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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泽滔     非常官道txt下载     非常官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九章 黑眼圈(求月票推荐票)

    难怪,这小子当时没怎么抵抗就顺从了,难道他早就预料有今天?柳鑫摇了摇头,真是飞来横祸啊!

    金泽滔却心中狂笑,柳麻子啊,柳麻子,教你莫伸手,伸手必被捉!我金某人的东西有那么好拿的吗?

    金泽滔没有就这三宗罪多费口舌,只是为了让柳大官人多折腾一晚上,他也不能辩白。

    他只是诚恳地说:“还是请调查组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查清事实,我承担我应该承担的职责。对于象今天这三位**分子所谓的检举供词,还是要慎重对待。”. .

    如果有东源镇的领导在,一定会为金泽滔那句话胆战心惊,当他善意地提醒对方一定要慎重时,那真的就要慎重了。

    金泽滔最后好心的提醒,但所有人都以为他心虚了,开始威胁领导了,柳鑫心里暗叹,难道真是流年不利,交友不慎,要不晚上悄悄地把这件酒放他家门口?

    但随即,他暗暗地骂了声,没义气,还是想办法积极退赃吧,王慕河自己也熟悉,堂堂公安局长,居然为了一件酒落到跟一铜臭商人妥协低头的地步,真是叫人悲哀。

    柳鑫在想着后路的时候,金泽滔正襟危坐,调查组见金泽滔没有再大放厥词,其他人也都不声不响,都觉得没趣,这三宗罪也只是在调查过程所获知的线索,还需要大量有力证据补充,才能最后定xìng定案。. .

    会议结束后,金泽滔经过柳鑫身边的时候。哂笑:“如果害怕。晚上把酒悄悄放我家门口吧。”

    柳鑫脸都涨红了。正yù暴跳如雷时,金泽滔又悄悄说:“要不就去求王慕河,让他把这酒收回去,不过他是否知道你还在调查他。”

    柳鑫就如被抽了脊梁骨的癞皮狗,无jīng打采地说:“哥,你得想个办法啊,这事不好玩。”

    金泽滔快走出门口时,绞在背后的手往后面挥了挥。说:“明天要是你能瞪俩黑眼圈,或许我会告诉你个好办法,保准让你安全过关。”

    金泽滔没理会其他人,驾车直奔张晚晴的香巢,一看时间,麻麻的,跟你们调查组这班面目可憎,言语无趣的人有什么好墨迹的,有张晚晴这等红粉佳人还在深闺盼郎归呢,金泽滔归心似箭。

    赶回家时。张晚晴还神sè不易地坐书房看书,最近。张晚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学起了第二外语法语,而且兴趣rì增,勤学不辍,读写说都似模似样了,有时候还要金泽滔跟着看法语原版电影。

    金泽滔语言没什么天赋,连英语也只停留在看和听上,今生尽管记忆好上许多,能做到博闻强记,但一说起英语来还是结结巴巴。

    好在张晚晴rì常生活很爱和他用英文交流,也勉强使得他的口语还能登堂入室。

    跟后世很多宅男一样,为了自身的xìng福,他勤学苦练,特别是一些在床上表达的高频率情语,运用得纯熟无比,连张晚晴都惊叹,太地道了,不看你这张脸,都以为你是白皮西人。

    张晚晴只有用英文表达时,才会说一些让人耳红的话,如果用母语,她在某些时候,可能就是个哑巴。

    张晚晴看金泽滔进来,嫣然一笑,接过他的公文包,脱了他的外套,帮他换上家居棉拖鞋。

    金泽滔看着已经冷了的饭菜,有些埋怨道:“我是临时有急事被堵在汽配厂了,你应该自己先用饭。”

    张晚晴穿的是件卡通睡衣,配着她这张家居女人的简洁而又妩媚的脸,却是怎样也看不出办公室女干部jīng明强干的模样。

    她轻轻地拥抱着金泽滔,然后用英文问候了一下,快乐地把垂涎三尺的金泽滔扔在门口,哼着小曲去厨房忙碌。

    金泽滔只好耐着xìng子坐等鱼儿上钩,张晚晴在东源的时候,因为环境的原因,和大多数女教师一样,吃着食堂,住着宿舍,做着五光十sè的梦,过着苍白而单调的生活。

    等到了县城后,她忽然发现连做的梦都是彩sè的,她仿佛一下子找准了生活的节奏和方向。

    特别和金泽滔生活在一起后,她更注重家居生活的细节和质量,骨子里她就是个追求高品质生活享受的女人,高贵而简约。

    张晚晴感觉自己没有理由不幸福,她有份令人羡慕的职业,有个心爱的男人可以期盼,更有个温暖的家可以妆点自己的梦想。

    她觉得这个冬天都是温暖的,这是属于她的冬天,一个透着chūn天气息的冬季。

    金泽滔狼吞虎咽地大口吃饭,张晚晴的厨艺确实每rì见长,张晚晴尽管到现在粒米未进,金泽滔则好歹还简单吃过食堂,但看着金泽滔津津有味的模样,依然心花怒放。

    金泽滔很快就如卷残云般,把眼前饭菜一扫而光,还摊着手象个嘴馋的孩子般问家长要糖,张晚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却变戏法地从厨房里拿出两份甜点。

    两人都慢慢地品尝着嘴里的甜,互相看着彼此的眼,渐渐地凑近着吻着对方的唇,两人粘粘糊糊地,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吃完甜点。

    张晚晴已经软得象是加多了水的面团,两手勾着金泽滔的头颈,用英语说着:“抱我上床。”

    金泽滔原本就已经是星星之火,张晚晴这下撩拨,就成了燎原之势,只觉得血液都在燃烧,急吼吼地抱起张晚晴就往卧室里闯,还没走进卧室,两人身上的衣服就少了大半。

    金泽滔一把将张晚晴扔在床上,一个熊抱重重地将她压在下面,张晚晴没有惨叫,这床却叫他压得吱吱作响。

    第二天,金泽滔神清气爽地早早就起床了。

    尽管昨天一晚上两人都疯了似地互相索取着,缠斗了大半夜,但金泽滔却仍如常于六点起床,然后在卧室边上一间健身房,练习起搏斗术。

    无论风霜雨雪,他都没有搁下他的早晚两练,这是他两世的习惯,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几次生死存亡的遇险,如果没有这身强健的体魄,以及敏捷的身手,他难以想象是否还能活命。

    他有时候,甚至奇怪地以为,自己有这莫名其妙的酒量,及某种能力,都可能就得益于这身自己摸索出来的搏斗术。

    直到他吃了张晚晴亲手做的早餐离开时,张晚晴都没多问一句他有没有事,或许信任和担心都在那一晚的似水柔情中。

    金泽滔赶到财税所的时候,柳鑫黑着双眼圈,可怜巴巴地蹲在门口等他,旁边还站着柳立海,哥儿俩象俩门神一样,被陆续上班的财税所干部侧目。

    金泽滔也在柳鑫对面蹲着,仔细察看了他那俩黑眼圈,满意地点了点头:“调查组还没上班呢,如果你想自首,可以到县招啊,不用在这等着的。”

    柳鑫哭丧着脸:“哥,你就说明白,我这不是向你问计来了?我都愁得一宿没睡踏实了。”

    金泽滔站了起来,风轻云淡地说:“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这个教训告诉我们,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能心生贪婪,贪婪会破坏人们的心灵纯质。不贪婪,没有私yù,在任何情况下,内心都持有那份宁静,这就是高尚!要做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那么什么时候都可以睡个踏实觉。”

    柳鑫频频点头,虚心受教。

    金泽滔见柳鑫有孺子可教的潜质,也就不再为难他,在关上办公室门的时候,说了句:“这酒是花了钱买的,你要还担心着,还我吧,我不说你没义气。”

    金泽滔想象中柳鑫的惊喜和松气都没有发生,但见他随手拿过门后的白毛巾,胡乱地在脸上一擦,白毛巾变成了黑毛巾,柳鑫的黑眼圈刹时没了。

    金泽滔唬得差点没跳起来,骂道:“nǎinǎi的,你这麻子越来越狡猾了,终rì打雁反被雁啄。”

    柳鑫叹息:“我容易吗,画这黑眼圈,可是小敏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用了大半支眉笔才画好的,刚才差点我还以为你小子瞧出破绽了。”

    金泽滔只能哀叹老眼昏花,他刚才还特地蹲着仔细察看了一番,却愣是被蒙混过关。

    柳立海从门口到办公室,直看得两眼发直,金泽滔和柳鑫两人他都熟悉,对这两人一直来针锋相对的斗争,也大多知之甚详,但象今天这般富有戏剧xìng的,却感觉就象看了幕人间大戏。

    柳鑫故作镇静地安慰了金泽滔一通,却终是忍不住拍桌狂笑:“麻麻的,今天我柳某人终于报了昨晚一箭之仇,跟哥故弄玄虚,跟哥玩深沉,想让哥折腾一晚,你哥是这样没心理素质的人吗?几瓶酒就想让哥没节cāo?哥可是堂堂公安局长。”

    柳鑫内心是凄苦的,多少次了,尽管他深悉金泽滔的品xìng,但他就从来没有堂而皇之地羸过他一局,他都快得恐金症了,但今天,他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一回。

    金泽滔忍俊不禁,笑说:“你也别得意太早,我只花了一件酒的酒钱,没你那件的份。”

    柳立海扑地笑出声来,柳鑫傻着眼,指着金泽滔半晌说不出话。

    此时朱秋明绷着脸进来,但眉宇间的兴奋却难以掩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阻击第一弹(漏更补上)

    (晕死,漏了这一章,谢谢书友494902的提醒,求月票推荐票。)

    金泽滔最后说得大义凛然,却差点没让柳鑫笑出声来,你说了这一大通话,却全是废话,调查组成员受伤,跟你们汽配厂安全生产有什么关系,但你还真不能说他错了,这也是安全事件嘛!

    再说让公安干jǐng深入车间了解一下,现在都下班了,你们工厂现在还没忙到三班倒的地步,办公室和车间还有人吗?你这不纯是哄着调查组领导开心嘛。..

    旁边几个副厂长连忙颔首,却围着金泽滔现场讨论起开展安全生产教育周的具体工作安排,倒也不是虚与委蛇,这是金泽滔早就和厂部班子提过的事,务必重视工人们的生产安全。

    刘俭在一边差点没气歪了嘴,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还教训深刻,值得反思?

    明显金泽滔的态度不合刘俭的意了,他要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地离开汽配厂,前提就是要揪住打人凶手。

    来这里之前,他还特地跟陈陈建华局长汇报过了,陈局长的意见很明确,严惩打人凶手,继续在汽配厂深挖深究,一定要把财税所长违规违纪问题查清楚,查扎实。

    这离陈局长的要求还差十万八千里,现在自己就找台阶下,那回去后,陈局长会让自己有台阶下吗?..

    受伤干部看刘局长恼怒了,心领神会地再添一把火:“金泽滔,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推诿搪塞。阳奉yīn违。这是对省局领导的蔑视,是对调查组的敷衍塞责!”

    金泽滔心里却是冷笑,还阳奉yīn违,我就是阳奉阳违,跑汽配厂查我的问题,难道还要我对你们点头哈腰,曲意奉迎啊,我有病还是你们有病?

    嘴上却仍笑吟吟地问:“那请问你想怎么办呢?”

    没等他说话。刘俭接过话题:“我看这样,刚才金泽滔同志也提议过了,公安同志辛苦一下,刚才受害人也说过,他可以指认出真凶,那就排摸一下,集中进行指认。”

    金泽滔拍手说:“这样最好了,免得调查组以为我们汽配厂在包庇罪犯,吴厂长,你让厂办通知一下。七点钟吧,大家都集中到厂里来。省局领导要亲自指认凶手,一定要配合,可不能象刚才一样乱哄哄地毫无秩序。”

    吴庆隆答应了一声,就转头吩咐厂办主任,金泽滔拍了下脑袋,说:“刚才我看到很多职工家属都在现场,通知他们把家属都带过来吧,免得遗漏了真凶。”

    刘俭脸都绿了:“这得多少人?”

    金泽滔笑道:“也不多,全厂长干部职工,不包括离退休的,也就八百多点,没到一千人呢。”

    受伤干部失声惊道:“那不有好几千号人?”

    金泽滔摆摆手,说:“不多,指认起来很快的。”

    刘俭连忙阻止:“先让公安同志排摸一下,比如xìng别,年龄等都可以排除大部分人,再说,就今天下午的事,范围就可以缩小到今天上岗在职的干部职工。”

    金泽滔犹豫了一下说:“那在这厂里出现过的职工家属呢?万一他们下午也正好在厂里呢?”

    刘俭也不是公安,也只是凭经验说了几条,至于具体如何找凶手,他也没主意了。

    金泽滔建议说:“刘局长,凶手应该就在刚才的人群里,趁着他们都没走远,不如把他们都追回来,再现场指认,我想凶手一定无所遁形了。”

    这回不但刘俭等调查组成员摇头,就连杜建华等人都出言反对,你这是想把我们再放热锅里煎一回啊?

    受伤干部恨恨地看了金泽滔一眼,算是瞧明白了,他就是一直在出馊主意,唯恐天下不乱,好混水摸鱼,火中取栗,他的目的就是包庇凶手,阻挠公安部门抓捕罪犯。

    身为财税干部,不替省局领导分忧,却是胳膊肘儿往外拐,这个时候,他才想起,金泽滔还是同系统的财税干部,下午来汽配厂调查他的时候,可都是咬牙切齿要揪出问题的。

    最后经杜建学县长提议,还是让公安本着严肃认真,绝不放过坏人,但也决不冤枉好人的原则,再辛苦一下,对厂部和车间走访侦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出线索,明天再让省局领导亲自下车间指认。

    刘俭等人都表示同意,柳鑫却忍不住笑了,这帮西州下来的省税务局领导,还真是容易打发,明天进车间指认凶手,真是凶手,明天还会傻呆呆地来上班吗?

    其实刘俭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刚才金泽滔就是这样提议的,但工厂的实际情况,也容不得他们再激化矛盾,现在重点是先抓住汽配厂的牛鼻子,把金泽滔的违法事实抓准抓实。

    尽管刚才现场有工人为金泽滔叫好,听着似乎金泽滔在汽配厂两袖清风,口碑载道,但刘俭他们以自己一贯的经验,并不以为然,很多落马的**分子,还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为他们喊冤鸣屈的。

    简单在食堂用过晚饭后,杜建华就在厂部会议室召集相关部门会议,金泽滔也受邀列席,会议有财税、审计、监察、公安等部门参加。

    省局调查组先是通报了前期调查情况,对浜海财税部门,特别是城关财税二所提出尖锐批评。

    对他们在组织收入过程中的种种违规行为,提出整改意见,责令他们务必限期整改,并提请当地zhèng fǔ对相关责任人,要予以严肃党政纪处分。

    会议矛头直接指向金泽滔,金泽滔一直坐在会议室一角,若无其事地掏着耳朵,柳鑫也不愿意坐在前台,悄悄来到他身边,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金泽滔笑笑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杜建学等县zhèng fǔ领导也没有当场表态,只是收了材料,说因为涉及到县管干部,还要向县委反应。

    最后,刘俭提出暂停金泽滔财税所长和汽配厂厂长职务,以便于调查组查清问题。

    杜建学皱着眉头,说:“刘局长,汽配厂厂长虽然是县里任命的,但任免最后还是要经职工代表大会同意,所以,你也看到,现在汽配厂这种情形,很难会同意县里的决定,我想就不要节外生枝了,调查期间,金泽滔同志主动申请回避,并责成汽配厂积极主动配合调查组工作。”

    刘俭也只好勉强接受,杜建学说:“至于财税所长的职务,这是财税局内部的事,县里不干涉。”

    杜建学把皮球踢回了胡文胜,对于胡文胜,杜建学印象并不是很好,在他的印象中,胡文胜的大局观过于狭隘,能力平庸,鲜少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工作思路和方法创新,从这一点讲,胡文胜并不是自己心目中的财税局长理想人选。

    同胡文胜相比,金泽滔就经常让他有豁然开朗的惊喜,内心杜建学是十分看好金泽滔的,只是囿于他的资历和年龄,他还不能在重大决策时倚为左右。

    胡文胜犹豫了一下,开口说:“城关二所前任所长违反有关规定,擅自将按月预征企业所得税,人为地扩大到按季预缴,严格说起来,这并还不算是收过头税。”

    对于税收征管模式,无论是省局还是地区局,都是行家里手,大家都没有出言反对胡文胜的发言。

    胡文胜继续说道:“可能是因为今年经济形势并不乐观,这种擅自扩大到按季预缴的行为,造成了企业和工人误解,并由此引发了酒厂工人集体上访,对此县局也作了严肃处理,如果再就此事处理接任所长,既不符合干部人事管理规定,也不符合事实,所以……”

    刘俭对省局调查组副组长点了点头,副组长拿出一份档案,打断了胡文胜的发言,说:“刚才刘局长只是通报了,城关二所在税收征管执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并没有涉及到现任所长金泽滔的个人问题。但既然你们都质疑刘俭局长的建议,那么就请看看这几位财税所内部同事的检举谈话。”

    言下之意,我们要求停止金泽滔城关第二财税所职务,并不是针对收过头税现象,而是他存在严重的违纪问题

    检举问题罗列得很多,无非是一些滥发奖金,乱报销,在汽配厂乱取巨额报酬,接受企业好处费以及礼品等等。

    胡文胜看了几眼档案内容,随即递于童子欣,童子欣粗粗一翻,忍不住笑了:“很巧合,我这里也有份档案,跟你们所提供的名单很吻合。”

    说着边将那份金泽滔提供的资料递于调查组,边看了金泽滔一眼,金泽滔只有歉意地摊摊手,他也没想到调查组这么快就摊牌,这算是小小的阻击第一弹。

    金泽滔虽然没有跟童子欣挑明,这些他要求县局查处的干部,正是背后跟调查组眉来眼去,煽风点火造谣生事之辈,当时童子欣也是欣然接受。

    其实她很清楚,在这个关节眼上,金泽滔能自暴家丑,自添其乱,绝不是为了整顿干部作风以正视听那么简单,她也很愿意在这个时候为金泽滔搭上一把手。

    副组长接过资料大致浏览了一下,还没看完已经冷汗淋漓。

    浜海县局算是厚道,如果他们按着这些蛀虫的检举谈话,如奉纶音般继续对金泽滔问题深查狠挖,等调查组一无所获时,浜海县局再拿出这份材料,届时他们的脸面才真的荡然无存。(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一层层地剥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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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调查组成员在汽配厂被打时,朱秋明奉命前往浜海酒厂下属销售公司外调。

    朱秋明看柳鑫两人,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汇报,金泽滔说:“说吧,都不是外人。”

    朱秋明心里大喜,这还是金泽滔第一次没将他当外人,朱秋明为人谨慎,但下了决心,也有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这一点很为金泽滔赏识。 ..

    或许在他人心目中,朱秋明胆小怕事,对领导唯唯诺诺,对同志一团和气,不适合担当重任。

    但在这段时间表现来看,朱秋明不缺乏勇气和胆魄,相反他勇于任事,敢于担当,他只是缺少被足够的信任,对自己的能力和威望有点不够自信罢了。

    朱秋明边翻资料边说:“昨天我们是以发票外调为由,进入销售公司调查的,企业也不以为意,最近大概调查组多次来过酒厂,并没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甚至连财务科长都懒得出面,只派了个负责统计的会计接待,看年纪象是刚从学校里出来。”

    金泽滔讥笑说:“功勋企业嘛,免检企业,谁敢麻着胆子真给自己找不自在,自我感觉一向良好,不过这样正好,你们可以不受干扰,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

    朱秋明递过一张报表,笑说:“正如所长所料,年轻人很配合,倒是意外看到了这份报表,跟报给我们的报表截然不同,按照这份报表。我们对照总账和明细账。还抽查过原始凭证。这应该是销售公司真实的报表。”

    金泽滔只是扫了一眼,说:“果然,难怪酒厂年年税利下降得这么厉害,老朱,都核实清楚了?这数据确凿无误?”

    朱秋明指着上面鲜红的公章说:“我当时让这年轻人,把所有的检查草稿都加盖了他们的财务章,他们赖也赖不掉。”

    柳鑫在旁边说:“大概这个负责统计的会计,压根就不知道财务科为应付财税等有关部门。还另作一套假账假报表,你们倒是捡了个漏。”

    朱秋明也失笑了:“倒是真要谢谢这个小伙子,我们检查发现,销售公司财务极其混乱,应收款长期挂帐,从酒厂进来的产品也都挂在应付款上,长期不作销售处理,税收流失严重。”

    “从目前掌握的资料看,销售公司除偷税漏税严重,还涉嫌弄虚作假。产品价格混乱,销售发票五花八门。有正式发票的,还有内部三联单的,甚至有白条出货,就是这本假账里还有假账,所以我们怀疑,他们还应该有一本真账。”

    金泽滔仔细看了一会报表和检查资料,眼睛眯合起来:“可以初步断定,酒厂和酒厂销售公司,应该有一家第三方企业,用以接受转移的国有资产,价格和销售发票混乱,应该是有用意的,低劣的障眼法,用以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

    朱秋明既意外,又敬佩,他拿出另一张检查草稿,说:“正如所长说的,我们排查了销售公司所有业务往来单位,最值得怀疑的是一家在南门市注册的南门喜贵糖烟酒批发部,从账面上反应,这是浜海酒厂在永州最大的承销商,浜海酒厂的糟烧酒除了给本县的糖烟酒公司供货外,基本上都在这家批发部出货。”

    金泽滔仔细看过检查草稿,说:“酒厂的生产状况一直良好,但销售情况却相当糟糕,老烧酒作为大众白酒,薄利多销,生产成本和销售价格多年未变,但酒厂的销售收入却年年下降,税利跟我们的所得税率一样,也是以累进率递减的,这就奇怪了。”

    朱秋明皱眉说:“我们初步核算过,销售公司的进货价和酒厂的销售成本基本上持平,也就是说,酒厂给销售公司的产品基本上没有利润,更不用说所得税税收了。”

    “这也罢了,都是左口袋进右口袋,但奇怪的是销售公司给南门喜贵批发部的价格,基本上和进货价是一样的,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喜贵批发部是浜海酒厂的另一家销售公司,但事实上,这家批发部却是股份制合作企业,跟酒厂没一点关系。”

    朱秋明表达得很隐晦,如果喜贵批发部是酒厂下属销售公司,还可以理解成不过是企业利润的转移,或许企业也考虑到合理避税的因素,但偏偏这家批发部跟酒厂没有一点关系。

    那这里面就有很多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了,这不是朱秋明,甚至不是金泽滔能直面的。

    金泽滔揉了揉两鬓太阳穴,有点头大,他让朱秋明去调查酒厂销售公司,其初衷只是因为企业这几年纳税起伏很大,而且销售收入和成本及税收严重不对称,怀疑有偷漏税现象,或者说企业一直逃避在浜海纳税。

    但就调查的初步情况看,企业不仅仅有巨额偷漏税现象,而且有严重的侵吞国有资产现象,金泽滔坚信,如果凭此深查深挖下去,这将是一件惊天大案。

    金泽滔此时却犹豫了,浜海酒厂是浜海乃至永州的老牌国有企业,其利益关系盘根错节,这已经不仅仅是浜海层面的问题,触及的利益链条可能是永州甚至是越海的。

    浜海酒厂不仅仅是浜海县的功勋企业,甚至是永州地区的行业骨干龙头企业。

    浜海酒厂历史悠久,自建国初期私营企业国有化以来,就作为永州重点骨干二轻国有企业扶持发展。

    有一种不成文的说法,永州地区管工业的领导干部,都必须有在浜海酒厂任职的经历,直到八十年代末,浜海酒厂才归属浜海管理。

    但浜海酒厂仍受地区重视,是浜海目前唯一厂长任命需经地区同意的国有企业,不仅仅因为该厂酿制的浜海糟烧是永州地区的大众白酒,更因为从酒厂出来的历任厂长已逐渐成为地区,甚至越海二轻工业系统的骨干领导。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以目前金泽滔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无法撬动,甚至不能触碰,这或许就是酒厂销售公司如此胆大妄为的根本原因。

    在浜海,相信没有人愿意去试这个水,历来想搅动酒厂这滩混水的不乏其人,但大多都头破血流,而且很少有全身而退的。

    金泽滔两眼瞪着检查草稿,脸sè时yīn时晴,柳鑫发现,他的瞳孔焦点是散乱的,从他专业的眼光看,这是一个人情绪崩溃或者激化前的条件反shè。

    一个人只要流露出这种目光,总会有一些不可思议的过激反应。

    柳鑫等人都有些担忧地看着金泽滔,生怕他一怒拔剑,拍案而起,那真是不可收拾了。

    但金泽滔很快就收拾了心情,脸sè平静地看着柳鑫,似是征询,又似是下定某种决心。

    柳鑫微微摇头,他可以去调查王慕河,但让他去触碰浜海酒厂,他同样要敬而远之。

    金泽滔也知道,现在的公安局还没有经济犯罪侦查的职能,让公安参与其中,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以柳鑫的jīng明,自然不会置自己于危墙下。

    他低头沉思良久,终于哑然失笑,自己还真是钻了牛角尖,现在面对酒厂,主动权在自己,且待我挥动红布,就可以引得你面无颜sè,何须与你顶牛。

    眼前他手里只是拿了一把木刀,却要做庖丁解牛的高难度动作,自然会力不从心。

    但假以时rì,当鸟枪换炮时,他就可以泰然当个斗牛士,彼时,你为鱼肉,我为刀俎。

    金泽滔终于解开心结,说:“秋明,你再辛苦一下,别的事不管,凡是有据可查的白条,内部结算三联单,外地发票的都整理汇总一下,尽快整理出一份查补税结论。”

    朱秋明暗暗松了口气,眼前省地调查组还在旁虎视眈眈,不能再激化矛盾,扩大事端,不然,乱棍之下,难免殃及自己这些无辜池鱼。

    待朱秋明出去,柳鑫眉开眼笑,大为赞赏地说:“之前我调查王慕河,你还口口声声让我讲政治,讲究方法,一轮到自己就乱了方寸,差点没失了理智,不过幸好,你还能悬崖勒马,量力而行,做些实事求是的工作。”

    金泽滔大义凛然地说:“作为一个**员,要永远保持自己党xìng不变sè,要永远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不动摇,酒厂有问题,这是事实,我现在做的就是剥洋葱,一层层地剥了它的皮,先查它的税,总会有剥到心的时候,这难道不是实事求是原则的具体体现?”

    柳鑫愕然:“你还是不死心啊?”

    金泽滔嗤之以鼻:“你这同志话说得没政治头脑,什么叫不死心,心胸狭隘,挟势弄权,**员不来这一套。我跟王慕河有仇还是跟酒厂有仇?我这是从安定团结的大局出发,所以先放放手,我这是从维护国有资产安全的大局出发,所以先补补税。柳鑫局长,你得加强政治思想学习。”

    柳鑫夹着眼,傻了,我心胸狭隘?我挟势弄权?我好心还被当作驴肝肺!

    但旋即,他就差点没扇自己一个大耳光,真是嘴贱!金副局长是胸怀坦荡,心底无私的领导吗?

    什么时候他成了默默奉献,埋头苦干,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好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做作业,不干活?(求月票推荐票)

    王联群砸了金泽滔几根菜叶子,他就冲锋陷阵亲手把王联群送上了断头台。

    浜海小学那老校长,多和蔼多可爱的一个老太太,只因为把他多留了办公室一会,最后还让他建议免了她的校长职务,差点没给弄成全县反面典型宣传。

    门外还有仨不知死活的副所长汪国正等人就不说了,那是真的往死里得罪了他,财税局纪检组正磨刀霍霍,昨rì还蜜里调油,同仇敌忾的调查组,让他一鼓动,反成了刀俎帮凶。 ..

    柳鑫想到这里,不觉后背凉飕飕的,不敢说他睚眦必报,但至少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道德君子。

    似乎真正得罪过他,而他又不想轻放过的,好象都没什么好下场。

    王慕河和酒厂真跟他没仇吗?

    仇可大了,昨晚调查组提供的,针对金泽滔个人的三宗罪其中二项都涉及到酒厂,尽管不排除有汪国正他们检举的嫌疑,但无疑,金泽滔把这账都记酒厂头上了。

    前车之鉴啊,幸好没将那件jīng品白酒悄悄地退赃了,也没有偷偷地放金泽滔家门口,庆幸啊庆幸,柳鑫真想大笑三声。

    正在这时刻,门砰地被砸开了,柳鑫吓了一跳,却见娃娃脸周云水慌里慌张地探头进来,见所长室里有两位公安领导,脸刹时涨得通红。 ..

    金泽滔瞪了她一眼:“又咋了?一惊一乍的,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周云水咽着口水,眼睛却瞟向柳鑫他们。金泽滔挥了挥手:“有什么事就说。当他们是空气吧。”

    周云水也是个机关通。知道柳立海是城关派出所长,柳鑫还是堂堂公安局长,这两位站浜海哪个旮旯角落,都是鬼神辟易的主儿,也只有所长才会将这两尊大神当空气,

    她吐了吐舌头,噼里啪啦说了:“汪国正他们三人一大早让调查组带县招去了,昨天还在所里面谈话。今天都被请到招待所里去了,这待遇一下子提高了,所长,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说词?”

    周云水是个立场坚定,爱憎分明的女人,自义无反顾地站金泽滔这一边后,凡是和所长作对的人都成了她的阶级敌人,原来她还称呼汪所长,现在都直接称名字了。

    柳鑫扑地笑了,待遇倒真的提高了。金泽滔嘟囔着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周云水离得稍远。没听清楚金泽滔的声音,说:“啥,做作业,不干活?”

    柳立海正喝了口热茶,茶叶还含嘴里,听了周云水的话,茶水如箭一样往门口shè去,茶叶却从鼻孔里呛了出来,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周云水人小却鬼jīng灵,砰地关了门,茶水都喷在门板上,柳鑫笑得前仰后合,金泽滔也忍不住笑了。

    不一刻,门悄悄地打开一道缝,周云水的娃娃脸又探了进来,十分疑惑地看着屋内乐不可支的三个大男人。

    金泽滔摇了摇头:“你倒想得美,大白天就想做作业,还不干活?”

    周云水十分不解:“这不是所长你说的吗?我也奇怪,这大白天的做什么作业?”

    柳鑫吭哧吭哧地笑:“是啊,金所长说的话好奇怪,这作业不都晚上做的吗?”

    周云水脸就红了,又砰地关了门,还听到她跺脚低骂声:“流氓!”

    三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轰地笑了。

    周云水箭一般地逃离了所长办公室,心里却慌乱如麻,所长也变流氓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又不免有些幽怨,所长说流氓话,也不看看什么场合,都有外人在场,却压根就没觉得所长不该说这流氓话。

    隐约中,她还听到所长办公室传来的一阵轰笑,腿一软,差点没摔倒。

    经这么一闹,金泽滔心情也舒畅了。

    柳鑫趁着金泽滔开心的时候,又问了一句:“调查组马上就要来了,都准备好说词了?”

    柳鑫检讨了自己最近同金泽滔的相处情况,好象没出什么纰漏,但总觉得不太踏实,

    柳立海又重新泡了杯茶,端了张椅子,坐于跟金泽滔二人呈等腰三角形的位置,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开始斗智斗勇。

    柳立海在东源的时候,他是派出所唯一敢于同恶势力顶真的人,颇得区大院内外的好评,但在保守无为的马三炮任所长期间,仍能脱颖而出,被提为副所长,由此可见,他实在是个明白人。

    金泽滔看了眼柳立海,表面上看他和柳鑫是同一类人,极富正义感,嫉恶如仇,但金泽滔很明白,柳鑫外圆内方,表面jīng明,实际上是个固执的人,而柳立海则相反,外方内圆,只是拙于言表。

    其实从他看来,柳立海更适宜做公安局长,处理方方面面关系的手腕更加灵活。

    金泽滔横了眼柳鑫的白眼圈:“刚才还批评过你,说话要有政治头脑,组织上的调查还需要我准备说词吗?实事求是,实话实说就行了嘛。”

    不就画了个黑眼圈,有这么大的仇要揪着不放?柳鑫恶向胆边生,递了张纸条给他,低声说:“上午我们初步排摸了一遍,过会儿调查组受害人就要下车间指认打人凶手,这几个工人都是今天请假的,你看看,是否需要到场接受指认?”

    金泽滔不以为然地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却呼地站了起来,良久才在嘴里挤出三个字:“算你狠!”

    纸条上排第一个的赫然是秦朗,秦明月和秦汉关的哥哥。

    柳鑫嘿嘿低笑,声音飘忽而yīn森,柳立海赶紧把椅子偏离了他几十公分,柳鑫得意说:“秦朗,似乎不久前还在街头伏击过你金局长,刚留有案底,有重大嫌疑,打人都打出瘾了,你看,是不是传唤一下?”

    金泽滔缓缓地坐了下来,低声道:“谁提供的名单?”

    柳鑫笑得更得意:“你们汽配厂每天请假名单都挂人事科门口,用得着谁提供吗?”

    汽配厂实行奖勤罚懒绩效工资以来,除涉及企业秘密外,所有厂务都在橱窗公开,确实不需要去着意打听。

    还真是老实孩子,你就不能跟车间班组长打声招呼后补手续吗?金泽滔心里暗骂。

    金泽滔手一动,就抬手去揭话筒,但马上就缩了回来,挥挥手说:“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实事求是,实话实说是我的一贯要求,该抓抓,该判判,别给我面子。”

    柳鑫得意的笑容刹时凝固在脸上,随即跳了起来:“秦朗是不是有个妹妹叫秦明月,有个弟弟叫秦汉关?”

    金泽滔疑惑道:“是啊,这不都在你们公安派出所登记着吗?”

    “秦明月是不是在你们厂办做临时工?秦汉关是不是被你送医院里?”柳鑫有些气急败坏。

    金泽滔更是奇怪了:“咦,你的反应好激烈,没错啊。”

    “他们家是不是你的结对帮困户?”柳鑫有些声嘶力竭了。

    金泽滔也站了起来:“哎,我说柳局长,人情归人情,法度归法度,是人都有同情心,我对他们一家是有感情,但原则问题还是要坚持,犯了罪就要接受法律的严惩。”

    柳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柳立海却得意地伸出小指和拇指,比着六的手势,说:“柳局,六瓶啊,六瓶,晚上就上你家取了。”

    金泽滔看得瞠目结舌,指着柳立海,柳立海不敢怠慢,马上将前因后果抖个干干净净。

    原来,公安局一大早就奔汽配厂落实昨晚的会议jīng神,柳鑫火眼金睛,第一眼就看到人事科公开橱窗里请假条的秦朗,他几乎不假思索就断定,秦朗就是昨天打破调查组成员鼻子的凶手。

    然后他和柳立海捏着这份名单来财税所,准备好好地敲敲金厂长的竹杠,当然,顺带着也让金厂长验验他的黑眼圈。

    按金泽滔的xìng格,对打人的秦朗,几乎是必保的对象,倒是柳立海不以为然,认为金泽滔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敲诈勒索。

    以他在东源和金泽滔一年多的相处经验看,似乎只有他勒索别人,还没谁能轻易从他口袋里掏出过一个钢币,当然,他自愿的除外。

    金泽滔勃然大怒,你柳鑫还余的六瓶四十年陈老烧全部没收,而且还得请客佐酒的菜。

    柳鑫尽管有些垂头丧气,但心下不免有些得意,这个赌打得也值,输个jīng光才好,总算扔出了这个烫山芋,谁爱拿谁拿。

    他要不高兴,半夜给你打个电话,拿这件酒说事,你还得心惊肉跳。

    三人都各得其所,又其乐融融地聊了会儿闲话,柳鑫两人正要告辞,门又砰地被砸开了,周云水那张宜喜宜嗔的娃娃脸又探了进来。

    金泽滔叹了口气,这张脸要再粗犷一点,他相信一定会随手抓东西扔过去,

    这种心急火燎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天就要塌下来了,但面对这张婴孩般纯洁的脸,还真生不起气,他有气无力地说:“又怎么了?”

    周云水噼里啪啦地说:“不得了了,省局调查组正在搜查汪国正他们的办公室,汪国正的文件柜里还搜出一打那个东西。”

    金泽滔随口问了句:“什么东西?”

    周云水有些难为情地说:“就是那个东西。”

    金泽滔怒了:“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好人余秋生(求推荐票月票)

    柳鑫毕竟是过来人,经验丰富,呵呵笑了:“别为难那姑娘了,这是男人用的东西。”

    金泽滔明白了,却有些不以为然:“什么那姑娘,都是有孩子的妈了,有什么难为情的,不就是避孕套嘛,她又不是没用过。”

    周云水脸红得象红绸布,砰地关上门,恨恨地跺脚低骂:“流氓!”

    金泽滔傻着眼,这也算流氓?我这不是实事求是吗? . .

    柳鑫两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过这汪国正还真是极品男人,放一打避孕套在办公室里,你这是要打持久战还是干吗?

    调查组来所里搜查干部的办公室,金泽滔还是要露下脸的,办公楼里一片寂静,只有活跃如周云水之流,探头探脑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张望。

    金泽滔低头喝道:“回自己办公室去,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注意影响。”

    周云水红着脸,低声说了句:“所长流氓!”

    金泽滔一个趔趄,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周云水缩回了小脑袋。

    调查组个个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按金泽滔的理解,这大约就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吧。 . .

    昨天还勾肩搭背的,今天就反目成仇了,也不禁暗暗为昨晚自己的提议叫好。

    以童子欣为首的县局纪检组成员,站办公室门口袖手旁观,纯粹的带路党。

    金泽滔皱着眉头说:“童书记,你们搜查财税所副所长的办公室,也该和我们所班子打声招呼吧。同志们询问。让我们怎么解释?”

    童子欣恨恨地瞪了眼金泽滔。却是咬着金泽滔的耳朵:“你就得意吧,我都成了你的工具了。”

    金泽滔大惊失sè,看着童子欣白皙无暇的脸颊,也是咬着她的耳朵说:“可不敢哪,你怎么能成为我的工具呢,倒是听说你们搜出不少汪国正的作案工具?”

    童子欣jīng致耳垂让金泽滔的热气呵得痒痒的,脸颊不由得变得粉红,象是涂了层细密的胭脂。

    此工具却非彼工具。这话又惹得童子欣胡思乱想,金泽滔连忙退开一步,免得她恼羞成怒,被他人误会。

    童子欣横了他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莫名地看得金泽滔心里一颤。

    金泽滔不敢再看童子欣,却对调查组说:“要不要我们组织干部,一起配合调查组的调查?”

    这个态度还是蛮端正的。

    调查组成员没好气地说:“不配合就是最大的配合。”

    金泽滔只好背着手折向旁边的综合办,见所长进来,刚刚还站门口的周云水马上就刷地窜回座位。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朱秋明和梁杉正凑着头在计算酒厂销售公司的查补税款。见金泽滔进来,朱秋明疑惑地看了看他,说:“所长,需不需要我们配合一下?”

    自调查组进驻财税所调查以来,金泽滔还是第一次串门,朱秋明往rì不太关心调查组的情况,此刻也是例行公事般询问。

    金泽滔却大声地说:“不配合就是最大的配合,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他们。”

    童子欣掩嘴而笑,调查组怒目而视,但也无言以对,周云水鬼头鬼脑地打探:“所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昨天好得一家人似的,今天怎么就成仇人了呢?”

    金泽滔呵呵笑了:“我们要相信调查组领导,相信他们能严格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所风所纪的根本好转,也推动了我们二所的工作。”

    周云水撇了撇嘴,心里却在嘀咕,你这话骗骗小孩还行,还想诈唬我,省局领导闲得发慌,全省大事不管,跑我们财税所来推动工作?

    汪国正三人正是昨天调查谈话中最活跃的中坚份子,谁曾想到,一夜间,已是天翻地覆,生龙活虎如汪副所长,今天似乎身陷囹圄难自拔了。

    周云水偷偷地打量起金泽滔,看他两袖清风,满脸正气的慷慨模样,心里忽然生起一个念头,不会是所长干的好事吧?

    只是对所长如何说动调查组,反过来调查起汪国正三人,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周云水还在绞尽脑汁的时候,综合办门口却进来豆芽般苗条的汽配厂新任文书,秦朗的妹妹秦时月。

    金泽滔招招手让她进来,秦时月扭捏不安地说:“想和厂长说几句话。”

    金泽滔只好回到自己办公室,门一关,秦时月腿一软,就扑通跪在地上,还未说话,眼泪就哗哗地出来了。

    金泽滔吓了一大跳,调查组还在隔壁调查汪国正通jiān案,难道自己还要演一出欺凌弱女的现场大戏?

    赶紧扶着秦时月起来,秦时月却固执得象头小母牛,说什么也不起身。

    金泽滔急得团团转,说了狠话:“再不起来,我把你两兄妹都开除出厂。”

    秦时月登时象跳蚤一样蹦了起来,刚坐端正又开始抽泣了:“厂长,跟你说件事,我哥今天请假没上班。”

    金泽滔一听说是秦朗的事情,就连忙摆手,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说啥,让秦朗在家休息几天,等调查组撤了再回来上班,就说是我说的。”

    秦时月却哭得更厉害了:“不是这样的,调查组领导上午来厂里指认打人凶犯,不知咋的,指认老厂长余秋生为打人嫌犯,公安直接给拘了,我哥不知从哪听说了,死活要去公安自首,拦都拦不住。”

    金泽滔张大嘴巴,久久合不拢嘴,老厂长余秋生打了调查组领导?

    他边乐边拨了个电话给吴庆隆,说:“赶紧把秦朗找着了,如果他不好好呆医院里照顾秦汉关,把他们两兄妹全给开除了。”

    送走秦时月,金泽滔忍不住大笑,余秋生打人?这是九二年度最让人捧腹的笑话。

    秉承君子动口不动手优良传统的余秋生,拍桌子骂人是常事,却从不动手打人。

    柳鑫倒也干脆,当场就拘了余秋生,老厂长脾气格外地温和,很配合地跟着公安住进了拘留所。

    上午暴君余秋生被拘时无声无息,下午的时候,却发酵成轩然大波,无数的电话打进县委县zhèng fǔ,几乎所有常委都收到了为老厂长余秋生喊冤说情的电话。

    老厂长从学徒工干起,至今也有近三十年工龄,尽管脾气很臭,但人脉不差,不说别的,这几十年带出来的徒子徒孙就不少,很多都已经走上管理岗位。

    焦头烂额的杜建学县长特地打来电话,让金泽滔确保汽配厂稳定,绝不能再参与余秋生事件中,再这样下去,你们汽配厂估计就要上省委领导的案头了。

    金泽滔连忙保证,一定对汽配厂严防死守,绝不让汽配厂大门内走出一人。

    金泽滔赶到汽配厂的时候,城关派出所的干jǐng已经严阵以待,柳立海见金泽滔也来亲自压阵,心里已是宽了大半。

    汽配厂很安静,走进厂区,只有机器轰鸣的声音,没有任何串连上访的迹象。

    金泽滔松了口气,吴庆隆等厂部领导迎了上来,吴庆隆低声说了句:“秦朗这兔崽子一听厂长要开除他们兄妹俩,吓得兔子一样窜回了医院。”

    金泽滔点点头,却是奇怪地问柳立海:“调查组怎么指认了老厂长,难道真是老厂长动的手?”

    柳立海左顾右盼,吴庆隆等人连忙目露茫然,却是拼命立起耳朵,柳立海声音压得很低:“按调查组的说法,就是老厂长动的手,我们询问了老厂长,老厂长说莫名其妙,他只是上了个厕所回来,适逢其会碰到了争吵,也没见谁动手,就看到调查组成员鼻子破了。”

    金泽滔有些怀疑:“莫名其妙鼻子破了?没事干撞鼻子玩?”

    柳立海扑地笑了:“可能是见群情汹涌,心里慌张才撞上的吧,老厂长还好心扶住了他,还要工人拿棉花团给他止血,调查组成员说什么要保持现场原状,死活不愿意止血。”

    金泽滔有些明白了,大概就是老厂长好心去扶,却被当作是老厂长动手打人后的yù盖弥彰。

    他回头对吴庆隆说:“难道真是好人当不得?见义勇为,助人为乐者却要蒙受不白之冤,这种风气要扭转,我们不能看到好人流血又流泪,热心变寒心。好人要有好报,这样,组织厂办要组织力量大力宣传,嗯,通知电视台,让金燕子来采访一下,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好人有好报大讨论活动。”

    金泽滔话音一落,身边的人都鼓掌欢呼,暴君余秋生辛苦一辈子,毁誉参半,得过很多荣誉,也留下许多骂名,唯独没有人说他是好人,岂料,都不当厂长了,却意外地成了好人的代表。

    金泽滔也是投桃报李,至少余秋生在辞去厂长职务后,还能坚守本分,没有对汽配厂的改革说三道四,相反,却处处以一个老汽配人的身份,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这让金泽滔很感佩。

    金燕很快就架着摄像机来了,厂办安排了当rì的见证人排队接受采访。

    金燕自采访金泽滔组织开展的访贫问苦活动以来,逐渐地,就成了金泽滔的御用记者。(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反击第二弹(求月票推荐票)

    金燕在县电视台异军突起,有人说她运气好,抱上了金泽滔这条粗腿。

    金泽滔年纪不大,却是县电视台的常客,只要沾上金泽滔的名字,总会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新闻点,不引人注目都难。

    也有人猜测,莫非金燕和金泽滔有某种沾亲带故的裙带关系,不然,凭什么电视台这么多美女记者,金泽滔非要每回都要亲自点名,让貌不惊人的金燕随队采访。 ..

    金燕顺利转正,成了电视台不多的有正式编制的记者,有消息灵通者称金泽滔亲自给台长打了电话。

    各种议论都有,唯独没人认可金燕的能力和勤劳。

    采访完成后,金燕礼节xìng地拜访金泽滔,她也知道金泽滔不爱上镜,但喜欢谈天说地。

    作为记者,她的新闻神经比一般记者要灵敏,金泽滔只是把安排采访的背景和初衷一说,金燕就大为佩服。

    现在正是经济转型的关键期,市场经济的各种负面因素已经深刻影响了社会生活,拜金主义和享乐主义盛行,道德滑坡,人xìng沦落。

    然后就重点提出一个疑问,我们的社会还要不要雷锋,还要不要好人?好人要不要好报?我们不能人为地让好人变成坏人,更不能让热心人寒心。 ..

    今天我们可以让余秋生蒙冤,那么明天呢,谁还会愿意给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人有祸福旦夕,谁都需要他人帮助。

    我们的社会需要好人,好人需要有好报!

    金泽滔侃侃而谈。金燕奋笔疾书。

    金燕离开办公室时。忽然扭头说:“金局长。谢谢你的电话,我已经顺利转正。”

    金泽滔茫然抬头:“啊,没事,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金燕嫣然一笑,心里不由得黯然神伤,原本她还以为,能顺利转正是得益于自身的努力和刻苦,却原来真如传言。是金泽滔打了电话。

    但随即,又暗暗高兴,能为金局长赏识,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只能责怪电视台领导有眼无珠,我这匹千里马却要被金局长发掘。

    金燕相貌平平,但此刻这回眸一笑,却让他有惊艳的感觉。

    金燕的采访安排在六点半档的浜海新闻播出,刚开始,陆陆续续有普通市民打来电话。询问好人余秋生有没有被释放,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打来电话。

    最后,电视台值班室的电话一直处于在线状态,市民的电话就打到县委县zhèng fǔ的值班室。

    到后来,这股风越刮越猛,也不知道怎么地,县委大院内所有领导都接到了陌生市民要求释放好人余秋生的电话请求。

    杜建学、谢道明等县领导在余秋生被拘后,一直提心吊胆地提防着汽配厂工人集体上访,好不容易捱到天黑,终于风平浪静,天下太平。

    尽管拘留了余秋生有些波折,接到许多说情电话,但总归费些口舌还能应付。

    只要汽配厂工人不掺乎其中,局面都都好控制,但入夜后,筋疲力尽的杜建学县长等领导刚刚松了口气,电话和传呼就铺天盖地而来。

    起先还是一些市民打电话责问,怎么能抓好人余秋生,杜建学县长十分费解,什么时候暴君余秋生成了好人,我怎么不知道啊?

    最后还是曲向东给解了谜团,说:“看看今晚的浜海新闻吧。”

    杜建学一看时间,早过了播放时间,连忙让秘书裘星德联系电视台,送一盘新闻录像带拷贝。

    杜建学还没等到录像带送到,王如乔电话就来了:“建学县长,乱弹琴嘛,怎么能胡乱抓人,不要冤枉了好人,妥善解决好这件事,不能让这事情发酵过夜。”

    杜建学县长还在发呆时,谢道明副县长仓惶来到他家。

    杜建学还好,毕竟是一县之长,哪怕是王如乔书记批评也还比较隐晦。

    谢道明作为省税务局调查组的陪同领导,就没那么好运了,王如乔书记和曲向东副书记的批评根本不留情面。

    不说这对难兄难弟大眼瞪小眼一起坐着发呆,且说省地调查组的遭遇。

    首先是陪同的地区财税局长,接到了地区行署领导的电话责难:“你们调查组在浜海搞的啥名堂嘛,不是说要调查新征管法的贯彻落实情况,怎么跑汽配厂抓人了,抓人也没错,可抓错人就不对了,抓错坏人还好交代,可你们偏偏抓了个好人,这让我们行署怎么向全地区五百多万人民交代,赶快放了好人余秋生,搞啥名堂嘛!”

    省局调查组刘俭副局长就在身边,地区局局长还不好说这不关我们地区局的事。

    但听领导的言下之意,余秋生仿佛成了万家生佛,十世善人,好象好人余秋生受了委曲,全地区五百万人民都受了委曲似的。

    他却不知,暴君余秋生现在已经被舆情发酵成浜海乃至永州的好人代表。

    地区局长还在委婉地解释时,纪检组长娄正畅又接到了地区纪委领导的电话,那是骂得一个狗血喷头。

    刘俭副局长还目不斜视地,和几个省局处长认真收看越海新闻,只是听着永州地区局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情,看着两人诚惶诚恐解释的声音就知道,两人一定是触了霉头,而且是大霉头。

    地区局两位领导放下电话,正在分别斟酌着怎么措词跟省局领导解说,房间电话就响了。

    刘俭局长慢条斯理地拾起话筒,却象触了电似的,身子按了弹簧一般跳了起来。

    几个心腹处长知道这一定是陈建华局长打来电话,连忙把电视的声音调到默音,还向地区局两位领导比划着安静的手势。

    其实两位局长都埋着头沉思,哪有说话。

    几个处长目不转睛地看着刘俭局长,刘俭局长刚才还宽厚挺直的身躯慢慢地变矮,渐渐地随着嗯嗯的应答声佝偻起来,直到放下电话,身躯就快趴桌上了。

    刘俭局长收了话筒,腰板一下子就又重新挺直起来,只是刚才还谦恭祥和的眼神渐渐地凌厉起来,他扫视着恭敬地看向自己的众人,目光最后凝聚在破鼻子处长身上。

    受伤的处长知道刚才陈建华局长肯定提及到自己,摸了摸还有些生痛的鼻子,只觉得能引起省局领导的关心和重视,就是再被人捶上一拳,那也是甘之如饴。

    刘俭局长却象被挨了一巴掌十分受伤的样子,指着破鼻子处长,破口大骂:“混涨东西,自己不小心撞上了橱窗,却胡乱攀咬他人,攀咬他们也还罢了,偏偏攀咬上好人余秋生。你良心都教狗吃了,人家好心牵扶你,还帮你上药疗伤,你反倒诬赖他打人。马上给我滚出去,随时接受省局纪检组的调查!”

    破鼻子处长张口结舌,一时间脑筋还转不过弯来,明明我是受迫害者,却反而成了迫害者。

    明明挨了一顿老拳,却反而成了自己没事干撞鼻子玩。

    明明自己在挨了那一拳后,所有人都距离自己老远,唯有这个面目可憎的老头,却咧着被劣质烟草熏得乌黑的牙齿,朝自己喷着中人yù呕的口臭,狰狞地笑!

    就这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坏老头,从刘俭局长嘴里却成了好人余秋生。

    地区局长和纪检组长看自己的眼sè都象看坏人一般的嫌恶,难道我真是自己撞了鼻子,然后攀咬上好人余秋生?破鼻子处长自己也糊涂了。

    刘俭局长一看破鼻子处长这副目瞪舌挢的模样,就断定自己上了他的恶当,念及往rì他还算殷勤随侍左右的苦劳,也没了怒气,长叹一声:“好好反思一下,写份深刻的检讨书,随时接受组织的调查。”

    言罢,挥了挥手,就象赶苍蝇一般,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余事就看天意了。

    破鼻子处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刘局长的房间,浆糊一般的脑子里却只有一种想法,我不是代表组织调查金泽滔吗?怎么反而组织要调查我?

    金泽滔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占据了双人沙发大部分空间,张晚晴可怜兮兮地被挤在角落。

    金泽滔一边享受晚晴姑娘的香艳侍候,一边欣赏着金燕子关于好人余秋生的新闻报道。

    看完这则新闻,金泽滔就关了电视,毛手毛脚地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只坐了半个屁股,还有半个屁股却悬在半空的张晚晴身上。

    他却不知道,他出于对老厂长高风亮节的敬意,把暴君余秋生打造成良善好人,却在无意间打响了对省地调查组的反击第二弹。

    在这个家里,金泽滔就是个魔王,随时蹂躏越来越柔弱的晚晴姑娘。

    你瞧,刚放下筷子,温饱解决了,就开始追求高层次的人生享受。

    张晚晴一边竭力反抗着他的魔爪,一边快乐地哼哼,也不知道是痛还是乐,两人厮磨良久,都感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

    张晚晴只好把身体蜷缩成鸵鸟状,装作听天由命的弱女子模样,引得金泽滔嗷嗷叫就作恶少欺凌民女状,急不可耐地一个饿虎扑食,把嘤嘤啜泣的弱女张晚晴压在身下。

    一会儿功夫就把弱女子张晚晴剥得jīng光,抖抖索索地在他怀里直哆嗦,倒象头待宰的小白羊。

    金泽滔仰天狼嚎,长剑出鞘,正待划破黑幕,直捣黄龙,“滴铃铃”该死的传呼机铃声象jǐng报一般响起,吓得金泽滔一哆嗦,差点没当场瘫软。(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到底犯了啥错误?(求推荐月票)

    张晚晴抿嘴浅笑,袅袅娜娜地起身去拿传呼机,金泽滔看着张晚晴曼妙的身材风摆荷叶般在自己眼前摇摆,更有种种妙处若隐若现,直勾得他失魂落魄,只觉得此刻即使天塌地陷也不管不顾了。

    只是张晚晴念了一句传呼机留言,速到县招会议室参加调查组会议,金泽滔就息了邪火。

    张晚晴贤惠地侍候着金泽滔穿好衣服,金泽滔只好咬牙切齿地夺门而出,张晚晴吃吃地在后面低笑。..

    金泽滔赶到会议室时,似乎该来的人都已经正襟危坐,刘俭局长的态度比早几天温和许多,在他进来时,还慈祥地和他点头打招呼。

    倒是一直见到金泽滔就眉开眼笑的杜建学县长,以及一贯来笑眯眯的谢道明副县长,却都黑着脸,瞪着金泽滔一言不发。

    金泽滔有些心虚,难道我刚刚准备干坏事,领导的火眼金睛都能明察秋毫啊?

    杜建学两人当然不会无聊到去猜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们被王如乔书记批了一顿后,才发现,这才刚刚开始,随后陆陆续续有地区领导似乎约好了似的,一个个排队打电话责问。

    怎么把好人余秋生给拘了,这样的好人你们浜海不弘扬宣传也还罢了,居然给捉到拘留所给关了起来,算是啥意思?..

    甚至此事还惊动了省委宣传部一个老领导,让杜建学羞愧得无地自容,上级领导的责难,让杜建学都怀疑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恶行。惹得领导如此的声sè俱厉。

    他实在有些想不通。就一个小小的县级电视新闻。怎么就把地委和省委都惊动了呢?

    杜县长心里有气,自然要撒在始作甬者金泽滔,他也不怕金泽滔耍赖,这是典型的金泽滔的做法,仇不过夜。

    上午刚把暴君余秋生收押,晚上就播了好人余秋生的新闻报道,这是打脸啊,虽然打的是调查组的脸。但浜海县委县zhèng fǔ也脸上无光啊。

    毕竟你动手抓人的是浜海县公安局。

    杜县长怒斥道:“金泽滔同志,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还有没有纪律xìng?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行为,给我们造成多大的被动知道吗?”

    金泽滔诚惶诚恐地起来,连忙认错:“我有错误,而且教训很深刻,对于因此造成县委县zhèng fǔ的工作被动,我愿意作深刻的自我反省和检查,一定要加强政治思想学习,加强世界观改造……”

    说到最后,却词穷了。他看着身旁正埋头作鸵鸟状的柳鑫,低声问了一句:“柳局长。你说说,我到底犯了啥错误?”

    这话本来他可以问杜建学的,但看着他锅底一般黑的脸,实在无颜相询,只好找个自认为可以交心的朋友柳大局长询问。

    只是柳大局长不但没有救急,相反却把头埋得更深,两支肩膀还一耸一耸的,明显是在闷笑。

    金泽滔茫然地看着在座的领导,要说他的错误也不少,省局调查组情况反馈就罗列了不少的错误,单是他个人的错误就有三宗罪。

    但问题这些错误只是调查组认可,县委县zhèng fǔ也没人正式找过自己谈话,再说,调查组都还没质问过自己,杜建学县长做这急先锋干么?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还犯过什么神憎鬼厌的错误,需要省地县三级领导开会声讨。

    杜县长准备长篇痛斥金泽滔这种目无组织,目无纪律的行为,刚说了个开场白,就被金泽滔沉痛的检查打断了,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就达到了他的预期。

    只是金泽滔也刚说了个开场白,就词穷了,但仿佛并不是理屈,却是根本没认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杜县长勃然大怒,正yù拍案而起,刘俭局长笑眯眯地说:“也不是什么错误,不过是电视台表扬了个好人,这是好事,我们看了新闻后,也深刻检讨了调查组的工作方法,认为对于余秋生这样的好人好事,要大力弘扬,并给予表扬。”

    金泽滔愕然,杜县长愕然,所有与会人员都觉得意外,杜县长召集这个会议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调查组自己都承认了余秋生是个好人,那就赶快先把余秋生从拘留所解放出来。

    柳鑫连忙打电话让拘留所把余秋生给释放了。

    刘俭关切询问:“柳局长,这么晚了,拘留所那边还有车子到县城吗?”

    柳鑫还从没有得到刘俭局长如此和颜悦sè的待遇,不觉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说:“现在哪还有车辆经过,得自己走回家了。”

    刘俭局长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回头对杜建学县长说:“杜县长,我看天也黑了,余秋生同志年纪大,不方便走这么远的路,如果杜县长有暇,不如我们一块去迎接一下?”

    杜县长差点没将眼珠子瞪出眼眶,回头看了眼金泽滔,这家伙施的什么法子,做了条新闻,居然就将汽配厂职工殴打调查组成员一事化解于无形。

    这第二回合的较量,又是金泽滔胜!

    杜县长还在迷惑不解的时候,金泽滔这个当事人却更是一头雾水。

    他东张西望,盼望有人能给他解惑,只是大家都仿佛约好了似的,虽然不断有人跟他招呼,但谁都没主动提起这事。

    难道是省局调查组看了这则新闻后,深受教育,颇为好人余秋生的先进事迹感动,然后受良心谴责,大发善心,决定放汽配厂打人真凶一马?

    这种想法,连金泽滔自己都感觉有些荒唐,更不用说坚持原则的调查组领导会法外开恩。

    金泽滔可以肯定,调查组领导连这则新闻都不一定看过。

    金泽滔迷迷瞪瞪地跟着会议室的领导走出县招,迷迷糊糊地登上了一辆在他身边停下的小车。

    待他回过神来,却看到杜建学县长那张怒气未消的黑脸,金泽滔心一颤,就想夺门而逃,只是汽车已经启动,他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杜县长好!”

    杜建学硬绑绑地说:“不好!”

    金泽滔只好赔笑,杜建学横着眼睛看他。

    金泽滔见气氛有些僵冷,做下属的,总不能跟领导置气,壮着胆子顺着杜县长的话题,说:“领导哪儿不好了?”

    杜建学依旧是硬绑绑说:“哪儿都不好!”

    金泽滔愈发地尴尬,轻声细语地说:“要不,等会儿到医院看看,别气坏了身子。”

    杜建学本来肝脏就不太好,慢xìng乙肝,一生气脸就发黑,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身体,杜建学感觉这肝区都隐隐作痛,那怒气又噌噌地升腾。

    金泽滔看杜建学的脸越来越黑,也生怕领导真气坏了身子,那他真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连忙梗着脖子说:“领导,你先别生气了,听我把话说完,说完了任打任杀。”

    杜建学终于还是抑制住怒气,没有吭声,金泽滔哭丧着脸:“领导,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我错哪了。这个杀人犯上刑场前,法院还要他认罪画押,你生我的气,总得让我明白我错哪儿了?”

    坐在副驾驶的裘星德秘书掩嘴偷笑,回头对杜建学说:“杜县长,可能金局长还真不知道这则新闻有这么大的效应。”

    杜建学看着金泽滔,说:“好人余秋生是你捣鼓的吧?”

    金泽滔供认不讳:“是啊,老厂长明明是见义勇为,助人为乐,却被调查组反诬为凶手,下午领导要我回汽配厂做做工人师傅们的工作,我做了工作,但大家伙都明白老厂长是被冤枉的,我总得对大家有个交代吧,既然不能闹事,那就表扬一下吧。”

    杜建学审视地看着金泽滔,说:“初衷就这么简单?”

    金泽滔嘿嘿笑了:“领导明鉴,你也知道老厂长在汽配厂几十年,实在是这脾气不咋的,有个外号叫暴君。但他这人本质并不坏,清正廉洁,爱厂如家,老厂长难得做了次好人,就让调查组给冤枉上了,那让他以后如何自处,所以我们临时决定给予余秋生同志好人的表扬。”

    杜建学听得目瞪口呆。

    金泽滔又说:“当然,我们请电视采访制作这则新闻时,还有一个担忧,一个好人被冤枉了,是小事,但杜县长,今天冤枉一个好人,明天还能冤枉一个好人,这种风气盛行,以后谁还会伸出援助之手,试想,如果长此以往,我们这个社会将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不能看到好人流血又流泪,热心变寒心,好人应该有好报,这也是我们的初衷!”

    杜建学定定地看着金泽滔,半晌说不出话来,金泽滔其实不用解释得这么清楚,他大学修的就是心理学专业,对人xìng的了解犹胜他人。

    金泽滔所说的担忧,从心理学上理解,长此以往,不过一二十年,这个社会将毫无疑问,会演变成一个自私,冷漠,没有帮助,没有人情的冰冷社会。

    他重重地拍着金泽滔的肩膀,有些意兴阑珊道:“你的担忧是对的。”

    金泽滔暗暗抹了把汗,这一关总算过了,虽然他的动机并没有他说的这么纯洁,但借此也恶心一把调查组,也算是一举两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金燕的压力(求月票推荐票)

    此后,杜建学把新闻播出后的社会反响跟他简单说了一遍,金泽滔吓了一大跳,想不到这则新闻竟惊动了这么多领导,这倒是他始料不及的。

    不过对他来说,却是最好不过了,无意间,竟将汽配厂工人殴打调查组的事情轻轻揭过。

    金泽滔想了一下,说:“领导,你看这样行不行,既然这则新闻有这么轰动的社会效应,我们干脆再顺着做个连续报道,一方面,也借机弘扬社会正气,另一方面,也是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限度,这也算是我将功赎罪吧。”..

    杜建学略一思索,同意金泽滔的提议,其实说起来,今晚这则新闻对浜海影响并不大,毕竟指证抓人的是省局调查组,县公安局也是依法行政,并无违规情况。

    相反,若是后续文章做得好,坏事也能变好事。

    之前杜建学发这个火,也仅是批评金泽滔没有组织纪律xìng,令得县委县zhèng fǔ应付起来相当被动,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批评过这件事做错了。

    金泽滔兴冲冲地停车打了个传呼。

    且说,晚上汽配厂这则新闻播出后,几乎搅动了县委大院,作为新闻制作者,金燕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上至台长,下至新闻部主编,就差没指着她鼻子骂了。..

    金燕一言不发,既不辩解,也不推卸,在她想象中,自己一个小记者都受到这样的责难,作为始作甬者,金泽滔的压力几乎是全方位的。既有县委县zhèng fǔ。也有财税内部的。

    就在她暗自神伤时。金泽滔打来传呼,她很快就回了电话,话筒里传来金泽滔温和的声音:“怎么样,压力很大吧?”

    听到这声音,金燕的泪水就啪啪地往下掉,只是很快,她就收拾心情,强作笑颜说:“还好。你怎么样?”

    金泽滔笑说:“我能有什么事情,顶得住压力的话,就带着摄像机在楼下等,我们很快就到,带你再做个新闻。”

    金燕傻傻地捏着话筒发呆,但随即就心急火燎地收拾设备,正准备出门,却让一个女人堵在门口。

    金燕定睛一看,这女人叫罗诗美,新闻部的副主任。也算是自己的领导,四十多岁。据说是县委某领导的夫人,能力不强,嘴却特别的碎。

    罗诗美蹙眉问:“这天都黑了,还要出新闻啊?”

    金燕随口答了一句:“是啊,罗主任还没下班?”说着横提着机器就要出门。

    罗诗美慌忙往旁边让去,她这一退让,金燕早夺门而出,罗诗美脸sè一变,连忙噔噔地跟了上去,边走还边大声说:“小金,这么晚赶什么新闻呢?有没有跟台领导打过招呼?”

    金燕只惦记着金泽滔的吩咐,却忘了新闻部记者接任务出新闻,都要跟台领导招呼,其实也只是走个形式,平时谁也没当回事,但领导要认真了,你就属擅自采访接新闻,不大不小也是个政治错误。

    金燕头也不回,随口回答说:“嗯,罗主任还有什么要求。”

    若是平时,罗诗美未必有这个胆子,她知道金燕的背后还站着财税局的红人,副局长金泽滔。

    说起金泽滔,罗诗美就恨得牙齿痒痒的。

    罗诗美不是别人,正是原宣传部副部长,现县监察局副局长许西的妻子。

    许西很有自知之明,论起行政职务,金泽滔和他一样,都是副科,论起受县领导重视程度,自己拍马也跟不上。

    罗诗美平常也经常唠叨金燕的事情,但每每说及金泽滔,他都正颜厉sè地郑重告诫,千万别没事找事,最好离那个金燕远点,金泽滔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晚上罗诗美回家的时候,许西难得地一个人开了瓶酒自斟自饮,罗诗美能当上这个副主任,也是夫贵妻荣,许西的心情也感染了罗诗美。

    问及原因,许西却神秘地说:“金泽滔要倒霉了,而且是倒大霉。”再深问,许西却怎么都不说了。

    罗诗美刚吃过晚饭,台办公室就通知她开会,会议主要是商量如何消除金燕那条新闻的负面影响。

    至此,罗诗美才明白金泽滔真要倒大霉了,新仇旧恨齐上心头,罗诗美机jǐng地让人马上通知台领导,一边设法阻拦金燕。

    金燕拎着摄像机在前面疾走,罗诗美在后面急追,边走还边喊:“小金,现在非常时期,还是等台领导亲自定夺吧,再说,台里规定工作之外,所有设备概不外带,现在我要求你立即归还摄像设备。”

    这边金燕还在和罗诗美纠缠,那边杜建学的车子悄悄地停靠在电视台大门口,等待后面随行的车辆跟进。

    金泽滔老远就看到金燕在前面跑,后面追着一中年妇女,更后面还有几人跟随。

    金燕扛着台摄像机,如何跑得快,不一刻,便被后来者围得严严实实。

    “现在我宣布你停职检查,立即就今天晚上那条新闻的错误事件作出深刻检查。”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威严地宣布。

    罗诗美在一边帮腔:“还要就晚上私自携带设备外出,接受采访任务作出解释和检查。”

    金燕有些愤愤不平:“台里哪条规章制度规定,晚上不能携带设备外出,再说,接受采访任务是每个记者的zì yóu,新闻部可以不用我的采访件,但也无权剥夺我采访的权利。”

    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说:“你现在被停职了,无权外出采访,小金同志,我希望你看清形势,深刻检查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金燕脾气刚烈,怒道:“这条新闻我按规定逐级请有关领导审定,钟台长,新闻稿上似乎还有你的签名,要检查,大家一起检查,凭什么出了事,要我一个人顶锅?还有,停我的职可以,请拿出书面通知,现在各位领导请让路,我还有采访任务。”

    钟台长一时语塞,顿时恼羞成怒说:“我现在代表组织和你谈话,小金同志,你眼中还有没有领导,还有没有组织纪律xìng?我们即便签了名,那也是你欺瞒蒙蔽领导所致!”

    听到这里,金泽滔忍不住扑地笑了,这话听起来那么耳熟,却原来是刚才县招会议室里,杜建学县长批评金泽滔说的话的翻版。

    杜建学怎么也笑不出来,自始至终,他都不认为这条新闻本身有什么错误。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堂堂电视台班子,因为害怕县委追究责任,竟然恬不知耻地将所有责任都推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金泽滔并不担心金燕吃亏,相反,他却希望金燕吃的亏越大越好,这种时候,吃大亏那就是占大便宜!

    罗诗美幸灾乐祸地咯咯大笑:“你不是抱金泽滔的粗腿子抱得很紧吗?也奇怪哦,就凭你,要脸没脸,要胸没胸,也只有金泽滔这个乡巴佬才会看上你,不过可以理解,两只东源土鸡凑一对,也是好事,免得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当自己是金凤凰了。”

    罗诗美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只觉得上清下通,浑身通泰,说实话的感觉真好!

    这话说得又尖刻又恶毒,就连钟台长等人也不禁变sè,电视台好歹也是文化人集中的地方,即便攻击人,也要讲究含蓄内秀有文化味。

    这种泼妇骂街的行径,向为大家所不耻,只是钟台长却选择xìng地遗忘了,刚才他的话,跟泼妇骂街没什么区别,只是听起来更具官方sè彩。

    杜建学勃然作sè,冷冷地说:“这种素质的人也能在党的喉舌部门任职?组织部怎么把关的?素餐尸位!”

    金泽滔也yīn晴不定,只觉得胸中一股暴戾就要透胸而出。

    裘星德秘书犹疑了一会,说:“这女人叫罗诗美,是监察局许西副局长的妻子,她目前任职新闻部副主任,不算电视台的班子。”

    电视台目前是副科级事业单位,新闻部副主任,严格来说,连股级干部都不算。

    裘星德出身宣传部,自然对罗诗美的情况比较熟悉。

    金泽滔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原来如此!”

    杜建学的脸越来越沉,裘星德从后视镜看了眼金泽滔,心里却为许西默哀,自求多福吧。

    金燕泫然yù泣,泪水含在眼里,却是拼命地克制着往下落,她也不说话,低着头就往外走。

    钟台长等人也不好伸手去拉,罗诗美可没这个顾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扯着金燕的摄像机,皮笑肉不笑:“你还想会你的情郎啊,告诉你吧,金泽滔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钟台长都宣布了,难道你还要和组织对抗吗?”

    金燕不看罗诗美因兴奋或者是激昂,而扭曲得有些可怖的脸,扭头对钟台长说:“钟台长,你可以停我的职,也可以处理我,但你不能剥夺我的采访权!”

    听到这里,杜建学脸sè稍霁,漾出一丝笑容说:“不错!”

    金泽滔闻弦知雅意,说:“金燕同志年纪不大,但沉稳机敏,富有耐心,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颗钟爱新闻工作的事业心,有一根善于捕捉新闻点的敏感神经,天生就是干新闻的料。”

    金泽滔连忙不吝溢美之词给金燕唱赞歌,这机会可是十年不遇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余秋生的个性(求月票推荐票)

    杜建学还是第一次听到,金泽滔在自己面前这么卖力地夸奖一个人,他有些狐疑地看了金泽滔一眼,难道他们俩真有什么关系?

    但很快,杜建学就哑然失笑,即便有什么关系,男未婚,女未嫁的,也是他们的zì yóu。

    这时候,后面的车子也都逐渐地跟了上来,杜建学见状,不好再在这里逗留。

    金泽滔摇下车窗,向大门口的金燕挥了挥手。. .

    裘星德下了车,朝金燕他们走去。

    钟台长他们刚才也注意到这辆车,只是停在yīn影中根本看不清楚。

    此时小车渐渐地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溜的车子,为首的赫然是挂着二号车牌的杜县长的座驾。

    裘星德迎上金燕,说:“我叫裘星德,杜县长的秘书,今晚辛苦你了,出个任务。”

    说罢上前一把拎起摄像机,罗诗美连忙放手,却是苍白着脸,犹犹豫豫地说:“小裘……不,裘科长,你们这是去哪?”

    裘星德没理罗诗美,却看向钟台长:“杜县长有公务活动,需要金燕同志配合,我也代表杜县长郑重向你申请,这不算没组织纪律xìng吧。”

    . .

    也不等钟台长答话,扭头就走,金燕快步跟上,看着小车里不断向她挥手的金泽滔,只想痛哭一场。

    裘星德把金燕让上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坐后面谢道明副县长的车。

    钟台长等车子开远了,才忽然回过神来,声嘶力竭地追着车子喊:“不算。不算!”

    留给他的只有漫天扬起的飞尘。还有冰冷入骨的寒风。

    罗诗美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只仿佛天降横祸,悲从中来,忍不住拍地嚎啕大哭。

    围观的其他人谁也没再看她一眼,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和金燕修补关系。

    钟台长失魂落魄了一会,马上就急匆匆地奔了回来,大声吩咐:“立即通知各部门各就各位,杜县长的新闻耽搁不得。绝不能过夜,等金燕同志回来,我们一起商量着把这条新闻做好。”

    不管刚才有没有得罪过金燕,所有人都欢天喜地地回自己办公室,耐心地等待金燕记者凯旋归来。

    等车子驶离好远,金燕才平息了心情,她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杜县长好!”

    杜建学点点头:“今晚的新闻做得很好,让你受委曲了。”

    金燕连忙说:“谢谢杜县长的夸奖,不委曲,不委曲。”

    金泽滔哈哈笑了:“金燕。我们现在去接好人余秋生,杜县长的意思是想就今晚这个新闻。好人要有好报这个主题,做个系列后续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说罢,还悄悄地跟她眨了眨眼,这事在汽配厂的时候,两人就有过商量,但此时非彼时,当着杜县长的面,再提这个话题,就有考校的味道。

    金燕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从她扛上摄像机的第一天起,她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镜头就是自己的眼睛和大脑。

    通过镜头,她能记录自己的所思所想,所爱所恨。

    电视台女记者不少,但唯有她是既做文字,又扛摄像机的人,她一直梦想有一天,她能扛着摄像机,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

    能得到杜县长的肯定和赏识,这将离她的梦又近了一步,她小心翼翼地说:“杜县长,我是这样想的,好人余秋生后,应该再发掘一下浜海的好人好事,经济发展了,我们的生活改善了,但除了温饱外,我们还应该还有更高层次的追求,比如乐善好施,比如见义勇为。”

    “人都有祸福旦夕,都需要他人帮助,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这句话,永远都不落后,我们的社会需要好人,好人需要有好报,这就是我们这个新闻的最jīng髓最本质的内容。”

    金燕越说眼睛越亮,说到后面,早就抛弃了一开始的拘谨,变得神采飞扬。

    杜建华微笑着说:“想法很好,回去后,让电视台做份策划,浜海经济要发展,jīng神文明也不能落后。”

    金泽滔附和说:“杜县长,jīng神文明抓得好,也能抓出特sè,我们浜海现在正在创建全国卫生城市,城市干净了,人如果再干净了,也是一大亮点,客商一进浜海,就能感觉扑面而来的文化气息,感觉比只抓经济,一股铜臭味的城市要更吸引人,所以从这一点说,物质文明和jīng神文明并不矛盾,而是互相促进的。”

    杜建学点点头,闭目沉思,金泽滔的话也侧面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

    金泽滔悄悄跟金燕比划着大拇指,心里也为她暗暗高兴,杜县长都下了任务,可以想见,金燕今后在电视台的地位将水涨船高。

    金燕吐着猩红的舌头,那张有些普通的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看上去分外的动人。

    余秋生站在拘留所的铁门外,还恍若如梦,迎着刺眼的铁门上的探照灯,木然地和刘俭局长等领导握手。

    各路领导流露着或真或假的笑容,娇小的金燕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忠实地录制着官场众生相。

    余秋生开始还有些不安,电视台都来了,难道事情已经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待他看到金泽滔笑吟吟地对他点头,他才明白,这些领导居然都是来接他回家的。

    余秋生在汽配厂干了一辈子,也从来没受过如此的礼遇,却是做梦都想不到,不当厂长,在拘留所呆着,反倒被人另眼相看。

    在他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刘俭局长,握着他的手轻声细语地问候,象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只是他开口说的话,却差点没让他吓出心脏病来:“好人啊,好人,我代表调查组对你表示感谢,同时因为我们调查组工作方法粗糙,让你受委曲了,在此也一并表示歉意。”

    那天,余秋生上完厕所,经过公开橱窗的时候,就看到调查组处长破了鼻子,当时看他踉踉跄跄地往自己身上撞,出于保护自己,余秋生扶了他一把。

    最后弄得自己身上都是鼻血,他才喊了围观的工人去医护室取棉球,本意只是想清理一下自己。

    就这样自己居然稀里糊涂成了好人余秋生,余秋生以他大半生的人生阅历,都弄不清楚这唱的是哪出戏,这世道咋有些看不明白了。

    上午省局调查组赖上他的时候,他很配合地进了拘留所,他也不怕被冤枉,我余秋生骂了一辈子人,但就没动手打过人,君子能动手吗?

    刘俭局长和蔼可亲地握着余秋生的手不放,问长问短,余秋生却焦急地东张西望,金泽滔知道他在找寻什么,随手递过一包烟。

    余秋生美美地抽上一口,长长地吐气,骂了声娘,对柳鑫说:“住这里面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抽烟,这也太糟蹋人了。”

    柳鑫微笑以对,只是这口烟却正巧吐在刘俭的脸上,那股烟味夹杂着蒜味,熏得刘俭差点没吐出来。

    刘俭局长慌忙松手,却反被余秋生紧紧地抓着不放。

    余秋生过了烟瘾,又生龙活虎起来,晃荡着刘局长的手,大声说:“不感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下次碰到调查组领导撞鼻子,撞脑袋之类的,我还是要帮忙的。你们省领导就是太客气,大老远跑这里又是感谢,又是道歉的,真是太客气了。”

    金泽滔听得掩嘴偷笑,暴君余秋生还很有个xìng的。

    刘俭局长侧着脸,屏着呼吸,生怕被余秋生的毒气熏到,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余秋生偏偏正面对着他说话,让他苦不堪言。

    任谁被拘留所关了一整天都会有火气,杜建学和颜悦sè地凑了上来,余秋生可以对刘俭耍赖,却不敢对县长发牢sāo,规规矩矩地表示了感谢。

    刘俭局长站一旁,脸sè是白一阵,青一阵,心里却是升腾起滔天邪火,眼角瞟了眼金泽滔,脑子里却琢磨着陈建华局长的嘱咐。

    汽配厂事件让省税务局非常被动,浜海征管法执法检查,时至今rì都没有取得实质xìng进展,陈局长交代,务必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

    力量不够,他已经通过省纪委的关系,请求永州地区纪委给予大力协助。

    刘俭局长能降尊纡贵亲自来迎接余秋生,也是尽快了结汽配厂事件,为下一步调查争取时间。

    至此,他都对调查组破鼻子处长诬赖余秋生一事深信不疑,却没想到自己的曾经亲信属下也是被冤枉的,只是打人凶手没有被正确指认罢了。

    回来路上,金泽滔借了柳鑫一辆jǐng车,亲自送金燕回家,金燕可是了结汽配厂事件的功臣。

    金燕是个急xìng子,今天的事情绝不会留到明天,拍了片子,就火急火燎地想回台里加班做新闻。

    金泽滔却提议说:“回家美美地睡一觉,明天一定会神清气爽。”

    金燕不疑有他,迟疑了会儿,也从善如流。

    此后,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金燕侧脸看着正认真开车的金泽滔,忽然觉得有个人依靠还真不错,自己正是因为一路被他赏识,才逐渐地在县电视台站稳脚跟。

    今晚她从办公室离开时,只觉得心丧若死,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最后一次为他做个新闻,就告别钟爱的新闻事业。(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金泽滔的算计(求月票推荐票)

    金燕却是没有想到,事情峰回路转,今晚是为杜县长拍新闻,而且杜县长还对今晚播出的新闻给予了高度评价。

    种种压力和质疑似乎瞬间就烟销云散,金燕可以想见,明天对于自己来说,又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金泽滔扭头灿烂一笑:“怎么,不认识了?”

    金燕连忙看着前方,有些心慌意乱地说:“不是,不是,就想跟你说声谢谢。” ..

    金泽滔却说:“其实你蛮好看的,不要听那疯女人胡说八道,迟早有一天,你会跃上梧桐树,你要坚信自己就是金凤凰!”

    金燕却想起刚才罗诗美说的,两只东源土鸡凑一对,又偷偷看了眼金泽滔,不过想想罗诗美说得也对,自己要脸蛋没脸蛋,要胸脯没胸脯,不由得自怨自艾起来。

    他说我蛮好看的,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悄悄打量着自己的胸脯,唉,都怪自己穿得土气,这衣服就显不出轮廓嘛。

    送走金燕,金泽滔急吼吼地跑回家,继续其恶少行径,直到把柔弱女子张晚晴压在身下,剑及履及地欺凌入骨,才心满意足地咂舌吁气。

    第二天,金泽滔jīng神抖擞地回到财税所上班,调查组还没撤离,他还得兢兢业业守住这个摊子。 ..

    这几天盛传的金泽滔被免职的谣言,也因为副所长汪国正等人的被调查不攻自破。

    同时考虑到汪国正等人短时间是不可能再出来了,金泽滔适当调整了分工,朱秋明分管税收管理和稽查。另一个副所长施震南分管税收征收。

    朱秋明一夜之间在财税所就变得炙手可热。财税所最重要职责就是税收管理和稽查。

    顺带着综合办也变得门庭若市。很多年轻人都围着周云水和梁杉,询问着昨天调查组搜查汪国正他们办公室的事情。

    金泽滔却把自己关在屋里,皱起了眉头,事已至此,省局调查组也该知难而退,但听童子欣刚刚打来的电话说,似乎还要在地区局抽调人手。

    金泽滔不由得怒气勃发,我跟你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非要置我于死地方才罢休?

    不过金泽滔也不惧,在省局,你堂堂常务副局长可以压得我无还手之力,可以随便剥夺他人的尊严和权利。

    但浜海是我的主场,我倒不信了,省税务局居然可以带头违反征管法,堂而皇之地维护南门市公然抢夺税源,好象还十分有理似的。

    金泽滔在办公室咬牙切齿的时候,周云水砰地推门进来,大惊小怪地说:“所长。不得了了,省局调查组又来了。”

    金泽滔拍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这几天,调查组哪天不是到我们财税所逛一圈,睡觉才踏实,难道你是第一次见到调查组?”

    周云水摇着她白嫩嫩的手,说:“不是的,今天听说纪委也有人来了。”

    金泽滔霍地站了起来,战火点燃了,都升级到纪委的层次,周云水正想说话,却忽地脑袋一缩,门左右大开。

    为首的是调查组长刘俭,后面跟着熟悉的,陌生的不少人,其中既有老面孔,也有新面孔。

    新面孔有两张是熟悉的,何悦也赫然夹在队伍中,旁边站着跟他挤眉弄眼的童子欣。

    另一位更是有缘,监察局副局长许西,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金泽滔,昨晚他老婆罗诗美受惊匪浅,今天他就亲自赤膊上阵了。

    刘俭还未说话,金泽滔呵呵地大步迎了上来,紧紧地握着刘俭的手,热情地让座:“刘局长,一大早就劳你亲自来财税所,你打个电话就行了嘛。”

    金泽滔办公室统共也只三张椅子,金泽滔和刘俭坐下,其他人只好站着说话了。

    童子欣只好看天花板,这捉狭鬼,什么时候都不忘算计调查组。

    刘俭干巴巴地说:“不敢,兹事体大,调查组只能再打扰金局长了。”

    经过这几天的较量,刘俭也重新给金泽滔定位,不敢再掉以轻心,态度上也不再居高临下,被敌人重视,却不是什么好事。

    金泽滔摆手道:“新征管法出台,我们财税部门是最应该支持的,调查组能为我们排忧解难,我们是欢迎都来不及,怎么能说打扰呢。”

    说罢,从抽屉里抽出一份资料,刘俭接过一看,却正是早些时候,金泽滔找他汇报,却被他拒之门外,最后就送了这份材料。

    这份材料刘俭昨晚才想了起来,翻出来草草浏览了一遍,题目又臭又长,《关于违反征管法,在浜海擅自委托代扣代缴税款的情况调查》。

    里面的内容无非是诉说,南门市财税局跑浜海抢税源来了。

    金泽滔见他有些不耐烦,也不再纠缠抢税源的事情,只是说了句:“这只是初步调查情况,后来调查组要求我们停止税源调查。”

    刘俭皱眉说:“这个事情,我们调查组已有结论,年终岁末,不能因任务而任务,这样的税务检查我们不提倡。”

    金泽滔却笑了,调查组当初要求停止检查时,措词相当严厉,但现在明显有些软化,只是不提倡。

    他说:“这种行为并不为征管法提倡,我们还是保留就这一事件向上级申诉的权利。”

    刘俭面上并无异sè,心里面却嗤之以鼻,堂堂省税务局对你一个小小的财税所长来说,已经是高得不能再高的上级了,难道你还要跑国务院申诉去啊?

    刘俭正要说话,金泽滔又从抽屉抽出一份资料,刘俭决定不再被金泽滔牵着鼻子走,正想说话。

    金泽滔却不看他了,抬头对站着的地区局纪检组长娄正畅说:“娄书记,这是按照你的吩咐,要求我们写的,关于浜海酒厂预缴税款的情况说明,也就是你们调查组所说的收过头税现象。”

    娄正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份材料在刘俭眼前晃动,却偏偏不是递给他看的。

    童子欣再也看不下去了,拉着何悦就往门外走,何悦却低头吃吃笑。

    童子欣也咬着牙说:“省局也真是的,干么去惹他呢,吃不着鲜,却反惹了一身腥。”

    何悦侧看童子欣,柔柔糯糯地说:“你就对金泽滔这么有信心!”

    童子欣恨恨地跺脚:“调查组也调查了好些rì子,这么多人调查一个人,却楞是什么尾巴也没抓着,我都替他们急。”

    何悦奇怪了:“难道你很希望金泽滔被揪着尾巴?”

    童子欣愣了一下,对啊,我怎么就看不得他得意呢?嘴里却说:“你看看他,什么时候都不忘算计人,你瞧着,调查组这么多人不被他整得站一上午,我就姓他的姓算了。”

    何悦眼睛眯成半月型,狐疑地看着童子欣说:“难道你也被他算计了?”

    童子欣面sè似红似白,叹息道:“前些天调查组在财税所谈话调查时,有三个最活跃的干部,主动跟调查组反应金泽滔的情况。昨天却被调查组亲自带离了财税所,今天,我们县局纪检组还正要联系县纪委,准备移交呢。”

    何悦小手掩着檀口,咯咯笑说:“难怪这么愤愤不平,原来连带着你也被算计了一回,难道这三位干部没问题吗?”

    童子欣低声把这三个干部的情况介绍了一遍,何悦却轻描淡写地说:“都是些败类,这种算计越多越好,有什么愤愤不平的?”

    是啊,我有什么好愤愤不平的,这还是金泽滔亲自要求自己配合帮忙的,如果真要算计自己,他早将材料直接交纪委了,这样想着,心里渐渐地高兴起来。

    何悦却又蹙眉说:“不对啊,刨除些似是而非的问题,调查组不是还有针对他个人的三宗罪吗?如果证据确凿,那也是严重的违法违纪行为。”

    童子欣不屑一顾地说:“省局还真是不遗余力,都请求到地区纪委帮忙了,让你们来,不就是要敲定这三宗罪吗?”

    何悦看了童子欣一眼:“你不担心?”

    童子欣奇怪地看着何悦:“我看你倒挺担心的,咦,我还真想问你,不就让你们地纪委派人配合调查,你怎么亲自来了?”

    何悦让童子欣看得有些不自然,扭脸看向金泽滔的办公室,心里不由得暗暗地担心起来。

    近一年来的纪检工作生涯,让她明白一个道理,领导干部就怕认真两字,除非你生活在真空中,否则,只要认真对照党纪国法,鲜少有人能如初生婴儿般干净。

    或许金泽滔本身没有贪污受贿等违法行为,但毕竟一身兼数职,难免会有些工作失误或疏漏的地方。

    这段时间,他们两人偶尔也有过通话,但却从未听他露过一丝风声,如果不是省税务局的求助电话打到地纪委,她还真不知道省地调查组十几号人,围着金泽滔已经调查不少时间了。

    童子欣挽起何悦的肩头,低笑道:“你可千万别为这捉狭鬼担心,这三宗罪听起来吓人,但要我看,调查组这回恐怕又是拳头打跳蚤,白费劲了。”

    童子欣大约是臆想着金泽滔变身大跳蚤的模样,嘴角不觉露出笑意。

    何悦仍旧是愁眉不展,来浜海前,父亲何军还特地交代了一句,总体来说,小滔还是个合格的党员干部,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反击第三弹(求月票推荐票)

    这还是何悦第一次听到,传统而又固执的老父亲,居然也这般郑而重之地为他人说情。

    何悦和童子欣两人都各怀心事,沉默相对无语。

    这时刻,从金泽滔办公室出来的周云水,偷偷咬着童子欣的耳朵说:“童书记,所长交代,让你和何主任到我们综合办休息一下,调查组很多事情都要当面核实,一时间也不会有时间过来招呼你们了。”..

    童子欣咯咯地笑了:“我就知道这家伙把调查组让进办公室,没安什么好心。”

    周云水也低着头捂嘴笑了:“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不兴我们所长耍点小心眼啊。”

    童子欣一呆,对啊,调查组这般不依不饶,就是菩萨也有泥脾气,更不用说这个心胸本就不怎么宽广的金局长了。

    金泽滔客客气气地和娄正畅商讨着浜海酒厂所得税预缴的问题,并对永州地区局推行的企业所得税管理模式,提出了改进建议,娄正畅又不懂业务,基本上听着金泽滔口若悬河,侃侃而谈。

    最后刘俭局长忍无可忍,说:“金局长,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们调查组会认真考虑的,你看,我们是不是尽快转入正题?”

    金泽滔吃了一惊:“难道我刚才反应的这两件事,不是你们省局调查组重点关注的问题?咦,陈建华局长在税收宣传工作会议上可是特地点出的,浜海税务局存在着严重的收过头税现象,以及和其他县市争税源。拉企业。我这是落实陈局长的指示jīng神。刘局长,你不知道,为了落实这个指示jīng神,我们……”..

    刘俭看着金泽滔上下翻飞的两片薄唇,忽然觉得刚才自己就不该进他的办公室,而且,你还不能去打断他的话题,那可是陈局长在全省会议上讲的话。

    金泽滔记xìng不错。他几乎把陈建华局长关于浜海的问题重述得一字不差,参加过这次会议的调查组成员,听着他惟妙惟肖的转述,也不觉得枯燥。

    说到最后,金泽滔两手一摊,说:“刘局长,我看还是先解决这两个问题,我们再调查其他吧,无论是过头税还是抢税源,这都是严重违反征管法的行为。陈局长说得好啊,有没有这回事。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们调查组说了算,不得出个初步结论,我们都不好向陈局长交代啊?”

    刘俭暗骂,你算什么身份,陈局长那里需要你来交代吗?

    但很明显,跟早些rì子相比,金泽滔的态度悄悄地发生了变化,他开始极力回避涉及到自身的问题,而是把着力点集中到不痛不痒的收过头税等问题上。

    金泽滔开始避重就轻了,刘俭有些兴奋,他今天带这么多人过来,就是要落实两件事情,一是关于二所滥发奖金问题,二是关于接受酒厂高档白酒馈赠。

    金泽滔认真地看着刘俭说:“刘局长,我觉得跨地区抢税源这个问题应引起高度重视,各个税务机关如果为保收入任务完成,都热衷于以牺牲国家税收为代价,到处委托代扣代缴税款,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省局应予以严厉禁止。”

    刘俭看着大马金刀般坐着的金泽滔,一个小小的财税所长,却说着身居庙堂的话题,只觉得沐猴而冠的滑稽。

    金泽滔也微微叹息,为什么有些人身居高位了,最先想到的不是国家利益,反而是个人得失,领导喜好。

    刘俭看看手表,再废话下去,上午就什么事也不用干了,回头一看,却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只见十来个省地调查组成员,大约是站久了,三五成群地扎堆蹲地上闲聊,金泽滔没提供他们坐椅,其他烟茶却极是齐备,人手跟前地上放杯茶水,会抽烟的都闷头抽烟。

    如果大家头上再扎根毛巾,刘俭还以为到了北方某个村落。

    刘俭发呆的时候,门外冲进童子欣和何悦两人,童子欣手上还握着份电话记录纸,只是她们看着办公室内的情景,直看得目瞪口呆,却是忘了正事。

    看着刘俭局长那要吃人的眼光,大家都纷纷站了起来,心里却在嘀咕,谁让你们聊得这么投机,又没交代我们任务,也没让我们离开,我们敢走吗?

    那悲惨破鼻子处长被刘局一顿呵斥,检讨书都写了三回了,还不过关,昨晚接好人余秋生回来后,又把这悲惨处长叫到房间里一阵好骂,这些可都是前车之鉴啊!

    何悦终于明白,童子欣所说的被整得站一上午,最后都被整成陕北老农了。

    金泽滔见童子欣俩人嘴角的笑意,连忙重重地咳了两声,大刺刺地说:“两位领导是不是找刘局长汇报工作啊?”

    童子欣轻拍额头,连忙递上电话纸,说:“刘局长,省局打来电话,似乎有工作交代,让你赶快回个电话。”

    刘俭一看电话号码,却是省局的机要室电话,机要室传达的都是省局接收的保密电话和传真电报。

    一般的保密件省局其他在家的班子领导也会处理,而现在机要室电话都追到这里,那就和他正在组织开展的征管法调查有关,在拾起话筒的同时,他心里却升起极其不祥的预感,

    金泽滔连忙做了个肃静的手势,刘俭不敢怠慢,连忙回了电话,保密电话是由总局办公厅下来的,签发人为总局副局长薛小涛。

    电话措词很激烈,总局收到了浜海财税局的关于南门市违反新征管法规定,擅自在浜海企业委托代扣代缴税款的申诉,总局正式接受浜海局的申诉,并责成越海调查组停止其错误做法,坚决制止企业违反规定的代扣代缴行为。

    同时,总局请示财政部,将会同驻各地财政监察专员办,联合开展新征管法执行情况大检查。

    总局已经知会驻永州地区财政监察专员办,并会同越海局调查组会联合对南门市的违法代扣代缴行为开展调查,并及时给予纠正。

    放下电话的时候,刘俭脸sè铁青,半晌说不出话来,金泽滔刚刚说的话还余音未消,他要求保留向上级进一步申诉的权利,而自己却嗤之以鼻。

    就几分钟前,他还认真地和自己说起要重视跨地区抢税源这个问题,而自己却听得发笑,只觉得金泽滔有着沐猴而冠的滑稽气质。

    现在,他看着办公室的人们,他们眼里流露的分明都是看客的兴致勃勃,而自己却一直都扮演着那只被人牵着鼻子的猴!

    金泽滔此刻并没有再冷嘲热讽,只是默默注视着刘俭,刘俭是只被人牵着鼻子的猴,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只有那些玩猴的人,处于高位,隐于幕后,金泽滔有时候怀疑,陈建华局长是不是在偶尔高兴的时候,还会想起遥远的浜海县局,一个叫金泽滔的小人物,正被省局调查组四面拦截,穷追猛打。

    而自己这份向总局的申诉,却不仅仅是一个小人物的申诉,更是对这高高在上的陈建华局长一个有力的反击,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感觉疼痛?

    不过从刘俭没有接到陈建华局长的电话,却是从机要室接收总局指示就可以看出,这个很会玩猴的陈建华局长,悄悄准备退路了。

    省地调查组很快就撤得干干净净,从财税所回去,就退了县招的房间,直接奔赴南门市。

    却留下不知所措的地县两级协助办案的纪委干部,何悦看得目瞪口呆,最后只好就地解散协助小组,该干嘛干嘛去。

    金泽滔谁也不理,只带着童子欣和何悦,以及闻讯起来的柳鑫、柳立海、好人余秋生,还有二所铁杆拥护者朱秋明、周云水、梁杉等人,直奔金钱湖酒店。

    自从和张晚晴好上后,金泽滔甚少在外就餐,金钱湖海鲜酒店也有些时rì没来过了

    按柳鑫的说法,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一次正义压倒邪恶的胜利,更一次以少胜多的奇迹般的胜利。

    对前面两种谀词,金泽滔不屑一顾,不过以寡敌众,以少胜多这种说法,还是比较赞同的。

    这次省地联合调查组十来人,在财税所驻扎了有些rì子,他是东冲西突,左刺右杀,最终还是给他乱拳杀出一条活路。

    不过,他告诫大家,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敌人从来不是自己屈服的,只有把他们打痛了,打怕了,他们才会屈服。

    看着金泽滔神采飞扬,纵横驰骋的模样,何悦和童子欣也都深受感染,倍受鼓舞。

    但随即她们就愤懑不已,似乎按照金泽滔的阶级划分,两人都是调查组的编外成员,属于金泽滔阶级敌人的范畴。

    金泽滔连忙赔笑道:“你们都是打入敌人心脏的地下党员,自己人,自己人。”

    大家都哄笑起来,最后金泽滔自罚了三杯酒,两位地下女干部才算是饶了他这一回。

    所有人都笑逐颜开,唯有余秋生却闷闷不乐,只是低着头抽闷烟,喝闷酒。

    金泽滔不解了:“老厂长,你不会是在拘留所呆了一天,对那地方产生感情,zì yóu生活反而不习惯了?”

    老厂长没好气地说:“去,去,谁愿意谁去。”

    柳鑫却笑说:“还真别说,真有这样的人,习惯了监狱里受管制的生活,反而不愿过zì yóurì子,说是没有安全感。”(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柳局长休妻(求月票推荐票)

    老厂长愤怒道:“那都是贱骨头,我老余是这样的人吗?”

    金泽滔拍手笑说:“那倒是,你老余可是好人余秋生。”

    老厂长长叹一声道:“金厂长啊,我知道你让电视台制作这个新闻是为我好,上午那个小金姑娘又扛着摄像机来了,说是要采访我的好人好事,我老余这辈子,得过荣誉,也留过骂名,唯独这好人余秋生,却是无论如何也生受不起啊。” . .

    金泽滔却摇头说:“老厂长,你对好人这个词理解得太狭隘了。你为汽配厂奉献了一辈子,两袖清风,一身正气,爱厂如家,这就是好人,好人不一定要干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你只要坚守本分,有一颗善良的心,有一双勤劳的手,那就是好人。”

    老厂长苦笑说:“你不知道,小金姑娘称呼我好人余老人时,我都快羞愧得无地自容了,她还问我,当汽配厂所有工人师傅们都对调查组横眉冷对时,你却义无反顾地上前扶着受伤的干部,并且让工友拿棉团给他疗伤,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金泽滔等人也很好奇:“对啊,老厂长,按你嫉恶如仇的xìng子,应该不会啊?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老厂长吐着烟骂道:“我想个屁啊,当时就是上了个厕所回来,看到有人流着鼻血跌跌撞撞向我冲来,我也是为了不被他撞倒,才扶住了他,至于说什么拿棉团做好事,那更扯蛋。我拿棉团是为了擦拭涂我身上的鼻血。” . .

    老厂长说了实话。就觉得浑身轻松。也不管满座众人的张口结舌,快乐地自斟自饮,金泽滔一声赞叹:“强悍!”

    柳鑫眨巴着小眼睛,敬佩地问:“你跟小金记者也是这样说的?”

    老厂长泄气了:“哪敢说呢,小金记者都做了前面的新闻,我要说了实话,那她不成了做假新闻了吗?真话说不得,假话不敢说。厂里呆不住啊,这不跑金厂长这儿避难来了。”

    金泽滔还以为老厂长得到消息,跑自己这儿来庆贺调查组撤离,却原来是逃避金燕采访来的。

    庆功宴会快结束时,柳鑫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眉飞sè舞,掩藏不住内心的喜悦。

    金泽滔打趣:“莫非朱小敏有喜了?”

    海鲜码头永州店也开业在即,朱小敏带着一班管理jīng英开始筹备永州店的开业。

    曹剑缨和风落鱼分别负责永州各县市布店考察工作,也都给撒出去了。

    连金达、刘诗诗都因为熟悉地产运行规则。暂时配合酒店公司两名女将物sè合适地块。

    柳鑫此时却若有所思,金泽滔心里一惊:“难道嫂子真有喜事了?”

    柳鑫恼怒地说:“有个屁的喜事啊。都好久连面也见不着了。”

    金泽滔甚为同情:“那倒是,算算时间,即使有喜,也不是你老柳家的。”

    柳鑫勃然大怒:“你嫂子是这样的人吗?”

    嘴巴很硬,心里却怎么也踏实不了,都说夫贵妻荣,可现在柳大局长家的情况似乎正发生逆转,朱小敏的收入隔几个月就噌噌地往上涨。

    现在也正被酒店公司作为永州店的总经理培养,月薪都快超过老柳的年薪了。

    家庭经济状况改善了,可朱小敏的脾气似乎也随着收入的提高而见涨,柳大局长在家庭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受到严重挑战。

    金泽滔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又出馊主意了:“老柳同志,要不你考虑下我的建议,让嫂子再怀一个。”

    柳鑫心动了,女人,特别是jīng明女人,只有做了妈妈,才会把重心转移到家庭上来。

    这一刻,柳鑫特别怀念以前的rì子,尽管经济拮据点,但总归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好rì子,现在好了,老婆经常几天不见面,女儿还要自己接送。

    更让他丧气的是,他正逐渐向家庭妇男转变,他的家庭主导地位正逐渐丧失。

    老婆对他不以为然了,女儿也开始对他横挑眉毛竖挑眼,动不动就以滔哥哥怎么怎么样,来衡量柳大局长的个人素质。

    多么贤惠的老婆,多么乖巧的女儿,此刻都慢慢地离他远去。

    柳鑫还在深思的时刻,柳立海却赶紧扭头,贼眉鼠脸地和旁边的好人余秋生干杯,但他分明看到柳立海那掩饰不住的开心。

    柳鑫转念一想,麻麻的,又差点上当了,堂堂正科公安局长,未来的常委领导,要是违反计划生育国策,这不是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吗?

    难怪柳立海这么开心,自己被一票否决双开了,他不正好有机可乘吗?

    正yù破口大骂时,金泽滔却风轻云淡地说:“为了柳家开枝散叶,为了千秋万代,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大不了,我说个情,海鲜码头给你做个保安头子,这收入也比你公安局长强吧?”

    柳鑫忽然想到,李明堂之前似乎干的就是保安头子的营生,一念及此,恶意丛生,腾地站了起来,就要发雷霆怒火。

    余秋生却慢条斯理地说:“金厂长,你出的啥馊主意啊,我们汽配厂工人现在都不敢生二胎了,堂堂公安局长,能舍了这份荣华富贵,就为了生个孩子?不值当啊!”

    柳鑫差点没感动得热泪盈眶,在座的看着似乎都跟自己熟悉,却愣是没人为他撑腰张目,反倒是昨天刚给自己亲自送进拘留所的余秋生说了句公道话,好人哪!

    金泽滔也似乎很为柳鑫着急的样子,连忙问计:“那按老厂长你说,该怎么才算值当?”

    余秋生举杯慢饮,全当大家是空气,一副得道高人模样,神神道道地说:“柳局长,我给你出个主意,保管受用。”

    不说柳鑫,余人也都竖起耳朵听,可余秋生却把玩着喝空了的杯子,闭目不语,金泽滔连忙给柳鑫使了个眼sè,柳鑫只好亲自给好人老厂长斟酒。

    余秋生又饮了一口,才揭开了迷盅,说:“其实也简单,赠你七字真言,休妻,再婚,生儿子!”

    却说周云水正巧含了口饮料,一听余秋生的妙计,脸sè涨得通红,嘴里的饮料便如箭一样地往旁边shè去。

    周云水一边坐了童子欣,一边坐了金泽滔,她下意识地选择了往金泽滔这边喷水。

    金泽滔也正巧乐得弯腰偷笑,这水箭就全落在他的脸上。

    金泽滔还无意识地伸舌舔了舔,柳鑫看着狼狈不堪的金泽滔,又看着报了昨天一箭之仇,而得意洋洋的余秋生,忽地放声暴笑。

    余秋生是不是好人他不知道,但余秋生昨晚在拘留所门口捉弄刘俭局长的情景,柳鑫可看得一清二楚,这就是暴君余秋生的个xìng。

    余秋生给自己出了个休妻的馊主意,自己也给他斟了杯酒,算是了结了彼此一捉一放的恩怨。

    金泽滔和余秋生两人相视而笑,其他人也都纷纷大笑。

    唯有周云水手忙脚乱地拿着餐巾纸往他脸上擦拭。

    包厢内有些热,脱了厚外套,周云水穿的是一件V字领的羊毛开衫,这一弯腰,里面的chūnsè就让金泽滔看个jīng光。

    周云水诚惶诚恐地边说着对不起所长之类的歉词,边晃荡着开衫内的chūn光。

    周云水无意间一抬头,却见金泽滔正盯着自己的胸口,口角边还挂着未擦净的饮料,象极一个垂涎三尺的sè狼流氓,不由得脸一热,红晕就布上脸颊。

    突然想到自己的习惯,冬季不爱带罩,这下子却全让流氓所长看个jīng光。

    连忙挺直身子,低哼着骂了声流氓,就心神不定地坐回了座位。

    金泽滔只好自己拿毛巾擦脸,以掩饰尴尬,脑子里却全是两团白肉,还配着两粒小樱桃,倒象是一道美味西菜。

    不过心里也有些不平,又不是我要看的,是你自己生怕我看不仔细,还真空上阵,这习惯不好嘛。

    余秋生念出休妻的七字真言时,正巧有服务员听见,而且正巧看到柳鑫仰天长啸,状极得意,似是下定了决心要休妻,再婚,生儿子!

    柳鑫他们前脚刚迈出酒店大门,后脚就有服务员给朱小敏告密打小报告,说柳鑫准备休了朱小敏,再找个黄花大闺女,给他们老柳家传宗接代。

    在酒店停车场告别时,柳鑫终于还是告诉金泽滔,两袭击金泽滔暴徒已经供认出幕后黑手,不是别人,正是潜逃在外的王爱平、王联群这对死鬼兄弟的堂弟,王宗数。

    金泽滔心里一声哀叹,我跟他们王家算是结了血仇了,其实算起来,他们两人都各有取死之道。

    王爱平是自己寻死,王联群是强jiān幼女被法办的,跟我金某人没一根毛的关系,咋这账都算我头上呢?

    金泽滔自怨自艾地从酒店出来后,邀请何悦在浜海再住上一晚。

    也正巧张晚晴和农业科马文化去西州出差,办理苏教授答应过的财政专项资金拨款手续,反正中间有师兄章进辉的帮忙,金泽滔也懒得再跑上一趟,如此他今晚也有暇陪同何悦。

    下午,金泽滔召开二所片组长会议,现在离月末不远了,需要最后鼓劲加油,金泽滔部署了最后几天工作。集中力量对有外来发票的涉案企业再梳理一遍,鼓励企业自查自纠,重点检查企业所得税预缴情况。(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带着何悦回家(求推荐票月票)

    金泽滔也是未雨绸缪,企业所得税预缴很容易产生收过头税现象,对效益差的企业来说,也是沉重负担,后续退税手续也相当麻烦。

    至于二所的收入任务,如果所料不差,金泽滔相信,有财政监察专员办出面,南门市也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但所代扣代缴的“不义之财”要返还相应的预算级次,而且还将可能被扣减财政分成比例。

    如果真是这样,那南门市财税局长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他的所作所为不但没有增加财政收入,相反却减少了地方可用财力。 . .

    南门市以降低附加税率为代价,大规模在其他县市代扣代缴税款,这种截道剪径干得炉火纯青。

    金泽滔甚至怀疑这几年来,南门市的收入排位在全地区名列前茅,是不是都靠这打家劫舍得来的?

    如果这些都是事实,这将是永州乃至越海财税系统的最大笑话,而毫无疑问,这种行为将导致民众及上级党委zhèng fǔ对南门市zhèng fǔ的信任危机。

    这就不仅仅是财税部门的事情,zhèng fǔ也将负重要责任,金泽滔不觉有些忐忑,自己一封申诉状,要是导致南门市zhèng fǔ的人事动荡和变动,那自己的风头出得就有点大了,这对他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金泽滔越想越觉得事实离这猜测不远,两眼无焦点地发呆,此刻会议进行到各片组负责人汇报下阶段工作打算时间。 . .

    大家见所长听得表情严肃,两眼发直,愈发地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惹怒了所长。

    汪国正等三人已成为前车之鉴。虽然这三人都各有其违法违纪事实。但共同点就一条,说了所长的坏话,得罪了所长大人。

    说起来,所长待人还是挺不错的,也愿意考虑干部福利待遇,其推行的征管查分离模式改革,以及与奖金挂钩的干部岗位责任制考核,还是使大多数人受益。

    所以总的来说。汪国正事件后,金泽滔在二所的人望不降反升,哪怕在之前被金泽滔调整了工作岗位,而心生不满的人也大多认清了形势和事实,理智地选择顺从。

    二所干部大多为县机关领导干部家属和子女,不太服人,二所也一直是县局干部队伍管理的难点,但经过这次波折后,金泽滔才真正踩稳了脚跟。

    周云水成了综合办主任后,就负责起所务会议的会议记录。她的位置固定在所长的正对面,金泽滔的目光从她看来。正好落在自己的胸口。

    金泽滔两眼发直,很多人当他是认真听取汇报,但周云水却感觉浑身越来越不舒服,只觉得所长这眼光象长了针似的,直透进自己的衣衫。

    中午回家后,她还特地加了件内衣,但就是奇怪,在所长的如炬目光下,她却有种被他目光侵略的荒唐想法。

    以至于白肉上的两颗樱桃都不由得顶了出来,各片组负责人的发言在她听来,却遥远得如来自九天之外的飘渺之音。

    除了所长发言,她的笔记本一片空白。

    就在周云水心猿意马时,会议室门外进来梁杉,在金泽滔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就见金泽滔霍地站了起来,抬脚便走,却在门口又止住了脚步,说:“就这样吧,各片组都按各自刚才汇报的开展工作。”

    所长离开了,大家也都陆续离开,梁杉见周云水满面通红地还坐着发呆,连忙过来衬了衬她的额头,说:“没发热啊,怎么脸这么红呢。”

    梁杉手还没放下,周云水浑身直哆嗦,脸颊涨成桃红sè,咬着牙一言不发,突然间,她停止了哆嗦,也不理梁杉,拔腿就走,连笔记本都忘了拿。

    梁杉慌忙跟上,见她走路姿势很奇怪,夹着两腿鸭子摆步般直冲进女厕所里。

    梁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水姐内急,见她刚才不雅的走路姿势,梁杉不由地恶意猜想,不会是尿裤子了吧。

    梁杉所猜虽不中亦不远矣!

    且不说周云水尿裤子的事情,金泽滔回到自己办公室,木然坐着继续发呆,刚才会议期间他的怀疑好象成了现实。

    永州财政监察专员办在接到税务总局的知会后,迅速行动,不等省局调查组前来会合,就进驻南门市局调查。

    南门市财税局在各县市到处委托代扣代缴税款,看起来查处难度很大,其实只要抓住发票和税票这两个牛鼻子,几乎一个上午时间,就基本查清了今年来的违法征收税款情况。

    从查处数据看,浜海毫无疑问是重灾区,几乎每个乡镇都有其代征点。

    电话是地区局计划财务处打来的,金泽滔拨了回去,接电话的是女xìng,声音很冷淡,甚至连金泽滔的自我介绍都没听,就直接通知浜海县局计划科和预算科来地区局一趟。

    自己又不是分管税务副局长,地区局电话打到二所,大约是调查组的意思。

    金泽滔只好摇头苦笑,自己这个南门市委托代征案最大的受害者,此刻却成了很多人眼中钉肉中刺了。

    金泽滔也有些意兴阑珊,打了个电话给胡文胜,告诉他地区局的通知。

    胡文胜却喜不自禁,在岁末年终,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胡文胜的心情就如被窃巨款失而复得,有种天降横财的喜悦。

    三季度的时候,自己对浜海完成收入任务还焦头烂额,力不从心,待二所的指挥棒交到金泽滔手里,这收入任务就很少让自己cāo心了,从工作上来说,金泽滔无疑是自己的福星。

    胡文胜喋喋不休着废话,最后在金泽滔快要失去耐心时,他才说了句正经话说:“泽滔,高海明局长可能情况不太乐观,已经送往西州检查再进一步诊断,税收这块工作你也要费心看着。”

    金泽滔默默地放下电话,既然县医院都建议高海明送到西州确认,情况已经不是不太乐观,而是非常严重了。

    所务会议后,征收、管理和稽查各片组长全部分头下到企业了,整个大楼一下子冷清下来。

    金泽滔望着窗外有些萧瑟的院落,院里两棵梧桐树不时地飘零着落叶,让看到的,路过的人总会莫名地生出悲怆寂寥的心情,或许换上长年常青的樟树,才会有秋rì胜chūn朝的情景。

    金泽滔还在悲秋伤chūn时,爷爷来了电话,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滔儿,你说说,那个潜龙无用到底好不好用?”

    电话里,他还听到父亲在旁边好意提醒:“是潜龙勿用。”

    金泽滔一听就明白了,又是父亲在爷爷面前卖弄易经,现在家里需要爷爷要动用父亲占卦的也只有老姑了。

    随即不假思索地说:“意思就是老姑现在虽然不能说话,但相信很快就能一鸣惊人了,爷爷,你家闺女就要开口喊你爸了。”

    爷爷笑得合不拢嘴:“还是我家滔儿有学问,爷爷一听就明白了。”

    说罢就挂了电话,金泽滔拿着话筒,却忽然感觉rì暮秋烟,萧萧梧桐,也有着chūn的气息。

    金泽滔拿起电话,下意识地拨出一个号码,电话里传来糯软柔和的声音:“我是何悦。”

    金泽滔喃喃说:“我想回家。”

    何悦吃了一惊:“金泽滔?出什么事了?”

    金泽滔霍地站了起来,大声说:“我要回家!”

    说罢,再也不想呆办公室里了,推门就驾车直往县招奔去。

    何悦傻傻地上了金泽滔的车,直到开出城区,她才问了句:“你带我到哪?”

    金泽滔眼睛盯着前路,熠熠生辉,仿佛迷路的孩子忽然找到了方向,没了刚才的彷徨和惶惑。

    他回首灿烂地笑:“带你看看我nǎinǎi和老姑。”

    何悦听他说过老姑的事情,却总觉得这样过去有些突兀,犹犹豫豫地说:“不好吧,我去看你家人算什么回事呢?”

    金泽滔瞪着眼睛说:“那我到你家算什么回事呢,中华儿女哪那么多顾忌,还亏你是**员,心里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说起来,我还吃亏了。”

    何悦咬牙切齿地挥舞着粉拳捶打,金泽滔东躲西闪,汽车方向打得歪歪扭扭。

    金泽滔只好踩了刹车,语重心长地说:“何悦同志啊,我这是在开车,你这样闹是要出人命的。如果真出事了,人家扒开车厢一看,呀,这女的咋回事呢,好象在调戏这个小帅哥吖。唉,回家得教育教育孩子,血的教训啊,马路上千万不能**……”

    何悦不等他说完,伸手就去扯他的耳朵:“你说,我到你家,你吃什么亏呢?”

    何悦即使发起小脾气,声音也是又脆又软,让人怎么也生不起跟她争长斗短的心思。

    金泽滔老老实实地说:“我都见过你爸妈两回了,你才第一次上门,我是不是吃亏了。”

    何悦只好扭头不语,跟他斗嘴,就跟斗酒一样,自找没趣嘛。

    金泽滔见她不说话,又说起笑话,不断地逗她开心,何悦其实脾气挺好,不一刻,就忘了刚才的事,咯咯地掩嘴低笑。

    快进西桥镇时,何悦偷偷地对着车内后视镜挤眉弄眼,金泽滔眼角余光瞟见,也不由大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和老姑对话

    (有点心丧若死,我不知道这书是不是出现啥问题了,但总归是每况愈下,不想求票了,全是无用功,啥都没念想了。)

    何悦年少身居要职,一贯气度雍容,举止从容。就他所知,除了在温重岳书记前略有些拘谨,还从来没见她如此紧张不安,这或许有丑媳妇见公婆的忐忑吧。

    金泽滔目不斜视,恍若未见,免得她脸薄羞怒。

    金泽滔这次回家,纯粹是因为爷爷的电话而临时起意,带着何悦回家,他也没太多别的想法,只觉得她能留在浜海也是因为自己,把她孤身一人扔在县招,不太地道。..

    再说,自己也去过他家拜访过何父何母,礼尚往来,她去自己家一趟,也不冒昧。

    他却从来不认为,就这样贸贸然带着何悦回家,是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直到他把车子停在大宅院里,才惊动了正准备做饭的母亲。

    母亲也有段时间没见儿子了,欢喜地抱着金泽滔,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嘴里念念前词:“儿呀,你咋回来都不打个电话呢,妈都没啥准备呢,家里不是装电话了吗,你不会忘了电话号码……”

    金泽滔笑吟吟地听着母亲的唠叨,也许是年长了,母亲也渐渐地爱唠叨了。..

    相反,听母亲说起,nǎinǎi却变得越来越深沉。

    nǎinǎi每天都要把自己和老姑关一个房间里,神神叨叨几个小时,也不知在诉说什么。

    一出这个房门。就变得沉默寡言。不太爱说话。对旁人也爱理不理的。

    爷爷害怕了,跟父亲偷偷说是不是中什么邪,要不要去庙里解一下,父亲占了一卦,曰:“初九爻动,潜龙勿用。”

    爷爷问这啥意思,父亲照本宣章说:“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遯世而无闷。不见是而无闷……”

    还没等他念完,爷爷就怒了:“你咋不会说人话了呢?”

    父亲黑着脸解释说:“卦象表明事物正处于发展变化的初级阶段,就跟我们现在正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一样。”

    爷爷脸sè不愉,说:“我不懂什么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只想知道后面是不是还有中级和高级阶段。”

    父亲有些尴尬地说:“应该有吧。”

    爷爷勃然大怒:“那到**是不是还要等几百年?让你算个命,都扯几百年后的事情,你这不是扯蛋吗?”

    父亲掩面败走,爷爷气呼呼说:“跟你扯不明白,你要上街摆算命摊,不被砸了才怪。”

    父亲犹自嘴硬:“这跟迷信算命是两回事。这是哲学,有科学根据。”

    爷爷鄙夷:“拉到吧。算命这玩意儿就是迷信,还美其名科学,你连骗人都不会。算了,跟你说不明白,我还是问滔儿。”

    然后他就把电话打给了金泽滔。父亲在旁边先是目瞪口呆,最后捏着鼻子承认儿子的解释更加科学,难道他能说老姑要几百年后才能开口说话吗?

    nǎinǎi此刻正出阳台准备收衣服,看见院子里金泽滔正和母亲唠叨,大呼小叫地大喊:“我家滔儿回家了,心肝肉肉哎!”

    一边喊着,一边跌跌撞撞下了楼梯。

    金泽滔生怕nǎinǎi摔着了,连忙进屋去搀扶,岂料nǎinǎi身手比他想象得还要敏捷,他刚进屋,nǎinǎi已经下了楼梯。

    因为生活条件不断改善,nǎinǎi的肤sè也渐渐地有了光泽,干枯的身体也厚实起来。

    两只手颤巍巍地摸上金泽滔的脸颊,却是越摸越欢喜,到后面笑得连牙床都差点裂开了,开心地说:“宝贝肉这段时间没吃什么苦,又长壮了,领导对你重用不重用啊,薪资有没有涨啊?”

    金泽滔只好一律说:“领导很重用,工资涨了不少了。”

    nǎinǎi就开心地笑,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滔儿啊,你现在啥都不缺,都是公家人,领导又重用,薪资月月涨,还当官了,现在也该找个知冷知热的对象了。”

    金泽滔回头朝着车内的何悦夹夹眼,何悦只好低着头出来,nǎinǎi看着车门忽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天仙般的姑娘,连忙把金泽滔扔在一边,踮着小脚,伸手就去摸人家姑娘的脸。

    何悦脸红得一塌糊涂,却又不能推开老人家,只好闭着眼,任由nǎinǎi从额头摸到下巴。

    nǎinǎi越摸干瘪的嘴巴张得越大,最后开心得差点连刚装上的假牙都落了出来。

    nǎinǎi摸完了脸,就抓着何悦的手不放,说:“我家滔儿的眼光就是尖,这么俊的闺女是哪家仙女呢,你在哪工作啊,薪资高不高啊,什么时候和我家滔儿相好的,你爸是做什么的。”

    何悦羞得都快抬不起头来,恶狠狠地用眼睛余光瞟着金泽滔。

    金泽滔连忙拉过nǎinǎi说:“她叫何悦,是我的同事,今天凑巧有事同路,经过西桥,一定要来我们家看看nǎinǎi,所以就一起来了。”

    何悦心里嘀咕,你脸皮咋哪么厚呢,好象是我哭着喊着要来你家似的,我是被你骗着来的好不?

    nǎinǎi不悦地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人家姑娘脸皮薄,都主动上我们家了,这不是相好的能来见你长辈吗?你现在这官是越做越糊涂,难道非要人家姑娘说跟你处对象吗,再说,这么好的姑娘你打着灯笼都难找,疼都来不及,你却要往外推,你是不是想气死nǎinǎi啊……”

    金泽滔低头诚恳受训,一声不吭地任由nǎinǎi口沫唾面,只是拿眼角看何悦,期望她来美言几句。

    何悦笑眯眯地看着金泽滔被老人家教训,还得做出欣然受教模样,想必心里很委曲吧,却对他求助的目光视而不见。

    何悦虽然同情他的遭遇,但想及刚才被nǎinǎi摩面摸骨的情景,就觉得金泽滔带他回家没按什么好心。

    金泽滔还在被nǎinǎi教训时,母亲却过来拉住何悦的手说:“何悦姑娘,你在哪儿上班?家里住哪儿?和滔儿什么时候开始处对象的?家里都有几口人?”

    何悦又羞又急,忍不住扭头看金泽滔,金泽滔却果断地低头,恍若未见,继续对nǎinǎi做诚恳认错状。

    此时,爷爷和父亲也出来了。

    邻居也有人闻讯围了上来,何悦俏脸越涨越红,她如何经历过村民围观新媳妇的盛况,只恨不得地上裂个大缝,她好溜之大吉。

    爷爷看人越围越多,姑娘越来越忸怩,连忙喝斥说:“老太婆还在念叨啥呢,滔儿还不领着人家闺女进门。”

    两人终于同时被爷爷解救了出来,都长长松了口气,

    金泽滔刚准备进房门,却忽地说:“对了,小悦带了些礼物,我去搬一下。”

    何悦正要张口说话,金泽滔跟她眨了眨眼,她只好和金泽滔又折了回去,打开后备车厢,里面塞满了东西,有吃的,穿的,也有用的,不一而足,金泽滔搬了一半留一半,何悦奇怪,怎不全搬了呢。

    金泽滔贼笑:“这是送丈母娘的。”

    何悦脸就红了,却不敢再问,你问一句,他后面有十句让人面红耳赤的话等着你。

    金泽滔又带着何悦看了老姑,老姑还在静养,身体机能恢复得很快,此时已经能坐能站,靠着拐杖还能走上几步,但还不能开口说话。

    何悦也跟着金泽滔叫了声姑,就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看金泽滔和老姑唠叨。

    老姑的眼睛还有些混浊,眼神有些飘忽,但也能表达一些情感。

    她紧紧地抓着金泽滔的手,哆嗦着嘴巴,咿咿呀呀地发着短促的音节,老姑要表达的意思,金泽滔基本能猜个明白。

    两人就这样用这奇怪的方式交流着情感,nǎinǎi看得很新奇,却十分的欣慰。

    金泽滔抚摸着她干瘦的手臂,说:“老姑,你别急,很快就会好的,雨亭和念西都很好,你不用担心的。”

    老姑就流眼泪,又咿咿呀呀地说,金泽滔拍着老姑的手:“他们两人都很乖巧的,老姑病的时候,他们吃了点苦,现在也算是否极泰来,能安心读书,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老姑你就放心吧,我会看着他们的。”

    老姑这才点点头,又咿呀了一会儿,金泽滔说:“雨亭马上就要考研究生了,她愿望到běi jīng上学,我给她物sè了外经贸大学,学的还是英语,和小海一个学校,姐弟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老姑高兴地咧开了嘴,但随即脸sè又yīn沉下来,急切地想表达意思。

    金泽滔侧耳细听,说:“老姑,你别着急,雨亭也是我妹,京城我有许多朋友,能照顾到她,再说,雨亭不会和乱七八糟的社会上的人来往,应该不会招惹麻烦,你放心好了。”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何悦看直了眼,这两姑侄是如何交流的,她都快拍碎小脑袋都想不出所以然来。

    下楼吃饭的时候,何悦提出了疑问,金泽滔看了她一眼,说:“不要说我,就连上dì dū不懂她的话,我刚才其实是一问一答,自言自语。只要你在意一个人,用心体验她的喜怒哀乐,你就能做到连上dì dū做不到的事情。你没注意到,刚才一直是我挑着话题,我只是设身处地按她的想法回答我的问题。”

    何悦忽然有些感动,轻轻地拉过他的手,金泽滔反手牵着她的纤手,说:“你不用担心的,老姑很快就会开口说话。谢谢你,今天就是想回家,一路绑架着你一起回家,让你受委曲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老姑的心思

    何悦低头柔声说:“若你真觉得我委曲,就不要老和我斗嘴,以后对我好点。”

    金泽滔脱口而出:“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何悦看着金泽滔,却又扭头看向另一侧,眨巴着好看的眼睛,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待两人进入饭厅时,才发现在家的叔伯亲人都来了,大家围着何悦问长问短,问寒问暖,却把金泽滔晾在一边。..

    好不容易寒暄完毕,爷爷大刀阔斧地坐在上首,拉着金泽滔和何悦在自己身边坐下,大家也都陆续就座。

    还未等爷爷开口说话,小洋下班回家了。

    小洋一身西装革履,很有风度,他现在管理着西桥绣服工贸公司和砂洗厂,举手投足也都有了企业主管的气度。

    先招呼了声哥,然后母亲就在小洋耳语了几句,小洋对着何悦很有礼貌地招呼说:“嫂子好!”

    何悦让金泽滔的长辈围观,还能从容应对,但这一声嫂子却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金泽滔哈哈笑着站了起来,说:“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同事,何悦。”

    何悦一边用手拧着他的腿,一边微笑着点头。..

    金泽滔先介绍了爷爷和nǎinǎi,对这两位老人家,何悦也不敢怠慢,只好站了起来。

    金泽滔低声说:“你就随我叫,我叫什么,你就称呼什么。”

    何悦家里人际关系简单,没那么多亲属,一下子让她招呼这么多长辈。何悦也有些为难。

    幸好金泽滔旁边提了个醒。她欠身招呼说:“爷爷nǎinǎi好!”

    两位老人家乐得只管张大嘴巴嗬嗬地笑。都忘了回话,旁边母亲捅了捅nǎinǎi,nǎinǎi这才回过神来说:“小悦宝贝儿乖!”

    何悦刚才被nǎinǎi抚摸,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心肝肉宝贝肉,都已经麻木了。

    nǎinǎi颤巍巍地从怀里摸索了好久,才摸出一个红包,抖抖索索地递了过来:“宝贝儿,以后要是滔儿欺负着你。你告诉nǎinǎi,nǎinǎi教训他。”

    何悦犹豫地看了金泽滔一眼,金泽滔低声说:“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长辈的红包不接可不吉利。”

    何悦只好只好收下,柔声轻气地说:“谢谢nǎinǎi!”nǎinǎi就开心地笑。

    金泽滔又介绍了叔叔、婶婶、伯母和两个堂弟,何悦又收了两个大红包。

    最后介绍到父母,说:“这是爸爸,妈妈。”

    何悦都叫顺溜了,接口称呼:“爸爸,妈妈好!”

    一待叫完。却觉得这称呼实在不合适,又羞又急。垂着头一声不吭,一脚跺在金泽滔的脚背上,还狠狠地碾了几下,直疼得金泽滔呵呵倒吸凉气。

    母亲嗔怪地看了金泽滔一眼,拉着何悦的手说:“小滔就是个捉狭鬼,你可别理他,叫阿姨就行。”

    转头狠狠地瞪着金泽滔说:“小悦第一次上门,可不许欺负她,人家姑娘面薄,多来几次才能喊习惯嘛。”

    金泽滔连忙低头认错,说:“是,是,一定让小悦多来几次,这样才能叫得习惯,叫得心悦诚服。”

    这母子俩说得都很诚恳,却似乎并不以为她喊爸妈有什么不对。

    何悦脸上红晕浓得能滴出水来,绞着两手,有些不知所措,

    爷爷见气氛尴尬,连忙招呼开餐,何悦垂着头坐了回去,却不料,对于何悦来说,苦难才刚刚开始。

    何悦还没伸出筷子,面前的菜碟已经让nǎinǎi等长辈,满满当当地夹满了菜,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菜碟,何悦傻了眼。

    金泽滔低声说:“长辈赐,不敢辞,你得努力吃下去。”

    何悦一边努力吃菜,一边用脚踩金泽滔,幸好她今天穿的是平低鞋,要是穿了高跟,金泽滔的脚估计明天就踩不了油门。

    何悦很用功地消灭眼前的菜肴,但只要稍微低下去,就有人给重新填上,看事不可为,她只好放弃了这种徒劳无功的努力,捡好吃的吃吧,不过这菜烧得还真是入味。

    最后,何悦吃得小肚子凸了出来,坐着都嫌累,大家才算罢了筷子。

    在爷爷他们眼里,何悦是第一个上门的孙媳妇,那是一定要盛情款待的。

    在何悦心里,以后打死她也不来金家大宅院了,太折磨人了,更不敢在金家留饭,那真是要出人命的。

    在金泽滔看来,大家庭围着大圆桌,边吃饭边谈天说地,这种其乐融融的用餐环境,是他上辈子孜孜以求而不可得的,他如何能不珍惜?

    用罢晚餐,撤了碗筷,每人都泡了杯茶。老姑也在楼上用好了晚饭,爸爸和叔叔抬着老姑下楼,大家七手八脚地一起帮忙让老姑在躺椅上躺下。

    老姑望着金泽滔呀呀地叫,金泽滔搬了张小板凳在老姑身边坐下,老姑紧紧地抓着金泽滔的手不放。

    爷爷慈祥地看着老姑,说:“花囡囡也回家了,现在我们家算是圆满了,可惜了姑爷。”

    老姑失踪二十来年,一家人对这个拐跑老姑的姑爷怨念颇深,只是后来在得悉详情后,才逐渐接受了这个从未谋面的姑爷。

    大家都有些黯然,老姑就默默流泪,大家也陪着感叹了一番,但总归对这姑爷缺乏认同,七嘴八舌地安慰着老姑要放宽心,两个儿女都已经长大成才,也算是圆满了。

    婶婶开始教育小忠,要他向雨亭、念西两人学习,做个好学生,将来考个好大学,我们金家出人才,你可别让人瞧扁了。

    小忠低着头咬牙切齿表示,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不辜负家里人的期望。

    老姑拉扯着金泽滔的手,呀呀地叫,金泽滔侧耳细听,仿佛很用功地去辨别她的意思。

    只有何悦知道,他在用心体验老姑的喜怒哀乐,他在化身老姑准备自问自答,自言自语。

    这一瞬间,她忘记了刚才的羞涩,忘记了刚发下打死她也不来金家的狠心,只隐约觉得在这亲情、血肉之情浓密得化不开的家庭里,应该有自己的位置。

    老姑咿呀完了,热切地看着金泽滔。

    金泽滔抚摸着老姑蜷曲的手指,她的手指功能还在恢复中,也许不久,她就可以试着用笔和他人交流了。

    爷爷等人都巴巴地看着自己解读老姑的呀呀学语,金泽滔捏着老姑的手说:“老姑啊,现在不急,等有一天,你能走能跑,能说话了,我们一家人都去,风风光光地把姑丈迎回家,在我们大宅院的后山,找块好地,这样你逢年过节,就可以和姑丈说说话了,你说好不好?”

    老姑泪水就扑簌簌地往下流,用那支纤细得筷子一样的胳膊,支撑起身子,却把那张瘦脸贴在金泽滔的脸上,不住地摩挲着。

    金泽滔也是泪水长流,紧紧地抱着老姑,脸贴脸,这一刻,金泽滔却感觉自己和老姑的心,是那样的贴近,仿佛从未远离,两人脸上都沾满泪水,也不知道是谁的泪。

    nǎinǎi撕心裂肺地哭:“花囡囡啊,娘笨,听不明白你这几天都说什么,只看到你不住地流泪,不停的伤心,娘的心都快碎了。”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nǎinǎi这几天沉默寡言,却是因为听不明白老姑的心思才变得深沉的。

    爷爷抹着泪水说:“花囡囡,是爸缺心眼,没猜着你的心思,明天,就明天,我亲自去给姑爷找块好地,你就别伤心了哦。”

    其他人也都抹泪恸哭,何悦嘤嘤低泣,却也紧紧地抱着金泽滔的头,只觉得这天下再也没有比金泽滔更贴心的男人了。

    他说过,只要在意一个人,就能做到连上dì dū做不到的事情。

    他连老姑的心思都能琢磨透彻,他能琢磨透上帝的心思吗?何悦脑海里浮上一个人影,一时间心乱如麻。

    那天晚上,何悦睡在金泽滔的卧室里,卷着刚浆洗过,还散发着阳光气息的棉被,嗅着农村特有的混合着泥腥的草木芳香,却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金泽滔告别了家人,告别了依依不舍的老姑和nǎinǎi,母亲拉着何悦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嘱咐着有空就要回家看看,何悦掩着不断打着呵欠的小嘴,却难以掩饰眉宇间流露着的困惑和惶恐。

    待车子出了镇区,金泽滔将车停在路旁,关切地看着何悦说:“不会是昨晚紧张地一夜睡不着觉了吧?”

    何悦看着金泽滔那双纯粹得如初生婴儿般的眼瞳,实在生不起兴师问罪的恼怒,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扭头将视线移向窗外,摇头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了一些旧事。”

    金泽滔却忽然问:“你心里面有人?”

    何悦不自然地躲闪着他灼灼的眼光,却象小孩偷吃糖果被家长发现了似的慌乱。

    金泽滔默默地发动汽车继续往永州赶,两人都默不作声,车厢里气氛有些沉闷。

    何悦低垂着眼帘,说:“三年前,我去过英国,参加一个为期九个月的短训班,这事你知道。你不知道的是,在那里,碰到一个留学生。”

    那个留学生是台湾的,两人同在一个校区学习生活,在学校一个华人联谊会上认识,当时只觉得很谈得来,一来二往,两人渐渐地都有些意思。

    但相互都顾忌对方的身份,谁也不敢先提出来,何悦的短训期很快结束,最后分别时,两人约定,就让时间来检验彼此的感情,如果合适,三年后再相会。

    今年是三年之约的最后一年。(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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