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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希北庆     唐朝小闲人txt下载     唐朝小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四十九章 腹背受敌

    一个有妇之夫,公然跑到人家家里,还准备亲人家闺女,更加要命的还被对方的老子抓了一个现行。

    这要不拖出去枪毙,那真是没有天理了!

    杨飞雪吓得已经是面色苍白,这真是太---太恐怖了,她都不敢往下想了。

    杨思讷面色一沉,愠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身为骗子,心理素质那杠杠滴,韩艺面不改色道:“哦,方才飞雪眼睛进了沙子,我帮她吹一吹。”

    杨飞雪已经吓傻了,甭管这个理由是多么的牵强,她也唯有点头的份。

    你小子真是越发不要脸了。杨思讷见韩艺脸不红气不喘,跟自己的女儿形成鲜明的对比,威严的目光在二人脸上一扫,简单明了道:“飞雪,你先回屋去。韩艺,你跟我来。”

    言罢,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杨飞雪急得都快哭了,“爹---!”

    “别急!”

    韩艺急忙拦住她,道:“我去搞定你爹爹,待会再来继续咱们刚才的事。”

    说着,他就追了过去。

    杨飞雪听得那张秀美的瓜子脸连带粉颈一脸红晕,但眼中还是透着担忧,她太了解她爹爹了,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

    “晚辈见过杨公!”

    韩艺追上前去,拱手一礼。

    杨思讷微微一瞥,怫然不悦道:“韩艺,我还真是低估你了,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干什么?”

    “知道!”

    韩艺淡定一笑,道:“其实这事晚辈今日也打算跟杨公坦白的。”说着,他突然郑重道:“不瞒杨公,晚辈跟飞雪两情相悦,还望杨公能够成全。”

    杨思讷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显然已经是知道此事了,但是他也不得不佩服韩艺脸皮之厚,以前他还真未发现这一点,只叹官场害人呀!哼了一声,愠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一个有妇之夫,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提这事,我知道你现在非常得宠,但是那又如何,我杨家可也不是好惹的,这事就算是捅到陛下那里去,我也不会怕的,你还是省了这心吧。”

    你杨家的确不是好惹的,不然也不会在我的势力规划之内,关陇集团的主要势力一个也别想溜。韩艺忙道:“杨公,你误会了,这只是作为晚辈的恳请,与其他的事无关。”

    杨思讷冷哼道:“换做你是我,你会答应吗?”

    那估计不会!韩艺心里默默回答到,嘴上却道:“但是除此之外,晚辈其余方面都足以胜任,这人无完人吗,杨公也不可能找到一个完美的女婿。”

    杨思讷道:“仅凭这一点,那就是不行,我杨家的女儿可还从未给人当过妾侍,这要传出去了,我岂不是将列祖列宗的脸都给丢尽了。”

    韩艺道:“晚辈何曾说过让飞雪做妾侍。”

    杨思讷笑问道:“难不成你还打算休妻再娶飞雪。”

    “那也没有。”

    韩艺赶紧摇摇头,心里也郁闷了,我都说这是我唯一的缺点,你还要纠结这一点,这还怎么谈下去啊!眼眸一转,道:“杨公,你是知道的,我们凤飞楼的文化是提出公平、平等、自由,这个名分在我们凤飞楼压根就不存在,晚辈绝对是保证一视同仁,绝不会让飞雪受到半点委屈的。”

    杨思讷道:“我明白了,你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飞雪。”

    你这不是刁难我么。韩艺突然想起来元家模式,小心翼翼问道:“那偷偷摸摸的给行不行?”

    “混账东西!”杨思讷怒喝一声,道:“此事也能偷偷摸摸?”

    不是吧,大家老熟人了,何必这么凶残,有什么是不能谈的了。韩艺道:“不瞒杨公,我是一定要娶飞雪的,飞雪也肯定是非我不嫁,僵在这里对大家都不好,不知杨公究竟要怎样,才会答应,晚辈一定竭心尽力满足杨公的条件!”韩艺索性将问题抛给杨思讷。

    杨思讷冷冷道:“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

    韩艺如实道:“这事说到底都是晚辈的错,但是事已至此,晚辈也不会让飞雪一个人承受这一切,总之一句话,你女儿晚辈是娶定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方才他见到杨飞雪那般憔悴的模样,心都碎了,他真不忍心再这么下去了,拖下去只会越拖越麻烦,而且他今后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拖到后面恐怕都没空去处理了,那可能就会耽误杨飞雪的一生,这种事要么就别开始,开始就必须快刀斩乱麻,他也彻底豁出去了,不要这脸了,反正杨老夫人已经搞定了,唯一挡在前面的就是杨思讷,当然杨思讷后面还有整个杨家。

    杨思讷微微一惊,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硬了。心中有些不爽,曾几何时,韩艺还只是一个田舍儿,如今竟然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这种落差令他有些难以接受,冷笑道:“这不要脸的我是见多了,但是像你这般不要脸的,我还真是第一回见到。”

    “杨公这真是对晚辈最大的肯定。”韩艺道:“杨公不妨想一想,一个能够为了你女儿连脸都不要的男人,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成全这个男人了。”

    杨思讷被这绕口令忽悠的一愣,随即哼道:“但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了。退一万步说,哪怕我不要这脸,兰陵萧氏又会答应吗?”

    韩艺吃惊道:“杨公,你---你怎么知道?”

    杨思讷冷笑道:“我怎么知道?哈哈,如今朝堂上的大员都知道了,你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呀,竟然娶得了云城郡主,不过你也别得意忘形,如今整个兰陵萧氏就受你所累,成为朝中大臣眼中的笑话,恐怕兰陵萧氏正满世界在找你了。”

    韩艺微微皱眉,道:“晚辈听得不是太懂,还请杨公明言。”

    杨思讷幸灾乐祸道:“今日礼部尚书许敬宗在弘文馆写了几篇文章,抨击兰陵萧氏,弹劾兰陵萧氏为求自保,为了拉帮结派,为了贪图利益,不惜将云城郡主下嫁给你这个田舍儿,毫无贵族气节,实乃难以再称贵族。兰陵萧氏乃是江南士族之首,又是南朝皇族后裔,云城郡主的爷爷萧老相公更是凌烟阁功臣,其门风历来深受江南百姓敬仰,可此事一出,我看兰陵萧氏将会身败名裂,为天下人耻笑。”

    韩艺大惊道:“竟有这等事?”

    杨思讷呵呵道:“原来你都还蒙在鼓里,不过你现在倒是因为此事出尽风头,连兰陵萧氏都得巴结你,大家可都对你刮目相看啊!连我都得敬你三分。”

    韩艺瞧了眼杨思讷,嘴角一扬道:“杨公勿要激晚辈,晚辈是什么样的人,杨公应该最为清楚,如果此事是真的话,晚辈一定会让对方不会好过的,同样的道理,我也绝不会让飞雪受半点委屈的。”

    杨思讷似笑非笑道:“你还是先解决自己的事再说吧,不过兰陵萧氏这么做不代表我杨家也会这么做。”

    韩艺微微颔首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晚辈的错,还望杨公不要责怪飞雪,等解决完这事,晚辈再登门造访。”

    杨思讷沉默不语。

    韩艺就盯着杨思讷。

    过得半响,杨思讷终于道:“此事要怨只能怨你,我又岂会迁怒到飞雪头上。”

    韩艺立刻道:“杨公所言极是,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言罢,他一拱手,就急急往外面走去。

    杨思讷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真是令人头疼啊!”

    其实杨思讷心里早已看出韩艺和杨飞雪的关系非常之暧昧,而且他一直以来都非常欣赏韩艺,如果韩艺不是有妇之夫,恐怕都不用韩艺开口,他会主动提出,一来他不太看重门第婚姻,二来,其实他也非常看好韩艺。但是他也有他的难处,毕竟这关乎着杨家的声誉,不仅仅是嫁女儿那么简单,刚好韩艺和萧无衣的事爆发了,他也想看看韩艺究竟在这一方面有没有反击的能力,然后再作打算。

    韩艺出得杨府,火速赶往了萧家。

    可是刚刚进门,就听得里面吵杂不堪。

    “贤弟,你看看,你看看这写得都是些甚么,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云城与韩艺分明就是两三年前就已经成婚了,跟这事又有何关系?”

    “这许敬宗与韩艺不是一边的,他怎么会这么做呢?”

    “哎呀!这些就甭说了,要再这么下去,我们兰陵萧氏将会毁于一旦。老夫如今连弘文馆都不敢去了。”

    “这倒还只是其次,关键这是许敬宗个人的意思,还是后面有人指使,要是后者的话,岂不是说韩艺也---!”

    “韩艺呢?这小子跑哪里去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就不见人了。”

    ......

    韩艺走入厅中,只见萧钜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厅中踱来踱去,道:“各位叔叔伯伯,晚辈在这里了。”

    “韩艺,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

    萧钜等一群老头子,立刻围了过来,将一篇文章硬塞到韩艺手里。

    “岂有此理!他许敬宗怎么能这么侮辱我兰陵萧氏。”

    “这事你必须要解释清楚,不然的话,我们兰陵萧氏的脸都会丢尽了。”

    萧锐也焦急道:“韩艺,此事非同小可,你有没有办法?”

    “老丈人,叔叔伯伯勿要着急,先容晚辈看看。”

    韩艺安慰了他们一句,拿起那篇文章看了起来,整一片软文啊,表面上是讽刺兰陵萧氏为求自身利益不惜将血脉最为尊贵的女儿下嫁给韩艺,并且讽刺相当狠,各种抨击,就差没有写明兰陵萧氏乃是士族之辱,里面虽然提到韩艺的篇幅不多,但是明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这可是非常之歹毒的。

    如今兰陵萧氏还未公布韩艺跟萧无衣的关系,那么这篇文章出来之后,兰陵萧氏为求保住自己的名誉,极有可能就会反悔,因为一旦名誉扫地,那这个家族也就完了,荣光不在。这样一来的话,韩艺可就非常尴尬了,那真是腹背受敌,里外不是人。如果许敬宗是等着兰陵萧氏公布之后,才来发布这篇文章的话,那么兰陵萧氏就没有退路了,只能坚定的跟韩艺站在一边,抢在这时候发,主要还是针对韩艺的,兰陵萧氏只是许敬宗手中的屠刀。

    光从这篇文章来看,许敬宗这人不但不蠢,而且非常狡猾,最为擅长玩这种文字游戏了。

    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跟我玩这一招,哼,你难道就不知道这是你韩爷爷的专业么!韩艺将文章一合,目光一扫,自信的笑道:“晚辈还当多大的事,区区小事,各位叔叔伯伯何须烦恼,晚辈绝对会还兰陵萧氏一个公平的评价,并且让对方付出十倍的代价。”

    萧钜等人面面相觑,韩艺的自信让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真不是小事,而且关乎整个家族的生存。

    萧锐忐忑道:“韩艺,你---你真有办法?”

    韩艺点了下头道:“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的话,那小婿又有何脸面娶无衣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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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章 我要打苍蝇

    天气已经转凉,阵阵寒意令北郊外更显得一片萧条!

    在一座光秃秃的黄土山上,除了稀稀拉拉的一些杂草外,就只剩下一个个土包。

    只见一行七人手拿秋菊来到半山上的两个小土包前面,一一将秋菊放在土包前,弯腰行礼。

    这七人正是长安七子,如今独孤无月也从太白山那边回来了。

    而这两个土包则是“王皇后”和萧淑妃的坟墓,武媚娘不可能给她们厚葬,凉席一裹,直接扔到这乱葬岗上面来。其实还不止如此,武媚娘暗中叫人砍下她们的头颅,直接碾碎,洒到河里面去,必须要让她们死无全尸。

    这长安七子还是第一批过来祭拜她们的,估计也是最后一批了,这种敏感时期,哪怕是萧氏和王氏的族人都不敢来祭拜。长安七子的话就不需要估计这些,一来他们都是朝堂边缘人士,年纪又这么轻,再加上他们身后的家族可都是顶级门阀,联合起来那可是非常恐怖的。

    “曾几何时,她们二人是何等风光,可这转眼间,就落得如此下场,连个墓碑,连个来祭拜的人都没有,真是让人唏嘘啊!”

    郑善行看到这两个微微拱起的土包,不免摇头感慨道。

    元烈虎大咧咧道:“陛下这么做的确有些过分了,这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再落井下石了。”

    王玄道淡淡道:“自古以来,不皆是如此吗?别说皇后了,哪怕是妃子,一旦被废,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崔戢刃笑着点点头道:“玄道言之有理,皇室历来就讲究斩草除根,但这并非制度所致,而是人性所致,因为每个害人之人都会害怕被人报复,因此大家都会选择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长孙延微微皱眉道:“这就是律法存在的必要,因为律法可以约束人性。”

    崔戢刃点头道:“人性本就是不可捉摸的,喜欢的时候,可以将你捧上天,不喜欢的时候,也可以将你踩得粉身碎骨,这真是太可怕了。但是我也能够理解咱们这位新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就是从一个尼姑一步步登上后位的,她肯定也会害怕这事会在她身上重演,但是又没有制度来约束这一点,故此她只有痛下杀手。”

    长孙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崔兄言之有理,既然自古以来皆是如此,那么定有它的原因,但有原因不代表对与错。其实这是可以避免的,哪怕是此二人有罪,但也罪不至死,民间休妻离婚的也不在少数,但不会出现想皇室一样的惨剧,这就是因为有法制约束着百姓,但是没有法制能够约束到皇室,故此皇室才屡屡发生这等惨剧。这其实是可以用法制来完善的。”

    郑善行、卢师卦他们听得频频点头。

    其实这种现象的不断发生,就是因为皇帝是凌驾在律法世上,因此在皇室中没有一个退出机制,一入皇宫深似海。

    独孤无月道:“但是这法制必须要偏向陛下。”

    郑善行道:“那也总比躺在这里强。”

    崔戢刃道:“说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这恐怕就需要很多人去为此努力。”

    卢师卦瞧了眼崔戢刃,突然呵呵道:“戢刃,看来你已经打算好入仕呢?”

    崔戢刃点点头,踌躇满志道:“如今红绫的事已经解决,而我大姐的事,我也已经释怀了,可以尽情的一展心中抱负,不管成败,只求无愧于心吧。”

    独孤无月道:“与其浑浑噩噩过一辈子,还不如放手一搏。”

    元烈虎嘿嘿道:“无月,你不能娶了红绫,就一个劲的捧戢刃,你可是独孤家的人,红绫也是嫁到你们独孤家,又不是你入赘崔家,你别搞错主次了。”

    独孤无月微微一瞪,道:“就你这厮废话最多。”

    元烈虎哈哈大笑了起来。

    郑善行、卢师卦纷纷摇头苦笑,但心里却感到非常惭愧,其实他们早已经当官了,但是现在基本上跟没有当官是一样,他们就是缺乏独孤无月勇气,稍稍遇到一些困难,就开始退缩了,但问题在于,他们的退缩并没有改变任何人,任何事,王皇后和萧淑妃最终还是躺到这里来了。

    相比起来,崔戢刃、长孙无忌、独孤无月、元烈虎就看得比较开,他们都认为目前这是无法阻止的,不能怪罪任何人。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走了上来,“大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崔戢刃微微皱眉。

    那人疾步来到崔戢刃身旁,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崔戢刃听得满面震惊,颤声道:“此---此事当真?”

    那下人点头道:“千真万确!”

    卢师卦极少见到崔戢刃这种夸张的表情,急忙道:“戢刃,出什么事呢?”

    过得好一会儿,崔戢刃才醒悟过来,道:“你们知道韩艺的妻子是谁吗?”

    六人一愣,这哪跟哪啊!

    元烈虎最心虚,难道他知道我姑姑和韩艺的事呢?试探道:“是谁?”

    崔戢刃嗫嚅半响,才道:“是女魔头!”

    “什么?”

    六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

    ......

    太尉府!

    “老爷!韩侍中和中书令在外求见。”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道:“他们怎么来了?请他们进来吧!”

    “是!”

    过得一会儿,韩瑗、来济就快步走了进来。

    长孙无忌道:“老夫不是说了吗,若无大事,就别来找老夫。”

    他刚刚退休,不想让李治觉得,退而未退,因此他退了下来之后,基本上闭门谢客。

    韩瑗低声道:“太尉,朝中出事了。”

    长孙无忌皱眉道:“出什么事呢?”

    韩瑗道:“太尉可知韩艺的妻子是谁么?”

    长孙无忌一听韩艺,心中咯噔一下,道:“是谁?”

    “云城郡主!”

    韩瑗道。

    “什么?”

    长孙无忌倏然起身,惊道:“此事当真?”

    韩瑗道:“千真万确,而且因为这事,许敬宗、李义府已经彻底与韩艺闹翻了,那许敬宗在三省写了好几篇文章来抨击此事,分明就是针对韩艺的。”言罢,他又将韩艺拳打李义府的事告知了长孙无忌。

    来济笑道:“这下可好了,都不用咱们出手,他们自己就内斗了起来。”

    这小子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长孙无忌微微眯着眼,细细一想,突然发现这事全都是对他有利的,因为他并未去出声保护萧淑妃,导致兰陵萧氏对于他也是极为不满的,如果又了韩艺和萧无衣这一层关系,那么兰陵萧氏就不至于撤出关陇集团,而那边韩艺跟李义府他们对立,是早就商量好的,他方才都还在帮韩艺想一个完美的契机,如今都不用想了。

    想着想着,他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真的有如神助呀!当然,他相信韩艺能够摆平的,如果连这点事都摆不平,那他有何资格去领导关陇集团,呵呵道:“老夫还当多大的事,不过就是两个小娃的事,这你们至于么?”

    韩瑗忙道:“太尉,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他们自己人斗起来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长孙无忌道:“你想干什么?你们不要忘记,老夫之所以退下,就是不愿见到朝堂分裂,以免耽误了江山社稷,这事你们就不要过问了,以免越闹越大。”

    韩瑗、来济互瞧一眼。

    ......

    ......

    北巷!

    “小艺哥,你回来了!”

    “立刻把桑木和茶五给我唤来!”

    “啊?是!”

    韩艺快步回到屋内,一连喝了三杯茶,冷笑道:“好你个许敬宗,吃了一回苦,就不涨记性了,还真当弘文馆是中央日报了,说啥是啥。老子这个田舍儿偏偏要戳戳你们弘文馆的锐气,让你们知道为什么墨水这么黑。”

    屋外忽然传来桑木的声音,“恩公!”

    “进来!”

    伴随着吱呀一声的开门声,桑木走了进来,道:“恩公,你找我?”

    韩艺道:“咱们的报纸已经在印刷了吗?”

    桑木道:“昨日刚排好的版,今日上午开始印刷的。”

    韩艺道:“立刻停止!”

    桑木啊了一声,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要重新排版,你下去吩咐一下,让印刷匠赶紧停下手中工作,立刻休息,今夜恐怕也是通宵达旦的干活了,你也放下所有事,给我办好这事。”

    桑木惊愕道:“恩公,出什么事呢?”

    韩艺冷笑道:“我要打苍蝇。”

    正当这时,门外又想起敲门声,“小艺哥,你找我。”

    “进来!”

    茶五走了进来。

    韩艺道:“茶五,你立刻给我去找五十个读书人。”

    “读书人?”

    茶五困惑道。

    韩艺道:“读书人又怎样?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么。”

    茶五立刻道:“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

    大兴善寺!

    琴音袅袅,在这清幽的环境中,能够听到这美妙的琴音,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元鹫躺在树干上,提着一个酒坛,微微摇着头,一副享受到不行的表情。

    忽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琴音。

    “老爷!”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在崔平仲耳边嘀咕了几句。

    崔平仲微微皱眉,点了下头,道:“我知道了。”

    那中年男人行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

    元鹫好奇道:“老崔!什么事?”

    崔平仲望了一眼元鹫,道:“你可知道韩艺的妻子是谁?”

    元鹫道:“提到这事,我就一肚子火,韩艺那小子死活不肯说,隐瞒的也真够严实的。咋了?你知道?”

    崔平仲笑道:“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而且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元鹫惊讶道。

    崔平仲点点头,道:“就是无衣!”

    哐当一声。

    元鹫手中的酒坛子顿时碎了一地,就跟他的心一样。一跃而起,大叫道:“哇呀呀!韩艺小儿,我小妹恁地好,他竟然还背着我小妹偷人,真是岂有此理,我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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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一章 上头条了

    崔平仲当即就傻了,这得要多疯狂的人才能喊出这句话,好心提醒道:“元飞,你可要弄清楚,是无衣嫁给韩艺在前。”

    元鹫眨了眨眼,从树干上跳了下来,道:“无衣是韩艺的妻子。”

    说着说着,他茫然了,道:“不对呀!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无衣还要帮我撮合韩艺和小妹?”

    崔平仲道:“这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只知道一点。”

    “我被她玩弄了。”

    元鹫说着一手捂住嘴,显得极其惊讶,一直以来只有他玩弄人家,何曾被人这么玩弄过,这对于他的信心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崔平仲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元鹫双拳紧握,神色间一片哀伤,“想---想不到我元鹫也有今日,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崔平仲斜目瞧了眼这厮,道:“我觉得这也怨不得人,是你自己送上门让人玩弄的。”

    元鹫强吸一口冷气,道:“老崔,你别落井下石好不。不对,不对,这其中定有阴谋。阴谋?哎哟---要是有阴谋的话,那我岂不是害了我小妹。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咚的一声琴响!

    元鹫回过头来,望着崔平仲。

    崔平仲缓缓道:“你那佛春散已下,回不来了。”

    元鹫瞳孔骤然变小,仿佛天旋地转一般。

    .......

    .......

    皇宫!

    “许尚书,这可是你写的?”

    李治坐在书桌前,愤怒的将一篇文章扔给许敬宗。

    许敬宗捡起文章来一看,一脸淡定道:“回禀陛下,这正是老臣写的,不知有何不妥?”

    李治愠道:“有何不妥?朕还想问你,你写这文章是何居心?”

    许敬宗道:“老臣这是在为陛下着想。”

    李治皱眉道:“为朕着想?怎么个为朕着想?”

    许敬宗立刻道:“陛下,纵观整个废后之事,其根本原因,不在于太尉个人身上,而是在于贵族,贵族之间相互联姻,壮大的自己的势力,因此才会出现党派相争,才会威胁到皇权,因此先帝屡屡打压这种联姻,并且还制定了《氏族志》,如今兰陵萧氏分明就是想这么做,韩艺是目前最受陛下看重的后起之秀,他们就立刻将手伸了过来,若是开此先例的话,其它贵族都会争先效仿,不管将来陛下提拔多少人上来,都会被这些贵族吸纳过去,这种歪风邪气,必须要给予打压,老臣并非是针对韩艺,韩艺这事木已成舟,想反悔也不能够了,老臣不过是想借此事告诫后面的人。”

    “你---!”

    这李治毕竟年幼,要说道理的话,哪里是许敬宗的对手,他肯定也会跟李世民一样,继续压制贵族,如果他今日表明赞成这么做,这是非常不妥的,因此他明知道许敬宗这针对韩艺去的,但许敬宗还偏偏说出几分道理来了,心想,这写都写了,想要挽回也来不及了,哼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自个清楚,此事朕不予你计较,但是朕也跟你明言,倘若朕再看到类似的文章,朕---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老臣遵命!”

    许敬宗赶紧作揖行礼。

    “你退下吧!”

    “是。”

    来到后宫,李治又将这篇文章拿给武媚娘看,激动道:“朕真是搞不懂,他们都是朕的好臣子,为什么就不能和睦相处,许敬宗这么做,分明就是想帮李义府出这口气。”

    武媚娘看罢,放在桌上,轻叹道:“其实臣妾也想让他们和睦相处,但是臣妾已经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韩艺与他们本就不同,而且一直与他们都有恩怨,陛下切勿偏向哪一边,一碗水端平就是了,只要他们不作出危害陛下和国家的事来,就由他们去吧。”

    她也没有办法,他们是天生的敌对。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不禁想起了长孙无忌那一番话,朝中争斗是无法避免的,唯有平衡好各方面的势力,不要让他们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从这一点来看,韩艺不与他们为伍,倒也不是坏事。念及至此,他轻轻出了口气,去年的朝堂那是相当平静,不可能有争斗,都是长孙无忌一家之言,谁也不敢多言,李治当时还求着他们进谏,但那却是李治最难熬的一段时期。

    武媚娘道:“陛下,那要不要找韩艺来跟他解释一下。”

    李治微一沉吟,道:“不用了。这不写也已经写了,再解释也没有用,朕还听闻当日韩艺从花园出去之后,又遇上了李义府,并且打了李义府一拳,再想要从中调解,恐怕是相当难了,朕已经叮嘱过许敬宗不要再写了,如果韩艺有委屈,自然回来找朕,朕也相信韩艺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来。”

    ......

    ......

    元家堡!

    “姑姑!”

    元烈虎轻声朝着坐在院中发呆的元牡丹喊道。他一枚两米高的汉子,可是在元牡丹面前,总是能够扭捏成一个女子。

    元牡丹微微一怔,转过头来,道:“是小虎呀,有事么?”

    元烈虎吞咽一口,道:“姑姑,侄儿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

    元烈虎使劲的挠挠头,道:“那---那侄儿说了,你可别生气。”

    元牡丹微微皱眉,道:“此事是不是跟韩艺有关。”

    元烈虎使劲的点头。

    元牡丹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韩艺的妻子就是云城。”

    元烈虎惊得嘴巴张大都足以塞进一只小松鼠了,过得好半响,他反应过来,“姑姑,你早就知道了。”

    元牡丹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元烈虎急忙坐了过去,道:“姑姑,这可不是小事呀,那女魔头可是灭绝人性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今她在前,你在后,你总是要低她一等,那女魔头一定会欺负你的,光想想都让人害怕。哎呦,这都怪我,当时没能阻止我爹爹,不然的话,岂会有今日。”

    元牡丹本就够烦了,也怕面对萧无衣,元烈虎再这么一拱火,就更烦了,黛眉一皱,道:“行了!云城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这事姑姑自有办法应对,你就莫要担心了。”

    .......

    “哎!你知不知道,原来韩小哥的妻子就是萧家的云城郡主。”

    “这怎么可能?”

    “我本也不相信,但这就是真的,啧啧,真不知道这韩小哥走得是什么运,竟然娶到了云城郡主,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却还是孤独一人,老天不公啊!”

    ......

    “哼!我就说过,韩艺他一个扬州来的田舍儿,怎会有这般能耐,原来是有萧家在后面支持他。”

    ......

    “不可能,这绝不对不可能,那萧相公可是一直以来最为敬仰的宰相,他的孙女怎么能够嫁给一个田舍儿,不行,我要去抗议,你们都别拉着我。”

    “你抗议什么,如今兰陵萧氏危在旦夕,我看定是他们求着韩小哥,让云城郡主嫁给韩小哥做妻子,以求自保。”

    “此话当真?”

    “骗你作甚,这可是礼部尚书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不成。”

    “亏我这么崇拜兰陵萧氏,他们竟然为求自保,让云城郡主下嫁给一个田舍儿,真是无耻之极,还什么士族,连小人都不如。”

    ......

    关于韩艺和萧无衣的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传播了开来,就好比谢挺疯跟王天后复合一样,一日之间,便闹得全城皆知。

    那是惊天地,泣鬼神,越炒越热,稳稳占据头条,可惜没有枉峰来承托。

    这其实只是两个人的婚事,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之所以炒的这么热,主要还是因为士庶天隔,这在古代百姓的眼中,太不可思议了。另外,韩艺一直受大家关注,也掀起非常多的波澜,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他的事情,大家也愿意去津津乐道。更为关键的是,许敬宗在后面一拱火,各种阴谋论都出来,兰陵萧氏的名望顿时大受打击。

    愈演愈烈,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最初恐怕也没有人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包括许敬宗自己。

    凤飞楼!

    “小艺哥,原来你妻子就是云城郡主,你瞒得我们好惨啊!”

    梦儿娇声埋怨道。

    “梦儿姐,你别怪韩大哥,韩大哥不是有意要瞒你的,韩大哥也是有苦衷的。”

    熊弟急忙跳出来帮韩艺开脱。

    梦婷道:“小胖,你早就知道,却也不说,你更可恶。”

    熊弟嘿嘿一笑,挠头不语。

    “真是没有想到,云城郡主竟---竟是你的妻子。”刘娥兀自还处在震惊当中,这对于她这个宫中出来的人而言,实在是太玄幻了。

    熊弟立刻道:“这有啥想不到的,韩大哥这么聪明,也就大姐姐能够配得上韩大哥。”

    韩艺轻咳一声,道:“小胖!这话以后可莫要说了。”

    熊弟一愣,嘻嘻道:“明白!低调!低调!”

    这跟低调有什么关系,话是什么说没有错,但是这让元牡丹和杨飞雪听了去,那遭罪的是我啊!韩艺都不知该如何解释,心里也在寻思着,这才爆出一个来,就已经这么轰动了,要是再爆出两个,三个来,天啊!我非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不可。

    “哼!”

    忽听得一声不满的声音。

    韩艺斜目一瞥,只见顾倾城坐在边上昂着螓首,一副吃醋的模样,但是韩艺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吃醋,她又有什么资格吃醋,道:“倾城,现在你知道了,应该知难而退了吧。”

    “噗!”

    梦婷当即笑出声来。

    顾倾城道:“我为何要知难而退,我喜欢的是你,跟云城郡主有什么关系。”

    他们两个一斗上嘴,梦儿她们纷纷掩唇偷笑着,静待好戏上演,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凤飞楼的一道风景线了。

    这女人究竟是来真的,还是假的。韩艺欲哭无泪道:“你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

    此言一出,大伙直接捧腹大笑起来,就连刘娥都忍俊不禁。

    因为顾倾城老是戏弄韩艺,她们都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顾倾城毫不在乎众人的笑声,极其认真道:“第一,你俊朗不凡的外表。第二,你拥有的万贯家财。第三,你那无与伦比的勇气。”

    此话一出,堂内立刻安静了下来,纷纷望向韩艺。

    熊弟想了想,很是为难的向韩艺道:“韩大哥,我看这很难改啊。”

    韩艺瞧了眼小胖,心中是感动万分,太给面子了,随即又向顾倾城愤怒道:“你作弊,这些都是我与生俱来的,你叫我如何改,我---我不跟你们说了,你们真是太欺负人了。”言罢,他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梦婷捂住小嘴道:“这么虚假的话,小艺哥竟然也相信了。”

    梦儿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那无与伦比的勇气。”

    正当这时,听得屋外传来韩艺的声音,“刘姐,这个月多给倾城一贯钱奖赏。”

    过得片刻,屋内顿时响起一阵爆笑声。

    岂有此理,我就没有遇到过这么诚实的女人,可恶,真是可恶啊,我这一身千术竟毫无用武之地。韩艺愤愤不平的出得小院,忽听到有人惊讶道:“韩小哥!”

    韩艺一转头,只见郑善行、卢师卦、王玄道正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目光望着他,他不禁悲呼一声,天啊!你这是要累死我啊!该死的许敬宗,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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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二章 愈演愈烈

    卢、郑、王一见到韩艺,那真是两眼放光啊,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狗仔见到了绯闻女明星。

    想不到他们也是这么八卦的人!韩艺真是欲哭无泪呀,不等他们开口就拱手道:“三位公子,饶命啊!”

    卢师卦呵呵笑了两声,道:“是否饶命,可还得看你的解释。”

    郑善行略带一丝埋怨道:“韩小哥,你真是瞒得我们好惨啊!”

    韩艺郁闷道:“不是我想瞒着你们,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你们应该都明白的。”

    三人都用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眼神的望着韩艺。

    “行行行,去后面聊吧。”

    韩艺确实没有办法,关键是他和萧无衣都是这么拉轰的人,他们突然变成了夫妇,实在是令人有太多的好奇了。

    来到巷后,韩艺简单的将他和萧无衣成婚的因由告诉了他们,“整件事就是如此----咦?你们怎么站得这么远?”这话刚说完,就见这三人站得远远的。

    郑善行很诚实的说道:“光是云城郡主,我们已经是疲于应付,如今再加上你,我想我们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不是吧!”

    韩艺道:“你们想想,我何曾利用这一层关系,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

    王玄道道:“我想无月一事,定是你在背后的出的主意。”

    靠!你反应要不要这么快啊!韩艺反应也不差,当即错愕道:“什么无月,此话从何说起啊。”

    都这时候了,谁还相信他,这对夫妇的演技实在是令人心有余悸。卢师卦又道:“也就是说云城郡主借由此事,逼迫戢刃签下新的主仆契约,也是你在后面谋划的。”

    “主仆契约?”

    韩艺吃惊道:“这我可真不知道。”心想,那婆娘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啊!

    王玄道道:“也就是说,无月的事,你还是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吗?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韩艺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但这并不能改变卢师卦等人疑神疑鬼的心态,关键是萧无衣本就狡诈,如今再加上一个更加狡诈韩艺,他们心里是拔凉拔凉的,都在努力回忆,看看有什么地方是不是被这夫妻两阴了。

    韩艺郁闷一翻白眼,也知道这一时半会难以消除他们心中的多疑。

    “韩小哥,你可有听闻礼部尚书的那一篇文章?”还是郑善行比较仁义,他光明磊落,也不怕被阴,另外,他与韩艺始终有合作关系。

    韩艺一愣,点点头道:“当然,外面闹得那么凶,我躲在家里都听见了。”

    郑善行道:“这对你而言,可是极为不妙的,你可得担心呀。”

    王玄道道:“这才一日工夫,此事就传得甚嚣尘上,显然是有人在后面暗中操纵,而萧家的名望也因为此事大受伤害,这对于士族而言,可谓是致命的打击,而这源头都是因为你,若是不赶紧的阻止的话,恐怕你和云城郡主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哦!原来他们三人不是为了八卦而来,而是因为担心我和无衣。韩艺心里一阵感动,嘴上却道:“关于这事我还正想向三位请教。”

    卢师卦沉吟道:“这礼部尚书还在弘文馆的兼差,而弘文馆又是天下士子所敬仰的地方,弘文馆的文章一直深受士子的追捧,这事非常难办啊!”

    言下之意,哪怕你写文章反驳此事,你的文章也得不到认可,弘文馆实在是有太多的光环,掌握弘文馆的人,就掌握着舆论走向。

    郑善行道:“你何不请陛下出面?”

    王玄道摇摇头道:“就算陛下出面也已经晚了,如今韩小哥与云城郡主的事,已经闹得全城皆知。除非---。”说着他又看向韩艺,道:“除非你能够说服我们四大家族写文章帮你辩驳,这样可能还有机会。”

    郑善行摇摇头道:“我们的家族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给面子,要我们家族帮韩小哥说话,我看是不可能的。”

    对付区区一个许敬宗,哪里还需要崔卢郑王出面,我要连这都摆不平,那我还会娶毛的萧无衣!当和尚去得了。韩艺嘴上却叹道:“其实这我早已经预料到了,不然的话,我一早就承认,也不会隐瞒这么久。”

    郑善行担忧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韩艺无奈道:“且看看再说吧。”

    .......

    李府!

    “哈哈!贤兄,这一回你真是帮小弟出了一口恶气呀,来来来,小弟敬你一杯!”

    李义府开心不已的举杯朝向许敬宗。

    许敬宗抚须哈哈一笑,举杯相迎,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二人一饮而尽。

    许敬宗又颇为得意道:“韩艺小儿,自以为立下一些功劳,就目中无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夫早就想教训一下他,这朝堂可不是他能够待的地方。”

    李义府不屑道:“可不是么,要不是陛下宠信他,就凭他焉有资格当上监察御史。”

    许敬宗笑道:“贤弟莫要气恼,韩艺小儿虽无大才,但是却有小人之智,干一些偷鸡摸狗之事,还是非常厉害的,可如今朝堂平静了下来,陛下也打算励精图治,这事韩艺小儿可是干不来的,依老夫之见,用不着咱们出手,他就会慢慢滚出朝堂的。”

    “那是,那是!”

    李义府哈哈一笑,举杯道:“不提他,不提他,喝酒!”

    ......

    韩艺和萧无衣的这点点私事,从最开始的震惊、羡慕、嫉妒,到如今辱骂,勾心斗角,最后演化成了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因为有许敬宗和弘文馆带头,那些本就看韩艺不顺眼的官员,纷纷落井下石,但是他们也都聪明,都不抨击韩艺,因为韩艺现在得宠,而且大家也都听闻韩艺拳打李义府,心里也害怕韩艺会报复他们,就专门写文章一个劲的抨击兰陵萧氏。李治只是阻止了许敬宗,但是其他官员要写文章,他也没有办法,这人家的自由,只要不以官方名义发表,那就是可以的。

    贵族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蔓延,这是有违士庶天隔的潜规则,一旦打破这个潜规则,那贵族的地位会下降的非常快,为保自己家族的名誉,也顾不得这么多,都出言批评兰陵萧氏的这种做法。

    这对于庶族官员本是好事,但是他们一来是羡慕韩艺,二来他们已经在巴结李义府,与韩艺走得不太近,因此也纷纷抨击兰陵萧氏。

    这舆论是一边倒,整个兰陵萧氏都是如芒在背,眼看上百年的威望就要一夜之间崩塌。身为家主的萧钜赶紧召集大家商量对策,但是并未让萧锐参与其中。

    “老六,我就说不应该答应,现在好了,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

    萧钜悔如今肠子都悔青了,对这萧钧一个劲的埋怨。

    萧钧也是左右为难,答应这门婚事,显然对于他们有利,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许敬宗竟然会这么歹毒,这是要将他们萧家连根拔起,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萧鄯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好在自始至终我们从未公布此事,如果我们反对这门婚事的话,那还可以借此告许敬宗诬陷之罪。”

    弃车保帅是贵族是最擅长的,那些被贬被杀的大臣中,基本上都是这些贵族家的人,换而言之,就是他们都被抛弃了,但这是非常正常的,偌大一个家族,不可能为一个人陪葬,而且他们保存势力,到时还能够将那些被贬的人给召回来。

    萧钜点点头道:“二弟这话没错,我们决不能承认,而且,我看陛下也并非是真的想将我们兰陵萧氏赶尽杀绝,毕竟我们家族在朝中势力也是错综复杂,陛下如今一心只想处理好朝政,不想节外生枝。”其实这个意思,也是许敬宗透露出来的,许敬宗就恨两个人,一个是长孙无忌,一个就是韩艺,他这一回是完完全全的针对韩艺,兰陵萧氏在他的这个阴谋中只能算是搂草打兔子。

    萧钧没好气道:“大哥,你说得倒是轻松,但是你别忘了,韩艺也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如果我们出尔反尔,万一韩艺跑去陛下那里告状,那我们岂不是左右都不是人。”

    萧钜激动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萧钧微一沉吟,道:“韩艺不是说了吗,这事他会出面阻止的,我们应该再给他们一些时日,实在不行,咱们再另做打算。”

    其余人相互瞧了眼,稍稍点了下头。

    .......

    北巷!

    “咦?小胖,你怎么就回来呢?”

    这才大早上的,韩艺就见小胖与小野两个小家伙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熊弟瞧了眼韩艺,撅着肥肥的嘴唇道:“今日我没心情,收摊了。”

    哇!小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牌了。韩艺正想夸小胖几句,小野一脸怒气道:“那些客人真是好生让人讨厌,大哥你与萧姐姐的事与他们何干,他们凭什么在这里嚼舌根子。”

    韩艺一愣。

    熊弟哼道:“他们要是在这般说韩大哥和大姐姐,我就不做包子给他们吃了。”

    原来如此!韩艺呵呵一笑,走了过去,伸出手来,摸了摸他们的脑袋,道:“小胖,小野,那些人骂我可不是第一回了,可每回结果又是如何,不都是他们主动上门求饶么,这一回也不会例外!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熊弟听得目光一闪一闪的,道:“大哥,你想到办法呢?”

    韩艺嘴角一扬道:“我已经开始在报复他们了。”

    如今这一场风波已经波及到了北巷,虽然许敬宗的文章是抨击兰陵萧氏,但是也有不少人骂韩艺没有骨气,以前总是抨击这门第婚姻,批评贵族,而如今自己也走上了这一条路,这其实对于韩艺的影响也挺大的,以前支持他的寒门人士,如今也开始反对他了。

    这人言可畏啊,而且这不同于以前的商业竞争,这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是大唐两个最为强劲阶层的争斗,这样下去的话,北巷说不定都会被连累到破产。

    可见许敬宗这一计之歹毒。

    当日晚上。

    “恩公!两千份报纸已经全部印刷好了。”

    桑木坐在韩艺的屋内,略显疲惫的说道。

    韩艺笑道:“很好!交给茶五,他知道怎么做。”

    桑木又道:“可是因为太赶了,而且要准备两千份之多,看上去不如咱们原先准备的版本。”

    韩艺道:“这才是第一份报纸,要是做的太完美了,那就没有进步的空间了。我之所以要准备两千份,是因为我们没有第二轮机会,我必须将对方一波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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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三章 一波带走

    日出东方,随着温和阳光洒在这一座雄伟的帝都上,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派报,一边走,一边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一个铜板就卖一份报.......。”

    今日的早晨与以往有些不同,从清晨开始,稚嫩的歌声,就充满了长安城内的大街小巷。

    随处可见一个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脖子上挂着一个个灰色的小布袋,一边跳,一边唱,甩着小手,挥动着一张写满黑字的白纸,十分可爱。

    “哎哎哎!小娃,你在吆喝着甚么?”

    “哦,大哥哥,我是在帮凤飞楼卖大唐日报。”

    “大唐日报?”

    “嗯。大哥哥看过少年孔子么?”

    “这我当然看过,一和二我都看过。”

    “里面不是提到了浮力么。”

    “对啊!”

    “如今凤飞楼的小艺哥已经这浮力的知识写到着大唐日报上面了。”

    “当真?”

    “嗯。”

    “快些给我一份,这我可等了许久啊!”

    “大哥哥,一文钱一份。”

    “才一文钱!”

    “嗯。凤飞楼的小艺哥说了,让大家等这么久,很抱歉,这都是亏着本再卖,明日就会涨价。”

    “钱!给你。”

    ......

    “快快快,给我一份大唐日报。”

    “别挤啊!我先来的。”

    “我先来的。”

    ......

    “小娃!快些给我一份大唐日报!”

    “叔叔,对不起,已经卖完了。”

    “就卖完呢?那你知道还有哪里有买吗?”

    “我不知道,兴许其他人那里没有卖完吧。”

    ......

    不出半个时辰,两千份大唐日报,被人一抢而空。

    一直以来,朝堂上虽然争得是你死我活,但是在民间,其实“少年孔子”还在持续发酵,随着力学的出现,引申出来很多问题,大家相聚在一起,都不谈论道德问题,而是在讨论力学的问题,但是因为这没有一个系统,是凭空冒出来的,很多问题都困扰着大家,因此大家都非常期待的韩艺那一份对于力学的诠释,这是韩艺曾承诺过的。

    这盼天盼地,总算是盼到了。

    只见一个个小孩成群结队,喜笑颜开的往北巷走去,他们可是没有工资的,大方的韩艺直接言明,他们卖报所的钱,全部归他们所有,这买卖真是太好做了,比他们爸妈都还赚钱,转眼间,五十文钱到手了。

    然而,他们带来的利益,远不止如此,只见这大清早的,长安城内所有的酒楼、茶肆全部是座无虚席,三三两两坐在一块,桌上放着茶水和报纸。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咦!这是什么字,从未见过啊!”

    “上面不是标注了么,这符号代表着孔丘,这个代表的是力的单位。”

    “哦!我明白了,这里便是读‘一孔丘’。”

    .....

    “哈哈!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么简单,我怎么当初就没有想明白。”

    “哦!这数形结合真是妙啊!”

    “可不是么,韩小哥真是太聪明了,这数形结合让人一目了然。”

    ......

    “咦?你们看,这边还有一篇文章,爱情买卖?这是谁写的?”

    “韩小哥?”

    “让我看看,韩小哥还写了什么?”

    “讲得好像是门当户对。咦?还有韩小哥与云城郡主的事,等等下,下面还讲到了礼部尚书卖女儿的事。”

    ......

    “哼!这真是太不要脸了,天下最无耻之人莫过于许敬宗。”

    “啧啧啧,这礼部尚书竟然有脸说人家兰陵萧氏,真是好不要脸。”

    ......

    卢家药铺!

    “哼!”

    “夫君,这大清早的谁惹你生气了?”

    柳琴一脸诧异的望着卢师卦。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韩艺!”

    卢师卦将手中的大唐日报递给柳琴,道:“亏我还在为他担忧,原来他早有办法。”顿了顿,他又呵呵笑了起来,道:“不过他这一招还真是高,这回许敬宗可就惨了。”

    ......

    崔家!

    崔戢刃将报纸一合,放到边上,叹了口气,此时恐怕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既生瑜,何生亮。

    ......

    “这小子还真是聪明。”

    崔平仲呵呵一笑,将报纸递给边上一直偷瞟半天的元鹫。

    元鹫赶忙拿着一看,不一会儿,他便哈哈大笑起来,道:“这写的真是忒有意思了。”

    崔平仲道:“我看许敬宗这礼部尚书怕是坐不长久了。”

    元鹫皱眉道:“没这么严重吧?”

    崔平仲道:“人言可畏呀,朝廷也要爱惜自己的面子。”说着他又看了眼元鹫,道:“你可得小心啊!”

    元鹫好奇道:“为何?”

    崔平仲道:“如果他将你下佛春散的事写到这报纸上去的,你可就惨了。”

    元鹫眨了眨眼,心中满满的恐惧啊!

    ......

    “许贤兄请!”

    “请!”

    如今许敬宗那是春风得意呀,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又写出反响那么大的文章来,前呼后拥,好不威风。今日刚刚上完朝,手下就请他来得月楼把酒言欢。

    一行礼部的官员来到得月楼。

    “看看看,那是谁来。”

    “哎哟,那不是礼部尚书,呵呵!他还敢出门啊!”

    “呵呵!”

    许敬宗一进门,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呀,一来,这得月楼已经坐满了人,二来,大家纷纷看这他,时不时还传来阵阵诡异的笑声。

    哪怕上面接待他的酒保都是低着头的。

    其余官员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但又不好开口询问,跟着酒保上到二楼。

    “哎哟!想不到这礼部尚书竟是这种卑鄙小人---。”

    “快别说了。”

    不说也说了,许敬宗也听见了,不禁眉头一皱,看着楼梯正对面坐着的几个寒门子弟。

    他身后一名官员立刻冲上前,“你这厮方才说什么?”

    “小人---小人没有说什么。”

    “你还敢狡辩,方才我可是听见你公然辱骂当今礼部尚书。”

    “不是小人,不是小人,对了,是---是凤飞楼韩艺说的,你---你看,都是这大唐日报上面写的。”

    寒门子弟就是地主的儿子,看到官员,吓都吓死了,立刻将大唐日报递给这人。

    那官员夺过来一看,不得片刻,双目一凸,颧骨上的肌肉一个劲的抽抽。

    忽然,边上一只手将他手中的报纸给夺了过去。

    “我还没---!”

    这官员转过头一看,顿时将下半句给吞了下去。

    只见许敬宗拿着报纸看了眼起来,没过一会儿,就连他那张老脸是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

    而周边的那些客人,纷纷偷笑起来,对这许敬宗的是指指点点的。

    原来这份大唐日报上面只有两篇文章,第一篇文章当然就是阐述浮力的,而且还引入符号,数形结合,公式等知识,这简直为数学打开了另一扇门,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份报纸绝对是价值千金,因为古代的数学公式那是非常抽象的,甚至还用八卦来解释,一般人是很难看得懂的,如今韩艺带来的数学公式,是一种深入浅出的公式,一看就懂。

    不但如此,韩艺还借着这报纸,引入标点符号。

    很多古文的解释,正是因为缺乏标点符号,导致一个句子可以解释出七八个意思来,尤其儒学是深受其害,不断的有人利用这种句子漏洞,曲解孔圣人的意思,韩艺觉得有必要引入标点符号。

    当然,关于这力学也只是一部分人感兴趣,最精彩的还在第二篇文章。

    爱情买卖!

    作者:韩艺。

    其实写得就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的问题。韩艺先是证明门当户对的必然性和自然性。俗话说得好,这贫贱夫妻百事哀,唯有拥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爱好,这样的爱情才能够长久,这是必然的,公主与乞丐哪怕发生交集,也难以产生爱情。然而,爱情又是容易令人盲目的,由此证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有存在的必要性。

    下面就话锋一转,凡事得有一个度,凡事都得有例外。

    随后写得就是他和萧无衣的故事,反正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韩艺还不如公开化算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免得他们扯七扯八,乱猜一通。他先是轻描淡写的写一下他与萧无衣相遇相知的过程,我是两三年前就跟萧无衣结婚了,这跟联姻有个毛的关系,就直接反驳了许敬宗的观点。

    而后又论证,他们夫妻的出身虽然相差甚大,但上面提到的共同爱好,共同的语言证明他们也是属于门当户对,脸皮相当厚的韩艺是从自身的优点来阐述这一点,我又有才,又有财,言语幽默,性格豁达,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贵为五品朝散大夫,平时又做了不少善事,造福了不少百姓,还勇敢的保卫了扬州城,这不是贵族胜似贵族呀,德行兼备。

    就没见过谁这么会自夸的,你都挑不出毛病来。

    也就是说,门当户对不能只关乎爱情,也不能只看出身,还得看对方的潜力,寒门子弟也有像马周一样的品格高尚,才华出众的人。因为前面韩艺已经论证了门当户对不仅仅关乎出身,因此他再把前面的理论套用在自己身上,简直就是无缝衔接。

    最为精彩的就是最后一段了,就是拿许敬宗嫁女儿给酋长儿子的故事,这个就是反面来论证过度追求财富,宁可牺牲儿女的幸福也是不对滴。

    这最后一段,韩艺那是绞尽脑汁,写得是相当精彩,从最初许敬宗女儿不肯嫁,到被许敬宗逼着远嫁他方,甚至都描写到许敬宗的女儿嫁给一个大字不识的莽夫的悲惨遭遇,好好一个大家闺秀被那粗膀子的莽夫残暴的摧残着,写得是有声有色,犹如发生在眼前,差点都写成小黄文了,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啊!

    整篇文章下来,写得是头头是道,门第婚姻,父母之命是对的,是有它的合理性,但是如果将其定义律法,那就错了,从两个点就证明这一点,第一个就是萧无衣和韩艺的婚事,证明门第不仅仅是出身,也要考虑对方的潜力,寒门也有人才的,马周成为宰相之后,你想跟他联姻都联不了了。

    又从许敬宗卖女儿一事,论证父母之命的缺陷,儿女完全听从父母的,与牲口何异。

    许敬宗看得差点没有气得昏厥过去,双眼透着怒火,令人遗憾的是,怒火烧不尽这份报纸,他又粗暴的将这报纸撕得粉碎,转身就欲走,这一脚踩空,险些没有从楼梯上摔下去,幸亏一旁的手下扶住了他。恼羞成怒的许敬宗推开他们,又听得那阵阵嘲笑之声,真的想找一条缝钻进去,气冲冲,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了得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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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四章 生儿子没屁眼

    唐朝有一种报纸的雏形,唤作邸报。其作用相当于后世的驻京新闻机构,重在传达朝政消息,凡皇帝谕旨、臣僚奏议以及有关官员任免调迁等都是邸吏们所需收集抄录的内容。

    跟后世的报纸还不是一个概念。

    因此唐朝得舆论导向不掌握在邸报,而是掌握在大学士手中,而大学士又都集中在弘文馆,这是读书人的圣地呀,天下士子对其是马首是瞻。一般传播的路径是,某个大学士写了一篇非常精彩的文章,大学士之间相互传看,又抄录下来,带回去给别人看,民间士子得以知晓,又相互讨论,然后才传播开来。

    主要思想、文学八成都是来自于弘文馆。

    朝廷要宣传什么礼法、道德,李世民都是先让弘文馆的学士写文章,然后推崇,最后普及开来。

    韩艺跟弘文馆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连门槛都看不到,而许敬宗恰恰是里面的老油条了,而且他的文章确实写得好,这没有半点虚假,要论文采,那没得说,许敬宗一度认为韩艺是不可能逆袭的,还自鸣得意。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时代已经变了,文采好不代表一切,掌握印刷术和造纸术的韩艺,岂会怕这区区弘文馆,你的文章是写的精彩,你的文笔是好,但有个球用,我用数量和速度胜过你的质量。

    两千份大唐日报打着力学的旗号,瞬间席卷了整个长安。

    不但如此,韩艺还雇佣了不少读书人,专门给那些不识字的百姓读报纸,美其名曰,推广力学。实在是这报纸设计的太合理,一半文科,一半理科,总有你感兴趣的。

    认字的不认字的都对于这报纸上的内容是了如指掌。

    许敬宗终于如愿的扬名立万了!

    与此同时,舆论也在瞬间逆转了。

    人家韩艺与萧无衣是在几年前就成为夫妇了,当时韩艺还不知道萧无衣的身份,并且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困难才走到一起的,读起来相当感人,而且其中不带有半点利益。兰陵萧氏答应这一门婚事,那对于庶族一种认可,是一种气度,是一种胸怀。

    同一件事,换个角度说,结果是完全相反的。

    那些庶族不但不觉得兰陵萧氏无耻、卑鄙,反而觉得兰陵萧氏才是真正的贵族,令人尊敬。

    在反观许敬宗,这虎毒不食子,你为了钱将女儿嫁给一个酋长的儿子,大老粗一个,而你又是书香门第,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毫无人性,你叫那些满腹经纶却又还未娶妻的寒门书生情何以堪,必须人神共愤啊。

    这一对比,兰陵萧氏变得更加高尚了。

    其实关于许敬宗卖女儿的事,在当时就传得沸沸扬扬,因为此事许敬宗还被贬了,但是时过境迁,大家也都忘记了,韩艺再提起此事,并且论证父母之命的缺点,这深受年轻人的追捧,这事又拿出来炒,又有新的价值。

    相比起这一股舆论风潮来,前面许敬宗弄得那些都只是小风小浪。

    ......

    “原来咱们的礼部尚书竟是这种人。”

    “这事当初就闹过一阵子,难道你不知道。”

    “事先并未知晓。试问这种人怎么能够当咱们的礼部尚书,真是岂有此理。”

    “还能为什么,拍马屁呗!”

    “这许敬宗简直枉为人父,枉为人臣。”

    “只可惜我那美丽大方的许娘子竟有这么一位人面兽心的父亲。啊---!”

    “陛下怎能启用这种人做礼部尚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将来必招世人嘲笑。”

    “当初太尉反对此人,看来是对的,只可惜太尉未能争过他们,真是太不公平了。”

    太尉府。

    “太尉,韩艺这小子果真是厉害,昨日大家都还在抨击他和兰陵萧氏,这一日之间,大家就开赞扬他和兰陵萧氏,倒是那许敬宗,这下可麻烦了。”

    韩瑗、来济不顾君子之道,使了劲的幸灾乐祸。

    这小子果真是没有令老夫失望!长孙无忌心中很爽,毕竟他也看许敬宗不顺眼,但脸上却是淡如止水,道:“你们一个门下侍中,一个中书令,竟然关心这等小事,难道我大唐就没有事让你们做了吗?”

    韩瑗、来济顿时一脸尴尬。

    ......

    萧家!

    “哈哈!韩艺果然没有令我们失望,真是大快人心啊!”

    “要我说呀,这是许敬宗多行不义必自毙。”

    “如今外面全都在歌颂我们兰陵萧氏,方才还有几位同僚上门道歉。”

    “这是为何?”

    “这你都不知道,他们心虚呗,朝中大臣有几个能够保证一生都光明磊落,没有做过失德之事,难道他们就不害怕韩艺明日将他们的糗事给抖出来。”

    “原来如此,哈哈,这大唐日报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是啊!而且只有韩艺做得出,呵呵!”

    “贤弟,为兄可得恭喜你招来一位好女婿。”

    “多谢!多谢!”

    这兰陵萧氏一扫前日的颓废,纵声大笑,开心得不得了。

    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反倒是萧无衣显得非常淡定,其实她心里是非常骄傲的,但凡韩艺取得任何一点成就,她都开心的要命,但是她极少在外人表露出来,她要让别人认为,这都是她意料中的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凤飞楼。

    只见韩艺、熊弟、小野、四梦、顾倾城他们人手一张大唐日报,男的兀自翘着二郎腿,女士兀自非常淑女。

    忽然,韩艺将大唐日报一合,其余人也纷纷合上。

    “如何?”

    韩艺目光一扫,笑问道。

    梦儿道:“这可比上一回要好看多了。”

    其余人纷纷点头。

    梦婷笑道:“看来小艺哥上回是认真听取了我们的建议,才这么改的,是不是?”

    韩艺哈哈笑道:“梦婷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顾倾城笑道:“那也不及你聪明,你这分明是另有所指啊!”

    韩艺忙道:“哎哎哎!这话可别让刘姐听到,不然她又得睡不着觉了。”

    “托你的福,我早就不睡觉了。”

    只见刘娥走了进来,当即白了韩艺一眼。

    韩艺郁闷道:“刘姐,大道理你已经说了不少,这回就饶过我吧。”

    刘娥道:“我倒是想说,但你会听么。况且,如今你的地位也轮不到我来说三道四了。”

    她一个宫里出来的人,对于后宫之争,还是能够看出一点门道来,韩艺涉及的层面,都是她无法想象的,她现在都不敢多嘴问一句了,哪里还敢教训韩艺。

    正当这时,茶五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顾不得打招呼,直接在韩艺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么快?”

    韩艺一笑,朝着熊弟和小野道:“小胖,小野,咱们出去逛逛。”

    “好啊!”

    小胖开心道。

    .....

    “韩小哥!”

    “韩小哥,你总算是露面了。”

    ......

    韩艺带着小野和小胖刚来到街上,顿时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韩小哥,你这回可算是为咱们庶族子弟长脸啊,连云城郡主都娶回家了,真是令小弟钦佩不已。”

    “啧啧,韩小哥真是人不可貌相---。”

    “哎哎哎!什么叫做不可貌相,会不会说话。”

    韩艺愤怒的打断了这位仁兄的话,连马屁都不会拍,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韩小哥,你这么厉害,教教哥们几招吧。”

    “是呀!教我们几招呗,郡主咱们可不敢奢望,娶个大家闺秀就行了。”

    众人一脸谄媚的望着韩艺,这绝对是偶像,一个田舍儿娶到了血脉恁地尊贵的郡主,可谓是自古以来最牛的农夫。

    唉...这世上永远不缺乏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啊!韩艺笑道:“这简单呀,打铁还需自身硬,当你足够优秀的时候,什么都会有的。”说话间,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表示安慰,你这样还是算了吧。

    “韩艺小儿!”

    忽听得一声暴喝。

    众人转目一看,只见许敬宗领着三五个狗腿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这些人顿时闪到一旁,给他们腾出场子来,抽空再买点蜜饯什么的,准备观赏这一场好戏。

    “原来是许尚书,失敬,失敬。”

    韩艺拱手笑道。

    许敬宗冲到韩艺跟前,抖动着手中的报纸,道:“这上面的文章是不是你写的?”

    韩艺道:“正是在下。”

    许敬宗吹胡子瞪眼道:“你承认就好,你---你一个五品小官竟敢诬蔑老夫,今日若不将这事说清楚,老夫绝不会罢休的。”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韩艺有些怕怕呀,往后一步,这老人一旦激动起来,说话就老是漏水,道:“许尚书,你说在下诬蔑你,那请问许尚书,在下哪里诬蔑你了?”

    许敬宗怒道:“老夫嫁女儿,那是老夫的家事,岂容你这小儿在这指手画脚的,你凭什么说老夫是为了钱,这不是诬蔑是什么?”

    韩艺笑道:“许尚书,你这样可不行啊,人家兰陵萧氏嫁女儿,与你何干,你又凭什么指手画脚,还写文章说这说那的,难不成天下间就准你这么做,不准我这么做,哇!你真是如传言中一般霸道啊!让我有些怕怕。再者说,我整篇文章下来,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当初许尚书你不是就为了这事都被贬了么,如今你说我诬蔑,也就是说先帝当初是在冤枉你,哎哟,这你得去找陛下平反呀,在下只是在追随先帝的步伐。”

    这一番论调下来,周边的人都偷笑起来,这番诡辩实在是精彩绝伦啊。

    “你---!”

    许敬宗被呛得浑身直颤抖,指着韩艺说不出话来。

    韩艺呵呵道:“许尚书,你都一把年纪,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这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要勇于面对自己的错误,这样你才能够去改正自己的错误,我不过也只是想借许尚书来告诫天下人,不要做这种生儿子没**的事,这是好事啊,若能以己之过,授德于天下人,此乃功德无量,大好事一件,许尚书你应该感激我才是啊!”

    “哈哈---!”

    这回大家着实忍不住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该死的田舍儿。”

    许敬宗听得周边的大笑声,当即破口大骂。

    你就这点本事,比褚遂良真是差远了。韩艺呵呵道:“田舍儿虽小,但背顶红日,脸朝黑土,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许尚书倒是满腹经纶,书香门第世家,我好奇的是,不知那本圣贤书提到过子女是用来还钱财的?还请赐教。”

    许敬宗已经气疯了,指着韩艺道:“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死活的田舍儿。”

    “谁敢!”

    小野立刻护在韩艺身前,目露凶光。

    韩艺可不敢轻易让小野出手,这小子出手就要人命的,拍了拍小野的肩膀,道:“小野哥,你且息怒,这用不着你出手。”说着又朝着那几个狗腿道:“几位壮士,不妨往周边看看。”

    那几个狗腿一看,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

    许敬宗怒睁双目,道:“我就不信你敢动老夫。”

    韩艺哈哈道:“我当然不敢动礼部尚书,但是那几个吗,可就不一定了,毕竟我是皇家特派使,他们只是几个贱人而已,就算将他们全部打死,连板子都不用挨,毕竟是他们先殴打朝廷命官的。”

    打死?那几个狗腿不禁一哆嗦,这摆明打不过啊,冲上去只是送死的,遭殃的是我们。

    许敬宗一看几个狗腿不敢动手,暴跳如雷道:“你们几个废物!”又指着韩艺道:“你这田舍儿给我等着,此事绝不算完。”

    最好别完,要能再给我折腾几日,我不气死你,我就不信韩!韩艺拱手笑道:“下官遵命。”

    许敬宗怒哼一声,目光一扫周边人士,吓得大家退避三舍,总算是找了点威风回来,随即气冲冲的离开了。

    韩艺朝着周边观众道:“呐呐呐!下回你们一言不合就动手时,千万千万不要说是学礼部尚书的,这我可不会为你们作证哦。”

    众人为之一愣,咦?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啊!(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五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这许敬宗才华横溢,文章写得非常好,也是打舆论战的高手,在废王立武的过程中,他的文章发挥了显著的作用,也可以说是功劳甚大。

    但是他这一回真是踢到铁板上了,遇到了千门高手韩艺,千门中人是干什么的,那不就是忽悠人的,谁跟他们打舆论战,那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太懂人性了,他们知道人们对什么感兴趣,那些言论受众面广。

    文攻武斗皆输的许敬宗,只剩下这最后一条路了,就是告状!

    御花园。

    “陛下!韩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恁地羞辱老臣,老臣实在是无颜再为陛下效命,还请陛下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许敬宗在李治和武媚娘面前是一边说,就一边哭,真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他也是老戏骨啊,再加上这一把年纪,表演起来,那真是入木三分,这要放在后世,那绝对是国宝级的演员。

    李治将那一份写明证据的大唐日报放在一旁,瞧了许敬宗一样,心想,你要不去找韩艺的麻烦,他能这么写你么,如今又跑来找朕诉苦,真是活该。可又见许敬宗一把年纪了,而且又为自己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在那过程中,也受到了不少非议,心中着实有些不忍,不禁道:“爱卿切勿伤心,这事朕自当为你做主。”

    言罢,他朗声道:“来人啊!立刻召皇家特派使入宫。”

    但这话一出口,他不禁又有些头疼,这事双方都有责任,怪罪谁都不好,夹在中间真是难做人,不禁又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却是抿唇一笑,悠哉的品着香茗。

    当初武媚娘劝李治召韩艺入宫解释清楚,但是李治不以为意,以为韩艺会顾全大局,关键他并未想到这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而且韩艺还真有反制措施,这让他十分后悔。

    但是话说回来,武媚娘却还非常感激韩艺,其实许敬宗的人生中最为丢人的并不是卖女儿,而是他的儿子和他的小妾私通,如果韩艺将这事渲染一遍的话,那么李治和武媚娘肯定也会被牵连其中,到时人家就会说,为什么李治这么重用许敬宗,都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经历啊。

    如果这样的话,李治估计真不敢用许敬宗了。

    韩艺还是网开了一面。

    在这等待的期间,李治和武媚娘又是好生安慰着许敬宗,让他不要自己气坏身体了。

    过了好一会儿,韩艺姗姗来迟。

    “微臣参见陛下,皇后。”

    许敬宗一看到韩艺,那是双眼透着火光,恨得不得饮其血,吃其肉。

    “免礼。”

    李治拿起那一份报纸道:“韩艺,朕问你,这可是出自你手。”

    韩艺抬头一看,道:“如果陛下手中拿着的是大唐日报的话,那的确是出自微臣之手。”

    李治沉眉道:“你为何要借有此报,公然羞辱朝中大员,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不但伤害了许爱卿,而且还有损朝廷威望,莫不是你想让朝廷受天下人耻笑吗。”

    哇!你都将许敬宗引以为朝廷之耻了,还说我羞辱他,算了,看在你是皇帝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韩艺委屈道:“陛下,这微臣真是冤枉呀,微臣这一篇文章全是为陛下而写,为皇后而写。”

    李治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来,这小子张嘴就没边,没好气道:“朕可没有让你写这文章。”

    韩艺道:“陛下是没有让微臣写,但是陛下不能阻止微臣向陛下尽忠啊!”

    李治被他绕得有些头晕,道:“你说清楚一点。”

    “是。”

    韩艺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当初陛下新立皇后时,不少人都拿着皇后出身的说事,虽然如今朝堂上已经无人敢言,但是不代表没有人私下这么说。陛下不能只看其中一段,应该从整篇的角度来看,微臣是重墨于门当户对,门当户对不全在出身,关键还是重在个人的涵养、德行、才能。

    常人如是,皇宫就更加应该如此,当今皇后德才兼备,乐善好施,宽厚待人,宫中下人提及皇后,无不拍手叫好,民间百姓更是歌颂当今皇后母仪天下。若仅仅以出身而论,那对于皇后而言就太不公平了,如果微臣的这一篇文章深得人心的话,那么到时任谁提及皇后出身的问题,必然会有人站出来为皇后说话。”

    武媚娘听得都有些脸红了,没你这么夸人的。

    李治想想,好像也对,这篇文章虽然文笔不怎么样,但是内容还是可圈可点,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仔细一想,明显就是偏向他们的。更为关键的是,他当初找许敬宗谈话时,许敬宗差不多也是这个调调,这他就不好判谁对谁错了。

    许敬宗怒道:“胡说,你分明就是在针对老夫。”

    韩艺道:“许尚书,你也是陛下的臣子,你应当为陛下尽一份力,这有何不可。我正是看在许尚书你精忠报国的气节上,才拿许尚书作为例子来论述这个观点。况且这事都已经时过境迁了,大家也都知道,许尚书又何必介怀了。我也拿自己的私事来做例子。”

    许敬宗听得暴跳如雷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将自己写的那么好,将老夫就写的那么不堪。”

    不然呢?你未必会把我写的好,把自己写的不堪,一把年纪了别这么幼稚好不。韩艺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在文章勇于承认自己是一个田舍儿,勇于承认自己父母双亡,勇于承认自己的过去,勇于承认许尚书你的文章中提到的种种问题,为什么许尚书对于自己的过去如此介怀呢?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过去都羞辱面对,你还能奢望他能够造福百姓么?”

    “你---!”

    “够了!”

    李治喝止他们的争吵,看向韩艺道:“韩艺,适可而止,你可别太过分了。”

    他难做呀,他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作为帝王,必须要帮吃亏这一边,许敬宗本就吃了大亏,他也不太好落井下石,韩艺占了大便宜,当然是偏向许敬宗那边,保持两边的平衡,这也是长孙无忌教他的。

    “微臣知罪。”

    韩艺立刻道。

    李治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去惩罚韩艺,道:“此事到此为止,倘若今后谁再借此事制造纷争,朕定不饶他。”

    许敬宗一听,就这么一句话,那可不行啊,他都快名誉扫地了,如果不惩罚韩艺,那就证明韩艺说的是对的,绝对不行,急道:“陛下---!”

    “陛下!”

    武媚娘突然打断了许敬宗的话,道:“臣妾突然想到有些关于教育基金想向韩艺询问一二。”

    李治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道:“你们去吧。”

    摆明许敬宗不肯罢休,如果两个人在这里对峙,怎么也处理不好,夫妻二人分开行动,一边安抚一个,这样就要好多了。

    武媚娘起身走出亭外,朝着韩艺道:“你跟我来。”

    “是。”

    武媚娘带着韩艺也没有走多远,就在园中散步,“韩艺,此事你做得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这里没有外人,韩艺自然不需要去狡辩什么了,如实道:“皇后明鉴,我要不这么做的话,我的家可能都会散了,许尚书那一篇文章下来,兰陵萧氏内部是焦头烂额,左右不是人,差点都不敢承认我和云城郡主的婚事,我只有这样做,才能保证我的家庭完整。而且我受委屈的时候,可从未想过来打扰陛下和皇后。”

    这最后半句堵武媚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韩艺受委屈的时候,她和李治也没有说要为韩艺做主,只是让许敬宗不再闹了,而且她也没有想到,许敬宗的文章会有这么大的威力,闹得满城风雨,差点没有将兰陵萧氏打入十八层地狱,只能说他们都是聪明人啊,下起手来,那是神不知鬼不觉,却让人痛得要命。轻轻一叹,道:“你也要明白,他们那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犯妇萧氏毕竟犯下如此大罪,难道萧家就个个都是清白的吗?而你在这时候说出你与云城郡主的夫妇关系,你道他们会怎么想,他们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啊。”

    韩艺听得一愣,这话分明就指的就不是一件事啊,武媚娘指的还是兰陵萧氏,她要对付兰陵萧氏,这个是毋庸置疑的,李义府干得那些事,其实是武媚娘暗中授意的,要不是韩艺突然冒出来,武媚娘估计都借有李义府被打一事,对兰陵萧氏动刀了,她也有她的考虑,也害怕韩艺会因为云城郡主而偏向兰陵萧氏。沉吟片刻,道:“皇后,其实在这事上面,我也考虑过,但是我认为我与云城郡主的关系,对于皇后而言是利大于弊。”

    武媚娘疑惑道:“此话怎说?”

    韩艺道:“自我朝以来,江南士族凋零,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唯有兰陵萧氏一枝独秀,如果连兰陵萧氏都陨落了,那么对于朝廷与江南的关系是非常不利的,朝廷必须保证江南士族在朝中有一席之地,陛下也应该会考虑到这一点的。”

    武媚娘听得稍稍点头,其实在陈硕真叛乱之后,朝廷也启用了一些兰陵萧氏的官员,去江南安抚百姓。

    韩艺又继续道:“与其增多一个敌人,那还不如增多一个朋友,兰陵萧氏与关中贵族联姻,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这好比褚遂良一样,江南势力在北方受到诸多限制和排挤,必须得依附北方势力,才能够得以发展,依附关中贵族跟依附皇后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如今经过这事之后,兰陵萧氏上下是惶恐不安,因此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那么他们自然会将我推倒前面,而我是肯定支持皇后的,等于就是将兰陵萧氏从关中贵族中分离了出来,这不但可以巩固皇后的势力,还能削弱太尉那边的势力。”

    武媚娘道:“可是他们当真能够放下犯妇萧氏的事?”

    韩艺笑道:“皇后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们这些士族了,弃车保帅可是他们经常玩得手段,如果他们不想向皇后示好的话,那根本就不会答应这门婚事,并且还会借此让我难堪,他们答应下来,就是想跟皇后示好,萧氏已经死了,拿着一个家族的存亡去为一个死人做无谓的斗争,这非智者所为啊!”

    武媚娘点点头,其实这一点她也想到了,她也一直都想韩艺能够跟哪个大家族联姻,韩艺势力的增加,等于她的势力增加,可偏偏对方是兰陵萧氏,这让她有些担忧,韩艺会不会倒向对方呢?她主要还是想试探一下韩艺,韩艺的话非常令她满意,但这话点到即止就行了,转回正题道:“不管怎么样,你与许尚书、李侍郎的事,不要让它再继续发酵了,陛下如今一心想处理好朝政,你们若是继续这么争下去,会有你们的苦头吃,陛下的忍耐可也是有限度的。”

    韩艺立刻道:“皇后的教诲,臣谨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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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六章 树欲静,风不止

    武媚娘这最后一句话,那绝非是随便说说,而是真正的警告啊!

    李治刚刚经历过废王立武,平息了这一场风波,正准备大展身手,可这人家没有斗了,自己的左右护法倒是先斗起来了,这确实让李治很是不爽,如果再继续让皇帝这么不爽下去的话,毋庸置疑,皇帝也肯定不会让他们爽的。

    跟皇帝作对?

    那你得先数数自个脖子上长着几颗脑袋。

    其实韩艺心里也明白,他也不打算趁胜追击,他本来计划的就是一波带走对方,做好了戈然而止的准备。目前的情况对于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之所以反击的这么厉害,主要还真是让许敬宗给逼的,他必须保护好他家庭,这在他心中永远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套用一句科学家的话,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是许敬宗压的太狠了,韩艺才反弹的这么厉害。

    而那边李治同样也是跟许敬宗表态,再继续争下去,朕就要发飙了,你们要适可而止。他本来是希望他们两边能够和好,一同辅助他,建立丰功伟绩,但从现在这情况看来,想让他们和好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用权力给它压下去。

    许敬宗也知道皇帝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不敢再叫嚣了,但是心里却是郁闷的要命,因为如果就此罢休的话,那么结果就是韩艺大胜,他大败。

    但皇帝发话了,他也只能遵命。

    另外,李治也打算暂时让许敬宗从礼部退下来,去弘文馆躲一阵子,避避风头,毕竟外面闹得那么凶,偏偏许敬宗还是礼部尚书,这真是太讽刺了,太打朝廷的脸了,这礼部尚书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许敬宗当下去了。

    其实这礼部尚书也没啥权力,就是好听一些,好歹也是一个尚书,许敬宗也不是很在意,关键这让他的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搁。

    可谓是败得是一塌糊涂!

    更加要命的是,这粪已经泼出去了,想要收回来也难呀,民间兀自是议论纷纷,许敬宗是声名狼藉啊!

    ......

    “许老哥,是义府害了你啊!”

    这李义府听闻许敬宗受挫之后,立刻与王德俭上门。一见到许敬宗,李义府就快步上前来,长身一揖,声情并茂的说道。

    许敬宗瞧了眼李义府,心中那是五味杂陈啊,其实这事跟他屁关系都没有,是他自己要趟这浑水,结果全身上下都给湿透了,李义府反倒置身事外了,但是他也不蠢,越是这时候,他就越要笼络李义府,让李义府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赶紧伸手扶起李义府,道:“义府,你这是作甚,这与你没有关系,老夫看不过眼,说上两句又怎么了,只是韩艺小儿狡诈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不!是义府害了你啊,义府万死难辞其咎!”李义府极其痛苦道。

    许敬宗拍了拍他的手,叹道:“这真不怪你,反倒是老夫当初没有听你的,小觑了韩艺,才酿成今日只苦果。这韩艺小儿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的确是非同小可啊。”

    “当初在陛下最为困难的时候,是韩艺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陛下和皇后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也不是谁人可以轻易取代的。”李义府轻轻一叹,眼眸微微闪动了下,又问道:“不知许兄有何打算?”

    许敬宗摇摇头道:“陛下已经言明,让老夫与韩艺小儿都收敛一点,若再有下次,恐怕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唉...,老夫真是不甘心啊。”

    李义府听得眼中满是失落,他当然希望许敬宗跟韩艺拼个你死我活。

    被大瘤子拱歪脖子的王德俭,一对眼珠转了几圈,笑道:“舅舅,李兄,依我之见,这事还没有算完。”

    许敬宗一愣,忙道:“此话怎讲?”

    王德俭笑了一声,道:“咱们这一回输就输在这大唐日报上面,所以我们想要反败为胜,还得对症下药,只要咱们能够将这大唐日报给毁了,那韩艺就不足为虑了。”

    李义府皱眉道:“但是如今韩艺拥有印刷术和新纸张,我们根本阻挡不了。”

    王德俭笑道:“李兄莫不是忘记了,韩艺这大唐日报之所以出现,盖因少年孔子,而少年孔子之所以受人追捧,盖因崔卢郑王四大家族的支持,追根溯源,还在这四大家族上面。”

    李义府和许敬宗相觑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王德俭呵呵道:“舅舅,李兄,你们也应该想到了吧。韩艺的那一篇文章虽是针对舅舅的,但要说买卖婚姻,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可不是舅舅,而是崔卢郑王四大家族,如果四大家族都反对韩艺的话,他这大唐日报恐怕也就弄不成了,我们只需要从中安排一下,到时便可坐看鹬蚌相争。”

    许敬宗听得大喜,道:“妙!妙!哈哈,德俭,你这一计真是妙极了。”

    这王德俭朝中号称智囊,虽有讽刺之意,但绝非浪得虚名!

    ......

    ......

    这有人愁,自然就有人欢喜,萧家如今是张灯结彩,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

    “老爷,老爷,姑爷来了。”

    从下人那激动的通报声中,就可以看出韩艺在萧家的地位已经是水涨船高了。

    “是韩艺来了啊!”

    此时大厅里面坐着不少人,见到韩艺来了,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热情的不得了。其实在昨日他们已经配合大唐日报,公布韩艺与萧无衣的夫妻关系,这等佳婿,必须赶紧承认了,可别让他给溜了。

    “各位叔叔伯伯都在啊!”

    韩艺来到大厅内,向一众长辈一一拱手。

    萧鄯哈哈笑道:“韩艺,今日二伯说什么也得狠狠夸你几句,要不是你啊,我们兰陵萧氏恐怕会身败名裂。”

    萧钜也抚须笑道:“你不但为我们兰陵萧氏挽回了名誉,而且还帮我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实在是太解气了。”

    韩艺微微笑道:“大伯,二伯,这韩艺实在是担当不起,此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我岂能坐视不管。而且,当初我当着各位叔叔伯伯的面,就曾说过决不让无衣受到半点委屈,若是转背就让无衣受这么大的委屈,那我也羞于见各位叔叔伯伯。”

    “好好好!”

    这话中听呀,长辈们纷纷笑着点头,尤其是萧锐,他看重的韩艺自身的品行,以及韩艺与萧无衣的感情,这话听着心里舒坦啊!

    韩艺又道:“不过,陛下如今正准备励精图治,因此此事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稍显有些遗憾,但是也没差,该出的气都出了,而且这事一时半会还停不了,百姓刚刚秋收完,闲着也无聊,肯定还会持续一阵子,都笑着点点头,表示你做主就行了。

    萧钧笑道:“韩艺,你这大唐日报实在是太妙了,哪怕是没有这事,我也得买一份来看。”

    萧锐点点头道:“贤弟说得极是,确实挺有意思的。贤婿,你以后还会出这大唐日报么?”

    “当然会。不然小婿也不会取名为大唐日报,”

    韩艺笑道:“下回我们还会刊登一些郑伯隅、崔偲等大家的文章,保证每一期的内容都不一样。”

    萧钜等人听得微微一惊,这几人可真是满腹经纶的大学问家呀,他们的文章往上面一登,这档次立刻就上来了。

    “是吗?”萧锐一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也非常喜欢这几位前辈的文章啊!”

    韩艺呵呵道:“老丈人若是喜欢看的话,一有新的日报出来,小婿就让人送到府上来。”

    萧锐笑着点点头,目光突然瞟动了一下。

    韩艺心领神会,立刻又向萧钜等人许诺,直接送府上,不要去购买,这一家人谈钱就伤感情了。

    萧钜突然问道:“韩艺,在你这大唐日报上面写文章需要什么条件么?”

    韩艺心如明镜,微笑道:“我倒是没有设定什么条件,但是肯定会经过一些筛选吧,因为我这大唐日报是完全面向百姓的,跟弘文馆的文章还是有些区别,首先,要有趣,要有人爱看,这是最基本的,毕竟这是商品,客人们是要出钱购买的。其次,最好有益于百姓,也就是说,再华丽的辞藻,也比不上让百姓多种出一粒米来。”

    萧钜点点头,有些心动,也有些忐忑。

    韩艺笑道:“素问大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尤其文章写得非常之好,若是大伯能够在大唐日报上写一些文章,支持下我这侄女婿,那晚辈真是感激不尽。哦,各位叔叔伯伯也可以来写一些文章,捧捧场。这别的我就不敢保证了,我唯一能够保证的是,将来长安的百姓都离不开这大唐日报,我相信可以帮助各位提高一些名望。”

    这后面半句才是关键所在啊!

    许敬宗为什么这么惨,就是因为大唐日报太火了,一波流就带走了。

    萧钜等人就好名望,因此也想搭这便车,提升下自己的名望,这名望对于一个士族而言,那是尤其重要的,因为没有名望,就不能称之为士族,山东士族为什么那么横,就是因为他们的名望高。

    但是萧钜还是有些忐忑,韩艺方才说的那些,并非是他擅长,什么有趣,什么种田,他的文章都是写给那些大学士看的,是具有一定专业性的,学问不够的人,可能都看不懂,呵呵笑道:“这老夫可能不太适合吧。”

    韩艺笑道:“文章文章,只要是文章,那就万变不离其宗,就凭大伯的文采,想要写的话,那是绝对可行的,只是可能要稍微改变一下思路,若是大伯真的有兴趣的话,晚辈愿意跟大伯详细谈谈。”

    萧钜眼中一亮,呵呵道:“那可就有劳你了。”

    韩艺微微颔首道:“不敢,不敢。”

    除了萧钜,萧鄯等人也纷纷表露出想在大唐日报刊登自己的文章的意愿。

    韩艺也一一答应下来,他不想完全依靠山东士族,毕竟他心里也清楚,他与山东士族始终是士庶天隔,联盟是非常脆弱的。

    一众长辈那是开心不已啊!他们渐渐发现与韩艺联姻,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多不胜数,这门阴差阳错的婚事,不是联姻,却胜似联姻啊。

    其实韩艺今日来萧府,主要就是想告诉他们,此事就到此为止了,顺便让他们夸上几句,他目的也达到了。

    应付完这一群长辈之后,他就跑去萧无衣的闺房,心想,我让萧家出尽风头,而我也在她的长辈面前大出风头,这无疑都是她想见到的,她现在心里一定非常开心,非常的崇拜我,待会见到我,会不会主动亲我几下,说不定还会扑倒哦,只盼不要太激烈的好。

    念及至此,他不禁加快了步伐,可是来到闺房,却发现萧无衣竟然不在屋内,心中好生郁闷,正好廊道上一个丫鬟经过,他赶忙问道:“郡主呢?”

    那丫鬟道:“回姑爷的话,郡主如今正在后边的小花园看书了。”

    “看书?”

    韩艺一愣,心想,此乃庆功之时,她看哪门子的书啊,难道是看春.宫图,恶补一下,待会讨好我用的。忽然眼中一亮,道:“哎!那花园可有隐蔽之处?”

    那丫鬟愣了愣,道:“好像没有。”

    失望!

    相当的失望!

    “行了,你去忙吧!”

    韩艺怀着激动中夹带着失望的心情跑去了后边的花园,无衣女王果然坐在院中的亭下看书。

    他悄悄走过去,正准备上演一出非常狗血的恶作剧时,就听得萧无衣冷冷的声音道:“你要敢伸手过来,我要你好看。”

    韩艺吓得手一缩,这与他预计的相差太远了,一时间难以接受,险些晕厥过去,撅了噘嘴,做了个鬼脸,嘴里嘀嘀咕咕几句,然后摇着屁股走上前,笑嘻嘻道:“无衣,在看什么书呢?看得这么不认真,连我来了都知道。”

    萧无衣哪里听不出话中讽刺之意,好气好笑的白了他一眼,将书面一扬,道:“你不认识字么?”

    韩艺定眼一看,念叨:“卫国公手记!哇!难道是关于你干爷爷的感情生活,这我有兴趣,借我瞧瞧。”

    感情生活?萧无衣还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书,狠狠了韩艺一眼,道:“你少胡说八道,这可是我干爷爷写得兵法。”

    “兵法?”

    韩艺立刻兴趣减半,甚至说完全没有,摇晃着脑袋道:“兵法就算了。”

    萧无衣愣了愣,当即鄙视道:“你真是目不识珠,侯君集你知道不?”

    韩艺道:“当然知道,我大唐名将,凌烟阁功臣。”

    萧无衣骄傲道:“当年那侯君集求了我干爷爷好几年,就是希望让我干爷爷将这兵法传授给他,甚至还告到我外公那里去了,我干爷爷都未传授给他,其实这还都是我偷偷抄来给无月和烈虎看的。”

    李靖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位干孙女啊!韩艺暗自好笑,道:“我知道卫国公乃是我大唐的军神,我个人也非常敬佩他,但是行军打仗这些我真不感兴趣。”

    “为什么?”

    萧无衣困惑道。

    “因为我是一个骗---不不不,因为我天生就不感兴趣啊!”韩艺耸耸肩道。

    萧无衣略显激动道:“好男儿当为国家开疆辟土,杀阵杀敌,建功立业,你怎能不感兴趣呢?你知不知道,我还打算将此兵书借给你看了。”

    韩艺哇了一声,道:“打仗会死人的,你忍心让我去送死么。”

    “我---真是没出息。”

    萧无衣鄙夷道:“我干爷爷参与的大大小小战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我干爷爷不也活到了古稀之年,只要你有能耐,总是大胜仗,又怎会死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这刀枪又不长眼,就目前的医疗技术,因伤阵亡的可能性太大了。韩艺直摇头道:“抱歉!我就想赚点小钱,跟你过上白日宣淫,哦不,幸福的生活,打仗这玩意真不适合我。”他确实不喜欢打仗,因为他觉得打仗太残忍了,而且千门中人最忌讳的就是火拼,那是强盗土匪才干的事,千门中的正派人士那都是相当有格调的。

    萧无衣遇到这么一个血气不方刚的男人,也是非常无语,轻轻哼道:“不看就算了,很多人想看,我还不给他们看了。”

    她毕竟还是崇尚武力,渴望热血,觉得男子汉就应该要上阵杀敌,溅血沙场,要有种运筹帷幄的智慧和舍我其谁的霸气。当然,她爱韩艺,跟这方面也没有关系,而且要真让韩艺杀阵杀敌,她也不舍得,因此她才希望韩艺能够多看点兵法,以备不时之需。

    韩艺权当没有听见,他一个老奸巨猾的老千,早就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了,他才不要去打仗了,嘿嘿笑道:“无衣,你方才是不在大厅里面了,哥们那是出尽风头呀,你大伯他们对我赞赏有加,贤婿叫得根本就停不下来啊!”

    萧无衣瞧他这会又像似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暗自觉得好笑,眼眸一转,不屑道:“真不知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韩艺郁闷道:“不是吧,方才大伯的一句话说的非常好,我是拯救兰陵萧氏于水火之中,你难道不兴奋,不开心,不打算给我一个爱的鼓励么?”

    爱的鼓励?萧无衣好笑好气道:“那也得看对手是谁,许敬宗连长孙老贼的一半都当不上,你赢他那是应该的。”

    韩艺翻着白眼道:“你也不想想太尉当初是败在谁手里的,许敬宗这人虽然心胸狭隘,但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回咱们是走运,我那大唐日报刚刚准备好,他就送上门来验验成色,若非如此的话,咱们夫妇可就大难临头了。”

    “有没有这么惊险?”

    萧无衣表示不信,其实她当然明白当时有多危险,她听到她的长辈对韩艺赞赏有加,心里比谁都开心,她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了韩艺的妻子,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只不过方才韩艺对于她干爷爷的兵法如此的不屑一顾,她也要打压一下韩艺的威风,在外面面前,她希望韩艺出风头,但是私下么,她就喜欢跟韩艺相互拆抬,你越想提,我就偏不提,我要提还专门提你会感到不爽的那些事,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你见过了牡丹姐吧。”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韩艺脸上就跟茄子打了霜似得,郁闷的要命,胜利的气氛荡然无存。

    萧无衣眼中满是笑意,哼!叫你到处沾花惹草,这回我要让你吃够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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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七章 谁更无耻?

    “唉...。”

    韩艺深深一叹,这确实让他有些头疼,其实在古代不多娶几个,那都有些不太正常,隋文帝、杨思训、房玄龄这种人就是属于另类的,在后世是值得赞赏的,不过人家那都是一妻多妾,妾的话出身自然不如妻,这是一定的,所以家中只会有一个主母,而韩艺的问题就在于,他身边的三个女人,个个都是顶级门阀的女儿,而且性格又都非常自我,关键还不在于三人的自身,而是在她们后面的家族,这处理起来真是比较棘手了。

    所以说出色的男人,总会有一些让人无法想象的苦恼。

    “区区一个元牡丹,你都摆不平,看来你不看兵书是对的啊!”

    萧无衣嘴角一扬,继续冷嘲热讽道。

    这个女人,真是落井下石的一把好手。韩艺没好气道:“这不都怪你。”

    萧无衣眼一瞪,道:“凭什么怪我?”

    韩艺委屈道:“要不是你在家里天天欺负我,我会这么惧怕女人,我男人那阳刚之气都让你给打压到荡然无存,我韩家的家法也都有名无实了。”心想,好歹哥们当年也算是情场浪子,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在这方面是越来越束手束脚了,完全放不开,都不去青楼,改去闺房了,真是太失败。

    萧无衣听得差点没有吐血,以前她嘴上占不到便宜,还可以用威力来威吓,可自从长安相聚之后,她在武力方面都受到韩艺的“欺压”,当即急道:“究竟是谁欺负谁,从一开始就是你欺负我,如今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我都还没有说你,你竟然还倒打一耙,你---你今晚回去睡。”

    “别别别!”

    韩艺立刻吓傻了,夫妻之间最大的惩罚,莫过于妻子不让丈夫上床,憨厚的笑道:“我不过就是开开玩笑的,无衣你大人大量,这我心里一直都非常感激,呵呵!”

    “德行!”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过得片刻,又问道:“那牡丹姐说什么呢?”

    韩艺叹道:“你这么了解她,怕是早就猜到她会怎么说了。”

    萧无衣顿时咯咯笑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了。”

    韩艺一愣,忙道:“哎---,你这话不对呀,我记得当初是你怂恿我上的。”

    萧无衣板着脸道:“我现在后悔了,不行么?”

    “行!”

    韩艺挠着手背道:“你现在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我哪还有发言权。”

    萧无衣眨了眨眼,心想,是呀,以前我总是说不过他,如今我只要拿出这事说上一遍,他就无话可说了,嘻嘻。

    韩艺瞧她眼珠乱转,不禁有些惧意,道:“你在想什么,笑着这么奸诈。”

    “没---没什么。”

    萧无衣心神一定,道:“我就说还得我出面。”

    韩艺道:“我没说不让你出面,我只是觉得这事得由我亲口告诉牡丹。”

    萧无衣八卦道:“那她有没有狠狠打你一顿。”

    你以为她是你啊!韩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她用头撞我的头,算不算?”

    萧无衣o着嘴道:“这么可怕啊。”

    这你也太谦虚了吧!再可怕,也不及你万一啊!韩艺抹了一把冷汗,道:“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宁可让她多撞几下,也绝不愿让她弄两个浑身毛茸茸的大汉冲进我的浴房来看我洗澡。”

    萧无衣噗嗤一笑,随即又抿了抿唇,可一想到那一声哀嚎,不禁咯咯大笑起来了。

    哇!笑的这么开心!当真我怕你么!

    韩艺当即虎躯一震,直接用自己的嘴唇堵了上去,火热的舌头长驱直入。

    萧无衣双目一睁,身子一软,差点没有倒在韩艺怀里,这是杀招呀,韩艺虽然风流不在,但是技术犹在,过得片刻,她才反应过来,用力推开韩艺,脸颊火烧火烧的,左右看了看,又朝着韩艺道:“你作死呀,要是让人看见,我---我哪还有脸见人。”

    “谁叫你笑得这么开心。”韩艺哈哈一笑,道:“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不做君子了。”

    萧无衣呸道:“你什么时候成君子了?”

    韩艺想想,也有些底气不足,气急道:“那---那我不做小人了,这总了行吧。”

    萧无衣好奇道:“你连小人都不做,那你还能做什么?”

    日!你还当真了!韩艺坏笑道:“流氓!”

    萧无衣俏脸一红,啐道:“下流!”

    韩艺打了个响指,笑嘿嘿道:“妙极!妙极!这流氓的精髓就是下流。”

    萧无衣呸了一声,“懒得理你这个流氓。”言罢,起身就走。

    “等等下,我都还没有开始耍流氓啊!这女人真是的,罢了,洗完澡再耍也不迟。”

    ......

    浴房中弥漫着热气。

    “唉....!这个无衣也真是,我这么专一的男人,怎么会乱搞了,就算你不安排两个少女给我,你也可以两个胖妞给我---按按啊!大妈也行啊,只是按摩而已。啊---木桶浴没有人按几下真是无聊啊!无聊啊---!”

    韩艺独自一人坐在一个盛满热水的大木桶里面,头往后面一仰,各种怨天怨地怨无衣,过得片刻,他忽然发现热气中似乎站在一个人,这吓得他当即汗毛竖立,当即屁股一转,转过身来,“什么人?”一看那身影又是粗大雄壮,不禁骂道:“我.靠!你特么还敢来!滚出去,不然我宰了你。”

    “那就你试试看!”

    只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

    这声音好耳熟啊!韩艺手一拨热气,定眼一瞧,惊呼道:“元堡主!”

    来人正是元鹫。

    “你终于肯露面了。”

    韩艺一见元鹫,气得是双眼冒火,哗啦一声,站起身来,顿觉胯下一凉,立刻又蹲了下去,双手抱胸,暗想,日!这家伙武力值惊人的强悍,我孤身一人,特么又不方便,如果此时去找他麻烦的话,那不是给他借口来折磨我,我必须要忍。转而道:“你怎么进来的?”

    元鹫头一昂,傲然道:“天南地北,还未有我元鹫去不得的地方。”

    韩艺听他说的这么吊,当即哼道:“那就是翻墙进来的咯。”

    元鹫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道:“这等下作之事,我才不做了,我可是跳进来的。”

    韩艺愣了下,好奇道:“那跟翻有什么区别。”

    元鹫急道:“一个是跳,一个是翻,怎么会没有区别了,我看在你没有读过书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也对!区别就是一个是你,一个是我。韩艺强行压制住砍翻元鹫的怒火,心想,我现在行动不便,这可不是谈判的好地方。道:“元堡主,我在洗澡,有什么事等我洗完再说。”

    元鹫立刻道:“你这是做贼心虚。”

    韩艺再也忍不住了,道:“我做贼心虚,那我问你,你这些日子上哪去了。”

    元鹫眨了眨眼,道:“我去找我的那些红颜知己了。”

    “红颜知己。”

    韩艺哼了一声,道:“元堡主真是大忙人呀,连我和牡丹的茶都来不及喝。”

    元鹫想了想,确实非常遗憾,斜着眼,带着一丝妒忌道:“那那杯茶给谁喝呢?”

    “谁也没喝。”

    韩艺淡淡道:“我和牡丹改给你上了三炷香。”

    “呸!”

    元鹫怒道:“你这是咒我死啊!”

    韩艺道:“这是你小妹建议的,我不过是妇唱夫随。”

    “胡说!我小妹才不会这么对我。”元鹫怒辩道。

    韩艺呵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叫小妹,我都替你感到脸红啊!”

    元鹫道:“我为何不好意思,我对我小妹这么好。”

    韩艺哇了一声道:“元堡主,论脸皮之厚,晚辈甘拜下风。哼,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个心里清楚。”

    元鹫争辩道:“我做过什么,你拿证据出来。”

    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承认。韩艺也知道暂时拿他没有办法,轻轻吐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谢谢,如果你不放那春药的话,恐怕我得后悔一辈子。”

    “你知道---什么意思,什么春药,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元鹫暗自一惊,好险!差点就着了这小子的道。

    靠!这都不上当!不过也罢了,我必须让他放下戒心,这样的话,他日我才能够狠狠整他一顿,总之,此仇不报,我韩艺就退出千门,皈依佛门。韩艺耸耸肩道:“你心里明白就行了。”

    “我明白什么。”

    元鹫哼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你小子休要倒打一耙,我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若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让你光着身子出去。”

    韩艺心中一凛,这特么太恐怖了,这里可是我老丈人家啊,嘴上却道:“你此话从何说起?”

    元鹫阴沉着脸道:“你还想瞒我,现在人人都知道你的妻子是小无衣。”

    原来他是为这事而来的。韩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道:“这个我确实隐瞒了你,对此我向你道歉,但是在此之前我也没有跟任何人说。元堡主,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瞒住不说,而且我第一时间已经跟牡丹解释过了。”

    元鹫怒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娶我小妹?”

    韩艺差点没有喷血,道:“靠!元堡主,这事好像是你一手促成的,而且你知道我是有妻子的,这我可没有瞒你。”

    “我---!”

    元鹫舌头有些打结,道:“但是我不知道你妻子竟是小无衣,而且,小无衣竟然还帮我促成你和小妹,以小无衣的性格,她决计不会这么做的,你们定是图谋不轨。”

    他毕竟整人整多了,也养成了疑神疑鬼的心态,关键还是韩艺、萧无衣这两个人都非常狡猾,令他都有些怕怕。他本不想来的,但是不来问问的话,他连觉都睡不着,不过他还是非常小心谨慎,以他的武力,韩艺就是一只菜鸡,但他还是会选择韩艺最为虚弱的时候。

    我图你妹哦,呃...我真是图他妹。韩艺暗想,这家伙整人整多了,戒心比谁还重一些,何况还是我和无衣,我要说没有阴谋的话,他定然不会相信。叹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坦白跟你说了,无衣当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她也明白我与元家联合,对我而言有着莫大的好处,因此她在跟你合作时,其实是在犹豫当中,她是想阻止你来的。直到后面,牡丹主动提出真联假姻的计划,我们三人都觉得非常不错,这才答应了下来,可是哪里想得到,某人在酒里面下了药,导致这假戏还真做了。”

    元鹫皱了皱眉,思索半响,没毛病,合情合理,才道:“当真?”

    “你还好意思疑神疑鬼的,在这事当中,我一直都是被动的,要不是你从中搞鬼,岂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么?莫不是无衣让你下药的?”韩艺怒不可遏道。

    元鹫眨了眨眼,道:“什么---什么下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艺越说火气越大,道:“那我就说点你知道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我tm两边都不是人,那边跟你小妹生米煮成了熟饭,我是无路可退,这边你小妹和无衣都非常介意,我现在都快被她们给折磨死了,你来得正好,这事跟你可也有莫大的关系,你说该怎么弄吧。”

    元鹫眨了眨眼,一想到元牡丹和萧无衣,都替韩艺感到伤神,只觉活着都是生不如死,嘴上却道:“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小无衣和我小妹都是万一挑一的好女子,你如今拥有她们两个,皇帝也没有你这么好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抱怨。罢了,罢了,谁叫我元鹫最喜欢成人之美,便宜你小子了,不够我得警告你,我是你和小妹的主婚人,倘若你敢对不起我小妹的话,下回我走的时候,这木桶里面的水一定是红色的。今天就这样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慢慢洗吧。”

    说完就摇着******往外面走去。

    “靠!你不是吧,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啊!”

    “哐!”

    一声强有力的关门声回应了韩艺的抱怨。

    “这个王八蛋终于走了。”

    韩艺轻轻松了口气,心想,这萧家真是邪门,泡一会澡,出一次问题。正当这时,一阵凉风吹进来,韩艺一哆嗦,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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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八章 一物降一物

    这元鹫可不是雏鸟,要知道他也有很多红颜知己的,因此他深知其中利害关系。他原本以为韩艺的妻子只是一个农妇,这样的话,就好安排多了,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韩艺的妻子竟是萧无衣。

    萧无衣?元牡丹?

    天啊,一个属火,一个属水,各方面都是截然相反的那种,除漂亮一样,再无一点相似,说是水火不容,那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以前全靠那崔大姐从中平衡,现在崔大姐已经不在了,二女立刻斗得是你死我活。

    元鹫当然不会蠢到夹在其中。

    他走后不久,韩艺就立刻跑出这恐怖的浴房,抱着萧无衣那火热的**,共商生子大计。

    其实他们夫妻二人对于夫妻生活,那是渴望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自然得好好珍惜,一番恩爱缠绵是在所难免。

    翌日,已是日上三竿。

    “这---这回总行了吧?”

    萧无衣一脸忐忑不安的望着韩艺,声音都有些颤抖。

    韩艺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抬起头来,道:“你说了?”

    萧无衣郁闷的用双手捂住脸,道:“又有哪里没有穿对?”

    韩艺哈哈一笑,“我想哪里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哦---!你故意戏弄我的,我好心帮你穿衣服,你竟然还戏弄我,你这个骗子。”

    “嘘!”

    “作甚?”

    “小声点,不要让他人知道我是骗子了,不然我以后怎么行骗啊!”

    萧无衣听得噗嗤一笑,抿了抿唇,很配合的点点头,随即又长出一口气,坐在卧榻上,擦着香汗道:“今后别叫我服侍你穿衣服、梳头,这活我真干来。”

    因为过上的夫妻生活,萧无衣觉得自己要朝着贤妻的方向迈进,至少表面上要有贤妻的范,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帮韩艺洗漱穿衣服,都把她弄得手忙脚乱,搞得韩艺都有些不忍心,中间一度要自己穿,但萧无衣又是非常要强的性格,死活不让,捣鼓了半天终于是搞定。得亏韩艺穿的相对而言还比较简单,要是换独孤无月那种光鲜亮丽的华服的话,恐怕至少也的一个时辰。

    韩艺好气好笑道:“你还好意思说,都已经过去三炷香了,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会愿意,我站在这里也很累的,我说丈母娘以前就没有教过你这些么?”

    萧无衣眨了眨眼,挠着已经呈粉红色的脖颈,道:“我娘说是要教,但是我没学。”

    就知道是这样!韩艺笑着摇摇头。

    萧无衣撅着小嘴道:“我不也允许你找牡丹姐和飞雪了么,你可要知足啊。”

    敢情你点这头,就是让我找两个服侍我的丫鬟来啊!韩艺都气乐了,弯下身来,捧着萧无衣的脸,狠狠在她嘴唇上亲吻了下,道:“你真是太可爱了。走吧,老丈人还等着我吃早餐了。”

    萧无衣羞涩的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与韩艺手牵着手,出门去了。

    ......

    “你们起来了。”

    自从韩艺来了萧府之后,萧锐基本上都等着他们吃早餐。

    “老丈人,早!”

    “爹爹早!”

    “早!”

    萧锐笑着点点头,吩咐下人去帮早餐端来,忽然瞧着萧无衣道:“无衣,你怎么看着很累似得。”

    韩艺挠着眉心偷笑起来。

    萧无衣满面羞红,支支吾吾的。

    萧锐愣了下,随即呵呵笑了两声,瞧了眼韩艺,告诫道:“韩艺啊,你虽然年轻,但也要懂得节制,注意身体。”

    节制?注意身体?

    韩艺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当即笑出声来,随即嘿嘿道:“小婿也是想让老丈人早日抱上孙子。”

    萧锐眨了眨眼,心里后悔的要命,毕竟萧无衣这年纪在古代不算小了,该抓紧了,捣鼓到中午也不为过呀,轻咳几声,道:“你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

    哈哈!这老丈人真是太可爱了。韩艺乐了,小声向萧无衣道:“下回咱们起来午饭,老丈人也绝不会多说半句的。”

    后知后觉萧无衣早已经是脸红如血,不禁瞪向韩艺。

    韩艺含糊不清道:“那我就说你连个衣服都穿不好。”

    “不行!”

    萧无衣脱口道,心里一番权衡,还是觉得面子是大事。

    很快早餐就端上来了,这大家族吃饭还是挺讲究的,是分餐吃的,萧锐坐正中间,韩艺和萧无衣依次坐在左边。萧锐一边吃一边道:“哦,韩艺,关于何时宴请宾朋好友,我和你的几个伯伯商量后,因为无衣的几个哥哥因为在外地做官,来回一趟不容易的,再加上年关将至,我考虑就等到过年的时候一块弄。”

    韩艺笑道:“一切全凭老丈人做主。”

    萧锐笑着点点头道:“等选好日子,我再告诉你,你看看你要请些什么人。”

    韩艺点点头。

    正当这时,忽听得外面一声叫嚷:“爹!爹!”

    只见一个人衣衫破烂,披头散发的小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萧锐定眼一看,竟是自己的儿子,惊讶道:“晓儿,你怎么弄成这模样了。”

    韩艺也是一惊,这家伙不是在训练营么?怎么弄成这德行了。

    萧晓喘着气道:“不都是韦大他们说咱姐嫁给了韩艺那田舍儿,他们侮辱咱姐就是不行,我当然跟他们拼命了。对了,爹,我姐了?”

    侮辱?韩艺翻着白眼,想死的心都有了。

    萧无衣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来,沉声道:“你姐在这了。”

    韩艺小声道:“田舍儿在边上。”

    萧晓转头一看,正欲开口,忽见韩艺也在,登时指着韩艺道:“你这田---副督察,这么早你来我家干嘛?”

    萧锐沉声道:“韩艺现在是你姐夫。”

    萧晓听得浑身一颤,转过头去,颤声道:“爹,你---你方才说什么?”

    因为训练营是完全封闭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前段时间废王立武,闹得是沸沸扬扬,故此韩艺下令暂时关闭假期,直到今日训练营才正式放两天假,萧晓刚回到城内,就遇到韦季等人,韦季他们当然是一个劲的嘲笑萧晓,兰陵萧氏竟然将郡主许配给一个田舍儿,这在贵族阶级中,绝对是一大奇闻。

    萧晓可不是一个善茬,直接动手与韦季他们打了起来。

    萧锐皱眉道:“韩艺现在是你姐夫,你还不快向你姐夫认错,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我们萧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不孝子。”

    “不可能!”

    萧晓原地一蹦跶,活脱脱一猴儿,指着韩艺怒道:“副督察,你真是太卑鄙了,故意诱我去训练营,原来就是为了勾搭我姐。”

    啪!

    一个热热的饭团准确无误的封住了萧晓的嘴。

    真暴力!韩艺惊讶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斜目一瞪,喝道:“你这混小子要再胡说八道的话,我就将他挂到树上凉上几天。”

    萧晓一抹嘴边饭团,激动道:“姐,你莫要让她给骗了,他哪里配得不上你。”

    “混账东西。”

    萧锐猛地一拍桌子,道:“来人啊!给将这孽子拉出去,施行家法。”

    萧晓可是一个狂躁派,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家法而已,他又不是没有试过,抓狂道:“爹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韩艺进咱家的门。”

    韩艺实在是忍不了了,你这智商太低了一点,道:“我说小舅子,是你姐进我家的门,不是我进你家的门。”

    “谁是你小舅子,那---那我不准我姐出我家的门。”

    萧晓怒视着韩艺,就跟杀父仇人一样。

    萧无衣心中万般无奈,又见两个下人已经走了进来,忽然起身,朝着萧晓道:“你跟我来。”

    说着,径直就往外面走去。

    萧锐点了下头,那两个小人立刻退下了。

    萧晓充满敌意的瞧了眼韩艺,道:“等会再来找你算账。”

    说完,就跟了出去。

    找我算账?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韩艺真想唱一曲菊花残来提醒下萧晓。

    萧锐苦恼的叹了口气,道:“韩艺,我这孽子从小就被老夫给惯坏了,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怕是给无衣带坏的吧!韩艺暗自好笑,摇头道:“不不不,小婿非但不生气,反而非常欣赏萧晓这种帮亲不帮理的性格。”

    帮亲不帮理?

    萧锐听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还是吃饭吧。

    ......

    花园内。

    “现在你清楚了么?”

    萧无衣黑着脸望着萧晓。

    萧晓很是不爽道:“就算韩艺他父亲救了姐,那姐不至于要以身相许啊!”

    啪!

    “哎哟!”

    萧晓捂住头,道:“姐,我哪里说错了?”

    萧无衣道:“你个混小子,当姐是元牡丹么,动不动就以身相许,姐是真心喜欢韩艺,不怕告诉你,还是姐向韩艺求的婚。”

    萧晓听得眼中一亮,立刻满面崇拜道:“这倒是像姐你干得事---。”

    啪!

    “哎哟!”

    “你说甚么,什么叫做这像似姐的干的事。”

    “不是的,我就是想说姐你很厉害,天下女人都比不上姐。”

    萧晓揉着脑袋,道:“但是韩艺怎么看也配不上姐你啊!”

    萧无衣哼道:“难不成说裴清风那等凡夫俗子就配的上姐。”

    萧晓满脸不屑道:“那些伪君子就更加配不上了。”说着,他忽然一怔,道:“我明白了,姐你是故意找韩艺来气爹爹的吧。姐,要是这样的话,小弟一定全力支持你,小弟明日就娶个歌妓过门,咱们姐弟---。”

    啪!

    “哎哟!”

    萧晓捂着头,一张小白脸都扭曲了,双腿弯曲直颤颤,都快蹲到地下去了。

    萧无衣打得手都疼了,轻轻甩着手,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了。

    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萧无衣为什么这么怕萧晓,就是这个原因,这小子好得不学,专学坏的,如果她不阻止的,萧晓还真干得出这事来。

    但是这也只能怪萧无衣,实在是以前的萧无衣在******中太拉轰了,特立独行,离经叛道,身上带有一股邪气。在萧晓还是光着屁股的时候,就天天看着萧无衣耀武扬威,那真是崇拜到了不行啊,尤其是萧无衣身上那一股邪气,简直太令他痴迷了,这也是为什么萧无衣说她向韩艺求婚的时候,萧晓两眼放光,因为这在古代就是离经叛道,他就崇拜萧无衣这种行事作风。

    萧无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苦口婆心道:“萧晓,姐和韩艺是真心相爱的,姐行事向来凭一己好恶,若是姐不喜欢她,就算杀了姐,姐也不会答应的,姐之所以嫁给韩艺,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因为姐喜欢韩艺。如果你再对韩艺出言不逊,那姐绝不会认你这个弟弟,姐说到做到。”

    “千万不要啊!姐!我知道了。”断绝姐弟关系,可是萧晓的死穴。但这小子脑袋也转得快,嗯,这的确是咱姐干的事,人家选夫君,看家世,看才华,看模样,咱姐当然跟那些平常女子当然不一样,偏偏就选一个田舍儿,哼,就是要气死那些迂腐的老头子。

    显然,他还是没有领悟到萧无衣的心思。

    萧无衣瞧他嘴角青了一块,又有些心疼,道:“你这是让韦大他们打的?”

    萧晓点点头。

    “吃亏没?”萧无衣习惯性问道,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恨自己恨得要命。

    “当然没有!”

    萧晓兴奋道:“那韦大比我惨多了,姐你教我的,我可都一直记着的,一个人打几个,要么跑,不跑的话,就揪住那个最可恶的打,打不过也得咬他几块肉下来,至少也能出一口恶气。”

    萧无衣咳了一声,满面通红,语气温和道:“萧晓,打架是不对的,今后不要再打架了,知道么。”

    萧晓道:“要是姐你看到他们打我,你会帮忙么。”

    “当然会。”

    萧无衣说完就捂住嘴,头疼,又面带微笑的说道:“姐---姐会喝止你们,跟你们说道理,打架是不对的。”

    萧晓纳闷道:“姐,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也从未这么做过。”

    萧无衣都快要崩溃了,头发都竖起来了,柳眉倒竖道:“萧晓,我说你能不能将以前的姐说过的话,统统给忘记。”

    “为何?我觉得姐你说得挺有道理的,拳头就是道理。”

    萧晓一握拳,神采飞扬的说道。

    萧无衣这回真哭了。

    这世上只有两个男人能够让她流泪,一个是韩艺,另一个就是萧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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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九章 就不怕穷

    等到萧无衣押着萧晓回到大厅的时候,准备向韩艺道歉时,韩艺却已经回去了。

    萧晓很开心,但无衣很不悦,只当韩艺可能生气了,黑着脸,望着萧晓。

    萧晓一见无衣姐这表情,害怕的要命,找了个借口,赶紧开溜,会死人的呀。

    其实韩艺并未生气,他还不至于跟萧晓一般幼稚,只是他知道萧晓可能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跟他们萧家一点私人空间,这样对大家都好。当然,就算萧晓不来,他也会回北巷的,因为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杨府。

    “姐!”

    “小蒙,你们放假呢?”

    “嗯。”

    杨飞雪见杨蒙浩一脸落寞的站在跟前,好奇道:“小蒙,你怎么呢,是不是在训练营受人欺负了。”

    杨蒙浩立刻道:“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欺负人,谁敢欺负我啊!”

    杨飞雪道:“你欺负人就更加不好了!圣贤书上不都说过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今日你欺负别人,他日别人就会来欺负你。”

    “行了!这些大道理我爹已经说得够多了。”

    杨蒙浩撇了下嘴,坐了下来,一脸忐忑道:“姐,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你听了,可不准哭哦。”

    “怎么呢?”杨飞雪一颗心的都提上来了。

    杨蒙浩瘪着嘴,自己就快要哭了,道:“原来---原来韩艺的妻子是---是---!”

    杨飞雪愣了下,轻笑道:“是无衣姐,对不对?”

    杨蒙浩双目一睁,道:“姐,你知道?”

    杨飞雪点点头道:“我早就知道了,你可别忘记,我跟韩艺在扬州就认识了。”

    杨蒙浩激动道:“那姐你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杨飞雪错愕道:“什么希望?”

    “就是嫁给韩艺啊!”

    “啊?”

    杨飞雪秀美的瓜子脸顿时红透了。

    杨蒙浩嗨呀一声,道:“我原本还以为韩艺的妻子只是一个农妇,那样的话,就凭我杨蒙浩的手段,用不着半日,就能让她知难而退,哪里知道韩艺的妻子竟是大名鼎鼎的女魔头。姐,这我可真是爱莫能助了。”

    杨飞雪羞红着脸,道:“瞎说什么,什么女魔头的,无衣姐可好着了。”

    杨蒙浩道:“我烈虎表哥厉害不,可见到云城郡主,乖得跟只猫似得,这哪里好了。”

    杨飞雪眨了眨美目,怀着一丝羞涩道:“你为何要总要将我跟韩艺扯到一块去。”

    杨蒙浩哎呦一声,道:“姐,这你怎么都想不明白,韩艺如今是皇家特派使,我是皇家警察,要他成我姐夫了,那我出来就能升官。而且,韩艺还拥有北巷,咱没钱的时候,就可以让他印个几万贯代金券给我花花。”

    杨飞雪小皱眉头,道:“小蒙!你这都是为了你自己啊!”

    “呃...。”

    杨蒙浩嘿嘿一笑,道:“我只是先说次要的,主要的是韩艺这人啊,我看也挺好的,又聪明,又有钱,而且本事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勉强可以做我姐夫。”说着,他重重一叹,一手托着下巴,苦恼道:“可是现在是彻底没希望了。”

    杨飞雪瞥了眼这蠢货,真是气不一打出来。

    ......

    北巷。

    “大唐日报的情况如何?”

    韩艺坐在厅内,朝着桑木问道。

    桑木有些郁闷道:“咱们卖这么便宜,当然卖的好。”

    韩艺哇了一声,道:“桑木,你是不是掉进钱眼里面去了。”

    桑木道:“恩公,这买卖咱们可亏死了。”

    一文钱一份报,光纸也不值这个钱呀,他一个管钱的,亏成这样,他要还笑得出,那他还是人么。

    “买卖买卖,为何买在先,卖在后?就是因为先有买,再有卖,我这一文钱买的人心,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

    韩艺先忽悠一番,又道:“而且我问的也不是卖的怎么样,而且反响如何?如果反响不好,那咱们可就真的亏到外婆家去了。”

    桑木道:“反响倒是非常好,就这一两日间,每日都有上百人赶来问我们下一期大唐日报何时出,要到哪里才可以买得到。哦,还有件事,我忘了跟恩公说了,那得月楼和万福楼、花月楼等大酒楼的掌柜昨日纷纷上门,问我们为何不履行承诺,将大唐日报放到他们的酒楼去发行。”

    韩艺道:“你没有跟他们解释么?”

    桑木道:“我都已经解释过了,其实他们也理解,他们主要是想打探一下下一期的大唐日报能否放在他们酒楼出售。”

    “这是一定的。”

    韩艺微一沉吟,道:“这样吧,让他们每个月交点钱订购,我们每发布新一期日报时,就送些给他们酒楼,但不是作为出售,而是为他们吸引客人,算是挽回了一点损失。另外,长期雇佣那些小孩,让他们帮我卖报纸,他们也挺不容易,让他们为家里赚点外快也好。”

    桑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韩艺哦了一声,道:“对了,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可以动?”

    一谈钱,桑木的脸就渐渐扭曲了,当即叫苦道:“恩公,我们的账房已经见底了。”

    “这样啊!”

    韩艺皱了皱眉。

    桑木一瞧韩艺这脸色,不禁心惊肉跳,忙道:“恩公,咱们如今已经开展了很多的项目,所有的钱都拿去雇人和买木材了。但是香水、纸张这一时半会难以加大生产,这钱目前肯定回不来,如果恩公又想到什么好点子,其实是可以缓一缓的。”

    这话说回来,他帮韩艺管账那真是过得如履薄冰,表面上韩艺现在腰缠万贯,商人的扛把子,风光无限,但其中辛酸谁人知呀,反正凤飞楼的账房充盈的时间那是短的可怜,就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好了那么一时半刻,大多数时间都是处于负债的状态,桑木说见底,都已经是属于安慰性质了。

    那么多基础建设,又雇佣那么多人,而且还横跨两都,都是大工程,更加要命的是,很多设备没有现成的工具,只能自己去研发,凤飞楼早就没钱了。

    但这就是韩艺的风格,做买卖不欠钱,那你做个屁的买卖,能够负债那就是本事,欠钱的都是大爷呀。韩艺叹了口气,道:“我也想缓,但问题是我跟大司空达成了意向,要建办一个大型游乐场,如果不趁热打铁,恐怕这事会生变数。行了,这事我会想办法的。”

    桑木眨着眼道:“什么办法?”

    “借!”

    “还借?”

    桑木都快哭了,他是一个老实人,以前也是做小买卖的,他真不喜欢欠钱的滋味,在刚开始借钱的时候,他都有些失眠。

    “放心,这债主我已经找到了。”

    韩艺说着眼中一亮,目光望向门外,道:“这债主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叫嚷:“韩艺,你小子终于肯回来了。”

    桑木转头一看,只见沈笑走了进来。

    待沈笑走近,韩艺忽见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肤色暗淡,双目充满了血丝,这一看就是肾虚的症状啊!惊讶道:“沈笑,你干什么去呢?”

    “干什么?”

    沈笑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你没有照镜子么。唉...我以前总是劝你,要注意身体,小心死在女人肚皮上,你偏偏还不信,你看看你现在的你,弄不好都活不过今年,赶紧去叫老沈炖只鸡让你补补。”

    沈笑先是一愣,随即大翻白眼道:“你说到哪里去了,我这大半月,可是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

    韩艺啊了一声,“那你为何搞成这样?”

    “你还好意思说。”

    沈笑怒哼道:“不都是你让我去计划什么钱号的事么,我这些天天天窝在房里,想那钱号的事,连花月楼都没有空去。”

    “这---!”

    韩艺瞧了眼桑木。

    桑木稍稍点了下头。

    日!误会这小子了。韩艺打了个哈哈,道:“勿怪,勿怪,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努力。”

    沈笑没好气道:“我天天在家吃墨汁,你就整天在外面风流潇洒。”

    韩艺听着怪耳熟的,道:“这不是我的台词么。”

    “是又如何?难道就准你说,不准我说么?”

    沈笑说着突然凑到韩艺面前,嘿嘿道:“你小子还真是厉害,连云城郡主都勾搭上了,很好,没有丢咱们扬州男人的脸。”

    韩艺笑呵呵道:“羡慕不?”

    “那倒不羡慕。”

    沈笑摇摇头,一屁股坐在韩艺边上,喝了一口茶,道:“你自己不也常说么,凡事都有两面,云城郡主虽然身份尊贵,貌如天仙,但是咱们的出身就那样,若娶得郡主,这规矩多得都数不清,麻烦一大堆,我家就我爹一个,我都苦不堪言,可是这些大家族长辈多如牛毛,啧啧,光想想我都感到毛骨悚然。而且,这些郡主可都骄横的很,怕是上个茅房都得提心吊胆的,换我我宁可待在花月楼,逍遥自在,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日!这小子说得还真是有道理。韩艺挠着头打着哈欠道:“你牛,连郡主都看不上。”

    沈笑忙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我配不上。”

    桑木听得这二人吹牛打屁,好生无语,他是一个比较务实的人,对这事完全不感兴趣,起身道:“恩公,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下去忙了。”

    韩艺点点头。

    这桑木走后,韩艺眼眸一转,又朝着沈笑道:“你说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忙,那就将你忙的成果拿给我来看看吧。”

    “你等一会。”

    沈笑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过得半响,他又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放在桌上,信心满满道:“这就是我这几日的成果,你瞧瞧。”

    “你小子还真下了功夫啊!”韩艺瞟了那一沓资料,笑呵呵道。

    沈笑道:“那是,我沈笑要么不做,要做肯定就会认真去做。”

    韩艺一笑,拿起那些资料看了起来。

    其实在借贷方面,沈笑也是下过功夫的,在扬州就搞的是有声有色,他的这一份资料的确有相当大的参考价值。因为韩艺对于当前的经济状况,还是有些盲点,特别是那些农夫,是如何管理自己的财产,这些他都不是很清楚,但是沈笑非常清楚,因为他帮助许多的百姓,知道百姓的困难在哪里。

    韩艺非常仔细的看了一遍,将资料放在桌上,笑道:“干得不错。”

    沈笑呵呵道:“哥们还是有点本事的,是么?”

    韩艺瞧了眼这厮,笑呵呵道:“看来你这么勤奋的份上,我就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笑忙道:“什么好消息?”

    韩艺道:“关于钱号的第一笔买卖,我已经帮你做成了。”

    沈笑惊道:“什么买卖?”

    韩艺轻咳几声,道:“等到教育基金成立之后,我打算先借几千贯。”

    沈笑当即就傻了,这钱都还没有到手,你就把钱给借走了,道:“你---你不是说你还要捐几千贯出来么?”

    “是啊!”

    韩艺耸耸肩道:“这跟我借钱是两码事。”

    沈笑狐疑的打量着韩艺,道:“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行骗啊!”

    韩艺黑着脸道:“沈笑,也不怕坦白的跟你说,我要是行骗的话,你早就倾家荡产了。”

    沈笑轻轻哼一声道:“那我也不怕,反正你养我一辈子就行了。”

    “滚!”

    韩艺只觉一阵恶心,“找你的曹姐去。”

    沈笑眼眸一转,道:“那你给放几天假。”

    韩艺道:“你真是得寸进尺了。”

    沈笑道:“那我就自个给自个放,反正我也是东主之一。”

    “那借钱的事?”

    “你要借,我拦得住么?”沈笑哼了一声。

    正当这时,茶五突然快步走了进来,道:“小艺哥,郑老先生他们来了。”

    韩艺皱眉道:“郑伯隅?”

    茶五点点头。

    他们几个来干什么?韩艺头一扬,“请他们进来吧!”

    沈笑可最烦与这些老顽固打交道,赶紧找了一个借口开溜了。

    沈笑前脚刚走,郑伯隅、崔偲、卢秋子三人便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三位前辈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韩艺急忙起身相迎,是给足了面子。

    “哼!”

    三人默契的用鼻孔回应了韩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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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章 一拍两散

    这三人一来,脸色就跟死了爹妈似得,非常的不爽。

    韩艺当即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们,还思索片刻,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呀,他最近一直在对付许敬宗、李义府等人,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试探道:“不知晚辈做了什么,令三位前辈生这么大的气。”

    郑伯隅怒视着韩艺道:“你小子胆子真是不小,竟然这般玩弄我们。”

    韩艺听得云里雾里,皱眉道:“郑老先生何出此言?”

    崔偲突然扬起手中的大唐日报抖动的哗啦哗啦作响,道:“你当初向我们承诺了什么,这上面写的又是什么?”

    卢秋子道:“你分明就是在利用我们,真是太可恶了。”

    你妹的,原来就这事啊!韩艺听得暗自好笑,你们几个加起来怕有两百岁了,竟然为了这点小事,就兴师动众跑来向我问罪,原来我们之间的合作是这么的不平等呀,看来我得重新考量一下,是否要继续与你们合作下去。耐心道:“三位前辈请息怒,这是事出有因。你们先请稍等一下。”

    说着,他就来到门口,吩咐了下人几句。又回到屋内,是好言相劝,郑伯隅等三人这才坐了下来,但还是愤愤不平的望着韩艺,显然是气得不轻。

    但是韩艺完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生气。

    过得一会儿,那下人走了进来,将一张报纸递给韩艺。

    韩艺拿过报纸来,又交给了郑伯隅,道:“几位前辈请过目,其实这才是最先那一版大唐日报。”

    郑伯隅拿过来一看,上面全都是他们的文章,如当初约定好的一般,递给崔偲,又朝着韩艺道:“那你为何又要变卦,你难道不知道,这人无信而不立。哦,那神圣的君子契约可还是你提出来的。”

    韩艺苦笑道:“我这也是被逼的呀,我和云城郡主的事,想必三位前辈也都听说了,我是逼于无奈,才这么做的,我未事先通知三位,是我的疏忽,但是三位前辈请放心,第二版就会将各位的文章刊登上去,以求尽力弥补。”

    三人听得互瞧了一眼。

    韩艺见他们神色有异,心想,难道其中还有原因?

    郑伯隅道:“但是你可有考虑过,你的这篇文章会给我们的家族带来怎样的伤害。”

    韩艺立刻道:“这我当然考虑过,我这整篇文章,不是说门第婚姻不对,我是在说明这个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合情合理,也完全符合你们山东士族的利益啊!”

    崔偲怒哼一声道:“你这是真不知,还是在这里装傻充愣,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这里,而是在于许敬宗卖女儿上面。”

    韩艺还未反应过来,道:“请恕晚辈愚钝,不知崔老先生此话是何意?”

    崔偲气急道:“人家嫁女儿,那是人家的事,收多少礼金,那也是人家的事,你凭什么在这里说三说四的。”

    韩艺听着也有些火气,这是我跟许敬宗的事,干你们鸟事,你们又凭什么在这里说三说四的。但是念及今后可能还需要依仗他们,韩艺还是忍了下来,但脸色已经不如方才那般好看,道:“崔老先生有话不妨明说,晚辈实在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伯隅道:“嫁女收取礼金,此乃礼数,难道就因为收取礼金多了,这性质就变了?这又不是强嫁强娶,我们山东士族嫁女收取礼金最多,你这是骂许敬宗,还是在骂我们。”

    “这---!”

    韩艺一时哑然,他还真未考虑到这一点。

    郑伯隅愤愤不平道:“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说的?有不少人都在借此事抨击我们几大家族,我们恁地支持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吗?”

    要说这买卖婚姻,山东士族称第二,谁人敢称第一,要想娶山东士族的女儿,没有个几千贯,你想都别想。在后世其实也是如此,稍微有些条件的家庭嫁女,首先就是看对方有多少房产,有多少存款,而且非常直接的问,没有的话,你就该上哪上哪去,甭在这里瞎参合。

    关于这一点,韩艺也是知道,但是当时给他考虑的时间真不多,他不可能考虑到那么细致,而且最近的舆论,一直都是针对许敬宗的,他没有听到针对山东士族的,道:“这不可能吧,据我所知,这舆论都是针对许敬宗个人的。”

    卢秋子道:“可是自从昨日起,就有不少针对我们几大家族不利的言论出来了,我们几大家族的名望,因为你这一篇文章受到了几大家族的损害。甚至还有人说我们才是祸害的源头,许敬宗不过是学着我们的。”

    “昨日?”

    韩艺眉头一皱,这风转的有些太诡异了,道:“三位前辈,这---这其中会不会有人在暗中操纵?”

    崔偲鼓着眼道:“就算是又如何,问题的根源还是在你这篇文章上面。”

    他们觉得自己收取礼金没有错,因为他们山东士族的买卖婚姻,那纯粹是你情我愿的事,还是人家主动捧着重金上门求亲的,包括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新晋的大臣,皆是如此,李世民不准他们这些大臣这么做,他们根本就不听,就是想娶四大家族的女儿。

    自有唐一朝来,很多历史有名的宰相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娶到四大家族的女儿。

    这话说回来,人家山东士族还都不情不愿了,他们一般都是几大家族相互通婚,极少跟他族通婚的,跟房玄龄他们联姻,完全是出于政治目的。

    至于这买卖婚姻,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而且这是南北朝时期遗留下来的陋习,就是谁家嫁女儿,收取礼金越多,就越有面子,就越代表他们家族的名望之高,即便他们之间相互通婚,也是要收取一笔非常大的礼金,独孤无月可也花了一笔大钱,只是说没有人跟他竞争罢了,一般来说都是好些个新晋大臣去争夺四大家族的一个女人,在有政治目的的基础上,那当然是价高者得,既然收取礼金可以名利双收,那为什么不收,这又有什么错。

    因此韩艺的这一篇文章,他们本身就是反对的,是不是有人搞鬼,他们也不介意,其实介意也没有用,因为这是事实啊。

    郑伯隅气愤道:“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事你必须要想办法解决,不然的话,我们几大家族绝不会再支持你了。”

    他们几个人如今在家族中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果没有他们几大家族的支持,韩艺的少年孔子也得不到儒生的追捧,无法达到轰动的效应,那么大唐日报也不会一出来就这么受到大家的欢迎,儒生在其中还是帮了不少忙。可如今这大唐日报一出来,受伤的竟然是山东士族,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呀,家族内部也对他们非常失望,外面也在骂他们,这真是里外不是人啊。

    md!竟然跟我玩阴的。韩艺暗自皱眉,这不想也知道是谁在搞鬼,但不得不说,这一招玩得还真是漂亮,许敬宗就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履行向李治的承诺,让韩艺他们自己窝里斗,而韩艺迫于来自李治的压力,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好反击的。

    这让韩艺很是头疼,其实大唐日报已经火了,也不需要他们几个支持,问题在于他的托古改制,还需要四大家族的支持,心想,我若帮他们洗白的话,那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大唐日报的公信力也会受到质疑的,许敬宗说不定还会借机倒打一耙。可若我不反驳的话,那他们肯定不会罢休,我的大唐日报肯定也会受阻。

    其实这问题根本不在于这文章上面,而是在于韩艺与郑伯隅的阶级层面上,这个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也不是可以忽悠过去的,这是一个大问题啊!

    王德俭号称智囊,虽带有讽刺的意味,但也是名不虚传啊!他一眼就看出韩艺跟四大家族的合作有着致命的缺陷。

    思来想去,韩艺也没有办法,他不可能就这事认错的,他认为他是对的,这也是他所坚持的,但是他知道对方是肯定不允许这么下去的。然而,他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低声下气,是更加不可能的,因为武媚娘的事已经解决了,他也不需要再顾及节外生枝,道:“首先,我这绝非有意为之,我针对山东士族,我能得到什么?再说我还非常需要几位的支持。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问责于谁,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

    言下之意,要不大家各退一步,想个折中的办法。

    “这事是惹出来的,你就应该为此负责。”郑伯隅哼了一声,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韩艺听得眉头一皱,md,老子欠你们的啊!真把我当下人看了,大不了也就一拍两散。当即怫然不悦道:“郑老先生,你这话可有失偏妥,我这篇文章摆明就是针对许敬宗,而且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中间挑拨离间,如果你们一定要怪罪于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心想,天下有名望的人多得是,我大不了换个人,照样可以借壳上市。

    郑伯隅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强硬,一时间都愣住了。

    韩艺又道:“另外,三位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家不说别人,偏偏就说山东士族,而且这事一直以来都有争议,就连先帝都曾提到过,我觉得你们也该反省一下,这错根本不在于我,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你---你说什么?”

    郑伯隅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望着韩艺。

    韩艺正色道:“我认为这事我没有做错,更加没有出卖你们,我愿意与你们一块想办法,去解决这事,但是我绝不会承当这不属于我的责任,我也不会改变我这篇文章的初衷。”

    “好好好!你小子这是想过河拆桥啊。”

    “晚辈绝无此意。”

    “你别以为现在得到陛下的宠信,就可以在我们面前耀武扬武,你还不够资格了。”卢秋子怒哼道。

    韩艺皱眉道:“从三位进门到如今,不知是谁在耀武扬威。”

    “你---!”

    郑伯隅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我们可以一手将你捧上来,也可以将你踩下去。”

    韩艺淡然一笑,道:“晚辈能有今日,可不是因为三位。”

    “那咱们就走着瞧。”

    “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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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一章 拒绝的权力

    郑伯隅、崔偲、卢秋子三个老头子一甩宽大长袖,气冲冲的离开了,这韩艺的强势是他们无法接受的,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韩艺出身不好,你就一个跪在地上听他们训话,你要反驳的话,就会让他们仿佛受到了侮辱,这是他们最无法接受的。

    韩艺对此是谓然一叹,这是他不想见到的,但是他却难以阻挡这一切的发生。

    那智囊王德俭轻描淡写的一招,就让韩艺的纵横联合付诸东流。

    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可以说是韩艺与山东士族的联盟,本身就是非常脆弱的,可谓之不堪一击。

    说到底还是阶级矛盾太严重了。

    士庶天隔。

    他们总是用一种有色目光来看待韩艺,但这不是个人问题,也不是谁弄出来,是历史的长河造就了这一切,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问题,士族就是瞧不起庶族,更别提农夫出身了。

    问题就在于,韩艺如今也不甘愿当一只看门狗,他也有他的梦想,他需要的是主导权,而不是同意权,他绝不会愿意受制于山东士族的,这种合作是根本无法长久下去。

    韩艺心里也清楚,毕竟他们的实质利益,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对于这些士族而言,家族利益肯定是大于一切的,儒家统治,也只是为家族利益服务的。

    而门第婚姻那可是山东士族的命门所在,一旦触碰到这一点,甭管轻重,都是山东士族不可以容忍的,甚至可以说是零容忍。

    与山东士族分手,对于韩艺而言,虽说弊大于利,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他迟早还是发展自己的科学思想,要独立出一种新的儒学,要走上前台,这托古改制的道路,他会一直走下去的,但绝不可能一直处在山东士族的“照顾”下,而且他已经将自己视为未来关陇集团的领导人,而山东士族是关陇集团的死对头,两边是水火不容,争争斗斗已经数百年了,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与山东士族闹翻,对于韩艺今后的计划其实还是有利的。

    当然,说是过河拆桥,其实也不为过。

    毕竟现在大唐日报已经起来了,就凭韩艺的策划能力,高歌猛进,那是轻松加愉快的,只要掌握舆论导向,韩艺就不惧怕这些贵族。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和山东士族的蜜月期会如此之短暂,这倒是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不过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小艺哥,我已经打听清楚,外面确实有些对崔卢郑王不利的言论,似乎有人故意将话题引到他们身上去。”

    茶五毕竟跟在韩艺身边这么久,而且专门帮助韩艺打舆论战,是自然形成的,还是有人故意操纵的,他还是看得出。

    韩艺点点头,这是他预料中的,如果是自然形成的,就需要一个时间,不会在某一刻爆发出来,道:“那外面的言论是偏向哪一边的?”

    茶五道:“我想前面许敬宗的事,已经引起了大家的不满,因此现在谈及崔卢郑王的买卖婚姻,舆论倒是没有偏向崔卢郑王,大家各执一词,相互争论。”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韩艺皱了皱眉,我与朝中贵族,始终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想要与他们联合,看来是难于上青天,既然如此,那我唯有将这条鸿沟填平了,可是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该如何做是好呢?

    正当这时,茶五又走了进来,道:“小艺哥,宫中来人,说让你明日去上早朝。”

    难道---!韩艺双目一睁,眼珠乱转起来,道:“茶五,你立刻去给我收集关于崔卢郑王买卖婚姻,以及关于我朝崔卢郑王的现状来。”

    .......

    翌日。

    韩艺早早就起床来到皇宫,情况与以前没有任何区别,那是相当的孤立,没有一个朋友,入得大殿,还是站在最后面。

    但是韩艺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大臣们的主意,心里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刚开始的时候,当然是讨论北边战事的问题,这是首要问题,但是不同于历朝历代的是,自李世民北伐成功之后,唐朝一直都是压着北方民族在打,而且突厥也是天灾**,不成气候,因此对于此战大唐王朝是信心满满,事实情况也是如此,程咬金大军进军非常顺利,关键在于大唐现在的后勤太强大了,不打仗都没有办法消耗粮食了。

    商量的结果就是这一次要消灭突厥残余,制定的计划也是围杀阿史那贺鲁的大军,不能再跟他们讲和,就往死里弄。

    在这一点上,大臣们是空前的团结,众志成城,因为阿史那贺鲁原本已经投靠了唐朝,是在李治即位之后,他就叛乱了,显然是看不起李治啊,大臣们觉得你这是在羞辱咱们的皇帝,这可不行,必须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这都不制止的话,那很多少数民族都会选择叛乱。还有就是唐朝是一个尚武的国度,军方在朝中的力量非常强,如今的当朝第一人李勣,就是来自于军方,将军们当然要打仗,不打仗他们怎么立功啊。

    另外,唐朝对于大臣们的要求是出将入相,能文能武的臣子,皇帝就最喜欢,好比崔义玄出身于清河崔氏,但是人家带兵打仗也很厉害,这些人虽是出身书香门第世家,但他们也崇尚武力解决问题,不会说惧怕打仗。

    可谓是文武一心。

    只是如今唐朝的国力太强,当然,也可以说是周边的敌人太弱了,这就造成一种非常奇妙现象,战事虽重,但远不及内部问题棘手。

    现在重要的问题,还是在于内政,李治刚刚掌权,又没有提出什么主张来,是继续延续贞观政策,还是改革?大臣们心里也没有底,大唐其实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上。

    在商讨完战事之后,李治喝了一口茶,面带微笑,道:“朕最近听闻民间舆论四起,都在讨论关于买卖婚姻一事,不知是否?”

    一个大臣立刻站了出来,道:“回禀陛下,确有其事。”

    李治点点头,道:“关于买卖婚姻一事,朝廷曾明言反对,并且下令阻止此类事发生,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并未起到喝止的作用,朕对此真的深感困惑。”

    安静!

    朝堂上一片安静。

    李治当即就傻了,怎么没有人说话了。

    但是造成这现象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山东士族名望非常高,中原人士都非常崇拜山东士族,那当然不会去批评他们,包括李义府、许敬宗,他们也都想跟山东士族联姻,这个概念是根深蒂固的。李世民打击山东士族,依靠的是关陇集团,就是长孙无忌、于志宁这些人支持李世民打击山东士族。

    现在的问题是关陇集团的老大长孙无忌和于志宁都退位了,群龙无首,褚遂良、柳奭又被贬在外,势力遭受到重创,人人自危,都不太敢说话了,韩瑗、来济站在朝堂上那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听见。

    而寒门官员都还在下面,还没能提拔上来,这就造成尴尬的局面。

    他们一方面崇拜山东士族,一方面又明白山东士族与皇室的隔阂,那就都选择沉默。

    李世民在打压山东士族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房玄龄他们都是阳奉阴违,自己就跑去跟山东士族联姻,弄得李世民很是无语,这些近臣都带头了,那他还有何面目去让其余大臣不要这么做,导致李世民只能拿皇室来做范例,不准皇室跟山东士族联姻,但问题是,是人家山东士族先不跟他们皇室联姻。

    李治非常郁闷,关陇集团刚刚下去不久,山东士族的声望看着就涨上来了,这样发展下去可不行,一眼就瞅到站在最后面的韩艺,轻咳一声,道:“皇家特派使来了吗?”

    你娘的,我这么大的人,你看不见么,呃...好像是远了一点,那也怪你啊!韩艺赶紧站出来道:“微臣在。”

    许敬宗、李义府等人一见到韩艺,本应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此时他们心里却非常高兴,你韩艺要赞成的话,那你就自打嘴脸,你要反对的话,那你就得罪了山东士族,这左右不是人啊!

    “朕听闻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那一篇名叫‘爱情买卖’的文章。”李治似乎有意要挑起这个话题来。

    韩艺心如明镜,这也正合他意,道:“回禀陛下,兴许是吧,但具体微臣也不是很清楚。”

    这舆论的问题,谁敢保证是怎么来的。

    李治道:“你的这篇文章,朕也看过,你似乎非常反对这种买卖婚姻的现象。”

    韩艺道:“微臣的文章阐述的观点,是门第婚姻有他的合理性和必然性,父母之命也有他的可取性和不足性,但是纯粹的买卖婚姻,微臣是反对的。”

    李治笑道:“那你就说说你对此的看法。”

    “微臣遵命!”

    韩艺目光一扫,不卑不亢道:“关于这买卖婚姻,微臣认为追根溯源,还是在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苛刻性,因为买卖婚姻从来都是父母安排,并非是子女自己的选择,原因还是在父母身上。但是父母之命又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微臣也在文章中提到过,其一,是因为父母人生阅历较多,而大部分女人又少有出门,须得父母出面。其二,是因为普天下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女将来幸福,都是往好处促进桩桩婚事的。这才是父母之命的由来。

    这本是合理的,微臣也是相当认同,但是凡事都不能做过了,当父母之命成为律法,近乎于苛刻时,因而就衍生出了买卖婚姻等陋习,利用子女去敛财,利用子女去谋求仕途上的利益,这不管是从哪方面去看,这都是极为自私的,对于子女也是相当不公平的,故此微臣是反对的。”

    “荒谬!”

    一个大臣突然站了出来,道:“父母之命乃是孝道,是礼法,是祖宗传下来的,岂能因为极个别现象就给予否定,这才是自私的。另外,这婚姻乃是人家家事,收多少礼金,双方都是你情我愿,并未违反道德和礼制,用买卖来形容,是为偏见。仅凭此就将此事强加于父母身上,更是有违孝道,父母也是从子女过来的,几百年来,代代相传,未闻有错。”

    这人正是韩艺的老对手,崔义中。

    许敬宗那是相当赞成,我嫁我的女儿,又没有嫁你的女儿,你凭什么说三道四。

    韩艺笑道:“崔大学士言之有理,我也并未反对父母之命,我文章上面开头就是讲述父母之命的合理性,但你只是从父母的角度来阐述此事,还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崔义中皱眉道:“愿闻其详。”

    “就是君主啊!”

    韩艺道:“子女不但是父母的子女,也是我大唐的百姓,是陛下的子民,陛下为陛下的子民说一句公道话,有何不可?而真实的情况是,很多父母都将自己的十五六女儿的嫁给四五十岁的官员、乡绅,你们崔家也干过这事,以至于造成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我就不说什么买卖婚姻,单从幸福与否来看,难道这是为了女儿好吗?甚至有些人,宁可让女儿在家孤独终老,也绝不愿让女儿嫁给自己不认同的人,这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就说许大学士将女儿嫁给一个酋长的儿子,双方可能连语言都不通,生活习俗都不相同,难道这就是为女儿着想。陛下身为君主,看到这种情况,难道就不应该为大唐子民做主吗?而且这绝不是个别现象,像这种悲剧,我可以说上一天,而且都不待重复的。”

    许敬宗听得火冒三丈,说好休战的,你小子不讲信用啊,立刻看向李治,你看这小子不将你放在眼里啊。

    李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许敬宗,若有所思,这个切入点太妙了,李世民是从功绩方面来切入的,觉得山东士族没有什么卵本事,而江山是我打下来的,但是他们的女儿却比我的公主还要吃香一些,不公平,要改。

    但这个就难说了,你摆明就是打压人家山东士族,那人家当然不服,而且只会造成更多的人支持山东士族,你皇室血统不正,公主又经常乱来,人家山东士族大家闺秀至少不会给我带绿帽子,你的公主当然廉价。但如果是从君主和子民的关系切入的话,那这话就有得说了,你嫁得好就好,嫁不好,我的子民受到了摧残,那我就有资格说话了。

    当然,提及许敬宗,肯定韩艺故意的,你们先暗中搞鬼,我就要提,我提了我还得让陛下称赞,你咬我啊!

    萧钧心想,这个谏议大夫干脆让韩艺来当算了,真是太能说了。

    崔义中不敢争辩了,这要再辩下去,就是父母大,还是皇帝大,但父母也是皇帝的子民呀,怎么说都是错啊。

    这小子太会钻空子了。

    李治频频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

    你说有理就行。韩艺朝着李治拱手道:“陛下既然认同微臣之言,那微臣就必须得冒死进谏了。微臣认为身为君主对于这等歪风邪气置若罔闻,不想办法解决,以至于这等悲剧一直在我大唐发生,并且愈演愈烈,微臣认为陛下也是难辞其咎,陛下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大臣们同时倒抽一口气,这小子是疯了吗,竟敢拿陛下问罪。

    李治一愣,这火怎么就撒到我头上来了,但转念一想,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叹道:“你说的不错,朕确实是难辞其咎,但朕也并不是置若罔闻,只是朕苦于没有办法加以制止啊,爱卿可有办法?”

    韩艺立刻道:“微臣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与否。”

    李治忙问道:“快说。”

    韩艺道:“就是在父母之命的范围内,赋予子女拒绝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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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二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拒绝的权力?”

    李治听得眉头一皱。

    韩艺道:“不错!有句话说的好,人孰无过,父母也有错的时候,身为子女见到父母有错,不但不指出来,反而纵容父母犯错,无异于陷父母于不义之地,这才是真正的不孝。就说许大学士,曾因一时冲动,导致两度因嫁女一事,卸下礼部尚书一职,我敢肯定如果再给许大学士一次的机会的话,许大学士一定不会这么做。再者说,如果许大学士当时的千金,勇于指出父亲的错误,并且拒绝父亲安排的这一门婚事,那么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因此微臣认为,父母之命,固然要听,但同时子女也要拥有拒绝的权力,因为父母不一定就是对的。但是子女只有拒绝的权力,并没有做主的权力,这样一来,父母之命还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可以防止有些人面兽心的父母因一己私利,迫害子女的一生,迫害陛下的子民。陛下,说不定这其中就有那么几个经天纬地之贤才,这可是陛下的损失,也是我大唐的损失。”

    不少有远见的大臣听得都纷纷点头,其中包括李勣、萧钧、韩瑗、来济等人。

    其实唐朝是非常开明的,哪怕是婚姻制度上面,也是非常开明的,很多父母都是允许子女自由恋爱的,那大奸臣李林甫就是任女儿挑选佳婿,找一群帅哥来,你自己看呗,都不经过媒妁之言,在这一点上任何朝代都比不上,在唐朝的律法明文规定,成年男子即便未经父母肯定,而自由成为夫妇,是属于合法,不可问罪。像韩艺、卢师卦这一种,就是合法行为。

    未成年的男子才必须遵从父母之命。

    但是古代律法与礼法总是不清不楚,律法代表的是当朝律法,礼法代表的是祖宗之法,是一个民族的文明文化,那么究竟是礼法大,还是律法大,还真不一定,有些时候礼法屈居律法之下,有些时候律法屈居礼法之下,很多家庭,尤其是大家族,还是注重自家门风、礼法,父母之命就是最大的,不管你成年与否,都不允许违抗父母之命,否则是为不孝,但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些大家族一个家族就几十号人口,若是没有严格的礼法,那这些子女不天天家产,但同时崔大姐的悲剧就是这样造成的,因为山东士族太注重礼法了。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

    李义府突然跳了出来,朝着韩艺质问道:“特派使,陛下和皇后乃天下人父母,你这么说,岂不是让天下子民都违抗陛下的旨意。”

    李治听得不禁眉头一皱。

    这事关统治权呀,封建制度讲究的就是无条件遵从,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哈哈!你这真是神助攻啊!韩艺笑问道:“敢问李侍郎,你为何站在这里?”

    李义府一愣,道:“我身为中书侍郎,不站在这里站在哪里?”

    你牛!你中书侍郎!可我要打你还不是照打不误。韩艺道:“大臣是干什么用的?”

    李义府答道:“当然是辅助君主治理国家和百姓。”

    韩艺笑道:“还有匡扶天子得失,不知是否?”

    李义府点点头。

    “那不就结了。”

    韩艺道:“如果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话,那要我们这些大臣干什么,陛下一人说了算就行了,我们这些大臣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辅助君主,匡扶天子得失,以人为镜,可明得失。如果明知陛下错了,而不指出来,那就是不忠。助纣为虐,骂的不是君主,而是我们这些臣子,我们本身就拥有拒绝的权力。为什么大家常常将那些只知道谄媚、阿谀奉承之臣唤作奸臣,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因为这些大臣没有行使一个大臣应有的职权。”

    “哈哈!特派使这一言道尽为臣之道,妙极!妙极!”

    本来只想看好戏的来济,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赞许道。

    李义府就是这么一个人,只知道迎合君主,拍马屁,阿谀奉承。

    李义府顿时哑口无言,若是他再争下去的话,那真是不打自招啊!

    韩艺继续说道:“只是陛下作为君主,是天下人的父母,不可能跟每一个子民去打交道,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的原因。我们这些大臣在面对君主的时候,是代表百姓,在面对百姓的时候,是代表着君主和朝廷,我们是百姓与君主沟通的桥梁,因此陛下才将这拒绝的权力赋予我们,那么我们必须要履行自己的职权。想那魏公其实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权,而他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有哪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奸臣存在。”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瞧了眼李义府。

    李义府慌道:“你看我作甚?”

    韩艺错愕道:“因为我是在跟你说话,这难道也有不妥吗?”

    “你---!”李义府立刻败下阵来。

    一边去,看哥表演吧!韩艺又向李治道:“陛下,自古以来,凡是善于纳谏、知人善用的君王,其统治的朝代往往政治稳定、国泰民安。而那些不善于纳谏,独断专横,甚至封住大臣喉舌的君王,必然危机四伏、天下大乱。先帝一代明君,开创出一个伟大的朝代,这个伟大就在于先帝从谏如流,虚怀若谷,任人唯贤,朝政之开明,更是旷古烁今,这是我大唐之根本所在,这也是微臣敢这么说的原因,陛下也应当如此,否则的话,伟大将会戈然而止。”

    这就是韩艺式发言,伟大、旷古烁今,先把这个泡沫吹大了再说。

    哪怕是李勣这成精的老狐狸听得不免也是内心澎湃,这话说的真是太好了,也佩服韩艺的勇气和智慧,站出来道:“陛下,老臣认为特派使这一番话,堪比马周的《陈时政疏》,甚至于更为重要,马周的《陈时政疏》堪称我朝第一奇文,但也得君主能够听进去,若君主不听,恐怕那一篇奇文避免不了石沉大海,先又从谏如流,才会有《陈时政疏》。”

    韩瑗、来济等人也忍不住了,站了出来,支持韩艺的这一番论调,要求李治从谏如流,维持贞观时期的政治开明。这些人都是经历过贞观时期,他们当然希望政治能够开明,皇帝能够从谏如流,不然的话,他们都没有用武之地啊!什么话都不敢说,那这大臣当的真是太委屈了。

    久久未语的李治突然叹了口气,道:“朕乃暴君也!”

    大臣都吓到了,惊恐的望着李治,你这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才刚刚掌权,暴君都不轮到你。

    李治斜目望上,哀伤道:“犹记得先帝在世时,大臣们皆是积极进谏,或当面陈奏,或回头写奏折上奏,那案桌前是奏章是堆积如山,朕也常常见到父皇批阅奏章,亦或者与大臣论政到天明。可是自从朕即位以来,满朝文武皆是不语,由此可见,朕乃暴君,尔等都害怕朕,朕真的好好检讨一番。”

    这是正话反说呀,你们这些大臣一天到晚,连个屁不放,我要你们这些大臣干什么。

    其实韩艺这一番话,正对李治的心思,李治刚刚掌权,要大展身手,这需要大臣们的配合,你们都不说话,那我怎么去大展身手,他迫切的希望跟群臣有良好的互动,从谏如流。

    群臣惶恐,齐齐行礼道:“臣等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李治道:“各位爱卿免礼,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朕与各位爱卿当共勉之。”说着他又向崔义玄道:“御史大夫,吏部尚书。”

    “老臣在。”

    “今后考察大臣们政绩,需将进谏纳入参考,朕不养无用之臣。”

    “老臣遵命。”

    你们不说话,那就干脆回家带孩子去,不要站在这里占地方。

    听得一声高亢的叫喊,“诸位大臣,君主尚且如此,父母该当如何处之?”

    犹如一声惊雷。

    群臣一愣,这话转得简直绝了,君主都要求自己从谏如流,虚怀若谷,父母之命还有脸独断专横么?

    这小子真是太---!李治都不知该如何夸赞韩艺了,笑着点点头道:“韩艺之言,甚合朕心。刑部尚书。”

    “臣在。”

    “在《唐律·户婚律》添上这一条,婚姻大事,子女自当遵从父母之命,但若有正当理由,亦可拒绝,父母也不可逼之。”

    “微臣遵命。”

    这真的没有人敢反驳这一点了,圣人有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身为大臣你如果觉得这是不孝的话,那么大臣要求皇帝从谏如流,广开言路,不可独断专行,岂不是不忠的行为。

    这是一个道理。

    崔义中等一干人都开始抹汗了,这来的太快了,他们都如在梦中一般,如今幡然醒悟,赶紧思考对策。

    但是韩艺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立刻就道:“启禀陛下,微臣有本上奏。”

    李治一愣,随即笑道:“说。”

    大臣们心中莫名一紧。

    韩艺道:“微臣请求陛下废除《氏族志》。”

    此话一出,群臣惊恐万分。

    许敬宗来精神了,站出来喝道:“大胆!《氏族志》乃是先帝亲自修订的,岂能说废就废。---陛下,老臣恳请陛下治韩艺大不敬之罪。”

    韩艺笑道:“许大学士,方才陛下都鼓励我们进谏,这第一次上奏,你就要陛下治我的罪,我真不知该治我的罪,还是你的罪。”

    这小子真是狡猾!李治暗自嘀咕一句,现在不管韩艺说什么,他都不敢治罪韩艺,不然的话,岂不是自打嘴脸,朝着韩艺道:“为何要废除《氏族志》?”

    韩艺道:“回禀陛下,先帝以刊正姓氏之名,修订了《氏族志》。将天下姓氏分为三六九等,以皇族为首,外戚次之,清河崔民干列为三等。微臣认为这是对于皇室的侮辱呀,陛下贵为天子,本就是至高无上的,将皇室与一个乡绅土豪例入书中,这不是将皇室与地主并列在一个框架里面,百姓一看,第一皇室,第三崔民干,这制度不是制度,礼法不是礼法,官制不是管制,整一四不像啊。”

    李治一听,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原因在这里啊。

    其实李世民修订《氏族志》,就是在跟山东士族怄气,你们凭什么第一,我要第一,结果这么一弄,那崔民干一家的名望,腾腾的往上涨,李世民郁闷的都快哭了。

    韩艺认为这是狐假虎威,崔民干是沾了你们皇室的光。

    崔义中、崔义玄等一干山东士族的大臣,气得差点没有吐血,原本我们可是第一的,是李世民将我们降到第三,我们都还一肚子委屈,落到你嘴里,我还是沾皇室的光了。

    但是他们也不敢反驳,这要争那就不是跟韩艺在争,而是跟皇室在争。

    韩艺又趁热打铁道:“而且微臣认为《氏族志》并不利于国家的发展,会将百姓引向歧途,造成君不君,民不民,制度崩坏,姓氏、官制傻傻分不清楚,百姓究竟该听姓崔,还是听宰相的,是该听朝廷的,还是乡绅的,除非官员大小皆以姓氏排位,如此方可,否则的话,只会酝酿无可估计的后患。”

    这小子是打算干什么?

    在场的大臣硬生生脱出一身大汗来,这本是敏感的话题,你还说得这么敏感,真是太恐怖了。

    李治听着确实有道理,问道:“那你以为该当如何?”

    这话听得大臣们是心慌慌,你别接这茬啊!

    韩艺立刻道:“微臣曾听过这么一句话,山东士族尚婚娅,江左士族尚人物,关中士族尚冠冕,代北士族尚贵戚。虽有以偏概全之嫌,但说得也是极为贴切。可是微臣想问陛下一句,朝廷该尚什么?”

    李治皱眉道:“朝廷当然尚冠冕。”

    冠冕就是大官的意思。

    韩艺摇头道:“陛下此言不妥,朝廷重在选官吏,也就是从不是官员的人中选挑选出合适的人才来当官,怎么能说尚冠冕呢?”

    李治听着迷糊,道:“那你应该说尚什么?”

    “古书有云,任官惟贤才。朝廷当然是得尚贤才啊。”韩艺道。

    李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典型被忽悠的症状。

    韩艺道:“陛下一直都说自己求贤如渴,当然得以能者居之,怎么能以贤德才干以外的东西来划分人才呢?这也会误导百姓,以为姓什么就很厉害,什么人的儿子就很厉害,谁家有钱就很厉害,长此下去,就会让百姓过于的追求名利,而忽略自身道德、品格、气节,这是非常可怕的,一个国家是不能失去这些的,买卖婚姻的兴起就是因为大家都追求那些不知所谓的名利才导致的。

    秦王嬴政,称自己为始皇帝,凭的不是他老子是谁,而是因为他统一了六国,完成中原历史上第一次大统一。汉武帝之所以让人称颂,也不是因为他姓刘,而是因为他打败了匈奴,扬我中原之威。先帝被尊称为天可汗,凭的可不是《氏族志》,而是先帝的从谏如流,知人善用,以及那自古皆贵自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的宽广胸怀。凌烟阁的大臣们,又有哪一个是凭借姓氏、父母、祖宗跻身凌烟阁的。”

    说到这里,韩艺是慷慨激昂,口沫横飞,“朝廷应该引导百姓去崇尚那些道德高尚、有气节、有才华,为国家,为百姓做出贡献的人,将他们视作榜样,这样的话,凌烟阁的功臣才会越来越多。如果微臣有儿子,我一定会跟他讲述凌烟阁功臣的故事,告诉他,将来要做像卫国公李靖,梁国公房玄龄那样的大英雄,而不是告诉他将来想办法多赚点钱娶哪家的闺女,亦或者将自己姓氏改成姓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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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三章 寒门扛把子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论述,真是行云流水,精彩绝伦。

    但是在一众大臣耳里,却如同死亡的丧钟,个个都是大汗淋漓,尤其是山东士族,真是汗流浃背。

    其实任人唯贤,任人唯才,甭管昏君、明君都会这么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问题是韩艺这分明就是若有所指呀。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氏族志。

    这《氏族志》可谓是李世民人生中一大败笔,他过于的乐观,也过于的想当然。

    当初李世民一边强调取得政治地位不能靠传统的姓氏、家庭地位多么高贵,但转过脸来又重新规定出民系高低排列等次,使当朝高爵显位者又得世代相袭。

    因此《氏族志》仍是一个抬高士族地位、贬仰庶族地位的“贵族谱”,那么百姓还是有这个士庶概念。而士族是文化、礼制、经济的代名词,并非是官阶的高地,那相比之下,百姓当然愿意去推崇底蕴深厚的山东士族,毕竟他们的爸爸爷爷都告诉他们,山东士族多么多么厉害,而不是那一群开国武夫,所以这么一闹,山东士族的名望不减反增。

    除此之外,在当时关陇门阀也学习山东士族,互相联姻,集团日益钩连扩大,最终形成了足以抗衡皇帝的关陇集团,贞观末期其实就已经呈现出来了,李世民看明白了这局,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这才有了李勣这一条暗线。

    就李治的角度而言,《氏族志》没有帮到他任何忙,反而令他多出非常多的困难来,真的是食之无味,弃之不孝。

    李世民心里肯定也后悔,因此他后面都没有怎么提这事了。

    因而士族阶层很郁闷,尤其是山东士族,他们不能赞成《氏族志》,因为他们以前一直都反对,但是相比起没有的话,他宁可这《氏族志》存在。还有韩艺屡屡强调的任人唯贤,这话谁敢说错,反驳的人不是不打自招,自己是关系户,靠关系才爬上来的。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是有够阴的。

    朝堂上是静的可怕。

    李治目光左右一瞟,倒也没有表露太多来,呵呵道:“说得非常好,父皇在世时,也经常告诫朕,为政之要,惟在得人。其实朕一直以来都是求贤若渴,你韩艺站在这里,朕相信就是最好的证明,朕也希望各位爱卿能够踊跃向朝廷推荐人才。”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至于《氏族志》么,这可是先帝亲自修订的,岂能轻易废除,此事勿要再议。”

    大臣们听得同时松了口气,任人唯贤,这口号哪个皇帝不喊,而且李治还是让他们多多推举人才上来,他们当然首推自己人,心中甚是得意,你这皇帝还是离不开我们,如果说李治废除了《氏族志》,那就不是任人唯贤这么简单了。

    李治又朗声道:“另外,朕还有件事想要说,就是关于那一份大唐日报,朕觉得里面的内容有许多可取之处,尤其是那些符号,朕觉得非常之精妙。朕也希望爱卿们每人都看上几遍,然后将你们认为可取的地方上奏告知朕。”

    话锋一转,压抑的气氛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大臣们也是长出一口气,齐声道:“臣遵命。”

    “退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

    这李治一走,孤军奋战的韩艺顿觉如芒在背,不少大臣步往大门,目盯韩艺,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由此可见,此事绝不算完,即便皇帝点头,那也没用。

    “呵呵!”

    等到大臣们都离开了,韩艺刚想转身,忽听得边上传来一个非常阴森的笑声,转头一看,只见一张老脸笑眯眯的看着,吓得一哆嗦,又赶忙拱手行礼道:“大司空。”

    李勣呵呵笑个不停,看上去有点傻。

    你有话说话,别老是笑呀!韩艺只能以笑对笑。

    过得片刻,李勣才道:“你小子勇气可嘉啊!”

    不然呢?我要没有勇气的话,那我连嘴都不敢张。韩艺眼眸一转,皱着眉头道:“大司空,你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哦?我说他们好,他们看不起我,排挤我,我说他们坏,他们也看不起,也排挤我,换大司空,大司空会怎么做?”

    李勣听得哈哈大笑起来,不说一言,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去,就跟个二愣子似得。

    你不能奢望这老狐狸会卷入这场斗争当中,要知道他妻子也是出身山东士族的。

    李勣前脚刚走,张德胜就来了,“哎呦!特派使,你在这里就太好了,陛下召见你。”

    这是预料中的事。

    韩艺跟着张德胜来到了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吧!”

    李治眼中含笑的望着韩艺,过得半响,他突然呵呵一笑,道:“朕这满朝文武,要说这嘴上功夫,依朕之见,你若称第二,怕是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拜托!你这也太小瞧我了,只不过如今我除了玩这嘴上功夫,你觉得我现在有实力玩其他的手段吗?不过不要紧,你迟早会见到的。韩艺憨厚笑道:“陛下谬赞了,微臣愧不敢当。”

    “这你就别谦虚了,朕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李治摆摆手,面色渐渐凝重起来,道:“其实你说的很对,也非好,但你是不是冒进了一些,这事情并非是那么简单,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若猛然将这冰给敲破了,那朕就有可能掉入水中。”

    他当然不愿意这些士族的存在,这对于皇权而言,总归不是好事,但是他那边刚刚打压过关陇集团,这转背又来对付山东集团,那满朝文武都会不爽他的,他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因此方才在朝堂上,他并未表露出来。

    韩艺颔首道:“陛下,微臣只是喊喊而已,跟陛下没有关系啊。”

    李治听得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在朝堂上喊,还嚷着要废除《氏族志》,怎么可能跟朕没有关系。”

    韩艺道:“陛下误会我的意思了,微臣的意思是微臣喊微臣的话,陛下做陛下的事,这不相干的。”

    李治困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艺道:“陛下,士族骄横跋扈,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若不打压他们嚣张的气焰,于国家、陛下、百姓皆是不利。这士族中有好有坏,寒门中也有好有坏,朝廷不能以偏概全,只重用某一个群体,应该任人唯贤,这样朝廷里面才会变得人才济济。

    但是士族总是排斥寒门中人,这微臣是深有感触,这同样也会令天下寒门士子不满,长久下去,怕会生乱。但是微臣也知道,这事是急不来的,陛下也有陛下的难处,须得一步步来,但是朝廷中应该要有替寒门说话的声音,表达朝廷会重用寒门,这样的话,寒门士子才会对朝廷抱有希望,陛下才会有人可用。”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让你代表寒门士子?”

    韩艺忙道:“这微臣倒是担当不起,微臣其实是为陛下喊话,让陛下有理由提拔更多的寒门士子上来。另外,侧重于德才,也能够阻止士族的不良风气,微臣认为想要阻止买卖婚姻,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百姓都崇尚那些德才兼备,又有气节的人,那么士族的威望自然会下降,朝中大臣们自然不会争先与士族联姻。”

    李治愁道:“这道理谁都知道,但是像崔卢郑王这些士族,有着数百年的底蕴,岂非你一言可改之。”

    “事在人为吗。”韩艺一笑,道:“陛下要顾全大局,有很多不便之处,但这可以交给微臣来做,微臣农家出身,为自己说上两句话,这合情合理,只要陛下暗中支持微臣就行了,而且陛下放心,微臣知道轻重,绝不会让陛下难做。”

    李治稍一沉吟,这他倒是可以接受,目前他不想又跟山东集团撕破脸,如果让韩艺去跟他们闹腾闹腾,他就可以在幕后见机行事了,点头道:“行。朕答应你。”

    “多谢陛下!”

    韩艺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出得御书房,韩艺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世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的。”

    在与山东士族决裂之后,韩艺突然意识道,光拥有关陇集团还不够,因为关陇集团是一群权臣,是权力的中心,但底蕴不够,失去权力就等于失去一切,没有山东士族那种韧性,总是能够凭借自己的底蕴、文化完成复兴,关陇贵族之所以一直都无法将山东士族压垮,主要就是因为山东士族拥有极高的名望和人才。

    韩艺也想得到山东士族的名望,这对于他的计划是一个强有力的补充。

    他原本打算从山东士族那里借光,但事实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韩艺就不求他们,干脆自己就自成一派,李治方才说的很多,韩艺想要成为寒门士子的扛把子,因为目前的局势,唯独寒门士子没有领头人,但是寒门士子却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韩艺盯上了这一块肥肉。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往宫外走去,来到宫门前,忽然边上跳出一人,还将他给吓了一跳,定眼一瞧,忙拱手道:“晚辈见过六叔。”

    正是谏议大夫萧钧。

    萧钧先是朝他使了个眼色,韩艺心领神会的跟他走到一边。

    萧钧小声问道:“今日这一出是你和陛下谋划好的?”

    韩艺讪讪道:“六叔,这话你可别乱说,什么谋划好的,我倒是无所谓,让陛下知道就不好了。”

    萧钧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了。”

    韩艺摇摇头道:“这跟陛下没有关系。”

    萧钧当即就傻了,道:“你的意思是,这---这都是你弄出来的?”

    韩艺点点头。

    萧钧愣了好半响,突然猛地一跺脚,怒其不争道:“你小子糊涂呀,你知不知道你今日这一番话会将满朝文武都给得罪的,甚至包括我们萧家,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啊?”

    因为此事非常复杂,他也不敢做出任何预判,眼眸一转,道:“六叔,这虽非陛下授意的,但是陛下显然并不反对。”

    萧钧一怔,望着韩艺。

    韩艺一笑,道:“如今一切都尚不明朗,且看看再说吧。”

    萧钧的神色又变得非常困惑。

    他也隐隐感觉到这事绝非一言两语就可以解释的清楚,其中利益关系是错综复杂,要真爆发出来,可是覆盖整个大唐。

    ......

    ......

    后宫!

    “当真?这---这韩艺这未免太冲动了,看来他也有些志得意满,陛下,你须得好好敲打他。”

    武媚娘听得今日早朝上的事,不禁大惊失色。

    李治却哈哈大笑起来。

    武媚娘一愣,道:“陛下笑什么?难道你是故意骗我的?”

    李治收住笑意,道:“朕可没有骗你,是韩艺骗了你。”

    武媚娘错愕道:“陛下此话怎讲?”

    李治笑道:“此事冲动也无济于事,虽说当今许多世族大家已经没落了,但比起寒门而言,还是可以说人才济济,朕主要还得依靠他们,你看朝中那些大臣,有几个不是出身名门望族,他们中大部分才华横溢,见解独到,德才兼备,是朕所依仗的贤臣。韩艺焉能不知?

    韩艺吆喝几声,不是想要怂恿朕打压山东士族,而是表达对贵族打压寒门的不满,让那些贵族收敛一些。其实一直以来,鲜有人为寒门出声打抱不平,这寒门出身的大臣见到那些贵族,就自矮半截,多半还都去巴结那些贵族,这样的话,朕纵使有心,也是烂力扶不上墙啊!这么多年来,寒门中人也就出了一个马周,那还是在父皇的庇佑下,马周才能位居高位,寒门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声音,这样他们才能在朝中站住脚。”

    武媚娘听得稍稍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真被小子给吓死了。”

    “不过如今谈论此事,还都言之过早。”

    李治摇摇头,又笑道:“倒是韩艺提出那拒绝的权力,朕觉得非常有意思。山东士族向来自视甚高,谁人都不放在眼里,可偏偏大臣们都对他们趋之若鹜,自愿拿着万贯家财跑上门求亲,就连房相、大司空都未能避免,导致他们的名望都还要高于皇室,在朝中的势力也是与日俱增,这也是父皇为何要修订《氏族志》和下达禁婚令的原因,但是这不但没有制止这一股歪风邪气,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可见父皇在这一点上,也是无能为力。”

    武媚娘道:“可是山东士族历来注重门风家法,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存在数百年之久,纵使陛下下命,恐怕也并不能改变什么,而且清官难断家务事,朝廷也难以插手干预。”

    李治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你也不要忘记,韩艺的这一篇文章为何能够引起恁地大的反响,由此可见,这也并非是不可能的。而且韩艺提出的这个观点,真是精妙绝伦,让人难以辩驳。自古以来,都是推崇君明于上,臣直于下,那么也可以说是父明于上,子直于下,从而打破父母之命的约束,便可终结买卖婚姻的现象。又利用任人唯贤,推崇尚贤之风,来打破尚姓的风气。呵呵,这小子真是聪明。”

    武媚娘却是黛眉一皱,显得非常谨慎道:“陛下,话虽如此,但是陛下若出面打压山东士族的话,恐怕会引起新的纷争。”

    李治忙道:“朕何时说过要打压山东士族,韩艺也知道这一点,因此韩艺只是让朕在后面暗中支持他,让他去跟山东士族斗,他本是寒门出身,他若要出头,必须要过士族这一关,这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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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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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闲人介绍:
武则天初登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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