赏起乌丸少女们的歌舞。
正当在场千人酒酣耳热之际，宴会场地外忽然隐隐有大批人影接近。陈涛自然没有这份分辨能力，但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韦儿却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羊腿，小身体微微向他靠近，轻声耳语道：“丞相大人，似乎有大批兵马接近，我已经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
听闻韦儿的话，陈涛面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自己，放下酒杯并没有任何动作。
另一边的去卑可不是陈涛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然她的武艺比不上素利，但却也不是一般乌丸人可相比。远处接近的兵马，早已经落入了她的眼中。此刻，她的双眉紧皱，左手已经摸向了放在一边的弯刀。
片刻之后，大批乌丸士兵就已经将整个场地包围住，这一异动自然引起了场中的骚动。然而，当几名坐在外围的小部落头人刚想反抗，就被四五柄出鞘的弯刀架在脖子上之后，场中就变得异常安静。
正对去卑主座方向处，乌丸士兵们闪开，只见三道人影大步而来。为首之人正是一身戎装的魁头，而他身边则跟着面色兴奋的泥狼以及不敢抬头去看去卑的素利。
去卑面容阴沉，左手紧紧抓着弯刀，豁然起身之后，抬手指向魁头喝道：“驱兵围困，你们这是要造反？！”
泥狼高昂头颅，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素利则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去卑，而魁头则恭敬的单手抚胸，鞠躬行礼之后说道：“单于，我等并非想要造反，而是不想乌丸人从此成为汉人的附庸。只要单于将那汉人交给我等，我等自然会立刻退去。”
“做梦！”去卑怒喝一声道：“此乃大汉丞相，若是你等造次，汉军必然与我部不死不休！魁头，你想要将部落数十万子民带上死亡之道吗？”
“单于，正因为他是大汉丞相，只要将他挟持，汉人还不是任我等鱼肉？别说是盐铁茶，哪怕是要汉军将十几万战马悉数交出，恐怕汉人也不敢不从！单于，若是我部能有如此多的战马，整个草原必将能够重新回到我族的手中！到那时，单于将是草原上唯一的王，重现当年乌丸的辉煌！”魁头不为所动的说道。
魁头的话让去卑面色更怒，但那些部落头人们却不像之前那样仇视魁头。对于乌丸人来说，背叛是十分可耻的事情，然而魁头的表现让他们觉得，他并非是为了篡夺单于之位。更何况，其中不少人也不认同与汉人结盟，如今听魁头一番话，觉得将陈涛挟持似乎更适合，自然反抗的心思也逐渐淡了下去。
就在去卑想要再次开口怒吼时，陈涛却站了起来，笑眯眯的对魁头说道：“魁头大头人的想法真的不错。挟持涛，随即要挟汉军，或许真的能成。但是，请各位头人都想一想，汉军真的会蠢笨到用十几万匹战马来换涛一人？而所谓的盐铁茶，各位头人想要求多少才满意呢？若是多了，且不说保存不易，很快就会毁坏殆尽。若是少了，又有何用处？与大汉结盟，从此物资不缺，若受他族攻伐，汉军尚可引为后盾。若将涛挟持，今年或许可衣食无忧，但明年呢？后年呢？只会与汉军不死不休，从此北面有南匈奴逼迫，南面还要提防汉军出塞，如此就是各位头人希望看到的情景？”
陈涛的话，让那些头人们又开始窃窃私语。仔细想想，魁头的想法确实太过天真了一些，先不说他们是否知道陈涛在诸多女将心目中的地位，按照这些头人的想法，若是去卑被他人挟持，说要交出全族的战马，肯定是被毫不犹豫的拒绝。更何况，魁头挟持陈涛换取“赎金”的做法，很大程度上更像是一锤子买卖，而陈涛提出的则是长久之计。对于那些不屑与汉人同盟的头领来说，魁头的做法更有吸引力，而对于那些不想征战的头人，则更倾向陈涛。一时之间，头人之间的争吵声逐渐大了起来。
“任你舌灿莲花，今日也必被我等所擒！”泥狼跨前一步，弯刀出鞘，先不屑的回敬陈涛一句，随即将手中弯刀指向去卑说道：“去卑，今日便是你做单于的最后一日，识相的立刻将那汉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泥狼，你若敢动去卑分毫，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素利猛然拔出弯刀，怒视泥狼。
两人之间的争锋相对，让周围那些头人们的争吵声立刻平息下去，此刻他们才想起，自己还在士兵的包围中，根本没有他们发话的权力。
去卑柳眉倒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噌”一声拔出弯刀，怒视素利说道：“素利，魁头和泥狼作乱，我并不意外。但是，我实在没想到你，竟然也会站到他们的身边。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要单于的位置是吧？想要挟持丞相大人是吧？来，素利，我就站在此处，你且上前！”
“去卑，我……”素利面色羞红，手足无措。
第二百三十八章 绝对防御
第二百三十八章绝对防御
素利最在意的就是去卑，今日他会站在魁头的身侧，参与这起叛乱，说到底还是为了去卑。www.uu234.cc然而，他此刻却无法将心中所想说出，更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去卑愤怒的目光。张了几次嘴，最终素利只能低下头，避开了去卑的目光，默不作声。
去卑只觉得心中痛极，仿佛有一把刀子扎进心窝里，始终的旋转，让她疼痛到难以言喻。死死咬着嘴唇，嘴唇已被她的贝齿咬破，殷红的鲜血，就像是她心头流出的悲伤，让人不忍直视。
一直以来，素利就去卑最亲近的人。阿爹过世之后，无助的去卑靠着素利的扶持才在乌丸人中站稳脚跟。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她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便是素利，也只有素利才能明了在她坚强外表下的软弱。
魁头与泥狼的背叛去卑并不意外，然后素利倒向魁头等人却是她往往未曾想到。去卑很想冲上去抓住素利的衣领，问问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只是她知道，这不可能！
手中的弯刀已经出鞘，去卑附近忠于她的乌丸武士们紧紧围绕在她的身边。只不过，魁头带来的士兵们手中除去弯刀之外，更有无数弓弩，而忠于去卑的武士们却只有弯刀防身。
韦儿赤手空拳站在陈涛的面前，小小的身体像是一堵墙般挡住敌人凶恶的目光。韦儿不知道什么大义，她只知道身后的是自己的男人，她要保护他！
魁头显然已经不准备再和去卑做什么口舌之争，微微对泥狼目光示意之后，泥狼怪叫一声，兴奋的向前一步步逼去。而在泥狼身后，数百名乌丸士兵缓缓向前，逐渐向尚且不到三十人的去卑等人围了上去。
泥狼的目光死死盯在去卑身上，背对素利的他，双目中竟是淫光。去卑的美貌足以征服草原上任何一个男人，泥狼自然也不例外。若不是平日总是有素利护着去卑，泥狼或许早已经对这朵草原上最美丽的鲜花伸出魔掌。以前他还需要忍耐，还需要躲着素利才能贪婪的偷窥去卑那曼妙的身姿，现在他知道已不需如此。乌丸新的单于必然是自己的大哥，而那个素利，再失去利用价值之后，也必然会成为他的倒下冤魂。泥狼兴奋的想象着将去卑压倒在身下的时刻，望向眼前美丽女子的目光显得更为狂热了一些。
眼前叛乱的士兵们已经渐渐逼近，去卑的脸上没有半分屈服。微微偏头向陈涛，去卑轻声说道：“丞相大人，我或许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但是去卑一定会死在你的前面。若是有机会，就赶紧跑吧。如果有可能……请不要将这份罪孽加到乌丸子民的身上。”
陈涛面色依旧平静，要说心中没有惧怕，那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但他却很清楚，害怕除了让敌人兴奋之外，并不会有任何作用。平静的摇摇头，陈涛淡然说道：“单于的真心实意，涛心知肚明。这些叛乱贼子所作所为，与单于没有办法关系。涛并非嗜杀之人，断然不会将这份罪过强加到善良的乌丸子民身上。”
听闻陈涛的言语，去卑的面色上柔和了一些，轻轻一叹道：“早知丞相乃如此人物，两年前去卑就该前往洛阳亲自拜见，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哈哈，若是如此说，涛岂不是该两年前就来草原一游？”陈涛失笑道：“既然是天意如此，就无后悔必要。再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嗯？”去卑一愣，满心疑惑的问道：“丞相大人何出此言？”
陈涛轻笑道：“若是子龙、飞儿姐等人不知涛在此，涛此刻必然也是心如死灰。但既然她们已经知道了涛的下落，涛坚信彼等不会安坐营帐之中。”说到这里，陈涛神秘的笑了笑。
去卑双目一亮，小声说道：“素闻丞相大人麾下猛将如云，难道已有大将前来与丞相接触？”
陈涛摇摇头，坦然说道：“时至今日，除了
韦儿之外，涛还未与汉人有过近距离接触。”
“这……”去卑有些看不懂眼前的男人，若不是知道他的心性，恐怕还会以为他是不是吓傻了，在这里胡言乱语。
“陈大哥放心，有我在这里，谁也伤不到你！”韦儿忽然转身，拍着小胸脯娇声开口，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去卑，弱弱的问道：“单于大人，能不能借那两柄长戟给我？”
去卑将目光转向两名持戟武士手中的铁制大戟，这些大戟其实乌丸人并不能熟练使用，只不过是为了撑撑场面，由近卫武士拿着增加气势所用。此刻，四名持戟武士虽然还没有将大戟丢开，但实际上他们不过是一手拿着大戟，一手拿着弯刀罢了。
“若你能用，尽管拿去。”去卑很利索的从两名近卫武士手中将大戟交给韦儿。
韦儿大喜，谢过去卑之后，手中光华亮起，两柄大戟互相交击，瞬间便只剩下三分之一。将后段三分之二长度的铁杆丢开，小丫头一手抓起已变成只有腰刀长度的断戟，双手颠了颠之后，嘴角撇了撇说道：“太轻了一些，但总也算是顺手了。”
“韦儿，你会用这短戟？”陈涛有些惊奇的问道。在这个时代，短戟可算是奇门兵器了，会使用的人少之又少。
嘴角上翘，面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小丫头满脸自信的说道：“陈大哥，你还不知道吧，比起赤手空拳，这短戟战法，才是我的强项。且看好了！”
话音落下，韦儿手中的两柄短戟上顿时爆闪出一片土黄色光芒，不但将她自身裹住，更将一旁的陈涛和去卑罩在其中，小韦儿的开口娇声说道：“只要在这黄芒范围之内，除非武力远甚于我，否则休想伤到陈大哥一分一毫！”
就像是要验证韦儿的话，正说话间，不远处的泥狼已经抬起手中强弓，对着韦儿就是一箭射来。箭身之上红芒闪烁，显然已是饱含泥狼的真气。看起来，泥狼仍然记得当日韦儿的一拳之仇，出手第一个就想先要射死韦儿。
利箭急速飞来，迅疾如电，泥狼更是刻意偷袭，发箭之间丝毫没有声响，就连一旁的去卑也只来得及喊一声“小心”，却无力提韦儿挡下。韦儿站在原地，好似没有知觉，双手短戟动也不动，就仿佛是等着那利箭入体。
眼看着那利箭已经射到韦儿身前一米，就连陈涛也是心中大骇，可就在此时，那利箭撞上黄芒，像是射中墙壁般戛然而止，无声无息掉落在韦儿脚边。
“这……”陈涛不是没有见过灵兵的强大，但不论是吕布还是赵云，都以无与伦比的破坏力著称，而现在眼前韦儿展现的灵兵之力，却显然和她们完全不同，这是彻底的防御灵兵！
“卑鄙小人，吃我一戟！”韦儿娇喝一声，身形没有任何移动，左手的短戟却已经飞射而出，直取泥狼的首级。一旁的陈涛看的清楚，那射出的短戟上有一道细细黄芒，就像是锁链般缠绕在韦儿的左手上。
泥狼见那短戟上光芒闪烁知道厉害，不敢有丝毫大意，手中弯刀红芒爆射，奋力向前劈出，正中短戟正面。一声轰然巨响过后，泥狼只觉得一股大力顺着手臂冲来，直到胸口才猛然爆发，立时惨叫一声，被轰飞出去，后退四五米才稳住身形。
噗，一口鲜血喷出，泥狼面色苍白，虽然未曾晕厥，但手中的弯刀上红芒已是暗淡许多。
那支短戟与泥狼硬拼一下之后，调转戟身重又回到韦儿手中。韦儿撇了撇嘴，不满的嘀咕道：“若是巫医大人给的那对宝戟，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狗命，可惜！”
几十万乌丸人中，素利的武力最高，接下来就数魁头，而泥狼和去卑则在伯仲之间。剩下来，能够使用灵兵的，也就只有寥寥几员乌丸大将。韦儿身形不动，只凭借飞戟一击，就让泥狼身受重创，不光是众多乌丸士兵们目瞪口呆，就连去卑也失态的掩着小嘴，险
些惊呼出声，反而是陈涛觉得理所当然，神色平静的静观其变。
泥狼莫名受了一击，许久之后才能开口说话。数天前就被韦儿一拳打昏，现在又险些丧命，他此刻已是失了理性，开口便疯狂喊叫道：“射死她，射死她！”
众多乌丸士兵们这才回过神来，撑开弓箭便向韦儿射去。
“住手！”素利狂喊一声，想要阻止，但却已经慢了半步，飞蝗般的箭雨直向韦儿射去。
素利可不是为了韦儿着急，而是站在韦儿身后的去卑。尽管乌丸人箭术精准，但是这几百号人可不是人人都是神射手。说是射向韦儿，但起码也有一半的箭矢偏离方向，不是其身后的陈涛，就是去卑。眼见如此，素利哪还不会着急。
开弓没有回头箭，素利最多也只能制止众人再继续乱射，但已飞出的箭矢却丝毫不会改变方向，铺天盖地的直向韦儿等人飞去。然而，就像是韦儿自己所说一样，但凡黄光笼罩之处，那些箭矢丝毫无法威胁到她们。
若换成是赵云或者吕布，或许也能够靠外发的真气阻挡住这些箭矢，但是韦儿却显得十分轻松，甚至不需要挥舞手中的短戟，那些近身的箭矢但凡遇到黄芒，便会突兀的停止飞行，瞬息掉落在地面。不消片刻之后，地面上已经堆起数百根箭矢，但无一能够突入韦儿的防御范围。
“素利，稍安勿躁！”魁头一把拉住素利，轻声说道：“那丫头的灵兵诡异，想来能够进行防御。若不将她的灵兵战力抹去，想要挟持汉人丞相怕是难以成事。且让士兵们放箭，去卑本就武艺高超，即便有偶然漏过的，也不会伤到。等那丫头的真气耗尽，我等再近战擒敌！今日事已如此，绝不可半途而废！”
素利双目一瞪，正想要反驳，却见魁头目光坚定，心下不由想起昨日魁头对自己的言语，张了张嘴，又看了眼远处去卑，最终没有出声反对。
魁头见已经劝住素利，便朗声说道：“看准了放箭，只取那汉人丫头！”
士兵们一见自家大头人发话，顿时不敢大意，每次放箭之前不求速度多快，但却都仔细瞄准，如此一来，虽然箭雨稀落了一些，但却精准不少，让一旁观望的素利面色略显轻松。
乌丸人擅射，每名武士身上都带着两个箭囊六十支长箭，虽说射速不快，但片刻后也已射出大半。然而就像最初的箭矢一样，无一射到韦儿的防御范围之内。
看起来，韦儿似乎神力无敌，乌丸人根本就拿她没有办法，但是站在她身后的陈涛，面色却逐渐凝重起来。片刻之前，陈涛已经很肯定的看到，韦儿那小小的身影已开始有些微微颤抖。
陈涛虽然无法驱动灵兵，但他身边的大将却不乏好手，赵云就曾经对他说过，灵兵越强需要的真气就越是雄厚。像赵云、吕布这样的高手，往往可以很好的控制住灵兵的强度，在必要的时候猛然提高，而平时则已维持最低量的强度以避免真气消耗过快。
韦儿的防御虽然看起来很强力，但事实上陈涛知道要维持如此范围的防御，其消耗的真气必然不在少数。虽然韦儿并未出声，但他却知道能够坚持的时间已不长了。
事实就如陈涛预计的一样，若是只有韦儿自己一个人，她早已经冲出去杀的那些乌丸人片甲不留。然而，她更担心的却是陈涛。她很清楚，一旦自己离开，万一被乌丸人缠住，那么陈涛顷刻之间就会落入敌人的手中，到时候自己杀再多人，也无力回天。因此，她只能如此被动防御，期望能够有转机出现。最开始，丢出短戟，就是她想要击杀泥狼以立威，但却只让泥狼重伤，并未取得效果。而那魁头又十分狡猾，只远远让人射箭，却不上前近战，让她连趁机擒获魁头的计划也无法实施。左右为难之下，韦儿只觉得体内真气越来越少，想要维持住防御圈已经原来越难！
第二百三十九章 平息
第二百三十九章平息
倔强的韦儿还在死死支撑，甚至不愿意回头看陈涛一眼。www.uu234.cc额角的汗水顺着发梢点点滴落，苍白的小脸已无先前的红润，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少，让她有种摇摇欲坠双腿发虚的飘渺感。
捂着胸口的泥狼嘴角挂起一丝狰狞的笑容，也许他的武艺无法与韦儿相比，但是他的眼力却并没有相差太远，他很清楚，眼前这个两次伤他的汉人丫头，只消片刻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泥狼甚至已经开始想，不能让她死的这么容易。一双三角眼上下扫视起韦儿的娇躯，想象着将她剥光之后的按在身下的快干，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发干的嘴唇。
“够了，就到这里吧。”
就在韦儿已经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温暖的手掌从她身后搭上了她的肩膀。轻柔的话语声让韦儿只觉得身上的力气，似乎又增加了一分。倔强的摇摇头，韦儿依旧不肯收回自己外放的真气，哪怕是多一秒，她也想要守护身后的人。
“住手！”陈涛高喝一声，大步跨过韦儿，在小丫头尚且来不及拉住他时，便已经脱离了那黄色光芒覆盖的范围，直面飞射而来的箭矢。
……
去卑早在陈涛劝阻韦儿时便已经紧紧盯着他，此刻见他暴露在箭矢下，哪会有半分犹豫，手中弯刀划出美妙诡计，将射来的十余根箭矢悉数击落。
魁头自然不想伤到陈涛和去卑，把手一挥顿时止住那些乌丸士兵们。只见他上前一步，看起平静实则略显得意的说道：“丞相大人和单于可是已经想好了？”
去卑此刻就像是陈涛的护卫，紧紧贴在他的身旁，一双美眸中满是愤怒，但却一言不发，好似眼前的数百乌丸士兵皆为雕像。
陈涛笑了，面对数百顽敌的包围，他轻轻弯腰，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一柄分割羊肉的锋利短刃，在手中颠了颠之后，脸上的笑意更浓。
魁头不明所以的看着陈涛，不知道为何身处绝境，眼前的年轻人还能笑得出来。只是，魁头隐隐约约中有种不妙的感觉。那看似弱不禁风的青衫文士，竟然给他面对千军万马般的压力。
“魁头大头人，挟持涛，以换取汉军马匹、兵甲对吧？好计。”陈涛脸上笑意盈盈，随手摆弄着抓来的短刃，像是朋友间玩笑般说道：“涛可以告诉你，若你真挟持涛，提出此等要求，汉军必然会答应！”
魁头双目一凝，与泥狼眼中的兴奋不同，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他的目光，从陈涛的身上，落到了其手中的短刃上，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丞相大人万金之躯，自然是值得汉军如此。”
“确实，不光是万金之躯，那些还是涛的家人。涛相信，只要为了涛的安全，她们必然会悉数答应你的要求。”陈涛满脸自豪的回应着，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在下一秒，却忽然消失不见，冷声开口道：“可是，涛又岂会坐视家人为外敌所欺，让数百万大汉子民今后十年、数十年、上百年皆被外族压制？”
陈涛洪亮的声音中，魁头的双眼圆睁，喉头起伏，但口中却无一字突出。
“我呸！时至今日还神气个屁！”泥狼不屑的突出一口吐沫，举起弯刀指向陈涛大喝道：“待我擒下你，看看汉军到底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听话，哈哈哈……”
陈涛不屑的望了眼泥狼，甚至都不愿意和这样的蠢材多费口舌。只见他大方的回身，后背面对魁头，带着笑意的俊秀脸庞面对韦儿，柔声吩咐道：“韦儿，涛拜托你一事，你务必要做到。”
秀发已被汗水浸透的韦儿，很努力的点点头。
“少顷，你就突出重围，涛知你能做到。去找汉军，将此间发生之事悉数告之，切记切记！”陈涛说完之后，也不等韦儿回应，便重又转身直视魁头。
“魁头，涛且最后问你一次，可愿放下屠刀，给数十万乌丸子民留下一条活路？”陈涛声色俱厉暴喝道。
魁头目光凝重，他已知陈涛想要干什么。不管是挟持陈涛突围也好，还是拿他作为筹码换取乌丸人的所需也罢，想要做成这些，必须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活生生的陈涛！若是陈涛一死，汉军必然会发狂，且不说猛攻乌丸部落，就算是不计代价的衔尾追杀，恐怕乌丸人中除了可战之士或许能逃出升天之外，老弱妇孺，牛羊马匹尽皆会被汉军屠戮一空。失去了女人，也就意味着部落没有了明天，失去了牛羊马匹，乌丸人还靠什么生活？所以，无论如何陈涛必然要活着。
魁头根本没有想过，堂堂大汉丞相，竟然会拿自己作为筹码，宁死亦不愿被俘。刚烈如斯，足让魁头措手不及。
“若是丞相自裁，岂和我乌丸有关？还请丞相三思，切莫做出愚笨之事。”魁头干巴巴的说道。
陈涛的嘴角上翘，眨巴眼睛，幽幽对着魁头说道：“汉军会如何想呢？你猜！”
魁头此刻真想上去一把掐死眼前这个脸上带着坏笑的俊秀汉人，可他却知道自己再怎么快也不可能突破去卑的阻拦后，顺利擒下陈涛。哪怕是和素利一起出手，陈涛身后小小的韦儿恐怕也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陈涛不再理会魁头，转身对去卑微微躬身，随即说道：“数日来承蒙单于盛情款待，涛感激不尽。涛先前曾应单于，祸不及乌丸子民，恐怕已无法做到。涛虽不才，但却是堂堂大汉丞相，岂有让本族子民为残暴外族欺压之礼？还望单于莫怪涛食言而肥！”
去卑像是想通了什么，轻笑着说道：“今日方见世间奇男子，恨不早逢十年。丞相大人已给我族指明康庄之道，奈何蠢人冥顽不灵。罢了，丞相且安心，去路之上，必有去卑相护左右！”说完此言，去卑一直紧绷的面容如冰雪消融，轻展花容，娇艳欲滴，动人姿容让凡见之人，无不色授魂与难以自持。
“有单于在侧，涛不寂寞矣。”陈涛笑着对去卑点点
头，盯着眼前美丽女子的眼神之中尽皆是欣赏之意，却无半点亵渎之色。
“切，主公你走到哪里，都会找到漂亮姐姐，哪里会寂寞呀！啊呀，这烤羊腿挺好吃的嘛，就是有点冷了。”
忽然间，一声娇嫩的天音从众人皆不注意的角落中传出。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浑身包裹着灰色披风，连脑袋都被兜帽遮住，娇小的身影正捧着一根硕大的羊腿骨啃得津津有味。在她怀中，还抱着同样被灰布包裹的长枪形武器。
如此格格不入的装饰，如此庞大的武器，可在场数千人，愣是没有人发觉她是何时出现。
“你是何人？胆敢擅入我乌丸重地！”一名乌丸武士弯刀指向那灰袍小身影。
“乌丸重地？擅入？”
小小的灰色身影上忽然爆发出强烈的紫色光芒，像是体内有看不见的狂风吹起，将她的罩袍鼓胀成圆形。顷刻之间，那灰色的罩袍已经承受不住强烈的波动，像是撕裂成条，又化为点点粉末，消散在空气之中。双目呈现深紫之色，一身紫红精致鱼鳞铠，手中紧紧握着方天画戟，怒气仿佛要冲破天地般的小吕布，缓缓站起，冷峻的目光扫视过场中每个乌丸人。
“囚禁我家主公！害我日夜担心！妄图伤起性命！你等死一万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话音落下时，小吕布收中的方天画戟横向扫除，挡在她面前的数十张桌案以及附近的乌丸人，就像是纸片般被吹飞出去。烟尘散尽时，她周围十丈之内已无任何物体，就连地面的草皮都被削掉一层，露出黄色的土壤。
魁头的眼珠子差点掉出眼眶，眼前这场景就算是做梦他都没有梦到过。这小小的少女，难道是妖魔不成？
“呃……奉先……”陈涛眼小吕布发狂，刚要开口阻止，却忽然感觉到衣角被人轻轻扯动。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只见熟悉的身影，双目中蕴含泪光，已经站在了他的身侧。
一身亮银铠甲，握着龙胆枪的手臂微微颤抖，俊秀如天神般的容颜，微微泛红的眼眶，眼前之人不是赵云还会有谁？
“先生……云……”赵云哽咽着嘴唇微微颤抖，突出三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子龙？”陈涛一愣，随即猛然一把抱住赵云，丝毫不去管手足无措的赵云已是满脸通红。
被陈涛抱在怀中的卫将军大人，此刻就像是个木头娃娃，面上两朵红云翻飞，神情却逐渐柔和。慢慢的，一双手臂从僵硬变得柔软，最终环保住陈涛的腰部，轻声说道：“先生，云终于又找到你了。”
“咳咳……”正当两人“温存”之时，一阵咳嗽声从旁边响起。
受惊之下，赵云一把推开陈涛，低头退向一边，只是脸上直到耳根的红潮却无法消去。
“孟起？你也来了！”陈涛笑容满面，展开双臂正想“扑”上去，但见到马超面上的羞红，他忽然浑身一僵，尴尬的停下脚步，摸摸鼻子，最终把手掌放到了马超的肩膀上。
眼见陈涛没有“造次”，马超心头一松，但却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遗憾升起，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才能品尝一二。
轰！
一声巨响将众人的目光拉回场中，而陈涛也回过神来，有些着急的对赵云说道：“奉先暴怒，还要子龙去把她拉回来。”
赵云却似笑非笑的摇摇头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奉先一天只吃一顿，三碗饭足矣……先生觉得，此刻云能将其拉回？”
“呃……”听闻大汉天字底下头号吃货，一顿早饭两头全羊才半饱的吕布吕奉先，竟然一日才吃三碗饭！陈涛仿佛惊雷落顶，呆立半晌之后，望向正在乌丸人中冲进冲出，浑身紫焰沸腾，仿佛天神下凡般的小吕布，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们……还是退远点吧。”
“先生英明。”赵云忍着笑意点点头，手中龙胆枪一摆，一道银芒射出，正好将飞射而来的紫色光辉抵消。
“丞相大人，这几位是……”去卑总算找到插话的机会，带着几分小心问道。
“哦，还未和单于介绍。此乃涛麾下大汉卫将军赵云赵子龙，场中的小丫头乃是大汉前将军吕布吕奉先，这位想必单于听过，西凉战神之称的武威侯马超马孟起！”陈涛笑着一手拉住赵云，一手拉起马超，对去卑介绍道。
听闻陈涛的言语，去卑这才知道，原来眼前三人尽皆是勇冠三军的汉军猛将。
重物落地声在陈涛面前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魁头、泥狼、素利三人已经不知生死昏死过去，正被小吕布丢到了陈涛的眼前。而那场中原本耀武扬威的数百名乌丸士卒，此刻早已无一人能够站立，至于其中究竟还有几名幸运的生还者，恐怕只有天知道。
小吕布眼中的紫芒已经消退，方天画戟正悬浮在她身后，小小的身影双脚分别踏在泥狼和魁头的脸上，正目光炯炯的盯着陈涛。
“奉先辛苦了，呃……”陈涛走上前去，正想要伸手摸摸小吕布的螓首，却没想到小丫头一撇，躲过了陈涛的魔掌。
撅着小嘴巴的吕布，双手环抱胸前，歪着脑袋不看陈涛，带着几分怨气说道：“主公不是好人，自己来这边找漂亮姐姐，可知我有多担心。生气了，不理你了。”
陈涛尴尬的摸摸鼻子，陪着笑脸说道：“奉先，那要如何才不生涛的气？才肯理涛？”
小吕布抬手就指向赵云，很利落的说道：“像子龙姐姐一样，抱抱。”
“姐姐”二字一出，赵云面色顿变，但陈涛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赔笑道：“好好，来，让涛抱抱我家最厉害的小奉先。”说着便张开手臂迎了上去。
眼见如此，赵云心中松了口气，还以为陈涛并未注意到小吕布的语病。
此刻陈涛已经双臂大张，上前一步将小吕布拥入怀中。
天不怕，地不怕的吕奉先，进入陈涛怀中的瞬间，小脸一片通红
，浑身上下哪还有半分力气，就连漂浮不定的方天画戟，都咣当一声失去支持掉落在地上。
初时，小吕布的身体还僵硬如铁，可当陈涛的手臂将她拥住，右掌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时，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再无半点力气，身体越来越软。
“奉先，辛苦你了……”陈涛的声音柔柔传入小吕布的耳中。
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小吕布一把抓住陈涛的衣襟，哭喊道：“主公坏，主公坏！要是主公不见了，以后谁还给我饭吃，我又要吃不饱了，主公坏！再也，再也，再也不要不见了。”
“嗯，涛再也不会不见了。”
“说话要算数。”
“嗯，说话算数！”
“主公，人家好想你……”
……
小半个时辰后，一塌糊涂的场地已被去卑的士兵收拾的差不多。魁头、素利、泥狼以及三十几名参与叛乱的各部落头人，五花大绑跪在去卑的面前。
小吕布看似发狂，但下手实则很有分寸，早已经得过赵云吩咐的她，开始动手时就没有下死手，只是将众人打晕了事。如今，正坐在陈涛的怀中，美滋滋的啃着羊腿。
虽然仅仅是小吕布一人动手，但却已经擒下作乱的贼首，而去卑本身在乌丸人中也素有威望，群龙无首之下，叛乱并未进一步扩大。只不过，参与叛乱的部落，却都已经被暂时监视起来。
“魁头，还有什么话说吗？”去卑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魁头轻叹一声，摇摇头说道：“天意如此，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只求单于莫要怪罪部落子民，此事全我一人之责。”
“单于，单于，我只是一时糊涂，不要杀我，放逐吧，求你放逐我。”泥狼跪着挪动几步，却被一旁的武士持刀挡住去路。
鄙夷的望了一眼泥狼，去卑连理他的兴趣都没有，将目光投向了默不作声的素利。
去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一丝悲伤，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素利，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背叛我？”良久，去卑的声音传入了素利的耳中。
还是那么动听，草原上最美丽歌声也比不上百一。
素利心中如此想着，他好想能够抬起头看看去卑，将她的美丽刻入自己的心底。只是他却始终没有勇气，他害怕抬起头来的瞬间，会看到去卑眼中的鄙视，看到对自己的失望。
许久，去卑并没有等到自己期望的答案。她此刻真的很希望素利告诉她理由，告诉她苦衷，告诉她是被魁头胁迫，那样她就可以顺着台阶放了他，就像以前一样，再无半点隔阂。只可惜，素利的沉默便是他最终给出的答案。
“哎……”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之后，去卑收回了那略显柔弱的目光，冰冷的抬起头，扬声对外围大小部落首领们喊道：“乌丸族中，谋逆者，天神如何处罚？”
“三刃六洞，生者既往不咎，死者赎清罪孽！”几乎所有头领同时喝道。
听闻这片呼喊声，跪在去卑面前的那几十名头人面色苍白如纸。泥狼像是失去了浑身力气，一下瘫坐在地上。魁头紧紧咬着牙根，但忍住不肩膀微微颤抖。唯一像是死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的，便只有低头不语的素利。
去卑回过身，从身旁近卫的手中，接过小小的托盘，随即丢在了魁头的面前。
咣当声中，三柄两尺长，二指宽的细长短剑散落在地上。所谓的三刃六洞，便是用这三柄刑器，前后刺穿腹部。若是命大未死，从此驱逐出乌丸部落，再不遭受乌丸追杀。可又能有几人，有如此强的生命力？
“魁头，从阿爹那时候开始，你便是族中的支柱，你自己动手吧。我答应你，你部子民便如我部子民，若违此言，天神降罪。”去卑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近卫上前挑断了魁头身上的牛筋绳索。
“叩谢单于！”魁头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之后，抓起面前的一柄细剑。双目微微闭合，猛然用力刺入自己的腹中，牙根紧咬，根本不去抓第二柄利刃，直接横向用力，瞬时间就已经划破了自己的肚腹，切断其中五脏。
去卑闭上眼睛将头转向一边，似不忍去看魁头的惨状。她知道，魁头不是怕受折磨，只是他已经再无活下去的**。
重物倒地声中，去卑的目光再次落到魁头的身上，此刻他浑身抽搐，双目大睁，张着嘴巴微微呼吸，一时之间竟还不能死去，巨大的痛疼感让他饱受折磨。
去卑的脚尖轻点，另一柄利刃飞射而出，准确刺入魁头的心脏，魁头抽搐两下，终于闭目死去，嘴角微微上翘，似乎用最后的笑容表达自己的谢意。
魁头的惨状一丝不落的进入泥狼的眼中，先前还不可一世的泥狼，此刻已经浑身颤抖，裆下屎尿齐流臭气熏天。
去卑鄙夷的看了一眼这个整天妄自尊大的蠢材，对身旁的亲卫点点头，随即便有亲卫上前另取三刃，向着泥狼逼去。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泥狼使劲挣扎着，可全身真气被封，又如何是四名如狼似虎的乌丸壮汉的对手？只见他的身体被强行拖了起来，而那手持利刃的亲卫也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似乎是恨泥狼先前欲致去卑于死地，那亲卫慢慢的将手中利刃一点点刺入泥狼的腹中。钝刀杀人的痛苦感，以及死亡临近的恐惧感，让泥狼发出疯狂的喊叫声，可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手段。一柄，两柄，三柄，三柄利刃尽数插入了泥狼的腹中。此刻，他惊喜的发现，虽然痛彻骨髓，但自己却并没有将要死去的感觉。这一瞬间，他不由欣喜若狂。然而，下一秒，亲卫的手动了，只不过是微微将剑身扭转半圈！
泥狼的眼珠暴突，喉头咔咔作响，似乎想怒骂出口，但却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最终死不瞑目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四十章 素利与去卑
第二百四十章素利与去卑
魁头、泥狼皆惨死当场。www.uu234.cc余下众人望着自家依附的大头人都死的如此凄惨，面色更是难看。然而，去卑的目光却并未在他们身上停留，默不作声的转向了依旧沉默不语的素利。
似乎知道自己的大限到来，素利终于鼓起勇气，凝目望向身侧不愿的去卑。原本炯炯有神的虎目，此刻尽是无尽的眷恋和悔恨。素利不怕死，只是不甘心从此与去卑天人永隔。若是可以，他多希望时间能够回头，哪怕永远也得不到去卑，只是能够这么默默的凝视她，守护她，便也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去卑的神情看似平静，但在场的高手们都已经发觉，这年轻美丽的乌丸单于，此刻的气息已经紊乱，再无先前的镇定。从小到大这近二十年的朝夕相处，岂是说斩断便能断绝？只是，去卑知道，她是乌丸人的单于，若私放了素利，从此之后谁还会将单于之令当成圣旨？
连续三次抿了抿嘴唇，去卑终于张开口，下一秒也许她就会让亲卫拿上刑器。哪怕是最后要杀死素利，她也想亲自动手。她知道，素利必然也希望如此！
“单于。”陈涛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不高不低的声音，却正好将去卑的思绪拉了回来。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去卑恭敬的对陈涛拱手说道：“不知丞相大人有何事吩咐？”
陈涛摸摸鼻子，带着几分尴尬说道：“涛知晓明正法典乃是各族自家事务，按说涛不该插口说话。然，素利大头领乃是单于亲信。在涛这些日子看来，他绝无真心要反之意。今日之事，恐怕另有内情。以涛之见，为保公正，单于何不暂且放下雷霆之刃，或许素利大头人冷静两日之后，放开心结便会合盘托出。若到时单于仍执意行刑，涛必不会出言阻止。不知单于意下如何？”
陈涛的一席话说完，不仅去卑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开口，就连那素利也投来复杂的目光。
认真想想，陈涛从未露出想要霸占去卑的意图，一切尽皆是自己的猜测。而如今，自己明明已经生死片刻之间，他却还为自己开脱。一时之间，素利只觉得面上滚烫，羞愧之心溢于言表。
去卑总算回过神来，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对陈涛也是更为感激，当下一拜就顺着竹竿往上爬：“既然丞相大人为他开脱，那我就多给他三天时间。若是此间依旧无法言明，三日之后再取他性命不迟。”
既然素利都能被暂时看押起来，那么剩下的那些大小头领们自然也不会就此被屠戮一空。到头来，只有魁头和泥狼这对难兄难弟，先后去了鬼门关。
乌丸人虽然痛恨背叛，但作为最大受害人的单于都已经不计较，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可说。更何况，陈涛怀中坐着的那个小女孩，在他们眼前已经成为魔鬼的化身，此刻谁敢出头来之责陈涛横加干涉？因此，去卑的示意下，素利等一行人都被押入远处临时圈画出来的几处帐篷，权且当成是监狱所在。
平定了内乱，汉军大将又以抵达，而素利虽然还身陷其中，但总算暂时保住了一条命。至于三天时间里给素利想点可以脱罪的名目，去卑自信还能做到。一时之间，去卑心情大好，命人清理场中血污之后，重开大宴，不久烤制牛羊肉的香味，就已经覆盖掉场中淡淡的血腥味，让人迷醉其中。
乌丸少女的欢快舞蹈，马奶酒的香醇，特有的乌丸音乐，自然也少不了各种草原上的美食。虽然已经吃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却是去卑最开怀的时刻。
月上中天之时，宴会才落下帷幕。而小吕布除了发狂时的勇猛之外，那骇人的胃口更让乌丸人坚定了她必定是天上神魔的事实。试想，哪有凡人可以连吃三四个时辰，几头牛羊入腹尚且不见撑死的？经此一夜，吕奉先之名，不光是勇武传颂于草原之上，就连那天下第一吃货的名号，也由中原大地遍洒塞外草原。
当夜，赵云等人自然不愿意和陈涛分开，由此便也一起住入了他的帐篷中。幸好帐篷极大，多几个人全无影响，陈涛也借此将韦儿介绍给众人。
韦儿平日里看着活泼开朗，却没想到实际上却有些怕生。自从进入帐篷之后，她便一直怯生生的坐在陈涛身边，大眼睛一会羡慕的看看赖在陈涛怀中不肯出来的小吕布，一会又看看英气逼人的马超，或又偷偷瞄几眼俊美的赵云，但却始终不敢插话。反倒是陈涛不断向众人介绍韦儿，更赞她武艺超凡，让小丫头每次听完之后，便羞红脸低下头更显文静。
赵云也向陈涛说了他被水龙卷吸走之后的种种，更谈及天书异状，让陈涛啧啧称奇。
几人商议一阵之后，决定让马超天明之后便立刻返回羌族骑兵中。虽说这些羌族骑兵看着老实，但毕竟不是自家军队，仅仅至于郭嘉一人在军中，万一要是遇到什么变故，陈涛还真是不放心。这支羌族骑兵也只有马超才能压服，因此只能辛苦马超再拍马赶回。
对于这点，马超并没有任何异议。既然已经找到陈涛，又有赵云和吕布守护在身边，马超自然也是放心。虽然心中有些遗憾无法与陈涛多相处一些时日，但她也知道轻重，当下便点头应允。
原本陈涛还打算让吕布或者赵云之中一人赶往张飞军中，带着贾诩来此，以便正式和去卑协商关于边塞贸易之事。但却没想到，不管是赵云还是吕布都坚决反对。要不是因为现在实在不适合陈涛立刻就离开乌丸营地，恐怕两人早就已经带他连夜返回汉军之中。
无奈之下，陈涛也只能退让一步，决定明天让去卑再派遣使者前往张飞军中，请贾诩前来。
陈涛这边营帐中自然是其乐融融，不管是赵云还是吕布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然而在离此数百米远的另一处营帐中，却显得气氛有些压抑。
去卑静静的坐在小小帐篷里，松开手脚的素利正盘坐在另一侧。数袋马奶酒堆在两人的中间，但却没有人去拿起，就这么静静的对坐。
哎……
去卑一声轻叹，终于将盯在素利身上的目光移开。自从素利被带入营帐中之后，除去刚进来时深深的看了一眼去卑，此后就一语不发低头沉默。
拿起一袋马奶酒，去卑扒开开口处的木塞，将那香醇的酒液灌入她的红唇之中。豪饮半袋之后，忽然将手一伸，递到了素利的面前。
似乎感受到去卑的动作，素利抬起头，看了看那只剩下一半的酒袋，又微微抬头偷望一眼去卑，当见到她正目光炯炯的逼视自己时，不由立刻低下头。
“堂堂乌丸第一勇士，如今竟然连拿个酒袋子的勇气都没了？”去卑柳北一挑，娇喝道。
也许是被美女激将，素利猛然抬起头，伸手便接过酒袋，看也不看，便将酒袋中剩下的酒液尽数倒入口中。
“好，这才像是乌丸的勇士，再来！”去卑喝赞一声，随即又丢了个酒袋给素利，同时自己也抓起了另一个。
就这样，接下来的时间中，两人一言不发将面前几十个酒袋喝掉大半。
酒意上涌的去卑，此刻双颊绯红，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动人。而素利也许是被酒精刺激，再无之前唯唯诺诺，此刻正愣愣的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子，似乎不舍得转开目光。
“素利，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知道你并不像魁头那样好战！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去卑终于忍耐不住，丢开手中的酒袋，一下扑到素利的面前，娇嫩的手掌猛然拎起素利，不让他的脑袋转开。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素利不敢与此刻的去卑直视，使劲将目光转开后说道：“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去卑抓着素利的衣领使劲摇晃，一行清泪从她明亮的双眼中流出，微微哽咽着说道：“从小到大
，都是你陪在我的身边，我把你当哥哥一样看待。阿爹过世的时候，若不是你，我或许都已经被赶出部落。每次魁头他们和我作对，也都是你帮我挡在前面。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呀！”
也许是被去卑的眼泪惊摄住，也许是再也无法忍耐心中的那份感情，素利猛然回过头，盯着去卑梨花带雨的娇颜，大声说道：“我是为了你！我不想失去你！魁头答应我，只要能够破坏与汉人之间的同盟，我就可以娶你！我想过，即便不和汉人同盟，我们也不是活不下去，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只要能够得到你，我什么都愿意付出！我没有背叛你，我真的没有！”
素利的咆哮让去卑呆住了，双眼大睁，好半晌才说道：“就为了这个？”
“是，就是为了这个！”既然已经将心底的话说出，素利自然不会再有顾忌，大声说道：“魁头答应我，绝对不会动你单于的地位。而我也想过，若是他们出尔反尔，我素利一定会让他们知道欺骗我的代价。从始至终，我就没有想过要背叛你！”
去卑目瞪口呆，张开嘴几次，面色变了又变，终于怒气上涌，猛然一把推开素利，娇喝道：“你到底是有多蠢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呀！”
“是，我是蠢！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素利也不起身，就这么趴伏在地上，拳头使劲砸在地面上，恨声说道：“我没有那个汉人长得俊俏，也没有他那么会说话，我知道配不上你，可是我真的喜欢你。若是让你跟那汉人走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哪怕是明知道会让你恨我，我还是想要守着你，留你在身边！我就是那么蠢，怎么办？！”
“汉人？”去卑双眉一皱，随即惊愕的说道：“你说的汉人难道是丞相大人？”
“除了他还有谁！”素利像是受伤的野兽般，嘶哑的回应。
“你……你……”去卑抬起手指指向素利，咬着嘴唇说道：“那是大汉丞相，是大汉帝国的丞相！你觉得以他尊贵的身份，能看上我这个草原上的蛮族吗？素利，平时我看你挺聪明呀，怎么会这么蠢？谁告诉你我要和他走的？我是乌丸的单于，我能离开我的子民吗？他是大汉的丞相，他会离开大汉帝国吗？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呀！”
“啊？”素利如梦初醒，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去卑，愕然说道：“你，你没准备和他走？”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去卑气鼓鼓的白了素利一眼，抓起面前的酒袋子。可还没等她打开酒袋子，素利就已经麻利的爬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去卑，你没骗我，你真的没准备和他走？”此刻的素利眼中尽皆是莫名的惊喜。
“动动你那比马粪还没用的脑子，我说的很清楚，他是大汉丞相，我是乌丸单于，不管是我们哪一方，有可能离开自己的地方吗？”去卑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
“这个……这个……”素利张口结舌，弱弱的说道：“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和丞相大人不过见了几天面，就准备放弃族人，跟他离开？然后就为了这个破理由，你就跟着魁头他们一起造反？”去卑大声娇喝道。
“可是，可是我看你……若是那人，不，丞相大人不是丞相大人，那我不是……”素利已经有点口舌不清，像是绕口令般说的乱七八糟。然而，他的话却让去卑心头一惊。
若他不是丞相大人？那我……
去卑神色一暗，低下头，再无和素利继续交谈的心思，轻叹一声之后，幽幽说道：“我累了。今夜你就好好想想，希望明天可以给我一个足以说服众人的理由！”说完这句话之后，去卑甩开素利的手臂，逃似的离开了营帐。
素利呆呆的望着去卑消失的方向，此刻的他并没有发现去卑的异常，惊喜和悔恨，正在他心中反复交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天下大势
第二百四十一章天下大势
茫茫夜色中，带着一身酒气的去卑漫无目的的在营地中行走。www.uu234.cc素利的那句话，失踪在她脑海中盘旋。哪怕是酒精的刺激下，她依旧很清楚，自己与陈涛之间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然而，只是一个假设，却将她的心彻底扰乱。
“是呀，若果他真的不是大汉丞相，又或者我不是乌丸单于，他会留下来吗？我会跟他走吗？呵呵，去卑，别傻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看上你。”躺在草垛上的去卑，望着天空中那轮明月，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却显得如此苦涩。
第二天，去卑以素利被魁头蛊惑，罪不至死为由释放了素利。只不过作为惩罚，素利辞去了素利部头人的位置，由他一名成年的近亲兄弟继承。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乌丸人的意料，原本去卑和素利的关系就极好，又加上有大汉丞相为他求情，素利能够免死早已经是注定的事情，因此也并没有在乌丸人中引起什么反弹。
同日，大清早马超便策马离开乌丸人的营地，赶回羌人骑兵大军中。而应陈涛的请求，去卑也派出骑士携带陈涛的书信前往汉军大营中。
五日之后，以贾诩为首，张绣作为护卫的汉军使团抵达乌丸营地。由此，乌丸去卑部正是与大汉，或者说是与陈涛签署了正是协议。
按照协议约定，乌丸去卑部所产出的战马，陈涛拥有优先购买权，价格低于市价一成。草原上盛产的各种牲畜、草药、矿产、皮革等，陈涛同样拥有优先购买权，价格与市价等值。同时，陈涛将会在司隶增减八、凉州两处边寨贸易点，以市价提供盐茶绸缎布匹等必需品，并且给予乌丸人优先权的同时，减低一成市价出售。除了这些经贸方面的协定之外，更重要的是双方签订了互不侵犯协议，并且约定在一方受到其他势力攻击时，可向另一方要求支援，但是否接受由另一方按实际情况评估。
林林总总的协议细节签订完成时，已经是贾诩抵达乌丸营地的十天之后。虽然去卑和陈涛之间已经有了大体的框架，但是细节方面的争执却异常激烈。从每年乌丸人提供多少战马，到陈涛可以放开多少铁器等等，总之能够想到的细节，双方几乎每条都会争执许久。当然，这些争执是贾诩为主的使团和素利为主的乌丸人代表之间的争执。
不过幸好，最后双方对协议的内容都还算满意，并没有一方感觉自己吃亏。
当最终协议签署之后，乌丸人欢欣鼓舞，对即将到来的明天充满希望。而陈涛一方也十分满意，这份协议，起码意味着只要不出大的变故，司隶和凉州的北方将不再会遭受外族的侵袭，这将使陈涛手中可以动员的兵力大大提高。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再协议签署之后的三天，去卑每日都会举行盛大的宴会款待远方的来客。马背上的民族，热情、好客、豪迈、直爽的性格给贾诩等人留下极深的印象。然而，无论去卑如何想要多留下陈涛几天，分别的日子终究还是会到来。
这天清晨，去卑和素利一身正装率领上百名乌丸人头领站立在营地门外，陈涛、赵云、吕布、韦儿、贾诩、张绣等一行大将，以及数百名亲卫、军中文官等鱼贯而出。今日，便是陈涛等人离开草原南返大汉的日子，也将士去卑率领全族子民向南迁徙，在长城之外安营度过冬天的启程之日。
“丞相大人，感谢您对我们所做的一切。乌丸子民们将永远记住您的恩德，希望乌丸和汉人能够永生永世的和睦相处。”去卑右手抚胸，恭敬的鞠躬行礼。
“单于无需多礼，快快请起。”陈涛扶起去卑之后，笑着说道：“汉人同样会感谢单于，感谢你为我们提供战马，也感谢你将草原上珍惜的物资带来大汉。我们之间的友谊，必然会天长地久，就像兄弟般亲密无间。”
陈涛的话让乌丸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也让去卑的心中更坚定了一丝信念。
当众人寒暄完毕，陈涛即将要踏上马车的时候，去卑忽然上前一步，解下腰间的弯刀，双手递给陈涛，红着脸说道：“丞相……不，陈大哥，请收下这份礼物。”
陈涛一愣，却也没有多想，笑着双手接过之后便说道：“涛不擅武艺，单于若不怕宝刀蒙尘，涛便将它收下。”
去卑见陈涛接下了弯刀，脸上笑意如花，娇笑着说道：“此刀必会因握在陈大哥手中而名扬天下，何来蒙尘之说。陈大哥一路顺风，去卑远在千里之外，奕会遥祝陈大哥万事安康！”
陈涛笑着点点头又与去卑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在去卑那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钻入车厢，由一众大将护佑着向南行去。
眼见陈涛等人的队伍已经走远，素利上前一步，轻声对去卑说道：“你的心还是跟着他走了。”此刻的素利眼中，有一丝淡淡的惆怅，但却已没有那种痛恨与哀怨。
去卑转过身，面对素利娇笑着说道：“是的，他是天神的宠儿，我没有办法跟随在他的身边，但起码我的心能够跟他远行。素利，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愿意把心交给你的女孩！”
素利失笑摇头，神色坦然的说道：“只要你一天还没有成为他的妻妾，我素利是不会死心的！只是，不论将来如何，我必然会是你身边最坚实的支柱！”
此刻的素利眼中一片清澈，让望着他的去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转过身，望着已经变成小黑点的汉军车队，去卑轻声说道：“陈大哥，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去到你的身边！”
……
八天之后，陈涛所在的马车与张飞率领的汉军本部人马汇合。随即，十一万大汉骑兵与
同日向南班师。另一方面，马超率领羌族骑兵退出乌丸人的势力范围。原本即将爆发的塞外三族大战，最后以令各方满意的方式结束。唯一有些遗憾的，可能就是那些想要抢占乌丸人财富的羌族人，有些闷闷不乐。只不过，当他们知道陈涛将会在凉州增加贸易集市时，心情便好了许多。起码，这一次出战并未落到毫无收获的地步。
十数日之后，汉军铁骑进入长城，在平阳郡短暂停留之后，向洛阳方向行去。又过三四日之后，去卑部在长城外建立永久营地，从此成为护卫司隶北方的一道有力屏障。
又过数天，陈涛抵达洛阳。返回朝堂的陈涛，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与刘协在御书房密探一日。次日朝会上，陈涛上表请封去卑为窝汗单于，大汉唯一承认的乌丸王！
刘协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对，当即下旨赐封。由此，去卑部成为了名义上大汉的附庸，但实际上却不负担上贡等实质利益。即便如此，这一大事也迅速传遍天下，自从汉武帝以来，对外族多战败多胜少，能够将一支强大的乌丸势力控制住，这等荣耀足以让天下震惊。甚至有不少迂腐书生，已经开始大声对汉献帝刘协歌功颂德。而那些颇具野心的诸侯们，则对于陈涛的忌惮更深。
明面上的文章做完之后，实际上与乌丸人之间的贸易也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介于原本就已经逐渐成形的司隶经济体系，乌丸人紧缺的过冬物资很快就提供到边关集市中。原本乌丸人中还有不少人担心陈涛一旦返回大汉，就会撕毁盟约，但当大量平价的物品放在他们的眼前时，这些人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一言九鼎。一时之间，陈涛和去卑的声望，在乌丸人中如日中天。
由于乌丸事件耽搁的时间太久，北方大地也已经开始进入了寒冷的冬季，所以陈涛暂时将前往颍川的计划押后，准备等开春冰雪消融之后，再去见荀家家主，以便让荀真的可以放开手脚。
办完了该做的事情之后，陈涛的日子又开始清闲起来，而经过一年多的休养生息，在陈涛的控制区中，不论是军力还是经济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前次与关东联军大战时损失的兵源，此时已经基本弥补，除了缺乏老兵的作战经验之外，新补偿的士兵也已经经过一年的训练，有了成为精锐的基础。
介于这些根基，陈涛以及他身边的智囊们，在大雪风飞的冬季，将目光转向天下群雄。
司隶西南部，占据蜀中富饶土地的益州牧刘焉，每年都会上表称臣，表面上显得十分忠诚。但实际上，原本该送往洛阳的赋税等，刘焉却已汉中被贼寇占据为由拒绝送达。
对于这样的状况，暂时还无力针对刘焉的陈涛，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从名义上能够有刘焉的支持，也有利于保证朝廷的威信。
与刘焉同样做法的还有荆州牧刘表、幽州刺史刘虞、徐州牧陶谦等人。由此可见，各地诸侯对于陈涛控制的洛阳朝廷，还是以观望为主，真正臣服最终还需要武力手段。
另一方面，被刘焉成为贼寇的汉中太守张鲁却直接公开质疑洛阳朝廷的正统。按张鲁所说，此时的皇帝刘协流落在外多年，已很难保证不是被人假冒，因此他坚决不承认朝廷的正统地位，甚至公开指责陈涛横行京师，乃是大汉国贼。
看到这份密报的时候，陈涛不禁失笑。这张鲁也知道是不是修道修成了傻瓜。汉中地处要到，是司隶南下益、荆等地，贯通中原的咽喉。汉中紧靠司隶，虽是天下少有的坚城，但仅仅依靠一城一郡就想要和司隶、凉州抗衡，简直像是螳臂当车。若是他臣服朝廷，年年上贡，陈涛一时之间或许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出兵汉中。但他如此藐视朝廷，甚至公开针对皇帝本人，简直就是取死之道。陈涛大军来日出征之时，首选目标必然是这“欺君罔上，目无君上”的白痴。
汉中何时打，何时出兵，陈涛麾下的谋士们早有几份预案，只待时机到来必会一战而下。陈涛根本没有将张鲁看成对手，更不会对这个无脑的白痴挑衅而动怒。
放下汉中张鲁，刘虞治下的幽州如今也是热闹非凡。
刘虞本是平庸之人，唯一可圈可点之处便是不算贪婪。若换成太平盛世，像他这样的中庸之臣，牧守一方尚且勉强，可在这人吃人的乱世中，却实在为难他了一些。
幽州虽然名义在刘虞的治理治下，实际上整个辽东却自成体系。公孙瓒所在的公孙家牧守辽东已经有几代，族中兄弟多为辽东各地守将，仅兵力上便不是刘虞所能相比。灵帝在世时，除了黄巾贼之外，朝廷大臣中无人敢目无皇帝独霸一方。但在现在，各地还有多少诸侯将洛阳朝廷放在眼中？他们真正害怕的，也不过是控制朝廷的陈涛，以及他麾下的几十万大军。
公孙瓒在联军与陈涛死战一场之后，深刻了解到陈涛军的强势。因此当回到辽东之后，便开始大举扩充兵马。乱世之中最贱价的就是人命，往往只需要给他们一口饱饭吃，愿意前来当兵的人就不在少数。若不是公孙瓒手中不算富裕，恐怕瞬间就会拉起几十万兵马。但即便是如此，如今公孙瓒麾下也拥有雄兵二十万，短短一年时间，兵力膨胀三倍有余！
实力强大了，说话的语气自然也更强硬。手中缺钱的公孙瓒很快将目光对向了刘虞。名义上公孙瓒还是刘虞的部下，那么他麾下的军队也算是幽州兵马。所以，在手下谋士的策划下，公孙瓒开始一次次以边关吃紧为由问刘虞要钱粮。
最初时，迫于公孙瓒的压力，再加上刘虞确实也担心辽东被乌丸人攻破，会危及整个幽州。因此，每每公孙瓒来要钱要粮，刘虞都会尽量满足。
然而，刘虞息事宁人的做法，换来的不是公孙瓒的感激，而是变本加厉的索要。很快，涿郡中原本陈涛时期积累起来的一点底子，都被消耗一空。
无法满足要求的公孙瓒语气越来越不善，到了这个时候刘虞也算是看了出来，公孙瓒恐怕想要的已经不是一点钱粮，而是整个幽州！潘然醒悟的刘虞终于开始听从麾下文武的意见，在涿郡扩充军力，以应对公孙瓒的威胁。
只是很可惜，光是东面一个公孙瓒，已经让刘虞穷于应付，西面尚且还有一个袁绍！
当初纠集数十万联军时，袁绍是何等的风光，满以为会一举拿下司隶。但却没想到，在陈涛面前，几乎一败涂地，数十万关东联军近乎全灭。就连他自己，也是在部下的强行突围下，才勉强逃出生天。这份打击，对于心高气傲的袁绍来说，绝对不是小事。
回到南皮的袁绍，数月间一蹶不振，若不是手下文武皆有才干，又都忠心耿耿，说不定早已经四分五裂，再无袁绍立足之地。好不容易在众将悉心照料下恢复信心的袁绍，心底已经留下了陈涛的阴影，所以即便陈涛已经大军返回司隶，留在邺城的不过是弱小的韩馥，袁绍也已经没有胆量去招惹。冀州西面乃是司隶，西北是并州，这两个地方袁绍都已经没有胆量去招惹。南面青州如今正是黄巾残党横行不法之地，若是想要平定，需花不少功夫。唯独有东面的幽州，不但盛产战马，而且由于一直实施陈涛时代留下来的政策，经济能力远非他处可比。因此，深思熟虑之后，袁绍在几乎拿下整个冀州东部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倒霉的刘虞。只不过，袁绍尚且还需要等待时机罢了。
幽州一触即发的局面已经不可逆转，陈涛以及麾下谋臣们一致认为，刘虞必然会被公孙瓒或是袁绍拿下。而之后不管是谁占据了刘虞的地盘，为了发展自己的实力，公孙瓒和袁绍之间必有一战，唯有胜者才可能成为北方新的霸主。
幽州距离司隶遥远，陈涛就算有心也是鞭长莫及，只能暂时处于观望状态。
青州的局面则有些混乱。当初青州是黄巾贼军肆虐最为严重的地区，再加上司隶实行利民政策之后，大量的流民涌入司隶。因此，现在留在青州的百姓，往往不是黄巾残党，就是黄巾家属。只不过因为失去了统一指挥，变成一盘散沙，各自为战！
原本青州应该会在很长时间里，保持这种混乱的局面。然而，在一年以前，青州却出现了两股强大的势力，逐渐有二虎相争的局面。除去青州最东面的北海依旧在孔融手中之外，原本在公孙瓒手下混日子的刘备，不甘寂寞，像公孙瓒借了五千精兵之后，便杀入了青州。从最初开始占据平原，但现在几乎拥有半个青州，收编无数黄巾精壮之后，刘备此刻麾下已经拥有七、八万兵马。
而在青州附近的兖州，一支自号黑虎军的黄巾残部在陈留突然崛起，其首领到现在还是个迷。黑虎军打起黄巾大旗，虽然成为天下公敌，但是却也招纳来无数黄巾残部，短短半年时间内就差不多聚集起近十万大军。这可不是当初黄巾军中那种连老弱妇孺都算上的杂牌军，而是真正的可战之士！
以陈留为根基，黑虎军迅速扫平周遭散兵游勇，随即侵入青州，逐渐吃掉青州东部的土地，成为中原地带一支不可忽视的强军。
刘备也曾聚集大军与黑虎军展开激战，但两方却呈现五五之势。而之后，伴随着大量黄巾军残部加入黑虎军，其势力膨胀迅速，很快就已经占得上风。无奈之下，刘备只得与北海孔融联手，这才勉强保持住战线。只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双方之间的大战已不可避免，如今不过是在聚集实力罢了。
撇开兖州、青州的黑虎军与刘备，继续向南，豫州全境皆落入袁术手中。袁术此人，虽然心胸狭隘，但不得不说运气确实不错。作为袁家的嫡子，他所领到的汝阳郡可说是中原最为富庶几个郡国之一。而在黄巾作乱中，豫州受到的影响很小，因此几百万人口基数大多保存，这也是如今袁术可以快速发展的根基。再加上豫州连接大汉南北，经济极为发达，袁术可说是得天独厚。
联军战败之后，袁术深感陈涛威胁，大肆扩军之余更开始向外扩张。很快就将整个豫州拿下，甚至将扬州最为重要的城市寿春也收入囊中。如今，南方几路诸侯中，袁术隐隐成为最强者。
只不过，袁术想要夺去整个扬州的计划，却因为孙坚的出现而有所改变。身为长沙太守的孙坚，本该属于刘表麾下。但她返回属地之后，以雷霆之势，借为大汉朝廷扫平不臣之名，迅速从长沙转战江东，短短一年时间内，便连续灭掉诸如严白虎之类的小诸侯，将除寿春之外的整个扬州归入麾下。
待到刘表反应过来，要求孙坚停止征伐，并交出扬州的治理权时，孙坚果断放弃飞地长沙，挂印而去。随后，自封为扬州牧，将治所迁移到吴郡，从此隔江而治。
面对如此情景，荆州刘表除了气急败坏之外，也找不到什么好方法，最终也只能忍气吞声，默认了孙坚在江东的实际势力范围。
只不过，刘表心中有气，而袁术又想将手伸到扬州，于是双方一拍即合，秘密结下盟约，只待时机成熟便准备合力攻打孙坚。相对的，孙坚也想将寿春收回自己手中，时刻注意着袁术的动向，江东大战也非轻易可以化解。
纵观整个大汉局势，从南到北各路诸侯尽皆剑拔弩张。唯一还算太平的，也就只有徐州陶谦以及西蜀刘焉，只不过他们究竟能够坚持多久不加入这场混战，也非轻易可以判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年夜
第二百四十二章年夜
“又是一年了。”
陈涛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眼望向厅外飘雪的天空。几个硕大的火盆，正在大厅四周熊熊燃烧，让这本该冰冷的大厅变得温暖如春。
除夕夜，陈涛麾下文臣武将齐聚一堂。就连远在凉州的韩遂、坐镇长安的张济和虎牢关的徐荣也都纷纷赶来。此刻，陈涛左首以荀为首，其下坐着贾诩、郭嘉、戏志才、曹操、曹洪、张济、韩遂、徐荣、李、张辽。右首则以赵云为首，分坐吕布、张飞、张绣、太史慈、赵灵儿、高顺、管亥、夏侯、夏侯渊、马超等。二十几员文武干将，尽皆是如今陈涛集团核心人物。
“主公，因何而感伤？”荀的一句话，让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涛的身上。
一袭青衫遮体，蓝色头巾裹发，除去腰间所悬玉佩便再无长物的陈涛，相比起赫赫威名的大汉丞相，更像是一个赴京赶考的儒生文士。
微微一笑，陈涛摆摆手，将目光转向了虎牙妹子。当年还略显青涩的少女，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娇美女子，若按真实年龄，虎牙妹子早已经过了这个时代的嫁娶之龄，可不知道为何，每当陈涛说起要娶其为妻时，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让陈涛郁闷之余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飞儿姐，可还记得，当年涛也是在如此大雪纷飞之夜，被飞儿姐捡回家中？”陈涛轻笑着问道。
虎牙妹子嘴角上翘，小虎牙跃然而出，带着几分可爱，双目之中一片温柔，仿佛像是忆起当年总总，轻言开口说道：“岂会忘却。那一年……”
……
“该死，就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好冷，好饿，我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吧？”穿着短袖t恤，下身套着条偏大的牛仔裤，脚上的旅游鞋已经被湿润的泥土浸透，冻得的像石头一样沉重。
原本只不过是和朋友去吃和夜宵，回家路上走过一段没有路灯的昏暗小巷后，再回神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走在了这荒无人烟的野外。天空中大雪纷飞，入目之处皆无半点人气。从小就没离开过城市的陈涛，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始终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等到脑袋逐渐冷静下来，彻骨的寒风以及似乎永不会停止的大雪，让他意识到不找个温暖的地方，自己铁定会冻死在这荒郊野外之后，陈涛终于决定随便找个方向，开始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
体力伴随着不断流失的体温而快速消失，从入夜时分一直走到深夜，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人烟。若是身上有个打火机之类的东西，那他还可以选择找个避风的角落生火取暖，但就连钥匙都已经不知所踪，除了勉强不用赤身**之外，口袋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的陈涛，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的前进。
即便没有什么野外生活的经验，但从常识上他也知道，如此寒冷的天气中，停下来就等于自杀，只有不断的运动，不断的前行，才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老天见怜，当陈涛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翻过了遮挡视线的小土坡，入目之处已经可以看到远处有亮着灯火的小村庄。
连滚带爬的翻过了小土坡，几乎已经快要被冻僵的陈涛，兴奋的冲向那处村庄。身体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也不需要大脑的驱使，只是迈着机械的步伐不断向前走去。
啪啪啪……
“有人吗？有人吗？”
使劲拍打门上的铁环，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叫了两声之后，陈涛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就那么靠在门上慢慢滑下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巍峨的大门边上，小小门扉打开，一张娇俏的小脸在小小灯笼火光的照耀下探了出来。
“啊？小姐，小姐，外面有个死人！”那小丫头看到门外的陈涛之后，顿时惊恐的喊
叫起来，几乎连想都不想，转身就冲回府邸内。
片刻之后，整座府邸中传来一片骚动，不少护院家丁，手持木棒等物结队来到门外，围在陈涛身边指指点点，直到上了年纪的老管家跟着一名娇美的女子到来。
“福伯，去看看，死了没有？”那娇美的女子望着陈涛微微皱眉，对身边的老管家吩咐道。
福伯应了一声，上前探查一番之后，便回头说道：“冻僵了，不过还活着。”
“既然还活着，就带带回府中吧，想必是哪里逃难而来。只是这身装束，实在是古怪的很。”张飞皱着没有上下打量起陈涛那身现代化的衣物。
“小姐放心，老奴会使人盯着他的。”福伯点点头，随即便吩咐家丁们将陈涛抬回府中。
张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在涿郡也算是富裕。陈涛虽然受了寒气，但在医师的治疗，以及府中精心照料之下，很快就恢复了健康。然而，对于他来说，这只是噩梦的开始。当明白自己从一条小巷跨过了数千年的时间，回到东汉这片土地上时，他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在做梦，第二个反应则是茫然。
从此以后，张家庄上就多了一个整个喜欢坐在台阶上发呆，说一些莫名其妙言语的“傻瓜”。
……
“哈哈，主公还有被人叫傻瓜的时候呀。”小吕布趴在案几上娇笑出声。
虎牙妹子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柔情万种的飘了眼正摸着鼻子，尴尬苦笑的陈涛，娇笑着说道：“陈郎那时候做的傻事可真不少。就说这‘陈相酒’吧，当初陈郎对我说，只要把这个酒蒸一下，就会更加香醇。好嘛，人家就相信他了。结果，几大缸酒拿去蒸，除了弄到满屋子酒气冲天之外，剩下来的酒液又苦又涩，根本就难以入口。”
“呃……方法不对，方法不对而已。”陈涛弱弱的解释一句，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翼德姐姐，快说说，还有什么？”赵灵儿也来了兴致，从自己的案几处蹦到虎牙妹子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催促道。
“有一次，陈郎说我们在屋子里烧炭不安全，说是什么‘一样花谈’中毒？反正就是说，若是要烧炭，关上门会容易被毒死，所以得要在房子里做一个放毒气出去的洞。然后，就开始让庄子上的铁匠帮忙打出一个铁罐子。结果，他得意洋洋的弄好之后，只住了一个晚上就忍不住跑了出来。原本的灶台起码不会黑灰满天，被他改造之后，屋子里全是炭灰，岂是寻常人能忍受的？”虎牙妹子笑眯眯的对赵灵儿说道。
“这个我得申明，那是因为铁匠的手艺太差，罐子上到处都是洞。你看，现在涛改造的通风管，效果不是很好嘛。”陈涛指指大厅四周那些火堆上方的铜管说道。
“是是，陈郎说的自然是对的。”虎牙妹子捂着嘴巴轻笑。
“先生所造通风管，效果确实很好。云也曾听闻，年年都有人因烧炭而死于梦中。这两年来，洛阳城中凡是按先生设计改造的府邸，都未曾再出现过这种惨事，全乃先生之功。更何况，原本屋中总有一股怪味，如今却是没有。想来那怪味便是先生口中的‘一样花谈’吧。”赵云按下酒杯，一番话说的众人连连点头。
“看看，看看。”陈涛得意的翘起鼻子，指着赵云说道：“还是子龙明事理。”
赵云对陈涛抱拳拜谢赞言，随即摇摇头轻叹道：“回想如今先生所做总总，云有时候都会想，世上真有生而知之之人？往往不经意的小事，在先生手中便会点石成金，让人不得不佩服万分。”
曹洪点点头接口说道：“确实如此。自从主公要求军中配置高度酒，每当有士兵外伤时，先拿酒液清洗，开始时士兵们还极为反感，疼痛难忍不说，尚且觉得浪费了那些美酒。可如今算算，以往一点小伤就可能丧命，如今起码有八成以上
不会如此。我不懂是什么道理，但却很肯定，若不是主公的强硬命令，绝不会有如此神效。”
曹洪的话顿时让军中大将们纷纷点头，这些常年带兵的大将，最头痛的便是士兵伤亡。招募一个士兵不难，但是让一个新兵可以上阵杀敌，却不是容易的事情。眼看着精明老练的精兵，因为一点小伤而命丧黄泉，确实让人扼腕叹息。而如今，因为全新的所谓“卫生条例”“外伤治疗准则”等新条文实施，军中伤残率明显下降，让这些大将们不得不佩服。
戏志才按下酒杯，随手从袖中抽出一本纸质《礼》，珍惜的轻轻抚摸，随即笑道：“若说忠最佩服就是这白纸和印刷奇术。早些年，一卷书简便可成就一名才子。可如今，不说天下，仅在司隶、凉州，书籍已随处可见。哪怕是是那些寒门子弟，也可读书明理。若干年后，我大汉必然涌现无数栋梁之才。”
如今，在司隶和凉州已有私塾三百余所，教授子弟不下十万人。司隶、凉州两地，全部人口也不过六、七百万人，识字之人的比例之高，若是放在几年前，恐怕会被人当成天方夜谭。造纸、书籍，这些行业，从最初的需要洛阳朝廷全力贴补，到现在已经开始盈利。哪怕算不上什么大的收入，但已让人能看到未来的光明前景。更何况，教书育人是多少大儒们毕生的梦想，如今却已经一点一滴的在实现，如何会不令戏志才等人欣喜。
荀笑着接过话来，摇头轻叹道：“想起几年前，主公说要免除各地城门税，只以商税促进经济。那时候抵死不从，认为那是取死之道，必将会让司隶财政更为艰难。而如今……哎，前些日子看到上报的全年商税总和，简直无地自容。仅仅司隶一地，商税已达十年前大汉全境赋税的七成！和志才私下商谈，皆认为明年商税必然还会提高。大汉中兴之日，我等似已能见，此皆主公之功。”
自从洛阳开始实行商税到现在司隶、凉州全境都开始按此政行事，陈涛手中的财政，已经从最初需要靠抄家灭族来贴补，到现在去除各项开支还有盈余。要知道，这些年来，陈涛安顿流民，开设私塾，提高士兵待遇，购买马匹军械，修建城池关卡等等，哪项不是花钱如流水一般。这种转变，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其中自然有荀等人极大的功劳，若非她们如此干练，再好的政策也是一纸空文，但依旧难以掩盖最初顶着巨大压力实施的新政之功。
“哈哈，好啦，好啦，再说下去，就变成对涛的歌功颂德大会了。”陈涛笑着举起酒杯，对在场众人说道：“若说司隶、凉州能够兴盛，百姓能够安居，最大的功臣便是各位。若无你等文臣治国，武将保家，涛哪怕是三头六臂学究天人，又能有何作为？来，涛待千万百姓谢过各位。满饮！”
“我等不敢！满饮！”众将同时举起手中酒杯，拜谢之后一饮而尽。
满堂的欢笑声中，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第二日，陈涛带着麾下主要将领入宫向刘协参拜。如今刘协已贵为大汉皇帝，虽然陈涛又随时出入皇宫的权力，但毕竟礼法限制，因此两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这几年来，伴随着刘协年纪日长，身上也逐渐开始有了帝王的威势，再不复当年那个跟在陈涛身后，满脸好奇的孩童气息。只不过，在私底下刘协依旧对陈涛尊敬有加。
中午陪着刘协用过御膳之后，陈涛等人便离开皇宫。虽然新年之际，洛阳各处官府也已经紧闭大门，但荀等人却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因此除了赵云和吕布陪在陈涛身边之外，其余众人在宫门外便四散而去。或是回府处理政务，或是前往军营犒劳士卒。
与众人分开之后，陈涛带着几分兴致安步当车，领略起雪中漫步的闲情逸致。正当他准备前往商街闲逛时，却见丞相府方向一骑飞奔而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张鲁北伐
第二百四十三章张鲁北伐
“丞相大人，长安急报。”
那骑士翻身下马前冲两步，在距离已挡在陈涛身前的赵云约五、六米处单膝跪下，将手中的小小竹筒双手举起，呈递到赵云眼前。
赵云单手接过竹筒，顺势拆开，掏出其中卷成一团的小纸片，微微一抖，发现并无异常之后便回身交到了陈涛手中。
陈涛接过纸片之后，扫了一眼上面所书写的文字，眉头微微一皱，将纸片捏入手心，平静的说道：“涛已知晓，且下去吧。”
“诺！”那骑士恭敬的一叩首，随即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子龙，分出几名亲卫，将诸将召回府中，边关有变！”陈涛压低声音，皱着眉头说道。
“诺！”
赵云双眉微扬，也不多问，立刻吩咐附近的亲卫按陈涛所说行事，随即招来一直跟随在不远处的马车，扶着陈涛蹬上马车之后便向丞相府急行。
一个时辰之后，原本已经赶赴城外军营的女将们纷纷返回丞相府，议事厅中数十员文武大将坐的满满当当。
陈涛眼见众人已经来齐，从袖子中将那小纸团拿出，交给身旁的荀，示意她看完之后传阅众人。随即便端正坐姿，正色扬声说道：“汉中细作来报，七日前，张鲁麾下大将张卫、杨昂率军七万，出阳平关沿陈仓古道北上，不日将进犯司隶，直逼凤县一线。”
陈涛的话一出口，满堂众将顿时一片窃窃私语。有震惊者，有不屑者，也有疑惑者，其中要数张济的脸色最为难看。而其身边的韩遂，则沉思不语，双眉紧皱似不明白张鲁为何突然在这冬季北伐司隶。
张济奉陈涛之命镇守长安，凤县乃是长安西南门户，位于陈仓古道北端。凤县虽小，但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若是凤县有失，长安平原便再无可以抵挡敌军的战略要冲。换成平时，已经经过一定修缮的长安城，凭借张鲁区区七万人马如何能够攻下。但现在长安附近满是民屯村庄，如今又是冬季，一旦张鲁大军长驱直入，光是要将附近的百姓收入城中安置妥当，就是一件浩大工程。更何况，刚刚才有了起色的民屯村庄，若是遭遇到战火波及，必然影响来年耕种，张济正是因此才面色铁青。
“怪哉。”戏志才秀美紧皱，一脸不解的说道：“那张鲁难不成是得了失心疯？如今天寒地冻，不在温暖的汉中盆地里等死，竟然敢驱兵犯境？”
郭嘉笑眯眯的摇头晃脑说道：“许是修道有成，自觉三头六臂天下无敌吧。”
“诩看来，那张鲁三头六臂是没可能，想借主公之手兵解归天才是正理！”贾诩大冬天的摇着羽扇，一脸“我很清高”的表情。
贾诩的话出口，顿时引来众将一阵大笑，原本显得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陈涛轻笑片刻后，挥手止住众将，沉声说道：“如今长安一带民屯密集，绝不可让那张鲁破坏。不管是他想要送死也好，还是另有图谋，必须将其挡在长安之外。”
“主公所言甚是。”荀拱手说道：“建言，张将军飞马赶回长安，若是凤县尚在，立刻增兵凤县，不求击退张鲁大军，只要拖到洛阳大军抵达便可。若是凤县已落入张鲁手中，就要劳烦张将军收拢长安城外百姓。民屯村庄毁去虽甚为可惜，但若是让百姓遭遇战火，必然会让人心浮动，且先以安抚百姓为上。另遣韩刺史回武威，整顿兵马进驻安定，以避免张鲁入西凉坏了主公治理西凉的大计。”
陈涛点点头，转首就对张济和韩遂二人说道：“文若之言甚为稳妥，此事就劳烦两位将军了。时间紧迫，还请两位将军立刻返回各自驻地，若情势有变，涛自会遣人通报。”
“诺！”
张济和韩遂两人大声应诺，随即立刻起身向厅外大步而去，自是赶回长安与武威。
目送两人离去之后，陈涛收回目光，对在座众人说道：“且不管那张鲁究竟为何选择冬日进兵，各位看来我等该如何应对才是？”
贾诩轻摇羽扇，一脸胸有成竹的姿态说道：“主公勿急，张鲁此人志大才疏，得汉中宝地之后便越发跋扈。原本诩等谋臣便要建言主公待明年开春，就进兵汉中，诛灭此獠，如今不过是提前一些罢了。”
说到这里，贾诩站了起来，环视众将说道：“汉中乃是司隶西南门户。南接剑阁，可直入蜀中腹地。东临宛城，可入中原。北面又紧靠司隶，不论是从阳平关出陈仓古道，还是傥骆道直逼长安，都能直入关中。若是不夺下此地，司隶始终会受南面威胁，于我军大为不利。汉中盆地本身又土地肥沃，小小一地便能供养百万百姓，实乃风水宝地。若非我军连年与关东群雄大战，此地早该成为主公囊中之物。如今，那张鲁以五斗米教愚弄百姓，又自号‘师君’，年前更是对主公大不敬，自封汉宁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虽冬日作战，于军不利，但那张鲁也无驱寒解冻之术，只要小心应对，不难将其击退。”
贾诩的话，让众将连连点头。陈涛想要拿下汉中，不少年前众将便已经知晓，如今贾诩说来，倒也无人觉得怪异。
郭嘉起身娇笑着说道：“文和早已经设定了数策平定汉中，想来此番不是想要击退吧。”
被郭嘉一语点明，贾诩也不计较，笑着说道：“知我者，奉孝也。”
金银妖瞳神光闪烁，贾诩回身对陈涛一拜之后说道：“主公，蜀道艰难，若想驱大军必走陈仓古道。汉中屯兵十万，道口又有阳平关镇守，本是易守难攻之地。如今张鲁自己求死，驱兵北进，若是可以一举将其军歼灭，顺势挥军南下，汉中必一战而下。诩恳请主公下令进军汉中！”
“我等皆附文和之策。”荀、戏志才、郭嘉等三
位谋士同时躬身。
陈涛略微思量之后便点头说道：“冬日作战，士卒劳苦，涛本不愿此时起兵。但文和所言极是，若是等到来年，待那张鲁恢复元气，强攻汉中必然伤亡大增，徒增士卒伤亡。就按文和之策，涛亲率大军，击破敌军之后驱兵直取汉中！”
“主公乃是万金之躯，征战本就辛劳，如今又是天寒地冻，若是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贾诩摇摇头，正色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小小张鲁怎需主公亲出？以诩之意，主公遣一员大将，率部数万足矣。”
贾诩的话，顿时得到了众人的附和。陈涛的小身板有多强，在座众人皆明白，自然不愿意他冬天远征。此刻有贾诩打头，众人立时纷纷劝解。
“主公，此战便交给我吧。”张飞豁然站起，对陈涛抱拳正色说道。虎牙妹子这些年来战功一直不如赵云、吕布，虽然嘴上不说，但这位“大姐”心中也多有不服，如今一见众将劝说陈涛勿要亲征，便立刻主动请缨。
陈涛眼见众将劝说，又有张飞请战，想了想之后决定不再坚持，便点点头说道：“既然飞儿姐请缨，那便由飞儿姐挂帅，文和为军师，绣儿、子义、灵儿、文远你等四人辅之。”
“诺！”
被点名的张飞、贾诩、张绣、太史慈、赵灵儿、张辽同时起身应诺，脸上更有几分喜色。
陈涛点点头，抬手示意众将起身之后，转向张飞问道：“飞儿姐，欲要起兵几何可破张鲁？”
张飞自信满满的抬首说道：“蜀道艰难，骑兵并无大用，白虎军步卒六万足矣。”
“嗯……”陈涛想了想说道：“这样吧，白虎军全军开拔，四万骑兵交由孟起率领，先行增援长安。若是那张鲁已拿下凤县，骑兵就可在长安外将其挡住。其余步卒则缓缓而行，待破了张鲁七万大军后，直取阳平关攻入汉中。”
马超一听自己竟然被陈涛点名统帅四万骑兵，先是一愣，随即面色激动的急忙起身应诺。众将见马超如此模样，不由暗自偷笑。这些精明的女将们自然是知道，这是陈涛在告诉众人，马超也已经是他的心腹大将。
事实上，自从马超招来羌族大军北上塞外营救陈涛，众人就再没将马超当成外人过。陈涛此举，也可算是杞人忧天。
商议完毕之后，因军情紧急，准备出征的将领们立刻就离开府邸，去城外军营中整顿兵马。而徐荣也在陈涛的要求下，返回虎牢关，以免关东群雄趁机犯境。
第二日一早，整戈待旦的白虎军在城外接受陈涛的点将之后，便开拔向长安方向而去。原本这大年初二便要远征，士卒心中或许会有些抵触，但在陈涛军中却一反常态。当这些士卒们听闻张鲁竟然不宣而战，犯境司隶想要破坏目前的大好形势，顿时同仇敌忾，士气异常高涨。
军情紧急，大军开拔之后，张飞便下令全军急行，务必要在十天之内抵达长安。长安与洛阳相距约七百里，冬日行军，日行七十里可是非常了不起的速度。若非陈涛军中士气高昂，光是这等“急迫”的速度，恐怕就要引来士卒反弹。而另一方面，马超则已经带着骑兵轻装简从，抛下所有辎重，飞马驰援长安。有马超这支骑兵先行，陈涛相信张鲁大军想要肆虐司隶，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
凤县，原本只是一座小小的县城，但因位于陈仓古道北端，自古以来成为司隶与蜀中的要冲之地。虽然不像阳平关那样修筑雄关，但其防御作用仍然十分重要。汉恒帝以来，朝廷缺乏资金，原本坚固的凤县也逐渐破落。直到陈涛主政之后，为防止张鲁犯境，重新开始修筑这座小城。到如今，在张济的强力扶住下，小小的凤县虽说不上固若金汤，但也可算的上一座坚城。
在张济奉命坐镇长安之后，就派遣与他同时归降陈涛的将领杨定驻守凤县。凤县城小，自然容不得大军，但即便如此仍有八千之众。
自从得知张鲁麾下张卫、杨昂兵出阳平关，顺着陈仓古道北上之后，杨定便紧闭凤县城门，打算死守凤县以待援军。事实上，杨定的想法没错。只要张卫和杨昂两人没疯狂到不管身后事，在凤县未破之前，必然不敢直入司隶。否则，一旦粮草被断，就算有百万大军也会被困死在司隶之中。
张飞率军从洛阳离开的第六天，马超抵达长安的当日，张卫和杨昂率领的七万大军也已经冲出陈仓古道，逼近凤县。
当天刚过午时，张鲁大军将凤县团团围住，甚至没有修建营地，便开始准备攻城。
站在凤县城头上，杨定双眉紧皱。虽然凤县城小，但城墙也有七八米高，更加之早已经做好战斗准备，按常理来看，显然不是一鼓作气就能攻下。但观那张鲁军的做派，似乎想要一日破城。这让杨定有些吃不准张鲁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不过，想不明白也没办法，毕竟自己是守城方，而张鲁军则是进攻方，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杨定能做的也就是命令麾下小心应对。
一个时辰之后，张鲁军已列阵完成，士兵们扛着简陋的梯子等物，似乎要开始攻城。
杨定眉头轻皱，望着那些头上裹着白色布条，身穿轻甲的张鲁军士卒，双眼中略带疑惑，但依旧高高把手举起，示意城墙上的甲士准备放箭。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响起，张鲁军中忽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五斗米教，神力惊天，刀枪不入，天下无敌！”
伴随着接连三遍疯狂的呼喊声过后，数千张鲁军士卒潮水般冲向凤县西城墙。
杨定一声大喝，手中宝剑重重落下，早已经准备好的守军，顿时将手中箭矢射出。铺天盖地飞蝗般的箭矢，立刻笼罩向张鲁军冲近城墙的士兵。
正常来说，如此
密集的箭雨下，就算张鲁军冲锋的阵型再怎么松散，也绝对会倒下大批士兵。然而，当箭雨真正降落到那些士兵身上时，除非是被直接命中头颅、心脏等要害，剩下的哪怕是满身被射成刺猬一样，这些张鲁军士兵们还是发足狂奔，就像是真的刀枪不入一般。
“这……这……”杨定目瞪口呆的望着城下那些身上扎满箭矢，浑身是血的张鲁军士卒，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他的心中和身旁守军将士一样，唯一的想法就是：世上真的有刀枪不入之法？
让着几乎每少几人的张鲁军，城墙上的守军们顿时一片骚动。任谁面对如此古怪的事情，都不会无动于衷。就连原本应该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箭雨，也变得稀稀落落起来。
不管守军如何，攻城的张鲁军已经冲到城墙下。一架架梯子搭上城墙，那些像是刀枪不入的恐怖士卒开始登上梯子，努力向城墙上爬去。几名胸口附近中箭的士卒，似乎觉得箭矢阻碍攀爬，想都没想，随手就将那些箭矢折断，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疼痛。
一架梯子被守军推倒，上面三四名张鲁军士兵纷纷跌落下去，除了一个摔断腿的挣扎几次没有站起来之外，其它几名士兵竟然像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一样，翻身爬起就重新抬起梯子再次爬向城墙。
另一侧，一名已经接近城头的张鲁军士兵，被守军用长枪捅穿了肩膀，可他却面带狰狞笑容，根本不在乎重伤，挥手用短刀砍向守军，让那名正在发呆的守城甲士，稀里糊涂的做了刀下亡魂。
如此这般恶鬼似的士卒，战场上比比皆是，不消片刻之后，城墙上便已经冲上越来越多的张鲁军士卒。守军也算骁勇，虽面对未知情势心怀畏惧，但依旧奋勇上前。然而，就像是之前一样，除非一刀砍掉脑袋，或者是命中必死要害，否则哪怕是被肯断一只手，刺穿了腹部，那些张鲁军士卒依旧会挥刀砍杀。往往守军将士们明明已经刺中对方，却被对方毫不在乎的还击杀死。一时之间，整个城墙上守军步步后退，而越来越多的张鲁军士卒则已经慢慢控制住了整个西城墙。
“将军，快走，快走！”一名亲卫拉着杨定在其他亲卫的保护下，向城墙边上的通道退去。情势已经十分明显，凤县守军根本不可能抵挡住这种鬼怪般的张鲁军。
杨定紧咬牙根，像是下定决心般，猛然掉转头，匆匆在张鲁军合围之前冲下城墙，跨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战马就向东城门方向冲去。他很清楚，不到一个时辰就丢了凤县，回到长安很可能会被问斩。但是他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张济，绝不能让长安也如凤县一样莫名其妙的被攻陷！
当杨定冲出凤县东城门时，西侧城门已经被张鲁军打开，数万张鲁军士卒杀入城中。哭喊、惨叫、火光、浓烟已经遍布这座小小的县城。任谁都没有想到，八千守军拱卫的司隶门户，仅仅在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就被张鲁军攻陷。长安的大门，在这一刻，似乎已向张鲁军打开！
……
两日之后，杨定收拢残兵不过千余人，正好撞上前来增援凤县的马超部。
“启禀将军，杨将军已在帐外求见。”马超身边的亲卫进入营帐后，半跪说道。
“请杨将军进来。”马超沉声回应。从杨定带着残兵出现在这里，马超已经知道凤县必然是丢了，因此她的脸色也不算好看。
“诺！”亲卫回应一声之后，返身出帐，片刻后杨定便走入营帐。
“败军之将见过马将军。”杨定对着马超抱拳行礼道。
抬了抬手，示意杨定不用多礼之后，马超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杨将军奉命镇守凤县，为何会来到此处？可是凤县已经丢失？”
“是。”杨定本就不打算隐瞒，回应一声之后不用马超逼问，就将凤县之战前后细细说给马超听。
杨定的话让营帐中诸多将领都听得目瞪口呆，没有一人眼神中不带着怀疑的目光。“刀枪不入”“砍断手脚还能活动”“摔下城头依旧能攻城作战”这些如同天方夜谭般的故事，让众人如何去相信？
马超皱着秀眉，一双美眸始终没有离开过眼前杨定的脸。虽然杨定所说之事匪夷所思，但从他淡然，坦诚的目光中，她隐隐约约觉得，眼前之人并未说谎。
“……末将自知有罪，本该与城同休。但那张鲁军太过诡异，若是不将此事回禀张将军，长安即便是再坚固，也难免遭了张鲁军的道。末将敢指天发誓，句句实言。若有半句谎言，必死无葬身之地！”杨定的话，让帐中众人皆面现异色。
仔细想想，想要编些故事逃脱罪责的将领不是没有，但通常都是夸大敌军的实力，又或者是指责友军不利等等，会编出这种被人一眼看穿谎言的，还真没几个。稍稍有些头脑的将领，已经开始在考虑，杨定的话，是不是真有其事！
“杨将军不必如此自责，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张鲁军本就军力十倍于你，就算丢了凤县也不是你的过错。若是张鲁军真如将军所说一样，此番你逃离凤县不但无错，反而有功。本将这就书信一封，送往长安，由主公定夺！”马超想了想之后，出口安慰道。
杨定一愣，望向马超，见她神情真切，并不是说反话嘲笑自己。刹那间，已经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只觉得鼻头发酸，双目一片朦胧，哽咽着说道：“谢过马将军！若有机会，还望马将军为某麾下，那些惨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无需如此。人呀，快请杨将军下去休息。”马超招来亲卫，将杨定扶出营帐外。
低头沉思许久之后，马超拿起了案几上的毛笔，开始向洛阳写军报。而与此同时，张卫等率领的张鲁军，已经离开凤县，向长安逼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马超退兵
第二百四十四章马超退兵
马超本非鲁莽之人，今次能够单独挂帅，她确实想要在陈涛面前做出一点功绩，但却也没有急于求成。www.uu234.cc虽然杨定告诉她的一切，让她心中有所警觉，可若说是确信无疑，想来也非可能。毕竟，杨定所说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
选择给洛阳以及长安各去一封书信之后，马超便让全军加固营地，选择拦道扎营，决定不再向凤县逼近。
按照最初贾诩等人设定的计划，是要将张鲁军全军歼灭在司隶之内，如此才能最大幅度的消弱汉中兵力，达到一举攻下汉中的目的。马超虽然自认麾下骑兵足以击溃张鲁军，但要说到全歼，仍觉有些困难。与其让这里的张鲁军战败退回汉中，还不如牵制住其大军，等到张飞所率领的步军跟上，再展开合围。
马超按部就班的计划十分稳妥，她也清楚不出三日，张飞麾下步军就会抵达长安，此后最多再有两三人就可与自己汇合。换句话说，只要她能够在这里牵制住张鲁军五天以上，贾诩等人的合围计划就能顺利展开。到时候，西北方向有韩遂的兵马压制到安定一线，断了张鲁军向北进凉州的可能，而自己一侧则会以包围的形式迎击张鲁军主力。到那时，摆在张鲁军面前的选择就只有两条，一是乖乖退回汉中，二便是被装入袋中围歼消亡。
然而，马超怎么也没有想到，张鲁军的进军速度远在她的预期之上！
第二日上午，马超军中探骑便匆匆返回，带来极为重要的消息：张鲁军已全军离开凤县，沿官道向长安扑来！若按目前行军速度，午时之后便能看到敌军前锋！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马超让马超的秀眉皱的更紧。
“这不符合常理。”
空寂的大营中马超暗自嘀咕一声，手指下意识的敲击着桌案，脑中则快速计算起来：“杨定被迫逃出凤县，即便有收拢残兵消耗时间，想必也不会太久。张鲁军攻入凤县之后，不说搜刮财物，哪怕是肃清残敌，必然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如今仅仅间隔一日，便已经追上杨定，这……如此行军速度，难道张鲁军真如杨定所说，乃是妖魔？”
思虑半晌但依旧没有任何结果，马超重重一敲桌面，随即大声喝道：“来人呀。”
“将军有何吩咐？”守卫在营帐外的两名亲卫同时步入，拱手静待马超的命令。
“统领全军，午餐提前半个时辰，饱餐之后营外列阵。”马超最终还是觉得自己亲眼去看看那支所谓的“妖魔大军”。
半天之后，四万铁骑离开临时营地，前行十里向张鲁军方向迎去。若是平时，此刻的马超早已经统帅麾下铁骑，对行军中的敌军进行突袭，哪怕不能将他们击溃，也会让给敌军极大的伤亡和心理压力。然而，今次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选择缓缓迎上，毕竟骑兵机动力强，若是发觉不对，不管是冲阵还是后撤，张鲁军想要追上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果然就如探骑所说一样，张鲁军七万大军几乎毫无损失的出现在了马超视线之中。这些张鲁军士兵身穿灰色铠甲，刀剑武器皆是大汉制式装备，并非乌合之众。唯一与别路诸侯不同的就是，这些士兵的额头上都帮着一根白色额的布条，以马超的目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布条上写着三个大字“五斗米”。
望着这古怪的头巾，马超眉头紧皱，似乎想起来数年前让整个大汉陷入动乱的黄巾军！
“邪教误国，主公所言果然没错。”轻声嘀咕一句，马超将目光投向了更为显然的两面大旗上。
只见张鲁军中军阵中，帅旗左右各有一面大旗，左方上书“圣教神威”，右方则写着：“杀陈勤王”。
望见“杀陈”二字，马超不由怒气上涌，嘴角露出冰冷的笑容，轻声说道：“超倒是要看看，就凭你们这
些乌合之众，如何危及主公！”
张鲁早已经发现马超大军的存在，在大约相距十五里处，张鲁军中号角阵阵，各军之中队形变得更为紧密。就和最初洛阳商议时的判断一样，汉中虽是盆底，但周围皆被群山环绕，因此张鲁军中除了少数将领之外，根本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存在。眼前这七万大军尽皆是步卒组成。
就与传统汉军的配置一样，张鲁军也以千人为阵。锋线上，并排五个刀盾步兵之阵。在其两侧则各有一个弓弩手方阵。而在其身后，隐约可以看清，是手持长枪大戟的长矛阵。
“将军，似乎有古怪。”马超身边的一名偏将小声说道：“我军皆是骑兵，若是敌军主帅眼不瞎，早该让长矛手列阵迎敌，否则一旦我军冲阵，其不是一触即溃？”
马超微微点头，偏将说的她早已经发现，这也正是她疑惑的地方。
“传令各军，未得我将令，不得擅动！”马超低喝一声，便不再言语。
片刻之后，张鲁军整军完毕，果然没有大的变动，依旧以刀盾手为前驱，缓缓向马超军逼来。当上方相聚约两千米之后，张鲁军停下脚步，数万人大军竟毫无声息。
马超皱眉，张鲁军的训练有素让她有些吃惊。但此刻却没多少时间给她细想，只见她横枪策马从本阵中走出，对着张鲁军娇喝一声：“张鲁何在？”
虽然情报中显示，眼前这支军队的统帅乃是张鲁的弟弟张卫以及大将杨昂，但是军中帅旗仅一个“张”字，马超自然将矛头对准张鲁。
“我家主公远在汉中，为我等祈佑！”张鲁军中一员黑甲大将缓缓而出，看起来三十来岁正值壮年，身材算不上壮硕，但却也不似陈涛那般单薄，此人正是此军主帅张卫。
马超将长枪指向张卫，怒声喝道：“张鲁不思在汉中教化百姓，却使邪教妖道手段愚弄世人，如今又犯我司隶，可是想要造反？”
“哈哈哈……”张卫狂笑一阵，扬声说道：“陈涛欺世盗名，挟持假皇帝蒙骗天下，我家主公乃是汉臣，自然要杀贼勤王。马超，若是你聪明乖乖归降，我家主公必不会薄待于你。”
马超心头大怒，紧咬银牙强行忍住，正想要找那张卫挑将，却没想到张卫抢先一步说道：“我圣教天下无敌，马超，若是不信，你我各挥军千人，以骑兵战步军，你不会不敢应战吧？”
若换成平时，马超必然是理都不理，直接挥军杀入张鲁军中，但今日种种古怪，让她多留了一个心眼。既然只是千人之战，即能够看清敌军的古怪之处，就算是败阵也损失不大，张卫的提议正好符合了她想要探探虚实的想法。
强压住怒火，马超大喝一声：“有何不敢，且让你多活片刻，看我大军破敌！”
话音落下，马超转身向本阵而去，那张卫冷笑一声，同时策马回身。仅仅数十息之后，双方军中便出来一阵号角，伴随着逐渐紧密的战鼓声，马超军中一支千人骑缓缓上前，而与此同时，张鲁军中也有千名刀盾手列阵而出。
“竟然只派遣刀盾手？这张卫难不成根本不通军阵之道？”马超心头更是搞不明白那张卫在想些什么。
双方列阵完毕，伴随各自将领的一声令下，几乎同时开始想前冲阵。千骑虽然不多，但滚滚马蹄声中，依旧显得气势不凡。如此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在战场上即便是击败十倍之敌也不是什么神话，更何况眼前只不过有千名手持短刀和木盾的步兵罢了。
伴随为首的主将铁枪一挥，已经进入冲锋速度的骑兵们长矛下压，以略带斜角的指向展开冲击。如此持枪，是为了能够在刺入敌军身体之后迅速将长矛横甩，不至于因为冲击速度过快，而使手中长矛折断，或者是虎口震裂失了兵器。
面对骑兵冲来，那些张鲁军士兵的眼中带着几分迷
茫。仅仅只是迷茫，却无丝毫的恐惧。忽然，一阵尖锐的笛子声从张鲁军本阵之中传来。几乎是在听到那声音的同时，千名张鲁军士卒双眼爆发出一阵狂热的色彩，不需要任何人指挥，这些士卒便同时高喝：“五斗米教，神力惊天，刀枪不入，天下无敌！”
“装神弄鬼！”马超不屑的暗骂一句，但还不等她再多想一些，就见那千名张鲁军士卒中忽然分出上百人，迎着骑兵就冲了过去。一边冲，这些士兵一边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类似酒囊的袋子，拔掉木塞，将其中的液体从头倒下。
“刀枪不入，刀枪不入，刀枪不入！”三声疯狂的喊叫落下时，只见这些人忽然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竟点燃自己衣物，瞬息变成上百个大火球！
“火油？！这些人疯了！”就连马超都再也保持不住之前的沉稳，更别说数万骑兵。
看过人奋力搏杀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但却从来没见过还未开战，就**求死的。包括马超在内，数万骑兵中根本没有人能够想明白，这些张鲁军士卒究竟哪里来的勇气，集体**！
没有任何惨叫声，也没有任何大乱阵型的事发生。那上百个火人，就像是真的可以刀枪不入般直接冲向已经近在咫尺的骑兵。
战马虽然经过训练可以不惧怕火焰，但是那仅仅是指远处罢了。当这些火人带着熊熊烈焰，周身散发出惊人的热量时，战马本能的开始躲避。然而此刻冲锋的速度已经极快，要想改变方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原本该如同箭头一般杀入步卒队伍中的骑兵风险，因为战马的慌乱而乱了阵型。不是忽然改变方向折断马腿，就是后面的骑兵撞上前面的，一起滚落地上。一时之间，冲锋的上千骑兵已是乱成一团。
虽然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但那些**的士兵也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滋滋作响的燃烧声，以及带着人体烧焦的恶臭远远传来，让马超等人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幻术或者障眼法，而是实实在在的**！
更诡异的是，这些本该早已经忍不住疼痛，晕死过去的张鲁军士卒，竟然还有余力挥刀向那些摔落地上的骑士们砍去。而跟在他们身后的九百步卒，此刻也已经冲到他们的附近，根本不去看那些逐渐被烧的四肢收缩，慢慢倒在地上死去的同袍。
这些仿佛像是在争抢玩具的孩童一般，冲到战阵中，追砍落地骑士的张鲁军士卒，就像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般让人无法直视。
“鸣金！”马超咬着牙根突出两个字。
“将军！”一旁的偏将带着怒气急声说道：“我军尚且有半数，那些步卒已经完全没有阵型，为何不让他们杀敌为同袍复仇？”
“你且看看，他们可还有战意！”马超怒视那名偏将，芊芊玉手指向战阵。那名偏将一愣，转头过去只看了几眼，脸色便越来越苍白。
确实，就如同马超所说一样，侥幸跟在后阵而没有被波及到的五六百名骑兵，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意志。见到那些敌军士卒们单独冲来，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下意识的驱赶战马远远离开。若不是平日里的严格训练，让他们即便在失神的时候也还记得“未得号令不得私退”的军令，或许此刻早已经彻底溃散。
“鸣金！全军缓缓后退。”马超大喝一声，下达了她最不愿意的命令。
归入陈涛麾下以来，严格意义上说，第一次率军出战，第一次面对敌军，虽然没有太大的损失，但却像是不战而退般可耻的退兵，这对于马超来说心理上的打击远高过眼前的损失。然而，也就是因为她的果断，才没有让张鲁军找到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机会。
“妖术！”马超心中给远处并未追击的张鲁军一个全新的定义，她知道，若无法弄清楚对手妖术的真相，恐怕要想取胜必然代价不菲！
第二百四十五章 马超战张卫
第二百四十五章马超战张卫
陈涛轻轻放下手中两封加急文书，双眉紧紧皱在一起。www.uu234.cc这两封文书，是马超在遇到杨定以及与张鲁军试探性攻击折损数百骑之后，时隔一日先后发出的紧急战报。由于亲眼目睹了张鲁军的“刀枪不入”，马超急于将这诡异情况传递到洛阳，因此派出了军中极少使用的“八百里”加急，所以才会虽出发时间不同，但却同时抵达洛阳的状况。
皱眉思索良久，陈涛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荀、戏志才、郭嘉三人。这两封文书，他们三人早于陈涛便已经阅读过，正是兹事体大，才会连袖赶来面见陈涛。
“文若，此事你等如何看？”陈涛轻言问道。
三人对视一眼，荀恭敬说道：“主公，此事甚为诡异。遍查历朝历代典籍，从未发现过能让人**之时，尚且能够挥刀攻敌的秘法。按孟起信中所书，那些张鲁军士兵并非不会死去，而是像没有了痛觉，只要不死，便能无视一切伤害，直到自己鲜血流尽或是体力耗完，否则就能像鬼怪一样不断战斗。若是张鲁军真能人人如此，恐怕翼德率领的大军很难将其击溃。”
陈涛的眉头皱的更紧，下意识的追问道：“此话怎讲？”
郭嘉接口说道：“主公，若是敌军真能用某种方法屏蔽士卒的痛觉，且不说那些士卒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只说我军士卒所受到的压力，便足以让大军崩溃。主公可以试想，当你一枪扎入敌军的腹中，飞起一脚将其踢开，正想要冲向下一个敌人时，却发现眼前本该丧失战力的敌人，毫无知觉的又站了起来，挥刀向你砍来。且不说是否砍中，只说眼前这惊人一幕，就足以让士兵内心崩溃。自古以来，百姓皆畏惧鬼神之说，我军之中士卒虽勇敢，但却也同样敬畏鬼神。只要有一人将张鲁军的古怪与鬼神之说联系起来，那……”
陈涛点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确实如此。若无法弄清楚张鲁军究竟为何能如此，恐怕战士们心中惧意大生，作战时畏首畏尾，哪怕倍军于敌，也会大败而归。”
戏志才干咳一声之后，开口说道：“主公，眼下要分析敌军用何方法，恐怕十分困难。忠建议主公下令，让孟起将军于翼德将军合兵一处，不求破敌，先拖延住敌军。而洛阳则需再遣援军前往长安，以免前线大军万一败退之下，长安被敌军攻破。”
“志才所言甚是，若长安有失，对主公新政损失实在太大。”荀和郭嘉也是连连点头。
陈涛思索片刻之后，便点头说道：“涛若此刻就增派援军，洛阳城中必然又会有流言四起，但若不出兵，则可能前线有失。文若，你等的压力可又要大了。”
荀笑了笑说道：“主公且安心。只是……我等知晓主公必然会要亲帅大军增援长安，如今事态紧急，我等也知轻重，不会妄言阻拦主公。但现今天寒地冻，望主公以保证身体为重，区区张鲁贼军，即便装神弄鬼，也必不是主公虎威之敌！”
“哈哈，原本涛就想要离开洛阳去活动筋骨，被你们一起拦下正是郁闷无助，如今这张鲁可算是给涛一个好借口。三位且安心，涛之脾性你们还不清楚？若是有危险，涛必然第一个大步逃跑。”陈涛笑着给三人宽心。
不管陈涛说的是真是假，如今张鲁军已经逼向长安，有那鬼怪般的战力存在，确实让人无法放心。只因情势不明，郭嘉等人能想出的办法，也就是让陈涛增派军力，如此就算是最后依旧无法解开张鲁军的谜团，最起码也能靠数倍军力将敌军击溃。
第二日清晨，陈涛亲率赵云、吕布、夏侯三员大将，拜郭嘉为军师，尽起朱雀军十万精锐，紧急从洛阳开拔向长安，支援一线战事。
与此同时，马超这几日与张鲁军交锋也有所心得，从最初开始只能勉强紧守营寨，几次险些被张鲁军攻破大营，到如今不过短短四日，就已经可以利用骑兵给张鲁军造成一定的损失！
张卫和杨昂显然对于自家手中的“底牌”十分有信心。当日，马超迅速下令撤军，骑兵来去如风，张卫和杨昂两人即便是有心追赶，在速度上也绝对追不上，因此只能目送马超军离开。但他二人却并没有因此就让军中士卒休息，吊着马超军的尾巴便迫近了马超临时修建的大营。
马超的目的是拖住张鲁军，即便在初战之后发觉了张鲁军的诡异，但她也不会就此放弃自己的任务直接退向长安。因此，在大军退入营寨之后，她便下令全军，以弓箭以及长枪隔着营门栅栏做好死守准备。
果然，半日之后，张卫和杨昂所率领的张鲁军主力逼近营寨，就如同当日进攻凤县一样，只是经过短时间的整队之后，一群悍不畏死，不知伤痛为何物的“怪物士卒”便直接冲向营寨。他们根本无视营寨中飞射而出的箭矢，即便是浑身扎满羽箭，只要不伤致死部位，照样疯狂冲锋。
此刻的马超早已经确信杨定之言，因此面对这种情况也不惊慌，毕竟杨定早已经将凤县遇到的一切仔细说与她知晓。眼见弓矢失效，马超果断命令三千骑兵放弃战马，手持长矛步战紧守寨门。虽然麾下士卒心中也是惶恐，但毕竟是精锐之师，将令下达之后无一人敢于挑战军法。双方又是隔着营寨，不用直接面对面，自然也会心中安定不少。
换成是一般军队，若是冲到了营寨附近，必然会有人专门去割断捆绑木头的麻绳，以便将营寨栅栏打开缺口，方便全军进入。可是，张鲁军这些似乎脑袋已经不太正常的士卒们，眼中却只有营寨内的马超军。他们拥挤在一起，挥舞手中的武器，努力从不宽的缝隙中尝试攻击营寨内的士兵，但却没有一
人想到割断绳索推翻栅栏这种简单的办法。
面对如此情况，马超心中大喜，立刻命令五千骑兵分作两路，从两侧的营门中杀出，对这些鬼怪般的士兵发起骑兵冲锋。这一次，也许是张卫和杨昂并没有准备**，虽然几千张鲁军依旧毫无恐惧的迎接骑兵冲锋，但却再也无法影响战马以搅乱阵型。一场激战下来，三千张鲁军尽皆战死在营寨外，而马超军也付出了近千骑兵的代价。
虽然这个比例对于骑兵对步兵来说，实在太高了一些，但是这场胜利却极大了安定了马超军原本已经开始动摇的信念。营寨中的士兵们已经开始相信，哪怕张鲁军装神弄鬼，但也绝不是不可战胜。只要能将他们阻隔在营寨外，大营并非不能守住！
不知为何，当那作为先锋的三千张鲁军士卒战死之后，虽然天色尚早，但张卫和杨昂并没有选择继续进兵，反而后退五里按下营寨。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做法，让马超心中疑惑但也有些庆幸。毕竟今日两战之中，已经遇到了太多诡异之事，不管是她还是麾下数万骑兵皆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
第二日清早，张鲁军便再次前来挑战。这一次，马超站在营中已经清晰的看到，张鲁军锋线那些士兵手中，人人都抱着一个陶罐子。只是略微思索，马超便想到了这些陶罐里装的必然是引火之物。看起来，张卫和杨昂已经决定，依靠士兵们悍不畏死的特点，火烧大营！
留给马超的时间不多，她能做出的决定似乎只有一种，那就是立刻放弃大营，否则一旦被敌军点燃，失去了营寨的保护，本来就不习惯步战的骑士们，再遇到这些悍不畏死的敌军，必然会损失巨大。然而，就在马超准备下令全军放弃营寨之时，一个冒险的主意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你等可知晓？”马超将几名副将叫到身边，轻声吩咐一阵之后，抬头问道。
几员副将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人说道：“将军，此计凶险，不若让我等行事，将军只管率军准备撤离吧。”
“某身为大军主帅，某若离开士卒们如何肯战？切勿多言，按计行事！”马超决然道。
“诺！”眼见无法说服马超，此刻又是时间紧急，几员副将也不多说，立刻应诺后便四散去按马超命令行事。
片刻之后，马超率领五千骑兵骑在马上，静静守在北营营门前。而同样三千步战的士卒依旧守在正对张鲁军的西侧营门附近，似乎想要和昨日一样，靠营寨栅栏死守。只不过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几千匹无主战马正由专人看管。一旦栅栏起火，他们就会后退到战马处，上马撤离。其余剩下的三万多骑兵则已经聚集在东营中，除了简单收拾随身军粮等物之外，连帐篷都未拆除一处，显然是不想让张鲁军发现大军准备撤离的意图。
大约一刻钟之后，张鲁军开始准备发动攻击，以五百名手持陶罐的士卒为先锋，后面则紧跟着三千步卒。似乎是想要显示他们的神力，这些疯狂喊叫着口号的张鲁军士兵，虽依旧用着松散的队形，但在弓箭射程之外时，竟然慢慢而行。
“就是现在，全军跟随本将突击！”马超双目神光爆射，大喝一声之后，率先冲出北营营门。其身后五千大军人人争先，从营门离开之后，迅速跟随在马超身后，绕行半圈直扑张鲁军攻营先锋。
在马超率领骑兵组成冲锋阵型时，张鲁军麾下那些先锋部队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前进。按说他们早已经该发现马超军的动向，但此刻却像是视而不见般，仍然按自己的节奏前进。
眼前如此情况，马超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手中银枪一摆，娇喝一声：“杀！”随即便当先冲入敌军之中。
张鲁军的士兵并非是木头，当马超军开始冲突敌军之后，这些双眼赤红，似乎没有什么太强思考能力的士卒们，开始拼命反击起来，就如同前几日遇到的敌军一样，若不是致死部位，不管砍伤多少刀依旧能够再次站起作战。让人，那几百名抱着陶罐的士兵，却和马超想的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将陶罐中的火油倒在自己身上。他们就像是坚定不移的执行着张卫等人的命令，除了偶尔会机械的躲避攻击之外，只知道抱着陶罐依旧向营寨的方向前进。
没有火焰干扰战马，又是骑兵对上步兵，不管张鲁军的士兵是如何的悍不畏死，想要抵挡住骑兵的攻击依旧没有任何可能。只不过反复冲锋两次，三千五百张鲁军步卒便尽数死在马超的突袭之下。虽然，五千骑兵也有数百骑兵被那些士卒或是被抱住了战马，或是抓住武器拖下战马而死，但这个损失依旧在马超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更何况，如此一来，营寨得以保全，张鲁军想要逼近长安，恐怕得再多费一番功夫。
“可恶！撤军！”张卫恨恨的瞪了一眼远处那一身银铠威武不凡的马超，下令全军撤离。
马超望着徐徐退去的张鲁军，不由低声说道：“看起来这些士兵虽然悍不畏死，但也有极大的限制。只要有弱点就好！”
昨日张鲁军攻击营寨时，那些士兵们冲到栅栏前，只知道从缝隙中攻击守营士兵，而不知道破坏栅栏一事，让马超就觉得十分怪异。而之后明明天色尚早，足以再战一阵时，张鲁军便早早撤兵，更让他觉得事情蹊跷。今日一早，看到张鲁军中几百人抱着陶罐，马超一眼就看出对方是想要火攻。但随后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些士兵若是和昨日一样，只知道服从一个命令，那我要是带领骑兵主动出击，这些敌军是否也会**干扰冲锋呢？”
马超很清楚，只要马匹不受到干扰，张鲁军必然就和昨日一样，步卒战骑兵，就算再勇
猛也没半分胜算。越想这种可能越高的马超，当即就决定尝试一次。只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才会让大军随时准备撤离。
没想到，一切就如同马超预计的一样，那些捧着陶罐的张鲁军士兵们，除了和其他士兵一样不知道伤痛之外，根本没有早先**的事情发生，骑兵顺势就突破敌阵，对那些只有单薄铠甲的步兵展开单方面的屠杀。即便还是有几百骑折损，但相比战果来说，却已经是场大胜了。
连续两天攻击不顺，又损失了六七千人马，张卫和杨昂似乎也受到了一些打击。第三天竟然按兵不动，并没有再主动攻击。面对这种情势，马超却一点都不显得焦急。对他来说，能够拖延到张飞的步军抵达，就能完成自己的任务，张鲁军不进攻，正好符合了他的心意。
只不过，马超也知道，像骑兵突击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张鲁军中主帅，就算是再蠢，也不会再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换而言之，下一次张鲁军进攻，大营可能就会失守。然而，马超却也不想让张鲁军如此轻易就得到营地，又一个小小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慢慢成形。
第四日，直到正午时分，张鲁军才在马超营地外列阵完毕。这一次，张鲁军中士卒们足足摆出了七个千人方阵。后方六个手持刀盾，前方一个则手持陶罐等引火之物。看起来，张卫已经下定决心，要在今日拿下马超的营地。
远远往向马超军营，只见营门栅栏之后，隐约有士兵战力，张卫不愿再等，一声令下之后，麾下七千大军便开始向营地逼去。待到刚一进入营地射程之内时，那最前面一次排开的士兵们就发足狂奔，冒着箭雨直冲向营寨。到了此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其中有近一半手持陶罐的士兵茫然的看着战场两侧，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向营寨冲去。
远远观望的马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果然就如同她的猜想一样，张卫必然是命那几百名士卒但凡见到骑兵便引火**，想要再次如当日一样，引得骑兵阵型大乱。
虽然张卫的计划并没有成功，但是没有骑兵突袭，那些张鲁军士卒们还是很顺利的冲到了营寨附近。手中的陶罐乒乒乓乓的砸在木制栅栏上，随即便被大火引燃，顿时烈焰冲天。
火油猛烈，而那些木制栅栏本就不算坚固，不消片刻之后，便在木材爆裂身中，纷纷倒下，越来越多的缺口出现在了张鲁军面前。那早已经等到不耐烦的六千张鲁军刀盾手，顺势越过缺口，冲入营地之中。
远处的张卫望着麾下士兵已经冲到营地里，立时哈哈大笑起来：“马超，这回看你还怎么抵挡本帅的神兵！”
原本冲入营中的张鲁军必然会与营中士兵激战，然而等待许久都未听到营地里有任何厮杀声响起。张卫和杨昂对视一眼，正疑惑间，忽然发现远处目力尽头，有大团黑点向东方移动。这是他们才明白过来，原来在营寨被烧毁时，马超就已经率领麾下士兵从东门离开。
虽然无法杀伤马超军让张卫觉得有些憋屈，但是能够顺利攻下营寨，也算是完成了他的目的。正当张卫准备下令全军向前时，忽然营地中燃起一股冲天火焰。先是从营地中央，随即迅速蔓延到四周。
熊熊烈焰中，隐约传来士卒痛苦的喊叫声，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张鲁军在作战时有人痛呼出声！
目瞪口呆的张卫，好半晌才狠狠指着远处已经看不清楚的马超军大吼道：“贱人，待本帅攻破长安，必让你为今日所为付出代价！”
策马站在远离营地数里的山岗上，马超回望熊熊燃烧的营地，嘴角上翘，冷声轻言道：“张卫，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个七千人马可以被我烧！”话音落下，马超在亲卫的保护下，策马回身向追向身旁长长军阵之中。
一日之后，距离原本营地约七十里处，马超再次拦道下营，而此刻张飞所率领的步卒大军已距离马超军不到五十里，明日便可两军汇合。
……
镇东将军曹女王府中，入夜时分正举行一场欢宴。原本在陈涛出征，洛阳略显浮动之时，作为陈涛麾下大将，镇守洛阳的镇东将军本不该饮宴作乐。只不过，曹女王会如此，是因为今日汉献帝刘协亲至府上。
几日前，曹腾从安阳老家返回洛阳，作为灵帝时期的重臣，又是曹氏一族的族长，在刘协年幼时甚至做过一段时间刘协的老师，为了表达自己对曹家的重视，也为了能够和这位老臣叙叙旧，刘协与曹女王商议之后，便准备了这场欢宴，即为曹腾接风，也算是关心老臣。
洛阳作为大汉帝国的京师，不管是陈涛还是麾下文武，都将洛阳的稳定当成是重中之重。经过荀的多年治理，再加上贾诩不时打压，洛阳城中虽然依旧是百官云集，各家士族门阀汇聚，但却已经很少有人敢于造次。
眼下虽然张鲁莫名其妙的冬日起兵进犯司隶，但任谁都能看的出来，靠张鲁手中那几万人马，别说是打到洛阳，就算是长安也不定能够攻克。因此，虽然城中有小小流言，但在金吾卫等巡城警戒之下，很快就打压下去，根本就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也正因为城中平静，因此荀接到曹女王的报告，言明刘协想要到镇东将军府中欢宴之后，只是叮嘱加强戒备，倒也没有出言反对。
刘协与刘辨完全不同，几乎陈涛麾下的核心将领与刘协关系都不错。虽然这几年下来，刘协已经日渐有了帝王的威严，不再会如同当年一样围着她们喊姐姐，但是眼中的亲切之意却依旧不少。所以，今日刘协来到曹女王府中，作陪的不仅有曹氏子弟，就连荀等人也悉数到场。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任红昌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作为大汉帝国皇帝，刘协端坐中央主位。www.uu234.cc曹腾身为曹家之主，虽然已经辞去了官职，但在座之人皆可算成是他小辈，自然当仁不让的坐在左首上座。在曹腾的身后，以曹女王为首，曹家子弟皆列席之中。右侧则是陈涛麾下重臣的坐席。以御史大夫荀为首，戏志才、高顺等文物列席其中。
按东汉时期的算法，此刻的刘协已经算是成年人，做了几年皇帝，再加上之前有过被袁绍囚禁的经历，眼下的刘协早已经没了当年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形成的帝王威严。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洛阳街市之中就隐隐有百姓私下讨论今年刘协是否会亲政。早些年时，刘协年纪尚且幼小，朝政交由百官之首的丞相陈涛处理，也无不当之处。然而，伴随着岁月流逝，如今的刘协已经到成年之日，按照惯例，陈涛该将政事交还到刘协手中，也算是成功完成辅政之责。对于那些文武百官以及世家门阀，自然是希望皇帝能够亲政。陈涛对于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往往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犯新政，再加上政事都在其手中掌握，想要说理都找不到地方，早已经憋着难受的大贵族们，自然是希望趁着皇帝亲政的机会，能把陈涛打压下去。
但是，在百姓心中却有不同的看法。汉朝的百姓和历朝历代一样，吃苦耐劳勤劳善良，但凡只要能过的下去，就算是逆来顺受也甘之如饴。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是没有文化的农民，看着家里谷仓中的粮食堆积如山，每次听村里宣政官来诉说新政，望着一年比一年少的赋税，想起自家被欺辱时，尚有清官可以主持公道。这一桩桩一件件，无疑都是让他们拥护新政的根基所在。也让他们牢牢记住了一个名字丞相陈涛！
市井之中也非全是酒囊饭袋，不少有远见且拥护新政的寒门儒生自然知道，一旦陈涛还政于皇帝，新政很可能就会受到冲击。那些本就已经快要按耐不住的世家门阀，要么是将手插入到新政中准备大捞一票，那么就是要打压新政中利于百姓却不利世家的条文。因此，陈涛是否归还新政，也就成了新旧两派士林人士争论的焦点。
世家出身的儒生们，自然是大赞古人之贤，希望制造舆论给陈涛施加压力，以让他早些能够还政于帝王。而寒门出身的儒生，则宣扬变法新政尚需雷霆手段，丞相大才怎可弃之不用？于是，两方的口水战成了最近几个月来，洛阳最多的新闻。只不过，不管是陈涛还是其麾下的核心文武，对于这种事情始终闭口不言。只要不是太过分聚众闹事，金吾卫就算是从旁边走过，也不会去捉拿这些妄议朝政的儒生。
如今，新年已过，原本大家都等着看新年第一次大朝会中，陈涛会如何反应。却没想到，忽然冒出来的张鲁大军，让陈涛匆匆带兵前往长安。张鲁之流，就算是市井之徒都认为绝无可能威胁洛阳。想想一年多以前，关东联军几十万人马尚且被丞相大人击破，如今小小张鲁如何能够奈何？更多的人则妄自猜测到，陈涛是否因为不想还政给皇帝，才找个借口离开洛阳。
诸如这种传闻，自然也进入了刘协的耳中。认真说，刘协心里也有些矛盾。从下意识里，刘协并不反感陈涛，每次见到陈涛时，虽然已不像之前那么粘人，但是刘协却始终将陈涛当成是自己父辈敬爱。可是，作为一名皇帝，大汉帝国名义上的统治者，每天虽然可以看到各地的奏章，但却都已被陈涛批复，这种感觉也委实让人心里戚戚。
刘协没想过要罢免陈涛，他很清楚，如今天下大乱，若是没有陈涛这样的国之栋梁来力挽狂澜，他刘家的江山必然是岌岌可危。但是刘协也在心中暗暗期待，希望能够像一个真正的皇帝那样乾纲独断，最起码也希望在陈涛的辅佐下成为一
代明君，而不是一个只能看着敲玉玺的傀儡皇帝。
凭良心说，刘协的要求并不过分，毕竟他是大汉帝国的皇帝，能够容忍陈涛到这种地步，也能算是心胸宽广。只可惜，再能干的权臣与日渐长大的皇帝之间，也总是会有太多不可调和的矛盾，这大概也算是一种无奈。
与曹腾互相敬了几杯酒，放下手中的玉杯，刘协将目光投向场中诸多文武，面上虽然带着笑容，心底却是暗暗叹息一声。不论是干练的荀还是勇冠三军的诸多大将，这些人的能力刘协都很清楚。作为皇帝，看到如此多的英才能在朝中效力，本该是心中欣慰，然而无奈的却是这些人皆是陈涛麾下。想想若是没有陈涛，自己甚至连调派谁守皇城都无法做到，他只觉得心中略略苦涩。
“陛下，可要添酒？”一声若黄莺出谷般娇媚动人的声音从刘协身侧后方传来。
想着心事的刘协，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只见一双不带任何瑕疵，白若美玉，温润动人的芊芊玉手捧着玉壶递到他的眼前，一点点将琥珀色的酒液注入玉杯之中。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刘协自然也不例外，双眼凝视眼前这双完美无瑕的玉手，下意识的就回头去看那玉手的主人。只是一眼，刘协就再也无法将目光移开。
这是何等娇美的容颜？刘协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在生活方面陈涛从来不会亏待刘协。不论是宫中侍女，还是锦衣玉食只要能找到的，陈涛尽量都会给刘协最好的。因此，刘协的后宫也算是有众多姿色出众的美女。他本人其实也算不上好色，虽然已知道男女之道，但也只能算是适可而止，比起那些沉迷女色的帝王，他可真算的上是“正人君子”。然而，如同眼前这位，让他会傻傻盯住移不开目光的，却还是第一次出现。
曹腾距离刘协很近，原本就将注意力集中在小皇帝身上的曹家长者老于世故，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刘协眼中的迷恋。当下轻笑着叹息一声，随即带着笑容干咳一声，将刘协惊醒之后，才淡然说道：“遥想当年灵帝陛下尚在时，二皇子聪慧过人，如今却已经是浊世翩翩佳公子。若是灵帝陛下能够见到如今一幕，想必也会欣慰吧。”
曹腾的话让刘协面上一红，带着几分羞涩连连说道：“朕……朕……”
人老成精的曹腾又怎么会让皇帝对自己解释，转开话题说道：“陛下可知此女来历？”
果然，曹腾的话立刻引来了刘协注意。原本他就对此女感兴趣，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今一听老大人的话，当即打蛇随棍上，开口问道：“愿闻其详。”
曹腾摸摸自己下巴上的长须，笑着说道：“若是要说起此女，还得从丞相大人与我家那小魔王女孙说起。”
刘协双眼放光，盯着曹腾急切盼望他说出内中详情。
曹腾笑眯眯的盯了一会刘协，这才缓缓说道：“当年丞相大人初入京师之时，与大将军何进族弟何苗，曾在酒楼之中起过冲突。那时候，我家的小魔王也正好在，起因正是那何苗窥视此女的美貌，欲将其掳回家中。丞相大人将其救下之后，让我家小魔王将其收入府中善待，如今已经是过去了许多年。这些年来，原本孟德是想要将她当成妹妹看待，没想到此女好强，又感恩丞相大人和孟德将其救下，一直以侍女自居，如今也算是孟德身边最为贴身的侍女。今日闻之陛下亲自前来府中，怕那些毛手毛脚的下人们惊扰到陛下，孟德便让她来服侍陛下，遥想当年种种，也算是一桩佳话。”
听完曹腾的这番话，刘协总算知道了其中的曲折，叹息一声说道：“若无老师当年行善，今日朕也不会见到如此佳人。来，老大人与朕同饮一杯。”
放下酒杯之后，那女子自然又上前为刘协斟酒。有了先前
的缓冲，此刻的刘协再无失态，待那女子将玉杯之中倒满美酒之后，他便回头问道：“不知道美人芳名如何？”
“回禀陛下，民女家中姓任，闺名红昌。”任红昌带着几分小心，怯怯的回道。
“朕刚才听闻你过往之事，心中也是怜惜。”刘协带着和煦的笑容，略微一顿之后对任红昌说道：“曹府虽是大家，但在这里做侍女总是委屈，不知红昌姑娘可愿和朕回宫？”
刘协的话才刚出口，一旁跟随的太监便带着谄媚的笑容，笑对任红昌说道：“陛下愿意带你回宫，这可是天大的福分，还不赶紧下跪磕头？说不定过些日子，小的就要喊娘娘了。”
那太监自然是知道刘协心中所想，按常理来说，对一个寒门女子，皇帝说出愿意带其回宫的话，简直是就是野鸡跳上枝头转眼变凤凰，哪会有什么不愿意的地方。可是任红昌却是面上一惊，娇美的小脸顿时变得异常苍白，隐约之间显现出惊恐之色。猛然跪倒在刘协面前，伏身磕头说道：“陛下厚恩，民女无以为报。只是民女出生寒门，实在受不起陛下的恩典，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刘协面色一僵，但转眼似乎就已经想通了什么，笑着虚扶一把说道：“你不必如此紧张。虽然你出生寒门，但试想就连朕之老师，不也是寒门子弟？老师经常说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即便是寒门子弟，只要自惜其身，必然也能出类拔萃。”
刘协看来，必然是眼前这娇美的女子担心自己的出生不好，进了宫中成为被人欺负的苦命女子。刘协自然不能点破，说自己会如何如何宠爱于她，但也变着法隐约透露出自己的想法，想要宽慰眼前女子。然后，他哪里能想到，任红昌根本不是如是想。
早些年被陈涛救出之后，任红昌心中便已经刻下了那俊秀青年的容貌。一袭青衫，但却气度不凡，救自己与水火之中，这简直就是每个女子梦中所思。此后，因为身处曹府之中，她自然也很清楚陈涛一举一动，亲眼看着那名青衫文士，从边陲小城之中一步步走到大汉丞相的高位。虽然她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配不上陈涛，但只要偶然能够远远看一眼，便能让她心满意足。也许，陈涛早已经忘记了这个偶然救下的女子，可对于任红昌来说，每次陈涛被曹女王抓到府中吃饭闲聊的时间，便是她最快活的日子。
如今，能与陈涛相见的日子越来越少，但她行踪的思念却没有断绝一分一毫。甚至可以说，反而比之前更为思念。若是她真想要摆脱侍女的身份，且不说今日的刘协，便是曹府中众多曹家少爷们，哪个不想将她娶回家里，如何还会轮到刘协。
今日，若不是曹女王一力要求，她根本不会走到前台，但却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因为这一次出来侍奉刘协，竟然让刘协看中了她的美貌，提出要将她带回宫中的要求，这如何不让任红昌惊恐万分。
“陛下体恤，民女感激不尽，但……但……”任红昌此刻心中乱成一片，已不知道该如何推脱。
刘协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一向聪慧的他，此刻已经逐渐明白，眼前的女子并非担心什么寒门出身，而是根本不愿意跟自己回宫。
“陛下，红昌既然不愿意，我看就算了吧。”曹女王大大咧咧的站起来说道。
“胡闹！陛下之事，可是你可以随意开口！”曹腾大怒，正欲起身喝止，却被转首过来的刘协止住。
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刘协摆手说道：“老大人无需如此，孟德说的没错，红昌姑娘既然不愿，朕自然不会强求，否则不是变成那街边的无赖了嘛。来，喝酒。”刘协举起酒杯，似乎毫不在意的饮下美酒。只不过，他眼中带着的一丝阴霾，却怎么也无法抹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张卫使计
第二百四十七章张卫使计
入夜时分，刘协带着一身酒气，在太仆王令的搀扶下离开曹家府邸。www.uu234.cc曹家众人自然是恭敬的送天子直到登上马车。原本还笑眯眯的刘协，更登上马车，面色便阴沉了下来。
“陛下，可是已困倦？”王令眼见刘协面色不佳，在命人返回宫城之后，小心的询问道。
听闻此言，刘协的脸色慢慢阴了下来，沉声说道“袁本初早先视朕如玩物，江东孙坚之流又不将朕放在眼中。如今大汉天下竟无一忠贞之臣！”
太仆王令想了想，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陛下既知大汉奸邪甚多，更是该重用丞相大人，以丞相大人的才干，必然能换的我大汉朗朗乾坤！”
“哼！且看曹孟德如何，其又能好到哪里？”天子协沉声说道“算了，日后再说，你先出去吧！”
“臣告退！”太仆王令恭敬地行礼退出马车，坐上车辕之后，回望一眼，心中叹息一句道：天子虽是年幼，然城府颇深……
片刻之后，车驾已驶入宫城。刘协并没有直接返回寝宫，而是径直走到了御书房中。在遣散身边宫女太监之后，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天子协淡淡说了一句：“此前还朕还不信宗正之言，如今看来……今日之事，宗正可知晓？”
伴随着刘协话音落下，从房中屏风之后转出一人，乃是宗正刘艾。
只见刘艾向刘协微微鞠躬行礼，随即说道：“臣已知晓。若是那陈随波真有忠贞之心，大汉必然能够中兴，但现在看来……”
刘协听了默然不语，半晌之后抬头对宗正刘艾说到“陈涛此人，宗正如何看待？”
“陈涛？”刘艾犹豫了一下，对上天子协的视线，“臣已说过多次，此人心中虽无野心，奈何其麾下……而其又对麾下文武甚为看重，臣恐怕……陛下不得不防着些！”
刘协叹息着说道，“若是朕身边有荀、戏志才等王佐之才，岂会如此？除去宗正，朝中皆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朕尽力安抚陈涛，可若朕一日不得亲政，终究是个祸害。”
“陛下息怒！”刘艾想了想，对刘协说道“此事急不得，想那陈涛麾下，皆是国之栋梁，更多与他相识于微末之中，若是陛下不能将其收心，恐怕就算是扳倒了陈涛，也难驾驭这些人，到时候若是激起变故，陛下身处险境，反而不妙。”
“哦？”刘协听可之后疑惑的问道：“皇叔何出此言？荀等人不是陈涛麾下谋士吗？”
“陛下莫要忘了，当年即便是荀家长老亲至，荀也不愿意听从族长之言，可见其对陈涛的忠心！但是，听闻此事让荀十分为难，想必她也是左右为难吧。”宗正刘艾高深莫测地说道。
“对！是有此事！”刘协点点头，皱着没有说道。
“如此看来陈涛也还未能让荀甘心为其所有，陛下仍有机会，只是其他武将，如赵云赵子龙等人……唉！”宗正刘艾摇摇头，带着几分遗憾微笑说道。
“如此王佐之才，朕得一人已是心足，岂会奢求？”刘协淡淡一笑，对宗正刘艾说道“除开此事，皇叔可寻机会再整羽林军！朕亲自掌之！”
“如此就怕陈涛心有不满……”宗正刘艾犹豫着说了一句。
“唉！且准备着，寻一良机再说！”刘协此刻心中无比的疲倦。干枯枝容，日后必有大祸啊！他轻叹一声好似自省地说了一句，低头看了一眼桌案上的一份手书，皱眉不语，烛火中隐约能看清文书上一行小字：丞相不欲还政！
……
张飞引兵至长安后，得到马超密报的他，知道张鲁军诡异，马超麾下又多骑兵，难以防御作战，便立刻下令急行军而来，待到与马超汇合时，麾下将士疲惫不堪。十余日间行数百里，就算是精兵，也已经疲惫不堪。
那张卫也是久经战阵之将，虽然平庸了一些，但岂会不知“以逸待劳”，如今听闻探马来报，说是张飞克日前来，心中大喜，顿时想要主动出击，趁着张飞军力疲乏之际，迎头痛击。但是还没等他引兵而出，张飞却先派遣了一支军队，令张绣为将，直抵营门前搦战。
张鲁军中张卫，本是趁张飞军行军苦累之机，引兵而出，没想到他在城中还未齐集军队，却愕然接到手下来报，说是张飞军已在营外。
张卫顿时就楞了，难道那张飞军个个是神人不成？急急赶了一日路程竟还欲厮杀？犹豫了一下，张卫引两万士卒出城。想试探张飞军此来的目的。
遥遥望了一眼对面张飞军士卒人数，仅仅万余而已，心想：难道张飞军主帅想用这些人攻前来破营？实在可笑之至！
“来者何人！”张卫身跨战马。手持长刀，遥遥指着对面张飞军方阵喝道。
只见一白面小将策马出前几步，手持银枪大喝说道，“我乃西凉张绣！奉丞相之名，讨伐不臣逆党！”
“西凉张绣？枪神之称的张绣？”张卫心中猛地一惊，从那些收集来的情报中，他可是很清楚张绣是何人！所谓：不问其人，先闻其名，枪神之说可不是空穴来风！
人的名，树的影，“西凉张绣”四个字从张绣嘴里一说罢，非但张卫心中暗惊，就连他身后的那两万张鲁军，亦是面露惊惧之色。此前马超还算了，不过是在西凉羌族之中有极高的威望，中原地区其名声不养。而眼前的张绣，关东联军之战中可是深入袁军敌后，威名远播中原大地！张卫即便是窝在汉中孤陋寡闻，却也听过他的名号！
“你便是张绣？”张卫狐疑地说了一句，本来初闻张绣之名时，他还以为攻破南皮救出汉献帝刘协的应当是虎背熊腰的猛士才对，面前那张秀美的脸庞，虽穿一身铠甲显得英气不凡，但实在
是与张卫心目中的“猛将”形象不符。
“哼！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张绣冷哼一句，指着张卫说道，“快快令尔等主将张卫前来受死！”
“呃……”张卫一楞，皱眉一想，随即大笑说道：“大帅岂是你等想见便见，若是要见我军之帅，当过我这一关！”说罢，举刀策马来战，欲试探试探张绣身手，是否如传闻之中那般厉害。
“好！”张绣娇喝一声，一夹马腹，挺枪上前便准备和张卫一较高下
张卫的长刀方才触及张绣银枪，就感觉自己刀上力道好似被那枪轻易化解了一般，根本无法对张绣造成一点损伤。苦练了十数年枪法的张绣仅仅是用枪一甩，便用反震之力将张卫的攻击卸到一旁。
张绣的力气本就不弱，又有如此精湛的枪法，天下除开那堪堪可数的几名猛将之外，何人可挡得他手中银枪的锋芒？最起码，眼前的张卫是绝对不行。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很多人明明听别人说过，但若是自己碰上，不经历一番，总不会相信。张卫自然也是这样。
原本张卫还觉得，自己的刀法在蜀中也算是排的上号的，那张绣就算是再强，也必然强的有限。此前不与马超单挑，一来是他不想涉险，而来对那“神兵”的作用，自己也是半信半疑，但到了如今，神兵出色的表现已经让张卫信心满满，连带的，就连他那微末武艺，也自觉是天下无敌，因此才愿意和张绣一战。
张绣的枪法自是精湛，但是除了招式纯熟之外，她的枪法有三个特点，一个便是度极快。不管是出招还是收招，枪好似已经成为了张绣身体的一部分，根本不用她多想什么，按着本意使枪便。其二就是刁钻，不管是敌将如何，她所使的枪法在灵兵配合之下，往往让人感觉眼花缭乱，寻常战将，恐怕还未抵挡片刻，就已莫名其妙的死在她的枪下，自然成为阵前挑将的绝技。其三，便是善于久斗，不同于吕布、关羽、张飞那般的猛将，张绣并不注重几招几合内斩杀敌将，这与她所习枪法有关，若是别的将领出招会留有一分力以防不测，那么张绣至少留下三分，只出七分力与敌将厮杀，留下的气力越多，自然是更善于久战，张绣经常与人相斗几十回合，敌将自是气喘吁吁，而张绣却是气息如常，便是这个原因。若是硬要相比，张绣的枪法与赵云十分类似，都是已气息绵长而著称。
每位武将其实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不说吕布这类已经近乎无敌的武将，就说如关云长，他的刀法讲究一击必杀。前三刀力道十足，一刀比一刀劲道大。对上弱于自己防备不足的敌将，那自然是手起刀落可一刀斩杀。但若是碰到像张绣一般的，两将相斗百余合之后。那么关羽便要弱于下风了，其实不是张绣越战越强，他是所习枪法与内息建功。
与张绣力拼二十余合，张卫感觉手中长刀越来越沉，竟然隐隐有些把持不住，再看对方，面色如初，气息如初，眼神亦如初，好似不曾变过一般。此刻张卫手中红芒闪缩的长刀已经逐渐暗淡下去，但张绣手中的银枪却依旧银芒耀眼，一如之前。
“死来！”看准时机，张绣的银枪猛地横扫向张卫，张卫心中大惊。急忙伏于马背之上，只感觉头上一凉，随即右耳好似有些湿润之物缓缓淌下，用手一摸，竟然是血！幸好只是头盔被其击飞，张卫望了望地上不远处的铁盔，见其竟是被长枪击得碎成铁块，心中怦怦乱跳，若是方才自己闪的慢上半拍，想来自己的脑袋如今也与那铁盔一般模样了。张绣的枪法自是攻守兼备，虽说隐隐偏向于防守，但是看准时机使出的杀招也不是闹着玩的，这便是所谓的奇正相辅！
见远远不是对手，张卫夺路便走，而张绣也不追赶，大喊说道，“你非是我敌手，唤出尔等主帅，与我一战！”
如此，那张卫才逃得一条性命，皆因张绣不识张卫之故。以为不过是张鲁军中一员将领罢了。
张卫策马死命逃回阵中，望着阵前麾下将士又羞又恼，忽然心中一动，唤过一名裨将耳语几句。
那名裨将乃张卫心腹，闻张卫之言面上一愣，犹豫说道。“让我代将军施令？这如何使得！”
“有何不可？”张卫单手压着头上伤口说道：“敌将皆不识某，岂能知晓其中真假？”
“话是这般”偏将苦笑说道：“末将岂是那张绣对手？若是上去，三两下便被其斩杀了”
“愚笨！”张卫低声说道：“本帅岂是让你与其单斗？某只是让你假冒我名字，将此军引开，好趁机领兵偷袭张飞军所在！”
“偷袭？”偏将一愣，好似有些不明白张卫的意思。
“何其愚也！”张卫的声音已是隐隐带上了一些怒色，重重说道：“张飞军从洛阳赶到此处不过十余日，一路必然是日夜兼程而来。如今张飞军士卒必然疲惫，想来自是在某处歇息，若是被他们设下营寨，良机便失矣！倘若让他们歇息一日。士卒皆回复了气力，即便是有神兵相助，要破敌也难矣！但若是趁敌军疲惫，今日便去攻打，张飞军如何抵挡某麾下神兵？”
偏将大悟，点头领命说道：“将军放心，待我将其引往别处！”
“嗯。”张卫与偏将回兵回营中，让偏将换了自己挂在帐中的铠甲披风，郑重说道：“某与你的将令便是拖延时辰，勿要被其觉。”
“末将晓得！”偏将抱拳一礼。遂又领那两万士卒而出，望着远处张飞军，大喝说道：“方才何人唤本帅之名？”
张绣孤身一人策马在阵前，闻言望向来人，举枪说道：“你便是张卫？可敢与我一战？”
“哈哈。”偏将哈哈大笑，举剑说道：“某乃一军之主，岂能单逞匹夫之勇？你倒是不凡，引区区万余士卒亦敢前来
搦战，岂不知我军营中乃有数万神兵？”
若是你等真有数万“神兵”，还会与我说那么多时？
张绣心中嗤笑不已，望了眼天色暗暗说道：“翼德将军让我拖延两个时辰，如今方才过了半个时辰，若是其当真引营中之兵杀出，这如何是好？”
正在张绣心中犹豫的时候，那偏将大声说道：“张绣，想来你既然敢引千余士卒前来搦战，当是心中对你麾下期望甚高，我不欲与你逞匹夫之勇，不若我等换个地方厮杀，你敢是不敢？”
张绣一想：若是能将此人引开，到也是好事！
想到此处，她便沉声说道：“有何不敢！你乃说，何处相斗？”
偏将犹豫了一下，指着背面说道：“此处十里之外乃有一处平地，我等便在此处厮杀。”
张绣一看，那正与自家大营相反，便沉声回道：“你且先行，一刻之后某便引兵前去！”
偏将见已经将张绣引来，顿时心中大定，装模作样对营门守卫的将领说了一句，那将领早已知晓其中机密，亦是点头应命，装成拜见大帅模样。
少顷，偏将引着两万大军，缓缓向北而去，张绣不知其中有诈，与半个时辰之后亦是率领麾下万余士卒前去。
见张绣走远，张卫急忙率领三万余士卒，从营地南门而出，绕过营地向东而去，只留下万余将士，让杨昂镇守营地。
片刻后，正如张卫所料，张飞麾下那三万张飞军士卒如今当真是疲惫异常，正在东面一处洼地中歇息。说来也巧，张飞军与马超汇合之后，因觉得马超骑兵若是折损在所谓的“神兵”手中，损失过大实在不值，便让马超先行东行二十里，作为接应。而张飞军本部五万人马，则先在此处歇息扎营。如此一来，失了马超军的援护，张飞军确实落入被伏击的险境。
张卫率领将士找寻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得到斥候来报，说是发现张飞军踪影，好似没有多少防备，并无建造营地。张卫顿时大喜，连忙急令麾下五千兵朝西南而去，欲杀张飞军一个措手不及。但当他到了该地，却有些傻眼。
……
“大帅，张将军军中全是步卒，如今又是日夜兼程克日赶来，末将看那些士卒大多疲惫不堪，如今大帅却引兵离开，若是让那张鲁军偷袭，可如何是好？”马超身边一员偏将担心的说道。
马超笑了笑说道：“你等都是骑兵编制，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我等骑兵单独行动时，主公曾严令，若探马发现三十里内有敌军踪影，皆不得建营修整，而那步卒则完全不同。你可发觉，每次步军建立大营后，总是会在营外挖掘一圈壕沟？”
偏将一愣，随即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每每营地周围总是有壕沟围绕。军中不论是哪位将军主帅，必然会要求末将等让军士士卒将屎尿污物倾倒其中。说是，如此能够保持军营清洁，受伤的军士伤势也不容易恶化。”
“确实如此。”马超笑着说道：“但你等可知，除去这桩妙用之外，那壕沟还有御敌之用！”
说到这里，马超一指附近的小树林说道：“若大军紧贴树林而建营，敌军若是用火攻，我等必然大败。因此，营地必须要建立在距离树林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如此一来，士卒砍伐树木，且要将树木修整之后运回因之营内修成栅栏，再将栅栏打入地下排列紧密方成营寨。虽然军中士卒众多，但也颇为耗费时日。若是营寨尚未建立之前，敌军便来偷袭，仓促之间也难抵挡。因此，主公便出一侧，每逢军营建立之时，先让士卒以各自部曲为准，就近挖出一道壕沟。军中力士甚多，壕沟又不需和护城河那般宽大，只需要一米多深，两米宽便可。其中会插入废弃的箭矢等物，若是敌军来攻，虽然可以突破，但却会严重减缓速度，即便是有骑兵突袭，也能暂时抵挡一阵，足够我军列阵反击！我等在离开翼德将军时，某已经看到各军开始挖掘壕沟，如今这个时候，恐怕早已经连成一片了。除非那张鲁军是疯子，否则要想趁机偷营，必然是大败而归！”
听完马超这番解释，她身旁这些不通步军布阵之道的偏将们，顿时觉得大开眼界，不由得盛赞陈涛之谋。而那马超，则心中暗自说道：主公之才，岂是你等可能知晓的！
……
回说那张卫，率领大军紧赶慢赶冲到张飞大军前，却愕然发现张飞营地之中，除在四面留下足以通过的道口之外，皆被沟渠环绕。若是想从那缺口猛攻，只见其已经堆满简易鹿角等物，其后更有粮车堆积，将道路死死堵住。本就不够宽阔的缺口，若是想要强攻，便像是进入瓮城一般，自寻死路。可若是想要强攻那些沟渠所在之地，普通士卒倒还罢了，就算是慢点也能过去，可那些张卫引以为豪的神兵，一旦服食神药，神志不清只能执行简单命令，恐怕非但不能顺利越过，还会像是自杀般直接跳出沟渠中，不将那些沟渠以人命填满，怕是没有任何机会。
思虑再三，张卫最终只能恨恨的看了一眼张飞营地，最终选择退兵而回。
另一方面，张绣所率一万大军也已经与那偏将伪装的“张卫”正面对垒。
张卫可以退却，他麾下的心腹偏将便没有这般好运了。待得张绣引大军到偏将所说的那处平地之后，偏将因心中畏惧张绣，竟是又与张绣用言语厮磨了半个时辰。如此一来便叫张绣看出破绽来。心不暗感不妥的张绣，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急忙想退兵回到张卫军营之前，但是偏将虽说心惧，但也是张卫心腹，岂会让张绣如此轻易返回，坏张卫好事？遂下令挥军掩杀。
张绣大怒，引大军回身便是一阵厮杀。而张绣自己，更是孤身一人，杀入敌阵，欲诛杀偏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夜战
第二百四十八章夜战
不得不说偏将确实是名合格将领，他虽有畏惧之心但却不愿就此逃走。www.uu234.cc拼命指挥麾下士卒拦截张绣，以求能将张绣拖住。可张绣麾下皆是精锐，张鲁军中人人萎靡，若没神药，还不如普通士卒，虽倍军于张绣，但又如何是其对手？
短短半个时辰之后，两万张鲁军，便被近万张绣大军杀的大败，丢下近半尸，疯狂地四散逃逸。
偏将见麾下士卒竟是被对方杀的大败，心中震惊，望着那些四散逃逸的溃兵，偏将连杀十余人亦是止不住其逃亡之心。摇摇头暗叹一句，偏将正想逃回营中，忽然听到一声大喝：“敌将，哪里走！”
偏将一转身，望了眼来人，心中苦涩说道：“我命休矣！”
此刻追来的正是怒火中烧的张绣，策马至偏将跟前，仅仅一合便挑飞偏将手中长刀，再探一枪将那倒霉的偏将刺死与马上。
眼见敌将已死，张绣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想来此人必不是那张卫，不察被其蒙骗，哎……”
张绣正感叹间，忽然面色大变，失声说道：“莫非张卫故意使此计将骗我等这里，他正好可以引兵去偷袭翼德姐姐所率大军？”越想越不对的张绣，急急忙忙引兵回大军所在，竟连战场都顾不得打扫。
急行数十里，张绣心中满是自责，直到远远看见大军所在安然无恙，心中一直悬起的大石，这才落下。
匆匆归营的张绣，问过营中士卒，知道张卫真的率军前来偷袭，她那秀美的脸庞不由一阵阴暗。将头盔和银枪交给自己身边的亲卫，翻身下马便直入中军大营，此刻营中众将正按位列而坐，显然正在商议军情。
“末将有负大帅，被那张卫施小计骗开，请大帅责罚！”张绣一进营帐，便双膝跪地请罪。
虎牙妹子一愣，随即问道：“绣儿妹妹且先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绣面色一红，倔强的不肯起身，大声将自己如何不认识那张卫，然后又被骗开之事说出。当她说完之后，便跪在地上俯首请罪，再不言语。
虎牙妹子与众将相视一笑，随即离开主位，亲自上前将张绣扶起之后说道：“此事怎能怪罪绣儿妹妹。那张卫我等皆不认得，谁会想到他竟用如此计策。绣儿妹妹苦战一场，杀敌上万不说，还拖住了那张卫半数兵马，别说有罪，此战该算一功才对。”
虎牙妹子的话音落下，莫说一旁众将，就连想来贾诩也是上前安慰。张绣这才半推半就，被虎牙妹子按回了她的坐席上。
待到虎牙妹子走回主座，众将也停止喧哗之后，只见她环视众将，沉声说道：“孟起离开之前，已经对我说过张鲁军中情势，如今敌军在前二十余里处，一座小土山结营。山上尽是树林和灌木，骑兵根本无法攻上。就算是步军如果强攻，弓弩手将成为我军梦魇。若不攻山，我等如何歼灭敌军，时间稍长，岂不是司隶人心惶惶，辜负主公信任？”
听完张飞的话，众人沉思良久，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将目光投向贾诩。
只见贾诩老神在在的轻笑道：“翼德将军，我们何不用火计？”
虎牙妹子道：“可行吗？烧起会不会反而阻隔我们前进的道路？”
贾诩笑道：“现在是北风。这山如此之小，很快就能烧完，而且它是向南烧，南边皆是荒地，即便烧成火海又有何不可？”
虎牙妹子点点头，觉得计谋可行。这一烧山，弓弩手就难以遁形，只能后退。而以我军的速度，他们只会是死路一条。遂命令准备火箭。
今日时辰已是不早，大军又匆匆赶来，如何能战？当日，张飞大军休息一天，第二日白天张飞也没有急于让士兵们出战，直到午后才让士卒们饱餐一顿，尽起大军逼向张鲁军营地所在。
那张卫昨天被张绣一阵乱杀，心中也是惊惧，麾下由偏将带去两万人马，仅七八千人逃了回来。原本浩浩荡荡的七万大军，如今连五万都不到，若不是还有神兵这张底牌，恐怕张卫早已经吓得带人重回陈仓古道，跑回汉中去了。
如今这座土山军营也是杨昂之策，想靠山让士卒们修养几天，一来可以养养士气，二来就算有神药支撑，这些日子来连续征战，也让士兵们大敢疲惫。然而，张卫却心中总是不定，于是……
上千支火箭咻咻射出去，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干草很快着了起来，点燃树木，浓烟滚滚，火苗翻腾。但却没有听到张鲁军中士兵的惨叫声。
虎牙妹子等将皆心有不解，暗自思量，难不成那张鲁军中数万士卒真的都是不怕伤痛的妖魔鬼怪不成？
火烧得比贾诩估计的要久，足足两个时辰之后张飞军冒着空中飘扬的灰屑，踏着焦黑的道路，爬上山头一看，才发现张鲁军竟然已经早早弃营而去！
虎牙妹子当即挥军绕过光秃秃的矮山，向前追击，但却发现前面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些张鲁军早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虎牙妹子狠狠地砸了一下拳头，心知张鲁军必然是昨夜上山后根本就没有停留，直接从山那边跑了。如此一来，不仅躲过一劫，还将大军拖延在这里许久！
心中窝着一团无名火，烧得虎牙妹子难受。这个张卫老贼也太可恨，等抓到他可饶不他！
当下张飞军，一路急追。在前面山谷前才追到张卫军尾巴。这时暮色昏沉，已近傍晚，众将士又饥又饿。
张卫等大将带着弓弩手断后，哈哈嘲笑道：“张飞，你烧山干吗？吃饱了撑的？”
虎牙妹子大怒，引弓射去。张卫见箭势来得凶猛，不敢用长矛格打，身子向旁边一闪。那箭如一道流光，射入旁边一名骑兵的胸腹，透甲而入。那骑兵惨叫一声掉下马来，立即毙命。
张卫连忙率众向狭窄的山谷内退去，还回头大叫道：“张飞！有胆你就来追！本帅在这山谷中布下了千军万马，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向沉默不语的太史慈看虎牙妹子神色愤怒，不等虎牙妹子说话，急谏道：“翼德将军不要中了敌人的激将法！”
虎牙妹子冷冷打量一下眼前山谷，仰天大笑道：“子义放心，我胸中已有定计。今日必破敌贼！”众将都不解何意，就连贾诩也深感意外。
虎牙妹子也不解释，令大路正中扎营。分成两班，一班警戒，一班用餐。
冬日白天变短，夜晚来得很快。两班用餐完毕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虎牙妹子这才说道：“敌人必然在山谷中有埋伏。子义、灵儿你们马上带两万兵马从右边绕过山去，我估计到半夜时应该可以到他们后方，立即发起强攻，并火烧其营盘。其余众将留下，为了配合你们，月上中天之时，我会亲自带兵佯攻。成败就看你们的了。”
贾诩大惊道：“翼德将军！这条计谋太险。若张鲁军中所谓神兵突然攻出，此处无险可守，将军如何抵挡？如果您定要如此，留下我等牵制敌人即可，你是主帅，岂可轻易犯险？”
虎牙妹子摇头道：“不行。张卫等人看不到我必然会起疑心，这计只能功败垂成。”说着又看着看众将笑道：“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此时分兵不适当？”
众将皆点头不止。
虎牙妹子笑道道：“我来说与你等知晓。从白天可以看出张卫此人乃是胆小懦弱之辈，而那杨昂必然在军中无甚威信。占据胜利局面和上风时，彼得妄自尊大不可一世，而一旦失利，则变得胆小如鼠。因此，就算张卫能够看穿我的计谋，以他的胆量，也必然不敢轻易出兵。说不定我还可以将计就计，算他一道。”
虎牙妹子拍着太史慈和赵灵儿的肩膀道：“子义、灵儿，我的生死可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记住！踏营、放火！我会配合你们从这边攻入。”
太史慈、赵灵儿虽不认同虎牙妹子的计策，但都十分佩服虎牙妹子的胆量，坚定地点头道：“请翼德将军放心！”
两万兵马悄悄出发后，虎牙妹子带着大军往大营里面多堆干草、树枝等易燃之物，心中暗道：白天没有烧到你，晚上就好好烧你一次！
点起一万兵马，跟着虎牙妹子向山谷中悄悄行去。刚走入谷口，虎牙妹子突然停步，叫道：“张卫狗贼！还不给你家姑奶奶出来！”
漆黑的山谷中鸦雀无声，虎牙妹子令一万大军破口大骂。北方男儿的骂声雄壮威武，传出老远。
张卫终于忍不住，喝道：“放箭！”顿时箭如飞蝗洒下。
只可惜，张飞大军没有并未深入，又都准备好了盾牌，所以除了偶尔有几个倒霉蛋受了轻伤之外，皆无太大伤亡。
眼见弓矢无效，张卫把心一横，命早已经服用神药的五千士卒，顺着山谷奔杀而出。
虎牙妹子手中蛇矛一挥道：“撤！”
万余步卒立刻后队便前队，迅速退出山谷，回到两里外的大营，埋伏在两侧。
张卫等人追到谷口就停下了。张卫疑惑地望着黑漆漆的大营，犹豫难定，向身旁偏将看了一眼，道：“怎么办？攻不攻？”
偏将皱眉道：“我总感觉阴森森的，张飞定然会布下埋伏。还是不要攻了。”其余偏将也反对进攻。
张卫十分不甘，向手下道：“去请杨将军。”
片刻
后，杨昂飞马而来，问道：“大帅何事？”
张卫一指大营道：“杨将军，张飞大营就在眼前，我们攻是不攻？”
杨昂捻着短短的胡须道：“攻！怎么不攻？我等有神兵在手，如何不敢攻？”
张卫大点其头，沉声说道：“我等神兵本就该用在这等地方，否则不是白白浪费了神药？好，传我将领，让神兵为先驱，直抵敌营！”
几千大军喊着口号，脚步声轰轰作响，两里地的距离，转眼就到。张卫惧怕遭遇张飞，自己躲在后面，跟在神兵身后冲进大营。
大营空无一人，只有一堆堆的干草和树枝。张卫大惊失色，叫道：“不好，中计了！杨昂误我！”
张卫正想要命令麾下士卒撤离之时，虎牙妹子的娇喝声已经迎风传来：“张卫狗贼！某已经等待多时！放箭！”顿时，数千支火箭射入大营，大火熊熊燃起。
张卫等人陡遭巨变，眼前全是耀眼的火光，看不清外面黑暗中到底有多少敌人，顿时乱成一团。而那些神兵则双眼茫然，不少人甚至只知道拿着手中刀剑，去砍那些空无一人的营帐。
杨昂扯着嗓子喝道：“进攻，我等圣教神兵，刀枪不入，何惧小小火焰。”
换成平时，这话也不算错，可现在，杨昂却是显然高估了那些神兵的应变能力！那些傻瓜一样的神兵，就像是会动的木头人，对突然改变的命令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熊熊烈焰之中，张卫和杨昂看着茫然一片的神兵，心中冰凉。两人对望一眼，随即调转马头便要向外冲去。
这刹那间虎牙妹子已经带着麾下伏兵纵马冲入，丈八蛇矛像收割庄稼一样收割着乱成一团的张鲁军士兵性命。
那些神兵对上普通人还算厉害，可遇上浑身黑芒闪烁的张飞，根本无人能靠近，更别说想要将张飞缠住。而虎牙妹子身后的那些步卒们，显然早已经得到过将官们的吩咐，三四人为一组，不将敌人的头颅看下，绝不会放松警惕。
虎牙妹子杀入敌阵之后，远远就望见了张卫的身影，奔着张卫就冲过去了，大吼道：“张卫狗贼！纳命来！”丈八蛇矛带着乌光刺向他的咽喉。
张卫耳中听到虎牙妹子的吼声，只看到黑暗中一溜电光飞来，吓得亡魂直冒，死命向下一矮身子。头盔蹭地一下被挑走，带着一片薄薄的头皮，让他惊恐的怪叫一声，拨马就逃。
张卫身旁一员偏将不知死活，大叫道：“张飞休要猖狂！我来会你！”一根长矛斜刺向虎牙妹子的心脏。
虎牙妹子挥矛磕飞，的一声巨响，火星四射。
那员偏将三十上下，双目带煞，唇上有髭，颔下有髯，自有一股威势。可虎牙妹子却不将他放在心上，恨他阻挠自己追杀张卫，抬起丈八蛇矛直刺他的面门。那人挥矛相迎，又是一声巨响，只不过这一次他连人带马倒退几步，脸上巨变，这才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慌忙向后逃去。
虎牙妹子挥矛砍死旁边几个敌人骑兵，哪肯平白放过，拽下马囊上的强弓，迅速张弓搭箭。
在如此近的距离，天下谁能躲过虎牙妹子的神箭？穿云箭带着刺耳尖啸，射入那人后颈，箭尖从前面咽喉露了出来，尸体摔下马背。
眼见一箭射死此人，虎牙妹子出了心中一口恶气，正想策马再追张卫，却没想到旁边又有一员小将“哇呀呀”怪叫着怒吼冲出：“敢伤我家将军！好贼子！我跟你拼了！”言毕，纵马挥斧奋不顾身地扑来。
虎牙妹子不去理他，一磕马腹，胯下战马通灵，发力一跃，利箭般奔出。
那小将怪叫着追赶，虎牙妹子回身弯弓，一箭射入他胯下战马的马嘴。战马嘶鸣一声摔倒在地，将徐晃摔得七昏八素。虎牙妹子挂弓取矛，砍死围过来的几个敌骑，倒转长矛杆拍在徐晃的脑袋上，将他打昏。微微向后示意，跟着虎牙妹子的两个亲卫把他抓起来，向后退去。虎牙妹子则带着其余士卒，继续追杀张卫。哪想到，那小将尽是刚烈，虎牙妹子才刚转身离去，他便苏醒过来，奋力一挣，将还未捆紧的绳索挣脱开，瞬间便夺过一名亲卫的马匹，翻身上马转身逃入夜色之中！
被两员敌将纠缠，虎牙妹子再追一阵也是慢了一步。张卫、杨昂等人狼狈扔下几千具尸体，退回山谷中。因怕山谷中还有埋伏，虎牙妹子并不追赶，她可不想明明已经获得优势，再因深入山腹而失了先机。
略微打扫战场之后，虎牙妹子见大营已烧成白地，便后退两里简单整理一下，便令麾下大军原地休息，除去探马之外，令全军修整，静候子时。
第二百四十九章 黑玉
第二百四十九章黑玉
子时时分，众将聚到虎牙妹子旁边，过了良久，山谷中仍旧没有一点动静。UU小说
张辽有些着急，凑过来低声道：“翼德将军。你说会不会出了什么差错？”
虎牙妹子低声说道：“且先静待，若是不成，想必子义和灵儿也能安然退出。”
张辽刚点点头，回身过去便指着山谷叫道：“火！火！翼德将军，起火啦！”虎牙妹子抬头一望，并不太长的山谷那头一片火光，喊声方起。
虎牙妹子翻身上马，叫道：“所有人上马！杀啊！”麾下早已经做好准备的数万大军，这次再无犹豫，顿时跟在她的马后，跟随虎牙妹子向山谷冲去。
看到山谷尽头自己大营着火被袭，山谷中埋伏的张鲁军弓弩手顿时大乱，奔出隐藏的地方，向后就跑。正好被冲入山谷，全数奔跑的张飞军追上。虎牙妹子号令速进，不要理会这些弓弩手。在虎牙妹子看来，击破那些神秘的所谓神兵才是重中之重，这些普通士卒根本不值得分心。正因这道命令，这些张鲁军士兵才能钻入林中，逃得一条性命。
张飞军奔入山谷一看，太史慈和赵灵儿分别带着一万步卒已冲入敌军大营，每人都举着一根仓促制作的火把乱丢。来回突击，像是两支利剑将敌营劈成好几块。敌营很大，他们主要在西半部肆虐。
火光中，张卫带着一队骑兵向杨昂冲去，口中大声令他去围剿从后杀入的张飞军太史慈和赵灵儿两人。
虎牙妹子大吼一声：“张卫狗贼！速来受死！”话音落下，她已如一道闪电直冲张卫，所过之处无不死伤狼藉人仰马翻，人群像是海水向两边分去一样。
张卫大骇，打马便逃，但营地如此之乱，四周都是人马，马速提不起来。刹那间虎牙妹子已经赶到，大喝一声后，手中丈八蛇矛像是张了眼睛一般，飞速刺入张卫的后心之中。只见矛身上黑光耀眼，那张卫还来不及喊叫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从旁看去，当虎牙妹子的蛇矛刺入张卫的后心之后，不过眨眼之间，张卫的身体就像是被打碎的瓷器般四分五裂，唯一完好的，只剩下那颗双目圆瞪，一脸惊恐的头颅。
虎牙妹子长矛一摆，挑起张卫人头，如雷霆般怒喝道：“张卫已死，棋协不杀？放下兵器，投降不杀！”喊声震天，张鲁军士气尽丧。
只见一名士卒丢下兵器，悲声说道：“我等愿降！”随即，叮叮当当一片抛下兵器声。
就在此时，一员偏将怒喝道：“谁敢说投降！不怕圣教让你等永世不得回轮？”言罢，长矛乱刺，不少刚抛下兵器的士卒顿时横死当场。
虎牙妹子大怒。飞马向那将冲去。只见那将慌忙挺矛来战，虎牙妹子冷笑一声，方天画戟毒蛇般刺入他的咽喉。
张鲁军中多是一些被宗教洗脑的狂热之徒，这边才刚被虎牙妹子刺死一人，旁边又有一将怒吼着冲来。
虎牙妹子凛然不惧，扭身闪过他刺来的长枪，转手一枪便穿透他的盔甲，将他跳了起来，吼道：“谁敢来战？”眼见这看似娇弱的女将如此勇猛，一旁几个低级将校，纷纷对视一眼，悄悄向后退去，再不敢上前造次，而以张飞为中心，越来越多的张鲁军士卒开始抛下兵器。
眼见此处已平，虎牙妹子将那些降卒交给后方大军，自己则向大营深处冲去。一阵狂风般将负隅顽抗的张鲁军阵型冲乱，直奔大营中部。
远远望去，只见杨昂指挥一些悍不畏死的所谓“神兵”已隐隐将太史慈所部困住，而另一边的赵灵儿则正奋力向太史慈靠拢，只不过那些神兵步战果然神勇，竟硬生生的拦在赵灵儿所部跟前，让她无法救援。
虎牙妹子大喝着冲入杨昂后队，那杨昂正被太史慈缠住，要不是周围有那些神兵牵制，早已被太史慈一刀砍于马下。此刻杨昂被突然杀入的虎牙妹子吓了一跳，刚一分神，就见眼前一片银光闪来，太史慈的长枪稳稳刺入了杨昂的咽喉之中。
眼见杨昂身死，虎牙妹子高声喝道：“张卫、杨昂皆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眼见自家两位主将都已经命丧黄泉，张卫军中士卒们面面相觑，不少胆子小的人，急忙开始丢掉兵器，跪在地上请降。然而，相比起一般军队，张鲁军中明知必死，负隅顽抗的人却不在少数。更有一些低级将校，甚至被团团围住，依旧疯狂喊着诸如“圣教无敌”等口号，自杀般冲向白虎军士卒。当然，这些人也只能被乱刀分尸一条路可走。
“说，你家主帅的营帐在何处？”虎牙妹子逮住一名看起来像是将领模样的张卫军降卒，大声逼问道。
主帅都已经死了，主帅营帐还有什么可隐瞒的？那员将校也不隐瞒，低眉顺眼的为虎牙妹子指明方向，以免自己被顺手宰了。
虎牙妹子接着山谷中的火光，隐隐看到那帅帐所在，也不难为那名敌将，将其丢到一边之后，甚至都来不及参与和太史慈等人的清扫任务，便向帅营方向奔去。她很清楚的记得，几天前陈涛用八百里加急，向她言明，若是能够歼灭张卫军，必然要找到所谓神兵的秘密。
神兵到底有什么秘
密虎牙妹子不知道，但她很清楚，若是想要弄清楚这个秘密，张卫所在的帅营就很有可能是突破口。
所幸，太史慈等人放火还没有深入到中军部分，张卫原本使用的帅营依旧保持完全。此处已经被张飞军肃清赶紧，虎牙妹子到来之后，营帐门口负责看守的士卒们，纷纷向她行礼。
虎牙妹子心中有事，自然也无形顾忌礼仪，翻身下马之后，娇美的身躯一闪，便已经直入营中。营帐里还保持着张卫遇敌时匆匆离开的痕迹，地上打翻的酒杯可以看出当时他如何慌张。
不去管那些小事物，虎牙妹子直接走向堆放着张卫私人物品的几个大箱子。随意的用脚踢开，只见五六个堆放在一起的大木箱中，都是一些金银珠宝。想必是张卫攻陷凤县之后，从小城中搜刮而来。
这些东西自然不是虎牙妹子所要之物。将那几个木箱子踢翻，营帐角落里到处都都是滚落的金银，在火光照耀下，顿时让营帐里满是珠光宝气。略微翻找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之物，虎牙妹子的秀美皱到了一起。
“来人呀。”虎牙妹子高喝一声。
“将军，末将在。”一名偏将应身而入，对着张飞抱拳，静待她下达指令。
“去看看，有没抓到张卫的亲卫，或者是军中是否有人擒获高级将领。”虎牙妹子沉声道。
“诺！”
那偏将也不废话，抱拳转身就向外走去，不出片刻之后，几名士卒和两名将领便被押入营中。这几人被刀剑架在脖子上，自然不敢反抗，乖乖跪在了虎牙妹子的面前。张卫军中的“硬汉”们都是宁死不降之辈，愿意投降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心存死志的忠贞之人。
“说，张卫军中那些不惧伤痛的士兵，究竟是怎么回事？”虎牙妹子没兴趣和他们废话，也不让人给他们松绑，直接扯开炸雷般的喝声，张口逼问。
那几名降卒互相看看，面上带着几分犹豫之色，似在顾忌什么。
虎牙妹子美眸眯成一条线，冷冷的挥挥手说道：“把他们带出去都宰了，再找几个来。”
“将军不要，将军饶命呀！”降卒眼见那些张飞麾下亲卫要来拉他们，恐惧之下大声求饶。
虎牙妹子也不说话，挥挥手让那些亲卫暂且住手，便静待他们开口。只不过，此刻她的一双美眸却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仿佛是要看清楚，从哪个开始先杀起。
背后冷汗直冒，在死亡的威胁下，终于一名亲卫忍不住，带着颤音说道：“将……张卫从师君那里得到了一种神药。只要战前提前给兄弟们喝下，就能让他们不惧生死，勇猛作战！”
张飞双眼一眯，冰冷的说道：“那些所谓的神药，藏在哪里？”
“小的真不知晓呀。张卫每次都是背着人用那些神药，小的只见过化成水之后的神药分发给兄弟们而已。”开口说话的那名降卒，带着哭腔，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
虎牙妹子见他不像是说谎，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在她目光逼视之下，另一名亲卫颤抖着说道：“我，我曾见过张卫从那边的口袋里拿东西融入水中，但……但小的不知道是不是神药。”
虎牙妹子也不废话，当下就顺着降卒手指指向的方向，走到营帐另一边，从几个极其普通的口袋里，翻出一个装着黑灰色的粉末的口袋。这个口袋不大，里面装的粉末最多也就十来斤的分量。但当打开袋口的时候，一股刺鼻的辛辣味立刻冲入她的鼻中。
使劲大了一个喷嚏，虎牙妹子将那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粉末袋子抓在手中，心满意足的对身边亲卫们说道：“这里每件物品都要登记造册，凡是找到不知用途，可疑的东西，立刻就来禀告我。若是有谁敢偷偷拿走一件，别怪我军法从事！”
虎牙妹子的话让那些亲卫们心中一凛，当即连连应诺。
眼见此处事了，营帐外隐隐还有喊杀声传来，张飞将那口袋系到自己腰上，拨开营帘便走出营帐。放眼望去，营地中绝大部分已经被肃清，但仍有不少小股残兵依旧在负隅顽抗。虎牙妹子眼见那些残兵已难成大事，迟早也会成为张飞军将士们的刀下亡魂，便也不急于作战，翻身上马向着太史慈和赵灵儿两人所在之处奔去。
这一夜，张卫率领的七万张鲁军，除去极少数见机早的钻入附近山谷丛林之中逃得性命之外，其余不是被张飞军歼灭就投降被擒。所谓的神兵，虽然在初期给了陈涛军极大的麻烦，但由于种种限制，再加上主将愚蠢，最终还是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
张卫若是多些智谋，绝不会愚蠢的将自己大军安置在山谷之中。这种地形，看似容易防守，但实际上却是进退不得，一旦出个小小纰漏，就是全军覆没的危险。更何况，在谷中设伏之时，竟然不知派出大量探哨布满整个山谷附近的小道，这不是摆明着让张飞军有偷袭的机会？遇敌之后，又没有应变能力，慌乱指挥让麾下将领乱成一团，才会遭此大败。如今，果如当初虎牙妹子豪言，一战便将其拿下。
……
洛阳宫城中，御书房里，刘协正坐在龙椅上，听着眼前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言语。这名女子姿色只
能算是一般，但是此刻却眉飞色舞，脸上带着几分言到兴奋之处激起的潮红，清朗的声音响彻殿中。
“丞相大人所颁布的新政，其核心有其下五点。其一，屯田之策。古人云：民以食为天。若缺乏粮食，即便是满屋金银也毫无用处。司隶一带本是富裕之地，然产粮却是有限。以往朝廷需要从青州等地运送粮食，以供养司隶数百万百姓。而自从黄巾作乱之后，各地诸侯当道，已很难听从朝廷的指派。若是要以金银问其收购粮食，一旦交恶，让那些诸侯断绝了粮食买卖，司隶之地就可能遭受饥荒威胁。这种将自己的命脉交给别人的做法，以丞相大人的才干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因此，才会在当政之初，不惜缩紧其他一切开支，大力招募流民屯田。如今，数年时间过去，当初被视为浪费财力的民屯之策，现如今已成为新政之中最为关键，也影响最为深远的核心。而其中又以民屯……”
“司马朗，屯田之策朕已经明了，说些其他的吧。”刘协打了一个哈欠，神情有些疲惫的说道。
被称呼为司马朗的女子一愣，随即恭敬的弯腰行礼后说道：“是，陛下。”
司马朗乃是司马家当代嫡系大小姐，这些年来，她的才名力压京师众多杰出世家弟子，被宗正刘艾推荐成为刘协的伴读。平时，除了陪刘协说话之外，也会教授一些时政，如今正是由她来分说陈涛新政优劣。
作为传统贵族，司马朗自然也不会因为皇帝打断自己说话的兴致，就露出半分不豫之色。略微凝神，像是组织言辞之后，便听她继续说道：“其二，便是练兵。丞相大人很清楚，如今乱世之兆已显。若是无有一支雄兵在手，就算将司隶治理的再是富饶，最终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以如今青龙、朱雀、白虎三军来看，丞相大人深明精兵简政之道，不在众多边关配置大量守军，反而将精兵强将集中到洛阳附近。洛阳本就靠近关东，如此一来，不论是哪路诸侯想要进犯司隶，三支雄兵皆可迅速出击。此前关东联军如是，先下张鲁犯境亦是如此。”
听完这段话，刘协面上没有言语，心中却想道：如此大军安置在洛阳，还不是因为想要看住朕。陈涛此人着实可恶！
想到这里，刘协忽然一愣，脑海中疑惑的想道：咦？最近为何我老是觉得老师心怀不轨？以前老师……等等，以前老师做过些什么来着？嗯……不对，陈涛此人心胸狭隘，和那袁绍乃是一丘之貉，明面上将我救回来，可实际上却是想控制我，让我做个傀儡皇帝……但是不对呀，为什么我觉得老师不是这样的人……不，一定是这样的，连个女人都要更我抢！对，任红昌是我的，陈涛你休想将她抢走！
一想起事后打听，说曹府中的那名叫任红昌的绝美女子，是因为心中挂念陈涛，才拒绝自己想将其带回宫中的传言，刘协心中便腾起一股怒火。
“陛下，陛下？”司马朗的声音，将刘协拉回现实之中。
“啊？”刘协疲惫的揉了揉鼻梁，带着几分歉意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朕累了。”
司马朗一看刘协脸色青灰，确实是一脸疲倦的样子，当下关切的说道：“陛下，可要招来御医？”
“无事，朕只是累了。”刘协勉强笑了笑之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微臣告退。”司马朗见刘协坚持，便也不再多说，躬身之后推出御书房。
刘协只觉得心头万分疲惫，勉强起身之后，在身边贴身太监的扶持下，直接走向御书房后面的寝室之中。刚刚被扶上床，刘协就觉得一股睡意袭来，甚至都没感觉到那太监为其宽衣盖上羽被，便沉沉睡去。
大半个时辰之后，那名站立在旁边，随时侍候刘协太监，正双眼低垂像是打瞌睡时，只觉得一阵异香袭来，随即便失去知觉。
殿中火光忽然无风自动，四五个大火盆同时闪烁摇摆，光线顿时黯淡大半。一道青烟般纤细的黑影，逐渐从角落中转出，一步步缓缓走向刘协所在的龙榻。
绕到床头一侧，那黑影从怀中摸出一块漆黑如墨的玉佩，轻轻放在刘协光洁的额头上，只见黑色玉佩顿时冒出浓密的黑烟，像是两条小蛇般钻入刘协的七窍之中。
“陛下，你对那陈涛的感情可真是深若汪洋，如今已有七七十四十九天，依旧无法让你对他恨之入骨，这份真情，连我都要嫉妒了。只不过，你还能坚持多久呢？”阴影之中，似乎可以看到那人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大约一刻钟之后，玉佩上的黑雾消失不见，黑影收回玉佩，随即也不停留，转身便向着来时的角落行去。
当那黑影从殿中消失的时候，御书房正门外，刘艾静静看着天空中的月光，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陛下，别怪我。陈涛威力太大，若是长久下去，这刘氏江山必然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若是陛下肯下定决心诛杀陈涛，老臣又如何会放任‘那人’为所欲为。哎，待大汉中兴那天，老臣必以死向陛下谢罪。”说完之后，刘艾叹息一声，望着御书房的大门，深深看了一眼，带着几分苍老的背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廊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