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朕是清白的
郁闷!
韩艺非常郁闷!
这一来一回,事先就预定好的左右鸡翅膀没了!
虽还不明白是怎么个情况,但韩艺已经将长孙无忌给埋怨了个遍,这韩瑗、来济出错,长孙无忌是难辞其咎,他还没死了,怎能够容许这种情况发生,你让我当关陇集团的扛把子,结果我这还没有当,关陇集团主要成员就所剩无几,那我还玩个蛋啊!
闻此消息,韩艺连与萧无衣**的心思都没有了。
萧无衣也没有久留,因为他知道皇帝搞这么大的排斥,大军肯定也要准备的,家眷不宜留在这里,而且因为这里离长安城还有一段路,要早点回去,不然就宵禁了。
小野也跟着回去,他就不太爱待在军中,今晚打算跟小胖秉烛夜谈的,反正韩艺待在这里非常安全,不会有危险了。
队伍在此休整一夜,第二日准时准点往长安城行去。
今日天公作美,阳光明媚,一路兴来,鸟语花香,闻够了马奶味的将军们,是拼了命的深呼吸,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被软禁多日的程咬金终于出了马车,上了马,他没有犯法,不跟王文度一样,虽然自甘被软禁,但还是大总管来得,还得他去跟李治打招呼了,可是他却一点威风凛凛的气势都没有,看上去倒是像似奔赴刑场的。
行得两个时辰,来到了玄武门前!
一眼望去,那家伙,人山人海,文武百官一字长蛇阵排开,中间是一辆四匹骏马拉着的龙撵,两边都是百姓。一般来说,这玄武门是不准百姓来的,但是李治特别允许百姓前来迎接他们凯旋归来的将军们。
可是因为这种情况在唐朝是非常常见的,贞观后半段,唐军几乎是所向无敌,已经见惯不怪了,因此百姓脸上也没有那种喜极而泣的激动之情,有得只是一种自豪感,肃然起敬。因为唐朝先灭东突厥,如今又灭西突厥,等于是将整个北方民族都给打败了,简单来说,老子就是天下第一,而且是名副其实,身为唐朝百姓,那是非常自豪的。
实在是当代没有火药,不然的话,必须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非常之盛大!
这都是李治要求的。
为什么?
这都是因为他爹李世民!
有个这么牛的爹,对于儿子不见得都是好事,因为很难走出李世民的阴影,人家一说李治,那就是李世民、天可汗的儿子,但是李治不想被人这么称呼。而李世民的成名作那就是灭东突厥,报了一箭之仇,而一战,原本只是去平叛的,但是经韩艺这么一捣鼓,就把西突厥都给端了,这就不得了了,李治心里当然想,今后史册就会写,李世民灭东突厥,我李治灭西突厥,父子旗鼓相当。
这也是目前为止,他唯一能够拿出手来,跟李世民相提并论的事。
这必须大吹特吹!
因此他搞得特别盛大,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比我那两个哥哥强多了,当初选我是正确的。
队伍行至离李治的龙撵还有百步远,将领全部翻身下马。
李治也激动的从龙撵跳了下来,快步迎上,脸上堆满了开心的笑容,当皇帝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开心,因为他当皇帝的时候,还是挺危险的,全靠长孙无忌撑着他。
“罪---!”
程咬金见到李治来了,就准备行礼,开口就是罪---!
“哎!”
李治赶紧扶着程咬金,神色显得有些紧张,呵呵道:“老将军此行真是劳苦功高,朕感激涕零,肺腑之言,无以言表,在宫中已经备好宴席,为老将军接风洗尘!”
程咬金一脸苦逼,“陛下!”说着又要跪。
李治撑着他,就是不让他跪下去,也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朝着后面的将士道:“各位将军,快快免礼。”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突然看到队伍后面一道鬼祟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又道:“各位将军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朕重重有赏。”
不说废话,赏!
将军要得就是这句话啊!个个都激动不已。
一番致词过后,又是文武百官高呼万岁,李治就拉着程咬金的手,往城内走去。
但是两个人表情是截然不同,李治是真开心,笑得不得了,程咬金是真不开心,连请罪机会都不给他,真是太残忍了,又见群臣向他道贺,挤出来的笑容,那比哭还要难看。
大臣都看在眼里,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入玄武门,来到太极宫,宴席已经置办好了,大臣们纷纷入座。
李治又和文武百官举杯敬向程咬金这些功臣们。
敬完之后,李治毫不吝啬的赞美之词,夸得那真是没边了,旁人若是不知,以为个个都是李靖来得,他不傻,夸这些将军,不就是夸自己,肯定不会吝啬啊!
场面功夫做足之后,李治突然嚷嚷道:“特派使可在?”
从“远方”传来一个声音,“微臣在!”
“你上前来!”
“是!”
韩艺从“远方”走到中间来。
李治面色严肃的问道:“你可知罪?”
韩艺立刻道:“微臣知罪!”
李治道:“那你说你所犯何罪?”
韩艺哭丧着脸道:“微臣不小心弄丢了陛下的诏令,实在是罪不可赦,还请陛下责罚。”
砰!
李治一拍桌子,怒容满面道:“岂有此理,朕下达过无数道诏令,还从未有人弄丢过,你倒好,朕委以重任给你,你竟然将朕的诏令都给丢了,险些误了朕的大事。”
“陛下!”
刘仁愿站了出来,道:“还请陛下宽恕特派使,此番出征,若没有特派使,我军恐难以取得大胜,是特派使领导我们取得大胜的。”
苏海政、赵旭、周智度等一干大将们全部站出来为韩艺说话,他们现在对韩艺那是心悦诚服,不但带领他们打了胜战,还给他们将功劳给立全了,一个都没有落下,包括分赃,打了一个痛快仗回来。
李义府、许敬宗相觑一眼,眼中满是鄙夷之色。武将就是武将,没脑子。
为什么李治急着问罪韩艺,很简单呀,掩盖自己的过失。韩艺立了大功,这道诏令没有它也得有,要是韩艺犯了大错,就算有这道诏令,他也不会承认的。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王文度那诏令是假的,必须是假的。
但是文武大臣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王文度又不是一个猪脑子,伪诏圣旨,你有几个脑袋,要知道王文度还是大唐的后起之秀,是有一些真本事的。摆明就是李治出了一个昏招,差点害得大军无功而返。
李治哼了一声,道:“要不是这么多功臣为你求情,朕定不饶你。”
韩艺忙道:“多谢陛下宽恕之恩,微臣感激涕零。”心里骂道,你娘的,要不是老子,你这回可算是颜面尽失,哪有这么风光,还跟你爹比,你比个蛋啊,稳赢的仗,差点因为你一个昏招给打输了。
韩艺刚一退下,崔义玄就上前来道:“启禀陛下,老臣要弹劾右武卫将军王文度矫诏夺权,又指挥不当,令我军一度陷于困境当中,罪应当诛。”
“此事朕也有所听闻!”
李治道:“将犯人王文度带上来。”
“喏!”
不一会儿,就见两名禁军将王文度给押了上来。
李治道:“好你个王文度,朕恁地信任你,你竟然伪诏朕的诏令,你究竟意图何在?”
王文度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道:“微臣只因嫉妒那苏定方的功劳,因而一时冲动,心想先矫诏,等立下战功之后,陛下定会宽恕微臣的,没想到---。微臣无颜见陛下,还请陛下赐微臣死罪。”
他一边说,就一边磕头,磕得是头破血流。
韩艺心中暗叹,都是聪明人啊!
“这不用你说,朕不杀你,不足以泄心头只恨。”
李治说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今日乃是大喜之日,朕且让你再苟活一日,拉下去,朕今日不想再看到此人。”
“喏!”
那两名将士又将王文度给拉了下去。
这人刚拉下去,李义府站出来道:“陛下,王文度虽然罪无可赦,但是卢国公身为行军大总管,不但没有察觉出王文度的阴谋,反而纵容他,逗留不进,险些误了战机,害我军将士疲乏不堪,死伤数十人,若非陛下圣明,派特派使及时赶到,恐已酿成大错,臣认为卢国公也是责无旁贷,该当问罪。”
韩艺一看李义府气势高昂,腰板直的很,心想,看来韩瑗、来济一事,他们也是立下不少功劳啊!
刘仁愿、赵旭他们倒是想帮程咬金说话,但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程咬金这回是窝囊死了。
李治一挥手,怫然不悦道:“卢国公虽有些许过失,但比起卢国公立下的战功,这算得了什么,你且退下,勿要再说。”
李义府争辩道:“陛下,这怎么能说是些许过失了,统帅事关整个战局,稍有疏忽,可令整个战局发生决定性的改变,倘若实力不济,那臣不会多言,这胜败乃兵家常事,可这分明就是卢国公自己犯下的过失,倘若陛下今日既往不咎,那他日其他统帅犯了错误,陛下又当如何罚之?”
宴席上的喧闹气氛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李义府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程咬金在京城的势力,令他们非常害怕,实在是程咬金的妻子是出身清河崔氏,不然的话,崔义玄方才就顺带一起将程咬金也给弹劾了。坐在这里的大臣,都明白李义府哪怕不咬死程咬金,也得咬残他。
程咬金赶紧站出来,跪在地下,道:“李侍郎说得是,王文度矫诏一事,老臣也是责无旁贷,还请陛下责罚。”
遥想当年玄武门事变时,程咬金那是多么的不可一世,李世民对他那是信任有加,一直让他守卫长安,谁敢去惹他,可如今竟然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跪在这里,向李治请罪,这是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让人是唏嘘不已。
其实程咬金都不想来这里,在玄武门外就想认罪,李治没有给他机会,如今有人桶出来了,还不赶紧站出来。
李治看着程咬金皱了皱眉,起身从台阶上下来,扶起程咬金,道:“老将军为我大唐立下无数功劳,朕怎忍心惩罚老将军,老将军无须如此啊!”
程咬金垂着头道:“陛下仁义为怀,老臣感激涕零,但是老臣老了,容易犯糊涂,恐怕不能再为陛下效命,若是陛下还念在老臣昔日立下微末功劳,还请放老臣一马,恩准老臣回家颐养天年。”
李治眉头紧锁,看着程咬金,过得半响,道:“今日乃是喜庆之日,此事容后再议吧!”
“陛下!”
程咬金又在跪下,道:“还请陛下恩准老臣致仕回家。”
“老将军,快快请起!”
李治又赶紧扶起程咬金,嗫嚅数回,才道:“好吧!既然老将军执意如此,那朕准许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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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章 军人的天职
就这样,一代名将程咬金,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这是他期望的!
其实在恒笃城时,程咬金有很多机会,可以站出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将功赎罪,但是他都放弃了,因为在当时他就已经打算好了,趁着这个机会,将所有的权力都还给李治。李治要将程咬金赶出军中,是很困难的,资历太高了,没有一个足够的理由,擅自动程咬金,那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如今这个理由非常足够,程咬金的部下都不好意思帮程咬金说话。
但你要说他完全是因为害怕,可能也不尽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生气,毕竟在他看来,他一生都在效忠李唐,却没有想到临老了,李治会如此对他,还暗中派人来监督他,甚至可能是故意陷害他,他哪里受过这气。
心灰意冷,莫不过于此啊!
至于李治心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没有人知道。
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纵使李治不想,李义府他们不可能会给程咬金机会的,这对于程咬金而言,可能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眼看气氛有些沉闷,李治不想坏了这气氛,于是又喊道:“韩艺!”
“微臣在。”
“听闻你曾独身闯入敌军大营,并且将敌军引入我军的包围圈,不知可有其事?”李治笑问道。程咬金离开了,是唐朝的损失,可是韩艺起来了,程咬金是李世民的人,韩艺是他的人,他当然要给予韩艺极大的关照,借机组建自己的权力班子。
韩艺谦虚道:“回禀皇上,确有其事。”
李治笑道:“这倒是闻所未闻,从前线传来的捷报中,也未具体说明这一点,朕一直深感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赵旭道:“皇上圣明,这我们也想知道,但是特派使一直都不愿说。”
其余大臣也纷纷看向韩艺,包括身经百战的李勣,这听上去太玄乎了,李勣打了几十年仗,就还未听闻这种战术,先将敌人设定好,然后再开打,你这是在玩游戏吧。
韩艺道:“微臣若是不说,那微臣兴许还能够将功抵过,但微臣若是说了出来,那微臣就是罪加一等,还望陛下放微臣一马。”
李治好奇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陛下,微臣用的那都是旁门左道,倘若今日说出来,万一将来有人效仿微臣,那可能会得不偿失,这过错可就都得算在微臣头上,这种办法绝非正道,不值得提倡,还是不说为好。”
这可是真的,不是他自顾低调,你叫李勣去骗,当天就得让人给宰了,这是需要专业人士才能操作的,不能模仿的。
“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李治笑着点点头,道:“你能这般谦虚,那也是难能可贵啊!”
他也就没有多问了,但是他也没有说要怎么奖赏韩艺。
其实韩艺在恒笃城也做了许多逾制之事,但是没有一个人弹劾韩艺,包括许敬宗、李义府等人,因为大家都明白,韩艺帮李治弥补一个很大的过失,这时候谁弹劾韩艺,那就是弹劾李治,究其根本,那都是李治的错,玩不好的话,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又是歌舞表演,往死里庆祝就对了!
“特派使,恭喜,恭喜啊!”
这自由活动刚一开始,不少大臣就跑到韩艺跟前,向他道贺,但无一例外,都是寒门官员,因为他们也都知道,韩艺此番凯旋归来,前途真是不得了,他又在寒门当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时候再不巴结他,那可就晚了。
韩艺苦笑道:“各位长辈真是寒碜我了,我就一戴罪之臣,哪有什么喜可言。”
“特派使真是风趣,这谁人都知道,陛下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看重特派使的,此番特派使立下大功回来,飞黄腾达自然不在话下。”
“不敢!不敢!在下功劳微薄,不值一提,全凭那些将士们浴血奋战,才能凯旋而归,这功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
面对群臣的道贺,韩艺表现的异常谦虚,将功劳全部推给赵旭、刘仁愿他们。谁都知道,李治肯定要提拔他的,立下大功,这谁还敢嚼舌头,那韩艺当然没有必要再往脸上贴金了,将功劳推给那些大将们,还能博得他们的拥护,何乐不为。
“这小子也是命好,这都死不了!”
许敬宗看到被众人簇拥的韩艺,心里那叫一个嫉妒啊!
一旁的李义府道:“但是运气总有用完的一日。”
挡退几波道贺的大臣之后,韩艺刚准备喘口气,忽见一人窜至跟前,那是蹬鼻子就准备上脸,吓得他差点没有爆出口,可定眼一看,登时变得一脸谄笑,道:“老丈人好!”
来人正是萧锐!
萧锐哼了一声,低声道:“你小子不要命了么?”
真是要命啊!韩艺尴尬道:“是,前面无衣已经教训过我了,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无衣教训过你?”
“对啊!”
萧锐激动道:“你怎能如此窝囊,无衣是你妻子,你怎么能给她教训,真是太不像话了。”
韩艺愣了愣,道:“老丈人,这话你怎么不早说啊。”
萧锐道:“我一直都是帮你的,无衣那孩子,太不懂事了,我还一直希望你能够管住她,没想到你还被她给管住了,我可告诉你,你可别做房相,无衣可没有房夫人那般贤惠,要是什么事都由得她,她肯定会闯下大祸的,你得好好管教她才是。”
韩艺的腰板渐渐直了起来,面色严肃道:“老丈人,此话当真?”
“这有什么真不真的,无衣是我的女儿,我最了解她了,一定要好生管教才是。”萧锐毫不犹豫的说道。
“明白!”
韩艺点头道。
“这才像话吗!”萧锐呵呵一笑,又道:“不过这回你真是太冒险了,你不顾自己,也得顾着无衣啊!”
韩艺叹道:“老丈人有所不知,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做,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因此丧命,反正小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好在我还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萧锐叹了口气道:“是啊!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不过你下回可别这样了,你知不知道,当无衣得知你受伤的消息,当日便要北上,幸亏让我给拦了下来。”
韩艺点点头道:“小婿知道了。”
萧锐说了没两句,便也离开了,他不想让人觉得他急着要沾韩艺的光,好歹也是名门出身,至于道贺的话都回家再说。
韩艺也终于可以喘口气,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突然发现韩瑗、来济坐在一旁,脸上满满都是郁闷,如果程咬金是立下大功回来的,那他们还能重整雄风,可没有想到,大军是凯旋归来了,但是程咬金却告老还乡了,这对于他们而言真是雪上加霜啊!
忽闻有人道:“恭喜,恭喜!”
韩艺一怔,转头一看,先是愣了下,随即道:“你知不知道,我最享受的就是来自于对手的道贺。”
来人正是崔戢刃,但见他身着一件青色的官服,显然已经当官了。原来李治恢复了他进士的头衔,而后崔义玄又将他招来御史台,如今是侍御史跟韩艺的监察御史是同一个级别的。
崔戢刃好奇道:“为何?”
韩艺道:“因为来自对手的道贺,无外乎两重意思,第一种是服气,第二种是嫉妒,但不管哪种我都很享受。”
崔戢刃呵呵一笑道:“还有第三种。”
韩艺道:“愿闻其详。”
“就是激励!”
崔戢刃道:“几年前你只是一介庶民,而我是崔家的长子,我们之间相差甚远,而如今你贵为皇家特派使,又立下如此大功回来,已经将我甩的更远了,如今该是我奋起直追的时候了。”
韩艺笑道:“真是抱歉,我没有往后看的习惯!”
崔戢刃道:“我会跑到你前面去的。”
韩艺呵呵道:“那真是令人期待啊!”
......
整个宴席间,大家都是相互庆祝、道贺,唯有一人闷闷不乐的坐在角落里面,这个人就是程咬金。
按理来说,他才是大总管,要道贺,首先向他道贺,但是试问谁又会向一个已经失势的老头道喜了。
忽然,一杯滚烫的热酒递到程咬金面前。
程咬金一怔,抬头一看,笑道:“是你这老狐狸啊!”说着,便将酒接了过来。
来人正是李勣。
李勣坐了下来,捧着一杯热酒,道:“你说咱们两个老东西,有多少年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
“很久了吧!当初咱们灭了颉利回来之后喝过一场,之后再也没有喝过了。”
程咬金若有所思的说道。
李勣叹道:“是啊!转眼间二十多年了。”
程咬金瞧了眼李勣,哼道:“主要是你这老狐狸,要么在外领兵打仗,回来就缩在家里,谁也不见。”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过老夫现在明白了。哎!老狐狸,要不是我已经致仕,你也不会坐过来吧。”
李勣喝了一口酒,道:“我这都是跟卫国公学的啊!要说我大唐能征善战者,多不胜数,比我强的也大有人在,可我就佩服卫国公一人。在卫国公看来,将军职责就是打仗,驱逐外敌,保家卫国,什么朝堂上的斗争,这跟将军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将军也参与其中,那任何小事都会变成大事,最后只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想当初玄武门之变,太宗圣上几番招揽卫国公,卫国公不为所动,后来诸王争储,好几个王子也想拉拢卫国公,卫国公兀自不为所动,卫国公灭突厥,立下大功回来,却被宋国公萧瑀弹劾,太宗圣上降罪卫国公,但是卫国公没有丝毫怨言,坐在家里,倒也乐得清闲,这权力说放下就能放下。而且卫国公德高望重,乃唐军最高统帅,但是在国事上,他极少发表任何意见,这真是令人敬佩不已,古往今来,我也未见哪位大将军能有卫国公这般崇高的思想。”
说到这里,他长长一叹,道:“其实我一直都想做一个像卫国公一样的将军,谨守军人的天职,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临老了,还是不能幸免的卷入这一场斗争当中,看来我这一生都无法追赶上卫国公了。”
程咬金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过得许久,他才苦笑道:“你和李靖那老匹夫其实早已经看透这一切,唯有我却还迷迷糊糊的,这几十年真是白活了,可悲呀!”
李勣一笑,道:“你并非是迷迷糊糊,只是太顾义气了,自古忠义两难全,可你却做到了忠义两全,也是令人敬佩。”
“你这老狐狸!”
程咬金哈哈一笑,心中郁闷,一扫而空,也算是大彻大悟,军人职责就是打仗,就是杀人,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心怀仁义,那都是狗屁不通,军人不杀人,当什么军人,当和尚去得了。但是军权在身的统帅一旦涉及国家内政,那后果就非常严重了,小事也会变大。
其实贞观之治,不仅仅是魏征、长孙无忌他们这些文臣的功劳。李靖、李勣也是做出了非常巨大的贡献,撇开那些战功不说,他们在朝堂上那可是惜字如金,基本上不对任何国事发言的,除非跟打仗有关,但他们的贡献也就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们都不干预国家内政,李靖在国事方面,那就是一个会说话的哑巴,他只负责打仗,如此一来,魏征、长孙无忌他们才能尽情发挥,如果他们也参与进来,那魏征、长孙无忌肯定也要忌惮他们三分啊。
当初灭东突厥的时候,李靖几乎手握大半军权,名望又非常之高,但是在打完之后,就立刻将军权还给了李世民,回家该干嘛干嘛,也没说凭借军权去达到什么政治目的,别人弹劾他,他也从不反抗,遵从皇帝的命令,你让我打,我就去打,至于打谁,什么时候打,那是李世民、房玄龄他们的事,我作为将军我只负责如何打赢这场仗。
你不让我去打,那我就回家,这可不是愚忠,这才是真正的军人,军人要是狭天子而令诸侯,那是对军人的侮辱。
其实李勣也是如此,他们都忠于这个国家,也没有说忠于哪个皇帝,李世民当初三番四次请他们加入自己的阵营,对付李建成、李元吉,但是李靖、李勣都没有答应,李世民为了这事还生过他们的气,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则,为什么说侯君集这些武将造反都失败了,就是因为有这么一群军人在。
程咬金不如这二人,不管是打仗,还是思想上,不过程咬金是瓦岗寨出来的,非常重义气,他当初就已经知道长孙无忌会输,但是他还是不选边站,就是因为他觉得不能在这时候捅长孙无忌一刀,可惜他同时是军人,是皇帝最忌惮和最依赖的人,军人必须要忠于国家,这时候你要表态,不然肯定会乱。
李勣也是一个极重义气的人,他很敬佩程咬金。
其实前面程咬金还有很是不爽,觉得自己委屈了,但经过李勣这么一说,他醒悟过来了,真没有什么好值得委屈的,举杯道:“老子敬你一杯。”
两个老头放下一切,尽情畅饮,这番滋味,无人能明白的。
其实在人群中还有二人一直注视着他们,一个是李治,一个就是韩艺,二人皆是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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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一章 文化战略
在庆功宴上,李治大手一挥,赏赐各军将领钱帛、田地、奴婢,反正是大赏特赏,皆大欢喜!
但是官职还未有赏,因为这个还得走正规程序,而且这一回李治有许多东西需要考虑,毕竟这是他当家做主的第一回封赏,以前都是长孙无忌做主,因此他并未急着赏官封爵,但是肯定会升,因此各军将领也未着急。
庆功宴结束之后,大臣们就都回去了。
李治唯独留下韩艺一人,很多事光靠默契是不行的,还得面对面的交流。
“微臣假传诏令,还请陛下赐罪!”
等到太监、宫女退下之后,韩艺立刻行礼谢罪。
这事他们两个是最清楚的了,那当然就没有必要装模作样了。
“你何罪之有!”李治赶紧扶起韩艺来,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你去了,不然的话,朕恐怕会招满朝文武嘲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也有些郁闷,提都不想提了,道:“坐吧!”
拉着韩艺围着小火炉坐下,在唐朝君臣并肩而坐,这也是非常正常的,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规矩。
李治叹道:“其实朕也不想,可是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唉---!”
你怎么想的,那也只有你自个知道。韩艺其实也不清楚李治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程咬金交出军权,那绝对是他希望见到的,作为皇帝对于这个权力的思考,不在这个位子上,你很难能够揣摩的透,道:“微臣能够理解陛下,只是所托非人。也正是因为微臣知道那不是陛下的本意,才敢矫诏的。”
李治轻咳一声道:“你可不是矫诏,你只是将诏令丢了。”
“是是是!”
韩艺道:“微臣只是将诏令丢了。”
“行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李治真没脸谈下去,瞧了眼韩艺,呵呵笑道:“朕让你去督送粮草,本也是打算让你积攒一些功劳,可是你却给朕立下这么一大份功劳回来,朕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赏你。”
韩艺忙道:“陛下为了臣的仕途,费心费力,臣铭记于心,此番功劳,亦不能回报万一。”
“够了!够了!”
李治笑了笑,这小子真是太会说话了,道:“你能这般想,朕真的非常欣慰,可见朕没有看错人。放心,这一回朕绝不会亏待你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以前他屡屡要封赏韩艺,总是被大臣们给挡了回去,这回韩艺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理由,他不可能会放过,因此语气非常坚决。
韩艺道:“多谢陛下。”
李治又道:“朕还听说,是你下命将真珠叶护可汗给抓了回来。”
“正是。”
“为何要这么做,这真珠叶护可是朕册封的,你应该知道。”
“微臣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国无二君。既然陛下此番出兵,是为了平叛,那么应该是属于对内战争,也就是说那片土地是我大唐的,既然如此的话,就不应该有什么可汗存在。”韩艺道。
李治苦笑道:“你说得倒是简单,这西北若是治理不好,中原就不得安生,这可是国之大事,不可乱来的。当初汉武帝派兵远征匈奴,致使漠北无王庭,可是那又如何,百年之后,那片土地上又来了一个强大的突厥,父皇当年就说过,汉武穷兵三十余年,疲弊中国,所就无几。岂如今日,绥之以德,使穷发之,地尽为编户乎?此话朕也一直铭记于心啊!”
李世民当然要批评汉武帝,不然怎么能够显示出自己的功绩,他也有这个资格,尤其是在民族政策上。汉武帝到后期穷兵黩武,打仗不再是为了国民而打,而是满足自己的**,这是绝对不对的,李世民消灭突厥,人家还尊称他为天可汗,以德服人,这就是上兵伐谋,最高境界。当然,以史为镜,可知兴替,要是没有汉武帝这个例子在前面,李世民还会不会这么做了,这不得而知了。
而李治为什么要这么讲,就是因为韩艺的策略破坏了唐朝对胡人一贯政策,一般来说,应该是将西突厥的贵族迁移到中原来,然后在当地扶植一些胡人将领管理当地,采取以夷制夷的方式,李治也想这么做,混个天可汗来当当,可是韩艺倒好,将贵族都给杀了,不杀得也给按上了战争罪犯的罪名,几个大部落都快灭族了,连他自己册封的真珠叶护都给抓来了,而且是用囚车运回来的,这违反了唐朝对胡政策。他必须要弄清楚这里面的缘由,这可是大事,万一激起胡人的反抗,那就得不偿失了。
韩艺道:“陛下,太宗圣上的策略的确远胜于汉武,既然如此,陛下的策略就应该要高于太宗圣上,萧规曹随永远无法取得突破。”
李治听得眼中一亮,这话说的也有道理,而且正中他的心思,他当然想超过李世民,甚至于彻底摆脱李世民,他受够了长孙无忌等老臣子教育,他要有自己的主张和政策,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的看法?”
韩艺道:“陛下,太宗圣上此策略,有一个非常大的弊端,就是个人崇拜。”
“个人崇拜?”
李治微微皱眉道。
“不错!”
韩艺道:“突厥百姓服的是谁?不是大唐,也不是陛下,而是太宗圣上,这是因为太宗圣上太伟大了,但这都是太宗圣上个人的威望和魅力,为什么太宗圣上刚一去世,阿史那贺鲁就造反了,原因就是如此。”
李治微微有些不悦,敢情我这皇帝就不是个皇帝了,但是他也不得不服,李世民去世时,东突厥的百姓那是悲愤万千,甚至有人自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很少见的,几乎是仅此一例,但很少人想到李治即位了,这对他影响也非常大。
韩艺忙道:“陛下,微臣不是有意冒犯陛下,而是事实如此,为什么那些突厥百姓会如此信服太宗圣上,那是因为太宗圣上对他们有恩呀,以德服人,但这种恩赐是可遇不可求的,因为时代已经不同了,只可借鉴,不可模仿。因此太宗圣上的策略不可持久化的。微臣认为,当将太宗圣上的策略稍作改变,将君主化变为国家化。让胡人信服的不是某一个君主,而是一个国家,是我们大唐,要让那些胡人将自己视作大唐的子民,亦非天可汗的子民,不然的话,君主交替时,总会兴起风浪来。
还有一点,太宗圣上采取的策略是以夷制夷,从部落首领中选出一人继续管理突厥的势力范围,这个策略的关键是在于夷,而非我,如果这个夷忠于陛下,固然最好,否则的话,他可以利用陛下给予的权力,暗中积攒势力,就跟阿史那贺鲁一样,阿史那贺鲁也是陛下册封的,可是结果又如何?他利用陛下给予的赏赐,官爵,成功联合各个部落,最终导致反叛我大唐,这不是说胡人反复无常,而是陛下给予了他希望。”
说得没有毛病!
阿史那贺鲁一战,将大唐对胡策略的弊端也给捅出来了。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道:“可是若不这样做,又当如何做呢?”
韩艺道:“打仗是下下策,劳民伤财总归是不好的,也就能博得一个威名,不可取也。微臣认为当用文化去同化胡人,消除胡汉之分,如此大唐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统治那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百姓。”
李治叹了口气道:“此策当初也不是没有人说过,可是胡人乃游牧民族,汉人乃农耕民族,很难消除其中的隔阂,这么多年来,胡人有迁移中原的,中原人士也有去胡地的,可结果就是生活北方草原的,他就会变成胡人,成活在中土的人就成为汉人,这与地域有关,与文化无关。”
韩艺笑道:“陛下所言的文化与我说的文化稍有差异。”
李治问道:“有何差异?”
韩艺道:“陛下还是有胡文化、汉文化的思想观念。”
李治好奇道:“难道你没有?”
“我没有!”
韩艺摇摇头,道:“我心里只有一种文化。”
“什么文化?”
“当然是大唐文化啊!”
李治眨了眨眼,这不能反驳呀,反驳这句话,不就是反自己么。
韩艺笑道:“为什么中原人士自称汉人,这继承汉朝而来的,因此将汉人定义为中土人士,可是汉朝的文化不能代表我大唐文化,汉朝独尊儒术,我大唐政治开明,儒道并行,佛教也很盛行,还有玄学,可谓是百花齐放。汉武帝最恨匈奴,最看不起胡人,但那时候是因为汉朝被匈奴欺压了很多年,那啥单于还侮辱过吕太后,当然恨啊!但是我们不能继承汉武帝的恨意,毕竟时过境迁。
不能老是以胡汉之别,去看待北方民族,自古贵中华,贱狄夷,我大唐独爱如一,这就是我大唐独有的文化。如果用汉文化去统治胡人,胡人听着就会反对,都不用去施行,但是如果说以我大唐文化去统治胡人呢?什么是大唐文化?胡人的文化也属于我大唐文化,胡床,胡靴,胡服,在我大唐也非常流行啊!我大唐的文化就是不区分胡汉文化,那么胡汉就都不会反对。所谓的大唐文化,不是谁创造出来的,而是根据各族群的文明文化形成一种最为高等的文明文化,影响力将会无限扩张。
当然,之所以会形成我大唐文化,主要还是因为太宗圣上的独爱如一的思想。陛下你刚才说的那都其实都是习惯,不是思想和文化,和尚和嫖客的习惯也不一样,但是他们都是我大唐子民。”
李治瞪了这厮一眼,前面说得都很好,结果你后面来一句和尚和嫖客,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正锅粥,听着就怪别扭的!
韩艺忙道:“陛下恕罪,臣出身市井,有些地方改不过来。”
“改不过来难道就不改了吗?”李治是一个文化人,你动不动就和尚和嫖客,这他也受不了啊!
“陛下说的是,微臣尽量尽量!”
李治无奈的摇摇头,又仔细的琢磨了一下韩艺的这番话,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觉得很牛呀,大唐文化,唐人,多么好听呀,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那就真的比他父亲还要牛了,“你说得倒是动听,可这该如何做啊!”
韩艺道:“利用商业去推广我大唐文化。”
“商业?”
李治微微一愣,推广这些应该是朝廷做的,跟商业有个屁关系。
韩艺突然也愣了愣,忙道:“陛下,说到这商业,微臣有件非常迫切的事,要向陛下禀告,事关我大唐江山。”
这话好生吓人啊!李治忙道:“什么事?”
韩艺道:“陛下,微臣在研究阿史那贺鲁反叛一事上,发现我大唐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可能会给我大唐带来灭顶之灾。”
“什---什么问题?”
李治都给吓坏了。
韩艺道:“就是我朝的均田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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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二章 全国商品化
均田制!
毋庸置疑,绝对是唐朝的国制!
唐朝能有今日,全凭均田制!
均田制怎么会破坏大唐的江山社稷呢?这不是在搞笑么!
李治对于韩艺这种耸人听闻的说话方式有些不满,稍有不悦道:“这话又从何说起?”
但这是韩艺前世留下的职业遗产,老千多半都是这种调调,不耸人听闻怎么去下套,道:“微臣在西北的这些日子,看到许多人都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非常惨,所以微臣一直在思考,如何杜绝这类事再度发生,但是反叛、割据多半来自于人的野心,这是难以避免的,但是光有野心还不够,他需要粮食和人。
而我朝为了施行均田制,避免百姓迁移,因此各州县其实都是封闭式的,想要从一个县到另一个县,这需要很多手续的,这就造成了一种现象,就是百姓都能够自给自足,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往大了说,州县也能够自给自足。这就是最可怕的,因为如此一来,任何一个州县就能够随时形成割据的态势,没有哪个州县需要依靠朝廷,因为他们都能够自给自足,而且兵都是直接来自各州府的农民,一旦朝廷对于地方的管控有所松动,那就非常危险了。”
李治眉头深锁。
这话却有道理!
安禄山能够形成割据,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太封闭了,经济不流通,百姓只认识安禄山,你皇帝是谁,跟我半毛钱关系,安禄山要当皇帝,我还有可能成为首都的子民了。
这细思极恐呀,李治越想越害怕,问道:“那你以为该当如何?”
“全国商品化!”
韩艺道:“让百姓流动起来,让商品流动起来,好比如说西北产马,养马就好了,供应全国,江南产粮食,那种粮食就好了,让它们形成一种供需关系,有马没有粮,你造不了反,你有粮没有马,也不行,还有布匹,没谁愿意光着屁股去造反,那也不行,要想两者皆有,得从西北打到江南去,关键没有粮食能支持那么久吗?
而且一旦形成全国商品化,百姓的心中就是存以大唐,而非州县,消息也来得更加灵通,不会出现闭塞的现象,无法形成割据的现象,因为每个州县就是相互依存的,缺一不可。”
李治摇头道:“不行,不行,如果百姓都流动起来了,那谁还会去种田啊!另外,如此一来,府兵制便会遭到破坏。”
“微臣去啊!”
韩艺笑道:“百姓流动起来,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讨口饭吃,种地要是能够赚钱的,大家都不要土地,都给微臣好了,因为这样一来粮价肯定会涨的,微臣再花钱将他们请回来种地就是了,地是最宝贵的,因为是无本买卖,没有商品可以生商品,但是地可以生粮食,没有人会放弃种地的。至于府兵制么,本就不是长久之计,府兵制毕竟不是职业军人,只是一群农夫,他们的战斗力不行的,一旦好些年不打仗,府兵制必然也会瓦解,而且生活一旦安逸下来,他们也会逃役的,谁都怕死,这是人性。”
李治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他也想变,他要立新,可问题是,韩艺提出的这些建议太新,改得都面目全非,谁敢保证,就能成功,如今国泰民安,犯不着冒这险。
韩艺也知道李治听完就拍板决定,他只是想给李治一个思想准备,他的经济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先下个套在这里,于是道:“陛下,微臣非否决均田制,没有均田制就没有如今的大唐,但是均田制是诞生于我大唐最弱的时期,均田制只是适合穷国家,一旦国家富裕起来,必定会求变的,这当徐徐渐渐,但是针对突厥,必须要利用商业去推广我大唐文化和我大唐的制度。”
李治一听,对呀,可以先去突厥那边试试,好的话,我再拿到中原用,毕竟还是以中原为主,道:“那你倒是详细说说看。”
韩艺道:“不知陛下可有知道微臣那一份牧场协议。”
李治笑道:“要是没有这份牧场协议,朕真的会拿你治罪,你这一招的确非常妙,朕也非常认同。”
韩艺道:“微臣让他们签订牧场协议,其一是为了暂时先稳住他们,其二是给予朝廷一个介入西北事务的理由。牧场协议是朝廷推动的,朝廷就必须为此负责,那么朝廷肯定要派人去驻扎在当地,负责主持公道,这不就是官衙的职务吗?但仅凭这一点还不够,微臣还向那些部落承诺,朝廷会让人去兴建驿站,开通商路,给予当地百姓带去繁华。陛下可将这些工程都交给商人去做。”
李治好奇道:“修路、兴建驿站,朕倒是不反对,为何要让商人去?”
韩艺道:“敢问陛下,如果当初隋炀帝是将大运河的工程承包商人,那么百姓还会造反吗?”
李治愣住了。
韩艺笑道:“咱们要吸取隋朝的教训,不要让朝廷直接站在百姓的对立面,一旦反了,那反的就是朝廷。如果当时隋炀帝将出重钱包商人去修,如果商人剥削百姓,百姓恨的是商人,朝廷也可以怪商人,所有的罪都是商人来承当,朝廷的本意是好的,是商人太奸诈了。”
李治道:“但是商人也要赚钱,朝廷哪有这么多钱。”
韩艺道:“朝廷绝不会亏的,首先,运河修好了,商人的货船络绎不绝,商人得找码头停船,朝廷花这么多钱修建运河,不可能免费试用,多多少少也得给点过路费,这钱不亦多,多了竭泽而渔,但是可以积少成多,而且是永久性的,再多的钱也回得来。”
李治笑道:“过路费,你当朝廷是贼么?”但是心里很爽呀,这办法真不错,反正商人名声不好,再背上几个锅,也无所谓啦!
“微臣这只是打个比喻!”
韩艺讪讪一笑道。
李治又激动的问道:“那这跟治理胡人又有什么关系。”
韩艺道:“大有关系,朝廷拨款给商人,商人拿着钱去西北,聪明的商人,他不会从长安带人去,光路上吃喝都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最省钱的方式,就是带那么几个管事的人去,从那边招人修路。这些年西突厥战事连连,百姓日子也不好过,他们需要工作,一拍即合!这是朝廷承包出去的工程,朝廷当然要派人去监督,这不就增加地方政府的权力,中原商人与胡人又产生了一种雇佣关系,朝廷要监督这种关系,是不是顺便也将胡人也给管了!
如果朝廷直接在那里弄几百个官衙,胡人肯定会反抗的,他们不可能会听命与官衙的,因此朝廷先要制造出一个他们需求官衙的理由来,然后再将官衙开到那边去,这样就合情合理了。
除此之外,胡人到时候就得跟着商人混饭吃了,那他们是听部落首领的,还是听商人,当然是听商人的,借此又可以削弱部落首领的实力。陛下还可以鼓励那些首领来大唐做买卖,用利益去控制他们,让他们明白一个现实,一旦打仗,什么都没了,不打仗你可以发大财,那他们还会反我大唐吗?
当两边交往密切时,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大唐文化就可以借此推广到胡人心中,毫不夸张的说,到时候胡人衣服那都是中原百姓做的,因为他们这方面的生产力落后我大唐,我们做的加上利润,都比他们做的要便宜多了,干嘛还自己做,他们要敢跳的,衣服都没得穿。
除非可汗是属于我大唐官职,否则的话,就不应该存在!”
“好!这法子好!”
李治开心极了,一拍大腿,突然又愣了一下,很是矛盾的说道:“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提高了商人的地位?”
韩艺心里明白,以农为本,这不是一两年形成的,任何涉及到农商阶级,不用说,统治者一定会站在农民阶级这边,笑道:“陛下,这钱不在商人手里,就会在乡绅地主,或者王公贵族手里,古往今来,那种人最喜欢作乱生事了?不就是这些乡绅地主么,商人其实是最不喜欢动乱了,因为商人眼中就是赚钱,一旦打仗,商人财路都断了,商人是最不喜欢打内战,对外战争的话,有些商人可能会喜欢,因为对外打仗一来不会破坏国家的稳定,就不会断他们的财路,再来是战争会带来消耗,他就可以卖更多的商品出去,陛下如果要对外动武,文人会反对,商人会支持,但是要对内动武的话,商人一定会强烈反对的,尤其是有钱的商人。
而且没有人会发自内心的尊敬商人,哪怕是他手下的工匠们,越有钱的商人越招人恨,他们是不可能一呼百应的,只要君主只要将商人控制在自己手里,给予他们财富,不给予过多的权力,那么商人是不具备任何造反的资本,对于君主而言,商人其实是可爱的。”
“可爱?”
李治笑骂道:“你自个不也是商人么,朕看很多人都尊敬你啊!”
“陛下,你误会啊!”
韩艺道:“不是微臣吹牛,若是微臣没有当官的话,微臣赚的钱比现在多多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微臣是官,微臣得顾面子,得顾忌陛下的恩情,因此常常打肿脸充胖子,有钱都不赚,让别的商人去赚,博得大家的一点点好感,如果我将话剧票提升到一百文钱,肯定会有人看,但微臣会被更多人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都憎恨微臣,好比那些和尚,放高利贷的。”
“你小子!”
李治听得都乐了,道:“行!你的这个建议,朕非常赞成,而且,你都代表朝廷许下的诺言,朕也拿你没有办法,你别以为朕看不出你这先斩后奏的把戏。”
韩艺讪讪道:“陛下圣明!”
韩艺拿着假诏令在那里发号司令,可问题是,李治必须要承认这诏令是真的,如果承认诏令是真的,那他就必须对韩艺的话负责,从一开始他就被韩艺给套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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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三章 交功课
其时大唐早已经是国泰民安,内部矛盾只有相劝与君权之争,这个问题,李治也处理的七七八八了,现在他主要面临的就是民族融合问题。
这西突厥已经灭了,灭了之后,该如何去管理,这是一个大问题。
李治也想效仿李世民当初对待东突厥的办法去对待西突厥,他还曾派人去安抚阿史那贺鲁,给了他很多好处,阿史那贺鲁的儿子咥运还来长安当过禁军头领的,并且再第一次打败阿史那贺鲁时,李治还是采取怀柔政策,饶恕了这些部落,可是这狼是养不亲的。
可见李世民的办法,也就李世民玩得转,李治是玩不转的,胡人服李世民,那是因为李世民的威望太高了,但是李治没啥威望,那些胡人也不把他当回事。
李治心里也清楚,只能另辟蹊径,因此他采用了韩艺的策略。
但是国内,他还是比较保守,没有说采用韩艺的全国商品化。
这说着说着,李治突然想起什么事来,道:“朕听闻你还留了裴行俭和苏定方二人镇守北庭和碎叶?”
“正是!”
韩艺道:“陛下,据臣了解,此二人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此番大战,杀的胡人是胆战心惊,而且文武双全,留他们在那里,一来可以震慑住那些胡人,二来也可以治理那里,一举两得,是再适合不过了。其实若非有他们相助,恐怕微臣也难以取得成功。这裴行俭就不用说了,他本是戴罪之身,此番出征只盼能够将功赎罪,若是陛下既往不咎,升他一官半职,他必将誓死追随陛下。苏定方的话,此人在军中几十年,一直不上不下,无法一展抱负,很是郁闷,因此这一次出征,他尤为的积极,他希望得到朝廷的重视。若是陛下给予他重视,他绝对会感激涕零,穷尽一生效忠陛下。”
“苏定方!”李治暗自寻思着,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统帅,都是贞观时期遗留下来的,也所剩无几,现今内政他有了自己的班子,但是军中呢,苏定方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庶族出身,与京城的贵族没有多少来往,关键是他是李靖的门徒,李靖是绝对中立派,跟李勣是一样,这让他很放心,道:“朕知道了。”
等到韩艺离开后,李治并未去后宫,而是去到了北苑一间小屋内。
“罪臣叩见陛下。”
“王文度!”
李治低头望着跪在前面的人,紧锁眉头,过得片刻,他才愤怒道:“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朕让你去监视卢国公,可是你却因妒忌苏定方的功劳,利用朕的诏令夺权,你险些误了朕的大事。”
“罪臣知道罪臣已经犯下了死罪,罪臣也没有想请陛下宽恕,还请陛下赐罪臣死罪。”
王文度话锋一转,道:“但是陛下,罪臣这么做绝非是因一己私利,罪臣这么做那都是因为特派使。”
李治皱眉道:“韩艺?这与韩艺有什么关系?”
王文度道:“陛下有所不知,特派使初到军营时,军中将领还曾计划如何教训一下特派使,是特派使机灵,这才没有让他们得逞。但是他们为何会憎恨特派使,还不都是因为陛下当初废后王氏以及罪妇萧氏。罪臣当时心想,倘若让卢国公他们立下大功回来,这可能会对新皇后不利,因此罪臣才选择铤而走险,罪臣当时就已经没有想过活了。好在特派使挺身而出,减少了罪臣肩上的罪孽。”
李治皱了皱眉,沉思半响,突然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
萧府!
在热气弥漫浴房里面,哪怕是隐隐瞧见那冰山一角,都觉得异常香艳!
但见韩艺这厮趴在木桶上,而在他后面坐着一个绝色女子,热气蒙蒙,露出那性感的雪颈,长长的秀发盘在头上,木钗斜插,雪白的肌肤,丰满、高挺酥胸大半没入水中,深沟微露,被热气蒸得红润的脸蛋,看上去真是吹弹可破,真是无比的美艳、性感。
不是萧无衣是谁!
“这便是那伤口?”萧无衣拿着浴帕轻轻擦着韩艺的左肩。
“嗯!”
韩艺得意洋洋道:“这可是英雄的象征哦。”
萧无衣黛眉一皱,道:“可这伤口也不是很深,只是皮毛之损罢了,这种箭术都能将你射下马来,你还是别提英雄的好!”
韩艺没好气道:“你懂什么,这箭上有毒啊!”
“是么?”
萧无衣好奇道:“什么毒还能将人立刻给毒下马来?”
“为什么你总是要纠结这个落马一事。”
“我在想是不是你故意诈伤,谋取同情?”萧无衣若有所思道,她认为这事韩艺完全干得出,也像韩艺干的事。
韩艺怒了,转过身来,激动道:“你是不是我妻子,诈伤?亏你说得出口,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萧无衣吐了吐香舌,道:“我---我就随便说说,那---那你落---之后呢?”
韩艺道:“小野没有跟你说么?”
萧无衣道:“小野说你雇了一批保镖,是他们救了你。”
韩艺点点头道:“就是如此呀,幸亏我机灵,还雇了一批保镖。”
萧无衣狐疑道:“可是为何从未听你说过?”
“哪个有钱人不雇点保镖来保护自己,你当我真不怕死呀,你要不要,我也帮你雇点。”韩艺轻描淡写的说道,他是老千,当然是防的面面俱到,早就跟小野商量好了。
他这么一说,萧无衣顿时没有任何怀疑,哼道:“我连下人都嫌碍事,还要什么保镖。”
“那倒也是,我妻子可也是一个高手。”
韩艺嘻嘻一笑,目光突然瞟动那露出的深沟,不免一阵鸡冻,多久没有碰过肉了,将萧无衣给拉到怀里,嘻嘻道:“有没有想我啊!”
萧无衣红着脸嗔道:“你说了!”
“我没问你!”
“那你问谁?”
萧无衣怒道。
“我问的是它们!”
韩艺一手攀上一座高峰,只觉滑腻细嫩,便似那绸缎般顺滑,弄得他都不太敢用力,怕会捏破了。
萧无衣顿时闹得一个大红脸,轻轻拍了一下韩艺的胸膛,道:“你想干什么,在洗澡了。”
“我正在帮你洗啊!”
韩艺嘿嘿一笑,只觉一只手还不过瘾,于是乎,另一只手也握住另一只***道:“无衣,好像比以前大了一些哦。”
萧无衣听得羞涩不已,嘤咛一声,趴在韩艺怀里,这一年未见,她又不是修女,思情之心也是有得,如今一双丰硕的**被韩艺玩弄着,心中也是燃起一团情火来,轻声道:“那又如何,可也不及牡丹姐。”
这一句话如同春.药一般,韩艺精神一振,两眼直放光!
萧无衣偷偷一瞥,哼道:“说到牡丹姐,你就这么激动。”
“没---没有激动啊!我哪里激动了!”
“是么?”
萧无衣颊染红霞,眼眸一划,娇笑道:“你会说谎,它可不会。”
韩艺一愣,道:“谁?”
萧无衣含羞道:“你说呢?”
韩艺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萧无衣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道:“你可别乱诬蔑它,他可都是因为你啊!”说着,哪里还忍受得住,狠狠亲吻了上去。
一时间水珠飞溅,激情无限啊!
从浴房到卧房,根本停不下来!
翌日!
“啊---!”
一声高亢的声音从萧无衣的卧房里面传来,但不是那种满足的高亢声,而是惨叫声。
“你干嘛咬我啊!”
韩艺捂住自己的右肩,泪眼汪汪的望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萧无衣。
萧无衣满面潮红,气急道:“你欺负了我一晚上还不够,刚起床又欺负我,我不咬你我咬谁。”
韩艺冤枉道:“这是我在用行动证明对你的忠贞啊!”
萧无衣错愕道:“什么忠贞?”
韩艺激动万分道:“你也不想想,要是我在外面招三惹四,这人都被掏空了,回家肯定是埋头就睡,我这么勇猛,这么饥渴,不就是证明我这一年多,连女人都没有看过么。”
萧无衣愣了愣,当即碎了一声,道:“什么歪理!尽在这胡说八道。”言罢,她轻轻趴在韩艺胸前,哼道:“你都有三个女人了,还好意思谈忠贞。”
“......!”
一提这茬,韩艺顿时无言以对,轻轻摩挲着萧无衣那光滑细腻的玉背,突然道:“对不起!”
萧无衣撅着性感的嘴唇,“不用了,这是我答应的,哪怕再苦,我也会自个往下吞。”
韩艺苦笑道:“我并非是说这个,我只是觉得我在北方的时候,真是太冒险了。”
“你怎么又提这事?”
“因为抱着你的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失去你。”韩艺稍稍皱眉,这种幸福的时刻,让他觉得自己怎么可以那么做。
萧无衣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轻声问道:“那你不抱着我的时候呢?”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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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四章 官场战略
日上三竿时,韩艺才与萧无衣出得房门,经过一夜的滋润,萧无衣更显得娇艳迷人,看着自己的老婆,韩艺心里满满都是爱啊!
“姑爷,牡丹姐,大老爷他们来了。”
“你去吧,我不去了!”
萧无衣闻言,立刻往回走,拉都拉不住!
韩艺惊讶道:“怎么呢?难道你跟大伯他们又闹矛盾了。”
“你说什么了!”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道:“这还都不怪你。”
“又怪我?”韩艺只觉莫大的冤枉,他才刚回来啊!
萧无衣道:“都这时辰了,我是没脸去了,要去你去吧。”
说罢,她就急急回屋去了。
韩艺愣了一会儿,哈哈大笑着望着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只见里面坐着不少长辈,萧钜、萧鄯、萧钧等人都来了。
萧钜见得韩艺,哈哈笑道:“我们的大功臣来了。”
韩艺快走几步,向几位长辈一一行礼,又道:“大伯真是过奖了,我可是戴罪之臣啊!”
萧钜呵呵道:“因此昨日在庆功宴上,我才没有去向你道贺,但是如今这里都是自家人,你还装什么。陛下让你去督送粮草,不就是让你去立功的么,结果你立下这么一个大功劳回来,满朝文武都知道,陛下肯定会提拔你的。”
话说到这份上,韩艺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鄯突然问道:“韩艺,你可知陛下会升你做什么官么?”
这就是他们今日来的目的,因为韩艺已经成为他萧家最有前景的后起之秀,韩艺的升迁对于整个萧家而言,那是非常重要的。
韩艺摇摇头道:“这我还未知道。”
昨夜李治也未提及这一点,他当然也不好问,但是他知道,李治肯定会升他的。
萧钜几人相觑一眼。
萧钧道:“你是立下战功回来的,但是依我之见,陛下应该不太可能会让你在军中就职,我看八成会让你去兵部。”
韩艺有些怕怕道:“不可能吧,我那可都是野路子,我真不会打仗,要真让我正儿八经的去调派军队,我根本应付不来的。”
萧钜点点头道:“这就是我们今日来的目的。与其等着让陛下来封赏,还不如我们先商量好,然后由我们上奏陛下,陛下肯定也知道是你的意思,只是借我们的嘴说出来,只要理由适当,陛下应该会答应的。”
韩艺谨慎道:“这样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满朝文武不都是如此么。”
萧钜笑呵呵道:“你还刚入朝堂不久,对这里面的规矩不懂,除非二三品的官员,一般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其余的多半都是由大臣举荐或者吏部安排的,不然的话,陛下哪里知道哪些官衙有空缺,但是你这么年轻,纵使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想直接升到三品,那也是决计不可能的,不管怎么样,陛下肯定还是要先问大臣的。原本御史中丞是一个不错的职位,可惜陛下已经任命了,因此最好还是来三省,历练几年,假以时日,兴许能够当上黄门侍郎,这可就是后补的宰相啊!”
萧钧等人纷纷点头,觉得这个策略不错,因为三省就是中枢机构,到了这里面,那就等着飞黄腾达吧。
还待个几年,才当黄门侍郎,我TM一直在赶时间,你们难道看不见么。韩艺道:“黄门侍郎不也就四品么?”
萧钧好气好笑道:“正四品你还嫌低?比我这谏议大夫都要高上一级了!我估计陛下这回最多也就能将你升到从四品,这已经非常了得了,你若能在三十岁当上黄门侍郎,那可都是造化了,这个职位可是握有实权的,只有陛下最信任的臣子,才能坐上这个位子,当初褚遂良、韩瑗不都先升到黄门侍郎,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但他也是将近五十岁才坐到黄门侍郎的。”
五品以上可就不得了了,韩艺的朝散大夫,只是享有五品的贵族待遇,但是没有享受到五品以上的权力,直接从五品升从四品,这是一个质的改变,已经是属于上乘官员了,萧钧混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从四品官员,其实不少官员到了这里,就是到头了,很难再往上升了,再往上升就是宰相级别的了,除非是给一些虚衔,以示奖赏。
要是韩艺二十岁出头,就是正四品官员了,而且还不是虚职,萧钧他们都会哭死去,太欺负人了。
韩艺听得心里是拔凉拔凉的,立个这么大的功,才跳一级,户部尚书正三品,跨入五品都这么难,三品是贵族最高荣耀,那更是难于上青天啊!
萧钜见韩艺一脸苦逼,道:“怎么?你还真连三省都看不上?”言外之意就是,敢情这朝廷是你开的?
“不不不!”
韩艺忙摇头,道:“只是---只是小婿的那个毛笔字,各位长辈应该见过的,我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我去三省那不是丢人现眼么。”
你这字去哪里不丢人现眼?众人均想。
萧锐笑呵呵道:“方才我们还在谈这个问题,你这个字是得好好练练,你若去参加科举,就你字,不管的文章写得多么好,我都不会多看一眼,所以,你大伯打算教你写字!”
韩艺吓得一身冷汗,要了亲命啊!不是他不想学,而是他没有时间学呀,练字需要时间的,可有那时间,还不如练练跑步,实在!忙道:“不是的,这字差只是小婿的一个借口,不能当真,不能当真,小婿其实不是很想去三省本部。”
“三省本部?那---那你想去哪里?”
“三省的旗下的户部!”韩艺道出实情来,他心想是不是能靠萧家的势力去户部,因为这个长孙无忌不好出面帮忙。
“户部?”
萧锐都笑了!
韩艺道:“老丈人,有何不妥么?”
萧锐道:“虽说六部是平等的,但是其实不然,如果你要去六部,也是先应该去工部,然后是刑部、兵部、礼部,这才到户部,最后是吏部,在六部侍郎中,唯有吏部侍郎是正四品,其余的都是从四品。”
12325!山上打老虎,敢情户部都到打老虎的等级了!韩艺觉得越听越郁闷了。
萧鄯道:“而且户部本已经饱和,没有空缺,连排队的人都快从长安排到洛阳去了。另外,户部一直都是太尉的势力在掌控着,太尉能让你去吗!”
大家都不傻,户部乃是个肥缺,各个势力都想让自己的人进户部,那么多贵族虎视眈眈,你想插一脚,怎么可能!吏部之所以排在六部之首,那是因为吏部本就官员之首,权力大,但是户部油水多,当然,权力也可以变成钱吗,你想进户部,你得先找吏部,道理非常简单。
可是韩艺不想进三省,那地方没什么玩的,关键他也玩不转。
萧钜见韩艺还在犹豫,心里都替他感到着急,道:“韩艺,你怎还不明白!门下侍中韩瑗和中书令来济二人刚刚被免除同中书门下三品,这是什么意思?就是陛下不再信任他们了,依我之见,他们可能也呆不久了,他们一走,他们的下属也得跟着走,肯定会出现许多的空缺,到时自然就由你补上。”
这就是当官的,都要算到骨子里面去了,韩艺升迁,表面上看,跟韩瑗、来济没有什么关系,你总不可能从从五品就上来取代他们吧,这是不可能呀,但是这些老司机们,看得都是前景。为什么长孙无忌当初将张铭扔到御史台去当个八品监察御史,不就是算到当时的御史大夫最多还能活多少年,这些年刚刚历练一下,他死了,你就上。
韩艺好奇道:“这朝中又发生什么事呢?”萧无衣跟他提过这一点,但是萧无衣也不太清楚。
萧锐叹道:“据说是因为韩侍中屡屡去陛下那里帮褚遂良求情,惹怒了陛下,来济好像也参与了,陛下一气之下,就将免去了他们的同中书门下三品。”从语气中,他觉得李治有些不对,韩瑗、来济重义气,这是值得敬佩的。
萧钧道:“当初他们二人之所以会加上同中书门下三品,盖因他们的职位还不够高,但是陛下又需要他们参与政事的商议,加上之后,便可与陛下议事,行宰相之权,如今他们本就是门下省和中书省的长官,免不免,其实在职权上的关系不大,主要是表明他们已经不得陛下的信任,这可是为臣之大忌啊!”
韩艺听得眉头深锁,这两个蠢蛋,竟然因为这个,而去惹怒皇上,义气能够当饭吃么?心下一沉吟,又朝着各位长辈笑道:“各位叔叔伯伯,老丈人,此事暂时先不提。”
“为何?”萧钜好奇道。
韩艺道:“各位叔叔伯伯,老丈人,小婿是如何入得朝堂的,你们也都清楚,就没有一次是走常规路线的,因为我的本事与所有的官员都不一样,因此一直以来都是陛下安排的,要我去三省,我真是干不了那活,陛下心里肯定也清楚,因此我想陛下虽然未说,但是也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萧钜等人面面相觑,好像也有些道理。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启禀老爷,凤飞楼的桑木在门外求见姑爷。”
“桑木?”
韩艺一愣,随即向萧锐说了一声,然后便急急出去了,来到门口,只见桑木站在门前徘徊,显得很是焦虑!
但愿这个消息不要太坏!韩艺嘀咕了一句,然后走上前,笑呵呵道:“桑木,想不到你这么想我,都跑到这里来找我了。”
桑木见到韩艺,脸上闪过一抹愧疚,道:“恩公,大事不好了,金行那边出事了。”
该死的!韩艺暗骂一句,随即道:“如果你是想冲淡我心中的喜悦,让我继续努力,不要骄傲自大,恭喜你,你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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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五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真是一点也夸张的说,金行可是韩艺金融帝国的命脉所在,因为他不仅仅是要自己赚钱,他更多的想扩大整个市场,他需要对资金的掌控,因此他离开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金行,可是他前日才问了下熊弟,熊弟说一切都很好,他当时还长出了一口气,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问题会爆发在他回来之后。
他立刻回去跟萧锐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原本萧锐他们还有些担忧,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可一听是买卖上的事,就都不太关心了。
韩艺急忙忙出得萧府,乘马车往北巷赶去。
“具体是什么情况?”
韩艺坐在马车上,面色凝重的向桑木问道。
桑木道:“是这样的,今儿一早,突然来了非常多的人来金行取钱,我看事情有些反常,于是马上来找你。”
韩艺还抱有一丝侥幸道:“是不是取钱的年限到了?”
桑木摇摇头道:“可还有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韩艺眉头紧锁,道:“大概来了多少人?”
“怕有好几百人!”
“几百人?”
韩艺微微一惊,脑袋里面突然蹦出一个词来,挤兑!
这可是银行的大忌啊!
韩艺急忙问道:“最近出了什么事吗?”
桑木摇摇头道:“这一年多来,我们一直都是采取保守策略,一直都相安无事,因此今日这些人来取钱,我立刻感到有些不对劲。”
挤兑的出现,要么是因为一些外界因素的刺激,要么就是有人暗中策划的,既然一直都相安无事,而且马上就到取钱期限了,那就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韩艺又问道:“那取钱都是一些什么人?”
“都是一些寻常百姓!”桑木道。
“寻常百姓?”
韩艺皱了皱眉,心想,如果是有人在幕后策划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又是如此操纵这些寻常百姓的呢?念及至此,他又道:“这一年来是不是来金行存钱的人特别多?”
桑木想了想,道:“特别多倒也谈不上,我一直都在注意这一点,但是存钱的人是越来越多,但是我认为这也挺正常的,毕竟我们金行在去年的时候确发放了利息,赢得了百姓的信任。”
韩艺略显担忧的问道:“那贷款的业务呢?”
桑木愣了愣,突然有些冒汗!
韩艺道:“怎么呢?”
桑木吞咽一口,道:“这---在三个月前,我们贷出一笔价值一万贯的巨款。”
“一万贯?”
韩艺双目一睁,激动道:“我不是跟你交待过么,上千贯的贷款都得等我回来,你现在一口气借出一万贯?你是疯了吗?”
桑木显得也是很着急,道:“恩公,我也不想,但是这笔买卖谈了有大半年,而且对方是用土地贷款,那土地至少价值一万五千贯,再加上近一年存钱的人越来越多,金行的压力也非常大,我们本身没有任何钱的,这钱放在金行里面可是要吃利息的,前面我还是拒绝的,说等你回来再说,我以为恩公你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但是没有想到你去了这么久,对方又老是再跟我们谈,因此我和沈公子商量一下,决定还是答应下来。”
韩艺抹了下脸,也知道这不能全怪桑木,他是在没钱的时候开的金行,这是非常冒险的,而且压力特别大,金行里面的任何一文钱都得吃利息,因为他没有资本,这就增加了金行经营难度,他这一去就一年多两年了,他也没有想到,一万贯放在金行吃利息,桑木也是亚历山大呀,道:“这钱是谁借的?”
桑木道:“是慈恩寺的玄奘大师!”
“他?”
韩艺又是一惊,道:“他一个和尚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桑木道:“事情是这样的,慈恩寺和大兴善寺打算共同在洛阳兴建一座大寺院,宣扬玄奘大师从西域带来的佛法,这事在恩公你出征前就已经定下来了,但是他们遇到了钱财上面的麻烦,于是就找到我们金行,愿意以曲江池边上一块地作为抵押,从我们这里贷款一万贯,我们看他们在曲江池的那块地位置非常优越,而且他们两座寺庙每年光烧香的人就是数以万计,光香火钱都足以交足利息,因此我才答应下来。”
“但是你中计了!”
韩艺道:“我敢保证,他们在一年内,暗地里让许多人来金行存钱,造成金行有大量的闲钱,给我们制造压力,然后又从我们将钱这里借走,最后再命人来取钱,到时他们还会散播各种传言出去,让所有人来我们这里取钱,那地不是钱,而且还只是抵押到我们这里的,在对方没有违约的情况下,我们也不能动那块地,一旦我们拿不出钱来,我们不但会倒闭,而且还会吃上官司,到时我们彻底就完了。”
桑木听得大汗淋漓,纳闷道:“可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韩艺稍一沉吟,道:“因为放贷也是寺院的主要收入,我相信这事绝不仅仅是大兴善寺和慈恩寺两家搞的鬼,肯定还有许多人在后面支持他们。”
桑木急切道:“恩公,咱们现在怎么办?”
韩艺道:“金行的账目有多大的缺口?”
桑木想了下,豆大的汗珠开始冒了出来,道:“即便不算教育慈善基金会,我们还有两万贯的缺口。”
“这么多?”
“这---这都是因为过了第一年期限之后,存钱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当初存粮食进来的百姓,又就将钱存入金行,另外,还有许多大地主也纷纷来到我们金行存钱,金行的钱是越来越多,每个月都得支付巨额的利息,我就因此放宽了一些贷款的限制。”
韩艺闻言,眉头紧锁,道:“你先别着急,这事我看还有转机。”
桑木诧异道:“恩公,此话怎讲?”
韩艺道:“其实对方可以在一个月前就动手,为什么偏偏等到我回来这两天再动手,可见他们还有其他的目的,快走吧,先回北巷再说。”
快马加鞭的回到北巷,只见这北巷是异常热闹呀,一条队伍直接从金行门口排到了南巷去了。
韩艺坐在马车上,捏了捏额头,这种热闹的场面对于金行来说那是非常可怕的,这么下去,百姓肯定都会纷纷来取钱的,你要说桑木这笔买卖做得不对,那也不是,一来金行压力这么大,二来人家还有好地抵押,这一举两得的买卖不做,那还做什么买卖,可是运作再良好的银行,碰到了挤兑,那也只能撒手人寰,尤其是私人银行,吩咐车夫走专用通道。
经专用通道来到后院门前,韩艺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刘娥急急走了过来,道:“韩艺,你可算回来了!”
韩艺原本是立下大功回来的,可是这么一弄,完全没有喜悦的气氛了,反而整个北巷都充满了焦虑,都来不及问候几句,道:“又怎么呢?”
刘娥急切道:“慈恩寺的玄明大师,大兴善寺的慧泽大师,还有城北的李家,城西的张家,关中的贺兰家......。如今正坐在后院等你了。”
她一连报出好些个名字,但是韩艺一个都不认识,道:“除了两个秃驴之外,其余人是什么人?”
“都是长安县有名的乡绅。”
“那就是地主了。”
“嗯。”
“对了!你说他们在等我?”
刘娥急急点头道:“他们说有要事找你商量。”
“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韩艺眯了眯眼,头一扬道:“走吧!”
来到后院,只见厅内坐着六七人,要么光头袈裟,要么就是锦衣华服,一看就知道是一些土财主。
“阿弥陀佛,贫僧玄明冒昧拜访,打扰之处,还请韩施主多多包涵!”
韩艺刚一进门,一个天庭饱满的白须和尚就起身向韩艺行佛理。
此人正是慈恩寺的玄明大师,可以说是玄奘的师兄吧!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较高,清瘦的和尚,他也施以佛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慧泽,韩施主立下大功凯旋回来,真是可喜可贺啊!”
此人就是大兴善寺的慧泽大师。
韩艺也不回礼,只是呵呵一笑道:“慧泽大师,你还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慎得慌啊!”
他这一说,边上那些正准备打招呼的土财主顿时将话给吞了回去。
慧泽大师毕竟高僧,兀自面带微笑,道:“韩施主何出此言?”
“我不知道大师可有听过一句话!”
韩艺来到正座坐了下来,话说到一半,突然端起茶杯喝一口茶,随即才道:“唤作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慧泽大师这回淡定不免,面色一变,愠色浮现出来。
他还未开口,边上一人就站起身来道:“特派使,你未免也太不懂礼数了,慧泽大师以礼相待,你却在这冷嘲热讽,别以为你立了一点功劳回来就了不起,老子李崇江可不怕你。”
此人名叫李崇江,不是朝廷中的官员,但是出身赵郡李氏,是长安县有名的乡绅。
韩艺瞧了他一眼,笑道:“这位李前辈,我实乃一番好心,如果我现在以礼相待,谄媚奉承,待会你们又怎好意思跟我翻脸了,对不对?我这不是让各位更加自在的向我提出你们那非常苛刻的条件么,礼数并非就是尊敬,有些时候嚷嚷几句,也是一种礼数,二位大师,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哈哈!”
玄明大师哈哈大笑几声,道:“早问韩施主离经叛道,与众不同,而且才思敏捷,聪明绝顶,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韩艺呵呵道:“大师谬赞了,不过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我韩艺虽非出家人,但是我真不觉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好值得虚伪的,大家就有话直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几人相觑一眼。
玄明大师微微颔首,道:“韩施主,我们绝非是想与你为敌,但是我们这也是逼于无奈,韩施主做买卖以来,无往不利,赚的钱已经足够多了,又何必开这金行了,你这金行一开,我们寺院可是损失重大,我们这些寺院不比韩施主的北巷,生财的地方多得是,还请韩施主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听着是卑谦,但其实透着一丝威胁之意。
“大师真是言重了!”韩艺笑道:“听闻出家之人,皆是慈悲为怀,我以为我这低息贷款,会让大师非常感动,说不定还弄一面锦旗送给我,没有想到会得罪大师,呵呵,看来出家人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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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六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留余地!
韩艺从一开始就在不断的告诉玄明他们,收起你们那虚伪的笑容,你们的人都要将我的客人给挤出北巷了。
粗俗一点的说,就是去你m的大棒加红枣!
玄明和尚被韩艺给挖苦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收起了那虚伪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怒容!
“岂有此理!”
李崇江拍案而起,怒道:“韩艺,玄明大师慈悲为怀,好言相劝,你别不识好歹!”
“去外面看看吧!”
韩艺怒道:“你叫我怎么心平气和的跟你们谈?”
李崇江闻言,突然呵呵一笑,缓缓道:“既然你已经清楚当前局势,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就与你直说吧,二位大师慈悲为怀,不愿赶尽杀绝,否则的话,要依我的脾性,这人数恐怕还得翻上一番,说不定你还得吃上官司,你别想糊弄我们,我可是清楚你们金行的情况。我们的要求非常简单,只要你将贷款利息给提到十文钱就行了。”
“什么慈悲为怀,少往脸上贴金!”
韩艺轻笑一声,道:“若非有皇后在,你们还不把我往死里整,还偏偏等到我回来才动手,你当我傻呀。”他一开始想到了武媚娘,因为武媚娘跟金行有关系,他们等他回来之后才动手,摆明就是留有余地,但这不是给他面子,而是给皇后面子,他也犯不着给对方面子。
李崇江面色一僵,这小子脑筋转的还真是快呀,愠道:“是又如何?但是你若将我们逼得没有办法了,就算闹到皇后那里去,我们也不怕。”
“别别别!”
韩艺摆摆手道:“这只是买卖,千万不要拉皇后进来,再说金行跟皇后没啥关系,皇后主要是跟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有关系。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我不答应你的条件呢?”
李崇江哼道:“那我们立刻会放出消息,说你们金行已经没钱了,怂恿百姓来金行取钱,等到你们拿不出来钱的时候,你就等着被人告上御史台吧!”
“聪明!”
韩艺笑道:“我说你们也真是煞费苦心呀,为了我的金行,花了一整年来布这个局,也真是难为你们了。但是我答案只有一个。”
说完,他轻轻将桌上的茶杯往前一推。
啪的一声响,十分清脆!
茶杯给当即摔得四分五裂!
他这一举动,还将李崇江他们吓得一跳!
“你想干什么?”
慧泽有些吃惊道。
“难道这还不够清楚么?”
韩艺笑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李崇江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道:“你别后悔!”
“这也是我想跟你们说的!”
韩艺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李崇江等人道:“你们这些小人、伪君子,欺负谁不好,偏偏欺负到我头上来,我以前没有去针对你们这些地主秃驴,那是因为我不想惹是生非,但不代表你们也可以随便站在我头上拉屎。就凭你们这几个愚昧无知的人,也敢跟我斗,我敢说你们撒尿的时候绝对不是低着头的。
你们给我记住了,今日之事绝不会这么算了,我会让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要让你们难以承受,至于掀起多大的波澜,那都得由你们全权负责。还有,那个听闻你们慈恩寺和大兴善寺准备去洛阳盖寺院,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会赶紧停止,因为你们马上就要完蛋了,你们每个月都得支付巨额的利息,我去你m的阿弥陀佛!”
“你---!”
李崇江等人听得是震惊不已!
他们以为如今胜券在握,打了韩艺一个措手不及,该嚣张的是他们,韩艺应该是低声下气的求饶才对,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韩艺比他们还嚣张一万倍,不留任何余地!
“你---你,咱们走着瞧!”
扔下这句话,几人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韩艺当然不会送他们,不但是他,那些下人都非常自觉的当做没有看见。
李崇江等人刚刚离开,桑木、刘娥便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与此同时,大门两边还多出好些个脑袋来,男左女右,左边是熊弟、小野、杜祖华,而右边则是四梦。
韩艺瞧了他们一眼,怒容立刻消失,笑道:“看来我身上的杀气还是很浓啊!你们几个小鬼,还不进来。”
“嘿嘿!”
熊弟眯着眼堆着笑容就走了进来。
其余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韩艺道:“非常抱歉,我此番出征,斩杀突厥上百名大将,杀孽太重了,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洗去身上的杀气的。”
小野听得嘻嘻直笑!
别看这小子此时此刻人畜无害,但其实就这小子杀得人最多!
梦婷吐了吐香舌道:“小艺哥,你怎么一回来就吹牛!”
韩艺瞧向梦婷道:“梦婷,一年多没见,你长得越发漂亮了啊!”
梦婷眼中笑脸透着喜色。
又听韩艺道:“我这牛吹得怎么样?”
梦婷愣了下,随即愤怒的望着韩艺。
“咯咯!”
梦瑶、梦思却笑了起来。
刘娥眼眸一划,急忙上前,道:“是了,是了,你刚从战场上回来,戾气重了点,你先喝杯茶,消消火,待会我会派人跟玄明大师解释的。”一边说着,她一边帮韩艺倒茶!
韩艺斜目望着刘娥,笑而不语!
刘娥被他那暧.昧不明的目光,看得老脸一红,道:“你看我作甚?”
韩艺嘿嘿笑道:“刘姐,你真是逆生长啊,啧啧,婀娜多姿,风韵犹存,而且还更加聪明了,这见缝插针的本事用得那叫炉火纯青啊!”
刘娥心虚道:“你---你什么意思?”
韩艺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去跟他们解释了!”
刘娥道:“你刚回来,什么都不清楚,就跟他们撕破脸,是不是有些冲动了。这慈恩寺和大兴善寺可不是好惹的,尤其是慈恩寺,那都可以说是皇家寺庙了。这事你可以请皇后出面,和和气气的解决这事。”
“这事没得谈!”
韩艺道:“因为我们争得是自己的核心利益,不可能会有一方退步的,请皇后来,只是让皇后更加难堪。与其让他们趾高气扬的羞辱我,那还不如我先羞辱他们。”
他们如此费尽心机来对付金行,主要就是因为这高利贷,如今的高利贷是一门非常庞大的行业,其中以地主和寺院为主。唐朝的佛教非常强盛,要知道在李唐皇室全力支持道教的情况下,佛教还要压道教一头,就可见一斑。而且寺庙不单单就是教派的影响力,他们的经济、人力都是非常强盛的,而且一直都呈现上升的趋势。
如今是小农经济,小农经济要的是土地,寺庙也要土地,这么土地怎么来的,就是放高利贷来的,他们借贷给百姓,当百姓还不上钱,就只能拿土地来抵押,因为均田制的情况下,百姓家都有田地,说穿了这就是一种兼并的手段。
因此放贷是寺庙的核心利益!也是那些地主的核心利益,是放贷给他们提供了剥削百姓的平台。
“可是---可是他们不是好惹的!”
“我也不是好惹的!”
韩艺道:“如果他们有能力直接在朝堂上动我,那他们早就动了,就是他们动不了,才跟我在这买卖上的斗。当然,我也清楚,我也动不了他们,这方面我们就是相互抵消了,接下来就是各凭本事!”
桑木一脸内疚道:“对不起,恩公,我让你失望了。”
韩艺笑道:“这是我们必须要经历的,如果你觉得做买卖可以无往不利,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况且这也怪不得你,对方可是花了一整年来引诱我们入套,你记住这次的教训就可以了,用不着感到内疚!”
桑木点点头,又问道:“不知恩公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暂时没有!”
韩艺回答的非常干脆!
桑木、刘娥有些傻眼,没有你这么嚣张!
韩艺瞧了他一眼,道:“你们放心,我说的暂时没有,是因为我在考虑怎么去玩弄他们,而且这事对于我们而言,不是那么简单,我得好好考虑一下!---对了,沈笑那混蛋呢?”
桑木忙道:“沈公子一直在金行忙着取钱的事,我现在就叫他来?”
“那就等他弄完了再说!”韩艺摆摆手,道:“你等会去告诉他,未来几日来取钱的人将会更加多,让他们准备好足够的人手。另外,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谨慎,千万不可出错,绝对不能赶快,要每个员工都保持自己的职业素养,知道吗?”
桑木愣了,随即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能赶快,那就是尽量慢点,拖延时间!
“好了!”
韩艺双手一合,道:“我的庆功宴就暂时押后吧,毕竟我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回来,我太不想在这种气氛下庆祝,等到我收拾了那一群土包子和秃驴后,咱们再一块庆祝吧!”
梦婷好奇道:“我们要为小艺哥举办庆功宴么?”
“梦婷!”
刘娥瞪着梦婷,沉思喊道。
梦婷吐了吐香舌!
韩艺笑呵呵道:“必须庆祝,不然的话,怎么收礼钱啊!毕竟咱们现在这么穷!”
“......!”
众人一阵无语!
小艺哥的志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韩艺突然目光搜索了几下,道:“咦?倾城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刘娥道:“倾城去洛阳祭拜她的母亲了,要过一两个月再回来。”
韩艺点点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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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七章 治本才是正道
申国公府!
高履行坐在几乎是空无一物的屋内,独自下着围棋,他非常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他觉得自己跟自己下棋,可以让自己更多从对方的角度去思考,还有一个原因,虽然他是户部尚书,天下官署都有求于他,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自他当上这户部尚书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除了长孙无忌这个表兄以外,很难有人请得动他。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
“爹爹,是孩儿。”
高履行落下一子,“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打开来,只见一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了来进来,恭敬一礼,道:“孩儿见过爹爹!”
此人便是高履行的次子,高启。
高履行嗯了一声,道:“是不是韩艺那边有消息了。”
高启道:“爹爹果真是料事如神,玄明大师与李崇江等人当真是等到韩艺回来才动手。前不久他们已经与韩艺见过了。”
高履行道:“情况如何?”
高启道:“那韩艺好生嚣张,据说他将玄明、慧泽二位大师给痛骂了一顿,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高履行微微皱眉。
高启道:“我看韩艺定是因为自己立了大功回来,谁也不放在眼里。”
高履行摇摇头道:“他倒不像是这种人,难道他就想出办法来应对了,因此才这么有恃无恐?”
“这怎么可能?”
高启道:“这主意可是爹爹你出的,哪怕他再聪明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想出应对的办法来!”
高履行沉吟不语。
高启又好奇道:“爹爹,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高履行微微笑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韩艺屡屡让我户部难堪,我身为户部尚书,又岂能真的坐视不理,以前有它事扰之,我不便出手,如今那事也告一段落了,我也想跟这小子过过招!”
高启不屑道:“他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岂配得上爹爹你出手。”
高履行笑道:“你倒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如今早已过而立之年,可你看看你自己,毫无建树,你若不生在这家,你还不如他了。”
高启脸上一红,不敢作声。
高履行道:“启儿,爹爹也不是让你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来,爹爹也远不如你爷爷,这本事有多大,就做多大的事,尽力便行,切记不可自不量力,而且你一定谨记一点,莫要嫉贤妒能,胸襟要开阔一些,妒忌是最可怕的。”
高启道:“是!孩儿记住了!”
高履行点点头,道:“还有,这事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我在背后出的主意。”
高启道:“爹爹请放心,这事孩儿做的非常小心,绝不会牵连到我们高家头上来。”
......
凤飞楼!
“城北李家,家主李崇江,长安县有名的士绅,表面上在长安县和扶风县占地二十倾,但实际上在长安以及周边县城占地将近八十倾,光长安县就有两百余户佃农,其中有一百六十三户原本是自耕农,后因借了他们李家的钱,还不上,只能出售土地,给他当佃农!呵呵,我就说听着熟悉了,原来我以前就调查过他的资料!”
韩艺坐在屋内,随后将一份资料扔在桌上,笑道:“我还准备去找你的麻烦,你倒好,自己给送上门来,看来咱们是命理相克啊!但是要解决这事,首先要解决挤兑之捆,他们拿着后世的司空见惯的招数来对付我这个穿越者,若是这也给他们得逞了,我岂不是丢尽穿越者的脸了。挤兑挤兑挤的是人心,是人心先急,才有挤兑,也就是说要破解这一招,首先要稳住人心!”
“人心啊!”
韩艺敲打着桌面,闭目思索起来,过得半响,他一睁眼,道:“该死的,我差点连我那中流砥柱的买卖都给忘记了!”
言罢,他立刻站起身来,走出门外,道:“来人啊!备车!”
.....
元家堡!
“哎呦!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还是那个胖胖的院公,自从韩艺离开长安后,他立刻觉得自己失去了价值。
“真是抱歉,原本打算带几个人头送给你当做纪念,但是没有找到几个完整的!”
韩艺笑呵呵道。
“姑爷见外---啥?人头!哎呦!姑爷可莫要吓我了。”
那院公吓得哆嗦了一下。
韩艺呵呵一笑,道:“对了!牡丹在家吗?”
“在的,在的。”
“没有开会吗?”
“哦!近半年来,很少开会!”
“倒也是的,转眼间,一年多过去了。”
韩艺稍稍感慨了一番,道:“行了,我先去找牡丹了!”
“是!姑爷请!”
韩艺径直来到小院,见院门只是合上的,于是便推门进去了,不曾想却惊动了屋内的佳人,只听有人道:“谁?”
“是我!”
“等下!”
等下?韩艺微微一惊,难道---隔壁老王?
但过得片刻,就见元牡丹打开门,美丽依旧,细腻完美的肌肤,身着一件翠绿长裙,更显高挑,婀娜多姿,高贵典雅。
妆容整齐,面色如常,应该是我多疑!韩艺的目光稍稍打量了一下,心中稍稍放心,本想来一个亲热点的招呼,可一想临走前,好像他们的关系暂时回归平常,转而笑道:“我回来了!”
“我听说了!”
元牡丹并没有注意韩艺打量着自己的眼神,因为她也在打量着韩艺。
韩艺道:“你一切还好吧!”
元牡丹点点头道:“我很好!”
“好就好!”说着说着,韩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元牡丹突然道:“进来吧!”
“哦!”
韩艺点点头,走了进去,目光一扫,屋内的陈设一点也没有变,只是气氛变了,他也显得有些拘束,本来他要思考与元牡丹的关系,但是这一次出去,就忘记了考虑这事,见元牡丹看着自己,目光中似乎夹带一些希冀,心想,他不会以为我是专程来谈我与她的问题吧!赶忙道:“牡丹,我今日来找你,是有点事想请元家帮忙!”
元牡丹愣了下,问道:“什么事?”
韩艺道:“你有没有听说,关于今日早上有不少人来金行取钱的事。”
元牡丹道:“倒是听闻一二,我方才也在想,这其中是不是另有原因!”
“这是肯定的!”
韩艺立刻将玄明、慧泽他们联合一起要整垮金行的事告诉了元牡丹。
元牡丹听得黛眉一皱,道:“这可糟糕了!我们在长安的钱上回都捐给了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而南进计划的重心又不在长安,因此我们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拿得出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韩艺耸耸肩,道:“因为他们这么一闹,百姓必定会蜂拥而至,即便我能够拿出所有的钱来,但是经此一事,会令百姓对金行有一种忐忑的感觉,他们会想,万一我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呢?因此,光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元牡丹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韩艺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曾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让你们元家拥有一款属于自己的香水。”
元牡丹愣了愣,点头道:“记得啊!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道:“我原本打算等新的香水坊运作之后,就帮你推出这一款香水,可是因为我出征的事,导致延误了,这事就一直搁着了。我今日来元家堡,肯定没有逃过他们的耳目,我需要你放出消息,就说我急着用钱,出售了一款香水的秘方给元家。”
“你这是---!”
话说到一半,元牡丹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韩艺笑道:“虽然你明白了,但是我也得将我的计划告诉你,这里面可是出不得任何差错的。”言罢,他就将整个计划告诉了元牡丹。
元牡丹虽然已经想到了,但是其中不少细节还是让他眼前一亮,点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要尽快!”
韩艺道:“金行那边支撑不了多久了。另外,叫元杰他们回来待命,我要借这事启动南进计划!”
元牡丹惊讶道:“这事与南进计划有什么关系?”
韩艺笑道:“当初我让你推行雇佣制,你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元牡丹道:“我怕因此得罪那些王公贵族,因为这么做是破坏了地主间的规矩!”
韩艺笑道:“那这些针对金行的又是什么人?”
元牡丹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我对他们的报复,就是启动南进计划的信号!”韩艺微微扬起了嘴角。
元牡丹稍稍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行,你先讲这一块的资料准备好,到时我会再来一趟的。”
韩艺突然站起身来,道:“我现在得赶紧回去准备,帮我跟大伯他们说一句抱歉,我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未能去看望他们,等处理完这事,我会亲自上门赔罪的。”
元牡丹轻轻点了下头。
“那我就先告辞了!”
韩艺微微颔首,就准备离开了。
“哎!”
元牡丹突然抬了下手,但立刻又缩了回来。
韩艺回过头来,道:“还有什么事吗?”
元牡丹嗫嚅几回,道:“没什么!”
“哦!”
韩艺点点头,刚准备走,心想,她不会暗示我那事吧,还是得跟她说清楚,免得她认为我有意在拖延!又转过身来,道:“牡丹!关于我们之间的事,真是很抱歉,我最近一直在忙,没有什么空去思考,要不等这事结束之后,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
元牡丹稍稍蹙眉,过得片刻,才“嗯”了一声!
“非常抱歉!”
韩艺稍显有些愧疚,他认为这事本该早就解决了,却因为他一直拖延到如今,如果元牡丹觉得这种关系会极大的影响她的生活,拖了这么久,当然对她不太公平。可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功夫想这些,毕竟金行太重要了,而且又牵连着一个庞大的南进计划,他必须全力应付这事,道:“我先回去了,你也得马上安排一下”
元牡丹轻轻点了下头。
韩艺便离开了。
元牡丹站在门前,目送韩艺离开小院,这才收回目光来,不禁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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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八章 跟时间赛跑
韩艺如今真的是无暇顾及这儿女私情,关键是他刚刚回来几天而已,连自己的买卖进展到什么地步,他都还未了解,因此他都没有去看元禧他们,就马不停蹄的回到凤飞楼,此时已经是傍晚了!
“恩公,你找我!”
桑木来到韩艺屋内。
韩艺嗯了一声,道:“坐吧!”
等桑木坐了下来,韩艺问道:“我一直忘记问你,我们的作坊建好了没有!”
桑木答道:“长安的几个大作坊都已经建好了,我还调了一部分工匠去洛阳,为将来在洛阳开市场做准备。”
“这你做的非常好!”韩艺又问道:“对了。人招了没有?”
“恩公你不是吩咐过我,在你没有回来之前,不要招人么?我是一个人都没敢招!”
“很好!”
韩艺点点头,心想,我也吩咐过你不要贷款,你不也贷了。道:“你这几天好生准备一下,让印刷坊待命,今晚我就会将契约拟写好,明日就开始印刷契约!”
“恩公,你现在就要招人?”
“对啊!不然的话,那作坊放在那里岂不是浪费。”
“可是如今---!”
“两者不相关的。”
“那---那不知要印多少份。”
“印刷个六七千份吧。”
“六七千份?”
桑木惊讶,你得招多少人啊?
韩艺笑道:“这种契约总是得用,有备无患吧!”
戴罪在身的桑木也不敢多言,点了点头道:“我---我知道了。”
“但是此事暂时不要透露出去。”
“嗯!”
正当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沈笑的话,最好是滚进来!”韩艺立刻道。
桑木赶紧装成轻咳几声,不然的话,非得笑出声来。
“你让我滚,我就滚,我用走得不行么!”
只见沈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各种耀武扬威。
这家伙脸皮真厚,跟个没事人似得!韩艺笑道:“能够见到你还健在,真是太好了。”
沈笑没好气道:“你一回来就咒我,太没义气了,你去打仗这么危险的事,我可也没有诅咒你。”
韩艺哼了一声,道:“你难道忘记,我走之前,你是如何向我保证的。”
沈笑激动道:“我也没有做错啊!这是金行自身的不足,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艺哇了一声,难以置信道:“你推卸责任的时候,那真是无比的聪明!”
沈笑不悦道:“本公子什么时候愚蠢过?”
韩艺哼道:“你忘记你在扬州的绰号了么?”
“败家子只能证明我救济过许多人,这和愚笨又有什么关系?”沈笑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算了!我真没力气跟你争了!”韩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沈笑闻之,嘿嘿一笑,凑了过来,道:“韩艺,记得我当初是如何说的么,让你去当粮草督运使,那很是大材小用,区区突厥,又怎是你的对手,你看,我说得可是一点也没错吧。”
“你别以为你拍我的马屁,我就会饶过你!”
“我这都是肺腑之言!什么你饶过我,我几时成为你手下了,我们可是一起去过池柳街兄弟啊!”
“滚一边去,兄弟之间就可以不守诺言呢?”
“我没做错啊!”
“我真是服你了!等这事过后咱们再来扯。先谈正事。”
韩艺摇摇头,又正色道:“今日金行被取走多少钱?”
“八百贯左右!”
“那你可有算一下,如果所有的窗口一块运作,每天我们可以帮多少人办理取钱手续。”
沈笑眨了眨眼,道:“你是成心刁难我吧!这谁算得出啊!”
桑木忙道:“恩公,我们如今有十个窗口,如果只是取钱的话,我们每天每个窗口最多可以接纳一百人左右。”
韩艺看向沈笑。
沈笑老脸一红,朝着桑木道:“桑木,你这是在瞎说吧!”
桑木哭笑不得道:“这个你去问一下那些窗口员工就知道了。”
沈笑不做声了!
朽木不可雕也!韩艺摇头一叹,道:“你们今天下午应该审查过账目了,近一年内,那个数额的存款最多?”
桑木道:“两贯的最多”
“两贯?”韩艺皱了皱眉,道:“估计这其中有很多就是他们的人,这数额不大不小,既能给金行施加压力,又能人数最多化。”
沈笑好奇道:“什么人数最多化!”
“他们要的是造势,主要是煽动所有人来取款,如果说一人给一百贯,他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就那么几个人来取钱,谁会搭理他们。”韩艺说着又道:“金行还有多少钱?”
沈笑道:“加上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的钱,我们还能拿出八千贯左右。”
韩艺呵呵一笑,道:“你们还敢借呀!基金会那边估计也得有个六七千贯,等于金行就只有一两千贯周转了!”
桑木小声道:“恩公,其实八千贯可不少了!”
“但是我们有两万贯的缺口!”
“要是这钱都放在金行,咱们光利息都吃不消啊!”沈笑道:“咱们成立这金行的钱,可全是靠基金会,而你就借了一万贯去,基金会那边的学院都在建了,也是需要钱的时候。”
“这倒也是!”
韩艺点点头,说到底还是启动资金不足,道:“八千贯再加上我们凤飞楼和你第一楼现有的资金,要是省点用,应该也可以支撑个五六日。五六日!唉...对了!人手可已经准备好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
“记住,要大气,要淡定,千万不要让人觉得我们金行好像山穷水尽了,我们整个市场的领导者!”
沈笑拍拍胸脯道:“这你大可放心,面子功夫我最会做了,以前我没钱去逛青楼的时候,就没有一个人看出我没有带钱!”
韩艺翻着白眼道:“我真会让你气死去,什么面子功夫,这是事实好么。”
沈笑道:“事实是咱们真没啥钱了!”
“那只是金行没有钱,不代表我们没有钱!”
“你都四处借钱了,哪还有钱。我那第一楼只是小本买卖,这金行动辄上万贯,我沈家可是玩不起啊,你去看看老沈,都已经蹲在金行哭了。”
韩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我的钱都在这里,你忘记我是怎么起家的么?”
沈笑哦了一声,惊喜道:“难道你又要去行骗,那真是极好,其实我早就想劝你这么做,那钱来的贼快了,找好对象了么?”
“你---沈笑,我真会让你给气死去!”
韩艺只觉有些大脑缺氧,道:“好吧!面子功夫,你这么理解也行!”说着,他又朝着桑木道:“桑木,你立刻去帮我请几个人来。”
桑木道:“恩公,如今已经宵禁了。”
韩艺道:“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
......
已经是三更天了,凤飞楼却在这时候迎来了三位客人。
正是徐九、钱大方、拉姆希德!
“三位,好久不见!真是非常抱歉,我也不想刚回来,就告诉三位,我需要三位帮助!”韩艺拱拱手,一脸歉意的说道。
拉姆希德哈哈笑了起来。
韩艺好奇道:“不知拉姆先生因何发笑?”
“抱歉!抱歉!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拉姆希德激动张开双臂道:“韩小哥,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得实在是太久了,让我来帮助你吧,你千万不要客气,我必将竭尽所能!”
光凭香水,他怎么帮韩艺都不会亏,这个道理他是很清楚,他眼里就盯着香水!
这家伙真是太精明了!韩艺苦笑道:“恭喜你,终于让你得逞了!”
拉姆希德哈哈大笑起来。
钱大方先前还未反应过来,但随即便明白了,挺着大肚子道:“拉姆先生都这般说了,那我哪里还好意思拒绝啊!”
徐九当然不用说,他只是一个打工的,韩艺可是东主,他们自由之美能有今日,也全靠韩艺,郑善行早就吩咐过,听从韩艺的命令!
.......
翌日!
宵禁刚刚接触,就见数百人从各个方向,往北巷跑去。
“喂喂喂,你们跑这么快,是赶着去哪里?”
“当然是去金行取钱啊!”
“取钱?”
“你还不知道么,有人要整韩小哥。”
“这是为何?”
“这我咋知道,我反正就知道他们先是存钱到金行,然后又借走,现在金行没钱了,他们就让人去取钱,金行要是拿不出,那可得吃上官司,金行铁定关门,他们整的是痛快,可害了咱们这些无辜的百姓呀!行了,行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将我的钱给取出来!”
那些大地主们没有捏造什么谣言,就将自己的计划全盘脱出,我就是要整死你韩艺,怎么样?因为这并不犯法呀,根据金行的规矩,如果是提前取款的话,只是没有利息,另外还要支付五文钱的手续费,毕竟这年头纸墨都很贵,但是五文钱而已啊,他们又岂会在意。
而那边贷款他们也是照规矩来的。
这不需要再捏造什么谣言,就是明说好了,没有什么比实话更惧煽动力。
说来说去,关键还是韩艺的资本不够雄厚,他的钱都是别人存进来的,因此他必须要借出去,这样才能够盈利,不然的话就得亏本,如果他自己有钱的话,那就无所谓了,而且他的盘子也不够大,目前主要是集中在长安,只要蛊惑长安的百姓来取款就行了,非常的脆弱!
这么一来的话,百姓的都慌了,不顾一切跑去北巷取钱,北巷立刻呈现完全堵死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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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九章 挤兑风潮
“哇!这么多人?”
“快快!”
“哎哎哎!是我们先来的!”
“先来又怎地,谁叫你们不排队!”
......
自韩艺入驻北巷之久,北巷迎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时刻,但是任何一个奇迹时刻,都不及眼下这一刻,保守一点的说,那都是水泄不通,拥挤不堪,稍微夸张一点的说,那真是针都插不进去了,站在中间的人,都会感到呼吸困难!
这就是令商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挤兑!
后世如此,当下的百姓就更加如此了,如今银行系统才刚刚出现,他们都没有听过挤兑这个词,他们只想尽早将钱取出来。
“大家不要着急,不要挤,人人都能够取到钱的......。”
任凭茶五如何叫喊,根本没有人听他的,也没有人相信他了,毕竟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你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沈贵看到这场面,吓都吓傻了,昨日那场面,已经将他吓到角落里面哭泣去了,今日这场面,让他感觉这天都要塌下来了。
......
卢家药铺!
虽然卢师卦已经搬回家里去住了,但他还是没有放弃这药铺,因为他其实非常喜欢北巷的气氛,非常自由、和谐,不像两市一样,相互之间充满着斗争,而且,他也希望给柳琴找点事做,待在家里,跟他那些叔叔伯伯在一起,对于柳琴而言,是非常难熬的,虽然他成为了家主,但是他无法改变士庶的观念。
“韩艺这才刚回来没两日,北巷就立刻不得安生!”
卢师卦看到连出去的路都给堵死了,不免有些感慨道。
王玄道却是笑道:“卢兄何不这样想,韩艺只是一个人而已,但他的一举一动,却牵动着这么多人,这其实也是一种影响力,由此可见,韩艺在整个长安的地位是弥足轻重的。”
郑善行点头道:“我们的家族恐怕都没有这等影响力。”
崔戢刃有些不悦,道:“这不是韩艺的影响力大,而是钱的影响力大!”
王玄道微笑道:“若照此说来,一个人若掌控着天下人的财产,便等于掌控天下?”
崔戢刃笑道:“难道陛下没有掌控天下人的财产吗?”
言罢,二人相觑一眼,均是一笑。
郑善行也是笑着摇摇头,又道:“我看韩艺这一关可不好过呀!他以前跟两市争,跟元家争,但两市都是一些商人,商人在我大唐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群人,元家明显还留有余地,没有尽全力跟韩艺争,其实在我大唐,真正具有实力的就是这些乡绅地主,不说其它的,光凭财力这些地主也要远远胜过商人,如今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韩艺,韩艺能够守住这一亩三分地,就算是胜利了!”
如今是小农经济,天下首富,肯定是地主来的,这是毋庸置疑,别看韩艺折腾的厉害,但是真正有钱的人,还未出声了,当然,这些地主也不屑于跟韩艺去争,因为他们这么多地,种什么都发财,犯得着跑去跟韩艺抢饭吃么,商人可是非常卑贱的职业,但是如果韩艺的金行断绝了高利贷,那地主们就很难兼并土地,土地就是他们的核心利益啊!
崔戢刃道:“但不得不说一句,对方的这一招正好击中了金行的软肋,哪怕金行能够躲过这一回,他们还可以卷土重来,再弄一次,这也合乎规矩,毕竟那点点手续费和利息,对于那些大地主而言,根本就是不值一提!闹腾个几回,我相信就没有人敢来金行存钱了,没有人存钱,金行的贷款也必将随之而亡!”
“但是我相信韩艺会有办法的!”
王玄道微微笑道:“这金行可是他弄出来的,就那一群地主都能想到的招数,韩艺不可能没有想到!我倒是更加期待,韩艺会怎样报复他们。”
.......
在金行的贵宾室内,大大小小的财主与韩艺坐在里面,他们是金行的贵宾,一人至少存了百贯到金行,现在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当然着急,一些没有什么交情的,已经将钱取走了,因为贵宾是不需要排队的,韩艺也将凤飞楼和第一楼所有的现金全部调到金行来,这钱就是用来对付这些贵宾,由于时间紧迫,这钱只是立下了一个凭据,都没有进金行的户头,但非常有限,只能应付一部分人。好在更多的贵宾跟韩艺还是有着一些交情的,如今事情才刚刚发生,他们也不好立刻就撕破脸皮,但是要不来关心一下,未免又显得没心没肺了!
“韩小哥,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对这金行真是不太清楚!”
万季春小心翼翼的问道,是韩艺将他推上总行的位子,也是韩艺给他的万福楼带来更多的生意,因此他也投桃报李,存了两百贯到金行,这钱可真不少。
其余商人也纷纷望着韩艺,他们心里很是焦急,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韩艺目光一扫,道:“各位今日能来找我,而不是直接取钱走人,那就是我的朋友,我对于朋友是从来不隐瞒的。如今金行的的确确遇到了一些问题,外面那些传言也有七分是真的。”
一干财主听得面色各异,他们不可能为了这点交情,就连钱都不要了,再说,如果韩艺破产了,那这交情也没啥用了。
韩艺又道:“如果我在这里的话,这事就不会发生了,但是现在我刚刚回来,我正在努力的挽救中,我希望各位能够给我一些时间,不要急着取钱。”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各位也不要感到担忧,虽然金行目前遇到一些困难,但是你们不要忘记,整个北巷都是我的,不管怎么样,你们的钱是绝不会少的,哪怕是一文钱。”
语气非常诚恳,在这种环境下,他们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的存款多,而且又是贵宾,根据贵宾协议,是可以直接来贵宾室取钱的,如果他们也参与了挤兑行列,那对金行真的是雪上加霜,韩艺和第一楼投入的现金,已经被取的七七八八了。
这一干财主面面相觑,觉得也是,这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也有三千钉,暂时还犯不着担忧,于是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韩艺心里稍稍出了口气。
可是外面的情况却变得越发严峻,一种恐慌的在百姓心中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人来到百姓,几乎挤爆了整个平康里,因为在第一年存款到期后,金行履行了诺言,给予他们利息,尤其是存粮还钱的策略,赢得了广大农民的喜爱,越来越多的人来到金行存钱,此番引起反响自然也是非同寻常!
要知道目前消息还没有传到郊外去,那样的话,只会有更多人来此。
正当韩艺与一干财主聊着的时候,一个下人突然走了进来,小声在韩艺耳边说了一句!
韩艺点点头,又与那些财主说了一声抱歉,便起身离开了金行,回后院去了。
来到后院,只见一名老僧人正坐在厅内,他见到韩艺来了,急忙迎上去道:“韩施主,真是抱歉,贫僧实乃不知道师兄他竟是利用贫僧来对付韩施主,贫僧真是深感内疚!”
此人正是唐玄奘,他深深一礼,愧疚到目光都不敢看向韩艺。
他一心顾着佛法,不太可能跟韩艺去勾心斗角,他只是被玄明给忽悠了。如今幡然醒悟的他,是内疚的要命,立刻赶了过来,向韩艺赔礼道歉。
韩艺心里也明白,拱手回了一礼,笑道:“玄奘大师勿要内疚,这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金行之所以答应贷款给你们,并非是看在玄奘大师的面子上,而是出于金行自身的考虑,所以这与玄奘大师无关。大师请坐!”
唐玄奘坐了下来,叹道:“韩施主这般说,贫僧心里更是难过了,不管怎样,此事都与贫僧有关,贫僧是难辞其咎啊!贫僧已经去找过师兄,可是他却避而不见,贫僧也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若是韩施主有用得着贫僧的地方,韩施主但说无妨,贫僧只盼能够抵偿贫僧犯下的罪孽。”
“大师真的言重了。”韩艺呵呵一笑,道:“其实你找你师兄也没有用,这又不是他一个人出的主意,倒是我昨日对玄明大师多有得罪,还请大师包涵!”
“不不不!”
唐玄奘连连摆手道:“韩施主切勿这么说,切勿这么说,韩施主一心为百姓着想,令人敬佩,倒是---唉...,贫僧真是无颜面对佛祖了!”
韩艺笑道:“大师勿要介怀,其实是人就离不开柴米油盐,若是没有钱,连一座寺庙都没有,何谈佛法!”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但是我想要说的是,既然你们慈恩寺挑起了这一场争斗,那么今后若有什么得罪之处,也还请大师见谅!”
唐玄奘道:“这是当然,佛家有言,因果循环,凡事皆是有因才有果的,如今因在我们,至于果是什么,贫僧自会坦然面对。”
韩艺笑道:“要是人人都如大师所想,那这世上便无争斗了!”
.....
那些地主们看到平康里这情况,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其实他们才是这个时代的中流砥柱,你在瞎折腾,他们不爱理你,但是你要触碰到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一定会把你干趴下,别说韩艺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其实很多改朝换代都少不了这些大地主的身影。
在城北郊外的一个庄园里面,只见四个身着华丽服饰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
这个庄园就是李崇江家的,另外三人是城南的屈家家主屈本善,秦岭刘家家主刘哲秀,城西张家家主张炳盛。
这四个人都是长安非常有名的士绅,就是大地主来的,虽然他们没有一官半职在身,但他们要么是开国功勋之后,要么名门望族之后。像崔卢郑王那是久负盛名的老贵族,但是四大家族的大本营其实都是在自己的郡望,唐朝新贵都集中在关中地区,他们拥有非常多的土地。
其实唐朝采取的是均田制,是有限制这些大地主兼并土地,可是如今国内安定这么久了,均田制已经开始慢慢遭到破坏了,土地兼并就是破坏的开始,只是如今才刚开始,还不是很严重。这都是因为小农经济太脆弱了,一点风吹雨打,百姓就生活不下去,只能卖土地,卖自己,这是你情我愿之事,朝廷也没有太多的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只是别弄得太过分就行了。
“哈哈!三位贤兄,你们听见没有,整个平康里都是人,如此一下,用不了几日,韩艺的金行就得倒闭了!”李崇江抚须哈哈一笑,得意洋洋!
屈本善道:“韩艺小儿,以为自己打败了两市的商人,就自以为是,谁人也不放在眼里,就算他是商人之首,那又如何,还不就是一个卑贱的商人,他还能翻天不可。”
“屈兄言之有理!”
张炳盛笑道:“以前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那因为朝中局面动荡不堪,咱们犯不着趟这浑水,如今大局已定,他小子还敢这般嚣张,咱们可饶不了他!”
李崇江叹道:“实在是玄明大师要顾忌皇后,否则的话,咱们早就动手了,韩艺这时回来,估计北巷都没了。你昨日是没有去北巷,我还生怕韩艺会低声下气求饶,那样的话,咱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嘿!那小子倒好,竟然将玄明大师给教训了一通,气得玄明大师现今都还卧在床上,所以现在就算闹到皇后那里去,咱们不怕他。”
刘哲秀突然道:“可是我听说韩艺昨日去了一趟元家,你说他是不是去向元家求助的,北巷跟元家一直都有来往,要是元家帮他的话,那对咱们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李崇江摆摆手,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那元禧可是一只老狐狸,而且为人非常自私,其实他们元家上下都非常自私,最好的都只给元家自个享用,就他们家在蜀地中部地区生产的蔗糖,据说那可是世上最美味的蔗糖,而且一年所产有限,连我都只是听说过,见都没有见过,他们都留给自个吃。但凡对元家不利的,元禧都不会做的,不管你是谁,我看元家之所以保持与北巷的关系,主要是想借韩艺搭上皇后。你说元家帮着韩艺跟咱们作对,对元家有什么好处,屈家跟元家不都还联姻了么,元家不可能会跟咱们撕破脸的。”
“李兄言之不错,我跟元老四经常在一起喝酒,元家很少与人为敌,而且历来就非常自私。当初元牡丹与韩艺多有合作,可是一旦危及到元家的利益,立马就翻脸,虽然输了,但是你们可能不知道,元家都还没有动真格的,也是忌惮那时候朝堂上的局势,要不是有陛下和皇后保着韩艺,元家岂会放过韩艺,别的我就不说了,元家想让韩艺消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屈本善笑呵呵道。
张炳盛道:“不过元家都忌惮,咱们没有道理因为韩艺去得罪陛下和皇后,这事咱们也不能赶尽杀绝,只要把金行弄倒就行了。”
“那可不行,至少还得让韩艺跟咱们道歉,否则的话,休想让我们放他一马。”
李崇江呵呵一笑,举杯道:“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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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章 炫富破局
翌日!
挤兑风潮愈演愈烈,来得人只多不少,别看北巷这么拥挤,但这不是进入签个字就了事了,还有很多手续的要办的,要知道他们都是提前取款,不是到期取款,要更加麻烦,每天能够取到钱的也就是不到一千人。可是第一天没有取到钱的,第二天就更加着急了。
这样一来的,外界普片看衰韩艺。
都觉得这你还不倒,那就有鬼了!
裴清风、韦季这些公子党又开始跳起来了,不断的唱衰韩艺,怂恿百姓赶紧取钱,甚至还派人四处散播谣言,同时心里也非常懊悔,当初没有存钱到金行,不然的话,他们再添一把火,金行说不定就倒了。
更加不妙的是,韩艺在与那些财主谈话的内容,传了出去,金行内部的确是出现资金短缺的现象,连韩艺都承认了这一点,百姓更加恐慌了,实在是禁宵,不然的话,都会跑来打地铺通宵排队。
但同时又有一些消息在大财主的圈子里面传了出来,就是韩艺为求资金,与元家达成了协议,将会出售一款香水的秘方给元家!
这个消息很快就得到了元家那边的确认,元家以五百贯的价格买下了其中一款香水秘方。
这价钱!
天啊!
要知道直到如今香水都还没有量产,是有市无价,甭管你是什么达官显贵,也很难买到香水,这香水不是商品,而是成为一种与贵族的交际往来的礼物,要通过交情才能获得香水的。
这个消息立刻得到了达官显贵的关注!
很快,就有很多类似的消息传了出来,就是说韩艺为救金行,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凤飞楼打算出售一些香水、纸墨、蜡烛的秘方。
李崇江听了是何等高兴,这预示着韩艺已经在贱卖家产,这你还能坚持多久,我多来了两回你就死了。
北巷的纸墨,那可是贵族梦寐以求的,虽然韩艺将最好书写的纸墨献给了朝廷,但是李治也不傻,这是朝廷用的,是我用的,那秘方是绝对保密。
很多贵族立刻派人来北巷打探消息,但是得到却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紧接着又有消息传出,咱们金行缺铜钱,价高者得!
但是这种消息只限于在富人的圈子里面,百姓哪里知道这等机密啊!
这已经是挤兑风潮的第四日,金行的现今已经快要见底了。
天还是蒙蒙亮,宵禁刚一解除,城内的百姓立刻赶往北巷,真的是跑步竞赛,甚至有些人直接留宿到离平康里最近的作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在坊里面排起了队,等门一开,就往里面冲。
等到太阳升起时,北巷已经是针都插不进去了。
正当众人翘首以盼时,忽听得一阵轱辘之声,又听有人道:“借过!借过!各位乡亲,借过一下,谢谢!谢谢!”
大家转头一看,只见四辆驴车行来,每辆驴车上放着一个大箱子,没有盖子的,就是一个木箱,里面赚的全是铜钱。
虽然这只是四辆驴车,但是却引起极大的关注,他们就怕金行没钱啊!
“哎!你看,那是金行从外面借来的钱么?”
“不太像,好像是钱家米铺的人,还真是钱大方呀,他运这么多钱干什么来。”
“这我也不清楚啊!”
.......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在这个车队刚刚进入专用通道时,又有一行车队来了,驴首还挂着铃铛,好像生怕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似得,这一回直接是八辆驴车,车上也放着大木箱子,里面装的也全都是铜钱,也进入了专用通道。
“哎呦!那不是自由之美的人么?”
又过了一会儿,这回直接是异族风格,只见一个庞大的波斯车队缓缓行来,直接十二辆马车,一大箱一大箱的铜钱,看得人两眼发直啊!
今儿是来炫富的么?
百姓都看傻了,完全忘记取钱这档子事了!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这种车队一辆接一辆,川流不息,虽然后面的车队就是遮遮掩掩的,但是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里面装的肯定是铜钱!
不一会儿,专用通道就排满了,直接排到外面来了!
......
“让让!让让!”
只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到金行的门前,朝着正在主持秩序的茶五喊道:“茶五,茶五!”
茶五见得此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哟!是蔡管家呀,你也是取钱的么,那你得排队!”
“排队!”
那些排了很久队的人立刻嚷嚷起来,这时刻谁若敢插队,那真的会痛扁至死,俗话说得好,这挡人取钱犹如杀人父母啊!
“不不不,我不是来取钱的!”
蔡管家一边擦着汗,一边招手道:“你过来先,你过来先!”
茶五走了过来,“蔡管家有何吩咐啊?”
那蔡管家将茶五拉到一边,一小撮铜钱就给递了过去,道:“茶五,帮帮忙,跟你们韩小哥说一声,咱老爷对他的纸墨非常有兴趣,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
那钱一到茶五手里就没有看见了,没有办法,金行缺钱呀,又听茶五叹了口气,道:“蔡老哥,你要早点来,我还能帮你通报一声,可是如今的,我真的是爱莫能助啊!”
那蔡管家好奇道:“这是为什么?”
茶五往身后一指,道:“你去边上那道看看便知!”
这蔡管家好奇的看了眼茶五,然后往小巷里面走去,一来到巷后面的专用通道,当即就傻眼了。
你家老爷多大的腕?
难道是皇帝不成!
派个管家来给那么点点钱,就想见韩艺,人家都是推着钱来求见。
这蔡管家一看这场面,不行,得赶紧回去告诉老爷,带上钱来去排队吧!
等到正午的时候,北巷出现了非常滑稽的一幕!
百姓是挤破头皮来取钱,但是另一方面,那些达官显贵是推着钱来求见韩艺!
这---!
那些来取钱的百姓看得是五味杂陈,神色异常的复杂!
“茶五,我咋看到有许多人推着钱在后面那道上排队啊!”
一人极其好奇的向茶五问道。
茶五摇头道:“这我哪知道,我就一个看门的。---大家排好队,别急,别急,人人都能取到钱的!”
这后半句话,就光这三四天,他都说了无数遍,但是没有人听,可如今这随口一喊,百姓们那是相当困惑,这话还是可信的啊!
“哈哈!”
钱大方随是紧贴着墙边往店内走去,看着很滑稽,但脸上那却是春风得意,笑得那眼睛可都没有了!
隔壁店的赵四甲见了,急忙走了出来,道:“老钱,你谈妥呢?”
“妥了!”
前钱大方笑呵呵道:“韩小哥已经答应会将一款酒专门给我出售!”
赵四甲道:“不是说秘方么?”
“秘方这东西,不是韩小哥不愿卖,只是咱买不起!”钱大方笑哈哈道:“但是我已经满足了!今后粮价再低,我也不怕了!哈哈!”
却不知他们谈话的时候,边上排队的百姓那是竖着耳朵在听啊!
一人问道:“钱掌柜,方才我看你推着钱去到凤飞楼,是干啥呀?”
“这不干的你事!”
钱大方说着,又指着他们道:“我说你们这些人也真是够折腾的,人家韩小哥动辄上万贯,你们去看看人家在郊外建的作坊,比朝廷的作坊都要大的多,会没钱么,韩小哥现在一张口,多少人推着钱来见他,你们了不起也就存个几贯钱,至于这样么!我都不想说你们。走走走,老四,咱们去第一楼喝酒,今儿我请客!哈哈!”
“你这铁公鸡请客,我再忙也得去啊!”
那些人听得面面相觑,心中一片茫然,但茫然过后,就是纠结了,这钱究竟还取不取啊!
直到下午时分,消息才传了过来,就说韩艺为了筹集资金应对这个难关,打算出售一些些秘方。又说谁谁谁,推着数千贯钱来购买!
百姓们一听,猛然想起,韩艺虽然没钱,但是人家有秘方,这秘方抖一抖,千金万金还复来啊,再说这偌大的北巷都是韩艺的,都不用怕他跑路,折腾来折腾去,敢情都是在瞎折腾啊!
渐渐地,有些百姓开始打道回府了!
一旦有人离开,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平康里的百姓开始作鸟兽之散!
“我早就说过,这没什么好看的,后面才是精彩的!”
王玄道说完,就转身上的马车,缓缓离去!
郑善行苦笑道:“是啊!好戏在后头啊!”
可是卢师卦却是眉头紧锁,摇头道:“我看不然,朝中显贵哪个不是地主,韩艺会跟他们作对么?”
崔戢刃笑道:“卢兄可不要忘记,这种事他还真没有少干!”
......
“哎!孟兄,就取到钱了?”
“取什么取,你去北巷瞧瞧,咱长安的王公贵戚们都推着钱去找韩小哥,人家韩小哥可不缺钱,我那利息马上就要到了,我要现在去取的话,利息没有了不说,还得给五文钱手续费!对了,你的钱不是利息也马上到了么,你真不该将钱取出来!”
“哎呀!真是亏大了!”
昨日还是那些取到钱的得意洋洋,各种得意洋洋,还调侃那些没有取到钱的,如今完全反过来了,那些没有取到钱的人调侃取到钱的。
场面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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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一章 必须报复
在问题爆发之初,不断有人建议韩艺先借钱堵上这窟窿,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但是他们并不了解挤兑,挤兑挤得是人心,不是钱!
现在的问题不是发生金行内部,金行内部运作一直都十分良好,而是有人在蛊惑人心,那么对症下药,也应该是安抚人心!
韩艺这么做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要用一种非常直观的方法,告诉百姓,我有的是钱,只是你们看不到这钱而已。当然,如果他只是说说,没有人会信,那是人家都推着钱来找他,那就不得不信了!
而且,只要韩艺的秘方没有泄露出去,那么他日人家再用这一招来对付他,就不会奏效了,大家都知道韩艺的秘方价值不菲,不怕韩艺还不上钱。
在临近平康里的一条街道旁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姑爷真是厉害,这么快便破解了金行的困局!”
朵拉坐在车内,看着大量百姓从平康里出来,心中满满是佩服啊!
一旁的元牡丹微笑道:“此事要慢上几日,再厉害的人也挽回不了了!”
“这倒是的!”
朵拉收回目光来,道:“可是牡丹姐,姑爷真的会将那些秘方出售么?”
元牡丹笑道:“你何时听过凤飞楼有人这么说过!”
朵拉愣了下,随即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他们恁地冒犯姑爷,姑爷难道就会这么算了!”
元牡丹黛眉小蹙,道:“这才刚刚开始。”
朵拉瞧了眼元牡丹,笑道:“牡丹姐,这话不是姑爷的口头禅么?”
元牡丹斜目一瞪,朵拉立刻闭嘴。
元牡丹又道:“回去吧!”
.......
李家庄园!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这李崇江刚刚和小妾亲热完,正在回味中,却被一声嚷嚷给打扰了,很是不爽,披上外衣,出得房门,道:“出什么事呢?跌跌撞撞的!”
“老爷!方才我去北巷走了一圈,百姓都已经回去了!”
“怎么回事?百姓怎么都回去了!”李崇江吃惊道。
“昨日不是有消息说韩艺要出售秘方么,等到今儿上午的时候,就有许多达官显贵推着钱去找韩艺,百姓一看这么多钱,便回去了。哦,老刘家也派人去了!”
李崇江愣了半响,随即一阵头昏目眩,差点昏厥过去。其实他昨日就听到这消息了,但是他以为韩艺要变卖家产,来堵着窟窿,他当时还非常高兴,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韩艺的立足之本,这些都卖了,可见韩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甚至还认为其中有利可图,他都准备去分一杯羹。那刘家就派人去了,因为这事是他们捣鼓出来的,他们知道这利害关系,他们无比相信这是真的,还可以压韩艺的价!
说到底,他们自己都没有弄明白这挤兑,他们只知道这个办法是绝对可行的。
“真是气死我也!”
李崇江忽然暴跳如雷!
他辛辛苦苦耗费了一年光景,韩艺却只用了不到五天时间,就给破了,没有气昏过去,就足以说明方才释放了足够多的压力。
......
申国公府。
“爹爹,你说得还真是没错,这韩艺的手段还真是厉害,就这么一弄,急着取钱的百姓就都给散了,孩儿甚至听说韩艺连面都没有露。”高启摇着头道。
“原来如此!”
高履行抚须一笑,点了点头。
高启好奇道:“爹爹,你怎么好像还挺高兴的,要真说起来,这回可是爹爹输了!”
高履行道:“我乃朝中官员,如今朝中多了这么一位能人,爹爹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高启愣了愣,这话听着有道理,但想一想又怪怪的!
高履行没有多言,站起身来,道:“你去叫备好马车,我得出一趟门。”
高启道:“爹爹要去哪里?”
“太尉府!”
......
“秦老爷,真是抱歉,我们韩小哥已经凑足了钱,暂时不会卖秘方了!”
“就凑足钱呢?”
“是的!”
“哎呀!你再去通传一声,我这可是非常有诚意的,你看我,可带了不少钱来!”
“抱歉!抱歉!暂时我们不需要钱了,不过秦老爷要是对墨水感兴趣的话,到时可以与我们合作。”
“合作?”
“是的,我们的墨水很快就会大规模生产了,若是有合作的机会,我们一定先想到秦老爷!”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得记住啊!”
“一定,一定。”
“行吧,那我就先告辞了,唉...连杯茶水都没有喝上。”
......
其实韩艺当然不是出售任何秘方,反正消息又不是从凤飞楼传出去的,他只是去了一趟元家,而且他和元家确实有合作生产香水的协议,是那些人认为他要死了,赶紧送“礼钱”来,他不需为此负上任何责任。
但是,人家都已经来了,他也不得不客气那么几句,不然的话,那些财主会觉得被深深的利用了,于是韩艺就拿出将来合作的美好前景忽悠了他们一番,反正让他们觉得自己只是被浅浅的利用一下就行了。
金行!
“韩艺,你小子真是太聪明,我喜欢死你了!”
死里逃生的沈笑当着金行员工的面,就给了韩艺一个大熊抱,都恨不得亲上两口!
“行了,行了,你快松开我,成何体统!”
韩艺赶紧推开沈笑。
可这沈贵又凑了过来,道:“韩小哥,这回老朽服了,真的服了!”
这在他们看来,几乎是不可能逆转的,可是韩艺随随便便弄一弄,就将问题给解决,真是神一般的存在!
而那些女员工则是眸含春色,一脸钦慕的望着韩艺。
其实韩艺都看在眼里,心里一声叹息,可惜我是有妇之夫,不然的话,还可以搞搞办公室恋情,什么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神仙生活。小小yy了一番,他目光一扫,道:“我知道各位最近几日辛苦坏了,但还请各位再坚持一两日。”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吓青了!
沈贵急急道:“韩小哥,这事不都已经解决了么?”
韩艺笑道:“老沈啊!你作为第一楼的掌柜,要懂得换位思考,就是思考客户需要什么,前几日那些客人将钱都给取走了,这利息没有捞到,还折了一笔手续费在咱们这里,如果你是那些客户你会怎么想?”
“怎么想?”
“当然是赶紧将钱存进来,而且是存那种利息最高的,怎么也得将这手续费给赚回去啊!”
众人听得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阵子,韩艺拍拍手,道:“好了!好了!你们赶紧将扫尾工作做好,然后去第一楼吃饭,你们的沈大帅哥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丰盛晚宴。”
沈笑立刻拍着胸脯道:“你们尽管吃便是,千万别跟我客气!”
立刻响起一阵叫好声!
随即大家立刻又投入到扫尾工作当中,这几天他们都在加班,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如今什么都靠人工。
而韩艺则是与桑木和沈笑使了个眼色,三人来到贵宾室。
韩艺倒坐着靠背椅,直截了当的说道:“我那日跟玄明他们说过的话,可不是再吓唬他们,我们必须报复他们,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一群虚伪之徒,还装成施舍我们,一定让他们的日子不好过。”
桑木道:“可是他们都是地主,不是商人,我们怎么报复他们。”
韩艺笑道:“地主地主,最强的莫过于两点,第一就是地,第二就是人,地的话,我们没有办法动他们的,那么就只用从人方面下手。”
桑木皱眉道:“人?恩公,你的意思是,利用我们正要招人的机会去打击他们。”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
沈笑道:“可是他们这些大地主家的佃户多不胜数,你又能招多少人?”
韩艺对着五指一张。
沈笑皱眉道:“五百人,这未免少了一点吧。”
“我说得是五千人”
沈笑双目一睁,道:“五---五千人?”
桑木也傻了,道:“恩公,你要招五千人?这太多了一点吧!”
目前可是小农经济,家庭作坊,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作坊一口气招五千人,这绝对要打破n多记录。
“桑木,我们的香水、纸墨那是做多少,就赚多少,因为整个市场都是空荡荡的,再多的货物也不怕卖不出去,五千人还只是因为我目前没有多少钱,连发工资都成问题,不然的话,我还要招更多的人,毕竟这个时机是非常难得的,因为粮价便宜,而且人工费低。不然你以为建造那么大的作坊是用来养鸡养鸭的么。”韩艺声色并茂的说道。
桑木皱眉道:“可是恩公你这么做,会将那些大地主都给得罪的,包括没有参与这事的人。”
韩艺道:“我几日前就说过,玄明他们要为这次的事全权负责,要怪就怪他们去吧!”说着他又朝着已经就惊呆了的沈笑道:“沈笑,你也不能闲着,我打算在金行成立一种工薪贷款,因为很多佃户与雇主都有借贷关系,只要他们愿意来我的作坊做事,我们金行将会为他们提供贷款,还清债务,然后从工薪里面扣,这贷款只设两文钱利息,这算是金行与凤飞楼的合作,这笔贷款,我们凤飞楼给予金行一些补助,保证金行任何一笔贷款都产生利润。”
沈笑吞咽一口,道:“我知道了!”
韩艺冷笑一声道:“就算我挖不出他们的心脏,我也要从拨他们一层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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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二章 因势利导
长孙无忌如今非常郁闷,他跟程咬金不同,程咬金心灰意冷,真心想远离这一切,回家颐养天年,但他是退而不退,这权力是有瘾,没有人可以轻易将权力放下,他主动请辞,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他自己的话,无所谓,只要他活着,他的影响力就在。
哪怕是现在,朝中没有人敢轻视他,他的话还是管用的!
好不容易相安无事一阵子,却没有想到,韩瑗、来济突然被撤销了同中书门下三品,虽说他们两个兀自还是门下省和中书省的首长,但是如今中书省的一些官员都听从李义府的命令,而非来济的命令,道理很简单,李义府现在是同中书门下三品,是皇帝非常亲近的人,你来济不是了,听李义府的命令,等于就是听皇帝的命令。
他们两个权力大减,是长孙无忌无法忍受的,因为这二人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重要的。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韩艺立下大功回来了,这稍微能够弥补一下长孙无忌内心的创伤。
如今长孙无忌在家就在思考一件事,如何保住韩瑗、来济,因为他们的地位很尴尬,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老爷!户部尚书求见。”
管家突然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
他怎么来了!长孙无忌一愣,他知道高履行深居简出,没有大事是不会来的,心里咯噔一下,三省已经丢了一大半,要是尚书省旗下的六部再出事的话,那他真的会昏倒过去,这尚书省可是他的大本营呀,道:“快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高履行便走了进来,行礼道:“弟见过兄长!”
“是履行来了,快快请坐!”
长孙无忌伸手示意道。
高履行坐在长孙无忌对面,等到茶奉上,下人退去之后,他看了长孙无忌一眼,道:“兄长近来似乎脸色不太好,莫不是抱恙在身?”
长孙无忌笑道:“履行,你在我这就不用绕来绕去了,我脸色不好是因为何事,难道你不知道么?”
高履行道:“是因为门下侍中和中书令的事吧!”
长孙无忌点点头,叹道:“其实这也都怪我呀,当时没有阻止他们,不瞒你说,我也没有想到陛下对登善的怨念会有这么深。”
高履行道:“那不知兄长可有办法阻止事情的恶化?”
“我要有办法的话,就不会这般脸色了。”
长孙无忌说着,突然看向高履行,道:“难道你今日来是因为此事?”
高履行低眉沉吟片刻,道:“弟倒是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长孙无忌大喜,高履行这人不太说话,但他一旦开口,定是可行,忙道:“快快说来!”
高履行道:“兄长,不管你心里愿不愿意,王皇后都已经去世了,新皇后也入主正宫,如果我们继续将矛头对向这位新皇后,只会令我们与陛下的隔阂越来越大,我们不应再与陛下作对,此非明智之举!”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这我也明白,不然我也不会主动请辞的,可问题是人家不会愿意放过咱们。”
“此便是问题所在,我们要做得不是步步逼近,而是要保护自己。”
高履行道:“事到如今,是谁还在害怕我们,又是谁最害怕我们,不是陛下,而是许敬宗、李义府等人。可是如果兄长你出面去对付他们,那陛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矛盾还是产生在陛下和兄长你之间。此也是兄长你在这事上面施展不开的原因”
长孙无忌抚须点点头道:“言之有理啊!”
高履行又道:“既然兄长以及兄长在朝中的势力,不便于与李义府他们对抗,那么只能另辟蹊径。”
长孙无忌道:“你有何妙招?”
高履行道:“据我所知,韩艺和李义府、许敬宗虽同属皇后的支持者,但是他们之间已产生不可缓解的仇恨,只因韩艺在朝中官职不高,不能够与李义府他们产生更多矛盾,可是,如果韩艺官阶足够高,而且占据要职时,他们之间矛盾必然会爆发。如此一来,李义府他们会将韩艺视作他们最大的威胁,而非兄长你。”
长孙无忌听得面色凝重起来,道:“你的意思是?”
高履行道:“如今卢国公交还了兵权,门下侍中和中书令也失去了大半的权力,那么接下,他们的目标肯定会放在户部和吏部上面,尤其户部,我估计陛下也不太希望我继续掌管户部了。”
程咬金与长孙无忌关系匪浅,结果都受到李治的猜疑,还秘密命人监视着程咬金,这真是太恐怖了。高履行可是长孙无忌的表弟,而且又掌管着与军权同等重要的财权,高履行当然会觉得危机已经降临,皇帝下一步肯定是要收回财权的,他并不贪恋权势,他其实也想早点将权力交给陛下,只求自保,你不就是要收回权力吗,我给你就是了,你别杀我就行。
可是如今户部是唯一还没有被渗透的,都是关陇集团的势力,这不是高履行可以做主的,他必须要请示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闻言,不禁眉头紧锁!
高履行又道:“弟无能,怕是保不住户部,但是我认为,与其让户部落于李义府等人的手里,不如就先交给韩艺。”
默契啊!
长孙无忌本还在想,如何巧妙的引到高履行将韩艺招到户部去,没有想到高履行倒先提出来了。眉头一皱,道:“韩艺?”
高履行完全不知道长孙无忌和韩艺暗中勾结,道:“弟知兄长憎恨韩艺,但是兄长当顾全大局啊!让韩艺进户部,一来可以避免户部落于李义府等人的手里,这户部可是关系着天下百姓,李义府等人卑鄙、狡诈,心胸狭隘,倘若让他们掌控着国库,那后果不堪设想。二来韩艺的地位提高了,还能钳制住李义府他们,分化皇后的势力,为我们赢得以喘息之机。”
长孙无忌笑了一声,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本就认为韩艺是你最好的接班人,不知我可有说错?”
高履行尴尬一笑,点点头道:“兄长所言不错,我认为在财政方面,韩艺的天赋要远胜于我。”
长孙无忌道:“可是韩艺的德行也未能服人,你敢保证他去到户部就不会跟李义府一样?”
高履行笑道:“户部最大的诱惑在于金钱,但是以韩艺的本事,他不需要贪赃枉法,也能够赚更多的钱,另外,韩艺虽然有些事做得令人感到不耻,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他要远胜于李义府、许敬宗等人,他有野心不假,但同时他也从未干过任何一件伤害国家的事,他还是心存百姓,可见他本性不坏。更为重要的一点,我倒是想把戴计提拔上来,可是陛下会允许吗?”
长孙无忌心里一百个愿意,但是他不能表露出来,故作挣扎半响,道:“可是你不要忘记,韩艺心里同样也担心我们会报复他,你怎么保证他与李义府想得不一样呢?”
高履行低眉沉吟片刻,才道:“这我的确不能保证,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长孙无忌瞧了眼高履行,道:“看来你对韩艺是非常有信心。”
高履行道:“弟此举只是因势利导!”
长孙无忌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你因势利导,那我也因势利导,顺水推舟道:“要真如你所言,那我也赞同。”说到这里,他又装模作样的思索半响,道:“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就依你之言吧。”
“多谢兄长谅解!”
高履行为什么这么说,他推举韩艺上位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也想跟程咬金一样,退了下来,户部也朝堂必争之地呀,他毕竟也是有骨气的,既然你皇帝不信任我,那我不干就是了,他对于权力也不是非常迷恋,但他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起长孙无忌,因此他心怀感激和内疚。
得到长孙无忌的点头后,高履行立刻赶去了皇宫,他就想趁着韩艺立下大功之际,赶紧将权力交给韩艺,要是等封赏下来之后,那可就晚了。
而李治最近都在忙着封赏一事,他一直以来都是将目光放在枢要大臣这一块上,如今这一块已经巩固了,长孙无忌的势力都退了出去。可是在军中,他还没有怎么去动,尤其是长安以外的军事重地,他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这次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他终于可以用自己的权力去提拔一些将领上来,这是皇恩浩荡,以前都是长孙无忌拟写升迁官员的名单,那么那些官员当然都是向着长孙无忌,而不是他李治,皇帝要笼络大臣,肯定先要施予恩情,人家才会拥护你。忽闻高履行求见,有些诧异,毕竟已经是晚上了,好奇道:“爱卿求见是为何事?”
高履行叹了口气,道:“陛下,微臣年事已高,老目昏花,已经不足以担此重任,还请陛下恩准微臣致仕回家。”
李治先是一愣,道:“未闻爱卿有眼疾缠身啊!”
高履行道:“微臣虽未患有眼疾,但是人老了,都会如此,户部尚书一职,至关重要,断不可不自量力,些许差错,都会造成国家的重大损失。”
李治立刻明白过来,高履行肯定也是受程咬金的影响,也打算将财权交还给他,他倒也想收回来,可是高履行一直将户部打理的井井有条,他暂时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来,户部目前还不在他的议程当中,于是道:“爱卿廉政善吏,将户部管理的井井有条,大臣们无不夸赞,户部在爱卿的掌管之下,朕一直都非常放心。朕也非常关心爱卿的身体,只是如今未有合适的人选,就还请爱卿再为朕分忧几年。”
你连程咬金都无法信任,还会信任我?
高履行才不信他了,道:“陛下,若无合适人选,微臣也断不敢放手不管,不过如今微臣认为朝中有一位贤才之士,比微臣更加适合担当户部尚书一职。”
李治好奇道:“不知爱卿指的是何人?”
高履行道:“皇家特派使韩艺。”
李治听完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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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三章 一飞冲天
“谁?”
不知李治真没有听清楚,还是对于自己的听力产生了怀疑!
“回禀陛下,皇家特派使韩艺!”
高履行这回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李治显得有些错愕,高履行是长孙无忌那边的,怎么会---会推荐韩艺呢?但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程咬金不也将军权让给了韩艺,因此高履行意不在推荐韩艺,而是想用这种方式将财权还给他,念及至此,他倒也不惊讶了,但是显得有些困惑,道:“韩艺?韩艺恁地年轻,怎能执掌户部。”
高履行答道:“陛下,当初韩艺孤身一人来到长安,举目无亲,出身又卑微,可这才几年光景,就拥有了恁地大的家业,可见其在这方面的才能非同一般,微臣也是自愧不如啊!”
李治微一沉吟,也对呀,户部简直就是为韩艺量身订做的。可嘴上却道:“这治国与治家可不是一回事。”
高履行道:“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见这齐家、治国,只是大与小的区别,本质上是不变的。不瞒陛下,微臣一早就注意到特派使在这方面的天赋,足以胜任户部尚书。”
李治眉头深锁,其实他也希望将财权收回来,让韩艺去户部,也算是一举两得,可他也不是一个蠢子,户部关系国家财政收入,太重要了,出一丁点事,都有可能引发大问题,韩艺毕竟太年轻了,而且经验尚且不足,冒冒然然就让韩艺去当户部尚书,他觉得太激进了一点,也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是在废王立武之前,他就不会考虑这么多,送上门的户部尚书,不要白不要,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权衡再三,他才道:“韩艺的确是可造之材,但是一下将他提拔到尚书之位,朕恐怕会揠苗助长,反而对韩艺不利。这样吧,既然爱卿如此看好韩艺,而且,为了爱卿身体着想,那朕就将韩艺升为户部侍郎,辅助爱卿管理户部!爱卿以为如何?”
高履行显得有些犹豫,他主要还是想立刻退下来,这不是开玩笑的,因为他知道韩瑗、来济之后,肯定就轮到他了,他迫切的想走。
李治知其忧虑,但这种忧虑反而令他放心,你越想走,就偏不让你走,像褚遂良那种死赖不走的人,朕就不让他回来,道:“爱卿,你就在留几年,朕还是非常需要爱卿的。”
高履行诚惶诚恐道:“陛下言重了,微臣愧不敢当。”既然李治就将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拒绝不了了,拱手一礼道:“微臣遵命。”
这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这句话万年都不会过时的,这也不是残忍,不念旧情,这是正常来的,即便是后世的美帝国也是如此,换届时,整个班子都换。
如果这是规则,那就不会出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有些人赖着不走,这问题可就来了,要是长孙无忌早点退位,那什么事都没有,这倒也不能怪李治无情无义。
当然,韩艺对此完全不知晓,他现在可顾不了这些,反正他知道自己升官是一定的,不用操这心,他还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对付小农经济最大的势力,就是地主势力。这边刚刚准备完,李治就派人来让他明日一早去太极宫参加早朝。
翌日!
文武百官齐聚太极宫,大家都知道,今日开早朝的主要目的就是封赏。
果然,李治一开始就升苏定方为左骁卫大将军兼安西大都护,原本是安西都护府,但是这一战疆域扩大了很多,因此升安西都护府为安西大都护府,正三品官职,管辖龟兹、疏勒、于阗、碎叶安西四镇,这可是质的飞跃,幸亏苏定方不在这里,不然的话,肯定会飙泪的,终于出头了。
升裴行俭昆陵都护,治庭州,统昆陵都护府,这是一个全新的都护府,原来是阿史那贺鲁的大本营所在地。
周智度升为焉耆都督,统焉耆都督府,治西州。这焉耆都督府就是塔里木河以北。
苏海政升鹰娑都督,统鹰娑都督府,也就是裕勒都斯河流域,这片地区就是鼠尼施部的大本营。
这几个都护府和都督府,都在有河流的地区,胡人放牧,必须要有水域,有水域的地方就是人口集中地,掌控水域,那么就是掌握着胡人的命脉。
另外,这一系列安排可是打破了常规,以前都是以夷制夷,这些地区的领导人,基本都是安排胡人,像那阿史那贺鲁原本就是都督来的,但是如今李治启用汉人管理这些地方,这无非就是加强朝廷对于西北边的掌控,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政策,这和李世民应用在东突厥的政策上面有着很大的不同。
这大方针是韩艺提出来的,但是设立这些都督府,包括启用汉人去管理,那都是李治与大臣们商量得来,也就是为什么将封赏拖延到今日的原因!
其余的将领都在十六卫军中得到了晋升,像刘仁愿就升左骁卫郞将。
该升的都升了,就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韩艺,关于韩艺的升迁,李治一直没有提,其他人的升迁李治都是跟大臣商量过得,当然,是以他的意见为主,可是韩艺的话提都没有提,显然李治知道他们会说什么,索性就不说了。
因此这也是最大的悬念!
因为韩艺身份的特殊,他的升迁影响着各方利益!
许敬宗、李义府他们也不是旁敲侧击过,但是李治总是说,韩艺是罪臣来的。
但是今天韩艺来上朝,那肯定是要升的,大家心里都明白。
大家都好奇的望着李治,可是李治突然道:“户部戴侍郎可来了。”
戴计也在好奇结果,突然听到李治喊他,还愣了下。
其实大臣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么突然扯到戴计身上去了。
李治又道:“戴爱卿?”
戴计这才站出来道:“微臣在。”
李治笑道:“爱卿一直以来恪尽职守,辅助户部尚书,将国家财政打理的井井有条,然如今西突厥旧地还缺少一位管理财政的人,朕现在免除你户部侍郎一职,让你出任庭州刺史,辅助裴行检治理昆陵都护府。”
戴计面色一僵,看着都要哭出来了。
户部侍郎大小也是一个京官,而且还是四品官员,大大的肥缺啊,谁愿意去庭州啊!
李治好奇道:“爱卿为何不谢恩?”
戴计本想喊几句冤的,可一见李治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心中胆怯,只能含着泪道:“微臣叩谢陛下。”
大臣们都很是震惊,调戴计去外地,不就是给韩艺腾位子么,从五品一下跳从四品,这是越级升迁呀,而且还是户部侍郎,工部侍郎就了不得了,这升的也太快了!
许敬宗、李义府等人很是不爽,这么大一个肥缺让韩艺给夺去了,真是日了狗了。
戴计退下之后,李治看到门边上的韩艺,道:“皇家特派使。”
“微臣在!”
声音从遥远的大门口传来。
李治道:“你虽丢失朕的诏令,按理该罚,但好在你还是完成了任务,并且立下大功,朕现在擢升你为同中书门下三品兼户部侍郎!”
韩艺听得心中一喜,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呀,他要赶时间,他不想在这底层混个十几年再上去,李治这个安排,太合他心意了。
可是满朝文武都是目瞪口呆,包括知道一部分内情的高履行,他也不知道李治会直接升韩艺同中书门下三品。
同中书门下三品,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三品宰相。
现在是中书令要不加这个称号,都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宰相,只能算是公职人员。
这太夸张了!
即便要升宰相,也是先升参知政事这个副宰相。
萧钧等萧家的人个个嘴巴张得都能一次性放两个鸡蛋进去了,原本他们以为韩艺撑死也就一个从四品官,侍郎这个级别的,这已经非常了不得了,毕竟韩艺还这么年轻。他们都还在出谋划策,准备让韩艺去三省混个十几年,可是他还没有想到竟然是户部侍郎,可现在这问题都不在户部侍郎了,而是在这同中书门下三品,直接升宰相。
满朝文武一片惊愕。
“陛下,此举不妥啊!”
许敬宗赶紧站了出来,他这么大年纪才当上这同中书门下三品,韩艺才二十出头,心胸狭隘的他,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晴天霹雳,激动的手舞足蹈,“陛下,特派使立下大功,该当封赏,可是他如此年轻,却封为同中书门下三品,此有违规章制度。”
很多大臣都站出来,坚决反对,从古至今,就没有二十岁的宰相,想想那画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遇到一个年轻气盛的小子,还得行礼,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这是不可能得!
李治非常淡定的望着他们在那里鸡叫,等到他们引经据典之后,才道:“朕哪里违反了规章制度,同中书门下三品本就是让那些资历不够的官员参与政事,由皇帝亲自加封,如果韩艺资历够,那朕就直接升他右仆射了。”
这个职称是不需要通过三省或者吏部的,只能由皇帝亲自加封,正五品以上都可以,李治可以说我先升户部侍郎,再加封同中书门下三品,没有违反规章制度,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也从没有人这么弄,毕竟韩艺太年轻了,姜子牙如果二十岁在江边垂钓,文王也不可能让他当宰相。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就站出来道:“陛下,话虽如此,但是韩艺这么年轻,亦非外戚王爷,这---这成何体统啊!”
李治淡淡道:“韩艺这么年轻,就能一举平定突厥,其功劳可追西汉霍去病大将军,你倒是一把年纪了,可你为国家又做出了什么贡献?若是你立下的功劳比韩艺功劳还大,朕让你位列三公。”
那老头被呛的满脸通红,哆嗦几下嘴皮子,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李治的语气非常强硬,其实他也是在赌一口气,以前他要提拔韩艺,甭管是升什么官,这些大臣总是说韩艺没啥功劳,出身卑贱,年纪又小,资历尚浅,你提拔他,大家都不服气呀,这回韩艺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给他涨脸,备有底气,以前一个御史中丞,你们叽叽歪歪的,死活不让,现在朕直接升他做宰相,气死你们这群老东西。
李治威严十足的目光一扫,朗声道:“朕提拔韩艺为同中书门下三品,也并非是没有原因,韩艺在担任的监军的时候,在恒笃城施行了很多政策,安抚人心,为西边地区做出非常大的贡献,朕也是采纳他的建议,因此朕非常需要他参与政事。此事毋庸再议!”
“陛下圣明!”
忽听一人高喊道。
韩艺一瞧这人,暗骂,这块狗皮膏药!
出声的正是李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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